【第十二章】那些时光的温度（1/1）

「退——朝——」

掌仪太监洪亮声音刚响，退朝钟声亦当当响起。

官员从文华殿中鱼贯而出，徐徐踏至宽广廷中。

秦剑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只想回家甩掉令人郁闷朝议。

招了个小太监过来询问海棠去向，才知她被贵妃留了饍，反正不急，他就先去宫门外等一下她好了。

曾几何时，皇宫每一个秘道他都独自走过，如今竟然会规规矩矩地跟着引路太监走，他到现在还觉得很新鲜。

走过端本宫外，大门闭锁，高耸挺拔朱墙下只有一两个小太监在打扫，老松从黄瓦檐探出枯乾枝干，更显冷清，了无生气。

如果太子尚在，今天还会是这样光景吗？

一晃神，仿佛看见端本宫宫墙下有个年约6、7岁瘦小女孩一头稀薄长发披散在身後，兴奋地向自己跑过来。

「佑佑！」

「公主殿下不要跑这麽急。」身穿侍卫装束高大少年回过头提醒道。

女孩撞在他腿上把他抱了个满怀，少年无奈地只得把她抱起，女孩便咯咯咯地笑起来。

「阿剑，家小妹还真喜欢你。」一个身量不高，却气度不凡，五官精致柔美少年在旁笑道。

「太子哥哥！」女孩伏在秦剑佑肩膀上甜甜地叫那一位少年。

「小海棠你怎麽又没把头发绑起？」摸了一把女孩顺滑头发，太子奇怪地问。

「因为姑姑她说今天没有心情。」女孩诚实地回答。

「哦。」太子向身後宫人示意，宫人马上意会，快步而去。「那麽太子哥哥帮你绑好吗？」

「好呜！」女孩娇声应道。

太子从秦剑佑手上小心接过女娃，抱着她进宫室里。

女孩头发又软又细，一不小心就从手里溜走，太子细心地帮她梳完又梳，终於绑成了个漂亮双髻。

「小海棠，怎麽样，太子哥哥梳头技术还可以吧。」太子在双髻两旁又补上两根红色发带。

「太子哥哥好厉害！比姑姑梳得还要好！」小女孩拿着铜镜满意地照了又照。

「当然！们家小花最可爱。」太子忍不住香了香小女孩被红发带映衬得更娇嫩脸。

「们家太子哥哥也最可爱！」小女孩不甘示弱，回亲了太子一口。

秦剑佑在旁边无言地看着这对傻瓜皇家兄妹，只得陪着他们玩那些他早就不玩游戏，直到女孩玩累了睡着为止。

「阿剑，昨天海棠跟你说事，可是作实？」太子看着女孩睡颜，状似无意地问身後人。

昨天想到昨天情境，秦剑佑又是一阵无语。

「佑佑，怎样才能离开皇宫？」女孩蹲在地上，抬起头问比她高很多倍少年。

「禀公主，长大嫁人了就能离宫。」少年也蹲下来，恭敬地回答眼前女孩。

「那佑佑娶，可好？」女孩认真地注视少年问道。

少年无法在女孩这种眼神下拒绝她，想要转变话题：

「公主要想出宫玩话，属下还有很多办法。」

「佑佑娶，好吗？不想再在这里住了」女孩把头埋进膝中，瘦弱肩膀不断微微颤抖。

少年心知女孩此时在无声地哭泣，顿时变得不知所措，又心痛女孩连哭也不敢哭出声来，弯腰把她抱起。

「公主就在属下肩上哭吧，属下什麽也看不到，听不到。」

女孩此时才敢在他身上放声地哭出来

「属下不知太子所指是何事。」秦剑佑面无表情地回答太子。

「啧，你就别给孤装傻了，你在孤身边都这麽多年还不知道脾性是最讨厌人在孤面前装疯弄傻。」太子打开扇子，轻轻摇着。「自然是海棠说要你娶她事。」

「公主只是一时戏言，太子不必当真，属下只是太子近卫，不敢高攀公主。」秦剑佑恭谨地答道。

「阿剑，你还记得4年前们找到她时，她是怎麽样吗？」太子话锋一转，问道。

「属下自是记得。」

「当时她全身脏兮兮，像只不知哪里跑出来脏鸭子一样，连话都说不全。」太子回忆道。「而重点是，还是你替她洗澡呢，你可要给孤妹妹负责哦。」

靠！从来自诩冷静秦剑佑在心里忍不住飙脏话。当时是谁把人丢给叫看着办，又不许深夜找宫女或者宫人，说会犯禁，不帮她洗，难不成看着她就这样吗！

「哟，你怎麽一副被孤坑了样子，孤妹妹才是吃了大亏那个哦。」太子不理秦剑佑脑门上青筋快要爆出来，继续摇着扇子悠悠地说。「你知道吗，父皇是个又残忍又心狠人，但他却自认为自己是最情深那一个。他用他自己方式爱着母后，却害了她一生。他嘴上跟孤说他心里面只装着母后，已经容不下其他人，却在母后死後四处宠幸其他妃嫔和宫女只是为了泄慾，却又毫不在乎宠幸过後後果。」

「海棠母亲只是个宫女，孤想父皇大概连那宫女名字都不记得，但孩子是生下来了，宫女却死了，又没有找人好好照顾孩子。」太子已不见刚才漫不经心，手指紧紧掐着扇骨。「其他弟妹倒不担心，起码像乐安那样由贵妃负责养育，但海棠真不知她可以怎样护住自己。在这宫里，一个小孩要死掉实在是太容易了。」

就算是面对内阁辅臣质询亦从容不迫太子，在此时竟会如此担忧得皱起眉来，是秦剑佑这些年来从未见过。

「属下会竭尽所能，保护公主。」秦剑佑跪下向太子许诺。

「阿剑，不止这样，孤给你十年时间，你能爬到适当位置，把海棠从宫里带出去，然後给她和你一个家吗？」太子从未用如此认真眼神看着他，除了那天他问自己要不要跟随他。

「，秦剑佑允诺。」

隔天，秦剑佑便除去太子侍卫身份，离开宫中，进入军中最底层打滚。

他想都没有想到，原来当天和太子一别，竟成永诀——太子竟死於己丑宫变中。

现在再想起来，太子当时那番话听起来就像交待遗言一样，或许太子那时已经大概预计到之後发生事情，所以想尽早把重视人都先安排好，却惟独没有好好为自己安排。

秦剑佑得知太子死讯时已经过了三个月，而他还在前线对抗戎人。

他後悔，他一直都很悔疚，如果当时他没有离宫，仍在太子身边，会否至少能保住他性命呢？

而现在他能做是好好活下去，然後带小花离宫。

这个念头是支持他生存动力，每每他在濒死边缘，只要想到小花还在宫里，他就又会从地狱里爬起来，再拾起刀，继续砍杀他敌人，立下更多军功，努力往上爬。

只要他能从宫中旧友中收到和小花有关片言只语已经足够让他安睡，再面对艰困明天。

小花变成了他执念，就好像在马前绑着一根红萝卜一样，他就会拼命向前冲，有时他都会质疑自己究竟对小花抱持着什麽样感情，是妹妹吗？还是只是对故友承诺。但当他重返京城，他在夜里潜入宫中找小花，碰巧在檐上看到小花在洗澡，而他只是无耻地看完整个过程，更无耻是他竟然对着小花硬了，还发了一整晚绮梦。之後每一晚他都潜进宫里，有时幸运话能碰上她洗浴，或者只是能够看到她睡颜。或者是他从一开始就是想要把她娶回家，所以从心底里就是把小花当成女人看待，当真正看到长成之後她时，他心里面名为慾望猛兽便无法再压抑。

之後就是要如何娶她，这个不难，反正文善渊那家伙爹就是宰辅，他在军中给他做军师时欠了他这麽多次，总算是时候还了。让文宰辅向皇上献计，放个不受宠公主嫁他，以示朝廷对他重视和荣宠，也不是什麽难事，幸好一切都顺顺利利。

到成亲那天，他还觉得这也是他一场绮梦，直到他吻到她柔软唇，进入她娇小身子，他才知道这原来真是真实。他忍不住坏心地在她身上玩着各种他在绮梦里想到过把戏，看着她jiaochuan吁吁地喊自己名字，只让他更想把她玩坏。

不过不着急，他和她时间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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