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33部分阅读(1/1)

极天”

杨璧见她不悦,忙执住她手,温和言道:“师妹勿忧,你夫君我自有办法,你看此是何物。”

他摊开手掌,露出一枚宛如紫玉的宝籽,朱欣看了一眼,不禁低低惊呼一声,美目凝注自家夫君,道:“玉碧紫阳籽师兄,此物是从哪里来的”

杨璧哈哈一笑,道:“师妹,有此物在手中,我若是拿去给了太昊派,难道还怕换不来一枚符诏么”

“玉碧紫阳籽”乃是太昊派镇派神木所产宝籽,对其而言,关系重大,只是此物在数千载间失落了数枚,而今这一枚若能还了回去,其定是不会拒绝。

朱欣暗忖道:“难怪师兄先前那么提不起劲,原来原因在此。”

这时她又转而一想,蹙眉道:“师兄,你怎知太昊派定有多余符诏可分与我元阳”

杨璧神秘一笑,道:“为兄自是不知,莫非师妹以为我只准备了这一手么”

他又取出一枚晶莹通润的剑丸来,托在掌中,道:“师妹想必也是认得此物来历的。”

朱欣瞪大秀眸,更是惊震。

此物她自是认得的,当年元阳派洪佑真人在大比上击败了少清弟子赵竖,得了这一枚剑丸回来,后来这位真人飞升,此物就被摆在祖师堂中。

杨璧得意一笑,道:“这位赵竖真人若论起辈分,恰好是现今少清派掌门真人师叔祖一辈,且这枚剑丸似是还另有玄机,若是将此物归还少清派,多半可请荀真人相助我等,就算换一枚符诏来,想来也是可以的。”

朱欣神色复杂地看了杨璧一眼,幽幽道:“原是门中早有安排,师兄瞒得妾身好苦。”

杨璧轻轻一叹,摇了摇她的手,歉然道:“也并非为夫有意隐瞒,只是事关重大,掌门真人事先关照,哪怕至亲之人,也不得泄露半句,师妹勿怪。”

元阳派一众长老,都不认可在极天斗剑之前虚耗弟子法力的做法。

他们认为夺取符诏,并不见得非要以命相拼,完全可在私底下另用些手段达成。

因而杨璧此来,共是带了三件物什,一件是这枚剑丸,另一件是那枚“玉碧紫阳籽”,至于最后一件,则是与南华派有关,只是眼下却是用不上了。

太昊派童映渊见本派符诏降下,立时展开遁术,飞身上去,他本以为有一场好战,可等了些许时候,魔宗之中竟无一人前来理会他,故而轻轻松松便拿了符诏。

斗剑法会上他到如今一共才出手两回,就拿来了两枚符诏,心中也是高兴。

此时眼梢一拐,却见有一枚飞书凌空飞至,也没怎么在意,抓来随意一撇,然而眼神却是怔怔盯住,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片刻后,他惊醒过来,手一晃,出一道雷火,将其飞书烧成灰烬。

心中则转开了念头,暗道:“玉碧紫阳籽是我派中重宝,若杨璧所言是真,此物必得取回,且我若再得一枚,去往极天生死相搏时,把握还可多上几分。”

他在太昊派门中极不一般,师父乃是掌门弟子,是以此事无需与几名跟来,有了决断之后,当下转头,往元阳派所在遁去。

此刻承源峡内一处树木繁茂的山岭上,罗沧海一行三人暗藏此处,似是随时在等候出手机会。

罗沧海目光时不时在瑶阴峰与天上几枚符诏处来回扫着。

就在这个时候,忽有一道不起眼的青色遁光飞至,落在他们面前,一名枯瘦道人现出身形,上来行礼,道:“罗师兄,小道奉命前来,听凭差遣。”

罗沧海打量了他一回,道:“你便是成道长我听大师兄言道,你足可信任,你若此次能助我夺了符诏,我便在老师面前说项,收你做记名弟子。”

枯瘦道人大喜,道:“那就拜托师兄了。”

武寰辰暗道:“原来他另有人手布置在此,想来也是,他哪会这么轻易信任我二人。”

罗沧海侧了侧身,对武寰辰言道:“稍候符诏去往瑶阴派那处,设法防备另两名随张衍而来的元婴道人,尤其是那头龙鲤,绝不可放了此妖过来。”

武寰辰原以为罗沧海会要求他们二人与其一起围攻张衍,没想到只是去做个牵制,这倒让极意外了。非但是他,祁娘子也是这般想,可当听得要阻那龙鲤,两人都是面泛难色。

武寰辰拱手道:“罗道友,那龙鲤姒壬,在东海之上大大有名,道行不亚于元婴三重修士,法力滔天,只消片刻,就可将我二人碾成齑粉,又如何阻得住”

罗沧海哈哈大笑,道:“自不会让你们去送死。”

他伸手入得袖囊中,随后拿出一物抛来,指着说道:“此为焕玄灯,可护得你们平安。”

武寰辰赶忙伸手出来,把此物接了,放在眼前端详,见此宝物乃是一古拙灯台,柄似树根,弯曲虬结,上刻有北斗七星,另有云纹古篆,望去玄异奥妙。

灯身之上散出一股澎湃灵气,只一接触,便知是是一件玄器,这才松了口气,将此宝收起,暗道:“有此物和我那宝伞,若见势不妙,还可及时退走。”

他正想着,忽闻天上一声霹雳响,转看去,见那最为两枚符诏倏尔一沉,陡得自云端射落,一南一北,分向江水两岸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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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五章 万钧雷霆荡天青

两张符诏各有去处,一张奔着玉霄派而去,另一处自是朝着瑶阴峰方向飘飞。百书斋 bishuzhi.

隐伏在旁的罗沧海激动起来,他终于等了机会,眼中射出一道灼热光芒,大喝了一声,道:“诸位随我动手”

话音未落,他已是展开遁光,贴地飞去,化一道弧光,往瑶阴派峰头冲去。

武寰辰和祁娘子也是一起遁身飞出,不过他们目的是为阻止龙鲤与章徐二人施援张衍,是以稍稍落后一步,并不喧宾夺主。

那枯瘦道人听得令下,也是半点犹豫也无,自山脊上往前一窜,纵身飞空。

他所施展的遁术倒是极为高明,身形稍稍一晃,弹指之间,就已越过了罗沧海三人,后先至地出现在云端上,再拔身而上,直奔那枚符诏而去。

罗沧海再怎么有自信,也不认为自己能在短时间内拿下张衍,因而他的谋划是由自己将其拖住,而由这枯瘦道人取了符诏离去。

天空魔云之中,六大魔宗弟子本已是不再准备动手,忽然见到场中出现这等情形,不免都是留神看来。

徐娘子见来夺取符诏之人并非玄门两道弟子,秀眉一扬,很是不满,立刻抬手引弓,嗡得弓弦一震,一道红芒射落下来。

枯瘦道人事先得过提醒,一直在提防魔宗弟子,见状嘿了一声,身形一蜷一弹,非但躲过了一道飞矢,反而又窜上去一截。

徐娘子咦了一声,又连几箭,可依旧被此人轻松避过,几次之后,与那符诏已是不远。

枯瘦道人修为不过尔尔。但这一身遁法却极是了得,这才被吕钧阳引荐来此相助罗沧海。

此刻他眼见那符诏触手可及,正要伸手,却忽有所觉般猛地扭头一偏,一道星芒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飞去,差一步就可要他性命,不觉冷汗直流,忙把身体一蜷,暴退出去百丈。

他稳住身形后。定神一看,却见自南方射来一道光华,恍若流星闪电,到了近前后,光华便自收敛。一名气质若空谷幽兰的女子自里踱出,他不觉打了颤,低呼道:“玉霄派”

周轻筠瞧去一眼,细眉轻蹙,她此来明是夺取符诏,暗是为对付张衍。可是到了这里,却未曾见其出手。心中暗忖:“莫非张衍自觉有两枚符诏在手,无心再来抢夺”

她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见那枯瘦道人惊疑不定看着自己,心生厌烦。绾住袖口,纤手轻抬,朝那处一指,顶上那团晶莹若玉的罡云略略一闪。就浮出七点星光,依序排布。似一串璀璨星链飞去。

枯瘦道人身躯一抖,脸上现出恐惧之色,失声道:“神威星雷珠”

那星光初时还在百丈之外,可转瞬之间,竟是已到了眼前,他怪叫一声,仗着遁法了得,想要闪身躲避开去。

只是那七道星雷接踵而至,迅烈无伦,不断自虚空中炸开,就算没有真个碰上他,只被那余波触及,便已被震得遁光飘摇,吐血连连,几不能支。

罗沧海在瑶阴派峰头上兜了一圈,却见张衍稳稳坐在法坛之上,竟无丝毫起身之意,正自诧异,忽听声后异动,回看去,不禁又惊又怒,道:“玉霄派怎会来插上一手”

他亦曾想过有魔门弟子前来,是以一直留神,可完全没防备玉霄派身为玄门大派,也会来此抢符。

枯瘦道人此人极为关键,涉及到他能否成功夺符,未曾成事之前需护得周全。

他忙抖手放出了一面幡旗,飞出之后,迎风一个招展,把枯瘦道人兜护住。

总算他出手及时,赶前了一步,此人还未曾被那雷珠震死。

罗沧海此时看向周轻筠的眼神极其不善,眼下张衍在禁阵内躲避不出,反而是此女成了自家最大对手。

交代了武寰辰和祁娘子一声,命二人牢牢盯着山峰,防备张衍出来,自己则烟云一卷,到了天中,到了周轻筠面前,狠狠盯了过来。

可二人皆看出对方非是等闲之辈,又都心怀顾忌,是以没有一个人肯先动手。

枯瘦道人见此刻无人来阻碍自己,心中一动,晓得机会来了,自幡中探出身,起遁光一跃,又朝符诏奔去。

下方章伯彦与徐道人见罗沧海离去,顿觉来了机会。

章伯彦看着此刻留在那处的武祁两人,低声言道:“府主,不如我与徐道友先去收拾了这二人。”

张衍却摆手制止,笑道:“不必,两位且看我手段。”

他缓缓起身,随着身形立直,峰上顿时有一股浩荡罡风排挡开来,树叶沙沙作响,峰山碎石泥沙都是簌簌而落。

他仰天一声长吟,顶上罡云一震,轰的一声,冲去云霄,到了天顶之上方自收了势头,再翻动舒展,不多时就化作了千丈云团。本是五色缭绕,而今却是紫气弥漫,隐隐可见内中有电蛇狂舞,雷芒奔走,隐隐出轰轰隆隆之声。

这动静极似天极临头,引得峡谷中所有修士都是抬看去,不少人见是张衍在施法,不由想起先前那惊天大手,都是脸色白。

周煌本此刻已是取了符诏回至峰上,忽然回身一望,目光凝住,惊疑道:“紫霄神雷”

罗沧海亦是神色凛然,他乃凶人门下,自是认得这门神通,眼下生出如此异象,这一击想必酝酿已久,如若落下,必是惊天动地,轻易抵挡不住。

转念之间,他不由心中一沉,难怪张衍在在峰上趺坐不动,原来不是不愿应战,而是打得把来人一齐收拾干净的主意。

他并非玄门魔宗两派众人,此地绝然不能久留,若是此刻畏怯退避,再想夺取符诏,那机会已是不大了。

想到这处,他面上陡得浮现出一片狞厉之色,愈是如此,愈不能任其如愿使出此法,需趁其无法分心他顾,出手阻止。

他狂喝了一声,把袖一挥,打了一枚银光灿灿的飞梭出来,才至半途,但闻一声龙吟,便化作一条威武青龙,足缭瑞云,飞腾在空,夭矫长躯抖开风烟,直趋峰巅。

被一幕溟沧派三名弟子看在眼中,都是目露惊疑之色。

霍轩转过,对着洛清羽与钟穆清二人言道:“此莫非是我溟沧派的四象天梭之法”

洛清羽虽是寻常时候不怎么说话,可此刻反应却最为激烈,目光猛然凌厉了几分,稽道:“两位师兄,此人定是那凶人弟子,吾等既为溟沧弟子,必要将此僚诛除”

霍轩一把按住他肩头,沉声道:“师弟稍安勿躁,以张师弟的神通道术,足可应付此人,只是需防此人逃脱,你与钟师弟先去守住峡谷入口,便不怕他逃脱了去。”

洛清羽心领神会,连连点头,承源峡两岸诸峰皆有禁制护持,不惧其从顶上飞越,只要把守住谷口,此人便如瓮中之鳖。

三人再商议几句,洛钟二人便自峰上飞下,须臾不见。

张衍见那青龙冲来,却是微微一笑,顶上光华闪过,乾坤叶飞了出来,柔似飘叶,金芒四射。

此宝经他祭炼许久,早已心神合一,不似初入手中之时,尚未圆转如意。

龙吟声中,青龙以摧山裂岳之声悍然冲下,便轰的传出一声大响,乾坤叶虽被撞得金星四射,摇颤不已,可却仍稳稳守在那处,不曾退开半分。

张衍身形不动,心中剑意一起,自乾坤叶下斜掠出一道寒气恣意的剑光,杀去半空。

罗沧海正欲动闪避,忽然身子一僵,似是被人扼住了身躯,脸色一变,哪还不知是那头龙鲤这方天地被困锁住了。

他于心中大骂不已,此术起得如此之快,绝非临时起意,分明是张衍早就有所准备。

只是此刻形势危急,顾不得再多想,忙把四枚闪亮夺目的天梭祭出,护住自己。

此四枚飞梭才入空中,便似有四方神兽身影现出,只闪了一闪,那冲来剑光便即不见。

此刻武寰辰祁娘子也是同样感觉自身陷入泥沼之中,动弹一下也觉艰难,自忖无法脱身,只能祭出护身法宝,二人看着那虚空中盘旋的雷云,都是心下惴惴。

周轻筠也是只觉身形如遭捆缚,她轻轻一喝,顶上罡云中冒出一颗晶莹玉珠,降下一道灿烂星光,将身躯护住,随后手一招,竟是趁着罗沧海不备,将那符诏拿入手中。

张衍也不来理会她,只管催动法力,再有片刻,那团罡云仿佛蓄势到了顶点。

他大喝一声,猛然放开法力

刹那间,天地间掣电惊走,似是闪过一道道夺目亮芒,数百道紫色霹雳自罡云中猛击下来,仿若天崩地裂一般,峡中山岭摇颤,河水激荡,功行浅薄者已经是被震得尽皆捂耳伏地。

这等等雷霆轰击之下,枯瘦道人最先支撑不住,惨呼一声,连人带幡被劈得化灰飞去。

武寰辰大惊,忙把焕玄灯祭起,放出一团灰雾,裹了身躯。

此宝本可护持二人,他惊惧之下只来得及顾得上自己,祁娘子本与他不远,本还想得他庇护,却是走得迟了一步,被阻在外间,脸上露出愕然之色。

待武寰辰现不对,刚想补救,只觉眼前似有光华闪了闪,忍住刺疼看了一眼,就见祁娘子被数十道雷霆劈中,霎时间已是尸骨无存,他心头仿佛被人抓了一把,猛地一颤,直到这时,阵阵雷声才贯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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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六章 四象天梭阵

承源峡中,惊雷掣电如龙蛇奔走,激绕而下,轰轰,震得群峰俱颤,天地皆鸣。

十派六宗玄魔两道修士看在眼中,面上俱是浮现凛然之色。

在这等神通之下,如无至宝护身,换了任何一人上去,恐也难以全身而退。

张衍这回所施雷法,并非胡乱落,而是在他刻意引导之下,其中有大半是关照在罗沧海身上。

罗沧海倒也了得,虽是受龙鲤大妖所制,无法冲出这方天地,但有四象天梭在周遭护持,飞驰来去,抵挡守御,倒也守得稳妥,凡是神雷过来,都是被其挡在十余丈外。

他虽并不应付得如何吃力,可也只仅限于自保而已,随他来此的三名元婴修士,有两人已于顷刻之间陨命,而今只剩武寰辰一人,还在那里苦苦支撑。

至于同样陷于禁锁之中的周轻筠,张衍暂且未去理会。

他此刻乃是借了龙鲤姒壬之力禁锁天地,若是出手攻袭此女,难免会引得玉霄派长老插手进来,因而只是将她禁困在空,不令其逃去,只待收拾罗沧海之后,再与其见个分晓。

武寰辰此刻极不好过,紫霄神雷威力宏大,这等道术寻常只需捱上一下,就能把他护身宝光打破,眼下一道一道不绝攻来,就算罗沧海所赐玄灯护持,也觉吃力。

每一道雷霆落下,打在那灯上所起的薄雾之上,此气便就散开少许,几次之后,就似有溃散之象。

为了设法将其维系住,他拼命将浑身法力往里灌入进去,指望能撑了过去。

这一通暴雷轰击。休看煊赫熏灼,其实不过十几息功夫,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已是声势渐歇。

张衍本是准备收手,可这时忽有所觉,目光一扫,见有两道眼熟遁光往峡谷口去,心中一动,略一转念。微微一笑,便了声喝,把玄功再行转动,顶上那团紫气罡云隆隆震动,当即又是百数道紫霄神雷自云中劈落。

罗沧海见张衍这般毫无顾忌地出手。也是惊怒,他于心中冷静判断道:“张衍如此行事,便是他丹成一品,法力定是损耗不小,稍候收法之时,那倒是可以出手袭杀。”

可这个念头才起,却又想到什么。暗骂了一声,将其打消了去。

张衍此来并非一人,身侧还有章徐两人道人看护,根本找不到合适地出手机会。

罗沧海目光撇去。在周轻筠身上转了一圈,他此来目的是为夺取符诏,可此物现下却是落于此女之手。要从这名玉霄派弟子处抢来符诏,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办得的。而此处已是不容久滞,若是再不走。稍候怕就难以脱身了。

他也是有决断之人,觉得事不可为,便不再强求,自怀中拿了一枚保命法符出来,暗暗捏在手中,等待机会。

这枚法符是他大师兄吕钧阳临行前所赠,足可安然送他离去,他也是仗着此物,他才敢深入到承源峡内抢夺符诏。

其实他心中不无怨怼,他本是看中一件真器,想借来护身,怎奈任他如何苦求,吕钧阳也是不肯借出。若是当真能携来,恐怕此刻已是把符诏抢入手中了。

这时天中紫霄神雷仍是轰轰落下,罗沧海尚不觉得如何,而另一边的武寰辰却是有些抵受不住了。

这名东海修士眼见那灯上灰雾愈加稀薄,知晓再这么下去,至多再有片刻功夫,自己便要死无葬生之地了,与祁娘子二人一般下场,心中不禁愤恨起来,暗骂道:“要不是这罗沧海,本殿主早就脱身走了,又怎会陷到如此境地”

一念及此,他眼中凶芒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或可保命的主意,反正都是一死,不如舍命一试。

他咬了咬牙,装作不支,连连摇晃身躯,几步之后,已是退到罗沧海近处,暗中抽出撼山金棍,瞅准一个机会,奋然举臂,一棒就对其砸了过去,同时嘴中大喝道:“罗沧海,纳命来”

若暗袭他人,寻常时候他自是闷不吭声,可这话却是故意叫给张衍听的,以此表明立场。

罗沧海虽见武寰辰靠过来,可真是未想到此人竟会来个临阵倒戈。

他本在想何时脱身,四象天梭在上空招架紫霄神雷,还有小半注意力,却放在了周轻筠身上,而武寰辰,则根本不在他考虑之内,故而他是全然不曾防备。

武寰辰这一棍下去,唯恐张衍以为他是演戏,是以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极是狠戾,只闻砰的一声,打破了罗沧海护身宝光不说,还直直落在此人身上。

只是令他吃惊的是,这一棒明明砸中,可似是并未吃住力道,居然从其背上如滑了过去。

罗沧海向前一个踉跄,胸口一闷,情知不妙,也无暇来与武寰辰计较,把手中法符一捏,霎时有火芒腾起,将他全身裹了,把袖一卷,带了四象天梭回来,再一个蹿腾,化作一道星火流焰飞去,竟是轰然一声,从这方天地之内撞破出来。

到了外间,他抽空低头一望,见那枚法符已是燃去一半,恨恨回头瞪了武寰辰一眼,抹了把嘴角溢出的鲜血,不再迟疑,催动法力,往峡谷口飞驰。

张衍微微一笑,他先前已是看见洛钟二人前去谷口拦阻,知晓其是逃不去的,故而也不去追。

罗沧海这一道遁光,却是快逾疾电,竟是比张衍全力展开剑遁也慢不了多少,本是顷刻就能出得峡谷,可是却见谷口似有两人挡在前方,不由冷笑一声,把法诀一掐,待要把四象天梭放出打破去路,可当看清两人相貌,却是脸色一变。

左边一人,青色道袍罩身,似清风明月,潇洒脱俗,右边那人,是一名面庞清秀的文士,白衣随风拂动,飘然欲仙,分明是洛清羽与钟穆清二人。

这二人可不必寻常修士,一人已是不好对付,更何况两人在前。

他正思虑对策之时,忽然背后焰光大盛,转一看,见一团烈火当空,炙热逼人,不由瞳眸一缩,竟是霍轩已是到了他的身后。

不过须臾之间,他已是被溟沧派三大弟子围困住了。

罗沧海目光闪烁,他朝着三人一一看去,忽然仰天一声大笑,道:“小弟有何能耐,竟劳动三位师兄一起出手。”

霍轩面无表情,沉声道:“那人早已叛门,你为其弟子,也非我溟沧门下,师兄之称,休也再提,今日我三人在此,你已是无法逃脱,若束手就擒,我等也不取你性命,只交予门中师长落。”

罗沧海也是清楚,自己万难与这三人匹敌,心中也是了恨,冷笑一声,道:“我看你们有多少功夫与我纠缠。”

他忽然往下一坠,竟是往江中而去。

三人神情不变,并不阻拦,水下亦是有禁法布置,想以遁法过去,那是白费功夫。

罗沧海还未落到江面,却见水花飞溅,有一条白蟒窜出,他往其顶上一踏,便自站稳了身形。

他长啸一声,伸手一点,把四象天梭去天空,飞去四角,把法诀一捏,四梭齐齐一震,各自出一道光华,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霎时演化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象,竟是藉此四梭,在顷刻之间布下了一个阵势。

这个时候,他怀中那张法符才燃到尽头,彻底化为灰烬,呼啦一声,随风飞去,连那护身焰光一起湮没不见。

钟穆清看了几眼,神色一凝,道:“有些麻烦了,要破此阵不难,但却需三四日的功夫。”

洛清羽也是皱眉。

这四枚天梭本是一体,俱是玄器一流,此刻布下禁阵,比之守山阵法也差不到哪里去,想在短时之内攻破那是休想。

稍候符诏各自得了去处,他们三人待调息一番后,便要去往极天之上,哪里有闲功夫耗在此处想是罗沧海也看破了这一点,是以故意布下此阵。

霍轩略作沉吟,道:“两位师兄勿忧,为兄自有办法破阵,只是却需请张师弟前来出手相助。”

罗沧海逃去后。张衍便把法力收了,霎时雷散电消,那一团罡云缓缓收拢,依旧悬于顶上,同时于心中一谕令去,命姒壬撤了锁困天地之法。

武寰辰只觉浑身一松,似是自己捆缚自己力道没了,他因抵御神雷,此刻也是浑身无力,从云中跌落下来,落至张衍跟前,挣扎爬起,躬身拜谢道:“多谢张真人不杀之恩。”

这时自远处驰来两道遁光,到了近前停下,却是嬴涯老道与其门中那名长老到来。

嬴涯老道上前一步,稽道:“张真人,此人在我诸派斗见之时,两回出手抢夺符诏,实是罪无可恕,还请道友将此人交予老夫处置。”

张衍还了一礼,点道:“理所应当。”

武寰辰一听此言,顿时急了,道:“张真人,在下方才还相助于你”

张衍哂然一笑,转过身去,并不来理睬他。

那名补天阁长老面无表情走了出来,他站在云头上,自袖中放出一条乌黑铁链,哗啦一声,就把武寰辰捆了个结实,随后对张衍作个道揖,乘风而起,拖了此人就往峰上飞去。

张衍把袖一抖,亦是起遁光往天中去,到了周轻筠近前,稽道:“周娘子既来取符,那便按法会规矩斗上一场。”

第两百九十七章 灵珠牝牡化界方,一十六法俱收藏

周轻筠来瑶阴峰上是得了周煌授意,抢符不外一个借口,是以脱了龙鲤困法之后,仍是立在那处,不曾离去,此刻见张衍上来,她神情亦是淡漠,稍作万福,便算回礼。 百书斋 bishuzhi.

只是此女心中却远不及面上这么平静。

要想击败张衍,她自认为还有几分把握,可是要说将之除去,只那头龙鲤大妖就是一大障碍。

她稍作思量,暗忖道:“师兄说得不错,张衍既为周崇举弟子,便是我周族大敌,不过百年,他便成了这等气候,若不设法将他除去,来日待其法力愈加精纯,山门中势力更盛之时,加倍难杀,只是此人有飞剑在手,精擅遁法,击敌不中,还可远远退走,难以追索,唯有设法困住,方可克敌。”

心中有了定计之后,她把素手一翻,托起那枚符诏,道:“张真人,符诏在此,你当真要来争抢么”

张衍负手立空,清声一笑,道:“此我为瑶阴符诏,岂能拱手让人”

周轻筠微微点头,凤目扫来,寒声言道:“既是你自己所选,那便休我手下无情了。”

言罢,轻袖扬起,手中法诀一捏,就自顶上罡云之中飞出一枚熠熠生辉的灵珠,霎时一道光芒射去,刺目之极,霎时将方圆十余里内的山川一起涵盖在内。

此光才得放出,只眨眼间,又自收去,与电光霹雳相较,唯独少了声息。

待众人睁眼再行看去时。却见天上已是空无一物,两个人身影都是不见。

霍轩见了此景,神色一沉,暗道:“云瀚一气天这周轻筠莫非与张师弟有旧怨不成竟使出这门神通”

“云瀚一气天”为玉霄一十六门神通之一,与元婴三重修士的困禁天地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可用一枚本命星珠为凭,营造一方小界,把修士遁去其中相斗。

外间之人就算想要插手,也是寻不到门径入内。

通常玉霄派弟子多是用在生死相斗之际,才会运使这门神通。

周族与张衍之间虽有不少恩怨,但周家人处于某种考虑。却从来不曾主动宣扬出来。

至于溟沧派中,得知此事之人唯有两个。

下院院主石守静早已故去,另一个乃是艾氏弟子艾仲文,他对此中内情并不了然。张衍不提此事,自也不会主动开口去说,免得惹祸上身,故而无人知晓。

赢涯老道见周轻筠用出这门神通来,也是不明就里,既惊且讶,连连摇头。

虽是玉霄派来飞书言要抢夺符诏,可也不必以性命相搏吧

他沉吟半晌,言道:“师兄,你瞧此回谁胜谁败”

他身旁那名长老抚着胡须。叹道:“难说的很。张真人法力雄浑,又有飞剑在手,寻常元婴二重修士也不见得能拿不下他;而那位周真人也不是简单之辈,她既是能施展云瀚一气天这门神通,想必修行的是天宇境同书。此法神妙难测,手段当是不少,谁胜谁负,孰难预料啊。”

张衍见一道光华闪过之后。眼前景物忽然一变,周围已是入了白茫茫云海翻涌的地之中。

玉霄派的神通道术,他也是听周崇举详细说过,心念只一转,就已猜出这门神通为何。

天上瑞云一分,周轻筠现身出来,周身星光耀眼,朝下一声叱喝,道:“张衍,入我法中,无人可以救你。”

玉霄派门中,共有“四气一法”六门玄功,她所炼功法,便是四气之中最为上乘的天宇境同书。

这门功法唯有周族弟子方可修习,有歌诀称:“灵珠牝牡化界方,一十六法俱收藏,采撷清气度真法,反演星斗会天象。”,

修炼此法的弟子,若无灾无难,无缺无损,通常每隔百年,便炼得一枚命珠,修得七星聚顶,便有机缘迈入洞天。

尤为厉害的是,若是修士暂无暇修炼神通,可以以命珠为寄托,凝聚法箓,先行借得神通来使。

如此一来,弟子便可一意精进,就是与人斗法,手段也不见得少了。

需知修士多一门神通便多一份战力,关键时刻,还有扭转乾坤妙用,故而其战力远不能以常理来推测。

周轻筠入道三百载,但她天资高人一等,又有周族秘法相授,除却自家精修的“神威星雷珠”外,又借得三门神通傍身,其中一法,便是这“云瀚一气天”。

她本想到得极天之上才运使此法,只因感受到张衍对周族的威胁远比魔宗更甚,是以毫不犹豫便使出了出来。

不过此毕竟借来神通,施展过一次后,法箓便自破碎,要想再使,短时之时那是不能了。

此刻她拿动法诀,玉掌一张,便祭出数十枚两头尖尖,长有盈尺的利刺,周身散出细如游丝彩光,再向下一指,便即飞去。

此物名为“星神金刺”,乃是玉霄派用来抗衡天下各宗门的利器。

此针共分七种,现下她所,名为“白磁金刺”,一经靠近飞剑,便能牵引吸摄,拖拽拉扯,通常只有对阵少清修士时方会用出,此刻却是毫无犹豫拿来对付张衍。

张衍忽觉前方星光骤明,刺目闪亮,飞剑立时随念而动,扬起一道惊虹,骤然杀去,似是要与之绞杀在了一处。

只是到了近前,他目光微微一闪,心意起时,剑丸倏尔一震,散开为一十六道剑光,竟是不与飞针接触,而是避让开来,自中路分开,由两翼飞掠而去。

那些金刺虽也飞腾迅捷,数目也多,但与飞剑相比,仍是逊色一筹,反应只慢了一拍,就被远远甩在了后面,未曾拦住。

周轻筠神色微变,她把袖一挥,身前就有无数白云飘起,结为一堵堵云墙,掩身在后。

剑光才从云中过去,张衍便觉心头传来滞涩之感,远不如平时那般流畅圆融,立知是这云中有异,能阻碍他飞剑穿行,微微一笑,不再勉强,心神相召,将之收了回来。

周轻筠方才在峰上观战,共是见得张衍三次施展手段,第一回是用飞剑斩敌,其余二次皆是仗着雄浑法力压制对手。

是以她斗法之前定下的策略,是先以神通困阻张衍,再用金刺法云合力克制飞剑,最后以精巧道术及法宝不断攻袭,不令其有蓄势反击的机会,如此便能牢牢把占上风。

现下成功阻得飞剑,她心中一定,自觉胜算大增,便挽袖一指,仍是驾驭那些飞刺杀去,同时默运心法,七枚璀璨星珠自罡云中飞出,列成一排,尾相衔,纵掠打来。

张衍喝了一声,法力一转,顶上罡云轰隆一声,数十道紫雷迸,霹雳精芒,电袭而至,非但将袭来星珠炸开,还十余道雷芒从中杀出,直奔周轻筠。

此女水袖一挥,顶上罡云抖颤,带得一条莹亮清透的飘带飞起,回旋若舞,一层层晶莹薄雾,灿烂漫开,雷芒电声,反复劈来,却是无法侵入。

她忌惮张衍一身雄浑法力,知晓攻势不可稍懈,必须拿住主动之势,否则其蓄力一击,必是难捱,因而再纤指一夹,驭起一根银星点点的凤尾簪,向下掷去。

张衍正催动罡风荡开那些个白磁金刺,忽觉似有一物闪过,他反应极快,看也不看,屈指一弹,一滴玄冥重水放了出去,与此簪撞在一处,爆出一声闷响之后,两物各自倒退回去。

周轻筠动作丝毫不停,纤手一翻,拿了一面铜镜出来,陡然站起,对着下方一照。

此为“五阳定镜”,与方才凤尾簪一般,亦是一件玄器,随其玉手晃动之间,就有一道道恍若流星的镜光落下,来势甚宏,才落下来,底下就有一枚金色贝叶浮起空中,飘然旋动,将星光排挡在外,不曾漏下半分。

两人适才一番交手,虽只过得几息,但功诀法宝神通,皆是较量了一番,其中只要有一方底蕴稍薄,无有应对手段,即可便是落败身亡之局。

非是十六派弟子,恐怕是看上几眼便要心惊胆战。

张衍暗暗点头,平心而论,周轻筠不愧玄门大派弟子,身上不但神通道术惊人,且还有两件以上的玄器护身,难破之至。

就算元婴二重修士,想要将此女拿下,也是极其不易,难怪周煌敢放心遣其过来相斗。

若是只用寻常法门,自己想要翻盘,的确需花费一番手脚,但他此次斗剑,又何止准备一种手段要是以为这几下便想克制住他,那是大错特错了

张衍哂然一笑,他把法力催动,长啸一声,自顶上罡云之中探出一只百丈大小的擒龙大手,把飞来金刺尽数拨开。随后把手一张,手心里有灵光清气浮出,七十二道红如焰火的幡旗从中飞起,旗面上有兽纹环月,自立传出阵阵咆哮,仿若有凶兽藏于其中。

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