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39部分阅读(1/1)

未能近身。

而那来自包定衡师兄弟的剑气虽然落在他身上,但因未出得全力,他又是宝衣罩体,自身身躯坚若金铁,是以也不过激起无数道金光火星,却是未能阻住他半刻。

他目中杀机一现,玄黄大手向下一拍,轰隆一声,便将白袍道人顶上玄光拍散,又重重落在此人身上,只闻一声惨叫,这人就如断线风筝一般向下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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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他落地,玄黄大手又往下一抄,拿住此人半截身躯,张衍眼梢一拐,见又一道雷光落下,微微一笑,驱使那玄黄大手将此人拽着朝上迎去。

高道人一惊,却已是来不及收手,只闻一声震响,众人眼前光芒一闪,这白袍道人竟已被雷光爆成漫天血雨。

张衍倒也未曾想到这雷芒威力如此巨大,眉毛微微向上一扬,不由朝着那枚悬于上空的铜印多看一眼。

不过顷刻之间,原本包道人一方便被他连杀二人,且都是死得极为惨烈,剩下的三人神色愈发凝重。

他们见张衍此时负手立在空中,气势昂扬,双锤旋身绕动,顶上撑起如盖似冠的玄黄大手,指掌间抟风云,遮日月,挪气搅烟,似有万钧当头之势,再想起他那副金铁不入的坚躯固体,心中俱是升起了不可与之力敌的念头来。

不过这三人皆不是玄门大族出身,修到如今这等境界,都是一路崎岖坎坷而来,途中经过了不知多少磨难艰辛,心志坚毅不是寻常修士可比,纵然此刻局势小有不利,却也未必见得能将他们吓退。

尤其是包定衡,他自思尚有几个手段未出,不甘心如此轻易收手,只是他也看得清楚,仅凭他一人之力自保倒是无虞,但却杀不得这李元霸,便转首看了一眼高道人,正巧后者也是看了过来。

高道人虽则面色难看,但是眼中显然也没有丝毫怯惧之意,反而有一抹狠厉之色闪过。

包定衡心中一动,眼下高道人那方已被这李元霸连杀三人,不过只剩下他一个而已,对自己这边威胁大减,倒是可以放心出手了。

他在空中驾光游走,出言道:“高道友,贫道有一宝可破此人道术,稍候贫道出手时,也请道友勿要藏私。”

两人相识有日,他曾暗中打听得这高英图的底细,此人虽是散修出身,但却曾得了一个故去修士的洞府,不似寻常散修那般穷困,身上很是有几件拿得出手的宝物,除了适才那劈雷印之外,因是还有更好的法宝随身。

似这般身家,放在元阳派门下,便是真传弟子也未必及得上。。

高道人暗骂一句,心道:“你姓包待我的人死光了才来做这副嘴脸,你莫非我一人便怕了你师兄二人不成等过了今日,斩杀了这李元霸,我再与你做计较,到时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他虽是看出包定衡有意纵容张衍杀死他这边的人,到了此刻,便是要抽身独走也是不行了,谁知道这凶人会否看自己落单而先来灭杀自己因此压住胸中怒意,冷声道:“包道长放心,我高英图不是那等不顾大局之人。”

包定衡对方阖喝了声,道:“师弟且为我护法,看我出法宝制他”

方阖应了一声,全力以赴将那墨色剑盘再度旋起,扯动那细若游丝的青芒剑气,漫天散去,又把身躯一抖,自背后浮出八柄飞剑,齐齐往盘中飞去,与金气合二为一,便又有一道道碧芒飞出,在两人面前布成一个辟地百余丈的剑阵,见其中有无数刃芒拨转,青白二色搅动交缠,如辐辏轮转,发出阵阵如蜂群攒集般的啸鸣。

高道人尽管脸色阴沉,却也把那劈雷印祭起,等着包定衡出手再一齐发动。

张衍见他们不退反攻,双目微微眯起,这三人此举却是正中他的下怀。

他今日使出这玄黄擒龙大手,便已是存了灭口的心思,不会任由在场任何一个人走脱。

若是几人分头逃遁,他虽说也可借剑遁一一追上杀了,但往来追袭,怕是要仍费了不少手脚,若有旁人过来插手也是一桩麻烦事,那里有聚在一处收拾起来容易。

他郎声一笑,将玄黄大手拨动,往那剑阵上拍去,顿时搅动起了剑风气浪。

每一次撞击都是发出轰轰碰撞之声,让方阖身躯震颤不已,只是他兀自咬牙苦撑,拼命抵挡。

包定衡见方阖把剑阵撑开,虽则应付的吃力,但那李元霸一时之间也攻不过来,便放下心来,从袖囊里取了一把铁尺出来。

此尺通体黝黑,暗沉沉如墨石一块,只是尺上有十数个箓书蚀文,把手一抹,便放出隐隐光泽来。

他双手将此物托举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词,这光芒便愈发醒目耀眼,到了最后,已是化作一团翔空舞动的墨色火云。

他大喝一声,道:“师弟,你且躲开一些”

方阖也从未见过这尺状法宝,听包定衡此次之言想必是极为厉害的,而且他此时已是被那玄黄大手拍得筋疲力竭,也是支持不了多久,闻言忙将剑盘一收,抽身飞退,远远避去了一旁。

高道人也是心存警惕,暗道:“不知他这是什么法宝,此人看似道貌岸然,实则阴狠诡诈,不要连我一起坑了,不若去得远一些。”

他也是把袖袍一卷,亦是纵光闪开。

这两人一闪,张衍前方视界一开,见包定衡双手上这团墨云,大笑道:“包道长,你却是不躲了么”

不待对方出手,他就将玄黄大手一展,又是大了一圈,抢先一步抓了过来。

包定衡道了声:“来得好”

他把这团墨云朝着那玄黄大手上一掷,这黑云中有一把铁尺冲出,一下便搠在了这玄黄大手之上。

空中骤然响起一声崩山裂地的巨响,如同推金山,倒玉柱,玄黄大手轰然崩散,化作滚滚黄云漫开,同时那团黑云亦是如乌云盖顶般压下,一路发出呜呜之声,似是一只庞然巨兽,要将张衍一口吞下。

包定衡的声音自云中传出道:“高道友,你还在等什么再不出手,怕是为时晚矣。”

他虽将这玄黄大手震散,但只需张衍再把法诀掐动,不需多少时间,就能再次聚合起来,唯有趁此空隙竭力猛攻,逼得张衍抽不出手来,方才能言其他。

高道人眼神一厉,手掌一翻,自袖中漏出一把赤铜色的飞砂来,转而攥在手心。

此物他并不清楚来历,只是当日他得了这死去修士的洞府后,从一只葫芦中寻得,威力大到不可思议,撒出去时,一旦沾身便是销肌毁骨,纵是金铁之躯也能生生磨去,因有此物在手,是以他对张衍始终不见得如何畏惧。

只是可惜的是,此砂数目实在太过稀少,用一次便少一点,他也舍不得多用。

此刻手中这一把,也不过是四五十粒,他自忖已是足够对付这李元霸了,目光一凝,瞧准了那道身影,一抖手,就把这一把赤砂全数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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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误中副车

第九十五章 误中副车

高道人手中这赤铜飞砂撒了出来,顷刻间就化作无数细碎尘屑漫天洒落而下。

这赤铜飞砂出去了不多时就四散开来,不拘上下左右皆是随风而飘,须臾已是扩至到了百丈开外。

只是还未到得张衍身前,他一挑眉,目光往后一扫,似是已经有所察觉。

就算这沙砾细小,在他眼中却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并无一丝遗漏。

感到此物来者不善,张衍又抬头看了看上方袭来的那大团如火黑云,心中却并没有硬拼的意思。

他虽是练得一身坚躯,却也不想行那莽夫之事,就在这飞砂火云袭来之前,他就将真行诀使出,暗中留了一个假身在原地,真身则匿去了身影,去往别处。

不过他这假身乃自身一滴精血炼化出来,是以显现而出的仍是他原先的面貌。好在现在周围俱是玄黄大手崩散时形成的黄云浓雾,是以包定衡等人三人看得并不真切。

且此刻这里除了张衍之外,又无第二个人在场,是以骗过这这三人并不是难事。

就在他脱身而去后,只是几息时间,那黑云与飞砂便撞在了一处,似是阴阳雷云相撞,发出了轰轰隆隆的响动,风雷霹雳之音,声势极为骇人。

已是远远避开的张衍也是心中诧异,以他胸中所学,竟也是看不出这火云飞砂究竟是什么东西。

砂云前后交攻之下,当中那个假身怎生经受的住,霎时被卷入了其中,先是被那如墨火云一灼,就被烧得骨肉分离,再被那赤铜色的飞砂一磨,顷刻间便被搅得稀烂,不出片刻,已是荡然无存。

只是杀得这般轻松容易,却叫包定衡与高道人难以置信,都是皱起了眉头。

他们先前见张衍如此凶横霸道,岂会在此时一点反抗挣扎也无这其中分明有古怪

便是连方阖也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道:“莫非已是杀了这个小辈不成”

此时张衍不去管他们作何想,他已是隐匿了身形悄悄飞遁至战圈之外,先是观察了片刻,见三人所站之处与先前并无两样,心中一动,脑海中突然有一个主意冒了上来,他冷冷一笑,先是掐了一个法诀,待布置完成后,便一拂袍袖,往高道人那处贴近。

先寻上这人也是有理由的。此人有劈雷印在手,这宝物威力实在不小,能够对张衍做一定牵制,显是这三人之中对他威胁最大的一个,且高道人此刻单独一人,身边并无同门照拂呼应,下手最为容易,自然是首先铲除的对象。

高道人尽管心中并为失去警惕之心,尤是暗自戒备,但他此刻大半心神都在前方浓云之中,却不知这时张衍已然欺到了他身后,因此丝毫未作提防。

张衍嘴角一撇,伸出两指向前一点,两只呼啸金锤飞出,分作一快一慢,自左右抄掠而去。

高道人忽觉后方劲风袭至,这时才察觉到了不对,忙把身子一侧,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只金锤。

可躲得过这一只,却不防还有一只金锤从另一处袭来,“轰”的一声便打在了他后背之上,顿时骨折肉裂,腑脏尽烂,口鼻之中向外狂喷鲜血,脚下遁光一散,就从云头上跌落下来。

张衍怕他不死,一个纵身跃上前去,伸手接了一只金锤入了掌心,顺势一锤落下,“啪”的一声,就将高道人头颅砸烂。

包定衡与方阖都把此景看在了眼中,两人俱是猛吃一惊,心头弥漫起一股深深惧意。

谁想到这李元霸非但未死,反而不知又用了什么手段到这高道人身边将其杀了。

包定衡自觉此时法宝皆出,手段用尽,可仍是无法将张衍置于死地,就算石公和那化形药芝俱被夺走,却也是不得不退了,便颤声出言道:“师弟,此人非是你我可敌,不如今日往别处去了,来日再报此仇不迟。”

方阖适才为了包定衡施展法宝,硬是挡了几次玄黄大手的猛攻,早已是精疲力竭,此刻退去正是求之不得,因此答道:“师兄所言极是,这李元霸着实厉害,手段诡异莫测,不若引了几位同道前来,再共剿此贼”

两人拿定主意后,正要起身飞遁,只是他们还未起驾遁光,却觉脚下如同灌铅一般沉重,低头睁目一瞧,这才悚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周遭已被团团黄雾裹住,竟已是举步维艰。

忽闻听闻前方有一声大笑传出,这四周黄雾忽而如波浪翻滚,倏尔之间收拢一团,攒聚一处,只见一只十丈大的浑黄巨手从下方探出,这两人这才惊觉,自己原来所站之处,却是正在那玄黄大手的手心之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这玄黄大手舒开五指,一个翻掌,如巨浪般朝着二人卷覆而下,眨眼便将这二人吞没,只闻两声短促的惨叫传出,云霭之上,便彻底没了声音。

张衍站定虚空,一抖肩膀,将玄黄大手收了,任由那两具破烂不堪的尸身落下。

只是他面上警惕之色未去,先是举目四顾,又起身驾清风去树林周围转了一圈,仔细查探了一遍后,他确定适才并未修道人来过附近,心中一定,这才折返回来。

他向来行事果决,但也不缺细心谨慎。

与包定衡这几人斗到现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难以保证在争斗之时是否有其他修士恰巧路过。

是以他索性舍剑不用,只以玄黄擒龙大手和力道修士的手段对敌,为得就是以防万一,如此一来,便是被人暗中窥探了去,也绝不会联想到他真正的身份上。

回到原处之后,张衍目光扫过地上几具尸身,略一思索,一甩袍袖,将那“九摄伏魔简”祭了出来。

此物久未现身,这时得脱樊笼,发出一声欢悦啸鸣,简身震颤之际,天上隐有仙乐飘来,异香扑鼻,随后一声响,化作光华灿烂的一道银虹,绕着这片密林转了几转,便将此地死去修士的精血残魂全数吸了进来,待饱食之后,又发出一声清清长鸣,这才不情不愿地往张衍袖中落了进去。

张衍拿眼一扫,见地上此刻还余下几只袖囊,他不客气,上去顺手收了。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天边微微发亮,已是到了寅时末刻,觉得此处也不宜久留,将身躯一拔,起身飞纵上天,在空中转了一圈,就寻了一处不起眼的山头飞去。

此刻与他相距不过百里之外,候三郎正小心翼翼跟随着前方一个绿衣少年缓步前行。

尽管身着候氏族中的“移形徊影宝衣”,能够隐去行走乃至飞遁时的任何行迹,但他却仍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不敢有丝毫差错。

这绿衣少年两眉青青,鼻若悬胆,唇若涂朱,算得上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但他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惨绿色泽,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淡淡清香。

候三郎早再入山之前,他便已盯上了此人。

虽则在山上未曾寻得张衍行踪,但他不信这青寸山中此次有上好宝芝现世的消息一出,外出寻药的张衍会不来此处。

因此他找出了几个形迹可疑之人,几番查探下来,眼前这人却是最为可疑。

当时他装作无意撞了这人一下,又主动上前与此人攀谈了几句,只知道此人姓风,其余却是一无所知。

之后他又四下里打听了一遍,竟无一人知道此人的来历,那时他已有了推断,此人极为可能就是那张衍。

而现在一路尾随至今,他能够确定的是,这人眼前所显现的面貌,绝对不是本来面目

不过在没有彻底确定此人身份之前,他尚不会贸然行事。

忽然,那青衣少年脚步一停,鼻子抽动了几下,脸上泛出欢喜之色,发出一声轻笑,疾步先前走去,身形竟是飞快无比,眨眼间便消失在林木深处。

候三郎忙也追了上去,只是他心中纳闷,此人为何不起身飞遁,就算在林中,掠地而飞也比两足行走来得迅快的多。

虽往林中去时,虽是因为茂叶枝深的缘故看不见那青衣少年的身影,不过循着那一缕淡淡的清香,他也不怕此人走脱了。

果然,前行数里之后,他又一次见了此人身影。

青衣少年站在一片空地之上,起脚踩了踩,嘿嘿一笑,自语道:“看你这次往哪里躲。”

他喝了声,突然一弯腰,手掌便往那土中一插,整个手腕便没入其中,他脸上露出玩味之色,随后缓缓将手掌拔出地表。

候三郎的双目蓦然睁大,这青衣少年手中竟然拿着一只手足俱全的,人形模样的灵芝

此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要知这一气芝有手有脚,察觉到危险之时会提前觅地躲避。

入这青寸山中虽有数千修士,可是侯三郎敢说,若是不得其法,便是给你三年时间,也是寻不到一株。

而这青衣少年竟然不借任何法宝奇物,便能凭空捉了这一气芝来,若是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定会引起一阵狂澜。

“此人定然不是那张衍”

候三郎又看了几眼,摸了摸袖中法宝,心中蠢蠢欲动,暗想是此刻上前将这一气芝夺了下来,还是再暗中观望一番,等弄清楚这少年虚实再动手呢

就在他犹豫不绝之时,那青衣少年却突然回过头来,对着他咧嘴一笑,道:“你这小辈倒是好耐心,宝芝在前也不肯露出行迹,不过本座尚有要事要办,就不陪你玩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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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吴族圈山

第九十六章吴族圈山

张衍在一座山头之上转了一圈,随后寻定一处,用玄光辟了一处简陋洞府出来。再起手一点,便有十数块大小合适的山石飞入洞中,各自摆出了石桌石凳的模样。

他微微一笑,施施然入了洞府之中,一抖大袖,将从包定衡诸人身上所得的袖囊和法器俱都抛在了石桌上。

包定衡等几人所遗诸物之中,除开一些散碎物件外,便只有寥寥一两件法宝以及两只剑盘可以入目。

此物除了元阳派中弟子之外,却是谁也无法驾驭。且每名弟子的剑盘各不相同,俱是自修炼始便由师门长辈赐下,早已祭炼得与自身契合为一,便是被同门弟子拿了去,也不见得能用得顺手,更遑论是他派弟子是以先前兰遇春之剑盘落入林中后,包定衡与方阖也没有取回来的打算,更没有其他人去理会。

不过张衍却知道,这剑盘之所以能化气为剑,乃是因为此盘中藏了一缕庚辛金气的缘故,故而能携灵而育,演化剑貌,而此气正是他所要寻找的五行精气之一,因此有心一探。

可当他用灵气进去探查一番下来后,心中却是微微有些失望。

这两只剑盘中的金气驳杂不纯,显是添了什么杂气进去混炼而成,化作剑气倒是尚可,但若是用来修炼太玄真光却是品次太低。

不过他转念一想,包定衡师兄弟二人不过是元阳门下寻常弟子,得不到如此精纯的金气也是常理,况且若是这金气当真那么纯粹,斩落在自己身上时又岂会毫发无伤

他摇头一笑,便把这两只剑盘丢开,一伸手,把那击散玄黄大手的铁尺拿起来查看。

他瞧了几眼后,发现此物不过是一件上品灵器,且驱使之时还需要念动法诀,纵然威力不凡,但与人争斗却并不实用,称得上是鸡肋,因此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趣,随手往袖囊中一扔。

他又目光一扫,落到了那只霹雷印上。

此宝倒颇有几分威力,可有一桩缺点,便是需在十丈之内施展。

如此一来,也就是围攻对敌之下尚还有几分用处,若是单人独斗,却也不能指望此物奏功。

不过将来他回返门中之后,倒也可把此物赐予门下,或是拿去仙市售卖了,因此也是收入囊中。

他挑挑拣拣,将那些在他看来无用的东西用太乙玄光磨了,只把看上去还有几分用处的东西留下。

如此整理下来,发现这诸般物事中,唯独那装了半个葫芦的赤铜飞砂让他看出几分不凡之处,不过此地并非深研之地,他便也是先收了起来,准备日后再做探究。

待一切处理完毕后,他把人袋拿出往外一倒,便将那石公放了出来。

此老正昏迷不醒,张衍取了一颗丹药出来喂下,片刻之后,这才悠悠醒转了过来。

石公睁眼之后,先是瞧见了张衍,脸上倒是丝毫不见惊惶,缓缓翻身坐起,打量了一眼四周,沉声道:“包道友一行何在”

张衍毫不掩饰地说道:“不瞒石公,他们几人已被在下尽数了结性命了。”

石公沉默半晌,才叹了一声,道:“然则,道友需老夫为你做些什么”

张衍暗暗点头,这石公倒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独独留下他不伤绝对是另有用意,便笑了笑,道:“自是请石公为在下寻取那一气芝了。”

石公霜眉耸起,讶然道:“李道友已得了一株上好药芝,莫非还不知足么”

张衍朗声一笑,道:“不瞒石公,化形药芝虽好,却非我之所欲,据在下所知,这青寸山中,却是有仍有比其更为上等的药芝。”

石公微微动容,忍不住看了张衍一眼,能比得过化形药芝的,那便唯有芝祖了,张衍虽未明说,但话中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他起手抚了抚颌下胡须,似是掩盖住心中波动,道:“道友要寻此物,原先老夫却是没有这个本事的,不过道友得了那一株化形药芝,老夫倒是可以勉强试上一试,成与不成也没有十足把握。”

张衍却不在意,摆手道:“石公无需计较成败得失,原本在下来此山中也未曾想到会得遇石公,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便是不成,也绝不会因此怪责石公。”

石公看了一眼张衍,嘴唇皮动了动,似是欲言又止。

张衍见他表情,微微一笑,道:“若是石公不放心,在下可立下法誓,无论成败,事后皆可任石公自去。”

石公却摇了摇头,道:“我非是担心此事,老夫如今已是一百五十岁整,时日无多,若是不出什么意外,这青寸山,呵呵,便是老夫的埋骨之地了。”

张衍略觉意外,寻常明气修士不过是一百五十岁的寿数,这么说来,这石公倒是寿元将尽了,难怪这石公对包定衡等人不卑不亢,原来有这个原委在内。

他想了想,出言道:“石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李某若能做到,定不推辞。”

石公对着张衍拱了拱手,道:“若是寻得了此物,老夫只想请道友应下一事。”

张衍正色道:“石公请讲。”

石公向洞府之外望了望,叹道:“老夫后人中有一侄孙资质颇佳,只是老夫无能教他,原先包定衡曾答应,愿意带他入一宗门中修行,可是如今”

张衍闻弦歌知雅意,略一思索,笑道:“此事不难,李某与几个门派尚有交情,愿为石公侄孙引荐。”

石公深深看了张衍一眼,道:“李道友果然不是寻常散修。”

张衍只是微笑不语。

石公看着外间那若隐若现的峰峦,眼中也是生出了几分光亮来,感慨道:“也罢,老夫毕生寻芝,如今在这迟暮之年,若能寻得芝祖,以此事做一生之注,倒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张衍点头一笑,正要问起石公那侄孙姓名,这时却神色微动,起身道:“石公稍坐,在下去去就来。”

他起脚出了洞府,往东南方向看去,见正有一驾飞舟正往此处而来,其身后却有一道遁光紧追不舍,此人大呼小叫,似乎是要前方之人停下,眼见得无需多久便能追上。

那飞舟之上站有两人,此时俱是神色慌张,忽有一人无意中见了张衍,便高喊道:“这位道友,可否相助我兄弟二人阻住此人,在下愿以重礼酬谢”

后面那追杀之人乃是一面目凶悍的修士,他横目一扫,见张衍不过只身一人,料来也没什么来头,因此二话不说抬手一抛,就对着他放了一道赤色精芒出来。

张衍目光陡然一寒。似这等不问情由就立下杀手之人,便是他也生出几分怒意,喝了一声,起手一拍,便将到了面前的这道精芒生生拍散,随即一甩袍袖,金芒一闪,一只金锤祭起空中,便朝着此人头上呼啸而落。

可这人却仍是不知好歹,兀自在那里叫喊道:“我乃是宏廊吴氏门下,你敢”

张衍哪里耐烦听他说什么,金锤往此人头上一落,“啪”的一声,自头颅爆出一蓬血雨,这修士一声未出就已毙命,尸身往下方千丈沟壑下落去了。

那逃命的两人原本也是走投无路,见了张衍只当是救命稻草一般胡乱求助,却也未曾指望能当真能救得他们兄弟二人,哪知张衍竟然举手之间就这人打杀了,不禁看得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回过神来,犹犹豫豫地驱使飞舟上得前来,先前说话的那人对着张衍拱手道:“在下徐延匡见过道友了。”

又指了指身旁与他面貌相似的那人,道:“此是在下胞弟徐延辅,谢过道友搭救之恩。”

张衍扫了两人一眼,见二人衣饰寻常,修为不过只是玄光一重,且还是两个散修,对宏廊吴氏来说怕是根本不值一提,怎会遣人追杀心中觉得奇怪,便问道:“那人为何追杀你兄弟二人”

徐延匡苦笑道:“道友怕是有所不知,这九头峰已被那吴氏圈下,说这峰上所有药芝都不得他人采摘,所以正在那里驱赶别家修士,我兄弟二人原本便走得晚了一步,也正巧”

他还未说完,却被他身旁的徐延辅扯了下袖子,用眼神制止他说下去,接口道:“我兄弟二人便是因为避之不及,这才触怒了吴氏,惹得他们遣人来追。”

徐延匡叹气道:“吴族势大,如今在这青寸山中又无有顾忌,便是被杀了也没处说理去,如之奈何不如去其余几峰去撞撞机缘了,只盼另几家不似他们这等横行霸道。”

这青寸山虽有数万里之遥,但药芝多是生在五峰之地,比起他处来这里药芝不但品质上乘,而且寻找起来也相对容易,因此入山修士大多聚于这五座山峰之下。

徐延匡拱手问道:“还未请教这位道友高姓大名。”

张衍淡淡一笑,道:“在下李元霸。”

“原来是李道友。”徐延匡再次拱手为礼,道:“道友适才所杀那人,乃是吴氏门客,若是久久不回,怕是吴氏会有人前来追查,道友不若随我兄弟二人一起去他处如何”

徐延辅也忙道:“正是正是,道友不妨与我兄弟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他也眉眼通透之人,适才见张衍修为高深,而且身上衣饰华美,吴氏门下也是说杀就杀,根本不当一回事情,显然不是普通散修可比,因此有心邀他同行。

张衍没有回答,只是抬眼望向了他们身后。

徐延匡兄弟两人若有所觉,也是回头一看,却是面色大变,只见远空之下,正有十数道遁光朝着此处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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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芝祖躯壳

第九十七章芝祖躯壳

徐氏兄弟本以为这十几道遁光本是冲着他们而来,不由惊慌不已,浑身颤栗。

可待这行人到了近处,这才看清对方并非是吴氏门下,而是不知何故聚在一处的许多散修,其中倒还有几个相熟之人。

只是这些人此时个个神色慌张,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事物一般,多数看也未曾向这里看一眼,便从他们眼前一路飞遁过去了。

其中有一头梳堕马髻,着纱衣,束丝绦,看似正当妙龄的女修,正驾着一方粉帕飞遁,瞥见了徐氏兄弟,脸上微现讶然之色,玉容上稍一迟疑,便将长袖摇摆,转了过来,用颇为急切的声音喊道:“贤昆仲怎么还在此地再不走恐有性命之忧矣”

把这句话撂下,她也不待徐氏兄弟回话,便匆匆一个万福,往前面那行人追去了。

徐氏兄弟对视了一眼,都各自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忧惧,徐延匡忙回转身,对张衍躬身一礼,道:“李兄,你看,这吴族势大”

他话未说完,张衍却一甩袖子,神情冷淡说道:“两位道友请自去吧,李某恕不奉陪了。”言罢,他看也不看这两人一眼,转身便入洞府中去了。

先前如不是那吴氏门客嚣张跋扈,问也不问便胡乱对他出手,他哪里会管这等闲事。况且他还要去寻那芝祖,自不会与这两人同路,至于那吴氏是否寻上门来找麻烦,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若是有不开眼的找上门来,随手打杀便是。

徐延匡见张衍根本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不由一怔,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他兄弟徐延辅却将他一拉,低声道:“兄长何必多劝,此人实力远胜我等,总有自保之道,你我兄弟二人在此,若是当真与吴氏门下动起手,反而还拖累了这位道友。”

徐延辅见张衍态度冷漠,知道再留下来也是徒惹人厌,他这位大兄常年修炼,不通人情世故,若是再说下去惹恼了这李元霸可是不妙,但也不好直言相劝,只好换了这等委婉说辞。

徐延辅恍然道:“二弟说得是。”

他对着张衍洞府恭恭敬敬一礼,高声道:“李道友,大恩不言谢,那我等兄弟便先告辞了,日后有缘再见。”

张衍步入洞府中,石公仍是稳稳坐在石凳上,见他进来,便抚须问道:“那吴氏势大,如今此山仍在九头峰下,李道友不寻一处暂避风头么”

张衍轻轻一笑,昂然道:“在下岂惧这吴氏且这青寸山中五峰,迟早要被那几个大族占了去,除非远离而去,否则走到哪处都是一般无二。”

石公皱眉道:“哦据老夫所知,那史晏两家却是没有吴氏这么霸道。“

张衍呵呵冷笑,道:“那吴氏圈了这九头峰后,那些散修士不得不往他处去寻芝,此来青寸山中大族小族加起来不下十数家,若这些散修一过去,势必与他们争抢药芝,石公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另几家也会有样学样,如吴氏一般圈山围壑,不容他人插手其中。”

石公细细一思索,缓缓点头,叹道:“道友说得在理,只是老夫算来,那芝祖藏身之处怕是也不出这五峰之地,如此一来,倒是有些难办了。”

张衍却是浑不在意,一摆手,沉声道:“无妨,石公你只管寻芝,至于挡路之人,自有李某前去处置。”

这几家阻拦驱赶其他修士他并没有兴趣去管,但这芝祖是他凝丹关键外药之一,谁若拦他,就是阻他大道,那便没有任何道理情面可讲,唯有以掌中之剑,行杀伐之事。

石公听他话语中杀气四溢,心中凛然,吸了口气,缓缓道:“既如此,若是道友信得过老夫,便请道友把那化形药芝取来老夫一用。”

张衍一笑,道:“自是信得过石公。”

他从袖中取了一只瓷瓶出来,拔了瓶塞往外一倒,这瓶中便冒出一缕异香扑鼻的青烟,到了外间,徐徐往下一收,便化作一巴掌大的小童,双目中噙着泪,趴在石桌上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二人。

石公看了几眼,便伸手去抓他。

这小童哆嗦了一下,忽然起身连连叩拜,叫道:“请上师怜小童修行不易,放过小童吧”

听他声音幼细凄切,石公手一顿,安抚他道:“你莫怕,老夫并非要取你性命,只是要借你精血,寻那芝祖。”

小童一愣,随即急急摆手道:“上师要找老祖便是取了小童精血也是抓不到的啊”

石公故作不解道:“哦这是为何你若说出个道理来,我便不伤你。”

小童连忙说道:“自当日太昊派祖师封山之后,老祖修行已四千余年,早已蜕了本体,成就一缕至纯清气,一日内便能遨游万水千山,两位上师是万万寻不得老祖的。”

石公莞尔一笑,道:“你这娃娃却是误会老夫了,这芝祖道行高深莫测,便是如今太昊派掌门亲来也未必能拿住,老夫只求他蜕下来的那株躯壳而已。”

小童咬着指头,声音低弱下去,道:“那,那也是不成的,这躯壳也不知被老祖藏于何处,便是太昊派中来人几次也搜寻不到。”

张衍暗中自忖,这一气芝便是再宝贵,也不过能用作凝丹之用,能入这大虚御阵的,至多是玄光修为,比之外来散修境界上高明不到哪里去,若是说执掌大阵的太昊掌门倒是可以进来,可以一派掌门之尊,又怎会来做这等事。

见这小童言语似有隐瞒,石公却也不恼,脸上也是笑眯眯的,不再探究此事,反而东拉西扯说起了别的事来,诸位年轻时候的诸般趣事,东华洲上的无边胜景,花花世界。

小童心思单纯,自出生始便在这青寸山中生长,后来化形之后所见天地也不过是这一方世界,从未出得青寸山,以往那些修士进来,他也是远远躲避,未曾与人说过话,平素哪里听说过这些

眼下石公说了几句之后,他听得津津有味,却是害怕之心渐渐消去,双目忽闪忽闪,到了精彩处更是喜不自禁,小手连拍。

张衍在一旁敛目屏息,始终不发一言。既然请了石公寻芝,他便用人不疑,由得他全权处置。

到了近午时分,石公却把话头一收,微微一笑,对那小童道:“小友,老夫与你相会一场也是有缘,老夫与这位李道友也不愿坏人道行,今日便放你走吧”

小童面色一喜,惊呼出声道:“真的”他又暗中怯怯看了张衍一眼。

张衍微微一笑,道:“既然石公让你走,李某自是不会阻拦,我等出了山后怕是此生也再无来此的机会了,今后相见无期,你自去好生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