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62部分阅读(1/1)

是范师弟久未见到师弟,一向可好”

范长青拍了拍大腹,笑着言道:“师弟我心宽体胖。.自是好的很啊。”

他又诧异道:“怎么,黄师兄也是来见大师兄的么”

黄复州叹道:“然也,此已是为兄出关之后,第三次来拜谒齐师兄了。怎奈还是未曾得见尊颜。”

“大师兄也正闭关,师弟我欲见也是不易”

范长青眯了眯眼,忽然说道:“师弟那徒儿最近孝敬了不少仙茶,听闻本还是周掌院秘藏,师弟我记得不错的话,黄师兄也是此道之中人,不妨前去品评一番,如何啊”

黄复州心头略动,范长青虽是孟真人记名弟子,但说起来他与齐云天毕竟是同出一门。且每当这位大师兄提携后辈之时,总是由他出面,此刻出言邀请自己,是不是得了齐云天的安排

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是按捺不住的激动,但他毕竟修养功夫了得,面上叫人看不出半点内心想法来,极是自然地言道:“既是师弟所请,为兄岂会拒之”

范长青大笑道:“好好,师兄请随小弟我来。”

两人一路往南而去。不出一刻,到了一处山色秀丽,暖意融融的蜗岛之上。

黄复州一眼望去,只见松柏之下,青草依依。碧藤紫萝,红huā黄卉。满眼俱是彩妆,山涧旁幼鹿蹦跳,禽鸟欢鸣,他不禁诧异道:“此风光旖旎艳丽之所,是师兄徒儿所居”

范长青指了指下方,笑道:“师兄闭关四十余年,怕是不知,师弟我新近又收了一个好徒儿,乃是一个女孩儿,就在此碧萝岛上修行,师兄还未曾见过。”

“原来如此。”

黄复州点头,也不怪他先前奇怪,范长青收徒向来严谨慎重,先前那个弟子他也认识,是个木讷之人,绝不会把修行之地布置成这番模样,想来应是近些年才收入门中的佳徒,不然也当不得说一个“好”字。

他们二人才到得岛外,就有一个娇容云鬓,眼眸清澈的女修踩着两色玄光迎了上来,先是对着两人万福一礼,随后便上前拉着范长青的袖子,左右摇晃,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师傅,怎么今日想到来看你这可怜的徒儿了”

范长青略觉尴尬,道:“涵月,休得胡闹,为师有同门在此,岂可无状”

秋涵月吐了吐小舌头,她虽则爱玩闹,但总要给自家师傅几分面子的,因此放开了袖子,嘻嘻笑着站到一边。

范长青指了指黄复州,道:“此是你黄师伯,入门比为师还早上几年,你要叫一声师伯。”

秋涵月立刻俏脸一肃,对着黄复州恭敬行了一礼,亲热叫了一声:“师伯。”

随后她抬起螓首,眨了眨眼,俏皮一笑,道:“师伯可有见面礼给我这师侄儿呀”

黄复州抚须一笑,拿了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金蟾出来,便交到秋涵月手中,道:“师伯此来仓促,也未曾备得什么好物,这小东西名为落地宝,只需对其轻语几声,便能寻泥壤之中珍宝,百试百灵,便赠给师侄儿玩耍了。”

他虽是半途受了范长青之邀而来,但本是欲去拜访齐云天,是以身上也是带了一些赠礼,本是为了打点玄水真宫徒众所用,怎奈其门下弟子却是不敢收下,是以到了最后也并未用得上。

这金蟾其实也一桩异宝,他倒不怕给了出去,范长青愿意收才好,不定还能为自己在齐云天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范长青撇了一眼,也大略看出此物也颇为稀罕,他沉吟了一会儿,容色稍正,道:“师兄请过来说话。”

两人到了一处凉亭之中坐下,立刻有岛上婢女奉上香茶,不过黄复州也无心多品,略略沾唇便就放下,嘴上则顺着范长青之话随意夸赞了几句。

他面上虽还是言谈自如,但范长青却知他心不在此,闲聊了几句之后,他拿起茶盏吹了吹,出言道:“黄师兄此次开关出来,可有什么打算啊”

见终于谈到正事之上,黄复州身形略略坐直,谨慎言道:“四十六年前,我与萧傥未能一战,深为憾之,此回出来,便是欲与其再战一番”

说完之后,他目注范长青面上,等其开口。

范长青放下茶杯来,似是思索什么,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出声道:“师兄可知道宁冲玄宁师弟”

黄复州点点头,道:“也曾听起众师弟说起过,想不到我师徒一脉中还有如此人物。”

范长青道:“宁师弟乃是孙师叔之徒,此番正要夺那十大弟子之位,此事孟师和其余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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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师叔也是知晓的。”

黄复州忽然觉得嘴中有些苦涩,出关之后,他也隐约得知了宁冲玄之事,他自认其人修为境界之上还比不上自己,但捱不住是那孙真人的得意弟子,便是自己老师尚在人间,也根本不可能与其去争。

但他本想,齐云天当初可不止支持了自己一人,自己总还有机会,可听范长青这话,似是此次只会推那宁冲玄一人。

范长青见他不语,便道:“黄师兄,你若当真是想试上一试,倒也并无不可,但若要求得稳妥,不妨缓上一缓,机会却是更大。”

黄复州听了这话,细细一琢磨,已是辨出其中深意。

自己如是此次想去争夺十大弟子之位,倒也没人会来拦阻,但是却也无人支持于他,但如果放弃此次大比,由得那宁冲玄成为那十大弟子之一,那么下次门中大比,就可以腾出手来,力挺他上位了。

按常理讲,范长青所言,的确是个稳妥法子。

但黄复州却并不这么想,他努力修行了四十余年,结果却是换来他人出头,若再苦等二十四年,谁人保证没有杰出弟子再踩在他的头上

不说他人,就是那张衍,似是也并不比他差到哪里去。

而且他便是等得起,养悦岛上那些师弟们又如何等得起

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出头了,临了却又说不可,自己又给怎么他们交代

他沉沉点头,随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目光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站起拱手道:“多谢师弟已实情告知,今日天色已晚,师兄我便不久留了,告辞。”

范长青忙也起身道:“黄师兄,小弟我送你一程。”

黄复州抬手止住他,沉声道:“师弟留步”

他再拱手一礼之后,便化一道烟气去了天际,融入晚云之中。

这时,秋涵月却来到范长青身边,好奇问道:“师傅,听你适才所言,那张师叔岂不是也不能去夺那十大弟子之位了么”

范长青摇头失笑,道:“谁说不能了徒儿啊,有些时候胜负并非你我看到那般简单,张师弟的本事自是不差的,但却无宁师弟这般背后有孙真人站着,便是赢了一场又如何总也是立不住脚的。”

秋涵月似懂非懂地点头,随后妙目一转,心中却动起了小心思,想着怎么把今日之事告知雁依师姐去。

黄复州出了碧萝岛之后,便化烟气飞遁,往那养悦岛回返,只是飞至途中,却有一道紫红烟气拦在前方,现出一个容色娟丽,手持拂尘的女道姑来,对他一稽首,道:“可是黄复州黄师兄”

黄复州忙将身形一顿,稽首道:“正是在下,敢问这位师姐何来”

这女道姑拂尘一摆,正容言道:“贫道乃是琳琅洞天座下弟子,真人有法旨,着黄师兄前去一见。”

黄复州心中一跳,饶是他性格深沉内敛,也是不由失声道:“秦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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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冲玄借宝 真光镇水

~lwen2 书海阁 ~龙渊大泽,焦牧岛。

岛主龚沛面色狠戾,然而眼神之间却充满了惶惑不安。

他抓住手中微微变形的金杯,疯狂往嘴里灌着酒,便是酒水顺着两腮滴落到了衣襟之上,也无心去擦拭,只是红着眼言道:“宁冲玄,龚某奉陪到底,奉陪到底”

而此刻在岛外天际之中,宁冲玄一身白衣,背剑而立,脚下青云绕旋,素烟飏飞,他俯瞰岛上那闪耀不定的禁阵符箓,目光冷峻深邃。

他欲要一夺那十大弟子之位,便要先得到真传弟子的身份,那就唯有择选一名世家之中的真传弟子与之绝争,通过这生死之战方将其人名分夺取过来。

他所以选了这龚沛,并非无由。一来是此人与他一般俱是化丹境界,二来此人道侣身份特殊,乃是大大弟子之一苏闻天之徒,此次他在大比之上欲要一战的目标,却是正合适他出手。

然而他却不知,龚沛那道侣如今是已是弃了其人而去。

自前年始,宁冲玄便向焦牧岛发去了绝争斗书,因焦沛自知不是宁冲玄对手,心中畏怯,是以又将斗书原封不动送了回来。

宁冲玄并不觉得意外,到了第二年,他再发斗贴,此人却仍是拒而不签。

而就在半月之前,他第三次发出斗贴,这时龚沛已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若是再不应战,按门规论。则真传弟子身份当被削去。转而为宁冲玄所有。

龚沛此前曾四处求援,却也没人愿意助他,他自知无望,因此写了封讨饶书信出去,言及愿意认输,并退出焦牧岛,将岛上诸物拱手让出,只求放他一条生路。

怎奈宁冲玄却是看也不看便将那书信撕了,摆明了一副要斩尽杀绝的模样。

到了这一步上,龚沛也是被逼上了悬崖。绝望之下,便将门下众徒尽皆遣散,岛上禁阵大开,只是一味龟缩不出。

溟沧派中绝争之斗。因涉及弟子身家性命,因此可凭双方各出手段,只要不请他人出手相助,法宝阵法皆可驭使,因此若一方弟子并无绝对把握,便可借地利之便,开了禁阵在岛中藏匿。

龚沛便是做这等打算。

如今距离那门中大比只有一月,他指望能撑过这些时日,等到了大比之日时,他不信宁冲玄还会留在此地盯着自己。

宁冲玄看着眼前那笼于霞雾之中的禁阵。轮廓分明的脸庞之上看不出任何波动,他手指一弹,发了一道飞剑符书出去。

过不了一刻,就有一个少女驾着飞舟而来,此女生得体态纤丽,朱唇一点,眉目如画,到了宁冲玄面前,立刻下了飞舟,上前万福道:“徒儿拜见恩师。不知恩师唤徒儿何事”

宁冲玄起手一点,便有一枚如意神梭飞出,悬在半空,随后他负手言道:“你持此物,去张衍张师弟那里。将那破阵所用的五灵白鲤梭借来一用。”

少女连忙应下,她伸手摘了此梭下来。放入香囊之中,随后回了飞舟之上,将牌符一摇,须臾间就腾空飞去,出了龙渊大泽之后,往北驱驰,不多时便到了昭幽天池之外。

她立在洞府之前,将手中如意神梭一发,打出一道青青光华来,高声言道:“小女乃是碧玄峰宁师门下弟子梅婉兮,受恩师之命,来寻张师叔有要事求见。”

过不了多久,她面前阵门一开,刘雁亲自迎了出来,言语了几句之后,便将她请入主殿。

到了洞府之内,梅婉兮不及寒暄,便急急道出来意,刘雁依一听,却是轻轻摇头,叹道:“这位梅师妹来得当真不巧,家师正在闭关之中,已是许多时日未曾出来了。”

梅婉兮不由一急,道:“刘师姐,不知道张师叔何时出关”

刘雁依如实言道:“家师往年闭关,短则半载,多则一年,便会出关一次,可如今闭关已是十六个整月,显见此次修炼功法非同一般,我等弟子,我也无从知晓。”

梅婉兮不由失望,轻轻一叹,道:“恩师尚在等候回音,是以小妹也不便久留,既是张师叔无暇,那小妹便先告辞了。”

宁冲玄手中到不是没有了得法宝,但是那并非可破阵开禁之宝,而张衍手中“五灵白鲤梭”却是名声在外,对付那岛上禁阵却是最为合适不过,可既然因其闭关借不到法宝来此,梅婉兮便唯有先回去复命,随后再做决断了。

正在她要离去时,却听到洞府之中有声音传来,道:“既是宁师兄门下,且来我府中一见。”

刘雁依一听,露出喜色,~~ 书海阁 网lwen2更新首发~~道:“梅家师妹,那是恩师声音,你快些前去吧。”

梅婉兮也是眉梢上挂上喜色,道:“是。”

宁冲玄御徒极严,若是无功而返,虽不是她的过错,但却也怕受了责罚。

梅婉兮由阵法之门来到十二层宫阙之中,她一抬首,见张衍端坐于大殿之上,皑皑如雪雾一般的烟气绕体飞旋,却是看不清面目。

面对这位名声在外的师叔,她也不敢有丝毫失礼,上前万福道:“师侄梅婉兮见过张师叔,此次奉宁师之命,特来此向张师叔这里借那五灵白鲤梭一用。”

张衍点头笑道:“宁师兄昔日曾多次相助于我,便是不提此事,看在同门情谊之上,我也自当借宝于他一用。”

他伸手一点,便有一枚形如鱼梭,周身银鳞闪烁的法宝飞入梅婉兮之手。

梅婉兮不由欣喜,将此宝小心放入香囊之中,便道:“多谢张师叔,宁师尚在等着师侄复命,师侄便不在此不久留了。”

张衍颌首道:“既是宁师兄在等候,你便速回吧,雁依她遁光迅快,我着她送你一程。”

梅婉兮忙不迭地谢过,辞别了张衍之后,就由刘雁依领着,出了阵门,便携起她手,化一道清光飞去不见。

此女走了之后,张衍自榻上长身而起,就往小壶镜中跨去。须臾便入了禁阵之中。

早在第十五个月头之上,他便已成功将那土行真光法门倒推出来,或许是期间未有中断的缘故,此番推演顺利无比,这一月以来他则是在反复习练这门法诀,如今他却是要找一人试试这两门道术究竟威力几何了。

这一年多来,萧翮都在禁阵中渡过,除了吐纳调息,便再无他事可做,忽然闻得有人前来,立刻收了功法,自地面之上一跃而起,瞪目望去,却见是张衍足踏瑞云而来,便喝了一声,道:“张衍,怎么是你我还是以为又是你那徒儿”

张衍微微一笑,稽首道:“近日来我修行了一门道术,是以来此向萧道兄请教。”

萧翮撇撇嘴,状若不屑道:“你少吹大气,不过两年未见,你还能练出什么门道来”

他虽是嘴上说得不当做一回事,可是他心中却是万分警惕,不敢有丝毫大意。

张衍也不欲与萧翮在嘴皮子做多纠缠,便将肩膀轻轻一晃,忽然一声大响,就有一道清澈寒冽的水光从他背后升腾而起,并随之发出涌潮瀑流之声,萧翮目光一凝,面上起了几分戒备之色,他也看不出这究竟是何道术,但却能感觉到那绵绵不绝的水气扑面而来,他自持修行玄水之法日久,总不见在此道之上落在下风,是以也不甘示弱,将丹煞催动。

只片刻间,他身上便起了无边大浪,搅起数丈高的汹涌波涛,在其御使之下,轰然向前卷压过去,张衍双袖背在身后,站立虚空不动,身后那水行真光连连闪动,任凭这怒涛奔涌而来,却似是落入了无边深壑之中,来多少便收去多少,始终不能撼动他分毫。

萧翮见张衍既不发出丹煞阻挡,更不见其退后躲避,他先是大惊,随后像是醒悟过来了一般,面皮突的涨红,暴跳如雷,指着他骂道:“张衍,你竟是依仗禁阵之利与我相斗,你徒儿用这法子倒也罢了,你好歹也是化丹境界的修士,却也用这般法子来戏耍小爷,你可要脸小爷我不服”

张衍大笑道:“我与道兄相斗,何须引动阵法,只是你不识我玄功妙法罢了。”

萧翮哪里肯信,不过既然发动攻势无果,他便不再主动出手,将法诀一掐,身前凭空掀起一道道水墙来,将自身护在其中。

原本他就是靠这一手,方才阻住张衍以飞剑攻入自己内圈之中,如今也是故技重施。

张衍一哂,却是把身躯轻轻一摇,仿佛什么崩裂了一般,就有一声响如擂鼓的雄浑之音发出,自他身后飞出一片杏黄色的光幕来,这黄光到了半空之中,忽而向中间一聚,汇成一股,往那水墙之上落去。

只闻一声震响,那护在萧翮面前的数面水墙轰然破碎,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那黄光扫中,不由大叫一声,霎时水浪破散,整个人如破布袋一般扫出了百丈之远,已是昏死过去。

张衍见这土行真光威力奇大,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玄水破了,心中也是吃惊,于心中思索了一下,发觉很可能是那五行生克的缘故。

沉思良久之后,他便将真光撤了,吩咐那镜灵道:“且将萧翮锁拿起来捆缚住,再有一月时日,便是门中大比,若是那萧翊上得门来,就将此人予他,他欲如何,无需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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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玄龟遗蜕 参神三重

得了张衍之命后,那镜灵丝毫不敢迟疑,立刻将那萧翮全身用云阳金锁捆了,又在卤门之上贴了符箓。因怕他有秘法逃出,是以犹嫌不够,再用白泥塞闭了其七窍出入门户,这才放心提去宫阙囚室内关了,只等萧翊上门前来提人。

夺舍之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之局,就算做了十足准备,也不见得定能功成。lwen2

张衍当初之所以答应萧翊,也是想看看其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不过就算此人侥幸成功了,也需从头来过,费上百十年的功夫把修为重新炼回来,只有到了那时,方才有与他对话的资格,是以他关照下去之后,便不再多问了。

他负手站在大殿之上,眼望对面那一块斜对穹宇的石刻圆盘,此物名为“载舆盘”,是这洞中观时望气所用,其上自现有天干地支,十二时辰变化,又有动向,四时气候征表。

张衍只瞧了一眼,就看出再有三十一日,便是门中大比了。

他在洞府之内来回走了几步,凝神细思,如今那两道太玄真光他已是有所小成,虽是自忖与那十大弟子已有一战之力,但心底还是觉得稍有不足,暗中想道:“那十大弟子个个非比等闲,若要与他们相斗,不可有一丝半毫留手,当要使出全力才是”

他目光微微闪动,自语道:“看来,是用上那物事的时候了。”

打定主意后,他一摆袖,便起步往那小壶镜内踏入进去。

随着那镜面之上荡起一阵如水涟漪,他就入了这镜内天地之中。

这里不比外界,无有节气冷暖之变,满眼都是柳绿桃红。春花烂漫,香气扑鼻,馥郁芬芳,他踩在碎石小径上往前行去,步履间自有片片桃瓣飞舞,缤纷而落,煞是好看。

不过他此刻无暇观赏,一直来到那水塘之边。方才停下。

朝那水中看了片刻之后。就把袖袍一撩,起手一指,水面顿如沸水般滚动翻涌而起,不多时,就有一头形容狰狞。硕大无朋的玄龟浮到了水面之上。

这玄龟鸾颈驼头,鼍足虎掌,坚鳞片片,趾间有厚蹼,背驮巨壳,如丘坟隆起。又似倒扣大碗,其上有怪纹玄图,只是此刻双目紧阖,寂然无声,显见得已是死去多时了。

这便是那昔日大妖桂从尧的遗蜕,毕竟是数千年修行的大妖,此躯壳也是珍贵无比。若是能请一位炼器能手拿去祭炼,定能成就一件上好法宝。

桂从尧当年曾与张衍约定。若是后者能助自己解脱,就将自己身后遗躯赠于他,但因怕死后遭其余几名老妖觊觎,是以在身上事先安排了一枚符诏,借张衍之剑兵解之后,便藉此送回了这小壶镜中,一直放到如今。

张衍原先也曾打算利用这遗蜕炼制一件法宝出来,但此刻他手中却是并不缺少法宝,一时之间倒也用不着,与其由得此物摆在这里蒙尘,倒还不如取出来助他成就玄功。

他心意一催,一阵清越仙音起中,就有一枚晶莹剔透,如华光玉露凝成的玉简飞腾了出来,见了那玄龟尸骸,如蚊蝇见血,欢悦无比,发出一声声响亮之极的清啸,绕空转了一圈,便化作一道流光,往其鼻窍之中一钻,就入了那硕大躯壳之内。

张衍则往那水塘边的岩石之上一坐,静静看着,默然不动。

忽忽间一日一夜过去,他见这玄龟躯壳只是稍稍干瘪下去了一点,心中感叹,倒也不愧是大妖之躯,就是那九摄伏魔简要吸尽这一身精血也不是那么容易之事。

既如此,他索性也不去管它,闭上双目,调息理气去了。

又足足过了十八日之后,那魔简方才将这玄龟一身血肉彻底化去,只是还余一只龟壳留在那里,不论其如何努力也是拿此物无可奈何。

不甘心地绕了数圈,魔简这才向张衍飞来,却是飞得晃晃悠悠,如同太过大补,吞食得痴肥了一般,不复先前那般轻灵模样。

张衍一笑,起指一点,这玉简得了助力,一声欢鸣,就化一抹精光往他眉心中一钻,甫一入他体内,就迫不及待地将那满满欲溢的精气反哺了过来。

张衍神阙之中有一块蛰伏已久的气团,此时得了精气滋补,似是眠虫惊醒,霎时破膜而出,轻轻一震,就拼命将其吸纳入体,迅快无比的壮大起来。

直至增不可增之时,这气团又倏尔向外一吐,朝着四肢百脉渡去了无数精气,这一吐之后,气团向内一缩,接着又是竭力一吸,又把精气重新扯了回来,便再度涨开。

这一呼一吸之间,精气泊泊流转,绕遍周身,抚窍摩岤,揉关拿节,张衍全身上下每一处窍岤都是跳动起来,骨节也是跟着咔咔响动,先是麻酥难耐,再是发热发涨,如同灌入了沸水一般,再后来,就是连带发梢毛孔之内也是感到似如火烫烟炙一般。

不仅如此,连他内脏随着那精气出入,也似乎被不知多少精巧细手在反复梳理摩弄一般。

又过了许久之后,他皮肤之上也是泛红如火,两耳面上更是如涂朱血,腾腾烟气从各处毛窍之中冒了出来,头顶之上更是氤氲如蒸笼一般,这些烟云却是并不散去,而是化作丝丝缕缕缠绕其身,整个人不一会儿便被浓雾裹住,远远望去,形如一只丈许高的白茧一般,已是看不见具体形貌了。

如此再过得九日,张衍一声清喝,陡然睁开双目,漆黑如墨的眼眸之中,有一道如星火般的精光一闪而逝,他伸出手指一弹,轰隆一声,这围绕全身的白烟就爆散开去。

他缓缓从那石上站起,随后举拳一握,随着脊骨一颤,那脚掌处亦是轻轻震动,忽然听得“咔嚓”一声,他低头一看,原来适才运力之时,不知不觉间就将脚下之石震碎了。

他挑了挑眉毛,站在原地轻轻吐纳几遍,再度迈步出去,便再无半点异状了。

他想了想,把法诀一掐,便有一对表面坑坑洼洼的金锤飞出,绕空一匝后,就往他头颅之上呼啸而落。

只闻砰砰两声闷响,这两只金锤他却连身形也没有撼动,便自弹飞了出去。

张衍微微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满意之色。

得了这大妖躯壳一身精血之助,他此刻已是踏入了参神契三重境中,如是比较起来,他此刻这肉身相当于炼至化丹境界的力道修士,不止是皮肉筋骨不惧刀斧加身,就算是五脏六腑也是锻成一块,内外浑然一团,纵然有诸如锤锏等神兵锤打猛击,也是伤不了他根本。

他回过身来,起手一指,那只龟壳就又往水中沉浸下去。

此物如此坚凝,连九摄伏魔简也奈何不得,未来当也可炼一件宝贝,只是眼下无暇顾及,就只能先深藏起来了。

只是做了这许多,他似是犹自觉得不足,再细想了片刻,暗道:“昔日与齐师兄闲聊之时,曾说及门中有几件法宝擅长困人,一旦被其罩住,若是抵死不降,须臾便可炼化而去,那十大弟子之中,保不准其中便有人握有此等法宝,倒是不可不防。”

想到这里,他高声道:“镜灵何在去将那经罗遁钧宝佑衣拿来于我。”

镜灵听了吩咐,立刻去将宝库开了,亲自将那宝衣放在玉盘之中端了上来。

这宝衣乃是一副,不但有袍有冠,还有鞋履丝绦,拂尘如意,是那桂从尧留下的两件玄器之一。

这老妖生性仁厚,但凡携在身边的法宝,都不是用来伤人的,俱是以守御为主。

张衍伸手将冠带袍服拿了过中,心神往里一探,见其真识如水清澈,不染丝毫杂质,显见得从未被人正经祭炼过,是以通透一片,如初生婴儿一般。

不过细细一想也是,桂从尧本是洞天大妖,又是玄龟成道,世上能伤得了他的人已是少之又少,当然不需要此物了,不定也是他哪里顺手得来的。

如此倒也好办,张衍从那镜灵之处问出祭炼口诀,便取了一滴精血出来,开始着手炼化。

有正经法诀在手,自是无需再多费心思苦磨,只用了数个时辰便将其彻底祭炼完毕。

手掌在宝衣之上一抚,又打了一道法诀入内,这法衣和那冠带鞋履就飞腾在空,往他身上一罩,须臾便穿戴齐整,又一掐法诀,将那拂尘如意收入法衣之中。

他起身展开双臂,看了一遍,这法衣之上有星宿图形,云纹符箓,隐隐放出璀璨华光,上下更有清气流转,只一望便知不是凡品,与那先前可变幻形状色泽的“七星束阳袍”截然不同。

虽则看起来惹眼了一点,不过比起那护身妙用,却也算不得什么了,且在大比之上,不定有人比他穿得更为醒目,不用太过在意。

现在他内着从萧翰处得来的“七星束阳袍”,外穿这“经罗遁钧宝佑衣”,再加上一身坚若金铁之躯,他已是底气十足,只等在大比之上一展头角。

他在小壶镜中又待了一日之后,便从中退了出来。

就在这时,他心中一动,微微一笑,起手一招,外间便有一道光华向他投来。

此是那“五灵白鲤梭”归来,他一抬袖,任由其落入自己袖囊之中,随后往玉榻之上坐定,只等那大比之日到来。

第五十二章 鸿烈陆洲 大比伊始

龙渊大泽之西,一弯残月高挂,晚风习习,两名身着长衫的修士各自站在峰顶之上,举杯遥对而饮。

其中一人满脸胡茬,衣襟上都是油腻,看起来颇为邋遢,他手中拿着一只酒壶,有一口没一口地灌着,只是眼眸清醒,未见半点醉意,他看着那清冽寒澈的水面,又看着那水中月影不停破碎,不由怅然叹道:“岁月如梭,一晃二十四载岁月,又是门中大比了,洛师弟,为兄此番怕是又要领教你的高招了。”lwen2

站在对面的山峰中那人相貌俊雅,超逸洒脱,衣袂迎风摆动,正是颜真人门下,十大弟子中排名第八的洛清羽,他眼望头上明月,道:“不知今日周师兄又会有何妙招教我”

周师兄连连摇头,苦笑道:“洛师弟何必排挤为兄,你又不是不知,师兄我就是个没出息的,族人怕是又要骂我几声废物了,此次与洛师弟相斗,还请你手下留情才是”

洛清羽微一皱眉,随后认真看着他,沉声道:“周师兄妄自菲薄了,以你的资质修为,若能振作一番,你我相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周师兄嘿的一笑,也不管那峰上灰土,就那么往石上一坐一靠,一副懒散模样,悠悠道:“洛师弟你又何必来试探我为兄早在百年前就无此心了,否则何须让出那十大弟子之位如今所剩下的,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余生罢了。”

洛清羽轻轻摇头,先是一叹。随后问道:“为了区区一个女妖,值得么”

周师兄面上突然现出一阵激动,攥紧了拳头,似是要开口争辩什么。只是嘴巴一张,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闷闷灌了几口酒下去,又抹了抹嘴,忽然抬起头来道:“险些上了师弟你的当了,休来激我。”

洛清羽淡淡一笑,随后目光直视过来,言道:“无论如何。届时鸿烈峰上一会,师弟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师兄你要小心了。”

周师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显得极是狂浪不羁。道:“洛师弟,我虽是无意与你们争什么,但却也还未曾活够,虽说胜不得师弟你,但你要想杀我。却也是不易啊。”

洛清羽将一挥袖,冷声道:“那边大比之上再见了”言罢,他纵身而起,化一道淡淡青云飞去。

周师兄将手中酒杯举起。对着那缕烟云敬了敬,随后又往自己嘴中倒去。任那酒水浇得发须湿透,被那冷冽之水一激。他晃了晃脑袋,眼中忽而亮起一阵阵的彩芒,只是片刻之后,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重重一叹,那眼中光芒却又渐渐黯淡下去。

鸿烈陆洲,山壑险峰遍布,湍水激流处处,此时天宇之中,数万驾法器飞舟正往此处而来,夜色下光洒天穹,星光如雨。

溟沧派弟子众多,平日里分布在龙渊大泽各岛修行,同门之间,彼此一生也未照过面的大有人在,而今日门中大比,却是从西面八方赶至,如百川汇海一般,聚于一处。

这大比头二十日乃是明气弟子之争,由上明院,功德院,灵机院正清院四院各遣数名长老作那裁正,最后从中择出胜者六十人,下赐真宫气府,法宝名丹,功诀密册,甚至还可去那上明院中,听诸长老论道,请教修道所疑。

但若是真传弟子,则不以此论,不入前十者,皆无所赐不说,还要将这二十四年中下赐灵贝尽数扣去。

汪氏姐妹和田坤此时也坐在飞舟之上,按着船舷,向着鸿烈陆洲飞渡而去,他们见那上下左右皆是宝气飞芒,似流光飞舞,星辰缀空,都是不觉看得目眩。

门中大比,二十四年一会,不但能观摩同门之技,借而取长补短,还能激励弟子,引发他们争胜之心,因此张衍倒也不苛求他这几个弟子在洞中修行,允许他们前来此地观摩一番。

再则,刘雁依此番也要参加大比,按张衍判断,以这徒儿如今的实力,同辈之中纵有对手,也是少数,正可让汪氏姐妹和田坤来看看她们与自己大师姐之间的差距。

汪采婷在昭幽天池之中修了将近三年道,虽是活泼好动的性子收敛了不少,但说不闷那也是假的,如今难得到了外间,见到这难得一见奇景,便不停拽着田坤的袖子晃着,时不时发出惊呼赞叹之声。

不过此举倒也无人侧目,因为与她一般模样的大有人在,明气弟子多是入道未久的小辈,还未曾彻底适应那枯燥寂寞的漫漫修道之途,心思也是最为活泛的,平日里困在师门之中不得外出,此时乍得脱笼,多是兴奋不已。

汪采薇却是与她妹妹不同,她看了几眼之后,不由暗自心惊,忖道:“平素还不曾觉得,原来我溟沧派山门中竟有这许多同门,这还只是我溟沧一派,以东华洲之大,更不知有多少修士”

她望着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压力,可以想见,这些人便是她日后的对手了,自己若要想成道,便要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或者说,杀出一片天地来

她方才想到此处,心神突然有一清冷的声音传来:“采薇,你不必烦恼,若是不喜欢这些人,我替你统统斩杀了便是。”

汪采薇顿时吓了一跳,急急在心中回应道:“不要,阴姐姐千万不要胡来。”

这一年下来,阴戮刀灵也曾出来过几次,指点她修行,她也是得益了不少,原本汪采婷在修行之上比她精进要快,可后来她也渐渐赶了上来,如今更是超出了不少,弄得汪采婷老大不服气,常说她耍赖。

汪采薇与这刀灵几次交谈之中,也隐约知道了此刀的来历,心中既是惊喜又是担忧。

后来那洞中镜灵特意跑来告知她,这刀灵曾受过损伤,忘却了许多前尘往事,此刻如同白纸一片,只要她小心对待,便无需太过担忧。

不过此刀终究是杀戮凶器,是以劝她不得万不得已不要使出,免得激起了此刀灵内中深藏的凶性,无端招来祸事。

是以一听闻这刀灵随口说出要斩杀这些弟子的言语,她哪里能不急,这后果却是谁也承受不起,连连在心中使了许多劲方才将其安抚下去。

正在这时,有一艘飞舟向此行来,舟上一名修士作文士打扮,手拿一柄折扇轻摇,见了两女明艳动人,此间少有,眼前不由一亮,把牌符一晃,将飞舟靠了上来,拱手道:“在下李过之,在璎仙岛门下修行,不知各位同门在何处清修”

汪氏姐妹见他形容伟岸,举止潇洒,且还穿着门中明气修士的袍服,修为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