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53部分阅读(1/1)

月轮转星流火,瞒天夺寿劫法螺,万浪千礁齐踏破,长生无悔笑蹉跎”

此时忽然一声哈哈大笑之声传出,郑宏图等人不禁转首看去,却是龚长老站狂笑起身。

他如今只觉扬眉吐气,云开雾散,胸中块垒尽去,先前种种憋屈郁闷尽皆在笑声中肆意放出。

他撇了这几人一眼,又是一阵得意大笑,亦是宽袖摆动,负手飞身离去。

怒浪岩前死寂无声,这上万世家弟子皆是失魂落魄,一片残云惨淡之象。

郑循失神坐在飞楼之中,嘴唇哆嗦,喃喃念道:“力拔九鲸,丹成一品,力拔九鲸,丹成一品”

第十八章 浮游宫中论去留 胸中早有锦绣藏

第十八章

浮游宫中论去留

胸中早有锦绣藏

溟沧派自昔年大变之后,玄门世家一举凌越于师徒一脉之上,然自三泊湖妖除尽,师徒一脉便复起振作,又重有力压世家之势。lwen2

百数年来,世家已远无当年戳力齐心之局面,面对师徒一脉咄咄来势,形如一盘散沙,这二十载以来,已被掌门真人秦墨白连连打下数个玄门世家。

有感于此,为挽回不利局面,由门中五大姓暗中推动,十二巨室出面,再启品丹大会,只为扬名显威,再聚人心。

原以为此番定能稍压师徒一脉气焰,怎奈师徒弟子张衍睥睨群伦,以一品金丹之威力拔九鲸,于法会之上力挫诸多世家真传弟子,致使品丹法会最后落寂收场。

法会散了之后,郑杜封三位真人回转族中,便闭关参玄,不见生人。

此事一经传出之后,整个山门哗然而动,惊震万分。

需知溟沧派万载之下,有此成就者寥寥可数,顿时引得人人为之侧目,深思暗忖有之,感佩激昂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警惕敌视者有之,如许种种,都是各怀机心,山门之下,已是暗流汹涌。

然则此事也在东华十大派中遍传,皆知溟沧派又出了一位惊才绝艳,震烁古今的真传弟子。

怒浪岩法会五日之后,溟沧派中,悠悠钟磬之声传遍山门,只是与往常不同,此声却是响自天门之上的玉磬金钟,门中地位稍高者,立刻便知这是掌门真人召集门下四位弟子。

浮游天宫中之云光飘渺,霞色一片,异香袭袭,祥光瑞霭冲云荡岚,幻芒灵动。

大殿之外一声磬响,却是一个金服高官,唇红齿白的少年走了进来,正是四大真人之一的孙至言。

他微带笑意步入大殿,目光一转,见孟真人早已坐定大殿下座首位,玉面大耳,眼帘微闭,颌下黑须垂胸,一派威严方正,忙稽首道:“见过大师兄”

孟真人双目睁开,颌首道:“孙师弟,你来了。”

孙真人收礼而起,往那最末蒲团上一坐,他方欲开口,孟真人却摆拂尘一摆,道:“自有掌门恩师做主。”

孙真人点了点头,便端坐不动。

不多时,外面两声磬响,朱真人和颜真人一前一后入了大殿,见了孟真人,稽首道:“大师兄。”

孟真人微微欠身还礼,道:“两位师弟不必多礼。氵昆

氵昆点点”

朱颜两位真人又对孙真人点了点头,便在各自蒲团上坐下,也是不言不语。

候了半个时辰之后,心中无由作响,立刻抬头看去,却见是一道分身化影已然坐在玉台之上。

四位洞天真人立刻肃容敛衽,一齐站起,稽首道:“弟子恭迎掌门师尊。”

那光影之中有一把温润声音响起道:“诸弟子不必多礼,回座去吧。”

四位真人又施一礼,重又归位,正襟危坐,都是一幅聆听教诲模样,不敢有丝毫失礼。

掌门真人温声言道:“唤尔等前来,是为真传弟子张衍,尔等心中也应有数。”

场中默然一片,半晌,孟真人对着掌门真人一礼,出声道:“恩师,徒儿有话要说。”

掌门道:“你且讲来。”

孟真人面容一正,看向三个师弟,放平声音道:“那张衍丹成一品,为我山门之中千年以降第一人,此乃是我溟沧派之幸,历代祖师在上,想必知晓此事之后,也是心怀大慰,是以依徒儿之见,当立刻赐下玄功妙法,大道真传,助其再上层楼。”

朱真人一听,却是皱起了眉头,掌门真人洞若观火,道:“至星,你有何话要说。”

他又看呵呵一笑,道:“今日小聚,并无拘束,尔等若有话,但说无妨。”

朱真人忙施礼,道:“恩师,徒儿以为,大师兄之言虽有道理,那张衍丹成一品,也应有所下赐,只是他二十载在外寻药,如今方才回转山门,寸功未立,这个时候下赐功法,怕是会引得门中弟子不服,以至互生龃龉。”

颜真人也是开口道:“朱师兄所言极是,且张衍成就一品金丹,难免滋生矜骄之心,是以依徒儿之意,当择一小寒界,令他闭门修行,一来可暂息风波,二来也可助他修持心性。”

孙真人冷笑道:“颜师兄,你此话何意弟子丹成一品,乃是门中幸事,不说下赐赠赏,又怎能去那等荒僻寒漠之地,这岂不同等于惩戒流放”

颜真人不慌不忙回答道:“不然,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需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张衍看似风光,实则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不知背后多少别有用心之人,需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丹成一品何等不易,他入小寒界中修行,正可顺势脱身而出,明则贬斥,实则能避开那些诡心毒谋,此乃拳拳爱护之心,师弟切不要妄加揣测,误会为兄之意。”

孙真人微微皱眉。

孟真人抚了抚三缕清须,沉声道:“颜师弟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张衍如今在世家在眼中说是众矢之的也不为过,但入小寒界却也不妥

他起手一拱,道:“恩师,徒儿以为,可将那赏赐暂时压下,不过三年之后便是门中大比,且传法旨下去,只暗中赐他一本功法,令他在门中好生修行,不可随意招摇,待大比之时若能展露峥嵘,到时便可一并提及,此举也是名正言顺,不怕门中弟子不服。”

此话一出,朱,颜两位真人亦是点头赞同,孙真人也是不再出声。

张衍丹成一品,便有望夺那十大弟子之位,但眼下他们正想着如何在大比之上对付世家,若张衍突然横插一杠进来,那么先前许多布置便要推到重来,会引起诸多变数。

这四位真人虽是暗中较量,但一动不如一静。自也不希望原先的先手落空,因此少有的达成一致。

尤其是在孙真人看来,张衍乃是真传弟子,如今丹成一品,比之宁冲玄更有资格先成为十大弟子,因此他心中也有所顾虑。

而如今孟真人却是先将赏赐赐下少许,安抚于他,令其先安稳上几年,腾出位置来,让宁冲玄夺那十大弟子之位,此举也算最大限度兼顾了几位真人先前所谋。

见四人已商量稳妥,掌门真人便一锤定音,道:“那此事便暂时如此安排了,张衍之赐,压后再议,自今日起,尔等各坐洞府,自门内大比之前,不可随意外出,若有违者,门规处置。”

四位真人一起站起,道:“谨遵师谕。”

掌门恩师之命他们心中也是有数,如今张衍搅乱了玄门世家的品丹大会,虽是使得世家颜面大失,但实则却是未损分毫,还不是穷追猛打的好时候,正要收敛剑锋,待到那门中大比之时,再一并解决。

冷藏张衍,正是要向世家传递一个信号,无疑与其提前冲突。

掌门真人一摆手,道:“下去吧。”

四真人齐声道:“掌门师尊,我等告退。”

待四人走之后,大殿之上人影一闪,一个威猛老者走了进来,他狐疑道:“秦墨白,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这样岂不是寒了那张小子的心如此良质美材,你若是不会雕琢,我就要替你师傅好好教训教训你。”

秦墨白微微一笑,道:“北冥叔叔切莫动气,此子心思灵通,早知此事过后,必定风头太盛,是以也有意一敛锋芒,我此举不过是顺遂了他的心意罢了。”

“嗯”

威猛老者想了想,却觉得头疼起来,摇了摇头,一句话不说便走了出去。

溶烟岛,烟尘蔽日,星火流空,伸手不见五指。

火啸宫中,一名白衣道人端坐云榻之上,此人薄唇鹰目,眼神凌厉,手背如女子一般白皙,正坐在那处看着手中飞剑传书,半晌,他漫不经心道:“丹成一品嗯,倒也有几分意思。”

封臻跪伏在他面前,他伏低身子下去叩了一个头,道:“恩师,那张衍若是不成,日后必成大患,且他害了涂师弟和万师弟两人的性命,殊为可恶,徒儿每每想起此事,便心中悲痛,不能自已,师尊一定要替他们做主啊。”

白衣道人淡淡言道:“涂师弟和万师弟,那又是谁”

封臻闻言心中一凛,噗通一声跪下,道:“徒儿该死”

头上冷汗涔涔而出,他这师傅乃是门中十大弟子之一,又岂能不记得座下弟子,之所以如此说,分明是看穿他心意,是以出言敲打与他。

白衣道人“嗯”了一声,拍了拍膝盖,道:“你是化丹一重吧”

封臻低头道:“是。”

白衣道人一挥手,道:“门中大比在即,你若有意,自可在大比之上为师弟报仇,就如此了,你下去吧。”

封臻直觉嘴中发苦,明明是自己想着撺掇恩师去对付张衍,可最后怎么变成了自己去为万彰,涂宣之流出头了

可是这师令交代下来,他又不得不从,值得无奈接下,道:“谨遵师命。”

“嗯。去吧。”

封臻叩了几个头,面上还不敢作出愁眉苦脸之色,暗暗叹了一声,便夏小心退了下去。

白衣道人把书信随手一扔,此信纸便化作飞灰而去,他自语道:“丹成一品先过了壳关,再言其他吧。”

他一挥袖,便化作一团烈火飞烟,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第十九章 道书入手 法力真印

第十九章 道书入手 法力真印

五日之后,昭幽天池之中,有功德院中长老到来,这是奉了掌门真人之命,要将门中一本修道功法传予张衍。

原本功德院中长老个个德高望重,资辈甚高,若是弟子得了立下大功,便是要上功德院换功诀法器,他们也总要拿捏一番,便是真传弟子,如果稍有不敬,便不会给你好脸色看,更无有亲手将功法送上门去的道理。

但此次因掌门真人特意关照,不许将下赐法门之事泄露出去,是以只得选了一名长老来此走上一遭。

张衍先前已收到了飞剑传书,是以早早便在洞府之内恭候,来者一踏入大殿之中,他却意外发现,此人居然还是一位旧识,便笑着稽首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龚长老,快请上座。”

龚长老哈哈大笑,大步而来,起手还礼道:“张师弟,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啊。”

张衍打量了一眼,多日不见,这位长老红光满面,满头半黑半百的头发如同染上了一层油蜡一般,光可鉴人,精神之好,无以复加。

张衍在品丹大会上大大扫了玄门世家的脸面之后,龚长老就把积累了百多年的郁气都给放出来了,大大的长了一把脸,胸臆之中更是舒坦无比,因此他得知此事之后,便主动请缨,欲将这门下赐功法亲自送到张衍手中。

两人寒暄落座,龚长老笑呵呵地言道:“门中五功三经,共是八门功法,以老夫来看,交予师弟这门功法高深艰涩,溟沧派自开派以来,也甚少有人修行,不过掌门真人自有考量,轮不到我这个半死的老头子前来置喙,但修行之中,若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却可去那小寒界中一行,当有所获。”

张衍若有所思道:“小寒界

龚长老神色认真,点头道:“正是,小寒界”

溟沧派中除了龙渊大泽之外,另有先贤大能开辟而出的数个小界洞府,这小寒界便是其中之一,

此处原来是历代弟子参关闭死之所。

修士功行到了一定关隘,或觉自觉寿数无多,试图突破境界,那便可入此处潜修。

小寒界中有条不成文的立规,若是于界中参悟本门功门,都要在所居洞府之中写上过往修炼之的心得体悟,刻作文字,以备后来之人参详查阅。

龚长老看到这门功法极难修习,是以特意告知张衍,若是实在没有头绪,可去小寒界中寻觅先人留下的述言,不管有用没用,总能有几分助益。

张衍想了想,明白这是这位长老的一片好意,便站起身,拱手致谢道:“多谢龚长老提点。”

“哪里,哪里。”

龚长老也是笑着站了起来,张衍谦虚有礼,丹成一品之后,却并无一点心高气傲之意,这极对他的胃口,而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玄门世家弟子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探手入袖,取了一只牌符出来,交到张衍手中,温声道:“那看守小寒界的袁长老与我颇有几分交情,你若有疑问,可随时持此牌符来寻老夫,我带你去见他。”

张衍大方收下,拱手笑道:“长者赐不敢辞,翌日有闲,当上门拜访龚老。”

龚长老又是一阵开怀大笑,言道:“好好,老夫那处陋居,虽无美姬妖妾,燕舞莺歌,但灵果佳酿却有的是,我一人独饮也是无味,你若能来,我当开门相迎。”

龚长老与张衍攀谈了一会儿,借口有事,将那盛放功法的玉匣往桌案上一放,便告辞离去。

龚长老走后,张衍坐了片刻,随后拿起玉匣,掐指运起法诀,眼前阵门立时变幻,露出一方大门来,他起身往前一步,便自落入主府之中。

他往那玉榻之上盘膝坐定,便将那玉匣拿到面前,掀开盒盖,其中鲜红软绸之上,露了一枚玉简出来。

他微微一笑,伸手将此物持在手中,稍一催动,灵气往里探入,只一个运转,便化作一张金亮闪闪的符箓,往他眉心之中就是一跳,霎时间,自有无数符箓文字从脑海之中闪过。

此功法名为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乃是溟沧派中五功三经之一。

五功三经中的“五功”是分别对应五行相属的法门,门中弟子有专一习练的,亦有兼修旁顾的。

而“三经”则并不注重相属,人人皆可习得。例如其中云霄千夺剑经,乃是专修剑道之法,浑身法力如何驾驭,莫不是为配合剑法而修。

而这本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为溟沧派开派祖师所传,乃是少有的一本能自行推演“法力真印”,大道玄功的上乘法门。

修士到了化丹境界之后,第一步便是要吞食天地秀气,万物精粹,地脉煞灵,从而炼化丹力,直至丹力长无可长,增无可增,此时便需奋力打破“壳关”,如此便可踏入那第二重境界。

到了这一重境界之后,便需凝聚“法力真印”。

此印乃是修士日后成婴关键,若是丹力不足,气息稍聚即散,根本不足以稳固真印,那结婴一事便无从谈起。

这也是为什么下三品弟子终生无望再进一步的缘故。

凝聚法力真印本是一大难关,但若一个门派数千上万载的传承下来,师徒之间如功法相同,那长辈可为晚辈弟子传一枚“真印种子”入丹,弟子借此便能凝聚法力,省去了许多摸索功夫。

但此“真印种子”因为长辈所赐,所以并不能和弟子自身完全契合,是以待弟子法力稳固之后,仍需调理气机,将长辈真印慢慢化去,融合,最终再成就自身真印。

在此过程中,先前演化那枚真印之时所蕴丹煞若无法尽数转为己有,便会造成丹煞外泄。

这也是为什么当日张衍在英罗岛上见到荀长老时,此人行走之间一副山摇地动,风火喷涌的场面,这是他在将那些无法吸纳在体内的煞气散去。

可玄门世家那又不同,长辈与后辈弟子血脉相连,若是修习功法一样,再加上成丹之品接近的话,那么所传下的真印之种便能近似完满的契合,浪费的煞气自是稀少,如此一来,未来成就也就越高。

在此一方面,玄门世家却是稍胜师徒一筹。

而张衍丹成一品,几乎无有前人之路可寻,可没有人可以助他,是以只能靠自己去凝聚法力真印,是以他一回山门,就瞄上了这本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

张衍最怕的便是修行之时无有头绪,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然而有了这部功法之后,就能为他指明大道方向,知道脚下之路从何而来,又要往何处而去,

休看如此简单的一步,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这门功法之所以修习之人甚少,那便是因为习练不易,练此法者需会推演蚀文,又要能阐明道理,然而世间懂得蚀文的有不少,但是真正说得上精通的,又愿意埋头深研的却是少之又少,是以这一关就拦死了许多人。

然而此还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推演盘算如何凝聚法力真印,此过程中不知要耗磨去多少时日,特别是若走上了歪路,那前番所耗费的心血便是全功尽弃,需推到重来,运气不好,便是练到老死,也不见能练成。

是以除了那些有大毅力,大恒心,大智慧之人外,多数都在此经书面前望而却步了。

然而张衍却是不惧,有了这门功法指明道途,有了明确方向,那些细枝末节之处他自可以用残玉推演,两者可谓相得益彰,互补长短,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不过眼下,他最需解决的却是“壳关”,就是阻拦化丹修士成就大道一座难关。

修道人丹成品阶越高,则此关越是牢固,便越是难以撞破。

通常丹成下三品的修士最是容易跨过此关,然而却会卡死在法力真印一途上,因此闯过去了也并无大用,终其一生,也是在化丹二重境上徘徊,再也不得寸进。

中三品则略难,而上丹成上三品最为难破,张衍丹成一品,自是难上加难,这也是万事万物造化奇妙,这世间冥冥中自有天数运转,没有完满无缺之物。

不过若能一步跨过去,撞开这天地枷锁,那么日后成就,也是远远凌驾于他人之上。

张衍自信一笑,心中却是升出一股舍我其谁的气概来

如今有了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再加上手握残玉,若是连他也找不到那撞破“壳关”之法,那么这世上便再也无人能够成功了。

这时,那小壶镜中一阵晃动,其中有声音传出道:“老爷,山门之外,有一名自称北辰派前来的修士,欲要拜见老爷。”

“北辰派”

张衍把手一挥,这镜面之上就浮现出那人身影来。

他看了一眼,见那修士三旬左右,颌下留着短髯,正耐心立在山门之前,身后跟着数十人,不是女侍便是力士,便笑道:“原来是严振平严道友,镜灵,请他入大殿安坐,先命商裳前去招呼,我稍候便去与他相见。”

第二十章 严氏赠礼 九城择徒

~日期:~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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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丹成一品之事传遍东华之后,严长老自是也有所耳闻,他与张衍私下有盟,不能不有所表示,遂第一时间命自家孙儿带了不少贺礼前来恭祝。

严振平入了大殿之后,自有鱼姬美人上来端上茶水,他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只觉齿颊留香,清心润脾,双目也是一阵明亮,似有一双轻柔小手轻轻将体内灵机一个拨动,调理气脉,在经脉中走了一圈后,他精神顿觉一振,便是饮惯了天下名茶的他,也不由得脱口赞了声:“好茶此茶何名”

两旁鱼姬美人咯咯一笑,道:“此茶何名,奴婢也不知,只知是老爷私藏,尊客可稍后问过老爷。”

此茶乃是桂从尧昔年所留,数量颇多,张衍便拿来招待客人。

这洞天真人平日所饮之茶自是非同凡响,也难怪严振平惊叹出声了。

严振平又品了一口,点了点头,放下茶盏之后,便四处打量。

心中羡慕不已,到底是洞天之府,灵机之充沛非他处可比,还在自己祖父严正亭所修行的洞府之上,先前自己与张衍竭力交好,果然是走对了一步妙棋。

稍等了片刻,忽然耳边听到一声朗笑,道:“严道兄,今日怎有闲来此”

严振平一抬头,见张衍从内殿中转了出来,身旁跟着一个十来岁的高大童儿,连忙站了起来,面上挂起了笑容,拱手言道:“张师兄丹成一品,听闻这等无上成就,振平便奉了家祖之命,特来恭贺。”

张衍微微一笑,道:“严长老何须这般客套。来,严兄请坐。”

严振平也知道如今张衍在溟沧派中地位身份皆是不同。不是昔日可比。依自己如今身份,换个场合,怕是不够资格与其对坐而谈,不过他今日乃是代他祖父而来然无需顾忌这么多。

坐定之后,他从袖中取出一物。恭敬端到张衍面前,道:“区区薄礼,还望师兄笑纳。”

张衍倒也不客套推脱。接过手来随意扫了一眼。见赠送的皆是仆役力士一流,还有数杯可吸纳精气的真砂,看到最后一物,却是眼前微微一亮,叹道:“严长老有心了。”

严振平笑道:“家祖言道,此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师兄门中自有师长前辈,此物不过是为师兄锦上添花。济不得什么事。”

张衍淡淡笑了笑,此物可不是什么“小礼”,而是一本道书,记载北辰派门中数代以来,所有化丹修士突破“壳关”时的种种感悟和经验。

他心中暗暗赞许,佩服严长老的老辣和目光之准,知道自己缺什么便送来什么,等若瞌睡就送来了枕头,纵然他也有别的渠道去想办法,但这分好意却使人感到心中舒服,便言道:“请严兄回去告知严长老,他高情厚谊,张衍自是记在心中的。”

严振平露出了十分欢喜的笑意,知道今日此行已是圆满,忙道:“师兄言重了,言重了。”

这时,他突然拍了下自己额头,似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差点忘了,门外有一人随我同来,说是要面见师兄,那人认真算起来还是师兄同门,说是有事要求见师兄,只是怕贸然来此显得唐突,是以适才托我转告,方才只顾着与师兄说话,这一眨眼功夫,倒是把他给落下了。”

张衍大有深意看了严振平一眼,道:“既与我是同门,又与严道兄是旧交,那便请进来一见吧。”

他一挥手,大殿之中阵门一开,便有两个鱼姬美人欠了欠身子,领命而去。

不多时,她们便带着一个老者走了进来,这人修为不高,只是一名明气修士,满头白发,面相和善,行动间脚步健朗,他一见张衍,便敢忙上来拜见,诚惶诚恐道:“张上师,小老儿杨放鹤有礼了。”

张衍听他对自己这称呼,眉毛一扬,便依稀猜出了一点对方来历,颌首道:“听严道兄言道,杨道友也是我门中弟子,不知在哪处洞府修道”

杨放鹤脸上一红,道:“惭愧,小人只是得门中上师赐下了些功法,私下里揣摩修行,却是蹉跎半生,眼见行将就木,却还未曾有福拜入哪位上师门下,如今只是受跃天阁几位长老所托,打理九城内外诸事而已。”

他这么一说,张衍便自了然,淡淡道:“原来是九城总管事,失敬了,不知你来我处有何贵干”

他心中微微觉得有些奇怪,他如今在这昭幽天池之中修行,除了偶尔往丹鼎院中一行,和门内几乎没有什么接触了,那灵页岛虽说仍在他手,但早已闭了禁制,只余几头五彩灵蜥看守山门罢了。

杨放鹤踌躇了一会儿,随后叹了一声,拱手道:“张上师,小人虽忝为九城之守,但门规所在,还请张上师挑选几名佳弟子过去,小人也好对上明殿诸位长老有个交代”

说完之后,他对着张衍连连拜了三拜,最后一揖到底,久久不肯起身。

张衍微一思索,便明白这位来意了。

如今他已是化丹修士,按照溟沧派门规,他应该开始收徒弟了,虽说他门中早已有了两个徒儿,但那是他自己去寻来的,而并非是门中安排的。

溟沧派弟子,尤其是师徒一脉,到了化丹境界,都必须择徒授法,而人便是从位于那玄龟背上的九座城中挑选。

这九座城池之中人口加起来,足有两百万之众,俱是师徒一脉弟子的亲族友人。

万载以来,虽说溟沧派门中些弟子有些早已身死魂消,但其亲眷却仍在门中落根,开枝散叶,因在这龙雁大泽之中居住,时常呼吸清气,锻炼体魄,累世下来,其身体之强健,远远胜于门外凡俗之辈,甚至门中一些弟子兵解之后,亦是选择在此转生。

师徒一脉如今所收弟子,多数是从其中挑选而来。

不过师择徒,徒亦择师,这许多年岁下来,九座城中自是也出了不少高门大族,有许多人还拜在了名师之下,风光无限,家中只要有一人入道,举族可因此获益。

而如今张衍丹成一品之事传遍山门之后,便有不少人打上了他的主意。

在那些大族看来,张衍在修行之路上乃是一片坦途,便是成就元婴也指日可待,是以都是在暗中捉摸着如何攀上他这个大靠山。

如能让自家子侄拜入他的门下,不说千年,四五百年之内,定能保得他们全族兴旺。

是以九城之中许多大族都备了不少大礼,求到杨放鹤面上来,只为能把自家后辈子侄送到张衍门下做弟子。

可休看杨放鹤统管九城,在城中大族面前无比风光,可在溟沧派内门弟子眼中却什么都不是。

他要见张衍,却无人给他引荐,贸贸然寻上门来,他一个明气修士,根本进不得昭幽天池的山门。

情急之下,他也是四处走亲访友,找寻门路,却正好严振华来溟沧派中,寻到他的门上要求带走几名弟子。

似这北辰派等于溟沧派交好的门派弟子,也是经躇来九城之中,为的就是挑选一些溟沧派看不上的人种回去收为弟子,通常他都是与杨放鹤打交道,因此也有几分交情。

严振平此行没有立刻去往昭幽天池见张衍,而来过来此处,是因为他为人稳妥,决定先打听清楚张衍丹成之后溟沧派中的局势如何,免得自己一不小心,掺和进什么泥塘里,那便不好了。

他与杨放鹤相见之后,自是攀扯了一番,自然而然就说起了此事。

杨放鹤未曾想到,严振平居然与张衍有旧,当即喜出望外,立时托他引荐一二,却引得后者频频诧异看来。

其实杨放鹤心中也是尴尬,要见自己山门中的真传弟子,却还要他派弟子相助,说出去实在是没有脸面,不过此刻也顾忌不了这么多了,错过了这此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张衍。

他人可能惧怕门规,可是杨放鹤明白,似张衍这等人,哪里会在乎这些最后追究起来,罪责还是落到自己身上,因此他态度放得极低,几乎是以哀求的方式请张衍收下几名弟子。

张衍弄清楚这许多事后,便自笑道:“既如此,我也不与你为难,可送来两人到我门下做记名弟子,不过你却不许选差的。”

他伸手往站立在身旁的田坤一指,道:“此乃我二徒天坤,你送来之人至少要有这般资质。”

杨放鹤能为师徒一脉擢拔弟子,目力自也是厉害的,还尤为擅长辨气观象,他看了田坤几眼之后,便苦着脸叹气道:“张上师这位徒儿头角峥嵘,脚下刚健有力,有龙龟之象,想前世必是哪位大德修士,恕小人无能,实在选不出这等佳徒。”

“哦”

张衍意外看了他一眼,他原本也是有意试探下此人眼光,能看出田坤的资质,没想到此人还当真是有几分能耐,便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忽然想起一事来,问道:“我问你,宁冲玄宁师兄早我一步成丹,如今想必也是收徒了吧”

杨放鹤连忙点头道:“是是,宁上师也是在五年前便收徒了。”

张衍笑了笑,道:“既如此,你送来与我徒儿,资质便与宁师兄那般一样好了。”

他也是随口这么一说,并未太过在意,杨放鹤却是面容一僵,但先前已近看回了张衍一次,此时却是不敢反驳了,眉头都结在了一起,低下头去,咬牙道:“是,小人定当让上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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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神砂练气知短长

第二十一章

神砂练气知短长

数日之后,昭幽天池之中有跃天阁执事长老到来,此人奉命将溟沧派化丹修士所穿戴的冠带法衣,灵符袖囊,玉饰配器送了过来,与此一并到来的,还有供化丹修士汲取精气的五行神砂,共是装满了三十八船飞舟lwen2

这些五行神砂乃是门中内地脉煞气中孕育而出,自不是凡俗之间的神砂可比。

张衍吩咐刘雁依前去招呼这位执事,自己则袍袖一卷,一道烟气飞出,便将这三十八船神砂尽数拿了起来,往主府中落去。

那名跃天阁执事看得咋舌不已,听闻这位张上师在品丹大会力拔九鲸,他也是只是感叹一下,并无什么概念,此刻见到他一举手间,便将这三十八船神砂摄走,自是骇然心惊。

原本他还对张衍只派一名弟子来招待他有些不满,现在却收起了这份心思,对刘雁依也是不敢小看。

张衍回到主府玉榻上坐定,法诀一掐,把丹煞运起,氤氲薄雾漫漫散开,将摆在面前的一船五行神砂罩定,肆意搅磨,不多时,这神砂便碎作无数如细粉一般的黑屑纷落而下,还有一丝一缕灰蒙蒙的精气飘散出来。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把烟气一收,再伸手一点,就把无数散落在空精气凝聚一处,最后在他指尖上变作一团拳头大小的雾气,他一张嘴,将其吞吸入腹,金丹一震,运转了几遍,便自炼化。

他把袖袍一扬,又将下一船神砂摄起,继续如先前一般施为。

如此过了整整一天,待他将这三十八船神砂炼毕之后,便在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吸食了这么多精气,也不过是等若他在这洞天府邸之中打坐个七八日,所炼化出来的丹煞极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三十八船神砂若是赐给下三品化丹弟子所用,需半年才能炼化,如是给丹成中三品的化丹修士,也至少要用去一月时日,可是对张衍来说,不过一天便能将其全数笑纳了。

不说他这等丹成一品者,便是丹成二品,三品的修士,这点神砂对他们来说恐怕也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他想了想,又从袖中取了一只玉瓶出来,拔开塞子,倾过瓶口,便有一粒龙眼大小,玉雪如霜,灵气逼人的丹药滚了出来。

他一仰脖,服食了一粒下去,再闭目慢慢运化那药力,过去一刻之后,他睁开双眼,功效却是适才吸纳的那精气好上许多倍。

这是周崇举用草木灵气精炼而出的丹药,亦能助长化丹修士的功行。

但是此物也有缺憾之处,这些奇花异草生长极慢,以那丹鼎院中的药园,也不过三月才能出得一炉,还要往各岛各府送去不少,自是不能全数用来给张衍,若是寻常弟子倒也够了,奈何他是丹成一品,那就大为不足了。

张衍暗自思忖,若是能在洞府之中种上一条地煞来那便好了。

五行神砂莫不是用地脉煞气所滋养培炼而出,但其中最为精华的部分却是早已为人拿去,便如郑宏图于品丹大会上赐下的那壶真砂,就是从无数神砂之中千挑万选而出的。

这些真砂皆是拿去给了师门嫡系弟子,而那些挑剩下来,品质较差,且污浊杂质又较多的神砂,就拿去分散而给其余诸弟子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种一条地煞不是朝夕之功,却需用上数十上百年方能孕就,上等一些的地煞所需岁月更是悠长。

门中几位洞天真人洞府之中,也种有不少上等地煞,但那是拿来给自家弟子的,自是不会拿出来与他人分用。

可惜的是,桂从尧身为洞天真人,因没弟子随侍在侧,用不着什么地煞,是以昭幽天池中也并无此物。

张衍如果只靠这神砂供奉,老老实实在洞府之内打坐,吸食天地灵气,以他这洞天真府来说,熬上个一百年,或许能将丹力增至极限。

但若是这样,同辈早已把自己远远甩在了身后,那时下一辈弟子又将崛起,又哪里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是以此法不可行。

其实还有一条路,那便是为门中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