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沧海月明珠有泪1(1/1)

华夏帝国又恢复了平静,北冕军也开始在谢珩的主持下,从新一届的军校毕业生中挑选士兵,重新组建起来。

在当今帝国皇帝的亲口指认下,杜里实验室的黑幕全部曝光,他知道自己终将难逃法庭的严厉判决,在被羁押进监狱的时候偷偷藏了一支毒剂,当夜就自杀在了牢里。

封齐接管了杜里的实验室,并将其中人员清换,释放被秘密关押的实验体,并为他们进行全方位的身体检查和修复。在郁泽的支持下,人类研究院在全星域范围内招聘了优秀的研究员,继续进行封齐的研究项目。

倘若他的项目能够成功,将极大的改善目前社会出生率日渐低下的现况。

同时,穆尔在战场上的杰出表现引发了omega们对自己身份的重新思考——他的表现让人们意识到,战场已不是alpha们的天下,omega也不仅仅是生育机器,哪怕是体质较弱也能够通过努力独当一面。经此一事,郁泽也更加了解到omega的生存现状,他相继颁布了一系列omega保护法令,在帝*校旁又添设了一所omega专门培训学校。

并将各个省星的军团训练起来,让他们真正起到保护家园的作用。

北冕新军也重新起航,巡航在华夏星域里。

谢珩为贪狼找到了一位新的主人,他主动辞掉了军部的职位,在新一任北冕军统帅的选举中,穆尔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帝国的第二位omega将军,从此代替谢珩,继续守护北冕军。

而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谢珩吹着口哨,向帝国守卫军递交了一份调职申请,郑重写下了自己新的入职计划。登记官拿着来自“前北冕军统帅”谢上将的申请书,脸色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直接两手一甩,将调职申请一层层的递交了上去。

最后,郁泽看着自己桌上“申请成为陛下贴身护卫兵”的申请书,有些哭笑不得。

而与此同时。

在帝国的秘密监狱里,有一间特殊打造的囚室。

它深藏地下,四面墙壁都被特制的柔|软材料覆盖,仿若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石箱,里面空空如也,无丝毫光线,伸手不见五指,更没有任何声响。一个男人垂头哀咽,手腕上的环状锁牢牢扣着他,锁上有一根细管连接着牢顶的一台仪器——那是台生命持续器,会按时通过环状锁上的小孔刺出针剂,注射营养剂以确保他不会饿死在牢里。

没有人,没有光,没有声音,连张可以卧倒的床铺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只有郁青,和无穷无尽的黑暗——他在里面自言自语、或哭或笑,独自疯狂。

时而被营养针刺痛清醒,郁青摸索着四处乱走,口中念念有词:“我发誓……我发誓郁泽……郁泽……不见天日?哈哈哈哈……永远不见天日……”

他将永远地沉|沦在无人的地狱中,真正地,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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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皇室人员都已心知,他们的陛下与谢上将两情相悦,大约不会再结婚,虽然曾有人提出为他寻找一个优质的omega志愿者,代孕一个皇位继承人,却被郁泽拒绝了。排他性和独占性永远在爱情里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不管是郁泽还是谢珩,都不愿意对此退让。

郁泽知道自己后继无人,也明白独丨裁帝制的劣势已不容忽视,他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来改造帝国体制,慢慢用共和之政渗透当局,为此不遗余力,抗下了大半的来自顶层贵族的压力。这么多年来,若没有背后谢珩的默默支持,也许郁泽早已被重压压垮。

终于,在两人皆两鬓斑白的时候,一个全新的脱胎换骨的“华夏帝国”诞生在星域中。

郁泽终于卸下重担,成为了幕后的虚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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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花草蒸出沁人心脾的微香。

郁泽的眼角已生满皱纹,兴趣爱好渐渐从射击运动变成抱着猫儿在花园里晒太阳。他的记性越来越差,听力也不太好使了,他经常会记不起自己要去做什么。谢珩仍然守在他的身侧,依旧轻声说着令人心动的情话,郁泽心里高兴,只是再也不会轻易的脸红了。

阳光晒得他身上暖融融的,谢珩掐下一支花插|进郁泽胸|前的口袋,像许多年前一样,轻柔地抚|摸着对方已斑白的头发。

怀里的猫伸了一个懒腰,踩着他的膝盖跑去追捕蝴蝶,一朵白云飘忽地游过来。郁泽发了好一会的楞,忽然问道:“我是不是又忘记什么了?”

“嗯?”谢珩思考片刻,微笑道,“没有。”

“陈乂。是陈乂吧?”

谢珩微微一僵,惊诧地低头看去。

郁泽倚在他的怀里,慢慢地开口,似乎在自言自语:“对不起,你终于记得我了,我却把你忘了这么久。”

谢珩欣喜若狂,他原以为这些年过去了,也许靳雨青不会再想起过去,也许生命的旅程就要到此终结,那他们能够在这个世界白头到老、相伴一生,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没想到最后,靳雨青还是没有让他失望,他终于记起来了。

已经满头银丝的谢上将忍不住心里的激动,还像年轻时那样,用自己枯皱的嘴唇碰了碰靳雨青的唇,欣慰地喃喃:“没关系雨青,想起来就好,我们还有机会……”

[叮!……]

靳雨青伸手抓住了谢珩的衣角,匆忙道:“我的任务时限到了,谢珩!”他才刚回忆起过去,还有很多话没有说,还有好多疑问没有得到答案,他还不想就这样离开去往未知的世界!

谢珩抱住他,虽然他同样舍不得就这样放开靳雨青,但仍然在他耳边清晰地说道:“去吧,雨青。不要故意反抗系统,顺从它、迷惑它,你可以做到的。我会去找你的,不管你去到哪里,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找到你。”

“谢珩……”

靳雨青感觉到自己眼前越来越暗,谢珩的面孔越来越成为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

“无论发生什么,雨青……一定要记得自己的名字。”

[叮!新世界已抽取完毕,任务世界转换中,请宿主耐心等待。]

“好,谢珩。”

靳雨青慢慢闭上了双眼。

直到郁泽这具身体完全失去了温度,谢珩才站起身来,最后看了看两人共同生活过的皇宫,摸了摸他们一起养大的猫咪,才弯腰把郁泽抱回房间,为他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尽管知道靳雨青的灵魂已经脱壳而去,并不是真正的死亡,谢珩看着他的身体仍然充满了悲痛,似乎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又衰老了好几岁。

他召出共享系统,郁郁道:“现在可以出发吗?”

没有变的只有正太的声音,他仿佛也能够明白主人心中的难过,点点头:“随时可以出发,我已经追踪到他前往的方向。”

“那就走吧!”

等到士兵们发现帝国最后一任皇帝已经去世的时候,谢珩和靳雨青已经双双离开了这个世界,奔往下一个相遇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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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一踏入世界系统的漩涡,扭曲的空间立刻让他感觉到头晕目眩。

他忍住作呕的冲动:“你真的定好位了吗!”

正太快速的运算着数据:“应该就是这条路,靳雨青的灵魂数据信号明明显示在这附近!”

四周一片黑暗,时而闪烁着发光的世界片段,他在原地等候许久,却仍未见到靳雨青的丝毫身影。谢珩恐怕系统再生妖异,一气之下根据共享系统的指引,加快脚步,瞬间消失在黑色漩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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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一声清脆的、铁器撞击划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丝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

靳雨青睁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黑漆漆的一片。但他知道自己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柄端的材料应是一种枯骨的白,又或许,它真的是一把用白骨打造的武器。一张嘴,一串气泡“咕噜”地从喉管里冒了出来,反顺着灌进口腔里的水带着血的腥咸。

左臂的疼痛让他明白,这就是自己的血。

他能感知到的除却火|辣辣的疼痛,还有起哄的呼喊,他清晰的听到有人在用极端兴奋的声音,朝他叫喊着:杀了他、快动手、还愣着干什么!

一道快速迅猛的水流声冲了过来,他虽看不到,但知道水流动的方向,它像风一样从脸颊近处刮过,打断了靳雨青的思考。很快他清楚过来,自己正在与人进行一场生死的决斗,根本没有功夫去吸收这个任务世界的记忆。

他只好出手反击。

靳雨青看不到对面的敌人,他觉得自己很可能是个瞎的,但奇异的是眼睛的失明并不能阻碍他的行动,对方袭来的时候,他原地回避了几招并予以稳准狠的回击,他仍然能够准确的通过水流的运动,感知到敌人的动作和招数。

水中的血味越来越浓。

“好!厉害啊夷清!”

“十六也不错啊!”

靳雨青分神听了几句旁人的对话,一不留神就被那个被称为“十六”的对手在胸口上又划了一刀,他下意识想后退两步避其锋芒,却发现自己腰部以下似乎黏在一起了似的,根本分不开。

“……???”

鱼尾!这难道是在海底?!

十六趁他不备,指尖突然生出尖硬不次于刀匕的利甲,五指开拢径直抓向靳雨青的胸膛!骤然破开的水流与周围观众的惊呼昭示着这一击的快猛,靳雨青尚且无法熟练的控制自己的尾巴,匆忙躲闪几次还是被生硬撕扯下了一大把鳞片,疼得他只想嗷嗷大叫。

这什么王?什么王要被人这么虐待!

靳雨青边狼狈躲闪,边心想:玩蛋了,还说要等谢珩呢,结果刚穿过来就要嗝屁了!而且连谁杀的自己都看不到,憋屈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十六的刀爪又刺了过来!

靳雨青只好硬着头皮挥舞起匕首,两道刀锋正面迎上,远处围观的群众也随之屏息。硕大的鱼尾卷起海底滚滚的金沙,遮蔽住众人的视线,十六就从这片浑浊中冲将出来,一刀捅进了靳雨青的鱼尾里!

“——!!”靳雨青痛哼一声,像是腿上被人开了一个口子,他自己看不到,但估计一定是汩汩的流出血了。

“夷清……”

海水中穿透而来的嗓音透着诡异的音调,仿佛水流将声波打碎了,滚卷着强行塞进靳雨青的耳膜,那确实是一种令人恐惧的声音,最起码在以往所有的世界里,他都未曾见过会发出这样嗓音的生物。

尽管明知道这是在海里,流动的海水包裹着他们所有人,但靳雨青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冷汗从脊背上钻了出来。他一咬牙,拔|出了插在自己尾巴上的尖刀,那刀口似乎是异形的,因为离开皮肉的时候它不可避免的勾刮出了一丝丝血肉。

靳雨青把尖刀反手甩开,被刺伤的疼痛令他忍不住愤怒起来,从喉咙深处推挤而出的“沙——沙——”的声音让他自己也随之一惊,因为这动静和对方发出的一样瘆人,甚至更加具有恐吓性。

十六闪退半分,随即反应过来他只是虚张声势而已,立即张开指间的璞吊扒在靳雨青的身上,同时咧开齿牙,像原始的兽类那样,向着靳雨青的颈侧重重咬下去!

同时,靳雨青的匕首也刺了出去。

在这场决斗里活下来的是哪一个,将取决于到底谁更快、更狠、更手下无情。

长而尖的牙齿嵌进靳雨青血管的前一刻,十六突然停了下来,那是一种仿佛时间停止般的奇异停滞,尖牙就悬在离脖颈不足半寸的地方,随时都能撕咬掉他一块鲜活的红肉。

在自己都命悬一线的时候,靳雨青并没有闲情去操心他为什么要停下来,手中的匕首已经因为惯性直接深深地刺入了十六的胸膛,正中他的心脏。

大量的鲜红血液破口而出,迅速染红了整片海域。

对方倒下去的时候,周围嚯然响起震天的欢呼,搅得海水都翻滚起来,将滚烫的热血送往更远的地方。靳雨青喘着粗气,被蜂拥而上的人群迎下去,有人往他的头顶戴了什么,亦有人将一片薄薄的绡纱披挂在他的肩头,类似于贝壳和珍珠触感的挂饰挂满了他的手腕和脖颈。

不知道为什么,靳雨青离开几步后,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十六瘫倒在海底的金沙中,胸口竖插着一把白骨削成的匕首,仍然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吸引来喜好觅食鲜肉活物的鱼虾。他徒劳的摆动了两下鱼尾,直直地盯着靳雨青的方向。

夜明珠将靳雨青周围的海域照亮。

隔着一段用细碎的贝壳珊瑚铺就的海底路,在这一片泥泞的金沙血海之后,濒死的十六远远望见的,是张莹白昳丽的容颜,一尾青蓝色的矫健鱼尾,整齐的鳞片金属般反射着明珠的微光,宽硕的尾鳍似水中隐隐漂浮的轻绸。清透的眸珠微微转动着——当真碧瞳剪水,美不可收。

然后他就彻底的倒了下去,尸体被鱼群包围。

而靳雨青眼中仍旧漆黑一片,他对此毫无知觉,只是摇摇头,转身沉默着离开了决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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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轻轻一声叹息。

“没办法了,帮我再找一个身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