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米米:一件衬衣引起的风波(1/1)

那天杨主任让我去三楼院办找汤秘书拿一份资料,我拿回来以后看见蔡民贤和一个**孩站在三楼的平台上说话。蔡民贤我见过,是人事处的副主任科员,常去我们室里找伊****儿,听伊**说他也是江苏人。我看他这会儿跟那个**孩正聊得热乎,心想就不打招呼了吧,于是低了头过去。

可蔡民贤叫住了我。“**米**米,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王茜,明史室杜**带的研究生。”

王茜什出手来说**米你好。她的胳膊好像什不直似的,拐了几个弯才到我的面前,让我**那像是一条蛇,手掌也像鱼鳍似的摆动。我隐隐有些眩晕,接过蛇的鱼鳍握了握也说你好,她对蔡民贤说,“哟,是个美**呢。”

我抬头看了王茜一眼,却被她的妆容吓了一跳。一层厚厚的粉搞得脸跟脖子显然*节,下眼线比上眼线画得还**,**得夸张的假睫**。我突然有了一种从心往外的反感,她像是刚刚从舞台上走下来的一样,浓墨重彩的衣服和修饰,搔首**姿的神情,我很难把她与“研究生”这个词联系起来。

更像是**艺妓。

我说哪里哪里,你比我美多了,不但美还是研究生呢。

王茜很高兴地问我在那个室学习,蔡民贤**我回答了,“**米不是来学习的,是单位派来进修的,在伊风那个办公室里。”

王茜更高兴了,“o伊**那个办公室x,我跟你说x,”她**切地拉住我的手,“伊**人可好了,尤其对我们这些学生都特别好,有一天晚上下雨他还给我送了一把伞呢!”

我想我一定是气坏了,因为我的脸在那一刻**木了,它一定变得****。我觉得我那天晚上的全部美好**都被亵渎了,我**地恨自己为什么第二天看见他居然还脸红了。可我又**地告诉自己我犯不着这么生气,他又不是我什么人,能给我送伞自然也能给别人送伞。

王茜的脸像猫,赶紧走吧,****。

可我的心里酸酸的,我问王茜,“除了伞他还送了什么吗?”

她很奇怪地看着我,“下雨天送把伞就够了呀,还能送什么?”

还好,他没给她衬衣。

可我还是不**,我上了楼就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上了,那个东西像一堵墙,又像是一面网,我微微瞪了伊**一眼,他趴着在填一个什么表,没看见我的表情。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对他说:“我发现社科院里有个美**哎。”

杨主任看我一眼,不说话。崔老说:“**米就是美**嘛。”

“我不是,人**比我漂亮多了。”

伊**果然抬起了头,眉头习惯**地扬一扬,“还有这种人物?看来社科院最近人气真的很旺x,谁呀?”

“刚才碰见蔡民贤的时候看到的,叫王茜。”

崔老慢悠悠地捧起紫砂壶,“**米你可**学她,一个**孩子画那么浓的妆让人看了怎么都不**。”

“那是您那个时代的审美,现在不一样了,伊**您说是吧?”

伊**微笑。“我老乡。那天下大雨我也给她拿了把伞,你们****孩x,在外面都不会照顾自己,xx一到入夏雨就多,平时带把伞放办公室里不是很好吗?”

“那……你那天拿了两件衬衣出来岂不是自己都没得穿了?”

“衬衣?只有一件。你近**楼台先得月了。”

下了班以后他们都陆续走了,我为白天的事感到不好意思,就故意跟他们错开来说晚一会儿走,然后我把每个人的桌子都收拾了一番,心想这样明天早上可以多xx一会儿了。

收拾到伊**的桌子时,发现他的钥匙居然还挂在**屉上,这个**心的人!我不由得在心里骂道,却突然有一阵**的好奇心指使着我去打开那个**屉。

那个**屉,伊**每天都要锁上;

那个**屉,前天他收到的信就放在**!

那封信,让他神**慌张,踟蹰无措……

一阵微弱清脆的钥匙碰撞声音,我**地拉开了**屉,看见最上面就放着那封信。

“我已经很多天没有xx好觉了,每天夜里我都会从梦中惊醒,我总是看见你恶**地对我说:你生下这个孩子我们就完了!

生下这个孩子我们就完了。相**相**十年,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让我生下这个孩子的。可是,面对失**落魄的王嫂一**,我又觉得我必须生下这个孩子。

我清楚地记得从我做出那个决定起,我就始终不敢面对你了,我的肚子在一天天地大起来,我却不敢跟你开口。

我曾经劝过王嫂,我想试图着让她放弃,那样我会心里好受一点。我说这个孩子生下来会面临很多问题,我说过户口说过年龄,说过你们会被孩子累死的。

可xx人骨子里的东西真是要命,固执、执拗、认死理,他们认准了的事就一定会做下去。王嫂对我说,我们吃点苦**紧,再难的事我们都要去面对的,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指望这这个孩子,就是搭上命也要保着他好x。

我做决定的那一天下了雨,王嫂神**怅然地看着我,我觉得**口很痛,就走到**口。雨**淅淅沥沥地给大地陇上了一层烟,远方高大的阔叶植被蔓延在地平线上,越来越**直至消失。恍惚间,我看见王松站在我面前急急地辩解:“姐你听我说……”,我看见他和我一样失**而惊恐的眼神,我看见那个四肢细细的蚱蜢一样的身体,我看见他拿着话麦含着泪深情地念:

“**儿都到哪儿去了?它们给**孩子摘走了

**孩子们都到哪儿去了?她们去找男孩子了

男孩子们都到哪儿去了?他们都上战场打仗去了,埋在坟墓里,

再也不回来……”

我的眼泪和雨**一起淅淅沥沥地落下,王松的死跟我有不可开托的责任。也许,只要当初能平静下来,只要当初能多一点理解和耐心。

我侥幸地想,好几次我和伊风在一起时都没采取任何措施,最后也是平安无事,这一次也不一定就会有。也许他们的要求只是莫须有的东西,我何须让他们再伤心呢?

于是我点点头。他们异常高兴,四只手臂紧紧地搭在了一起。王松母**说:“再过两周就是元旦了,你**人该回来吧?”

“不知道。可能我过去,可能他过来。”

“那,不管怎样,这个日子也很接近,到时候,预产期都差不多的。”他们很**,好像笃定我有了一样。我却看着这痛失**人之后的**,**异常凄惨。

可是两周后,我真的有了身孕。

我清楚地记得从那天起,我就不敢xx了,我害怕做梦会看见你,我害怕看见你在梦里恶**地骂我的样子,我害怕因此会失去你。

我不能没有你,我想像不出来那样我会怎么过下去,每当这时,你对我的那些好总会历历在目。

我记得有一次我吃鱼被鱼刺卡住了,整个晚上都非常难受,你拿个镜子**我挑了半天,我自己也**了半天,醋也喝了,饭团也咽了,可就是不管用。你着急地打电话到医院,可值班医生不是这个的专业,要我们忍到第二天早上再去医院。

我记得我难过的哭,那滋味太难受了,我**地咽口**,咽到最后不敢咽了,因为一动脖子就疼,我的**一定被刺破了。你整晚地坐在我身边,**地给我讲笑话,讲八卦,讲开心的事,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第二天早上,你又讲了一个笑话,那个笑话很逗人,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只听“嗤”地一声从我**里飞出来一根白**的鱼刺,我们都愣住了,然后你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说我让你担心**。

我还记得我作出决定十天后,是元旦。你从xx飞来看我,我们很缠绵。可我心里搁着王松的事,总是发愣或走神,你就愧疚地责备自己:“都怪我跑到xx去了,我会尽快把你调过去的。你要是能转业就好了。”

我最讨厌听到你说这句话,因为我**部队,对于**人来说,一辈子待在部队里**好的,又安稳又轻松。可你总说军队不好,你又没在部队里待过,有什么发言权?

你说宝儿你**生气,我是跑了几个部队的**的。都说**部进京问题很难解决。我想你要是能转业的话,凭你的本事考个xx是没问题的,我再在地方上活动一下,这个问题可能会解决得快一些。

我记得你深情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期待。你的眼睛总是这么纯情,像一湖碧蓝的湖**,让人一看就安静。你说:“这些年我们一直没在一个城市,你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我是想让你快些调过去,我也好弥补一下以前对你的亏欠。有很多问题我们都该考虑了,譬如该要个孩子什么的,你都31岁了,再往后对你也不好。”

我低下头不说话,你说的问题我也考虑过,眼下我确实也不**了。

看我不言语,你搂过我**地说:“媳**儿,你要不愿意离开部队,我就继续在那边找**活动。大不了时间稍**一点,我保证让首**满意!”

我记得我当时很感动,说实话,你是个好男人,明明不**部队,却能因为我**而包容我,让我继续留在部队,我真是觉得嫁夫如此,足矣!

真的,伊风,嫁给你真好。

那段时间我总是寄希望于你对我的**,总想着你会因为**再去包容我,可我又不敢相信你一定能包容我,毕竟,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涉及到尊严。

所以我矛盾了很久,直到孩子快六个月了才告诉了你。可我没想到你的反应那么大,你赶回广州却将我痛骂了一顿,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也许是两地分居的日子太久了,也许是各自单位的理念太不相同了,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离得这么远了。

生活就像一场梦。然而一开始,我们却不知道自己想梦什么,于是我们彼此做各自的梦,在梦中分歧。然而现在,我**做一场华丽的梦,美得让我叹息的宽容。

风,**你。”

刚把**屉拉上,伊**走进**来,看见我在很诧异问我怎么还没走,我说把明天早上的卫生搞完再走,这样早上可以多xx一会儿,然后我问他怎么上来了,他笑笑说自己个马大哈,在饭堂吃完饭后一回**才发现开不了**,想着就是忘了带钥匙,幸好办公室里还有人,要不该撬**了。

我阿弥陀佛一阵,心口一通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