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55部分阅读(1/1)

,你得给我说个清楚,不然你不许进去。”

他上来就要拽张衍的袍袖,宽肩修士见他胡搅蛮缠,不觉头上冷汗直冒,功德院这里的长老俱是辈分极高,此生又绝了修道之念,方才来此养老等死之人,其中有些还是炼叉了玄功,导致性情大变,疯疯癫癫的,这老道人便是其中之一。

张衍目光微微闪动,轻笑道:“这位老道长,在下觉得你却是该www.lwen2才是。”

老道人不解道:“为何”

张衍叹道:“龚老没有和你赌命,只和你赌了丹玉,难道不是你捡了便宜么”

老道人一怔,皱眉想了想,忽然一拍手,变得兴高采烈,手舞足蹈道:“正是,正是,说得不错,说的不错,倒是我老儿占了便宜了便宜了。”

宽肩道人目瞪口呆,佩服地看了张衍一眼,低声道:“道兄好本事,快快随我来。”

张衍摇了摇头,也没有心思和那疯老道在这里纠缠,把袖一摆,便随着宽肩道人入了里殿。

第二十五章 还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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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随那宽肩修士到了内殿之后,眼前一宽,便有一股耀眼光芒放了出来。

他抬眼一瞧,见这里竖起了百数根长不盈尺的短小铜柱,围了一圈,殿内亮堂宽大,两侧灯盏上托着明珠彩石,光彩熠熠,正中摆了一只玉台,镶着明珠彩石,正有一名彩衣长带,腰佩金环的明秀女子端坐其上。

此女面前悬浮着一道杏黄色的榜文,她美眸专注地看着上面,时时伸出白玉般的纤手来回拨动,便有一丝灵光闪过,一道道清气化作的符箓飞到了铜柱之上,飘在那里缓缓旋动。

宽肩修士笑着上去打了声招呼,拱手道:“齐师叔,这位道兄乃是前来拜望龚长老的。”

顿了顿,他见女子仍是一副入神状态,似是未曾听见,忙又说了一句,道:“齐师叔,这位师兄来寻龚长老的,他随身带着龚长老的牌符,当不是外人。”

这女子这时才轻轻“嗯”了一声,抬起螓首看了张衍一眼,美目略略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对着他微笑道:“龚长老今日去了百香川,要午后方回,这位师兄怕是要在此多等些时候了。”

张衍一摆袖,笑道:“无妨。”

女子起手一搓,掌中起了一道灵光,再纤指一点,就有一道飞书发了出去,这飞书之上有一对灵巧羽翼,忽忽地闪动,看着精秀可爱,倏尔飞去不见。

张衍知晓这对翅膀不过是用法力幻化而出,本身并无有什么作用只是门中女修却格外偏爱这些装点,是以大多在身侧所用之物上格外花费了一些小心思。

这女子看来也是手中着忙,也顾不得来招呼张衍,对他投去一个歉然眼神,便依旧把心神投注在手中那道飞榜之上待这百十根铜柱之上占满了符箓之后,有数个婢女上来,上前取了符箓便走。

期间有一名婢女看了一眼符箓之后,犹豫了一下,凑到女子身边疑问道:“齐师叔,这姚师兄立下了六大功,能算一大上功了为何却削去他一功若是他不服,我该如何与他说起。”

这女子淡淡笑了笑,道:“你去告诉姚衡他那枚妖丹乃是从仙市之中购得,休以为能瞒过我去,此次不过稍作薄惩,若是他敢胡搅蛮缠,莫以为我不敢把他功德削平。”

那婢女不敢再多说什么,忙垂首退下。

张衍这时才知原来此女竟是这功德院中批功之人,这倒是大不简单了。

看着张衍目光望来,或许也是手中之事了结,这女子对他轻轻一笑,道:“这功德院中皆是长老前辈,总不好叫他们日日忙碌是以捉了小女子过来当差,真是苦不堪言。”

张衍一笑,哪里会把这话当真,此女分明是深得功德院中长老信任,是以再能来得此处批功,而且看她刚才那副涅,也是乐在其中,手握手握功德大权,门中弟子怕是多数都要来巴结于她。

这女子又道:“小女齐梦娇还未请教师兄高姓大名”

张衍道:“在下张衍。”

齐梦娇美目微微瞪大,讶道:“咦原来你就是雁依的师傅”

张衍眉毛微挑,微讶道:“这位师姐也认识小徒么”

,

齐梦娇正要开口,却听有一阵外面大笑之声传了进来,龚长老快步入堂中,见了张衍,面泛喜色,上来就拉住他道:“张师弟,你可是来了,来来来,随我喝酒去,哈哈”

张衍笑着对着那齐梦娇一拱手,便洒然告辞离去。

齐梦娇也是起身万福,目送张衍离去,直到他背影消失,还是出神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驾风而出,张衍见龚长老一路兴致极高,笑着言道:“龚长老莫非有什么喜事不成”

龚长老大笑道:“张师弟你这是明知故问啊,若不是你来,计老疯子的那几块丹玉岂能落入老道我的手中”

他又笑几声,摸着胡须道:“此次你来寻老道我,是否是要去那小寒界中一行”

张衍点头道:“正是。”

龚长老也是点头,他将笑容稍稍敛起,道:“小寒界每日子时方才开启洞府,我这里尚不少美酒,不妨先饮上几杯,待到了时辰再去不迟。”

龚长老几次三番言语中提到府中美酒,张衍便觉出这酒可能有什么不简单的地方,不过放过此事不提,龚长老在功德院中也是寿数最高,资格最老,与他打好交道没有坏处,因此也是欣然答应。

两人行云乘风,往一座位于南位的飞阁中而去,那第九层楼上,便是龚长老隐修之地,这功德院中的灵气并不充裕,也只能与寻常福地相比,但是龚长老却不以为意。

他跨入元婴三重境后已是数百载了,自觉寿数无多,早些年还想着去那小寒界中闭死关,以期突破境界,后来不知怎么也看淡了,是以便在这功德院中领了份司职,每日垂钓访友,饮酒作乐,也是过得悠闲日子。

过了正门,入了内堂之后,张衍看了几眼,龚长老这处居处倒是雅致的很,青竹郁郁,泉水叮咚,几方怪石簇拥着一座云亭,几只黄鹂立在枝头之上,换鸣不止,近门之处悬着有一横杆,上面立着一只白毛鹦鹉,只是眼皮沉沉,一副打瞌睡的涅。

龚长老见了极为生气,怒道:“老爷回来了,你这畜生怎么不叫”

白毛鹦鹉一个激灵,立刻尖声道:“老爷叫了,老爷叫了”

龚长老脸皮一抽,作势欲打,这白毛鹦鹉惊得飞起,往林子里躲去,口中道:“老爷莫打,老爷莫打,小的知错了,知错了”

张衍看着不禁莞尔,但心中却又暗暗叹息,这龚长老的日子看似过得惬意,但是又能过得几年逍遥呢岁月匆匆,晃眼便是百载千年,纵得一时如意,不得长生,一切皆是浮云空梦。

龚长老这里少有人至,今日张衍到来,自是热情招呼,他拉着张衍坐到亭中,手一拍,立时有数个白毛猴儿跳到亭中,搬来一坛美酒。

龚长老见封泥已去,便笑骂道:“这几只畜生又偷喝了。”

他把手一指,也不知从何处落下一对酒杯,那酒坛自飞而起,坛口一沉,便将那酒杯倒满。

龚长老端起酒杯,道:“来来来,张师弟,且与我痛饮几杯。”

张衍微微一笑,将袍袖一抖,也自端起酒杯,与龚长老一对,便自饮下,这酒一到腹中,便觉一股暖烘烘的气流到处游走,浑身发热,毛孔舒张,竟然就微微有了几分醉意。,

他心中不禁讶然,需知修道人通体气脉贯通,又服食天地灵气,无论多少酒水喝下去都是浑若无事,可是这酒才一口喝下来,便能有这般效用,委实很不一般。

龚长老得意道:“张师弟,如何我这酒名为还阳酒,喝了此酒,能驱阴风寒气,壮大内阳,你要所去得那小寒界中终年冰雪覆笼,阴气沁骨,非此酒不能驱寒。”,

张衍笑道:“原来是龚老一片好意,那在下倒要多饮几杯。”

龚长老听着更为欢喜,道:“尽管喝,这酒老道我这处有的事。”

两人一边饮酒,一边谈论门中之事,对方乃是元婴真人,张衍趁此机会便请教了修道途中的许多不明之事,龚长老自是知无不言。

到了戌时末,龚长老看了看天色,便拿了一只金剑过来,起手一祭,便自飞出亭外,往北而去,随后他言道:“张师弟,再有一个时辰,那小寒界便要开府门了,你可前去了,对了,还有”

他从袖中取了一只涅玲珑玉秀的酒壶递了过来,神秘兮兮地低声言道:“我这春来瓶,能装一河之水,不过如今其中装得俱是这还阳酒也,此宝便送你了,但需记着,不能让袁老道抢了去。

张衍也不推辞,接过来收下,拱手道:“此番来此,却是叨扰龚长老了。”

龚长老哈哈笑道:“哪里话来,你记得往后多多来看我老不死的就是。”

张衍又郑重拱了拱手,待要离去,龚长老却道:“慢着,你再把这喝剩下的这半坛好酒带上,送给那袁老儿。”

张衍看了看那早已启封的酒坛,不禁讶然道:“半坛”

龚长老似乎就等着他这么问,得意道:“东西多了就不稀罕了,老道我就是要吊着他的胃口,让他心里憋着难受,否则他还不翻了天去你听我的没错,你记着,就说是你私藏下来与他的,保管你有好处。”

张衍点了点头,袖子一挥,将那半坛酒收入囊中,随后与龚长老辞别出来,纵云而起,往小寒界所在之处寻觅而去。

这小寒界乃是一方小界洞天,洞府在龙渊大泽正北别离峰上,此峰之上终年萧瑟孤寒,鸟绝踪,如今在夜色之下更是凄静寂冷。

张衍用去了半个时辰,方才到了此处,见有一块高有五丈的硕大石碑储在峰顶之上,他便在此落脚,见碑面痕迹斑驳,四周杂草丛生,其上字迹早已辨认不清,只是在下角处倒有一行潦草手书还算清晰,上面写着“劝君早回头,莫来此界游,寒风刮骨刀,九命也要休”。

张衍淡淡一笑,眼往前方看去,见高崖之上有一座宫观,其中有一盏孤灯飘摇,似乎随时可能熄灭,他便大声言道:“袁长老可在在下张衍求见”

第二十六章 小寒界

~日期:~10月09日~

,nbsp;第二十六章小寒界

那宫观之中传来一阵有气无力地声音道:“又是哪个遭瘟没福的到这里受罪来了”

只是这句话刚刚说完,宫观之中忽然哗啦啦一声响动,随后大门一开,从里飞出来一名披头散发,浑身邋遢的老道人,几乎是折之间就到了张衍面前。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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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心头微微一凛,这位袁长老果然同样也是一位元婴真人。

袁长老鼻子抽了几抽,随后瞪着张衍,没好气地言道:“你与那龚老匹夫到底喝了多少酒”

张衍笑道:“却是不多,不过龚长老还命在下送来半坛”

这话一说,袁长老眼前发亮,急得抓耳挠腮,围着张衍转圈子,不停搓手道:“酒呢,酒呢,快拿出来啊”

张衍把袖子一抖,就有半坛美酒飘了出来,袁长老迫不及待伸手一抓,就将其拿了过来,他脸上一片贪婪之色,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仰脖,嘟咕嘟喝下了几大口,只见他头顶上冒出一缕缕寒气,上升而起,顶上一株松枝顷刻间便染上了一层僵霜。

张衍看了几眼,就知那是袁长老借着酒劲从体内驱逐出去的寒气。

过了半晌,袁长老才似极为舒坦一般出了一口长气,他抹了抹嘴,嘿嘿笑道:“方才飞书来此,老道我就等着龚老儿这还阳酒救命呢,没想到却是托了你的福气啊。”

张衍拱了拱手,道:“袁长老,在下此来只为入小寒界中一观前人心得体悟,不知可否通融”

袁长老适才喝了还阳酒下去,吃人嘴短,自然不好把人拒之在外,摆袖笑道:“你且随我来。”

随着他这句话,平地起了一阵大风,张衍也不抗拒,任由此风裹着自己往里行去,不过几息时间,就到了一座高有一丈的黑沉石门之前,门两面趴着两只僵木不动的玄龟,各以锁链缠绕,对两人来此也不闻不问,无有丝毫动静。

洞门之上挂了一只昏暗明珠,也不知在此置了多少年,色泽晦暗,放出幽幽微光,在旁侧还有一条小径,袁长老冲着张衍招了招手,道了声:“来。”便当先往那里行去。

不过五十余步,就到了一处不过三四丈宽大的洞窟之中,此处点着长明灯,灯烛如豆,当中摆着一只大石桌,成捆的玉简摆在石壁开凿出来的龛上,因有为阵法的缘故,倒也没有蛛网灰尘,仍是晶莹透亮。 书海阁 shuhige&  书海阁  全文字tt下载

袁长老沉声道:“张师弟,入此界之前,老道我需告知你一声,这小寒界广大深远,周有数万里之遥,其中不知多少洞窟深涧,寒潭幽水,你要查那前人心得体悟,若无头绪,怕是找上数载也未必能有结果,你不妨告知我你修炼的是哪本经书道法,老道我在此处看守了三百余年,对其中情形不说了若指掌,但却也是知之甚详。”

张衍坦然言道:“在下修炼功法乃是门中五功三经之一,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

“竟是这门功法”

袁长老惊异地看了张衍几眼,他皱紧了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紧捋了几把胡须,道:“近百年来,倒是没有人习练这门功法,待我好生想想。”

他走了几步,又去龛上翻了几捆玉简下来,解开查看,稍候又放了回去,再到另一头取了几捆下来,几次三番之后,他才摆弄停当,走到石桌边,从袖中取了一一张也不知是什么珍禽皮毛所制的地图出来,又取了一支朱笔在手,在其上刷刷勾了十几处出来,随后拿起交给张衍,指着道:“这几处洞府你可前去探询一番,多半不会错。”

张衍伸手接过,看了几眼,便收入怀中,拱手拜谢道:“多谢袁长老关照。”

他方才看得清楚,那勾出来的十几处洞府分散在各个方位,互相毫无关联,若无这袁长老尽心竭力告知,他休想能找到的,那半坛还阳酒倒是给得十分值当。

袁长老嘿嘿笑道:“你休要谢我,老道我看得出你与那龚老道关系匪浅,若是将来还有美酒,不要忘了我这老不死的才好。”

张衍当即应下,痛快言道:“袁长老放心,若是我下次再与龚长老饮酒,必为你留下一些。”

袁长老听得眉开眼笑,连声道好。

现下洞府开启时辰未到,他独自一人在此地看守,门中也无后辈子侄,平时也无有人前来,如今见了张衍,就忍不住和他说起一些昔年往事来,却是倒出了不少门中秘辛来。

张衍听得目光微微闪动,他虽也听周崇举说过不少,但这位袁长老寿有八百岁,又是溟沧派弟子出身,是以有些隐秘之事知道得比周崇举还要清楚,一番对话下来,他对门中如今局势隐隐有了一些了悟。

待到子时时分,忽听得洞窟之中隆隆一阵响动,袁长老站起道:“张师弟,界门已启,且随老道来吧。”

袁长老当先引路,两人重回洞门之前,只见原本那黑沉石门已是洞开,其中有一股彻骨冷风刮了出来,吹在了身上,以张衍这等修为,还是饮了那还阳酒,也是顿觉一阵寒意。

袁长老眯了眯眼,沉声道:“这小寒界中每日有六个时辰会刮起这九幽寒风,修为稍低者被那阴风一刮,立时便冻彻心肺,僵死在地,是以此间闭关修士都是躲在洞府之中修行,你若是来时不饮上几口还阳酒,休说御风飞渡,只消被吹上几遍就再也迈不动步了。”

张衍心中一动,想到那龚长老赠与他的春来瓶,暗道:“原来此酒还有此等功效,如此一来,我便能在外飞遁了,否则每天就有半日只能枯坐洞中了,那却甚为耗磨时间。”

他其实不知,先前几任小寒界的看守都是百年未到便已死去,就是因为被这九幽寒风侵袭入骨的缘故。

而袁长老自看守洞府以来,却有还阳酒驱寒,至今过去已是三百五十余年,却是仍然无事,可却也弄得他一日不饮,便觉浑身难受。

袁长老在袖中摸索了一阵,取了一枚符箓递于他,关照道:“张师弟,且拿好此物,若是想出来,只需在每日午时拍开这符,便能出得此界,还有一事需提醒你,这小界深处囚有一人,你若见得大阵禁制,需远远避开,否则恐误伤了你。”

张衍微觉意外,不过能被囚在此处者,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眼下这修为怕是还招惹不得,便道:“在下理会的。”

袁长老点点头,他闭上双目,伸手指了指前方,便不再说话了。

张衍对着他拱了拱手,便往洞中行去,走了大约数十步后,他忽觉眼前视界一开,见山岭起伏,脚下是皑皑白雪,放眼望去,俱是冰晶玉川,冷岩冻壁,天色灰暗犹如晚暮,皆是寒森森的一片。

他朝北方看了几眼,思索片刻,便运起丹煞,纵身而起,化一道白烟飞遁,往此地图中所记最近的一处洞府寻去。

出了百里之后,天上九幽寒风似有愈刮愈猛之势,他不禁微微皱眉,此风虽不至于将他从云头之上刮落,却也感到手脚有些冰凉,心中暗呼厉害,忙将那“春来瓶”取了出来,饮了几口酒下去,身体这才渐渐回暖。

实则若是寻侈士,便是有还阳酒在身,也无法做到如他这般飞遁远行,只能寻觅一地暂避,待寒风过去才敢出来,而他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修习了参神契魔功,浑身上下如金铁锻造,半丝寒风也侵入不得体内。

又飞遁了百里之后,他见下方山川地貌与地图所示有八九分相似,再仔细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就把云头稍稍按落,在山中转了一圈,就看到一处半掩半闭的废弃洞府。

张衍袖袍一振,便飞身入了洞府之中,此处洞口不大,但内里却颇为广阔,洞中套洞,怪石堆砌,他挥了挥袍袖,就有数十粒明珠飞了出来,悬浮在他身周围,顿时将洞中照得一片明亮。

他往前行去,小心打量着四周,不多时就到了洞内深处,这时,他忽有所觉般抬首一望,却见不及自己三丈远处的岩石之上,正端坐着一个须发皆张的威猛道人,浑身赤裸,怒睁双目,双拳紧攥,似乎就要对他开口呵斥一般。

张衍淡淡看了一眼,便转身过去,这道人也不知坐化在此多少岁月了,连身上法衣也化去了,看他神情,想来是在得知自己将要死去之时,心中涌起了强烈不甘的念头,这才如此形状。

溟沧派开派万载,然而真正能踏上长生大道,飞升天外者却也不过那么几人而已,期间不知道有多少惊才绝艳,天资横溢之辈死在了这修道途中。

张衍默默想着,大道苍茫,长生难求,自己若不把握住每一个机缘,不去奋力争夺那一线成道之机,有朝一日,怕也是这般下场。

这道人也不知道是门中哪位前辈,先人遗蜕,他也不想损毁,因此小心绕过,目光在两壁之上巡弋搜寻,此处应该是这道人身前主要居处,如若有心得体悟,应该就在附近。

果然,未有多久,他便在东南一处石壁上发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那功诀,说得正是那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

张衍心中一喜,不愿耽搁时间,随手一挥,那数十枚明珠便上下依次悬飘,顿时就将这整面石壁照亮。

第二十七章洞中生死总轮回

第二十七章洞中生死总轮回

一连十余日,张衍都在小寒界内奔走,照着那袁长老所勾出的洞府按图索骥,逐一寻去,不曾漏过一处。

他一番细心观摩下来,再与自己心中所想互为印证,倒是隐隐另有所悟。

只是那些留语心得之上,字里行间之内多是流露出一股愤懑遗憾之意。

想想也是如此,来此地闭死关者,其实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试想一生苦修,数百年,乃至上千年为求长生,然而在临门一脚之时却被天道所阻,始终迈不出去,最后连元灵也逃不脱,心中又是何等不甘

但张衍却是并不为其中情绪所动,前路皆是自己所选,其实他们也可提前兵解转生,但既然已决定来此,显是已抛开那等念想,那么无论什么结果都得自己来承受了。

他日日寻访洞府,沿着绵延山岭一路由南向北而去,距离小寒界入口已是越来越远,这一日,却是到了一处秃岭之上。

迎着呼啸而来的寒风,他脚踏烟气,取了“春来瓶”出来喝了几口还阳酒,双目来回一扫,几乎是瞬间,便觅得了那一处所要找寻的洞府,挥袖拨开阴风,往下落去。

他穿门而入,踏步进来,贴地飞遁了约莫有五十丈,忽然却听得前方有一把深沉声音响起:“是哪一位道友来此”

张衍多日来未曾见过一个生人,如今乍然听闻人声,心中微微有些吃惊。

不过适才他进来后,便发现此地与他处不同,灰尘甚少,地面之上颇为干净,便猜出此处可能有人居住,可自己既然进来了,也就没有想着退出去,此时听了对方问话,言语也是温和平静,没有丝毫不悦恼怒之意,是以主动上前稽首道:“在下张衍,不知是门中哪一位前辈在此修行”

对面石台之上坐着一名看上去约有四旬年岁的中年道人,一把漆黑胡须拖到了腹下,脸容清雅,看得出昔年也是一个俊美男子,只是如今气息衰落,面色晦暗,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他朝着张衍脸上看了几眼,不禁诧异道:“我观道友你阳机旺盛,眼明气清,怕是寿数不大吧为何来这小寒界中,莫非是得罪了什么人么”

张衍摇头道:“非也,只因门中大比,在下于那功法之上尚有些许疑惑,得了门中长老指点,特来此处观摩前人心得体悟,以期增长识闻,只是在下行来之时,只顾着参悟玄机,却不想搅扰了前辈清修。”

这中年道人笑着摆了摆手,道:“这倒是无妨,此处已是这小寒界的深处,你一路过来,想必也是见过不少前辈遗蜕,你是若晚来十数日,见到的我怕是也与那些人一般无二了。”

张衍看了这人一眼,此人言语之中,似是对自己生死之事毫不在意,倒是隐隐有些敬意。

中年道人指着西面一座洞壁,言道:“那洞壁之上便是前人留刻,你且自己去看吧。”

张衍过去几步,目光一扫,跃过看不少不相干的功法之后,最后便凝定在那九数太始灵宝玄明真经之上,他一挥手,撒开明珠,盘膝坐在了洞壁之下,借着光亮仔细看了起来。

中年道人看了一眼,疑问道:“你莫非修得是九数真经”

张衍神色一动,站起身道:“正是,莫非前辈有所指教”

他这是真心求教,看了前人那些心得,虽是大有收获,但却因为限于笔幅或自身领悟不够,有些细节之处说得模模糊糊,不是那么详尽,总有意犹未尽之感,还要回去再摸索一番,但若是有一人可以为他开解,那倒当真是不虚此行了。

中年道人却是摇头苦笑道:“这门功法此法深奥难测,贫道也是不懂,也未曾听闻有几人练成过,当年我倒是有个师兄心高气傲,只是练了百年也未曾有什么结果,白白浪费了一身天资才华,你若此时回头,却还来得及。”

张衍听这对方话语中隐隐有规劝之意,他淡淡一笑,便又重新坐下。

那中年道人身体笼罩在不见光线的幽暗之处,看了他背影几眼,目光有些闪烁不定,半晌,他咳了一声,道:“这位道友,你既是修炼那九数真经,想必也未曾习得什么溟沧派中的上乘功法,我这里却有一本上乘道诀,并不输于那五功三经,只因当初我走错了路,却是再也无法回头修习了,殊为遗憾,若是你肯否助我兵解,将我这元灵带出这小寒界,将我交予族中之人,我便将此道书送与你,你看如何啊”

张衍微微沉吟,随后坦然言道:“此事怕是难为,道友寿数将尽,那元灵自是虚弱不堪,恐是出不了此界便要消散,我便是助你兵解,也无多大用处了。”

中年道人并不死心,言道:“或许试上一试,总有可能呢”

张衍摇了摇头,这事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如桂从尧那等大妖,尚要小心准备多年,寻一大气运之人助他兵解,便是如此,也不是万无一失。

这道人分明是见了他后临时起意,博取那一线之机,也不说此举是否可行,就是助此人兵解也是绝不可为,他若接了,分明就是担下此人因果,两人之前素不相识,他连这人姓名来历都不知晓,若是仅仅为了一本功法出手,那是绝无可能的。

这道人见他不答应,忽然冷笑一声,道:“你也莫要打我死去后拿走功法的主意,这功法自是记在我心之中,若是元灵一散,便要随之消散天地之中了。”

张衍此刻已是把洞壁之上的文字记在了脑海之中,只等回去慢慢揣摩,他站起身,对着这中年道人稽首一礼,大袖一挥,一语不发,就要离去。

这中年道人看他要走,登时急了,高声叫道:“慢着,你要如何才肯答应”

张衍淡淡言道:“此事乃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道友又何必强人所难。”

中年道人还是不肯放弃,神情挣扎了一下,咬牙道:“我族中还有数件法宝,其中有一件是玄器,只是此来修炼,却并未带出来,你若是肯助我,我愿发下法誓,也一并给了你。”

玄器

张衍暗自冷哂一声。

他那小壶镜中便有两件,身上也有一件,别说玄器,便是真器也不缺,若是他人或许还会动心,可是他却是当真毫不在意。

中年道人见他还是不愿,心中不由又惊又慌,不由尖声叫道:“你,你说,你要如何才肯出手助我”

张衍怜悯地看了此人一眼,对方适才那份洒脱已是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片狰狞之色,他叹道:“当日来此,也是道友自择,这结局想必你也早已所料,今日又何必作此等丑态”

中年道人听了这话,突然破口大骂起来,道:“放屁你可知我这六十年来在这里受尽了苦楚,早已无法忍耐,若是早知如此,我也学着族中之人享乐逍遥,又何必来受份罪,如此倒也罢了,可你早不至,晚不至,偏偏在我寿数将尽之前来此,分明是又勾起我的念想,今日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你若是不从,我左右也是个死,就拉你当个垫背。”

这里乃是小寒界,并无外人到来,便是死也无人收尸,外面又有阴风肆虐,元灵自也是逃不出去,他本也早断了此念,可适才张衍到来,他注意到对外面正是九幽阴风大起之时,说明对方并不惧怕此风,这使得他又希望复炽,只是他也知道越是求人,他人越要是要拿捏的道理,是以他初时竭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便是不想对方藉此要挟,从自己身上要去太多东西。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连续抛出来几个诱饵,这张衍居然毫不动心

其实他也是算差了,张衍如今想要在三年后的大比之上显露锋芒,此时便是得了上乘功法,也来不及从头开始修炼,唯有在太玄真光之上才能寻得几分胜机。

况且来日若是他成了十大弟子,自是也不愁功法了,是以这中年道人所言,对来他来说不过是鸡肋而已。

张衍对于那等威胁之语也不放在心上,来此处突破境界者,多半是化丹修士,休说对方现在已是油尽灯枯,便是全盛之时,想要杀自己,也要问过那识海之中的北冥剑分身答不答应,他稽首道:“道友好自为之吧,在下告辞。”

中年道人终于绝望了,嘴唇哆嗦,脸上忽然现疯狂之色,叫道:“那你便与我一起陪葬吧”

他把袍袖一舞,展开一道,背后顿时蓝烟滚动,潮声大响,似是大海翻腾,巨浪奔涌,卷起有十丈之高,冲到了洞顶之上,击得碎石纷纷,如雨而下,便朝着张衍狂压了下来。

张衍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待那狂浪将要落到身上之时,他却淡淡言道:“若是我答应了呢”

“什么”

这中年道人听了此言,耳边犹如闪过一道惊雷,还以为对方改变了主意,抬眼看去,却见张衍在那里不闪不躲,心中顿时大急,啊的大喊一声,强行把那口丹煞收回,只是方才他几乎是出尽了全力,此时却再作此举,几乎是震碎了他的金丹,却是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气息再衰。

张衍眼中光芒一闪,却是袍袖一挥,化一道烟气转身出了洞外,只听他声音从外传进来道:“道友瞻前顾后,毫无斩断一切,一往无回之心,却又偏偏来此绝地消磨时日,你修得什么道,又求得什么长生还是早些上路去吧。”

中年道人没想到自己竟被摆了一道,只得眼睁睁看着张衍出去,未几,他浑身一颤,发出一声不甘的大叫,登时气绝毙命。

第二十八章 诡心暗藏再起意

洞府之外风雪漫天,越往小寒界中深入,则寒气越重,张衍抬首高望,一边饮酒抵御寒意,一边看着洞壁之上的石刻文字。

这是他搜寻的最后一处洞府了,因为此地几乎是小寒界的最北端,能来此处的修行者,多是功行深厚,道心坚凝之人,抱着不成功便誓不回头之意而来,远非那些先前所遇之辈可比。lwen2

甚至他还从一些只言片语之中读出那一股欢喜喜悦之意,显是此人在最后关头成功踏破境界,逍遥而去,终于出得生死玄关,重见日月。

张衍虽不知这究竟是哪一位门中前辈,多少年前曾在此潜修,但也同样为那股冲开天门之后的欢畅所感染,当即拿起酒瓶遥遥一举,以作敬贺,随后一仰脖,一条银线便从瓶中灌入喉中,化作滚滚热流到了腹中,暖开身体。

这里清静,是以他又在此洞中小住了几日,把此行所获简单梳理了一遍,起手掐指一算,至入此界之中已是过去二十五日了,他心中忖道:“今日该是出界之时了。”

起身出得洞门,见眼前冷风鼓荡,漫天雹雨,天地之间白如盖银被,然而在极其北之处,所有风雪却一股无形之力挡在外间,丝毫侵入不得,甚至他只站在此处,便觉得有股锋锐之气逼得他肌肤欲裂,似是在阻他往前而去,想必那处便是袁中老口中所手被囚之人。

张衍自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前去看个究竟,能被囚在此处者,当也是一位大能修士。不是他如今这等修为可以贸然接触的,还是早点离去为妙。看了几眼之后,他清喝一声,纵起云头,踏烟飞遁。

到了午时时分,他取出了那袁长老予他的那符箓拍开,便有一道金光闪在身周,带着他往上一窜。霎时便撞破界关,出得此界,眼中顿时重换天地,只见白云悠悠,蓝天碧海,清风习习。艳阳高悬于空。

从那举目苍凉。阴风嘶嚎的地界出来,他心身顿觉一舒,长啸一声,振袖望南而飞。

回来路上,也是波澜不惊,过不了多久便回了昭幽天池,运开阵门。方才入大殿,就见似是早早迎候一旁的罗萧上来万福为礼,道:“奴婢恭候老爷回府。”

张衍顿住脚步,瞧了她一眼,含笑言道:“罗道友何时回府的此行可顺遂否”

罗萧娇笑道:“其实老爷出去未久,奴家便已回得府中了,此行一路顺风顺水,最是安稳不过。但却有一桩事却要与老爷分说,那陈夫人是凡俗之人。身子骨虚,受不得这昭幽天池内的寒气。是以奴家做主,由得坤儿带着他娘亲去九城之中安顿了。”

张衍点头道:“如此也好,坤儿入我门中后,还未去过山门之中,此行倒是可顺便走一遭。”

罗萧却是咯咯一笑,道:“此番坤儿去了九城,却还发生了一件趣事呢。”

张衍顿时来了兴趣,道:“何事”

罗萧便将来由说了一遍,原来那日田坤伤了龙马后被汪氏拦下,在争执了一番之后,却意外得知了田坤乃是张衍的二徒,汪家顿时慌了神。

本想着自己家孩儿能拜入张衍门下,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