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1/1)


:“好了,大哥,快起来吧,晌午你想吃什么”

轻轻的一句话,就让薛松觉得幸福无比,有媳妇可以暖炕头,之后还给他做饭,他是真的不舍得走了。可惜,他也只能想想,“你也累了,别费事了,就吃切面汤吧,我帮你烧火。”说着,从她体内退了出来。临起身,又忍不住盯着叶芽的身子看了半晌。

清冷的空气迅速涌入被窝,有欢愉的气息盈入鼻端,叶芽拉过被子遮住自已,羞恼地瞪着他:“快点穿衣吧,冷。”

薛松看着她笑,有点自责,更多的是满足得意。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很快穿好衣服,只不过一个神清气爽,一个走路都双腿打颤儿。

薛松讨好地扶着叶芽在北门口坐下,先帮她准备好面板等一应东西,烧了热水和面,这才开始烧煮面的水。待水烧得咕嘟嘟冒泡了,他添了两根木柴,然后走到叶芽身前,弯腰亲她一口,安抚地道:“我去喊他们两个回来吃饭,一会儿见了三弟,你不用太在意,他啊,他没你想的那么老实,你越是害羞,他反而越想打趣咱们,你就装成咱们什么都没做吧。”

叶芽俏脸发烫,飞快地睨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说自已弟弟的吗自已不正经,就当三弟也不老实啊”

她这样亲昵地与他说话,薛松的鞋底就像黏在地上一样,舍不得挪动位置。他索性在她旁边蹲下,“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搂媳妇睡觉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媳妇,下次别把我插在门外边儿了,你知道我那时有多着急吗”

听他越说越不正经,叶芽拿起擀面杖作势要打他:“你到底走不走”

薛松低声笑,忙立了起来,看着她绯红的脸,想了想,含糊地叮嘱道:“以后就你和他们俩在家了,要是,要是二弟不听话,三弟他,他欺负你,你实在受不了的话,就去镇上找我,我帮你说他们。”

她会喜欢薛柏吗薛松说不清楚,因为三弟是真的喜欢她,他希望她接受三弟,免得三弟伤心难过,但是,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他也不能勉强她,一旦她觉得三弟的举动是种困恼,他必须劝止三弟,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至于三弟,他一个大男人,还是读书的,相信很快就会明白不能强求的道理。

叶芽停下擀面的动作,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说什么呢阿树挺听话的,三弟又怎么会欺负我好了,别瞎操心了,快去喊他们回来吧,马上就要下面了。”

“嗯,那我去了。”薛松最后亲她一下,从后门出去了。

叶芽目送出门,待他走了,她才用手背擦擦脸上被他亲过的地方,甜蜜又不舍。

面条很快就切好了,下了面,她从东屋柜上拿出四个鸡蛋,一一打进锅。今天也算是个团聚的日子,破费就破费一次吧,反正是自家母鸡下的蛋。

刚摆好桌子,哥仨就先后走了进来。叶芽勉力维持镇定的神色,不停地告诉自已不要去看薛柏,只要不看他,她就不用害怕对上他那双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的桃花眼,就不用猜测他到底是否看出来了。

可叶芽却不知道,刚刚的一场欢好让她脸颊上染了浅浅的红晕,眼角眉梢更是带了新妇似的羞涩风情,薛柏自进门后,眼睛几乎就长在了她身上,怎么看也看不够。以前他因为避讳不敢看她,现在么,他已经将叶芽看成了自己的女人,自然敢正大光明的打量她。甚至,在接她递过来的碗时,他还假装不经意地碰了碰她嫩葱似的指头。

叶芽给他递过不知道多少回碗筷,这种碰触,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或许是因为心虚,叶芽觉得有些异样,终于忍不住看了薛柏一眼,却见对面的少年正低头吹汤碗里的热气。腾腾白雾缭绕而起,恍惚了他俊秀的脸庞,可他低垂的细密眼睫,微微嘟起的浅色唇瓣,竟因为水汽的熏染,越发分明好看。那一瞬,叶芽情不自禁地想,假若天上真有仙人,大概就是三弟这般吧

她在这边想的出神,薛柏忽的抬头,唇角带笑,朝她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叶芽错愕,耳畔顿时响起那日他在镇上说的话,他说:“二嫂,你为什么总是偷看我二嫂,我不介意你看的”

她羞愧的低下头,怪不得三弟那样说,原来她真的是常常偷看他。这么失礼的举止,她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来呢,偏偏几乎每次都被他捉到,幸好三弟脾气好不介意,换做别的读书人,恐怕早就训斥她不守妇道了吧

叶芽偷偷掐了自已一下,疼痛让她清醒过来,不行了,以后要尽量少看三弟,美色误人,真的有几分道理。

“二嫂,我不爱吃鸡蛋,给你吧,你身子虚,多补补。”薛柏放下还没动过的碗,夹起里面的荷包蛋递向叶芽。

“啊”叶芽傻眼了,连忙挪过自已的碗,垂眸拒绝道:“不用,咱们四人一人一个,正好的。三弟,你读书辛苦,还是吃了吧。”不过细想想,薛柏好像真的不爱吃鸡蛋的,以前她做鸡蛋羹,他几乎不用。

薛柏就知道她会这样说,于是他询问似的看向薛松和薛树。薛松马上摇头,低头吃面,薛树看看他的,再看看自已碗里的鸡蛋,傻傻笑道:“三弟你自已吃吧,我的蛋比你的大呢”

话音一落,薛松迅速抿紧唇角,压下差点露出来的笑意,然后若无其事地瞥向叶芽。叶芽还在为薛柏刚刚的眼神而紧张,根本没留意到薛树说了什么傻话。

薛柏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轻笑一声,抬手将鸡蛋送到薛树碗里:“大也没关系,二哥多吃点吧,以后要辛苦你替我烧炕了。”

想到日后又要烧炕,薛树撇撇嘴,转眼就将薛柏的鸡蛋送到了叶芽碗里:“媳妇,你今天冻到了,还是你吃三弟的蛋吧,我吃一个就够了。”

碗里突然多了个鸡蛋,叶芽偷偷瞪了薛树一眼,想要把鸡蛋还给薛柏吧,他已经开始吃面了,还一副警惕防着她的模样,给薛树薛树最心疼她,既然给了她,肯定不会再要的,至于薛松,叶芽抬头看他,见他绷着一张脸,马上打消了那个念头,低头自已吃了起来。真是浪费,下次再放鸡蛋,还是先问问三弟吧,或者打成鸡蛋花也行。

薛柏幽幽地看着叶芽吃原本属于他的鸡蛋,刚刚二哥的话还在他脑里盘旋,所以,此时看着叶芽红嫩饱满的唇,看她偶尔露出来的粉嫩舌尖,他竟一下子兴奋了,这强烈的刺激来的毫无预兆,他急忙并拢腿,微微偏转过身,只是目光,依然停留在叶芽身上。

“咳咳,三弟,吃饭。”薛松警告似的瞪了薛柏一眼,臭小子,那种事,他想也别想

薛柏迅速恢复正常,轻飘飘回视薛松,眼里带了只有男人才懂的询问,当然,单纯如薛树,肯定是看不明白的,好在他正在大口吃面,根本没注意到一兄一弟的眼神交流。

薛松神色一凛,隐晦的训斥他:“三弟,我不在家,你就是家里主事的男人,平日里除了看书,也要好好照看你二哥二嫂,别整日胡思乱想。”

“我知道,大哥,你就放心地回镇子吧。”薛柏低笑,不再多说,专心用饭。

薛松脸色越发难看,正要发作,就见叶芽不赞成的瞪了他一眼,他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三弟那么不老实,她又十分信任三弟,该不会,不会真的被三弟占到便宜吧

想到那样令人血脉贲发的场景,他食难下咽,将她留在三弟身边,他不放心。

奈何,薛松再不放心,日头还是慢慢偏西了,叶芽三人一起将他送到了村头。

薛松忍不住再次叮嘱叶芽:“要是三弟欺负你,你和二弟,你觉得委屈了,一定要告诉我。”

叶芽胡乱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你别担心家里了,自已在那边多注意些,别冻着也别饿着,要是活计少了,就回家来住几天。”道口没有旁人,马上就要与他分别,她也不得扭捏了。

薛松无奈地在心里叹气,她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啊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惹二嫂生气。”薛柏走到两人身边,笑的云淡风轻。

薛松冷着脸最后瞪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芽怔怔地望着他走远,望着他拐过山道,身影消失,眼前只剩一串深深的脚印,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块儿似的,越发酸涩难受。

“二嫂,外面冷,咱们回家吧,大哥知道怎么照顾自已的,你别担心,等过几天雪化了,咱们一起去镇上看他。”薛柏不忍看她如此怅惘难过的样子,低声在她耳畔道。

叶芽这才发觉他离她那么近,忙避开两步,再次看看那边的拐角,转身往回走:“好,回家吧。”

84

每年冬月薛柏放假,最高兴的莫过于春杏了。

三个堂兄,薛松年长,常年奔波忙碌又沉默寡言,春杏对他是敬佩又有些害怕,根本不敢与他玩笑讲话。薛树呢,因为身体原因,春杏对这个二哥更多的是心疼照顾,平常一起玩玩还好,但她不会跟他说她的小烦恼,说了他也不懂,于是,只比她大两岁又温和会哄人的薛柏就成了她最喜欢的堂兄。每逢冬日闲散无事,她就会跑到薛家缠着薛柏,跟他学认字,听他讲书中的故事。自从薛柏读书后,冬天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

今年也毫不例外,三天有两天,她都待在薛家。

明媚的日光照亮了大半张炕,也照亮了分坐在炕上的四人。

薛树盘腿坐在炕头边上,身前摆着一个大簸箕,里面是刚刚从屋顶取下来的棒子。家里的破米快要吃完了,必须打新的,所以得搓棒粒儿。先拿锥子在棒子上推出几行空隙,接下来就必须用手搓了。叶芽开始也帮忙的,但薛树见她搓了几下后手指就红了,立即不让她干了,把她推到了炕里头。叶芽没有办法,只好坐在他旁边做针线。

而薛柏和春杏就坐在炕中间的矮桌旁。因为东屋冷清,白日里薛柏都是在西屋看书的,春杏知他明年开春就要下场,就不再缠着他问问题,只安安静静坐在一侧看些浅显的书,偶尔薛柏累了休息了,主动跟她说话,她才指着之前遇到的生字问出来。

气氛宁谧静好。

坐了一会儿,叶芽忽然觉得有些腰酸,便放下手里的活计,挺直腰,伸手自已捏了捏。刚捏一下,就感觉有道目光投向了她。她心中一跳,悄悄抬眸看去,果然对上了薛柏隐含担忧关心的眸子。少年面朝东而坐,沐浴在柔和日光里的脸庞仿佛美玉白皙莹润,就那样一手持着书,一边看着她。

叶芽不安地垂下眼帘,这不是第一次了,薛柏回家已有月余,他常常这样不加遮掩地看她。

若说她看不懂他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当初薛松也是这样看她,只不过薛松是偷偷看,她瞧过去,他会略显尴尬的移开视线,后来才渐渐大胆地直视她,反倒逼得她低头躲闪。现在呢,薛柏的眼神更张扬,仿佛,仿佛他看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一点都不怕她生气似的。只有春杏在场时,他才稍微收敛一些。

三弟到底想要怎样啊

叶芽心里很乱。男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他却什么也不说,他不说,她就没有理由劝解他。冒然开口,万一他否认,既显得她自作多情,以后相处又要十分尴尬。而且,她也摸不清他是真的喜欢自已,还只是单纯地对男女之情起了好奇,因身边只有她这一个能让他探究的女人,所以才做出那些举止。

其实吧,如果薛柏的眼神能猥琐一些,让她知道他只是觊觎她的身子,她都会骂他或告诉薛松让他劝薛柏安分,可她认识了他那么久,她清隽儒雅的三弟怎会是那种色欲熏心的小人就像这一个月里,他会帮她做各种琐碎的家务,两人不乏有短暂的身体接触,但他都会很快退开,不让她有半点的不自在,而薛树去货栈或镇上送东西时,他更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东屋

说他守礼吧,他敢当着薛树的面看她帮她,说他不守礼,私底下他却没有放肆的小动作。叶芽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更让叶芽不安的,是她自已的心。按理说,她是他的嫂子,小叔这样明目张胆不合规矩的多番凝视她,她应该恼怒生气,斥责他不该冒犯自已,可她没有,她只是紧张害怕,被薛柏那般专注温柔的看着,她抑制不住胸口砰砰砰加快的心跳。

是因为她喜欢薛柏吗叶芽说不清楚,也不敢深想。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觉得一个好女人,无论身心都应该只属于相公一人,可不知何时起,她竟也喜欢上了薛松,更答应了做他和薛树两人的媳妇。答应了,起初她会愧疚,觉得自已是坏女人,但一看到薛松和薛树都很高兴的样子,一想到大家在一起时依然如以前那般平静幸福,她慢慢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大家过的好就行呗,既然已经同意了,还纠结那些世俗规矩有何用再说,规矩从来都是死的,有几个人真正遵守了就好比律法上严禁偷窃行凶,县衙大牢里却依然关着人,道德上向来训诫妯娌当和睦妻妾当安分,可那些豪门大户里,各种阴谋陷害的龌龊还少吗与那些相比,她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更没有主动勾引大伯小叔,她不敢说自已是好人,但也算不上坏人吧

想着想着,叶芽忽的一愣,怎么想到那里去了,倒好像,好像再给自已找接受三弟的借口一般

她脸热的厉害,算了,既然三弟没有说出来,她就继续装糊涂好了,若是他说了,她再给他讲讲道理。她喜欢不喜欢三弟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不可能答应他的。他要考功名当官,身上就不能有污点。将来他离家在外,她和薛松他们留在这小山村,不会影响他,但若是在一起了,薛柏定会要求他们随他一起去任上,那样逢年过节人情往来的,久而久之,肯定容易引人怀疑,况且,当了官,就算薛柏不愿娶妻,他也有不得已的时候,与其那时他愧疚她难过,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

啊,不行了,越想越远了,人家三弟未必想怎么样呢。

叶芽侧过身,欲避开薛柏的目光,却不料扭腰的时候,下面好像有些异样。

她暗道一声糟糕,该不会来事了吧

“二嫂,我看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她面色忽的白了,薛柏放下书,担心地问道。

他这样一说,薛树和春杏都抬头看向叶芽。

叶芽朝他们笑笑,“没事,就是坐久了,有些腰酸,你们待着吧,我出去走两圈。”说着,扶着薛树的肩膀站了起来,转身时,故作随意地看了一眼刚刚坐着的地方,见那里干干净净,她暗暗庆幸,或许是她猜错了。

可当她走出屋门,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忽然就觉得难受起来,小腹一抽一抽的疼。此时她已经不抱侥幸了,捂着肚子走到茅房,褪下衣裤一看,果然来了。叶芽顿时头大如斗,薛柏还在屋里呢,她怎么去翻衣柜找布带啊

事实证明,薛柏比她想的还要聪明。

联系她扶腰的动作,苍白的脸色,还有起身时低头那一瞥,待她出屋后直接去了后院,薛柏已经猜到了大概。他默默等了片刻,下地去灶房喝水,顺便掀开北门厚厚的门帘朝外看去,院子里没人,猜她躲在茅房不敢出来,他迅速回屋,神色平静地坐了一会儿,笑着对春杏道:“小杏,晌午就在这儿吃吧,别家去了。”

“啊,已经晌午了啊那我赶紧回去了,我娘还让我早点回去帮忙呢。”春杏立马穿鞋下炕,不顾薛柏的挽留,快步走了出去。一次两次还行,哪能天天在这边吃午饭那样不就成了来蹭饭的嘛。

薛柏将她送到门口,回头就让薛树去找叶芽:“二嫂又肚子疼了,二哥你去接她吧,我回东屋坐会儿。”

薛树“啊”了一声,赶紧跑了出去。一出门,就见叶芽正捂着肚子慢慢往这边挪呢。

“媳妇,我抱你回去吧”他迎到她身边,着急地道。

叶芽摇摇头,扶着他温热的大手往里走,好奇地问他:“你怎么出来了”在茅房里躲着也不是回事,她想回去找个借口把薛柏支开的。

她的手冷冰冰的,薛树心疼死了,“三弟说你肚子又疼了,让我出来接你。媳妇,你别担心,咱回屋躺着去,我给你捂肚子,一会儿就不疼了。”自打那次媳妇疼得晕过去后,期间她又疼了几回,每次媳妇肚子疼,都喜欢抱着他,薛树知道该怎么照顾媳妇了。

“没事儿,我不疼。”短暂的诧异后,叶芽虚弱地笑笑。其实被他们娇养了小半年,每月都会炖两只乌骨鸡熬汤惯着她,每天早饭后薛树必定会喂她吃两三颗枣,晚上睡觉前也按照薛柏吩咐的给她泡一碗蜂蜜水,她身子已经好多了,不再像开始那样疼得死去活来,只有第一日腰酸难受罢了。

“不疼也要躺被窝里捂着去,你手太冷了。”薛树稳稳地扶着她,坚持道。

叶芽的确也想躺着待着,便点点头,没有继续坚持。

好在薛柏真的很体贴,进了屋,叶芽这才发现春杏已经走了,炕头铺好了被子,薛柏不见人影,估计是在东屋呢。

心里暖暖的,喜欢不喜欢都好,他都是她的好三弟。

薛树去外面烧热水了,叶芽躺进被窝,悉悉索索换了亵裤布带,掩好被角休息。她冷,真的很冷。

躺了一会儿,头顶门帘响动,叶芽只当是薛树进来了,并没有抬头去看。

有温热的手覆上了她额头,是完全陌生的触感,叶芽心里咯噔一下,睁眼,就见薛柏侧坐在她枕头旁,正低头看着她,温柔的目光犹如柳条在湖面撩起的圈圈涟漪,瞬间乱了她平静的心。

“三弟,你”他不该做这样亲昵的动作的。

“二嫂,很难受吗”薛柏轻声打断她的话,收回手,却在叶芽松口气的时候,伸进被窝,将她冰凉的小手捉了出来,放在他手心里,双手合在一起,暖着她。

叶芽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她红着脸往回缩,薛柏皱眉,“二嫂,你别乱动,你手冷,我帮你捂着,你不知道,我早想这样照顾你了。”

“三弟,你别”叶芽突然很紧张很害怕,她不想他说出来。

可薛柏不给她退缩的机会,他稳稳握着她的手,俯身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微微抬起头,点漆的桃花眼眸深情地凝望着她:“二嫂,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喜欢你,那你知道吗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二嫂,让我像大哥二哥那样照顾你,好吗”

85

叶芽浑身发热。

前一刻还冷得发抖,现在,就因为薛柏牢牢握着她的手,他落在她额上的轻轻一吻,他近在眼前的如玉脸庞,他眼中温和却执着的情意,还有他似是无意又似刻意距离她的唇不足一掌之遥的浅色唇瓣,他春风般的暧昧气息,都像星星点点的火,一点一点传到她身上,最后随着他的一句喜欢,在她体内燃成燎原之势。

这样近的距离,呼吸交缠,欲转头避开之前,叶芽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或许是因为薛柏一直看着她,亦或是她喉头滚动的声响太突兀,她看见他眼睫微动,紧接着,目光从她眼上缓缓下移,落到了她的唇上,然后,他微微弯了唇角,“二嫂,你渴了吗”

那声音低沉悦耳,直击心房。

她慌乱地朝一侧扭头,“没三弟你”

“可是我渴了。”

薛柏同样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左手握牢她早已无力挣扎的小手,右手倏地贴上叶芽发烫的侧脸,微一用力,就将惊慌失措欲喊出声的人转了过来,趁她红唇张开之际,他毫不犹豫地覆了上去。亲眼看着她在自已身下从平静变得羞涩,看着她细白的脸庞染上动人的红晕,看着她慌乱想逃,他突然好想亲她,在她醒着的时候亲她。

“呜”

唇齿相贴,叶芽震惊的瞪大眼睛,撑起身子要躲开,可薛柏用他的上半身牢牢压住了她,她仅凭左手根本无法推动这个看起来清瘦的少年,不,应该说是男人。他的动作太熟练,才刚刚相碰,他就捉住了她的舌尖吸吮不放,霸道又不失温柔。强烈的刺激随着他越发深入的吻传遍全身,她开始呼吸不稳气喘吁吁,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被他诱惑着回应他。等她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却是他主动撤离了她。临分开时,他一下一下吻她的唇,她颤抖着睁开眼,正对上他氤氲含情的眼眸,那里面有淡淡的情欲,也有无限的欢喜满足。

“看,你也喜欢我的。”薛柏笑着看她,白皙的脸上也有淡淡的红,为他清隽的眉眼添了魅惑之色。

叶芽心跳露了一下,马上扭过头,急剧起伏的胸口泄露了她的紧张。想否认,“没有”二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说出来,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她自已都不信,更何况能看透人心事的薛柏

可惜,喜欢又怎样,他们注定是不行的,她不想误了他。

她垂下眼帘,再次挣手,挣脱了,侧身背对他,“三弟,以后别这样了,也别说那样的话。你,你跟大哥不一样,好好读书吧,将来会遇到一个好姑娘的。”

薛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哪怕之前已经料到她不会轻易答应,乍然听到她的拒绝,胸口还是有点闷。

“媳妇,水烧好了,你等着,我给你在碗里倒几次,马上就能喝了。”灶房里忽的传来薛树憨憨的声音。

薛柏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他伸手去扶叶芽:“二嫂,起来吧,躺着喝水不方便。”

他扶着她肩膀的手是那样有力不容拒绝,叶芽蹙眉,一边自已撑着炕,一边用另一只手推他:“三弟,你别为难我。”口上说着,身子已经被他扶坐起来。

她坐稳了,薛柏才收回手,立在炕沿前看着她,目光温和坚定,“我不会为难你,但你总要给我个放弃的理由。好了,待会儿再说吧,我不急。”

叶芽无奈地别开眼,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脚步声近,薛树端着大碗走了进来,递到她面前要喂她喝:“媳妇,我尝过了,只有一点烫,喝着正好。”

“嗯,我自已来吧。”被薛柏在一旁看着,叶芽不好意思偷懒撒娇,抬手端过碗,咕噜噜连续喝了几口。微烫的水咽下喉咙一路流到小腹,暖融融的,一下子舒服许多。喝饱了,她抬头看着薛树笑:“阿树真好,辛苦你啦。”薛松也好,薛柏也好,她不会因为他们,就忽略薛树对她的好。

得了夸奖,薛树嘿嘿直笑,“那媳妇晌午想吃啥我帮你做饭,你就躺着歇着吧。”说着,将碗放在一旁的炕沿上,将叶芽按了下去,替她掩好被角。

午饭啊叶芽没什么胃口,感觉薛树做什么她也吃不多的,于是习惯性地看向薛柏:“三弟想,想吃什么”说到一半低垂了眼帘。

薛柏看着两人笑:“做粥吧,二嫂现在喝粥舒服些。”

“嗯,那我去了。”薛树起身道,很快就出去了,根本不觉得媳妇和三弟在一屋有什么不对的。

他一走,叶芽就钻进了被窝,把自已蒙的严严实实的,摆明不想再与薛柏说话。

薛柏索性脱了鞋,盘腿坐在她身旁,就好像闲聊一般自然随意地道:“二嫂,咱们继续说吧。”

“我要睡觉了。”叶芽闷声道。

“一会儿就吃饭了,吃完饭再睡吧,二嫂,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转过来,咱们好好说话。”薛柏笑她,伸手就将蒙在她头上的被子拽到了肩膀处,还好心地替她理了理被弄乱的长发,动作熟练地,就好像他做过许多次一样。

似是看出了叶芽眼里尴尬之外的淡淡疑惑,薛柏再次握住她的右手,拇指轻轻摩挲她细滑的手背,幽幽地看着她绯红的侧脸和再次紧闭的眼睛,低声道:“二嫂,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大概是从你前两次被柳寡妇欺负的那时候开始的吧,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每次看到大哥和二哥照顾你,看到你对他们笑,我都会很羡慕,羡慕到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幻想我照顾你的情景。你知道吗其实我几乎每晚都做梦,都能梦见你,梦里,我就像这样亲近你,像刚刚那样亲你”

喜欢了那么久吗梦里亲她,是春梦吗

叶芽心如鹿撞,脸热的厉害,往回挣手,“三弟,求你别说了”

薛柏低声笑,不松手,却及时改口道:“二嫂,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既然如此,那我和大哥哪里不一样为何你能接受他就不能接受我二嫂,我不跟二哥比,可你不能偏心大哥,明明我比他还要先喜欢你,可我忍了这么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跟他慢慢走到一起,你忍心撇下我一个吗”

哪怕话里带着调侃,他说的依然很认真。

叶芽缩手的动作一顿,难过又心疼。算了,既然躲不过,不如就此说清楚好了,也好让他早点死心,早点定下心来读书。

她努力忽视他手心里的热度,沉默片刻后,睁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墙壁道:“三弟,你别这样说,有些事,不是喜欢不喜欢就行的。大哥这辈子就是个庄稼人了,没有人会过多关注他的生活,你却不一样。你书读的那么好,一旦有了功名,马上就会有很多人想与你结亲,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才貌双全的能配得上你的好姑娘的,或是你先一心读书,将来当了官后,好姻缘更是唾手可得。若是我,我答应你,咱们四人住在一起,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三弟,二嫂希望你过得好好的,不要因为我,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错事”

薛柏笑了,抬起她的手亲了亲,“你连咱们四人住在一起的事都想过了,这说明你心里真的有我,二嫂,我很欢喜。”

“三弟”叶芽又羞又怒,不是好好说话吗,他怎么又

“好好,我不逗你了,不过,二嫂,你转过来,看着我,有些话,我想看着你说。”薛柏认真地道。

叶芽不敢看他,一看他,她脑子里就更乱了。

她不听话,薛柏就又低头亲她的手,温柔的触碰带来轻微却无法忽视的酥痒,叶芽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快要飘起来了,忙如他所愿转身看他,“三弟”却见他恋恋不舍地最后亲了一下她的手腕,抬眸看过来的那一瞬,眼波似水,荡漾多情。

只一眼,便能夺魂摄魄。

叶芽怔怔地看着他,根本不知道自已在想什么做什么。

“二嫂,我很好看吗看,你又被我抓住了。”薛柏喜欢她看自已看呆了的傻傻模样,俯身就想亲她。

叶芽回神,抬起左手挡住他落下来的脸,也遮住自已定是红透了的脸。

薛柏顺势在她细白的手心亲了一下,她像被烫到一般躲开,他便趁机捧住她羞红的脸,迫她正对自已,“二嫂,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低沉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天生能诱惑人似的,叶芽忍不住颤巍巍地抬起了眼帘。

她的眼里是羞涩紧张不安,薛柏给她的却是怜惜深情坚定。

她的心颤了一下,然后就见他拉着她的手落在他胸口,听他说:“二嫂,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告诉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姑娘,旁人再美再好再富再贵,也都比不上你。因为这里已经认定了你,就不会再看别人,不会对别人动心。二嫂,你放心,我会好好读书,也会努力挣得一官半职,让你过上好日子,不用再亲手缝衣做饭,不用再穿粗衣素衫。但若娶你跟功名利禄无法兼得,我绝对会选择娶你,所以,别拿什么更好的姑娘和为我的前途着想拒绝我,知道吗将来的事,你想过,我更想过,你相信我,我既然敢跟你说,就一定不会负你。二嫂,如果你不怕将来继续过穷日子,不嫌弃我没有出息,那就答应我,好吗”

一字一句,唇齿清晰,清朗动听。

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吧

所以她才幸福的泪眼摩挲

叶芽不会说话了,眼泪一串一串滚落,泣不成声。

她真的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农家女,小丫鬟,怎么会这么好命得到他们如此珍视

是不是这一切只是个梦,鬼差怜她上辈子太过悲惨,所以在她转世前给她饮了黄粱酒

可这终究不是梦,她听见那个仙人般的少年在她耳畔低语,“二嫂别哭,答应我吧,好吗”

她答应了吗

叶芽已经记不得了,她只记得,少年发出一声无法言语的喟叹,紧接着,温热柔软的唇便覆上了她的,温柔,缠绵

86

等叶芽月事结束后,腊月已经过了一半了。

这晚吃完饭,薛树热切地让叶芽早点回屋,“媳妇,你先铺被子去吧,一会儿我就端热水进去。”他知道媳妇身子干净了,今晚洗一洗,他就可以进去了。

叶芽被他闹了个大红脸,偷偷瞥向薛柏,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匆匆起身,逃也似的回了西屋。

可到了西屋,没有了薛柏的注视,她又有些想想就羞人的疑惑。

她记得,她和薛松刚挑明的时候,薛松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像要把她吃了似的,更是逮到机会又要搂搂抱抱亲亲摸摸做些小动作,让她又是气他无赖又是甜蜜被他渴望的感觉,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才渴望她的啊。但薛柏不一样,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会亲昵地与她说话,看着她笑,甚至拿话逗她,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想更近一步的意思,除了那天他亲她了,两人再也没有逾矩的举止。

当然,她并没有期待他对她做些什么,她只是有点奇怪,还有点没有底气,是不是,她不够,吸引他

她为这个念头感到羞耻,说到底,她还是隐隐期盼薛柏会那样吧

他不来,她安心又疑惑,他若是真的来了,她恐怕又要紧张害怕了,真是怎么样都不好。

这种琢磨不透旁人心思的感觉真煎熬,她一边放被子,一边胡思乱想着。

跪坐着铺好被子,她准备下炕,可才抬腿要下去,门帘响动,下一刻,她便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了。

火热的唇落在她的脖颈上,瞬间在她体内点起一把火,她刚要挣扎,忽听那人微喘着道:“二嫂,你记着,一会儿二哥要你的时候,我也在想着你。”说完,人就像来时一样,倏然离去。

叶芽的心砰砰砰乱跳,几乎无法跪稳,她捂住自已发烫的脸,羞涩又甜蜜。

完了完了,他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她无法招架。

那他还是不要来找她吧,否则她怕她会紧张到做出丢人的事。

水烧好了,她彻彻底底洗了一遍,感觉浑身轻松不少。钻进被窝,薛树很快就压了上来,他像以前那样急切地吻过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乳儿尖尖,然后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她早已为他准备好,随着他强而有力的撞击喘息沉沦,但是,今晚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一想到薛柏完全知道她和薛树正在做这种事,一想到他或许在黑暗里闭着眼睛想象她和薛树的亲密,她就莫名地紧张兴奋。

“阿树,阿树,我,我要不行了”她紧紧抱住他不停耸动的腰,是因为许久没做了吗来的好快。

“啊,牙牙你夹得我好紧,等会儿等会儿,我还没要够呢”薛树被她骤然紧缩的妙处刺激得厉害,入得越发快。

黑暗中的喘息越来越重,直至某一刻,女人再次发出似是哭泣的长吟,男人才终于低吼一声,慢慢静了下来。

悉悉索索的收拾之后,叶芽缩在薛树温暖的怀里,昏昏欲睡。

薛树轻轻摩挲着她细滑的背脊,忽的道:“媳妇,三弟抱过你了吗”

叶芽愣了愣,睡意去了大半,“没呢。”她回抱住他,亲亲他的锁骨之下,闷声问他:“阿树,你真的不介意吗要是你不喜欢三弟抱我,我就不让他抱。”

她不知道薛柏是怎么跟薛树说的,那天薛树直接在饭桌上问她要不要给薛柏当媳妇,薛柏就坐在她对面,她羞得不敢抬头,薛树却替薛柏说起话来,他说三弟没有媳妇好可怜,还说不想三弟娶别人搬出去住,反正意思就是希望她答应的。但是,从来藏不住心事的他,现在突然问这种话,他心里还是不痛快的吧叶芽不想欺负薛树,如果他真的介意,她一定会说到做到,薛柏一直不碰她,是不是也因为薛树没有松口

“介意什么啊”薛树疑惑地问。

“要是三弟也像你刚刚那样,要我,你会不会不高兴”叶芽有些忐忑。

薛树回答地很痛快,“我为啥要不高兴三弟说了,以后他和大哥都会让着我,我抱你睡觉的次数最多。”

敢情他们都分配好了啊

叶芽忽然生出一种她只能任人宰割的感觉。薛柏说薛松早就答应他了,现在他们全都背着她商量如何分她的事。薛树傻,她怪不到他头上,可薛松和薛柏,一个明知道薛柏的心思却不告诉她,一个总是一副笃定的样子做什么都不打一声招呼,让她只能猜他的心思等他的下一步行动,他们,没一个老实的。

她赌气地咬了薛树一口,“既然你高兴,那你为啥要问三弟有没有抱过我”

薛树不是很疼,他抱着她蹭了蹭,等了一会儿,才小声嘿嘿道:“三弟说他的不比我的小,我要跟他比,他不给,我就想问问你啊媳妇别咬那儿,疼”

“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叶芽羞恼地松开口,这人,不说几句傻话他就皮痒痒

薛树委屈地揉着自已被咬的小豆豆,“是三弟先跟我说的”

叶芽不信,她实在难以想象满身清隽书卷气的薛柏会说出这样粗俗的话,可她更相信薛树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想了想,她咬咬牙叮嘱他:“以后不许你们比那个,谁要是再跟你比,你就打他一顿好了。”男人都是一个臭德行,薛松看着还沉稳可靠呢,背地里还不是跟恶狼一样。薛柏,想到薛松走之前反复说薛柏可能会欺负她,叶芽觉得,或许薛柏只是在她面前老实而已,她还是防着他点吧。

“哦,我知道了,三弟再说我就打他,啊,大哥不让我打人的,打三弟更不行”

“行了,快睡觉吧”

“媳妇,好疼啊,你再给我亲亲,亲亲就不疼了。”

“好了没”

“嗯媳妇,”

“干啥”

“我又想要了,嘿嘿”

“不行,累死了,啊,下去,你嗯”

一夜荒唐,叶芽又睡过了头,等她醒来,柔和的日光已经照亮了西边的炕。她揉揉眼睛,刚要起身,忽然听到薛松的声音。

“大哥,这个糖人是给我买的吗”

“嗯,你吃吧,留两个给春杏和虎子。”

“那这个花布是买给媳妇做新衣的吗这个好,媳妇还没有穿过红裙子呢,她穿了肯定好看。”

“大哥,这回要等年后再回去了吧”

“嗯,跟你一样,过完元宵再回去,你二嫂呢”

“她啊,你问二哥吧。”

“嘿嘿,媳妇昨晚累坏了,还睡觉呢。”

然后,外面就没有声音了。

叶芽只觉得血液上涌,这个傻蛋,他非要这么说吗

生怕他们哪个突然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