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09部分阅读(1/1)

神情顿时大变,便急急跑回了大殿,将方才之事一说,道:“诸位,怕是张真人已看出什么来了。”

大殿之内,张衍前次见过的五位长老一个不缺,俱在此地。

欧阳虚皱起眉头,转首向黄左光看去。

黄左光不悦道:“欧阳长老,你看我作甚张真人虽对黄某有恩,但我已是用两本道册偿还了,似这等事,一个不好,惹得他将大阵发动,我等在座之人,又能跑掉那个黄某怎会这般不知轻重”

车子毅缓缓道:“问题恐是出在那株梅花之上。”

大长老段涵峰迟疑道:“梅花,莫非是程真人”

众人听了这话,皆是心头惊凛,在座诸人,哪一个不是在贞罗盟中待了数百年,谁都知道梅花是程真人生前最爱之物,如今那花枝来得这般古怪,又能在飞屿道宫之中随意来去,若是无有意外,十有八九这位洞天真人所为了。

黄左光不禁打了个冷颤,道:“不是不是说程真人已是死了么”

欧阳虚摇了摇头,沉声道:“此事难说的很,那一位只是说我等奉他为供奉,程真人定不会来与我贞罗盟为难,听那语气,也不像已然亡故的样子。”

章千古心惊胆战,慌张道:“若是这样,那令符可在张真人手中啊,我等现下与那一位有了勾连,还意图以大阵将他擒下,他若知晓了原委之后,岂会轻饶了我们”

车子毅咳了一声,他表情甚为笃定,道:“诸位且放心,我等才奉那一位做了供奉,程真人若是出手,那一位定不会坐视不理,否则何以服众”

他这样一说,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张衍出了飞屿道宫之后,一道剑光破开罡云,去往极天之上,不多时就离了双峰月,行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寻了一处山峰,运起法力,开辟了一处洞府出来,随后入内端坐。

他将那枝寒梅取出,也不多做动作,只是静候了片刻,其上就缓缓飘出一阵清香,随后冲出一道瑰色云霞。

待到光气其散开,只见一名玲珑娇小的女子正悬空盘膝而坐,肌肤雪嫩,樱唇一点,双目晶亮,有若天上星辰,青丝披肩而下,只是整个人不过巴掌大小,看得出是一具分身化影在此。

张衍站起身来,对她打了个道揖,道:“程真人,贫道有礼了。”

程真人看他一眼,清声道:“道友可是疑惑我为何唤你来此今日你若将那令符交出,那必是一场祸事了。”

张衍点了点头,道:“真人好意,在下岂能不知。”

程真人听他语气,不免为之讶然,好奇道:“莫非道友已是看出来了什么不成”

张衍淡淡一笑,道:“若不是真人相召,贫道会先将那章千古拿入乾坤叶内问询,若是证实心中所想,那定要杀他一个天翻地覆。”

他先前只是有所揣测,只是等那寒梅到手,便几乎已经肯定心中所想,贞罗盟如今定是找上了那一位做供奉。

今日之事的确很是凶险,如是他未曾看出不对,而程真人也未有出面相阻,一旦将那牌符交到贞罗盟手中,禁阵若是发动起来,那当真是万难脱身了。

程真人稍稍一想,便知是章千古言语之中露出了破绽,才让张衍提前察觉到了。

她轻轻一叹,道:“张道友,我毕竟受了贞罗盟四百余年供奉,也有几分香火情在,如今张道友既未曾伤得半分,还请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他们一马吧。”

张衍认真思虑片刻,点头道:“贫道可以应下,不过真人今日唤贫道来此,想必不是为了此事”

程真人道:“不瞒道友,我与那一位斗法之时,受了不小损伤,决意兵解转生。昔年我曾出手相助过陶真宏陶真人,我听闻张道友与陶真人亦有几分交情,是以想请道友送我之躯壳去往外海,不置可否”

张衍一转念,程真人借了自己那枚禁阵令符,着实帮了他一个不小的忙,这人情倒可借这机会还了,因此并没有多做考虑,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微笑道:“此事在下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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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一章 瑶紫簪花 东海壁礁

程真人听得张衍愿意送自己前往外海,对他展颜一笑,道:“我那躯壳封存在南方秀阳水涧一面冰镜之中,道友只需随那梅枝前去,便可寻得。”

又说了几句所需记得的忌讳之后,她便把分光化影敛去,仍是一枝寒梅,在半空顿了一顿,便向天际倏尔飞去。

张衍将剑光一驾,眨眼之间,遁破罡云,到了极天之上,虹芒一闪,追随此物飞去。

那枝寒梅如晶线一道,遁速极快,往南行了不过半个时辰,忽然往下一沉,穿过罡云,就此往地面坠去。

张衍见状,忙将剑光一引,跟随上去,发现自己落在在一片深山密林之中。

这里参天古木拱列,粗藤环结,中间地形往下内陷,看得出是一处盆地,满谷奇花异卉,花蝶飞舞,香气淡雅,山风送来,清清爽爽,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可休看这里风光旖旎,但谷中深处,却是晦暗幽幽,隐有一层淡淡薄雾缭绕,若不仔细察看,万难发现其与寻常山雾不同。

此是程真人所祭炼的山中花煞,放在这里做护谷之用,若是修士功行不济,稍一沾碰,便四肢无力,失了神智。

就算元婴修士到来,若没有提前防备,贸然吸入之后,也会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战力大减。

张衍先前已得了程真人指点,自不会着了道,顶上罡云一转,一道祥光洒下。护了周身,脚踏一团青云托体,向前飘去。

大约行了四五里,便从那花煞之中穿过。

他转过身来。取了一只玉瓶出来,捏了一个程真人秘传法咒,这些煞气一阵涌动,纷纷往中间聚拢,最后汇合一道,投入玉瓶之中,不过一刻,就将其收了个干干净净。

张衍将瓶塞合上。将这玉瓶收了,这才打量起四周来。

此刻他面前所现,是一座五丈高的笔筒状奇石,碧藤绕体。青叶片片,间隙中有如鳞爪一般的浮纹盘绕,最顶之上,有一朵尺许长短的紫色奇花,如莲似菊。花开十二瓣,色泽艳丽,迎风摇曳。

那一株寒梅正落在此花之前,这时已是粉碎。残瓣片片,粉痕点点。洒落满地,淡淡余香犹存。

张衍摆动双袖。御风上前,甫一靠近,那紫花花苞一颤,散出氤氲清气,从里托出一面棱形冰镜来。

他便伸手拿去,方如手中,那镜面迎光一照,其中有水纹荡漾,光影翻动,少顷,程真人身影就从中显现而出,不过却是若隐若现,恍如虚影。

她见了张衍,万福为礼道:“张道友,这一回去往东海,还要靠你扶持,先在此谢过了。”

张衍道:“真人客气,当日亏得有真人所赐令符,在下方才多得了几桩法宝。”

程真人摇头道:“此是道友自家气运使然,便是无有我出手,想必亦能安然过去,此行当不能使道友空走一遭。”

她纤手一指脚下,道:“道友且看。”

张衍垂首一看,见送了那冰镜出来后,那一朵紫花又把花苞收敛起来,已是缩至了半尺高下,可叶瓣较之适才更为精致,枝嫩叶绿,惹人喜爱。

程真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一叹,道:“此花名为瑶紫簪,我昔日遍寻九州,也只得了这么一株,元灵若得此花寄托,如不随意运使法力,十数载内可保不散,此花另外还有一桩用处,若放置在海岛之上,其香味特异,若方圆万里之内有鲤龙游曳,定能引其过来相食,如今索性赠了道友,权当作贫道谢礼吧。”

张衍眼前一亮,鲤龙他也是知晓的,此物乃是天生异种,若居住深海水府,得一条看守,能平波镇浪,号令周边水族。

不过此物稀罕,常居深海,兼之法力神通又大,是以甚难捕捉。

齐云天玄水真宫之中就有一条,还是当年溟沧派全盛之时北冥洲妖部所献。

这花既然有此效用,他也不客气,信手一抹,就将这花连底下根须泥壤一起引出,小心放入了袖中。

程真人说了这几句话后,身影又淡了几分,因此语速加快了一些,道:“我先前因施法召你来此,元气耗损过多,倒不便过多言语,不过还有一句话不得不交代。”

张衍道:“真人请讲。”

程真人容色一正,郑重无比地叮嘱道:“道友这一路往海外行去,若是无事,那是最好不过,可若有意外变故,切记不可再护持与我,需早早自行离去。”

张衍讶道:“不知是何意外变故真人可否明言”

程真人只是螓首轻摇,不再言语,身影从冰镜之中缓缓消散。

张衍略一沉吟,神情若有所思,他伸手拿过那面冰镜,收入了袖囊之中,随后往空中一跃,金虹一道,去往极天之上,认准方向后,就展开遁术,全力飞驰。

他借罡风而行,遁速之快,已达前所未有的境界,不过一月之后,就已是连过两洲,到了东海之畔,远远望见碧波苍茫,浪沫飞溅,不停拍打礁岸。

眼看就要去往外海,他念头一转,把身形顿住,唤了声:“师叔可在”

等了一会儿,英节鱼鼓懒洋洋转了出来,打着哈欠道:“师侄有何事唤我”

他左右一阵张望,“咦”了一声,道:“这里,可是到了东海师侄,你怎么到了此处”

自数次炼化青阳罡英后,英节鱼鼓整日里沉沉欲睡,甚少露面,似是在补养元气,对外间发生之事也是一概不知,

张衍笑着将前后原由说了一遍,末了言道:“师侄此行欲送程真人躯壳前往东海,若是师叔不便,可先自行回门中。”

鱼鼓真灵眼珠一转,连连摆手,道:“师侄何必赶我,师叔我难得出来一回,回去又要被秦墨白祭炼,还不知要等到哪一年才能出来,倒不如随你在外多逍遥几日。”

听他语气之中满是怨气,张衍微笑道:“那倒也可,只是师侄若有事要请师叔出面,还望不要推却。”

鱼鼓真灵把胸脯拍得嗵嗵直响,道:“那是自然。”说到这里,他又打了哈欠,拍了拍嘴,关照道:“我先去睡上一觉,不过师侄若是见了美酒美人,也不要忘了招呼一声”

言毕,也不待张衍回应,就把身躯一转,便凭空没了踪影。

张衍摇头一笑,重又纵起遁光,破开罡云,往东行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袖中一阵悸动,气旋翻卷,似有什么东西要急着冲出来。

他一转念,把身形止了,将袖一抖,却是滚出来一只青皮葫芦。

此物方一出来,忽然一声爆响,就炸得粉碎,随后一片乌云轰的一声从中飞出。

张衍仔细一瞧,发现这乌云竟是由数千只卵茧组成,方至空中,便纷纷破裂,从里钻出来一只只六翅怪虫,只是翅膜透明,犹带水渍,在烈阳之一照,有七彩光影泛出。

当中有一只,体型尤为硕大,见得天光之后,就往张衍身侧靠来,围着吱吱直响,以示亲热。

张衍认出这是当日主动认主的血线金虫,只是当日此虫吃了几具列玄教弟子的躯壳后,便陷入深眠之中,三十余年不见动静,他早已是抛诸脑后,没想到此时重又苏醒过来,还又生出了如许多的徒子徒孙。

此时随着那头虫发出叫声,群虫也是一起尖啸,因有心血相连,张衍立知是其饥饿所致,只是不得他命,不敢擅自离去觅食。

本来他真光之内尚有当日列玄教几名长老几具尸首,可早已令那魔简吞吸了去,如今倒也无他物喂食。

他想了一想,把法诀一按,自云头上垂降下来,在海面之上乘风而走,转了一圈之后,把手一拿,霎时大浪汹涌,一道百丈水柱冲起,裹挟起了不知多少水族,嘴中则道了声,“去吧。”

这些血虫早已亟不可待,得了他命,立时如蝗涌上,只得片刻间,就将那些水族连皮带骨一起吞了去。

张衍再度依法施为了几次后,忽见前方海涛涌动,有一人踏波而来。

这人形貌大概二十上下,望去是一名风姿伟岸的书生,只是额头正中突起一截,鲜红欲滴,如同触角一般。

此人大喊道:“哪里来的道人不知这是我壁礁府界下么竟敢杀戮水族,不想活命了么”

张衍一皱眉,他知这东海之上大小势力甚多,有些修为也是不弱,他虽不惧,但也没必要故意惹上门去,是以方才并避过那些修道有成的精怪不捉,只寻了些寻常水族来。

不过这人修为不高,口气倒是不小。

东海壁礁府的名声他倒也听说过,是妖修之中少的万载世家,族人甚众,不过以他如今修为,倒也不必放在心上,因此冷笑一声,并不理会,把手一点,又是一道水柱冲起。

那人虽看不出张衍是何修为,但此片海域之上,早已横行惯了,见张衍我行我素,对他之话置若罔闻,不禁大怒,起双手往前一按,登时有无数波涛卷起,越拔越高,转瞬间变作百丈浪涛,向前卷压过来。

张衍坐在那里不动,漫不经心看了一眼,随手一拍,大袖过处,一道黄芒茫茫荡荡,扬尘蔽日,如沙漫天,往上一迎竟,轰隆一声,就将大浪拍得粉碎。

。。

第两百一十二章 远海三门

这书生本是东海碧礁府府主的第十八个儿子,姓卢名灸,出生不过百余年,今日避过府卫独自上来游玩。

他平时受惯了底下人的奉承,只当自己修为了得,除了几名长辈之外,这片海疆之上无人是自己对手,因见窥见张衍出手捕拿水族,心中正觉无聊,就此寻衅出手。

他本无什么斗法经验,眼下见张衍举手之间就将自己道法破去,顿时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忽闻耳畔只听嗡嗡怪啸,他抬眼一瞧,瞥见那数千只血线金虫正朝他蜂拥而来,心中顿时着慌,左右乱摸袖囊,匆忙拿出了一只海螺,鼓起腮帮,用力吹响。

随他吹奏声起,海上风声骤急,波涛翻涌,一浪高过一浪,不断冲向那汇如乌云的虫群。

奈何血线金虫身躯坚韧,水火不侵,接连数个浪潮冲刷过去,除了将膜翅打湿了一些,并无半点损伤。

卢灸不过是玄光修为,道术不精,使来使去也不过这几招,见虫群越逼越近,他也不知是糊涂了还是头脑发昏,张口一吸,喉咙口凭空现出一个风眼,狂风卷旋,顷刻间就将所有金虫吞入了腹内,随后一转身,就往水中沉去。

张衍见此,神情之中浮现一丝嘲弄,摇了摇头,也不追赶,任凭其逃去。

卢灸还未走得两步,忽然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之声。就见无数金虫从他的眼耳口鼻中爬出来,整个人顷刻间就被密密麻麻的金虫包裹起来,如风卷残云般绕转一圈,已是由内至外,被啃噬得干干净净,落了个尸骨无存。

吃了这不长眼的小妖,这群血线金虫往张衍处飞来,绕着他舞动盘旋,似是还未曾吃饱。

张衍丝毫不作理会,这等异虫就是饿上许久也是无妨。喂上一顿已是够了,无需惯着它们。

他一卷袖,蓝芒过处,将所有血虫尽数收了,随后一摆袖,纵身腾起,跃至空中,起了遁法。继续往东而行,

他昔日来此,还要靠那龙国大舟,不知历经多少险恶波浪,而如今已是元婴境界,借极天罡风横渡东海。不过数日,清羽门山门就已赫然在望。

张衍自云中探首看去,与他离去之时不同,清羽派看起来愈加兴盛,除原先环护四方的四座岛屿之外。这里又多了大小岛屿数百个,如珠点缀,分布海域。

天上则有值守弟子乘鹤巡弋,翩翩遨游,隐隐可见玄门宗派气象。

他把罡云一分,驾风而下。停在守山大阵之前。

立刻有一名值守童子乘白鹤迎来,稽首道:“不知是哪一位道长来我清羽门”

先前程真人已有书信到来,张衍想来此刻陶真人应是收到了,因此打了个稽首,言道:“你可前去回禀,就说东华张衍,护送程真人法体来此。”

这童子并没有听说过张衍的名头,只是听得“真人”二字。虽不知就里,但也明白绝然不是小事,忙一回礼,道:“道长稍待,小童这就进去禀报。”

他转身入阵,回了值守大殿,对着殿上一名模样秀气,娇俏可人的少女躬身道:“师伯,门外有一位道长前来,说是送程真人躯壳来此,是否请他进来”

这少女正逗着手中一只毛茸茸,如球一般的雪白小鼠取乐,听得“程真人”三字,“呀”了一声,站起身来,道:“此事是师傅关照过的,我亲去迎来。”

她一拨那雪白小鼠的鼻头,这小东西吱吱一叫,往上一跃,趴在了她肩膀之上。

少女单手一捏法诀,召来一道清风,推送身躯出了宫门,转身就到了殿外。举目一瞧,见张衍负手立在殿外,玄袍大袖,丰神俊朗,心中暗赞了一声,道:“这位道长相貌真好。”

走上前去,万福一礼,道:“小女水琇莹,奉祖师法旨在此迎候程真人法体,这位道长,请小女随进来吧。”

张衍点头道:“有劳了。”

水琇莹本想和张衍多说几句话,但不知怎的,站在后者身侧,却是有一股莫名压力,不敢随意出言。

她心中不免好奇,暗道:“这位一定是程真人弟子了,想来功行也是极高的,说不准这位道长也与几位师叔师伯有一般修为了。”

她并不知程真人底细,只当是一名元婴修士。

清羽门立派之后,倒是有不少散修来投,不过化丹之上的修士倒也从未见过。

这时张衍忽然开口,问道:“你是哪一位道友门下”

水琇莹回答道:“小女拜在王师门下。”

张衍微微颌首,道:“原来是王英芳道友门下,昔年我在此地做客,王道友不少门下高徒都是见过,那时并未见得你,想来你是清羽门立派之后方入门墙的。”

水琇莹听他言语中似是与自己恩师有几分交情,愈加恭敬,略带炫耀地说道:“道长法眼无差,小女拜入师门不足二十载。”

张衍转过头来,上下看她一眼,道:“不错,不过二十载,就修至玄光二重境界,资质算是不差了。”

水琇莹听到这里,却把嘴撅了撅,在门中人人皆夸她资质不凡,只十五载就修入玄光二重,就算玄门大派弟子也少有人比,到了张衍这里,却只得了一句“不差”评语。

张衍只笑了笑,又问道:“郭烈道友可在宫中我与他数十年不见,也不知他如今修为到了何等地步”

水琇莹定了定神,回答道:“师伯如今已是化丹三重了。”

在她看来,郭烈修为在门中除却祖师,也是数一数二了,却见张衍并无什么表情,心中难免不忿,就又加了一句,“赵师伯与杨师叔近日正闭关参玄,据说有望踏入元婴之境呢。”

张衍点头道:“宋道友和杨道友都是根性深厚之辈,想来是有望在这数十年踏破境界的。”

他这也是捧人之言,实则要入元婴之境哪有这么简单,先看成丹之品,再看洞天福地,其次看有无宝器相助,若纯靠自身炼化吸纳煞气,不知要耗费多少年月。

中柱洲那些元婴修士,哪怕修道外物不缺,但多数也是在五百岁上下方有所成就,陶真人收得这几个弟子虽皆是不凡,数十年内,还是说得快了。

张衍久不来远海,随意问了水琇莹几句下来,方知如今远海之上也不是世外仙源,也一样有纷争杀伐。

如今这里有三家势力最大,清羽门是一家,崇越真观是一家,另一家倒也与溟沧派有几分关系,乃是昔日退出三泊渠氏一脉。

三家各有洞天真人坐镇门中,比较而言,倒是清羽门根基最浅,势力最弱,门下弟子稀少,全靠陶真人一人支撑。

但数十年来,清羽门却是巍然不倒,门下势力不消反涨,在远海之上与另两家鼎足三分,足可见这位真人的能耐。

行了小半个时辰,两人到了玄灵岛峰顶。

祖师殿台阶之前,有两只身高三丈,状极凶猛的白猿守护,正盯着两人直看。

水琇莹眼眸一转,道:“这位师叔,祖师就在里殿,小女不便再送,请自去便是。”

陶真人如今为一派祖师,就算座下四大弟子,不得符诏相召,也不能入见。

这里两只白猿本是远海异兽,被陶真人捉来看守山门,力能搬山,凶性十足,如在平地之上,与元婴修士也能战得几合。

昔年有一位妖王来拜谒陶真人,因忘了携带护身牌符,就被这两只异兽生生活撕了。

自此之后,清羽门下不论弟子妖王,只要来拜见陶真人,都是不敢不带牌符在身。

水琇莹任张衍自去,其实也并无坏心,只是方才言语中,听张衍语气之中,似是并不在门中师叔师伯放在心上,难免心中不服气,因此想吓他一吓。

她身上携有牌符,哪怕那白猿逞威,也能随时安抚下去。

张衍对她那点小心思洞若观火,微微一笑,信步往里走去。

那两只白猿瞪大了凶睛直看,嘴中不断传出微弱咆哮之声,做出一副扑杀之势,可直到其身影消失在里间。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水琇莹瞪大了秀眸,脸露不可思议之色。

她咬着下唇想道:“回去定要问问师傅,看这位道长是何来历。”

张衍到了里殿,辨了辨路,就沿着玉阶直上,跨过三十六级之后,踏上二层,再过三十六阶,如此连踏六层,绕过一只一人高的香炉,方才到了正殿之上。

他抬眼看去,见一名年轻道人坐在殿上,手持如意,身侧侍立一只毛羽鲜亮的青鸾,两名童子站在两旁,此刻正对他微微而笑,忙上前一个稽首,道:“张衍见过陶真人。”

陶真人轻叹一声,道:“自中柱洲来我这清羽门,路途遥远,劫难重重,我道程道友如何有把握来此,不想竟是道友相送,难怪了,难怪了。”

张衍不免讶异,他一路来此,不说风平浪静,波澜不起,但也说不上劫难二字。

不过他见陶真人似是无意明言,目光微微闪动,念及先前程真人所说言语,心中若有所悟。想来此事因是涉及洞天真人之秘。

这时忽听声响,光华一闪,却是一封飞书入殿,陶真人身旁童子伸手接了,再恭敬呈上。

陶真人拆开一看,淡然一笑,将此信抛在一边,抬首言道:“张道友来时,可是斩了一名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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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三章 卢氏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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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瞧了一眼那封飞书,暗忖那被自己所杀的小妖想来是有几分来历的。

他念头一转,口中坦然言道:“确有此事,在下途经东海之时,有一名妖修凶蛮的紧,不问来由便即动手,贫道嫌他无礼,就将其随手打发了,却不知如何惊动了真人”

陶真人轻轻一笑,道:“此人乃是东海壁礁府府主卢星远第十八子,颇得其父喜爱,道友斩了他后,一路追查而来,探得道友来了我清羽门中,误以为你是我门下弟子,正为此兴师动众,召集妖兵,要上门来讨公道。”

张衍双眉一挑,心中极是诧异,倒并不是因为那名小妖身份。莫说是壁礁府府主之子,就算其府主亲至,一旦动起手来,也绝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只是不知对方哪里来如此大的胆量,竟敢欺到清羽门的头上来

壁礁府虽是万载世家,早先曾有过一名洞天真人,但仙去已有数百年,早已呈现衰败之势,居然向陶真人露出爪牙,委实有些不可思议。

陶真人倒是并不意外,淡然一笑,言道:“彼辈本是妖修,与渠氏一脉走得极近,这已非一日两日了,先前也曾有过数次异动,皆是被我设法化解了去,此次寻得机会,就又来兴风作浪了,我料渠真人必有准备,窥伺在侧,若我出面,他多半会出面拦阻。”

张衍不禁恍然。难怪壁礁府这么大胆,原来仗着有另一名象相境的大能修士撑腰。

壁礁府在东海之上本是根深叶茂,府下统摄千多灵岛,百多家散门杂数,但自清羽门立派之后,不少小宗门都转投了过去,两门因此而结怨。

卢远星自知仅凭壁礁府之力,无法与清羽门相抗衡,就与同样从东华退来此处的渠氏一脉搭上了关系,情愿甘当其马前卒。处处与清羽门作对。

此次其子卢炙被杀虽然震怒万分,但还远远不到大动干戈的地步,不过是寻了这个由头,借机发难而已。

而清羽门则吃亏在门下没有元婴真人,除了陶真人之外,无人可以动得了壁礁府分毫。

陶真人身为一派祖师,又无法轻动,否则引得渠真人也插手进来。那局面便不可收拾了,这才使得其愈加猖狂。

张衍神情之中略现疑惑,道:“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这碧礁府是如何知晓在下是往清羽门而来的”

他斩杀卢炙之时,并无他人在侧,否则星辰剑丸早已示警。之后又径直往清羽门而来,路上并未有任何停留,入得玄灵岛后,更是片刻未歇就来见陶真人,而壁礁府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动作。反应之快,却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陶真人笑了一笑,为他解疑道:“说出来也无甚稀奇,壁礁府府中豢养不少鳖精,称之为仙老,此辈修道不求功果。只是为其主推算福祸凶吉,要算出道友根脚甚难,但要算出你往何处去,舍得几条性命便是了。”

张衍恍然点头,叹道:“不想贫道无意之举,却为陶真人惹来了这许多麻烦。”

陶真人倒是不在意,他原想等到座下弟子成婴之后,便解决壁礁府。所以并不发作,巧妙将几次危机化解于无形。

但他也知,壁礁府是万万不会给清羽门这个时间的,就算没有这事,也迟早是要动手的,因此摇头一笑,道:“此非道友之过,”

张衍略一思忖,稽首道:“此事因在下而起,不能累清羽门弟子代为受过,当出面为真人了却这一因果。”

陶真人转首往张衍望来,他目光有如天上朗星,似能看透万事万物,张衍却是丝毫不做躲避,昂然与其对视。

好一会儿,陶真人收回目光,失笑道:“道友行此事,贫道又要欠下一桩因果了。”

张衍目光微微闪烁,接口道:“了一果,结一因,真人可并未吃亏啊。”

陶真人闻言,不由洪声一笑,道:“也罢,此事就由道友出面了结,但且不忙出手,我料那壁礁府此次发难,不会一家来此,定会勾连亲近宗门壮其声势,且待得几日,再动不迟。”

张衍立时心领神会,这是陶真人是要将计就计,借此机会一举将壁礁府所有势力铲除了。

他打了个道揖,道:“就依真人所言。”

陶真人微作颌首,又道:“张道友,不知陶真人法体何处”

张衍手入袖中,将那一面冰镜拿出。

陶真人见了,起手一召,把那冰镜摄入手中,看了一眼,叹道:“修得千载功,一朝散神通,不入天门,终是虚妄。”

再把手一翻,也不知把那冰镜收去了何处,道:“这周遭万里海疆,皆为我清羽门界下,外有大阵护持,道友可随意走动,过得几日,可见分晓了。”

此刻相距清羽门万里之遥,有百多艘海舟正分波驰浪而来,海面之上黑风阵阵,旌旗招展,妖气弥漫,凡舟楫所过之处,竟是风浪不起,有如平镜顽石,其景诡异无比。

这是壁礁府中妖将卢常素率领的八千妖兵,乃是去往清羽门的先阵。

卢常素坐于舱中,正双手捧着一条血淋淋的海蟒大吃大嚼,丝毫不忌生食。

他身躯魁梧,年岁约莫四十上下,肩宽背厚,双腿粗壮如柱,形貌似凡俗间统兵武帅,由外貌观来,会误以为其是一名力道妖修。

实则壁礁府一脉修炼得是正经气道,不过府中弟子,因皆是龙鲸成妖,是以体形异于常辈,难以收敛下去。

他身旁有一名古稀老者此刻愁眉不展,担忧道:“老爷,这般逼上门去,陶真宏万一恼羞成怒,我等可俱要丢了性命了。”

卢常素三下五去二,将剩下一截两长长的蟒身塞入口中,再囫囵吞下,打了个饱嗝之后,他摸了摸肚皮,不以为然道:“姚管事,你多虑了,我等又不是去攻伐清羽门,只是去讨个公道而已,陶真宏岂会舍下身段来为难我等就算是他真不顾脸面,还有渠真人在嘛,他自会为我等张目,何必忧心”

他虽是长相粗野,但心中透亮,知道自己不过是来示威而已,又不是赶着来和清羽派拼命。

壁礁府万载传承,族中弟子众多,也是山头林立,他这点家底积攒不易,哪里舍得拿去厮杀

姚管事仍是没有放心,觉得此事两面不讨好,很是棘手,捻着胡须道:“若是陶真宏把人交出来呢,那不是闹不起来了府主问罪下来”

卢常素哈哈大笑道:“那岂不是正合吾辈之意连门下弟子都护不住,陶老道还有何脸面在东海之上立足,将来还有谁肯信服于他府主欢喜都来不及,哪会责怪我,姚管事,你年岁越大,胆子怎么越发的小了”

姚管事喃喃嘀咕道:“小心无大错”

卢常素鄙夷看他一眼,他们此行不论结局如何,只要能在清羽派门前转上一圈,再全身而退,那便算事成了。

到那时清羽门声望必然大跌,这海上若是只清羽门一家,那是损不了分毫,可如今三家争雄,那便不同了。

清羽门立派不过数十载,除了门中弟子,还要依靠不少东海上的散宗势力。

这些人本就摇摆不定,见风使舵,靠着陶真人之威名才将其震慑住,但要是此事一出,再有两家在后面推波助澜,清羽门可利用的势力势必大大缩减。

卢常素心中其实也颇为佩服府主卢远星的当机立断,这一回出手果断,正好是戳在了清羽门的软肋之上,如是行事顺利,兵不血刃就把其打压下去。

这时有一名小妖来报,道:“禀将军,外间有一名骑鲨道人拦住我船去路。”

卢常素一怔,暗道:“莫非是陶老道弄鬼”

他喝了一声,周身丹煞狂涌,一阵黑烟平地卷起,滚滚荡荡,送他去了外间。

到得外面往甲板上一立,举目一望,见有一名留着山羊胡须的老道立于一头凶鲨背上,身形干瘦,双目精光四射,袖袍宽大,垂至脚背,对着他打个稽首道:“贫道崔木龙,途经此处,听闻卢将军欲上清羽门讨个公道,不巧区区也与清羽门中郭烈有几分仇怨,愿随将军同去,互壮声势,不知可否”

卢常素观他气息,怕还未臻至化丹二重境,比自己差了许多,不免起了几分小视之心,嘿嘿一笑,眯眼道:“不知道友出身何门”

崔木龙道:“贫道不过野道人一个,比不上道友出身尊贵,不过四百年前,贫道曾在横山老祖门下做过记名弟子。”

卢常素顿时吃了一惊,神情严肃了起来。

横山老祖是一位奇人,东海之上那么多大能修士,却无人知晓他出身何处。

千余年前,此人在东海之上宣讲道法,海外十八妖王,倒有一半曾在他门下听讲过。

就算陶真人座下弟子王英芳,也曾在其门下待过,这道人如果真是其门下弟子,倒还真够资格和他同行,便侧身一礼,沉声道:“道友里面请。”

崔木龙打个道揖,举步一跨,身后似有一道狰狞之影闪过,晃眼之间,就到了甲板之上。

卢常素眼睛微微一眯,表面不动声色,心头却泛起波澜,暗自惊疑:“此人法术,怎有几分魔宗影踪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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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四章 玄灵定计诛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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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卢常素率八千妖兵,到得清羽门山门之前,但他并不过分逼近,向清羽门中发了一封书信,便再无动作,只是压住兵阵,远远游离在大阵之外。百度搜索 看最新章节

如此又过得几日,卢常素正在舱中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