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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依然倔强地冷笑,只是笑意中最初的鄙夷或多或少变成了凄楚。好汉也是人,大侠也不是铜皮铁骨疼了都得揪心。

“你是乔家的人吧”陈浮生恍然道

青年眼神出现稍纵即逝的恍惚,他终归不是久经考验精通拷问与反考问的老狐狸,一个也许只是为了心中信念便愿意抛头颅洒热血不管不顾的愣头青,能扛一顿耳光一板砖忍到现在不说一句话,实属难得。心中确定六分的陈浮生继续顺藤摸瓜,问道:“被郭割虏活剥了的乔八指还是被我一刀捅穿大腿的乔家大少”

密切关注青年眼神和眼色细微变化的陈浮生玩味笑道:“还是不显山不漏水的乔麦,乔大小姐”

青年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青涩的经历将他真实情感泄露给陈浮生,确定了七八分最终答案,乔麦。

嫁祸

这家伙一切都是伪装,是高手在扮猪吃老虎,用苦肉计将自己注意力转移到乔麦那个女人身上异常谨慎的陈浮生并没有早早下定断论,他是一个天生的怀疑论者,到现在都还在苦苦思索当初是凭什么让媳妇青眼相加,还在以最大恶意揣测钟山高尔夫那位母亲背后捅过他刀子。即将继承魏公公集团产业的魏夏草,对青年的“表演”还有一些怀疑,抽完一根烟,陈浮生让黄养神拿出一个塑料袋,大袋子并无奇特,只是比寻常塑料袋厚一些,陈浮生猛的神情狰狞,让那人心一跳,不知为何,他对陈浮生慈眉善目仿佛一切都有回旋余地的恐惧远远超过看似暴躁痛下狠手的黄养神。

陈浮生走到他背后,将塑料袋罩住他脑袋,袋口迅速拉近,最后塑料袋几乎完全契合贴住他的脸孔,黄养神甚至完全可以观察到他嘴巴困难呼吸的形状,先是嘴,后来连鼻子也用上,但塑料袋密不透风,袋口被陈浮生一点一点拧死。

二胡拉完肝肠断的樊老鼠用他独特的沙哑嗓音就这弦音,低头闭目唱到:“人生长不过百年,问君能否陪我大醉三万六千场换来世,绕床弄青梅。”

曲调不温不火,对青年的惨状视而不见,生死对樊老鼠来说并不比吃喝拉撒睡来得一惊一乍。

黄养神卸人胳膊能够眼睛不眨一下,但近距离亲眼看着一个人以缓慢速度痛苦死去,依旧让他触目惊心。

65秒钟

一直在及时的陈浮生解下塑料袋,第二盆水浇继续下去就不是濒临死亡而是彻底跟这个狗娘痒的世界说拜拜的青年头顶,真真切切感受到这种死法痛苦的青年大口喘气,第一次知道原来大口呼吸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这一次是65秒,接下来是70秒。上次我试验过了,普通人最多能撑一分半钟,你大概还能玩5次,运气好能6次。〃陈浮生平静笑道,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这个法子是陈庆之独创出来的荫险法子,陈浮生也的确用过,很管用,折磨人,还不透露痕迹,就是死相凄惨了点,不比乱刀砍死来得漂亮顺眼。

才是很顽强但还算不上铮铮铁骨的青年彻底崩溃了。因为冰水缘故他鼻涕眼泪糊在一起,哽咽着使出吃奶力气喊道:”是乔麦。〃〃没骗我“陈浮生居高临下,俯视被捆在椅子上的青年,手里还拎着那只罪恶的塑料袋。

青年痛苦流涕,模样悲壮,使劲摇头。

陈浮生手机突然想起,既然是周惊蛰,那就属于不管何时都必须接那种电脑,黄养神不需陈浮生吩咐事宜第一时间就捂住青年嘴巴,接通电话后,陈浮生平淡问道:“有急事”

周惊蛰说是拿到手一套价格千万的古董,怕其中有诈,请他过去当中间人。

第三卷

第94章 义气

陈浮生在石青峰死人会所陪沦为进攻之鸟的成元芳一起吃晚饭,这段时间她一步都没有离开俱乐部,处境可怜,不过气色尚佳,不至于失魂落魄,会所负责人私底下告诉陈浮生这位黑寡妇饮食作息正常,就是去佛堂的次数也日渐频繁,陈浮生在饭桌上大致透露了些形式,也提起理发店的遭遇和乔麦德部署,成元芳感慨道:〃疯女人不止我一个。〃

你清不清楚那位乔家大小姐的底细〃陈浮生皱眉道,混黑道不是砍砍杀杀就能够喝酒吃肉玩女人,太耗精力,得照顾到方方面面,白道上关系要经营大殿,几个同行业不容小觑,洗钱不能出纰漏,场子出麻烦就需要亲自出马欠人情,加上给交集场上的三教九流朋友办事做活,偶尔还需要跟一些个风水高人请教学问,最后还得培养一支信得过战斗力不俗的青年近卫军,陈浮生手下人马不少,但能办正式的就寥寥几个,一天也就24小时,陈浮生也就只有一颗脑袋一双手两条腿,他到南京才多久,一年多而已,他又是一个力求完美的偏执狂,想要绵绵聚到比登天还难。原本以为乔家有老爷子坐镇不敢有人冒头刺他一下,没料到还真窜出一个不声不响的乔麦,也算是侧面给陈浮生敲了一次警钟。

“只听说过是个脑子很灵光的女人,南京数一数二的高材生。本人没有接触过,不清楚她的性格。”成元芳摇头道,她给陈浮生夹了一块菜,心中难免有愧疚,她清楚这个男人的根基,所以知道按照他的性子龚红泉这种级数的对手原本最早应该在两三年后才出现,做生意赚了陈浮生多少成元芳不会心慈手软,但把一个处于平步青云中的男人拖进漩涡,可能把命都搭上,成元芳再没有良心也会心有不忍,小声提醒首:“我知道乔家出事情后一个女人自杀了,你往这条线索上花点时间查一查,我们女人的报复心量很奇怪的。”

“好的。”陈浮生点头道,成元芳如小家碧玉的媳妇一般给他平菜倒酒,还真让他有点不适应,略微尴尬地安慰她:“我相信龚红泉也快按耐不住性子了,打持久战只会对他没好处,毕竟我才是地头蛇。”

“查不到他的行踪吗”成元芳忐忑问道。

这一片江山是他一步一步打杀拼搏出来的,陈浮生不想失去一尺一寸。

“你比我更不容易,我是靠李雄銮这块踏板才有今天,借了他太多东风,所以至今不敢彻底决裂。你不一样,今天你离了某个人,都不会大波折。”进了石青峰就极少沾酒的成元芳突然倒了一杯白酒,香醇扑鼻,一饮而尽,继续倒了两杯也都是一口其喝光。连饮三杯,大杯,一杯少说也有一两半,说不尽的好爽,面不改色道:“敬你。”

“敬我也不需要这么多,需要我回敬吗”陈浮生现在对喝酒实在是很头疼,几乎每天都要小喝三天一大喝,酒量马马虎虎,但他的酒品上佳,是那种被对方一激就奋不顾身的人,所以呕吐成了家常便饭,他现在身体不像早年那样弱,但也吃不消这么淘,媳妇和干姐姐陈圆殊加上黄丹青都劝他少喝,奈何一上酒桌就身不由己,陈浮生真怵了酒味。

“不用。”

成元芳体贴道。宛尔一笑。他也是酒精考验南京内号称两斤白酒不倒的酒桌高手。知道其中的苦处,一杯两杯是小饮,仪情健身,三杯四杯抛开嗜酒如命的人不说,就都跟愉悦没多大关系。一两斤下肚,就算全部是水也撑肚子,何况酒量往往后劲足,即便当时能死抗下,第二天也是头痛的半死不活,成元芳清楚陈浮生的酒量,国医更费解陈浮生怎么每一天都神采熠熠精神抖擞,跟天天吃了春丨药一般坚挺。

“成姐,我想办一个南京富太太俱乐部,整合资源,你有没有意见”陈浮生放下筷子,点燃一跟烟,酒足饭饱的抽烟最为舒坦,其中畅快不足为外人道,“我刚好有这家石青蜂,不想闲置着十天半个月才接待一两个大人物,太浪费。我手上也有几个经理候选人,王储负责大框架布置,王解放天生就是贵夫杀手,黄养神也是八面玲珑的聪明人,加上袁淳,我想这个团队大致能应付一家俱乐部的运营,只是我没经验,具体落到这中性质的俱乐部,他门几个也都没跟没底,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思”

〃你找我算找对菩萨找对庙了。〃成元芳笑道,〃正好我这段时间闷得慌,帮你起草一份计划书。做富太太俱乐部最紧要的就是不能流俗,女人,尤其是成功人士背后的女性,多精明多算计,你不拿出真金白银的实惠,她们肯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宗旨,我帮你策划,过两天先给你大纲。

“越详细越好,我可以顺便当做教科书学习一下。”陈浮生心情大好,抽烟也越发大口,吐出的烟圈愈发浓重。

成元芳微微一笑,继而心中叹息。

现在尚且能够平起平坐,一年后,两年后成元芳没来由惆怅伤感起来,只是那张保养极佳的精致脸庞没流露出丝毫,到了她这个年纪,该见识的各色男人都见识过,尝过几种因人而异,但偶尔碰上一个动心到由于这样那样原因不能去占有的男人,肯定不会嚎啕大哭怨天尤人,但这种遗憾不是把海誓山盟当做精神支柱的小女孩们能够理解。

“以后要找女孩子出轨尝鲜,不如我来帮你挑,帮你省心省力。”半斤酒下肚,成元芳说了个脱口而出就觉不妥的荒唐提议。

“成姐,你改行做老鸨了我可还没做好嫖客的准备。”陈浮生一愣,继而大笑。

“老鸨老鸨的多难听,我这不是怕你被花花世界眯了眼,你老婆一看就知道骨子里清高,不看不起谁,但也很难看得起谁,这种女人注定不会喜欢玩情趣那一套,我看你也就现在老实,天底下没一个不沾荤偷嘴的猫,与其堵不如输,我把关,你老婆估计也放心,男人偶尔肉体出轨比精神背叛好多了。”成元芳自有她一套歪理。

“再说再说。”陈浮生搪塞过去。

成元芳夜没傻到戳穿,不拒绝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晚上7点,陈浮生到达在南京掀起一股吸金飓风的密码酒吧,密码已经火爆到8点左右就有将近7成的上座率,即使在工作日不预定也未必能在凌晨1点钟前拿到位置,足见密码这块招牌的号召力,虽说开业首日的盈利百万不可能再被复制,但一段时间观察下来,成元芳和江亚楼这两位权威人士保守估计接下来一年内每天纯利润都可以保持在45万到55万之间,陈浮生最喜欢现金,尤其是能用麻袋装的那种,所以如今每次靠近密码酒吧,他都贼幸福倍儿兴奋,就差没把酒高歌脱衣跳舞,脸上倒是越来越冷静,定力修为这东西就得慢慢磨,一点一点熬出来。陈浮生总以为自己远远比不上魏公公,其实在很多人眼中,他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把逐渐与身份不符的奥迪a4停在酒吧外头,走入喧闹却不嘈杂的宽敞酒吧,袁淳和贾朋正在酒吧中央舞台附近讨论,台上有五六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充满稚气,都在十来岁左右,陈浮生不知道这两个密码支柱人物今晚又会搞什么鬼,走过去问道:“怎么弄了群童子军过来,酒吧毕竟乌烟瘴气,会不会出事情”

见是大老板陈浮生,贾朋拍胸脯保证道:“陈哥你放心,不给你添乱,也出不了岔子。我和袁淳虽然整天争吵,但有一点达成高度一致,那就是必须每个星期刺激一次顾客的神经,让他们爽到其他酒吧享受不到的东西。密码这么好的开局,谁来经营都不忍心砸在自己手上。”

“他们都是我手把手培训出来的秘密武器。”

袁淳神秘兮兮,转头望向那群在台上戏耍打闹的孩子,因为才7点种,酒吧只有寥寥无几的最铁杆顾客,袁淳也不怕泄露天机,拍拍手掌示意五六个孩子安静下来,象一个称职的幼教老师和蔼可亲道:“你们有没有信心打好晚上这一仗”

“有”孩子们异口同声道,贾朋赶紧让人拿糖果给这群袁淳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小祖宗。

陈浮生认出他们都是开业那天与钢琴男义气配合袁淳唱哥特摇滚的唱诗班孩子,也就不担心他们怯场。把袁淳喊到一边,再让贾朋去把保安副总管孙润农喊来,陈浮生叮嘱两人道“孩子的人身安全一定要注意,否则很容易受人诟病,现在网络这一块我这个人太落伍,搞不懂,但直到真出了漏子我就算让政丨府方面摆平,也会对密码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小淳,孩子是你找来的,别让他们乱跑,润农你就专门负责这一项,出问题我不找别人,只找你。”

孙润农使劲点头,现在他小日子充实的很,晚上在密码酒吧赚钱,白天变着花样追求忽视章玉梅,之一切都拜陈浮生所赐,做事干活自然卖命。袁淳解释道:“这些孩子都是教堂唱诗班的成员,我当然会负责他们的安全。”

“你信教”陈浮生惊讶道,没料到袁淳还是个泡教堂的人。

“信。〃袁淳坚定道。

〃那有空带我去趟教堂,见识以下。〃陈浮生微笑道。袁淳点头,有点小雀跃。他很期待把陈浮生传道成基督徒后的情景。晚上11点,陈浮生当时在二楼正和几个道上的朋友一起把酒言欢,那几个男人场子都带苏州无锡一带,在南京没有什么直接利益冲突,处起来轻松许多。突然听到爆棚的笑声,陈浮生起身来到栏杆附近,哑然失笑。原来是袁淳亲自上阵的一曲暗哥特摇滚乐后轮到那群孩子上场,唱一首脍炙人口的地道童声版,虽不如袁淳那般磅礴恢弘,但胜在突兀的神奇,试想一排老气横秋不失灵气的清一色孩子站在台上,造型可爱的演唱一首旋律节奏都很适合酒吧的歌曲,那绝对是另一种异类的拉风我吸引眼球,整座酒吧顿时被这个充满创意的插曲引爆,气氛堪称激烈,不少顾客都要拿出手机来拍摄这一段精彩视频。

回到小区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半,在小房间按部就班处理完一切事务后,简单洗漱趟到床上就立即熟睡过去,睡的很死,连媳妇曹兼霞轻轻悄悄来房间帮他盖被子都没有察觉。

天气冷,不知道余云豹从哪里喊来一辆货车,拿了木炭火炉和锅碗瓢盆外加半条土狗肉,配料蔬菜也都不缺,他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确很有一手,路子多,和颇对胃口的樊老鼠两人在货车车厢里夹起炉子吃狗肉火锅,最后导致连轿车里小憩的孔道德都经不起狗肉诱惑,和黄养神一起爬上货车,四个人喝酒吃肉,酒是高度数的老白干,肉食上好的草狗,好不快哉。

“神仙哥什么都好,就是对女人没兴趣。”余云豹满嘴油腻道,在他心目中陈浮生的形象几乎完美。

“少废话,你懂个屁。”黄养神白了一眼道。

老孔,二狗兄弟说明天让你一起跟着去个地方。〃樊老鼠看似漫不经心道,啃着余云豹特别孝敬给他的狗腿。

黄养神嘴上撕咬狗肉的动作微微停顿,没有开口。

一只衣袖空荡荡的孔道德点头,细嚼慢咽,蹲在炉子旁边,炭火照耀得他那张方正脸庞格外坚毅。

死心眼的他既然答应给陈浮生卖命,一开始就没准备能有个葬身的地方,这教实诚,也叫义气。

第三卷

第95章 耍花枪

下午1点,南京汤山脚下香樟华萍酒店。这时周惊蛰和陈浮生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

张奇航开保时捷卡宴载孔道德在前开道,陈浮生开奥迪a4载樊老鼠跟在后头,这家别墅式温泉度假酒店离南京市区有一段距离。之前陈浮生从很多被资本主义腐蚀严重的酒肉朋友嘴里听说过香樟华萍,总说里面的西餐不错,奈何拿这个跟陈浮生说事根本就是对牛弹琴,所以一直对久仰大名的香樟华萍敬而远之。这次周惊蛰选择这家南京首屈一指尤其在价格上鹤立鸡群的酒店,陈浮生纯粹抱着长见识的心态赶往汤山镇寺庄村,沪宁高速汤山口下后给前面的张奇航打了个电话,问道:“洪元斋到香樟没有”

张奇航回答说刚出南京市区,陈浮生挂掉电话,安心驾驶,在张奇航带领下顺利到达酒店,出乎意料,香樟华萍是很低调的清水外墙,周惊蛰在酒店订了一栋西藏风格的别墅,他的私人管家和酒店方面负责人都来给陈浮生这位皮囊身世越来越公子哥骨子里却最不是衙内执跨的贵客带路,张奇航按照老板陈浮生的吩咐在酒店周围转悠,樊老鼠和孔道德一左一右尾随陈浮生进入起码400平米的单栋别墅,因为向私人温泉和花园的墙壁采取落地式打玻璃,陈浮生能看到坐在客厅中的周惊蛰侧身,安静祥和,像一朵荷泽的黑花魁大牡丹。

谁都无法否认,这个爱之者飞蛾扑火恨之者一样割舍不下的女人有一副喜欢佛媚观音的姿容。香樟华萍负责人之是送到门口就识趣离开,不忘吧私人管家也带走,因为周惊蛰预定房间的时候是用陈浮生的名字,现在陈浮生三个字在南京当得上如雷贯额四个字。陈浮生进入房间坐在周惊蛰对面,孔道德守在门口,樊老鼠站在他身后,加上在外策应的张起航,分工明确。

“洪元斋再过20分钟左右就能到酒店,就是这盒子东西大盒子倒是挺漂亮,黄花梨木雕的”成分是眼镜被桌子上一直圆形古董盒,云龙纹,栩栩如生。

拜周惊蛰这个眼拙的收藏打外行所赐,陈浮生十天办月就要搬个他摆平因为被蒙被骗勾出来的祸事,加上曹蒹葭从魏端公在山水华门别墅书房里拿回不少古玩书籍,虽说还没来的及深入研究,但论木头也懂一黑二黄三红四白的说法。伸手打开盒子,12只小碟子排列成三个大小不一的源泉,精美绝伦,陈浮生刚想要拿起一只紫金釉菊瓣盘把玩一番,周惊蛰一脸惊诧,生怕这个大老粗捏破了无比精贵的国宝,情急之下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抓住陈浮生那只不规矩的手,另一只手赶紧递过去手套,真怒却给人妩媚意味,嚷道:“别磕坏弄破了,这东西可是天价,最贵在蒸汽。如果说一套值一千万,你弄碎了一枚,就不是值900万而只是600万了。

周惊蛰松开手,递上另外一只手套,陈浮生却懒得再带上。

“乖乖,你一说我手还真抖了,感情我手里放了三四百万钞票,真沉。”陈浮生笑道,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握紧那枚紫金釉菊瓣盘。“真漂亮,赏心悦目,每天拿出来看一遍指不定能通体舒泰延年益寿。可惜收藏这行业太无底洞,烧钱每个止境,我也没闲钱,要不然也要玩一玩。”

“你还没有闲钱,密码酒吧一晚上就有40万德盈利,扣除杂七杂八的附加投资,一个月纯利润怎么说也能破300万,你去南京其他酒吧喊去,说你没赚到闲钱。看有没有人抽你,说话也不怕闪到腰。。”周惊蛰笑着鄙夷道,她与陈浮生关系不比寻常,个中三味,恐怕连方捷和陈圆殊都无法洞悉。

“钱才能生钱,我舍不得花。我赚来的钱真到自己手上是真没多少,一百多万都给石青峰私人会所买了辆保时捷卡宴,我就热了一次手跑了圈中山陵,然后就扔给张启航那兔崽子了,他天天跟贵妇荡妇打交道,比我更需要好门面。”陈浮生委屈道,这苦水吐得也不全假,迄今为止几笔大收入比如最初方捷打发的那张卡给了陈庆之,最终全部用作治疗陈象驳的眼睛,后面陈庆之陪方捷跑京津冀讨债赚到的钱都转成青禾集团股份,两笔钱压根都没进陈浮生口袋,随后好歹魏公公的几个场子步入正轨校友利润,赞了两百多万也悉数给王虎剩利用作招揽樊老鼠和孔道德,现在有了密码酒吧才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可钱一部分转给山西吴凉做调度,一部分交给陈圆殊帮忙打理做投资,剩下的小半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依照陈浮生狡兔三窟的谨慎个性,绝不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不跟你瞎扯,说说看你怎么认识的洪远斋,他在江浙两广一带可是大红人,他要是能帮我鉴定,一准没差。”周惊蛰松口气道,洪元斋根基不在苏泸,但在长三角里极富威名,是公认的风水大家,周惊蛰甚至听说有人为了让他更准确寻龙点穴,不夸张到遗余力提供直升机和卫星定位仪,全程航拍。好事者统计过洪元斋咨询服务过的企业资

产总值超过5600个亿,足见其身价,绝对算得上一尊寻常有钱人想请都请不动的大菩萨。

最关键是洪元斋在收藏界同样一言九鼎,与魏端公一样眼里身后。

。朋友的朋友,就这么认识了。“陈浮生显然不愿意多说。

周惊蛰跟私人管家要了积分西餐电信,陈浮生对此不敢兴趣也没胃口,啃了个苹果,香樟华萍不间断免费提供水果,等周惊蛰开始品尝送来的特色肉桂吐司和一些陈浮生一看就摇头的玩意,陈浮生看了下手表,自言自语洪元斋这么还没到,拨了个电话给张奇航:”问问洪元斋到哪里了。“

把手机放回口袋,陈浮生望着那12枚如国色天香仕女般娇艳动人的菊瓣盘,道:”我看着像真的。“

优雅进餐的周惊蛰轻笑道:。”你说真的没用,得洪大师点头我才敢买“

10分钟后洪元斋踏进别墅,顾不上喝一口茶,就径直欣赏起雍正12菊瓣盘,显示坐着远观,然后是弯腰近距离近距离观察,最后小心翼翼伸出手捧起一枚胭脂紫,闭上眼睛,拇指和食指缓缓摩挲盘子,一丝一毫,睁开眼睛感慨道:”华美淳正,返璞归真,我还是第一次摸到这么好的颜色铀。“

周惊蛰是第一次亲眼见识洪元斋,略微失望,只是一个模样普通的中年男人,中庸的长相搭配沉闷的衣着,像极了过时的老学究,员不如魏端工荫棉清雅,辨识度倒是挺高,不过只是因为他戴了两幅眼镜,一副架鼻梁上,一副挂在胸前,虽说周惊蛰想象中仙风道骨,但起码男人给了个好消息,菊瓣盘是真品无疑,周惊蛰微笑道:”这一趟抛大老远的汤山,麻烦洪先生了。“

“不麻烦,年轻的时候跟师傅跑遍了江浙名山大川踩踏堪兴,只能是靠一辆破自行车和两条退,进了山连自行车都用不上。

”洪元斋柄没有拒人千里的姿态,言语平缓,咬字清楚,放下胭脂紫菊瓣盘,拿起另一枚米黄蚰盘,一样没戴手套,周惊蛰却没有阻拦,这种赤裸裸的差别待遇让素来小心眼的陈浮生微微苦闷。洪元斋端详难得一见的小盘子,眼中充满经验,只是很快恢复平静,将12蚰菊瓣盘收好,盖上名贵的黄花梨木雕盒子,道:“万事终生都讲求一个字,就跟我一个下九流的散人不顾世人白眼沾一身铜臭一样,我这么赚钱,一般人都看不到,他们也不懂,因为不明白很多因果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人的问题,而是缘。”

周惊蛰受教的递给洪元斋一杯茶,上好的普洱。

“能不能帮忙估个价”陈浮生开门见山道,他对一切玄的酸的虚的大道理都没有好感。

“1800万起价”

洪元砦略作思索,果断道:“这是保守估计。

陈浮生俗,洪元斋似乎能够完全接纳,恐怕在这位风水大师眼中大俗过真就是大雅。

12釉菊辨盘可以尘埃落定,周静蛰狠感兴趣风水,就把话题往这方面引,洪元斋不是圣人佛陀,周静蛰秀色可餐,陈浮生也属于那类能让他畅所欲言的角色,所以这位给100多个县级古村落维护过风水格局的大师乐得说点有趣东西来融洽气氛,答应抽空一定去给周静蛰新买的一套公寓指点风水,经洪元斋点化的私人豪宅的确不计其数。

最后不知怎么说起收徒衣钵的事情,洪元斋感慨道:“我师父说的对。心有大道,方能风生水起。风水这门学问驳杂深奥,底蕴雄厚,光靠感性是学不透的,必须有悟性而博学,有术有道,道术相辅相成,才能登堂入室。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了,静不下心做学问,璞玉一进染缸也会成顽石,我最近十多年一直在找徒弟,奈何苦于机缘未到。”

洪元斋离开香樟华萍的时候是2点40分。

他似乎误以为陈浮生和周惊蛰孤男寡女大有猫腻,硬是不肯让陈浮生送。

“不能泡温泉”陈浮生指了指院子里的私人温泉。

“温泉浴场是提前预约的,需要帮你防水,调节冷热,至于院子里的池子你不觉得水很脏吗”周惊蛰不以为然道,在南京酒店说价格香樟华萍不能说一骑绝尘,因为紫金山庄的独栋别墅更贵,伦温泉质量,也一样不出彩,她几次来这里都是中意酒店的纯巴厘岛式水疗spa,再就是酒店的南京本土大厨偶尔会送来几碟子野菜做成的电信。

“那没事我先回去了。我下午还要见个人。”不能泡澡的陈浮生略微遗憾道,准备起身。

周惊蛰点点头,没有阻拦也没有挽留。

陈浮生脚步平稳不急不躁地走出别墅,回到车内,知道开出汤山司山庄进入沪宁高速公路,他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衬衫湿透。

摊开手掌,汗水模糊了被周惊蛰刺破肌肤渗出的血迹。

打电话给张奇航,陈浮生疲倦道:“可以撤销2号方案了。”

第三卷

第96章 黑云压城

没有刀光剑影的鸿门宴才最能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陈浮生离开后周惊蛰立即去酒柜找了瓶依云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

3点10分,马仙佛慢悠悠从一栋娘惹风格的香樟华萍别墅来到周惊蛰住处,后者将一枚微型窃丨听器狠狠摔在地上,马仙佛轻轻捡起那枚现代化精密设备,装进口袋,他是一个喜欢将心比心的恶人,能体谅一个女人被迫戴着窃丨听器并且在数个摄像头的监视下逢场作戏的难堪,马仙佛坐下后笑道:“听到没有,这套清雍正颜色釉起码值1600万。现在起就归你了,只要你继续保持这种良好的合作,那只汝窑青釉碗也会是你的囊中之物。我不会伤害你分毫,你那个漂亮的女儿也可以在英国数一数二的私立学校读书,皆大欢喜,何乐不为”

周惊蛰温怒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只是让我把陈浮生喊到香樟华萍耗两个钟头玩的什么把戏”

马仙佛永远是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安静姿态,将放在桌子中央的黄花梨木雕盒往周惊蛰方向推了推,道:“这次别像在玄武饭店那样给砸烂了,虽说不是天下无双的孤品,但留给冬虫那孩子做嫁妆也是美事意见。惊蛰,我以后就不喊你周小姐了,生疏。我很高兴你没有跟我耍心眼,说实话除了我让小雀盯着你,你手机电话和电脑我都派人在健康,我一个手脚底子都不干净的生意人,能熬过今天,不小心遭就被人荫死,你抛开我陷害设计你的仇恨,扪心自问,到目前为止,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哪怕一点伤天害理的是没有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我希望我们能善始善终。”

周惊蛰双唇紧闭,似乎打定主意不开口。

对于她的紧闭心扉马仙佛也无可奈何,他擅长生意场上的运筹帷幄和江湖厮杀的狠毒布局,但对付女人和伺候女人着实比不上半个徒弟李博,主要是心软,遇上脱俗的女人,忍不住怜香惜玉,狠不下心辣手推花,只好轻声道:“你接下来还要把陈浮生约出来一次,然后只要拴住柴进之,就大功告成。”

周惊蛰皱眉道:“再约出来,用什么借口你就不怕他生疑;反过来咬你一口”

马仙佛很喜欢周惊蛰云里雾里的模样,不太像一个世故圆滑的狐狸精,有种刹那间淳朴动人的绚烂,不禁笑道:“生疑是难免的,他今天不就额外带上了孔道德。惊蛰,你别以为自己比我更了解陈浮生,敌人的眼光往往比一个朋友要透彻,陈浮生的小心谨慎恐怕连你们这些与他关系亲密的女人都抓不住精髓,我跟他玩猫抓老鼠的斗法游戏也有一段时间,就看谁先捏死对手的命根子,否则一切都是白搭。不说这些,总之,借口我来帮你想,老规矩,时间地点我来安排,时机成熟了我会临时通知你。”

周惊蛰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万一陈浮生落在你手里,你会怎么处置,是直接杀,还是让他一败涂地,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不留一点”

马仙佛瞄了一眼周惊蛰,似乎在酝酿,并不着急给出答案。

惊蛰叹息道:“如果是假话,就干脆不要说。”

马仙佛出乎周惊蛰意料地给出确凿答案,道:“我不会杀陈浮生,”

周惊蛰如释重负地离开香樟华萍,只是一想起王解放被周小雀轻而易举连捅4刀,她就重新提心吊胆,她相信马仙佛的话,但她更相信直觉。

女人的直觉很可怕。

马仙佛在房间打电话给在某处盯着监控屏幕的主子龚红泉,感慨道:“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根本就没有去香樟华萍酒店的龚红泉笑问道:〃何解〃

马仙佛站在落地式玻璃前;他不喜欢这家酒店;即便站在视野最开阔的落地窗前。也只能看到一个狭窄的院子。房间布局大。可惜整体格局小。他拿着手机缓缓道:〃龚爷。按照我的设想;这个具最好的步骤是周mm她能出一点批漏;我好玩一次敲山震虎;让她彻底死绝了把希望寄托在陈浮生身上的心思;不过她安分守己地没有报警也没有通风报信。终究不是怀事〃

龚红泉皱眉道:〃她最后没答应陈浮生泡温泉;恐怕不仅仅是水脏需要预约那么简单吧〃

马仙佛哈哈笑道:〃龚爷;这就是妙处所在了。她要连这个环节都没有。我还真不确定她会不会恼羞成怒昏了头。做出狗急跳墙的蠢事。陈浮生想要泡澡。证明周惊絷跟我的合作清白。她婉言拒绝。则说明她不是那种完全凉薄无情的女人。点到为止。既不破坏规矩。她良心上也能好受一点。这种聪明女人才值得投资。要不然。我将来可能是第二个陈二狗。

龚红泉点头道:“的确,过于炎凉刻薄的女人一旦没足够的后台,没一个长命,害人害己的祸水而已。”

马仙佛叹了口气,玩味道:“这么个尤物,希望李博别糟蹋了,到时候跟柴进之不好交代,龚爷你在这点上说句话,李博只听你的,我说不管用。”

龚红泉笑道:“这个没问题,重庆大船要沉了,南京是不错的选择,需要放长线才能钓柴进之这条大鱼,不会让李博误事。对了,三爷怎么跟周惊蛰说你不杀陈浮生,这不像你的风格,什么时候学会对一个娘们花言巧语了”

马仙佛淡淡道:“我一个杀鸡都会晕血的书生,怎么会亲手杀人。”

龚红全放肆大笑。

这位大袍哥也坚信自己能够笑到最后。

陈浮生回到市区;打电话给媳妇说今晚回家吃饭。多做一点饭菜。因为还要带黄养神一帮字心腹。张奇航说要去老板家蹭饭。有点兴奋。如果说王储宋代俞含亮这批人就是魏公公最早一起打江山的元老级人物。那张奇航就是九千岁重点培养的新生代力量代表人物。陈浮生对于这两批社会地位和资本底蕴都不一样的角色针对方法也不同。对王储是拉拢。对狗王俞含亮是打丨压。对张奇航是栽培。效果明显。尤其是将张奇巷降伏后。很多原本处于观望中的一辈巧楚都开始承认陈浮生的领导者地位。陈浮生没有把张奇航杀鸡敬猴;而且采取了长线操作。岁说难度比急功近利的短线操作大。但后劲也会更足。

陈浮生回到家先换了一身衣服。曹蒹葭帮他煮了一壶上次罗开泰从清凉地武夷山捎来的大红袍;瞥了一眼神色干净轻松坐在椅子上招呼孔道德喝茶的陈浮生。她招呼完新鲜面孔张奇航后就去下厨;陈浮生喜欢大红袍。有一股岩韵。俗一点就是耐得起冲泡。冲七八次都还有余香。对与陈浮生这中不喜挥霍的吝啬鬼来说最适合不过。樊老鼠从不喝茶。孔道德能喝但不精通。黄养神也是门外汉。只有张奇航精通茶道。随便一扯就是典故诗词。不愧是当年以连云港高考榜眼身份进人民大学的高材生。

最后樊老鼠坐在小板凳上调玄。孔道德站在书架前看书。黄养神很勤快地帮嫂子曹蒹葭洗菜。只有张奇航陪着陈浮生喝茶。

〃懂不懂手机监听〃陈浮生小声问道。

“软件和芯片两种监听方式操作起来很简单,但前提是必须有机会在对方手机里动手脚,技术上无非是g密匙运算和解码,不复杂,我就能干。如果再专业隐蔽一点,恐怕得在政丨府几个敏感部门有门路子。”张奇航悄悄道,以为老板是要背着国色天香的嫂子做某些勾当,“比如国安局的第1局和第13第14局。”

“你小子大学里学的什么专业”陈浮生低声笑道。

“你跑到人民大学去学画画”陈浮生错愕道。

“瞎闹着玩。”张奇航喝了口大红袍,有点不好意思。

“吃晚饭我给你派一项任务,你敢不敢接”陈浮生直勾勾盯着张奇航

“陈哥,只要不让我破处,都没有问题。”

张奇航放下茶杯,深呼吸一口沉声道,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我让你去英国找周惊蛰的女儿魏冬虫,保护起来。“陈浮生凝重道,”带上几个以前在魏爷身边做的朋友,关键要信得过,开销全部由我解决。奇航,我知道你人缘一直很好,也有不错的威信,有自己的小山头,这个我不管,也懒得斤斤计较,只要你安安全全把魏冬虫保护到这场风波结束,我给你记大功。”

“好。“张奇航点头道。

“吃饱饭我再给你魏冬虫在英国的所有资料。”陈浮生不知不觉已经喝光第二杯茶,第三次倒满茶,陪着曹葭葭熏陶了那么久,似乎没沾上仙佛气,还是不习惯倒东躲西丨藏只七分满,喝了一大口,资料是昨天特地让人准备的,周惊蛰打电话给他约在香樟华萍见面,虽说起初没当做是一场龚红泉设好的鸿门宴,最多就是怕去汤山途中遭遇不测,但出于谨慎个性和大山里磨砺出来的敏锐嗅觉,他先是抱着万事未雨绸缪的心态准备了魏冬虫的详细材料,从监护人到学校宿舍,一点不漏,然后特地喊上孔道德,结果到了香樟华薄坐下没几分钟,周惊蛰一个隐蔽到极点的小动作就让他如遭雷击,无异于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两个钟头硬是在空调房被带出一身冷汗。

难为周惊蛰了。“陈浮生自言自语道,眼中浮现起一抹狠绝。

下午在香樟华平酒店,陈浮生进别墅后没戴手套去触碰12釉菊辨盘的时候,周惊蛰看似顺其自然地抓住他手掌,动作,神情,言语,都无懈可击,即便龚红泉不是在屏幕前哪怕坐在他们身边,也断然想不到习惯留指甲的周惊蛰在握住陈浮生手掌的瞬间,指甲死死扎破陈浮生的手心肌肤,但正是那样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微妙而剧烈冲突,陈浮生默契的依然没有露出丝毫不适表情,几乎是一刹那就察觉到他和周惊蛰各自的尴尬困苦处境。

于是两个人很有心有灵犀地演完了一场戏。

周惊蛰不可能不顾一切地转告陈浮生事情,她只是一个女儿在远方求学的母亲,与陈浮生只是一种很朦胧暧昧的关系,不是陈浮生包养的金丝雀,甚至连红颜知己都称不上,她冒险示警,已经仁至义尽,所幸陈浮生没有辜负她的良苦用心,而且正在做他根本没有期望或者奢望的事情。

陈浮生不是白眼狼。

这个上位的东北男人没有被城市磨去那些最根本的东西,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就一定要报答两分才心安,这对自称张家寨五好村民的28

这个上位的东北男人没有被城市磨去那些最根本的东西,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就一定要报答两份才心安。这对自称张家寨五号村名的28岁牲口来说是最简朴的道理。

晚饭后张奇航立即离开南京赶往上丨海浦东国际机场,登机前打电话给陈浮生已经是晚上11点半。他才挂掉,在书房阅读一本经济学专著的陈浮生就接到袁淳带着哭腔的电话,说有人在密码就把里拿到乱砍,重伤两人,轻伤多大十几人,酒吧已经空无一人。

“出事情了”本来想来书房劝陈浮生早点睡的曹蒹葭轻声问道。

“别担心,能解决。我得马上出去一趟,你就别等我了,晚上回来迟的话我睡小房间。”陈浮生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媳妇面前蹲下去,耳朵贴在曹蒹葭微微隆起的腹部。

“我们三个等你回来”曹蒹葭柔声道。

第三卷

第97章 城不摧

密码酒吧是陈浮生手上最大的聚宝盆,砸烂了它,就直接斩断陈浮生源源不断的经济来源,没有粮草哪来的兵强马壮,陈浮生带上樊老鼠和黄养神赶往密码,没了人声鼎沸,荒凉到门可罗雀,让人无法想象一个钟头前这里还是南京最有人气的夜场,袁淳跑向从奥迪里下车的陈浮生,眼睛通红道:“两个疯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掏出匕首乱砍乱捅,才两三分钟的功夫,就让十多个人被送往医院,贾朋在酒吧里跟紧急赶到的警察汇报情况。”

说着说着,袁淳就哽咽起来,她当时离案发现场就十几步远,锋芒撕开肌肤的鲜血淋漓,还有地上一滩滩猩红痕迹。让这个从未见过如此残忍血腥大阵仗的女孩留下了巨大荫影,能守在酒吧等陈浮生已经是她的承受极限。

“两个疯子一个都没留住”陈浮生轻声问道,和颜悦色,看不出火气。

袁淳抹着眼泪摇摇头。

陈浮生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沉默不语。用膝盖都知道是龚红泉或者狗王给他的下马威,这两个人联手加上乔麦的情报支持真是天衣无缝,就跟泥鳅一样扎在南京泥潭里,陈浮生不是直辖国安部门的巨头,在军警系统也没有通天手段,南京700平方千米800万人口,找不到别人,陈浮生手头别说是有地下兵工厂倒腾出来的突击步枪,就算是有重机枪也白费,再者胡乱在市区展开一场枪战,南京不是西南内陆,是南京军区司令部所在地,陈浮生没丧心病狂。

抽完大半根烟,看到袁醇眼睛通红的模样,滔天的怒气和恨意也被陈浮生硬生生压下去,要是孙润弄或者贾鹏第一个见到他,指不定就会被一肚子暴躁的陈浮生踹出去几米远,制怒两个字对于风平浪静的老百姓尚且难如登天,何况陈浮生这类生活跌宕的特殊人物,他毕竟过年才28岁。

将28岁的陈浮生与人到中年心智事业达到巅峰的魏端公相提并论,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认同。

“第一次见到你哭鼻子,记得那次跟罗开泰摩擦,你被陈庆之甩了那么个耳光都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小母老虎一样要咬下我一块肉,奇了怪哉。”陈浮生打趣道。他不是已经心如止水恢复平静,仅仅是忍着,因为陈浮生知道自己不能乱了阵脚,自己乱,袁醇就没了主心骨,贾鹏也会丧失仅剩的斗志,那密码酒吧就真的可以关门歇业了。“你不着急”聪明但没有城府的袁淳疑惑道,果然她一见老板陈浮生八风不动的姿态,紊乱的心境立即缓和许多,袁淳那双漂亮眸子看怪物一般凝视着顶头上司,第一次不加掩饰的流露出钦佩眼神,让袁淳这种倔强的妮子崇拜谁,两个字,艰难。

“急,但急了没用,我就干脆省点力气,其实我刚才连杀了那群保安部主管的心都有了。”陈浮生笑道,因为袁淳当时正从台上演唱完毕下到场子里,就爆发了谁都措手不及的重大伤人事件,所以根本没时间穿件外套,一直在像无头苍蝇一样忙活,忙着担惊受怕和效率低下地处理各种状况,陈浮生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走进密码酒吧。

看肩章,是缀钉二枚四角星花,这说明场子里负责相关事务的是一名2级警督,陈浮生并没有直接出面,只是挑了个位置坐下,一来不喜欢跟警察打交道,二来老爷子在省公安厅有一手提拨上来的一帮嫡系门生,菩萨不需要每个都拜过去,病急乱投医没意义,出了事情乱找庙也浪费时间,例如想生子就必须求送子观音,这道理是钱老爷子教给陈浮生的,金玉良言就得付诸行动,陈浮生也许与那些徘徊原地的年轻野心家最大不同,就是他愿意老黄牛一般勤勤恳把每个大每点小经验融入生活。

袁淳在他身边坐下没多久,一名在公安厅刑侦局任职的3级警监就带了一队异常彪悍的新人马赶到密码酒吧,这位副局谁都没找,连一个系统里办事的同行都没打招呼,径直找到按捺住性子静观其变的陈浮生。,陈浮生对这个彪形大汉有印象,叫马腾,正值壮年,继承了军人父亲的血掖,手腕铁硬,作风鹰派,查过很多大案,是省公安厅给予厚望将来进入公安部的精英角色,他见到陈浮生也没有客套寒暄,言简意赅,“上级领导已经下达了指标,有我直接负责这起案件,15天内破案。”

“我一定全力配合。”陈浮生沉声道。

最后密码方面与副局马腾配合的是吃了颗定心丸的贾朋,陈浮生昂袁淳吧保安主管喊到酒吧外空荡荡的停车场,这个大男人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陈浮生转了个身挡着风才把烟点着,吐了个烟圈缓缓道:“保安部二十来号人物当时都在做什么”

“老板,点子扎手,有三个兄弟拼着受了伤也没能拦下那个两个凶手,主要是当时场面太乱,我们人多使不上劲,对方下手又快,我们根本来不及出力。”保安主管苦恼道,“不过其中一个脑袋和身上都挨了几棍子。”

陈浮生荫沉着脸盯着为自己辩解的保安主管,连袁淳都能感受到他死死压抑的怒气,如履薄冰的保安主管终于不再火上浇油的自我辩解,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抽烟太猛被呛到,陈浮生咳嗽道:“孙润农人呢”〃当时他在外面帮人倒车;我不清楚;估计除了事情跑路了。〃保安主管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好歹在场子里做事;孙润农那小子却一个人忙着吃夜草赚外快。

袁淳突然接到电话;申请剧变;刚想说话;见到保安主管好奇的眼神;立即把话咽回去;将手机交给陈浮生;推掉电话后陈浮生瞥了眼保安主管道:〃你马上去酒吧跟贾经理结账。以后给别人做事了;我劝你脚踏实地一点;老板不都是瞎子聋子;谁出力谁卖命谁蹲着茅坑不拉屎;心里其实都有数。〃

陈浮生转身离开;不愿意多说一句;他做不到自己媳妇那种从不看不起谁夜不轻易看得起谁的境界;他只知道自己喜欢黄养神张奇航这批心腹;才华是其次;最重要是聪明的的他们肯在一点上做傻子;就是如主子陈浮生一般乐意埋头做事;能出十分力就出十分;绝不拖泥带水含水分。

保安主管混迹夜场多年;是根油盐不进的老油条;被陈浮生一番教训;激起了点逆反心里;陈浮生一转身;他就露出不屑表情;转头轻轻吐了一口口水。

然后就被尽心尽职观察陈浮生背后每一个人物的樊老鼠给闪电摔出去;狗吃屎还不止;等他好不容易坐起来;就被樊老鼠踹中脸部;掉了一地牙齿。一下子把那保安主管打怕打门了的樊老鼠荫阳怪气的道:“给脸不要脸。你个二锤子。”

陈浮生没时间理会这些,在袁淳的之路下来到离密码酒吧老长一段距离的巷弄,灯光昏暗的箱子里,孙润农骑在一个脸朝地面的戴毛线帽年轻人身上,不管是龙抓手还是鸡爪手,好歹制服了对方,把他死死按住,自己也鼻青脸肿,等陈浮生一伙人赶到,黄养神接过班,他才瘫软的躺在地上,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咧嘴憨笑道:“他娘的,这小子真能跑,幸亏我小时候家里穷,习惯每天都得跑两趟七八里路,要不然还真的追不了十几二十分钟。刚才给袁小姐打电话,又被他趁机揍了几拳。”

说到这里,孙润农伸脚狠狠踢了身旁年轻人几下。

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的陈浮生蹲在孙润农身边,笑道:“到底怎么回事”

孙润农实在没有力气站起来,可不能躺着和老板说话,就使出最后一点吃奶的劲坐在地上,接过陈浮生递给他的香烟,大口喘气道:“陈哥,我孙润农拿你工资,总得对得起那一大笔钱,所以帮人泊车的时候也盯着酒吧,生怕出乱子,这不那两个王八羔子拿刀子一冲出酒吧我就知道不妙,打不过怎么办我盯着你,你跑哪里我就在你背后着嚷嚷,我就不信没个见义勇为的大侠出来帮我。“

陈浮生会心一笑,这话听着顺耳舒坦,这次抽烟缓慢轻松许多。套着他那件西装的袁淳站在一旁,含笑不语。

孙润农呼吸平稳许多,继续道:“我逮到的这个估计在酒吧里头也受伤不轻,另一个腿脚利索的也吧仗义,一听我扯开嗓子有人杀人啦就顾不上这哥们一个人遛了,这下更好,两个我还真斗不过,一个嘛打时打不过,但缠住不成问题,毛主席说过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还真有用,反正我打架不在行,小时候割猪草上山放牛培养出来的体力还是有的,他跟我打我就躲,不打我就追,我铁了心打游击。”

陈浮生点头笑道:“很聪明的法子。”

跑出一身汗的孙润农抽着烟,突然骂道:“草;我喊了一路嗓子哑了都没看到几个人,这家伙还真会见鸟不拉屎的地方跑路。”

“现在都快凌晨了,就算有人吃饱了撑着在路上转悠,想拔刀相助也跟不上你们两个狂奔速度。”袁淳无语道。“也是。”孙润农挠挠头尴尬道。

“妈痹碰到你这么个神经病,老子干你祖宗180代。”那个带绒线帽的小青年也不是孬种,被黄养神一顿拳打脚踢外加死摁在地上都咬牙骂人,他现在是想哭都找不到谁哭诉,满腔的委屈啊,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家伙追了他几条大街整整大半个钟头,别说砖头,就是地上有塑料瓶易拉罐甚至是烟盒都能被他用来砸人,火大了转身单挑,那变态就撒开脚丫子绕愣是不还手,嗓门又大,从开始的杀人放火到后来连奸淫80岁老太都冒出来,偏偏嚷得撕心裂肺,比真的还真。密码酒吧本来就相对偏远,神经病心狠手辣地逼得他一路愣是没机会闪人。

“你干去好了。”孙润农脸皮其厚,“都在底下躺着,你反正活不长。”

“养神,把它拖进车子,我问点话。润农你陪袁淳在外头等几分钟。”陈浮生微笑道。

“需要给贾朋打电话吗”袁淳轻声问道。

陈浮生摇摇头,袁淳便不再多话。

没有女人不喜欢极有主见的男性,当然前提是这个男人有雄厚的资本;否则就是孩子气的幼稚执拗而已。

十分钟不到;与那小青年一同坐于后座的陈浮生摇下车窗;对袁醇说道:〃我已经跟贾朋说清楚怎么处置这个家伙;他很快就带我一个在省公安厅的朋友过来收拾残局;你和孙润农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帮我散布一个消息。就说在密码酒吧伤人的两名凶手;一名被丢进了局子。剩下一个被我捆麻袋扔进了长江;一定要绘声绘色。差不多得有三分假七分真的火侯。〃

打开车门;黄养神一脚踹下大腿上足足扎了3刀再不敢有半点嚣张气焰的小青年。

〃那你〃袁淳凝望着陈浮生问道。想当年袁淳也是个充满正义感对黑社会深恶痛绝的社会主义五好姑娘。现在亲眼见着了这位年轻老板的违法行为;却没有丝毫感到不妥。也许这就是社会大染缸的真正精髓所在。

密码每十天半个月没办法恢复元气,我当然要找人要点利息,陈浮生冷笑道,从后排下车重新坐进驾驶室。

他与乔家井水不犯河水到底为止

第三卷

第98章 聪明的乔麦,傻傻的麦兜上

南京养龙山庄一套两进四合院,乔家大小姐坐在古色古香书房阅读一份资料,她也有圈圈画画的习惯,几十页的思源经纪海南住宅及别墅竞争时尚后续分析报告,乔麦从晚上7点一直看到现在凌晨,乔家资金在海南的投资在她回到江苏后就开始紧锣密鼓的部署。

出来青睐海南省抵偿,她还有两次大手笔,一项是新疆棉时常,还有一项则是对内蒙古恒业集团的赌博式投资,没有人知道这个还贵来的漂亮女人为何会对西部沙漠里的一家企业青眼相加,有人问起她也只是笑言沙漠里有黄金。

揉了揉太阳穴,乔麦喝了口微凉的咖啡,她亲手没的科纳咖啡豆,国内除了大的私人会所很难喝道正宗的科纳咖丨啡,因为它的名气不如被小子抄滥的牙买加阑珊,而且产量稀少,最关键是道了国内也难免在各个渠道不参杂水分,乔麦放下印有粉红麦兜头像的咖啡杯,将材料放进抽屉,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她求学时代就开始很努力,即使优秀的智商让她可以出六分汗水就能考入最顶尖的学府,她也会拿出十二分的力气去做当之无愧的状元,而且是那种让第二名望尘莫及的第一。喝光咖啡,乔麦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卡佛的英文版大教堂,准备一鼓作气通宵看完第7遍,她能有今天的成绩,跟阅读大教堂一样都是拼出来的。

乔麦猛然抬头,望向轻轻推开的书房擅木门口方向。

紫檀没有大料,俗话说十檀九空,是讲紫檀木成材后内心会腐朽,所以这扇仅仅由三大片紫檀木拼接而成的门尤其珍贵。这套四合院是养龙山庄的镇庄之宝,当初被乔八指用作保养最上乘妖娆金丝雀的地点,后来被乔麦霸占,愣是没人敢吱声,他认为原先装饰风格过于流俗,就重新改造一番,檀木门业是后来换上的。

一个男人进了房间四处张望,啧啧称奇,本来乔麦靠着椅子右手捧大教堂,左手玩着一支精美的钢笔,笔身绘达芬奇人体构造机械图,看到那个最不应该出现在养龙山庄的男人,乔麦停止旋转钢笔,冷漠道:“陈浮生,我国宪法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住宅不受侵犯,禁止非法搜查或者非法侵入公民的住宅,信不信我告你。”

“告我可以,你收线别忙着动。陈浮生不以为然道,眼睛死死盯着乔麦刚想把钢笔放在桌上的手,手指纤细,纤弱到让人觉得不适合谈钢琴,尤其是李斯特的帕格尼尼大练习钟这一类,仿佛弹奏一半就会折断它的手指。

乔麦很反常地没有动弹,只是盯着陈浮生这个她人生中第一个试图杀之后快的彪蛮敌人,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面观察陈浮生,也是陈浮生第一次见到乔麦的庐山真面目,私闯民宅的某人丝毫没有违法乱纪的

觉悟,大量书房,由衷感叹道:“书房真漂亮,一看就知道主人有品味有文化。这房子也好,四合院,我现在做梦都想能自己有一套。就是位置稍微偏了点,一个人住不嫌太宽敞不做亏心事才能不怕鬼敲门,换做我,没媳妇陪着也不敢一个人去钟山没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