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1/1)


那时,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与她清隽儒雅的三弟,会有赤裸相对的一天,他会在她身上,恣意挞伐。

男人的手忽的捧住她的脸,手指诱惑地摩挲她的唇瓣,“二嫂,亲亲我,哪里都行”声音低哑动听。

哪里都行,那颗黑痣也行吗

叶芽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眼前仿佛只剩他修长的颈子,她颤抖着攀住他的肩头,舔舔唇,亲了上去。

“嗯”笨拙青涩的碰触却有着出乎意料的效果,下巴被她柔软的发丝磨着,敏感脆弱之处被她轻轻舔吻着,肩膀胸膛被她的绵软丰盈蹭着,薛柏闭着眼睛,脖颈后仰,发出一声销魂的喘息。

过了一会儿,他搂着她平躺,让她密密实实地伏在他身上。

叶芽低呼一声,撑着他的胸膛抬起头,就见薛柏脸红如霞,桃花眼含春水,一副任君采撷的妩媚模样,而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俯视这个平日里云淡风轻的男人,心中竟升起了一种无法言喻地征服快感,她口干舌燥,呼吸急促,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二嫂,我想要”薛柏看着上面茫然又可怜的小女人,继续诱惑道。

叶芽心跳如鼓,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也想要,可她从来没有这样处于上方过,以前都是他们压着她折腾的。他想要,是想要她下去再来吗她准备挪下去,等着他主动,薛柏却箍住她的腰不让她走,然后将她往下挪了挪,抵住早已嚣张的某物,“二嫂,坐下去,我要。”

叶芽这才发现,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她低头,瞧见自已,白腻的肌肤上散布着点点青紫,那是昨夜留下的痕迹。

她不敢继续,闭着眼睛挣扎,要下去。

薛柏再也忍耐不住,坐起身,抬着她的臀就要往下按。

忽有屋门响动传来,紧接着这边门板也被人用力拍打:“媳妇,你起来了没我好想你”

怀里柔软的身子顿时僵硬下来,薛柏懊恼地松开人,重新躺下,一边看着叶芽慌乱而逃,一边无奈地道:“起来了,我的好二哥,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早知道这样,他该直接要她的现在好事被打断,再加上昨晚那出,这两日他肯定都不用再指望抱她了。

薛树只穿着一条短裤站在门后,他看看自已的小帐篷,根本没听出来薛柏的言外之意,着急地催促道:“那你快出来开门,我要抱媳妇”

叶芽系腰带的手抖了抖,薛树那是什么意思

见薛柏依然光溜溜地躺着不动弹,叶芽心慌地将他的衣裳丢过去,小声道:“三弟,你快起来,把你二哥劝走,我要做饭去了。”

薛柏慢悠悠坐了起来,看着她笑。

叶芽气恼地抓过枕头丢在他身上。笑笑笑,他还笑的出来定是昨晚她被他折腾地忍不住叫了,被薛树听见,所以他才火急火燎的

既然薛树听见了,那薛松呢

叶芽真的慌了,刚刚差点被薛柏要了误事,现在衣裳都穿好了,她可不想再胡来

她咬咬牙,放轻动作穿好鞋,一声不响地走到门前,迅速开门,然后立即躲到门板后面。薛树一直推着门,察觉到门松了,他马上跑了进来。叶芽就趁他面朝炕张望的那一瞬,飞快遛了出去。

“媳妇”里面传来薛树惊讶气恼的叫喊,伴随着薛柏清朗愉悦的笑声。

叶芽涨红了脸,灶房南北门都插着,她立在中间,不知该跑向前院还是后院,好像去哪边儿都能被他抓住似的。身后已经传来薛树掀门帘的动静,叶芽心中一跳,恰在此时,对面薛松走了出来。

“大哥”她顾不得去看他的脸色去猜他的心情,想也不想就躲到他身后,拽住他的衣裳求他:“大哥,你说说阿树吧,我,我要做饭了。”薛树浑身就一条短裤,意思也太明显了。

“大哥,我难受,我要进到媳妇里面去”薛树也跑到薛松身前,绕着他要抢人。

薛松冷着脸任由他们转圈圈,脸色越发难看。

“别转了”某一刻,他怒吼出声。

叶芽浑身一抖,脚下没有站稳,被薛松的腿拌了一下,直直地朝一侧歪去。薛松大急,连忙去拉她,恰好薛树因为追逐叶芽撞上他,直接将他撞了一个趔趄。叶芽先落地,他紧跟着压了下去。

扑通一声闷响过后,灶房终于安静了。

因为被薛松托着脑袋,叶芽只有后背撞到了地面,可与突然压在身上的强壮身躯比,那点小疼真算不上什么。更让她震惊的是,她伸手想推他起来,薛松却岿然不动,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抵在她小腹上的那物坚硬如铁。

她因震惊而变白的脸倏地红了,“大哥”

薛松看着她,目光慢慢下移,落到她的红唇上,昨晚听到的喘息话语乍然在耳边响起,她,她竟然真的亲三弟的那里了。

想想就让人胀得难受,他好像现在就要了她

“大哥,你起来,我要抱媳妇”薛树看着交叠在一起的两人,更是燥热难耐。

“大哥,地上凉,你好歹让二嫂起来吧”薛柏掀开门帘走了出来,见此情景,戏谑地道。

身上被男人霸道地压着,耳边还有哥俩瞧着,说轻狂的话。叶芽羞愤交加,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尴尬羞愧委屈一起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出来。

薛树傻了,惊惶无措:“媳妇”

薛柏敛容,后悔自责:“二嫂”

薛松心疼,赶紧起身,将人扶了起来,冷脸瞪向薛树:“难受就去后院自已弄,再敢白天欺负她,看我不打你”紧接着回头训斥薛柏:“你也是,要是还想胡闹,后天你就跟我一起回镇上,读书清净”

薛树委屈地低下头,见小帐篷消了,再看看被大哥搂在怀里哭的媳妇,回屋去穿衣裳。

薛柏不用薛松说都后悔了,认真地向叶芽道歉:“二嫂,你别哭了,这事儿不怪二哥,都是我不该挑拨他,不该逗你,不该胡闹。二嫂,我真的知错了,以后绝不会再这样。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一顿吧,千万别哭了,我们都难受。”

薛松护着他,薛树老实了,薛柏也认错了,叶芽的抽泣渐渐停了,只是闷在薛松怀里不敢抬头。

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无法同时面对哥仨一起欺负她。

“咳咳,那大哥你劝劝二嫂吧,我去后院抱柴禾。”薛柏知道她面子上过不去,识趣地把地方留给两人。

他一走,叶芽马上推开薛松,要回西屋去。

“牙牙,我错了”薛松急忙拉住人,“牙牙,别气了,我,刚刚不该那样对你。你放心,日后他俩再欺负你,我绝对会帮你训他们的。”

叶芽恨恨瞪他一眼,如果他刚刚及时拦住薛树,就不会有后面那一出了

被她泪眼婆娑地瞪着,委屈可怜的模样让薛松心都软成了水儿,赶忙一边帮她抹泪一边低声求饶:“牙牙,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三弟,他昨晚好好好,不提了,反正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行了吧”

叶芽这才好受了些,咬唇瞪着他:“那你记住你的话,别又在一旁看热闹,还,自已也耍无赖”

“嗯,我记着,一直记着。”薛松宠溺地保证道,“好了,你也别生二弟的气,他,你还不知道吗”

“不用你说,他比你们谁都好”叶芽红了脸,甩开他,自去东屋找薛树。如果没有他们俩,薛树一直都是很听话的。

薛松无奈地叹口气,明明是三弟欺负人,二弟无赖气她,最后三弟吃饱了占尽便宜,二弟什么都不用做就让她心疼了,就他什么也没有捞着。

可他很快就平衡了,因为叶芽吃饭完独自去了二婶家。

这一回,她对他们一视同仁,把他们哥仨,都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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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你跟二哥吵架了”春杏将矮凳放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等叶芽坐下后,担忧地问道。

叶芽昨晚没有睡好,早上又哭了一场,眼睛就有些红。按理说,这种样子,她本不该出来串门的,可谁让家里一下子就有了三个欲求不满的大男人呢虽然她发脾气后哥仨都老实了,但她又不是瞎子,他们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就好像她没穿衣服似的。她实在受不了了,吃完饭就逃了出来,薛树想跟来的,她瞪向薛松,薛松便把人拽住了。

过来的路上,她已经编好了借口,“是吵了一场,后天大哥要回镇子,你二哥非要跟着去,我不让,他就生气了,嫌我管他。”

春杏扑哧一声笑了,“二哥真是的。二嫂你别生气,二哥那么稀罕你,他再耍赖,你就说要去他自已去,他肯定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知道,我还用你教我嘛”叶芽不好意思地笑笑,脸微微泛红。

春杏看着她这副害羞的模样,叹口气,身子后仰,靠在树上,一边望着远处的碧空,一边无聊地绕着帕子玩,“二嫂,说实话,我真的挺羡慕你的。你看,二哥虽然傻,可他对你好啊,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重活都舍不得让你做。大哥二哥也都敬你护你,一家人简简单单的,没有那么多亲戚糟心事。将来我要是也能找到这样的婆家,哪怕家里穷些,只要他对我好,我就一百个愿意。”

叶芽吃惊地抬起头,见小丫头斜着妩媚的桃花眼望着远天,小脸白白净净半点脸红都没有,不由点了她一下,“什么婆家不婆家的,你倒是不害臊”

春杏愣了愣,看她一眼,这回有点不自在了,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道:“你是我嫂子,要是跟你说话还要遮遮掩掩的,那也太没趣了。”

叶芽怕她真的恼了,忙笑道:“是是是,跟嫂子当然什么话都能说了。怎么样昨儿个我听二婶说有好几家来提亲的,她有跟你说过吗有没有喜欢的”

春杏撇撇嘴,“没有,我娘她古板着呢,非要等跟我爹商量好后再告诉我,真烦。”虽说爹娘肯定会为她挑个最好的,可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让她在一旁听听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还会摸到男方家里相看去不成偏要防贼似的背着她说话

这种事,叶芽没法说林氏夫妻有错,刚要劝她,瞥见林氏回来了,想了想,悄悄道:“你等着,二嫂帮你打听打听去。”说完站起身,去迎林氏。春杏看着她们娘俩走进门,料她们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便出去寻虎子。虎子刚刚吃完早饭就跑没影了,不知道又去哪里野了。

虎子常去的也就那几个地方,都是村里娃子们喜欢聚集的玩闹处,没过多久,她就远远瞧见虎子正跟夏花的弟弟大强干架呢。虎子虽然壮实,架不住对方比他大两岁,推搡几下就被大强骑到了身上,周围一圈孩子在那儿起哄,大多都在给虎子助威,可眼下虎子被欺负,他们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春杏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硬生生挨了大强几下才把两人拉开了。

“虎子,你干啥又打架”她使劲儿拍打虎子的屁股,拍掉上面的尘土,也算是打他教训他。

虎子仰着脖子,指着大强骂道:“是他先打我的,我跟二柱说话,他从那边走过来,有人说他姐是破罐子,他就跑过来打我,说嫂子的坏话姐,我要告诉二哥去,让二哥收拾他”

“大强,你干啥瞎说”春杏火冒三丈,将虎子扯到身后,瞪着大强道。

大强脸上被抓了一道,都流血了,可他就跟不知道疼似的,阴沉沉地盯着春杏:“我没胡说,你嫂子是坏人,是窑姐,是她害了我姐和我姨兄,是她害的我姐回不了家,我就说谁再说我姐是破罐子,我就打谁”最后一句,他是朝周围的孩子们吼的。

他的眼神实在太渗人,春杏本想骂他的,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跟一个半大孩子较真,便沉着脸道:“大强,别人说你姐的坏话,你不爱听你生气,可虎子没招惹你啊,你上来就说我嫂子的坏话,我们会好受吗你自已不愿意听到的话,为何还要同样说别人你姐的事,咱们村子谁都知道,是不是冤枉她你随便找谁打听都成。再说,是你爹不让你姐回家的,你有本事在这里跟他们吵架怄气,不如回去劝劝你爹,让他认你姐这个闺女。倘若你爹不愿意,你还真想你姐,那就自已长点出息学点本事帮她,给她争面子,这样打架打赢了又有什么用行了,赶紧回家擦擦脸去吧。”

说完,她抬头,目光严厉地扫视一圈,大声训道:“你们也别说大强,他姐好与不好,都跟他没有关系。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不喜欢玩在一起就分开,别说些难听的惹人不快,你们细想想,大强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吗”

一群娃子,小的才四五岁,大的也就十来岁,全都不说话了。他们知道什么是破罐子还不是听爹娘说的知道那是骂人的话,就拿过来笑话大强了。

大强阴沉的眸子里,终于多了些不同的情绪。他仰头看向春杏,嘴皮子动了动,到底没能说话,转身走了。小小的少年走得十分稳,丝毫没有因为众人的注视而紧张慌乱。

春杏心中唏嘘。去年大强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特别嘴馋,偶尔喜欢占点小便宜,而经历过他姐姐的事情,小孩子好像变了个人一般,看谁都阴沉沉的,眼里带了怨恨。春杏希望他听进去了她的话,否则只知道把错怪在别人身上,小时候没什么,大了就容易惹祸了。

“行了,咱们家去吧。”她拉着虎子要走。

“春杏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一个男娃突然脆生生的喊道。

春杏回头,见喊他的人是村口李家的孙子,才六岁,生的浓眉大眼很招人稀罕,不由弯下腰,笑着问:“牛牛要告诉姐姐什么事呀”

小孩子也都喜欢亲近好看的姐姐,春杏笑的这样温柔,小牛牛马上邀功似的说道:“昨天我跟我奶在门口玩,有个婶子过来跟我奶说话,我听她说秀才了,然后又问秀才有没有妹妹,我奶就说你,说你还没说人家呢,不过也快了。那个婶子好像挺高兴的,一会儿就走了。”

秀才,整个葫芦村就三哥一个秀才。

春杏有些疑惑,“牛牛听见你奶说我的名字了”

牛牛连连点头:“嗯我奶还说你是咱们村最好看的姑娘呢”小娃娃说着,脸都红了。

被夸了,春杏心里挺高兴的,再看看牛牛可爱的小样子,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好,姐姐知道啦,谢谢牛牛告诉姐姐啊,那你们继续玩儿,我跟虎子先走了,千万别打架,知道不”

牛牛赶紧点头,站在原地瞧了一会儿春杏姐弟的背影,这才扭头跑了,脚步欢快。

春杏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估摸着是哪里的媒婆前来打听的吧。

这边林氏跟叶芽坐在灶房门口,正在说她看中的两户人家。

“一个是李家庄的,他家有二十五亩地,上面爷奶都在,父母健全。家里哥俩,提亲的这个是老二,今年十六,一个姐姐已经嫁出去了,一个妹子才十三。媒婆说他们那一家都挺和善的,但到底怎样,我跟你二叔还得亲自去李家庄打听打听。另一个是镇上的,就是跟你买山楂糕方子的那个胡掌柜,给他小儿子说亲。胡掌柜为人公正,这个没啥好说的,人家诚意也挺足,我就是担心春杏嫁过去了,得跟三个妯娌一起过,容易生罅隙,她又是村里出身,恐怕会被人看不起。所以我想啊,趁明天,把两头都跑了。都好的话,就问问春杏,有一个差的,那就定另一个了。你说呢”

这回轮到叶芽羡慕春杏了,爹娘把什么都考虑进去了,小丫头还有啥好操心的

“二婶,当你闺女可真好,这要是旁人家,肯定就直接定胡掌柜的儿子了。”哪怕是四个儿子,人家有铺子有田地,就算将来分家了,也强过李家啊。

林氏轻轻叹气:“闺女都是爹娘的债,在身边时得精心伺候着,离家了又要担心她在婆家过的好不好,总之没有安生的一天。春杏啊,我不求她婆家多有钱,能待她好就行,踏踏实实过日子,少整点糟心事出来,省着她回来烦我,闹心。”

叶芽没应声,目光黯淡下来,也不是哪家的爹娘都像林氏这般心疼孩子的。

林氏见她面现愁容,当她想家了,赶紧安慰道:“傻丫头,老二对你那样好,你在这边不用伺候婆婆不用牵就姑嫂,家里日子也有指望,要是你爹娘知道了,定会高兴的。春杏要是有你这么命好,她就是一辈子不回来,我也不担心。”

“二婶放心吧,春杏肯定会嫁的好的。”叶芽真心实意地道。

话音刚落,春杏和虎子回来了。

“你先别告诉她,省着她瞎想。”林氏一边说着,一边朝叶芽使了个眼色。

“行,反正明天就能知道了。”叶芽点头应道。

叶芽真的没有告密,她这样说话不算话,害春杏白白期待了半天。小丫头恼了,等薛树来找叶芽回家吃午饭时,春杏恨恨地把小两口赶了出去。

看着小丫头气呼呼地转身离开,叶芽无奈地笑,可她哪里知道,春杏的亲事,未必就要二选一,而她,今晚可要好好选选了

93

薛树和叶芽一起往回走,薛树特意走在媳妇右边,用他的身影给她挡日头。

“媳妇,你怎么在二婶家待了那么久啊”他一直盼着她早点回来呢。

叶芽看看他,“阿树,有媒婆给春杏提亲来了,如果二婶答应了,春杏很快就嫁人了,你舍得不”

薛树震惊地张大了嘴,他拽住叶芽,盯着她问:“她要嫁给谁是不是嫁人了就要住在别人家里”

叶芽点头,“嫁谁还说不准呢,反正是快了。嫁了人,当然要住在她相公家了。”

想到爱给他缝衣服的妹子要走了,薛树很不舍:“非要嫁人吗”

“是啊,不嫁人,那就得当老姑娘,将来虎子媳妇会嫌弃她的,旁人也会说闲话。”叶芽认真地给他解释道,这个傻蛋,现在要是不说清楚,谁知道将来他会做什么傻事。

薛树哼了哼,“那就把春杏接到咱们家住着”

叶芽忍不住笑了,“你啊你,真是笨,你想啊,春杏相公也会像你对我一样对她好的,春杏嫁过去是享福的,哪能因为你舍不得就不让她嫁人呢。放心吧,就算她嫁出去了,逢年过节也会回来看咱们的,那叫回娘家。”

“哦”如果春杏嫁过去是享福的,也会常常回家,那也还行,薛树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却突地想到一件事,紧张地看着叶芽,“媳妇,那你家在哪里你啥时候回娘家”妹子嫁人,他盼着她多多回家,可轮到媳妇,他就不想让她家去。

被他用力抓着胳膊,叶芽却十分心安,她看着他笑,声音温柔平静:“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会一直跟阿树住在一起。阿树,以后不许你再欺负我啊,否则我要是生气回娘家了,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很远很远,那是多远

薛树想不明白,他也不再去想,紧紧握着叶芽的手往家里走,“我不欺负媳妇,不惹你生气,不让你回娘家。”

正值晌午吃饭的点儿,路上并无村人,叶芽心安地任由他握着,唇角漾起满足的笑。

转了弯儿,两人同时一顿,自家门口,竟然拴着一匹高头大马

叶芽满腹疑惑,欲问薛树,见他比自已还吃惊,忙小跑着往家里赶,上回报喜的差役都是走着来的,这回来的是谁啊薛家可没有能养得起马的朋友或亲戚,难道是薛柏的同窗想到这个可能,叶芽又停了下来,替薛树理理衣衫,带人去了后门。还是在外面等会儿好了,她不方便见男客,薛树呢,怕给薛柏添麻烦。

薛家东屋,薛柏和薛松将林宜修请到屋内,一时竟不知该让他坐在哪儿才好。薛柏再镇定,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罢了,在外面他可以云淡风轻,头一回有这等人物到家里做客,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两位无需客气,林某冒然造访,还请见谅。”林宜修笑容温和,见地上摆着四把木凳,直接拉过一把坐下了。动作娴熟自然,就好像他以前坐习惯了似的,然,以他的身份,无论是在京城县城还是在镇上,他都不可能见过这种粗糙的木椅,薛柏甚至怀疑,木凳面上插接四根木椅之处会不会弄坏他身上的细布直裰。

哥俩互视一眼,分别在他对面坐下。

家里没有茶,也没有热水,薛柏索性不再搞那些虚的,直接问道:“不知林解元此行何意”昨日才简单地打过招呼,他总不至于因此就来找他叙旧吧定有要事。

林宜修同样开门见山:“林某心悦薛杏姑娘,恳请薛兄做个媒人,替我在令叔婶面前说合,若有幸得允,家父不日将亲自登门提亲。”

语气沉着冷静,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喜欢那个姑娘,曾想过,再见面,他便向她提亲。

可是,自那次车中一瞥后,他几次来镇上,都再也没有到她。见不到,反而更想见,他忍不住,常常去主街上晃荡,期待能“有缘”相见。一次两次,几番无果,慢慢的,他开始相信他与她无缘了,加之父亲疑惑他为何频频往返于县城和东桥镇之间,他便歇了心思,心无旁骛。

他真的没怎么想她。她也没有影响他太多,不过是偶尔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提醒他,曾经遇见过那样一个姑娘。

偶尔读书读累了,脑海里会乍然浮现她的笑容,明艳动人。偶尔走在街上,听到相似的声音,他慢慢回头看去,才发现说话之人并不是她。然后,偶尔也会梦到她,很美很美的梦,像书中描绘的那般,梦里,他甚至与她说话与她亲近,守礼却温馨,可梦醒后,除了淡淡的怅然,生活依旧继续。

他以为此事就这样结束了,他与她无缘无份,没想到却在医馆意外遇见了薛柏,只一眼,他就在薛柏身上看到了两人的相似之处,然后认出那晚薛柏曾与另位两个男子在一起,护在她身边。他听阿轩说过,他们三人是虎子的哥哥,那也就是她的兄长了。

乡村小镇,秀才是很体面的身份,兄长有了功名,她的身价也将水涨船高。

她是否已经嫁人是否已经说亲

林宜修马上意识到,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想再等什么再次见面,他要主动争取。

他立即请林宜安安排合适的婆子去打听薛柏的事。婆子临出发前,他特意吩咐她,让她巧妙地询问薛柏是否有个叫虎子的弟弟,虎子是否有姐姐,有几个姐姐,年岁如何,是否嫁人或定亲。

黄昏时分,婆子带来了他想要的消息,她闺名薛杏,正是及笙之年,因堂兄薛柏中了秀才,加之她生的明艳动人心灵手巧,近日有不少人去她家提亲。

他就知道,那样的好姑娘,怎么会无人问津

可她是他的了。

昨日城门已关,林宜修来不及回去,今早天未亮便出发,在林承出门前将人请到了书房。

林承中年丧妻,并无续弦,如今已过而立之年,虽盼着长子早日成亲,但因林宜修沉稳有主见,便没有强行替他做主。此时见他匆忙赶来,开口就说他看上了一位姑娘想要娶对方,他又惊又喜,连忙询问对方是哪家的女儿。

林宜修知道自已的父亲并无门户之见,也无与权贵结姻亲以图两家帮衬之意,便和盘托出。

林承沉默片刻,问:“只凭三面就提亲,是否太冲动了你切莫贪恋人家姑娘颜色,将来娶进门后再后悔,误了她。”

林宜修失笑,“父亲你多虑了,儿子自信有识人之明,虽只有三面,却知道她是温婉守礼的女子,更难得的是,儿子偏偏就看她入眼。”

林承微微诧异,长子内敛,何时说过如此直白的话他捋了捋颔下短须,眯眼道:“既如此,那改日我就安排媒人”

“父亲,”林宜修打断他的话,“父亲,她家毕竟居在深山,若我冒然提亲,他们一家说不定会多想,以为我另有所谋。所以儿子想亲自去山里托人说项,若成了,还请父亲亲自上门提亲,以表郑重,可否”

男方父亲亲自去女方提亲,那是很看重这门亲事,很给女方长面子的事。

林承看着长子平静的脸庞,想他从小到大难得冲动一次,欣然应允。

薛柏和薛树看着林宜修认真诚恳的面孔,俱皆震惊。能争得父亲同意,可见他对春杏的态度了。

林宜修又道:“林某与薛姑娘有过三面之缘,早有心求娶,奈何无处打探家世,以致耽搁至今。昨日有幸与薛兄相遇,这才知晓薛姑娘的身份。请两位放心,林某真心求娶,并无他意。家父为官多年,待人从不看出身。家母早丧,林某家中除仆妇外再无女眷,薛姑娘若肯嫁与林某,不必忧虑内宅罅隙,与外接人待物,林某自会护她周全。”

薛柏点点头,林家门风他早有耳闻,并不担心春杏会被林父轻待。至于林宜修到底有几分真心

“林解元,如果薛某愿意替你做媒,他日伯父若起复,能否提点薛某一把毕竟,咱们是姻亲”

林宜修面不改色,意味深长地看着薛柏,微微摇头,“薛兄不用试探,若事成,我将视你们为家人,如有需要,只要无愧天地良心,我自会竭力相助。至于你所说的提点,就凭你这句话,我便知道你不是攀关系求富贵之人。”否则,他早就一口应下了。

不许官场相助,只因未将婚事当做筹码。试探被看穿,薛柏不怒反笑,拱手赔罪,看向薛松。

林宜修举止谦和言辞坦诚,没像三弟那般说话绕弯儿,薛松对他这个人还是挺满意的,但想到大户人家那些三妻四妾的规矩,他沉声道:“多谢林解元美意,只是我堂妹生在山野,自小见到的便是夫妻相守,怕是接受不了丈夫纳妾。林解元前途大好,还是另寻大户人家的女儿帮忙持家吧。”

“两位放心,林家没有纳妾的规矩,我既娶妻,后宅便只有妻子一人。”林宜修平静地承诺道,见薛松二人无话再问,他起身,郑重朝两人行礼,“林某真心求娶,请两位在令叔婶面前多替在下说情,林某不胜感激。”

薛柏赶紧将人扶起,笑道:“林解元放心,你既肯真心相待,我们当哥哥的,定会替她打算。”特意在“哥哥”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林宜修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告辞道:“那林某就静候佳音了,三日后再来拜访。”

94

前头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远,知道客人走了,叶芽叫上薛树一起回了家。

东锅蒸着小米饭,距离吃饭还有一会儿,四人围坐在北门口说话。

叶芽已经忘了早上的尴尬事,她好奇地问薛柏,“刚刚谁来了啊”

这是自早上起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薛柏受宠若惊,忙稳了稳心绪,将林宜修的事讲与她听。

叶芽惊得久久不能言语。前三品大员现县太爷家的解元少爷,竟然一心一意要娶春杏

她努力回想灯会那晚。虎子和人打架,对方有个哥哥,当时因为有薛松在前面,她没有多看,印象中只有那人和一个孩子离去的背影。不过按照薛柏的形容,林宜修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哪方面都配得上春杏,家世更是高不可攀,这样前途不可限量的男人,将来真能做到只有春杏一个妻子据她所知,那些当官的,罕有几个不纳小妾的。

她面现愁容,小声道:“咱们家春杏好看,他见了,想娶回家也不稀奇。只是他现在说的好听,等春杏真嫁过去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变到时候他们高门大户的,春杏就是受了委屈,也轻易出不得门,没人可抱怨。”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同。

叶芽觉得林宜修太出色,所以没有安全感。薛柏恰恰相反,在他眼里,林父为官清明严于律已,林宜修沉稳端重,若非真心想娶,堂堂解元少爷,何必为了一个村女说服父亲前来提亲

他替林宜修说话:“若我是他,提亲时做到这个地步,将来必不负小杏。”

叶芽撇撇嘴,“好话谁都会说。”

薛柏认真地看着她:“我说到做到,将来我当了官,也不会负二嫂,那时你就知道男人也有说话算数的。”

叶芽没曾想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对上他醉人的桃花眼,她脸一红,垂下头,看自已的鞋子。

“三弟,我和你二哥还在这里呢,有些话还是留着私底下说吧。”薛松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叶芽越发坐不住,“好了,我去盛饭了,吃完饭咱们一起去二婶家,到底怎么选,还得他们拿主意。”

哥仨一起看着她动作,家里有个好媳妇,谁还有心思惦记外面的

吃完饭,四人直奔二婶家。

林氏刚好刷完锅,瞧见他们这样,忙把人让到东屋。

临进门前,薛柏低声问春杏:“小杏,还记得去年灯会,虎子跟人打架吗,后来你是不是又见过他们”

春杏听了,心都提了起来,“他们找麻烦来了”那哥俩穿的可都是好衣裳呢。

薛柏了然,朝她笑,“想什么呢,行了,我们有正事要谈,你跟你二嫂去西屋待着吧。”

春杏很不高兴,朝他撒娇:“三哥还有什么事要瞒着我啊”可最后还是被叶芽拉到了西屋,薛树巴巴地跟着她们。

说实话,叶芽觉得,这门亲事几乎是板上钉钉了。一来林家除了身份高外,人口最简单,嫁过去春杏差不多就能当后院的家了。二来林宜修品貌皆好,对春杏有心。而最重要的,是薛柏已经同意了,他同意,就算林氏夫妻犹疑不定,肯定也会被薛柏劝服的。

那她还是给小丫头透透底吧。

“春杏,我记得跟虎子打架的那个孩子叫阿轩,那你对阿轩哥哥有印象吗”

春杏愣了愣,怎么今天大家都要说那两个人的事

她想了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高大略显清瘦的背影,男人的样子,她已经记不清了,隐约觉得还不错的,当时她似乎将他与三哥比较了一下。但她记得他的声音,平静温和,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让他淘气的弟弟乖乖听话了。因为虎子不听管教,她还有点羡慕那人呢。

“二嫂问他做什么他来找虎子麻烦了不会吧,我看他不像坏人啊。”

“哼,他想娶你当媳妇。”薛树闷闷地接口道。话音刚落,那边虎子突地大喊道:“他弟弟坏,我不要我姐嫁给他”紧接着,小孩子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扑到春杏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姐,你别嫁给阿轩大哥,我不喜欢阿轩,你要是嫁到他们家,他肯定不让我进门去找你的”

“你瞎嚷嚷什么走,跟我回东屋待着去”林氏随后跑过来,将虎子拽走了。

春杏傻傻地看着门帘,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疑惑地问叶芽:“二嫂,那人来提亲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叶芽瞪了薛树一眼,低声跟她说林宜修的那番话。

春杏突然有些脸热,他见过她三次吗她怎么记得只有两次第三次又是什么时候,她当时穿了什么衣裳,有没有做什么不得体的举止

哦,他父亲原来当过大官啊,那他怎么会看上她呢

她沉浸在自已的纷杂念头里,浑然忘了身边还有人。

叶芽在心里叹气,照这情形,她的这个堂妹,很快就要嫁人喽。不过她马上又为春杏感到高兴,春杏既然能记起林宜修,还会脸红,可见她对林宜修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能嫁给一个喜欢她她也心动的人,哪怕将来会遇到一些麻烦,只要两个人贴心,那就没有什么可发愁的了吧就像薛柏说的,天下的男人毕竟不全都是坏的,她能遇见他们哥仨,林宜修,没准就是老天爷专门为春杏安排的那人呢

叶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两人,一个本来远在京城,一个本该守在家中,就因为薛柏要带他们去看灯,毫无关系的两人就碰上了。再后来,林宜修有心,连见过一面的薛柏都能认出来,更不嫌山远地偏亲自过来请薛柏帮忙说合这样一想啊,薛柏其实早就当了两人的媒人。

既是媒人,而且认同这门亲事,薛柏自然尽力帮林宜修说话。等四人回家时,林氏夫妻虽然嘴上说要再考虑考虑,可看他们的神色,也是愿意了,只有虎子始终嘟着嘴,气呼呼的。

日落西山,倦鸟归巢。

叶芽现在最怕天黑。

低头,一声不吭地吃了晚饭,她没有理任何一人,直接回了西屋。薛松后天要走,定是想多抱她两晚的,而薛树最没有耐性,今儿个憋了一天,他肯定也想得厉害。薛柏吗,他就是想过来,他的两个哥哥也不会答应。叶芽怕他们让她选,选谁,她都说不出口。

叶芽一走,薛树立即大口吃饭,然后起身想跟进去。

薛松叫住他,“二弟,今晚她归你,明晚归我,知道吗”

薛树瞪大眼睛,对上薛松冷峻的脸,马上又讨好地道:“大哥,今晚我抱媳妇睡,明晚咱俩一人半宿吧”

薛松看着他不说话,薛柏低头偷笑。

“哼,给你就给你反正后天你走了,三弟再过不久也走了,你们不在家,我天天搂着媳妇睡觉”薛树自我安慰似的大声道,得意地看看两人,大步走向西屋,进屋前还转身朝两人撇撇嘴。

“大哥,我还真羡慕二哥啊”薛柏放下碗筷,看着西屋门帘道。

“那你把灶房收拾了。”薛松直接站起身,回了东屋。

薛柏愣住,为什么他羡慕二哥,却让他刷锅刷碗

薛树进屋时,叶芽正在理柜子里的衣裳,因为听到了哥仨的谈话,知道今晚薛树会陪她睡觉,她松了口气,虽然心里有点心疼薛松,可至少,今晚不用太紧张了。

见薛树进来就想关门,她脸一热,低声招呼他到炕上坐着。

“媳妇,咱们睡觉吧。”薛树搂着她想亲嘴。

叶芽打了他一下,“还没漱口呢,等天黑再说。”说着,她仰起头,指着自已的眼睛道:“阿树,你看,我眼睛下面是不是有些肿”

薛树认真地看,“嗯,好像是有点,媳妇生病了吗”

叶芽脸有点烫,靠在他怀里,拉着他的手掰手指玩,小声道:“没生病,就是昨晚三弟,他,他弄了好几次,我睡得太少,眼睛就不舒服了。阿树,今晚我想好好睡觉,咱们,咱们只弄一次行吗要不明天我眼睛会更不舒服的。”

薛树“啊”了声,抿着嘴不说话了,他想要三次的。昨晚的,今晚的,还有明晚的,一起补上。

“阿树”叶芽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被媳妇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薛树心软了,他不能让媳妇眼睛不舒服啊可他有些不高兴,搂紧媳妇诉委屈,“都是三弟太坏了媳妇,那以后大哥和三弟再抱你,你也只能让他们要一次好不好”

“嗯。”叶芽心虚地应道,她倒是想那样约束薛松薛柏,可那两个人,谁像薛树这样听话

如此一对比,她越发心疼薛树,一心疼,借着夜色的掩饰,胆子就大了些。

想到早上薛柏没有得逞的那个姿势,被薛树脱了衣裳后,叶芽让他平躺着,犹豫片刻,主动贴了上去,亲他摸他。她寻思着,既然薛柏喜欢这样,那男人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