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84部分阅读(1/1)

多想,只是气定神闲看着场中。等待时机来临。

应成霖,章伯彦二人只一个照面就被泰衡破了法宝去,信心也是为之大挫。

这老魔头的手段,使得他们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忌惮。

不过此刻便是他们想收手那也是不成了,老魔若是得势,又岂会留他们性命在

二人想到此处,心中更增同仇敌忾之感,振作起精神来。神情肃穆地凝视着这名平生大敌。

方才他们急于求胜,因此给对方钻了空子去,此刻心神一定,立时察觉到自己适才犯了一个错误。

这老魔头乃是万年之前成道,斗阵路数与而今修士截然不同,他们只拿对付寻常同辈修士的手段来对付此人。以为法宝一出,定然无往而不利,便是拿不下此人也不至于有失,哪知正是此等想法,才令他们吃了个大大的亏。

应成霖醒觉过来后。痛定思痛,面上谨慎之色再添三分,伸手一指,一头飞鹏出来,驾起云烟罡流,托了身躯而起。须臾去到远处,遥遥与与泰衡老魔对峙。

这鹏鸟并不能攻敌,但却是飞遁神速,遇到什么厉害手段也能及时闪避过去。

他如今对老魔忌惮到了极点,是以这一番架势,乃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见得应成霖如此,章伯彦暗骂了一句“无胆鼠辈”,不过见识了那泰衡老祖的神通道术。只他一人倒也不敢放手去攻。

退开几步,把袖一卷,将“黄泉遁法”使了,眼见着他整个人化作淡淡黄烟,随后一柱孤烟飞拔而起,越升越高,到了殿顶之后,旋了几旋,就围着泰衡满殿绕走,似是在寻觅下手机会。

他们二人皆是去了护身之宝,攻杀手段亦被削弱,要对付泰衡更是不敢大意,是以都是驭了遁法而起,打得是先求不败而后胜的主意。

泰衡老祖看二人小心模样,淡淡一笑,手指一点,地上那卷经书倏尔飞起,“哗啦”一展,越开越长,不多时便变作一幅宝气闪耀的舒放长卷,回旋而动,在身前护持。

应成霖眉毛耸动,抖手发了一道雷光下去,但是落在经卷之上,只是轻轻晃动,却不得破。

他暗叹了一声,露出几许苦笑表情,如今他们二人失宝,反而是泰衡道人变得法宝在握,一长一消,这局面却是顷刻倒转了过来,令他颇有缚手缚脚之感。

泰衡祭了那经卷之后,神色从容不迫,又自袖中取了一枚金铁打造,一尺长短的牌符出来。

此物虽颇不起眼,但一落到章伯彦眼帘之中,他脸色也不禁为之一变,惊怒道:“封魔令符”

还真观擅长封魔法仪,岳御极有这枚令符在身也并不稀奇,但这泰衡老祖此刻竟然把此物拿了出来,莫非说对方也精通此道或者说只是为了搅乱他的心神

一时间,他脑海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增添了几分惧意,只在空中盘旋,竟是不敢落下。

泰衡老祖却不去理会他们心中作何想法,喝了一声,伸出两指一点,就有四团黑气,似天外飞来一般,朝着二人落去。

有了适才那番经历,二人都是不敢硬接,免得中了什么算计,因此都是往后退避。

那四团黑气飞行神速,追逐而来,到得两人近前,向外一扩,竟是激发出了无数金光耀火,似千万朵火烛一般,满布虚空,纷纷洒来。

二人见状,忙将法力一展,各自托了一青一玄两道光霞,化如云雾形状,送上前去遮挡。

只是与那金光一触,却觉对方法力越来越沉,似万钧重担一般不断压下,顿觉不妙,忙也鼓起了气势,将其抵住。

可如此一来,战局便转入了互耗元气的拼斗中。

似这等斗法,你磨去我一丝灵机,我蚀去你一缕丹煞,彼此若无什么出奇制胜的手段,非要有一方法力彻底耗尽。力竭倒下才会结束,只看谁能支撑得更久一些了。

应成霖和章伯彦不禁诧异,老魔有法宝在手,明明占得了几分优势与上风,本可稳扎稳打,逐次推进,再谋胜算,却为何这般着急,要来与他们做这等比拼

需知泰衡便是法力再强,终也是借用了岳御极的肉身。法力又岂能比过他们二人之和

不过有鉴于眼前这老魔头手段诡谲多变,因此他们都是打起了一万个小心,暗暗警惕戒备。

这三人一时之间,竟是僵持住了。

张衍目光一闪,此时他知道自己脱身的机会来了,他是极有决断之人,主意一定,根本不去多想其他。举袖一甩,化烟气而起,毫不犹豫就往殿外飞去。

章伯彦便是与老魔相斗,也一直在留意两旁情形,唯恐那金印出了什么漏子。

此刻见张衍携宝抽身欲退,不由冷笑一声。不过他现在正要对付泰衡,根本无暇顾及,便沉声喊了一句:“徐公远,跟上去。”

在他想来,徐公远乃是化丹三重修士。凝聚了法力真印之人,还擅长追摄纠缠,又懂禁制阵法,阻拦一个同辈修士,便是胜不得,也能使得对方走不脱。是以放心的很。

比之章伯彦,应成霖的心思却是复杂多了,既怕那金印被对方手下夺了去,又不希望被张衍有什么手段加以炼化。

因此沉吟了一会儿,便嘴唇动了动,那侍立一旁的鹰女心中立时得了感应,对他点了点头,立刻追上去。

徐公远本远远躲在殿外。远离战局,此刻听了招呼,也不急着上前,而是先是探看了几眼。

确定只张衍一人出来后,自觉颇有把握,便喝了一声,大步走出,横在殿门之前,阻住了去路。

随后手一翻,将拿玉镜取了出来,对着张衍就是一晃,霎时间,一道有如凝实的镜光就飞了出来。

这镜光适才一冲,就把左陌撞得身受重创,显是极厉害的一桩法宝,然而张衍见了,却不闪不避,陡然大喝了一声,迎着镜光直上,只闻轰然一声大响,那镜光竟被他生生撞得支离破碎

他去势不变,脚下一个蹬踏,霎时砖石迸裂,狂风大作,三丈之内,皆是气云旋卷。

徐公远大吃了一惊,他未曾料到张衍这般悍勇,正要往后退开,却惊骇发现,自己身躯像是沉入了水中一般,举步维艰,不由失声道:“你是力”

话说一半,忽然劲风扑面,他忙将全身丹煞拼命放出,想要将周身上下护持住。

这时张衍已是冲到了他面前,双目一睁,伸手过去,霎时挤破煞气,只一把就扣住了此人的喉咙,嘿的一声,双臂一抬,徐公远顿觉一阵天旋地转,发现自己竟是被对方一把举过了头顶,不由吓得大叫起来。

张衍目中精芒一闪,再发一声大喊,把其往地下重重一掼,“轰”的一声,烟尘四起,煞气溃散,随后他也不去看此人如何,起脚一踏,“咔嚓”一声,徐公远胸骨尽碎,一声未吭,已是气绝毙命。

将此人一脚当场踩死之后,张衍看也不去多看一眼,借力跃起空中,目注前方,一运小诸天挪移遁法,整个人只一闪,身影便就消失在了山梁之上。

从张衍与徐公远交手,再到将其杀死,只不过是片刻光景,待鹰女出来之时,看着地上那具骨折筋裂的尸首,不由目瞪口呆,又看了看渺无人踪的山道,站在那里久久无语。

张衍一路沿着山梁破空飞遁,直往那处瑶阴派放置法宝的炼器塔阁飞去。

用不了多时,便到了那处,把神通一收,就按落云头,往那塔阁之中一钻,再一甩袖,那一座魔藏高阁便飞了出来,“轰隆”一声落在一层大殿之中。

他上去启了门户,入得其中,腾身至那第四层上,上前几步,把住机枢,一个运转,霎时就将那护阁禁阵开了。

张衍微微一笑,有这魔藏大阵护持,就算元婴修士来攻,他也不惧。

退后几步,把双手大袖一展,往蒲团上一坐,取了那金印出来,就开始全力炼化封印。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法符除印 转道入魔

张衍坐于魔藏之中,运转法力,尝试着炼化金印封禁,但一连用了数种法门,却仍是不得破解。

他细思了一番,觉得最为稳妥,也最为有用的方法,便是纯以法力,一点一点将所有烙印禁法水磨而去。

不过此法纵然能够做到,怕也要用去十余日时间,而他现在最缺的是时间。

泰衡老祖那等万年的大魔头,实力手段皆是深不可测,他并不看好应成霖与章伯彦二人,怕是用不了多久,待拿下这二人之后,便会赶来追索自己了。

再则,他身上那十余股地煞只有半月的存放时日,自然是越早带回洞府越好。

且眼下还有另一桩难题,便是除了此印之上的封禁,他还需要时间去祭炼,方能掌握机枢。

这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他不似老魔手段精妙,就算粗浅祭炼一番,至少大半日功夫是要的。

那么如此一来,就更不能耽误时间了。

幸好,在动身之前,他就对此等情形有所预料。

他从容不迫从袖囊中取了一枚法符出来,微笑道:“不想却是先要用在这里了。”

这枚除魔符,说是能将泰衡老祖一身法力消杀而去。但是掌门信中万分叮嘱,此符一经展露,其气便如朝阳初升,霞染天地,分割阴阳,叫人不想察觉也难,是以用得时候要慎之又慎。

不过在张衍看来。此法符威力便是再强横,击不中目标也是和无有一般,还不如用在别处。

拿符在手,他毫不迟疑将其一拍,再对那虚悬于空的金印一指,等了足足有五六息的功夫,就有一道恢弘至极,逼得他睁不开双目的金色光芒飞了出来,往那封印之上就是一冲。

又过得片刻,光华才渐渐散去。

张衍伸出手中。将金印拿起来一看,不由一笑,不出意料,那其上封禁已被彻底破去了。

就在他破了这封禁的同时,泰衡老祖眼皮一跳,立时察觉到了,不过他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他深知眼下与应成霖与章伯彦相斗才是至关紧要之事,只有击败了眼下这二人。才能想及下一步事。

应成霖与章伯彦与泰衡硬拼至今,见其法力越磨越是稀少,显是耗损极重。

虽不明白对方到底弄什么鬼,但这般情况却是做不得假的,一时都是拼命催发法力,想要将对方一举压垮压下去。

泰衡老祖眼见自身法力堪堪耗尽。便是元婴也是变得黯淡无光,一身魔焰只有几缕缠绕,面上却不见丝毫慌张,反而眯起了双眼,知道时机到了。

心头一个呼喊。只见自井盖之中突然撞出一物来,便往他顶门之中落去,旋即隐没不见。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章伯彦和应成霖仍然看得清楚,那是一截约有半丈长短,不知从何物身上落下的残骨。

此物正是当年泰衡老祖斩下的一段蛟尾。其上精血为维持着魔魂不亡,在万年之间已然大半散去,如今只余些许和这一截尾骨了。

泰衡现下所驭,乃是岳御极数百年来修炼出来的元婴,虽是被他法力真印侵染,但毕竟根底还是玄门道法,并非魔功凝就,并不能完全发挥他的实力。

正所谓不破不立。他故意将一身法力耗尽,再以蛟魔尾骨为寄托,借由那最后几滴精血,激发法力,使其彻底入魔。

等到将这具元婴重新凝练之后,他方能再展诸般魔道手段,有那吞噬掠夺之能。

在没有毁去诸人法宝之前,他倒也是不敢如此做的,如今却可大胆施为。

那本已是虚弱不堪的元婴得了那几滴精血滋养,又一次完满充实起来,渐渐有一团黑气缭绕,将其包裹了进去。

场中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泰衡原本低弱的气息又渐渐变得高亢强横,无时无刻不在壮大之中。

若是等老魔完成了这一步,那还了得

在场之人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应成霖和章伯彦都是心头焦躁,拼命加大攻势。

然而到了此刻,泰衡毁去二人法宝的好处已然看出来了,这二人凭借自身法力,反复轰击,激起阵阵霞岚光彩,但却始终破不开对方那一幅守御经卷,只能眼睁睁看着其重塑元婴。

若是往常这个时候,他见势不妙,早已弃敌而走了,可在这小界之中,他又能去得哪里

此刻也唯有强撑下去了。

一刻之后,那笼罩元婴的黑气逐渐散去,那内中情形看得诸人都是心底一沉,震撼难言。

那元婴本是半魔半蛟,但如今形貌已是大变。

只见一条不知多长的蛟龙虚悬在空,身躯盘卷,利爪紧握,双目紧阖,似在沉睡一般。

倏忽间,那魔蛟双目陡得一睁,凶厉狞恶,一股妖魔气息乍然泄出,看得众人悚然心惊,被那气势所慑,皆是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

泰衡老魔把首抬起,大袖一挥,围在身周的那一幅经卷飞舞而起,瞬时扩大至整座内殿,那一幅幅金页玉板发出无穷光亮,似要将所有人遮笼一般。

章伯彦顿觉头皮发麻,这是用法宝封死所有人的去路,这说明老魔已经准备收网了,连忙一掐法诀,驭了黄泉遁法,想要化烟游走。

然而方才遁得几步,忽觉身后有异,回头一看,也是心头一惊,只见原本泰衡手中的那一面封魔令符,竟是向他飞腾追来,不由怒叫一声,不得不重聚身形,发了法力将其震飞出去。

可这令符似是认准了他,一旦他展了黄泉遁法。就又会逼上来,他便不得不由落地对抗,几次之后,他不由在心中大骂不已。

他这门遁法能遁天入地,还能穿行于地脉幽府之中,此是他与敌交手时立于不败之地的根基所在,这世上也只有少数法器能克制,偏偏还真观的封魔令符便是其中之一。

但若在平时,他也不惧,哪怕只有一件法宝在手。就能招架下来,可眼下所有法宝都是不堪使用,倒是催逼的他颇为狼狈。

泰衡老魔此刻只是用封魔令符把他拖住,重点倒是放在了应成霖身上。

那魔蛟冲到应成霖身前,似一头饥饿凶魔一般,东一啃,西一抓,但凡对方法力所化灵气罡流。皆是来者不拒,被一口吞食了下去,用来填补己身。

这乃是他魔蛟成道后,自身领会而来的得天独厚的一门功法,只要法力不如他者,皆能被他以这法门吸噬而去。

应成霖见其来势凶猛。还能炼化自己护身宝气,一身法力也比之前更盛几分,觉得不能再硬拼下去了,发力一攻,将魔蛟逼退几步。就一驱脚下那只鹏鸟,准备去往别处,想先以游斗之法应付片刻,待回复了几分元气之后,再转来与这老魔计较。

然而那鹏鸟精魄得了谕令,方欲振翅而起时。那魔蛟忽然一声啸吟,竟然浑身一抖,躯体僵硬了几分,竟未走脱。

应成霖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了一声糟糕。

果然,只这一丝耽搁,那魔蛟绕他一个盘旋,就围裹而起。头颅一摆,张嘴噬咬下来。

应成霖忙鼓荡起残余法力,抵御这等蛮不讲理的手段。

他暗暗叹息了一声,老魔这手段看似强横,但若是放在他全盛之时,倒也不惧。

只需自己正面牵制,再命鱼龙白鹤从不同方位发出攻势,这魔蛟毕竟不及这两物灵活,不可能一味挨打,这般肆无忌惮的攻势便维持不下去了。

可偏偏对方第一合便设法破了这三只精魄,让他此刻无计可施。

这也怪不得他,一名修士自身的法宝,功法,神通相互应是配合无间,方能发挥最大战力,若是毁去了一环,就如严阵以待的阵势缺了一角,实力便大为受损了。

应成霖被粘在了原地之后,在泰衡那狂澜也似的攻势下,脸色发白,很快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元婴那护身青光原本是十丈大小,如今却是慢慢往里退缩,很快被逼到了一丈之内。

而老魔吞了他的法力进来,水涨船高,凶焰更深,愈见张狂。

又过得一刻,应成霖那尊元婴浑身忽明忽暗,似残烛一般,几欲灭去之时,那魔蛟一声啸吟,庞然身躯猛地向下一冲,就将那最后一点光华扑灭,再身躯一卷,将其连元婴带真身一起生吞了下去。

除了应成霖后,那魔蛟一双凶睛转动,注意力转动章伯彦身上,后者顿觉压力大增,知道自己一个人万万不是此人对手了,不由心虚言道:“泰衡前辈,你待如何”

泰衡老魔淡淡一笑,道:“你若识趣,贫道便不杀你。”

他手指一点,那封魔令符往前飞来,停在章伯彦的面前。

章伯彦面上现出挣扎之色,显是拿不定主意。

泰衡只是平静看着,并不催促。

章伯彦尽管不甘心,但到了此时,却也没得选择,大叫一声,道:“我愿降伏前辈。”

言罢,他化烟而起,往那封魔令符中主动一钻。

泰衡一招手,便伸手拿住令符,一指点在其上,就有淡淡金箓闪过,将此老魔封禁其中。

他此次得出樊笼,正好借魔道大兴之势为自己谋利,这章伯彦乃是魔宗修士出身,对他来说还另有几分用处,因此先拘禁了起来,并不着急杀死。

至于那些剩下化丹修士,他看也不看,把手一挥,那魔蛟飞去,所过之处,所有人血肉都被吞了一干二净。

只是到了方振鹭处,却出了些许状况,就有一枚法符升起,将其裹住,随即一道光华一闪,就撞破经卷围困,眨眼飞去无踪。

泰衡老祖“咦”了一声,他沉吟了一会儿,似这等神妙的护命至宝,应是洞天真人所炼无疑,追之不易不说,就算拿到手里,一时三刻也拿它无法。

对付区区一个化丹修士,还不值得他如此兴师动众,没得失了身份,现下寻回那枚金印才是紧要,其他诸事皆可先撇去一旁,不做理会。

他自岳御极袖囊中取了一枚玉简出来,起诀推算张衍方位,只稍稍一算,那玉简便自碎裂,两鬓之间更是添了几根白丝,轻哼了一声,收了经卷令符,平地刮起一阵狂风,直奔那塔阁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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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十日之约论胜负

泰衡不多时便飞遁到了塔阁上空,把云霭一分,走了出来,往下方俯视而去。

这瑶阴山中也和外界一般,有朝夕变幻,昼夜轮转,此刻似是黄昏时分,天边一抹艳红彩霞,瑰丽无双,映照得塔阁之上的披帛彩瓦散发出熠熠光亮。lwen2

他面色平静地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把身躯一沉,携了一大团浑乌之气,似铅云压顶,缓缓往下而来,又在塔阁前驻足了片刻,便缓缓往里飘入。

方一入得大殿之中,就见一座十丈高的楼阁矗立在前,只是大门开启,摆出了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不禁微微讶异。

他在魔藏之外转了一圈,却始终不曾入内。

张衍见他谨慎,不由暗叹了一声,这老魔果然厉害,竟是不愿进来,若是到了这魔藏之中,此人便是遁法再高明,在无有什么回环余地的殿阁内,只需闭了关门,再瞅准机会起了那北冥剑一斩,多半能叫此人有来无回。

若是换其他元婴修士在此,定是二话不说闯了进去。

但泰衡却是不同,在他毕生修道之中,见过太多实力强横的修士被远不如其的小辈算计而死,

哪怕是面对一名化丹修士,他也没有半点小觑之心。

况且他不用进去,自忖也有办法能收拾得了张衍,根本犯不着亲身蹈险。

在原地负手站了有时,他清喝了一声,一道黑云飞起,那魔蛟元婴就遁出了顶门。

因吸摄了不少修士精血,这魔蛟眼神比之适才更为狞恶,身上鳞甲如墨,乌黑厚重,得了法令驱驰之后,夭矫一折,荡起一阵狂风。就往魔藏之上一个顶撞。

但闻一声隆隆大响,自魔藏之上浮了起一层层玄奥难测的符箓光纹,闪闪烁烁,密如梭织,似投石入水一般起了涟漪,自撞击之处向四面扩散出去,好一会儿才消隐不见。

那魔蛟似不干休,一次又一次冲撞上来。看那架势,好像是要非要将这座魔藏撞翻不可。

张衍神情自然,只管守住机枢,把阵法护持牢了,任其如何发威,也自岿然不动。

泰衡老魔见攻不破其护阵,心意一动,就收了元婴回来。

他见识非是常人可比,只这几下试探,就看出若无合适法宝在手。哪怕自己出尽手段,想破开这层禁制也不是旬日之间可以做到的。

然而他更在意的是。能据有这座魔藏之人,当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定有什么后手陷阱布置在内。

他淡淡一笑,伸手入袖,拿了几枚禁盘出来,缓步踱来,围着魔藏转了一圈。花费了小半个时辰,布下了一个封禁法式。

此物乃是岳御极所携,本是用来封禁围困魔头所用。眼下他也无需懂得其中降妖伏魔的手段,只要稍加围困,阻得张衍第一时间走不脱即可,这样自己才好从容布置。

他正对着魔藏,在塔阁大门之前盘膝坐下,手指一点,就有一只石匣飞出,被他稳稳握在手中。

这石匣乃是那瑶阴派五件传承宝器之中的一件,此物之中放置有诸般法宝器物,不定还有真器在内。

以他的法力,就算只拿得一件玄器出来,稍加炼化,便能祭炼由心,到时破开这魔藏护阵,便不再话下,去了这层凭藉之后,再拿张衍自是手到擒来。

炼开此匣,再加上炼化法宝,大约一共会用去的七八天的时日,但他并不在意,对方不知靠了什么手段破开了禁印,但想要将那金印炼化,却是无有任何取巧路子可走,以化丹修士的修为,便是法力再强,至少也需十余日功夫才能将浅浅炼化,因此他有的是时间与对方对耗。

泰衡老魔做出这番动作的时候,大大方方,并不掩饰半分,一方面是他傲气使然,另一方面,却也是要让张衍看个清楚,便是不肯乖乖出来,结果也是注定。

张衍在内,把这老魔所有动作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寻常情形之下,这一番布置倒也是的确是能压得他毫无退路。

但对方却不知,这魔藏却并非区区几个封阵能困住的。

既然愿意对峙,他也乐得如此,忙抓紧时机炼化金印。

泰衡老魔先等了片刻,见魔藏之中并无丝毫求告之声,也不失望,只要将其看住了,便不怕对方耍弄什么花招出来。

如此过得三日之后,在张衍全力炼化之下,法力已是往金印之中透进去了浅浅一层。

如今整座塔周围的大阵不说俱能掌控,但若在此处飞驰已是无碍,而不必再沿着山梁飞遁,到了这一步,他已是占了几分优势。

见泰衡仍在塔阁门口坐着,他想了一想,把定机枢,一个运转,霎时间,这魔藏发出一声惊天响动,就从那封阵之中消失不见,挪去了千丈之外。

泰衡老魔见得此等动静,眉头不禁一皱,看着那摆在那里已是无用的禁盘,缓缓站了起来。

魔藏能虚空挪移,他事先也没未曾想到,这意味着张衍想走便走,想留便留,这就有些被动了。

张衍之所以毫不犹豫地将虚空挪移之法展露出来,就是要明白无误告诉泰衡,他可随时挪移到他处,便是对方想要抓到他,若不入魔藏,那是休想。

他这是要逼着这老魔上门来寻自己。

泰衡老魔稍加思忖,便就想到,就算这飞阁能挪移飞遁,但因受那护山大阵所限,也定然去得不远,因此不慌不忙一摆袖,沿着此处山梁转上了一圈。

由于魔藏只到得千丈之外,是以未有多久就被其寻到。

泰衡老魔一笑,大略已经看出此物的挪移距离。

千丈之内,对他来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若是初占了岳御极的身躯那时,对他来说倒也有几分棘手,可眼下他已将身一玄门修为尽数化为魔道功法,有的是飞遁法门,这等距离。须臾可至,无论此人挪至何处,总不叫对方脱了自己视界。

因此他又在飞阁面前一坐,根本不往魔藏中来。

泰衡老祖这时表现出了与一代魔头身份截然不符的耐心,不急不躁,沉稳笃定。

张衍也是不由佩服,对方修为到了这般境地,面对自己一个化丹修士。却仍是这般拿得住,着实了不起。

他暗中寻思,想要对付泰衡这等人物,寻常的算计手段恐怕根本无法对其奏效,只能用阳谋逼其就范了。

想到此处,他忽然觉得,自己能与这等魔道高人一会,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豪情,起了个稽首。郑重出言道:“泰衡前辈,晚辈张衍。在此稽首了,适才班门弄斧,倒叫前辈见笑了。”

泰衡老魔见张衍主动开口,便笑着回言道:“张道友有礼,你这飞阁倒也有几分门道,不过你却是急切了一些,若是过得几日。再使出这等挪移手段,定能打贫道一个措手不及。”

张衍暗暗点点,对方不愧魔道高人。风采气度非同凡响,对自己可能想不到的地方毫不讳言。

他微微一笑,高声道:“前辈所言甚是,不瞒前辈,我身上有一件至宝在身,可对前辈不利,本想引君入彀,但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泰衡他听张衍说有办法对付自己,倒也不觉诧异,只是平淡一笑,不在意道:“这世上可对付贫道的东西当真不在少数,但能真正奏效的,至今也无。”

张衍对这句话也是极为赞同的,他在内殿之中观战之后,发现那张除魔符根本没有机会对此人施展,纵然威能宏大,又有何用与废纸一张无异。

他又笑了笑,道:“晚辈另有要事在身,至多在此逗留十日,待粗浅祭炼金印之后,便要启了阵门,出外而去,若是届时还对付不了前辈,那就唯有请得门中师长来前来伏魔卫道了。”

泰衡老祖目光动了动,这也是他唯一顾忌的地方。

对方有了那挪移之法,七八日后,随着祭炼金印时日越久,此山之中,可去得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他不知对方这飞阁可挪移几次,若是能连续数次转动,那完全可以暂时将他甩开,除非他有一击破开魔藏的法门,否则对方便极有可能脱身而去。

他沉声言道:“不知张道友是哪一家弟子”

张衍肃容言道:“在下乃是溟沧派弟子,十大弟子之中排名第九。”

“溟沧派太冥祖师传下的道统”

泰衡老祖也是不禁动容,若是别家弟子,他尚不至如此,但正是因为泰衡本尊得了溟沧派太冥祖师指点,这才驱除魔念,斩去蛟尾,方有他今日在此。

他虽不知后来之事,但也知晓,溟沧派中要寻出几个能对付自己的人当真不是难事。

张衍继续言道:“十日之后,晚辈会在百丈之外启了那出入门户,往外而去,前辈若要阻我,大可一试”

泰衡老魔面上露出沉吟之色。

他并未小觑张衍,能与自己在这里的侃侃而谈,还这般镇定从容,敢于出招,定是有所依仗。

到那离去之时,自己若是上前追赶,对方怕就要施展那等能伤得自己的手段了。

泰衡老魔并不是意气用事之人,并不会因为张衍两句言语就贸然轻动,但是张衍若真的要离去,他却有不得不阻的理由。

张衍明明白白地将来历说出,就是摆明告诉他,只要出得那阵门,就再也没有他的活路可言了。

泰衡老魔浑不在意一笑,自己当年纵横九州数千载,岂会连一个后辈弟子的出招也不敢接当下回言道:“也好,且给道友十日,到时贫道再来此与你一会。”

他一拂袖,竟是不再逗留片刻,就这么飞腾而去,转眼无踪。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魂死战进无退

魔藏之中,张衍长长吁出了一口气,心意一动,那悬在半空的机枢金印落了下来,掉在手心之中,再被他紧紧握住。

经过九日时间,他已将这枚金印粗浅祭炼了一番,比他预先的还有早一日,如果他愿意,此刻已可运开阵门,出得这方小界。

不过他来此的最终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无论是掌门密令,还是出于自身的目的,他都必须设法将那泰衡老魔杀死,方能罢手。

虽然此举对他来说实在是九死一生,但只要能当真做到,藉由那参神契功法,必能使自己实力再大大跃进一步。

这样一旦魔劫来临,当能有几分自保之力。

机会在前,岂可错过无论冒上多大的风险,他都要试上一试了。

静静等待了一夜,到了黎明时分,清晨第一缕光芒洒在了塔阁琉璃瓦与玉石塔石之上,整座山峰亦是慢慢浸染在辉灿灿的金霞之中,草木生机旺盛勃动,又是一日初始。

张衍一摆大袖,振衣而起,眼神中透出一股熠熠神采,还有几分坚毅和凝重。

站立片刻,他自袖囊中将取了两道法符出来,放在手中看了几眼,微微颌首。

掌门赐予他的三张法符中,那除魔法符已被他用去,留下这两张,一张为护身法符,一张是飞遁法符。

正因为还有这两张法符在手。他才有信心舍命与泰衡老祖一斗,否则他还不如直接出了这方小界,根本不用在这里多留了。

他极为慎重的抬起手,将那一道护身符拍开,顿时就有一道清澈如水的光华自破散符箓之上升起,似茧一般将他牢牢裹住,整个人就如泡在了温水一般,生出了一股暖意。

准备妥当之后,他面上浮起自信微笑,缓缓步出魔藏。头也不回,一甩大袖,那魔藏轰然自平地拔起,凭空一个旋动,就化气飞来,被他收入了袖囊之中。

张衍施施然出了塔阁,举目向四周看去,满山空寂。飞鸟绝踪,并未发现泰衡老祖的身影。

虽是看不见对方,但他心中有数,对方必然就在近侧,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只要他设法出阵。定会出来阻拦自己。

他微微一笑,运转法力,把那机枢金印一转,只闻轰隆一声,一幢高大牌楼便出现了百丈之外

几乎就是在开启阵门的同时。他便拍开了那飞遁法符,一道流光,似疾电一般飞射而去。

一次启了飞遁符与护身符两张符箓,已是底牌尽出。

他尚未自大到认为自己有两次杀死这名老魔的机会,因此此举乃是孤注一掷,对自己。对敌手都是不留一丝余地。

如果不把对方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那么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出手的机会

泰衡老祖站在远处,脸上颇有些惋惜之色。

在明知对方可能有对付的自己的手段下,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在远处将其杀死。为此他还从石匣之中取了几件法宝出来,可是张衍并没有在这个地方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

这般情形泰衡老祖事先也曾设想过,他所考虑的是,若张衍有什么法宝护身。自己一时攻之不破,那便索性不去理会。

只要在那阵门开启的瞬间,自己抢在前面,先一步冲出去,出得这方小界,那便是海阔天空。

可是张衍那飞遁法符却进一步扼杀了这个想法,先抢在前面已是不可能了。

那么唯有上前将其设法阻住,这一条道路可走了。

这些念头只是在脑海里转了一瞬间,泰衡老祖放声一笑,身躯不动,魔蛟元婴遁出顶门,化一道黑芒疾厉飞出,全力以赴冲去,务必要将张衍截住

霎时间,两道遁光一齐往那百丈之外的阵门冲去,仿若两道流星光华一般,似就要撞在一处。

张衍身上突觉一寒,泰衡老祖还未到来,那凶焰已是嚣扬飞卷,铺天盖地,似能将其他淹没一般。

不过他却不惊反喜,目光紧紧凝视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把定心神,就在对方要触及自己的一刹那间,他眉心一跳,一道紫黑之色的光华骤然迸现,带着一股似能劈开天地的恢弘气势横空杀出

泰衡老祖心头一惊,又暗自一叹。

只这剑光飞起时,他就知自己根本不能挡,也挡不住,哪怕他现下乃是象相之境,在这道剑光下也要退避三舍,更何况他眼下不过是元婴境界,而在此咫尺之间,他根本避不开

那一道剑光如惊雷般闪过,眨眼就将那魔蛟一斩两段

然而就在这时,竟自那元婴之中遁出一缕神魂,只一扭动,便避开了剑锋,随后一个窜动,就往其眉心里一钻而入

张衍身躯不禁一颤。

一冲入这具身躯之中,泰衡老祖迫不及待就往那识海之中冲去。

他心中早有盘算,便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