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99部分阅读(1/1)

,神屋山就可恢复过来,那时此处也说得上是他昭幽一脉的地界了。

只是待他日后回转山门后,这处宗门又该交给谁来打理

正思索间,外间奔来一个弟子,到景游那处耳语几声,挥手将之打发了,随后上得阶来,道:“老爷,章真人回来了。”

张衍哦了一声,笑道:“章道友回来了想是事已办妥,快请了进来。”

上回涵渊门中五人出面,以魏道姑为诱,引了羊悬龙与其两名师兄弟一齐出来,当场就打杀二人,还有一人仗着遁行法宝逃了去,章伯彦当时驾黄泉遁法追了上去,只是这一去,却是接连六个多月渺无音讯。

若非其设下过咒誓,只要一亡张衍必有感应,恐便会以为其失陷在外了。

过不多时,外间脚步声起,章伯彦自殿外进来,张衍抬眼看去,见其顶上三团罡云,先是一讶,随即站起,笑道:“章道友功行又有精进,可喜可贺。”

章伯彦略有感慨,道:“稍许有些运气罢了。”

他这一战中,前后吸了三名元婴修士精血,方借此一举迈入元婴二重境。

不过他也心知肚明,若无莫大机缘,以自身寿数应也只能是止步在元婴境中,无望洞天了。

张衍笑道:“道友既然已是回山,却也可给那魏淑菱一个交代了。”

章伯彦诧异道:“怎么,过去半年有余,那道姑还在山中么”

景游这时忍不住抱怨道:“章真人是不知道,这道姑脾气又臭又硬,说什么非要等着真人把那最后一颗首级拿来,她才能安心回山,不但如此,她每日还来山中问询,小童实是不胜其扰。”

章伯彦嘿了一声,道:“那人早被章某连皮带骨一同炼化了,头颅无有,倒是其随身信物不曾忘了带回。”

自袖里掏出一枚玉符,随手往景游处一抛,后面动作利索地接住了。

张衍笑着对景游道:“你也休得发牢马蚤,那小仓境未事毕,便提先把那三味灵药送了来,也算是信得过我涵渊门,那我等做事,也当有始有终。”

景游慌忙道:“老爷说得是。”

张衍又道:“你去把那青明木刮下的灰末拿一罐来,和那信物一同交由魏道友,若她要当面言谢,就言我已闭关,不见她了。”

景游连忙应下,脚步匆匆下去安排了。

章伯彦见已无事,也想告退,张衍却喊住他道:“章道友,此次你前后奔走,出力甚多,那天妖炼化之后,多出不少宝材来,可去库藏中拿三罐甲末。”

章伯彦一听,顿时两目放光。

他早便打算炼制几个厉害魔头,好送与赵阳防身,只是尚还缺不少宝材,有这天妖残末,那便无需他物了,当即一个躬身,拱手道:“谢过府主。”

张衍微一点头,道:“过些时日我需闭关,门中上下需道友帮贫道看护了。”

章伯彦大声道:“敢不尽力。”

张衍又与他言说几句后,便就命他退下,自己则驾云回了洞府,径直走入丹房之内,将锺台送来灵药分别置如药炉之中,望着那炉火渐渐燃起,他目中却是浮出深思之色。

前番小仓境送来灵药之多,也是出乎他意料,一炉炼了下来,足有两百余枚,几是之前所有四倍之多,要是待此次锺台所送来的炼了出来,加起来怕不有三百余枚了。

按照周崇举所言,要成就元真法身,丹成二品之人,用去百枚白月英实也是够了,可他乃是丹成一品,却需按倍数来计,现在却是有三倍之数,当也够了。

可眼下却又遇着了一个难题。

要炼化这些精气,白月英实,他一年方能炼化一枚,那也即是说,要把这些俱都炼化,至少需用去三百余载。

他虽此次立下大功,山门未必会来人催促回去,可那机缘却不会在那处等着,自己不去接,就会被他人抢去。

他心下转了转念,暗道:“这却太过慢了,如今看来,当需以九数太始真经推算出一门运化法诀才是。”

第一百四十章 药中见灵机缘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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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手中本有一门运化法诀,是自周崇举手中得来,本为玉霄派门中周族秘传之法。

先前白月英实稀少,他因循沿袭下来,也并无察觉其中有什么不妥之处。

可后来在炼化过程中,却是逐渐发现,一枚白月英实所炼化出来的精气,其实远还未到自身所能吸纳的极限。

或许此法对丹成二品之士算得上是一门上佳法诀,可对他来说,却是有些缺憾了。

丹成一品者,除却修炼所需外物远比同辈来得多外,修炼所能吞吸的灵机也远非常人比可,好比一是巨海汪洋,可纳百川,一是湖泊大泽,满盈则溢,

如此重演法诀势在必行,好在有周族这门法诀打底,倒也无需他从无到有重新开创,只要以为此为借鉴,再行推演即可,比当初倒演五行玄功时要容易许多。

不过眼下尚还不急,当把白月英实炼化了出来,而后才能提及其余。

于是他先便将此事按下,一弹指,一道法诀落入炉中,轰隆一声,把那火力调运上来,渐渐雾气笼涌,将他身影也遮了去。

他在丹室中这一待,就是月余过去,很快便到了开炉出药之日,炉膛内咕咕作响,如同蟾鸣,连带丹室亦是轻轻颤震起来,好似身处无边汪洋之内。

这一回因所炼灵药极多,水火之势喧嚣腾沸,远胜过往。还未开炉,便能感觉那股沛然灵机已是憋按不住,直欲破炉而去。

张衍多次炼造白月英实,对这情形已是习以为常,因而面色十分平静,以深厚法力不断将那狂暴之势安抚下去。

大约又过去半日,那往药力上腾升的势头有所缓解,可这时却轰然一声往四面八方散开,分作数百道灵气,在炉内毫无章法的冲奔起来。撞得膛壁当当作响。如撞钟也似,连那炉身也是受不住力,变得左右摇晃起来。

张衍先是一怔,旋即目中微微泛出喜色。这分明是药力润通内外。自结灵性。才会有这种感应生动的征兆。

炼药也看机缘,除非是周崇举那等大宗师,浸滛数百载。又心无旁骛,才可将每一炉药性都拔至最高,生出灵机,可张衍自入道以来,还从未有过撞到过这种好事。

到了这个时候,反而要起火力短促猛伐数回,好把烈气消去,但又不可太过,否则又会伤了药性。

但既要压制灵机,又要调火上攻,这便需用深厚法力以作维系,对炼丹之人要求着实不小。

要是寻常丹师,不得正传,乍遇此事,或许会弄个手足无措,一个应对不妥,反易出了差错。

所幸当初周崇举传下法门时并无半点藏私,张衍又修为精深,因而很是从容,分毫不乱,依着丹经所载,屏气凝神,耐心将数十缕最为狠辣的灵机镇压下去,再花了大半个时辰,把余下灵机逐一理顺驯服,调匀了药性。

这一番按部就班做了下来,当中竟未有出一丝差错,如此又过一日,所有灵机都是渐渐汇合一道,不分彼此,在炉内如水底游潜之龙绕徊盘旋,似在探寻出路,

灵机往里一转,他微微点头,知是这一炉丹药已是成了,便把法力撤回。

炉中灵机登时没了束缚,霎然间清浊一分,多数向上一个猛冲,但听喀喇一声大响,炉开一道宏烈灵气喷涌而出,其中有三百余道灵光隐现浮动。

张衍微讶,他本拟这一炉丹药开出来,少则两百出头,多则近三百,可也不知此番灵药纯正,还是机缘凑巧之故,竟是孕出灵机,以至数目比之前估计多了数十。

欣然起手一招,罡风忽起,将这些白月英实收入囊中。

他抖了抖袍袖,此事既毕,下来就是推演法诀,只是这次闭关不知要时多久,应先得把府内事务安顿好了。

起身出了丹室,到了外间榻上坐定,发了一法诀出去,未过多久,景游闪入洞府内,躬身道:“老爷有何吩咐”

张衍道:“那魏道友可是离山了”

景游道:“那道姑性子急,章真人回山当日就回去了。”

这时他一揖身,道:“方才楚长老来过,托小的给老爷带个话,说是那峨山派想要回得神屋山中来,不知老爷可允”

当日那过元君来袭时,峨山派上下皆是畏惧,唯有白掌门和他弟子数十人愿意留下,还把掌门之位也让了出去。

结果那派中几名长老见神屋山中安然无恙,于是又吵嚷着要回来。

张衍问道:“白掌门的意思如何”

景游道:“楚长老本想卖个情面,可白掌门也是硬气,说既然别家门户离山后不得再入,凭甚他峨山可以例外因而坚决不从。”

张衍一转念,笑道:“如此也就折个中吧,你去传话,若这些人还自认是我神屋山中人,可先在东神屋设立法坛禁阵,如是做得好,可准他们再行入山。”

他深知这些人的脾性,不外是见而今涵渊势大,背后又有洞天真人为依靠,连锺台派都上门前来讨好,所以想来寻个托庇,倒非是神屋山中有什么洞天福地,非要挤了进来。

景游笑道:“老爷却是便宜他们了,小的这就去传令。”

张衍颌首道:“你下去时,把采薇他们三个唤了来。”

景游应声称是,脚步灵活转出洞去了。

张衍抬起头,由东侧一处开在石壁上的圆洞门向外看了出去,沈柏霜为他师叔,他身为门中后辈,闭关之前,理当前去打个招呼。

过有一盏茶的功夫,汪氏姐妹与傅抱星一同入得洞府。见了他面,一起跪下叩拜。

张衍手一抬,命他们起身,随即目光转向对傅抱星。这徒儿资质较之汪氏姐妹还要好,这段时日修行精进极快,一旦迈入玄光三重境,便需炼窍开岤了。

他判断下来,认为其大约能在八九十时岁迈入化丹境,溟沧派中十大弟子一流,多是在五六十岁时迈入化丹境。这徒儿虽说还比不上。却也不曾差了太多,已是在自己原先期许之上。

“为师此次闭关恐所需时日不短,你修行上若有疑难,可向两位师姐请教。”

傅抱星躬身道:“小徒不敢懈怠。”

张衍点点头。又看向汪氏姐妹。这两名徒儿日前先后破壳。各自得了他所授法力真印,再往下面走,便是水磨功夫了。便道:“楚师弟等人随沈师叔去后,门中难免空虚,你二人修炼功行时,也需开门授徒,壮大涵渊。”

汪采婷撅嘴道:“师父,徒儿连自己都管教不好,又怎么收徒弟这事还是姐姐来最好。”

张衍笑道:“你休得推脱,若是管教不好,以后出门别说是我的徒儿。”

汪采婷美眸一转,略带狡黠道:“那恩师需得赐下些丹药法宝来,不然弟子收徒,连见面礼都拿不出一件来,岂不丢了恩师的脸面”

张衍失笑道:“原来在此处等着为师,不过你说得也是有理。”

他略一沉吟,把袖一挥,一道灵光飞下,“这囊中有不少我在外得来的法宝,还有些许丹药,与为师已是无用,你二人都拿去吧,只是切记不得滥授,免得门下失了上进之心。”

汪氏姐妹肃然领命。

张衍一挥袖,道:“且去吧。”

待三名徒儿离去后,他坐了一会儿,随后迈步出了洞府,望了望天空,脚下一点,纵风而起,往东神屋而去。

只一个时辰,他便到了那地火天炉前,往下一瞧,却见沈柏霜坐在石上,正与两名道人在那里说话,其中一人却也识得,正是韩王客,另一人长身伟岸,神采飞扬,站在那处犹如劲松。

似也察觉到有人打量自己,不免抬头向上来,见了张衍,他眸光一凝,顿时露出了戒备之色。

韩王客也是望见了张衍,忙在他耳边说了句话,那道人面现讶然,随即露出郑重之色,起手对空打了个稽首。

张衍挥开风云,降身下来,先对沈柏霜行了一礼,又对韩王客颌首为礼,最后才看向那人。

韩王客道:“张师弟,我来引荐,这位蔡荣举,乃是贫道师弟,昔年俱在李师门下修道。”

张衍淡笑道:“原来是白阳洞天一脉。”

韩王客意气风发,道:“此次我等亦要随沈师叔回返山,想来日后要常与师弟打交道了。”

张衍一讶,看了看沈柏霜,起手一拱,道:“那倒要恭喜两位师兄了。”

韩王客连忙还了一礼,道:“这还是多亏了沈师叔,方能重归山门。”

沈柏霜淡声道:“不用来谢我,到了门中,能否站住脚,还看你们自家,我不会来护持你等。”

韩王客二人连忙诺诺称是。

张衍道:“沈师叔,师侄这几日自感机缘至了,需闭关参法,也不知何时会出观,门中大小事,俱是交给了两名徒儿和赵师弟,师叔若是要走,怕是不及相送。”

沈柏霜把袖一甩,笑道:“我辈修道人,哪里这许多规矩,你修炼紧要,自去便可。”

张衍不再多说,对沈柏霜一揖,又对韩蔡二人打声招呼,就驾风而起,往苍朱峰回返。

此行一路顺畅,日落之前便就赶回了涵渊门。

入了洞府后,他在榻上坐定,先作法将四处禁制俱是起了,封住内外府门,待查验无有遗漏后,便就伸手入袖,握住残玉,心神往里沉入进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残玉之中演真法 云霞漫漫五彩现

洞府之内,张衍心神自残玉之中退出,掐指一算,不知不觉中,他闭关已有一年。

外间一日,残玉之中足可有八十天。这一年时间,他以玉霄法诀为根基,顺利推演出了一门法诀,只是他又以残玉试了下来,眉头却是不禁皱起。

这门法诀固是能在一年炼化三四枚白月英实,但却有一桩极大缺憾,那便是不能将药力完全炼化,两三枚英实炼了下来,才能抵得上原先一枚。

如此虽是增加了吸纳速度,却是以加倍耗损白月英实为代价,这并不能令他满意。

要练成元真法身,需得两药相合,一是白月阴实,二便是那钧阳精气,两者缺一不可。

他手中白月英实数目尽管不少,然而钧阳精气却无法再得,可以说用去多少便少了多少。

若照这法诀修炼下去,至少有半数钧阳精气会被平白虚耗。

因而他深思熟虑下来,果断决定摒弃那门周族秘法,只借鉴其中少许法门,自己另起炉灶。

这时他朝洞门前一处壁龛扫了一眼,见那里摆有一卷竹简,那是景游自禁制外送入进来的符信,显是有事告知于他,便轻轻一抬手,就将其纳入掌心之中。

翻开一瞧,原是数月前沈柏霜已把地火天炉炼毕,并携带温良楚牧然及两人弟子回了东华洲,唯独啊赵革留下,与汪氏姐妹一道打理涵渊门中俗务,除此内外安稳。并无大事。

他心下暗忖,“沈师叔有藏匿气机之法,他便是离去,别处洞天真人也无从知晓,山门当可无虞,只是地火天炉那处不容有失,当起禁制遮护,赵师弟办事稳妥,此事可交由他去办。”

再往下翻,却言陶真人已有回书到来。言称可为锺台供奉。只是具体内容,却要请他过目。

张衍在竹简之内稍作摸索,抽出来一封书信,仔细看过后。点了点头。把其重还入竹简之中。随后以指代笔,运法力在其上写下一行字,抖手一甩。把其还于那处石龛之中。

做完此事后,他坐定下来,调息理气,使得经窍为之畅达,而后又一次握住残玉,把心神沉入里间,再度推演起法门来。

洞府中无声无息过去两年。

忽有一日,他身躯一震,眼帘微微颤动,而后陡得睁开,起手朝桌案一点,当即有一枚白月英实飞起,直入他罡云之中,再沉心凝神,引动两气,缓缓炼化。

这两气一合,恰似玉露,如银汞沉坠,下润元婴,融融遍及周身,畅游窍岤经脉之后,自囟门而出,起清气腾上,在三团罡云之中酝酿有时,又化甘霖而下,如此回环往复,周流不息,每转动一次,便觉躯内灵机庞大一分。

过不多久,全身窍岤仿佛活络开了,身躯轻轻摇晃,发出金玉碰撞之声,极为清脆悦耳。

如此持续不动运化了三月后,他便将这药力完全吸纳,一丝半点也不曾耗损。

这门法诀与原先周族那门相比,不但效用大增,还剔除了不少漏洞弊端,且其中妙感,也绝非先前所能体会,显然极为契合自身,足可作为自身秘传心法流传下去,虽然因此多用了两载功夫,但却是完全值得。

他面上不禁泛起欣悦之色,自信言道:“有此法门为辅,足可助我成就元真法身。”

欢畅一笑,他便收心敛气,身形不动,又取一枚白月英实,摄入罡云之中,用心炼化起来,渐渐便沉浸其内,不觉时日流逝。

山中无岁月,晃眼之间,就过去整整八十载。

涵渊门下院之中,一名青年正兴奋拿着手中玉牌,翻来覆去地看着。

周围人纷纷上来道喜,“许师兄,恭喜了。”

许姓青年也是拱手回礼,感叹道:“八年精研蚀文,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东胜北洲经过数次龙柱之会,又有过元君肆虐,虽经数十年休养,可诸派元气未复,而自张衍闭关后,不断有妖魔自海上来侵袭州县村寨,因锺台其所收弟子多为大族弟子,在这等情形下,不少诸侯豪强为求自保,便遣了族人前来神屋山中拜师。

但要想在涵渊门中习得玄功正传,只有拜在门中两位长老门下才可,这却需在下院捱上八载,非但要资质出众,还得在蚀文一道上有所成就,最为苛刻的是,每隔八年只取一人。

人生不过短短百载,又有几个八年能耗一次不过,便是第二次。第三次机会,可那时岁数也是偏大,这时习练玄功,更是难上加难,使得不少人望而却步。

只得退而求其次,只求拜入门中,习得除妖之术,不求能习高深法门,故而这数十年下来,门中弟子已有上万。

许姓青年出身偏远村落,此次被取中,自此能拜在门内长老门下,登时身价百倍,被一众师弟围拢讨好,这时听外面道:“今次是哪位师弟得授玉牌还请出来一见。”

许姓青年心情一阵激动,对着周围下院同门团团一揖,随后众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大步而出,应声道:“许从忠在此。”

门外缓缓降下一艘凌空飞舟,上站有一个额头高高隆起的年轻修士,他打量了许从中一眼,笑道:“师弟快随我上得飞舟来。”

许从忠中气十足地应了,可走到近前,却发现船舷高耸,两侧光滑,无有攀附落足之处,不觉一怔,正愁如何上去时,那年轻修士一笑,冲他轻轻一抓,一股灵气下罩,便就身不由主上得舟来,方才落定,就听耳畔道:“许师弟,站稳了。”

他连忙牢牢抓住船舷,只觉脑中一阵眩晕。眼前一花,再睁眼看去时,发现竟已是置身云中。

他胆子甚大,并不觉得害怕,而是啧啧惊叹,举目望去,瞧见云海之中有四座高峰,皆是耸立入天,知那是本门四位长老所居之地,这时无意中偏头一望。却见雾云深处。还有一座山峰若隐若现,其势雄拔高峙,比之另外四座还要高出不少。

他从不知晓山中还有这么一处高峰,便手指拿处。好奇问道:“敢问师兄。不知那座山峰是何人所住”

那年轻修士看了一眼。笑道:“那是苍朱峰,本派掌门便在那处闭关。”随即回头道:“那处为防有人窥看,那高峰早在数十年前就被两位长老用法力掩了去。向来少有人见,却不想师弟头次来此,便就见着了,倒是好运气。”

许从忠恍然大悟,目中露出敬畏之色。

他听说近百年前有天妖肆虐,所过之处,皆是生灵涂炭,从南至北,几是无人可以降伏,后来全仗着这位掌门与数位大能合力,才将其杀死,听闻海上妖魔之所以只从东浩海上走,而不敢往神屋山来,便是因这位掌门在此坐镇之故。

飞舟飞驰一刻,便落在东首山峰一处大殿之前,那年轻修士道:“师弟,你自家进去吧,两位长老就在殿内。”

许从忠谢过一声,下了飞舟,他整理装束,忐忑往里走去。

不一会儿到得殿中,见高台玉莲宝座上,一左一右坐着两名仙姿玉色的白衣女子,周身彩气环笼,云烟飘渺,背后隐有风火之势,好似潮水般忽起忽落。

这两女容貌相同,除却服饰不同,根本难以分辨,但细看之下,便能发现左手那女子端庄持重,而右边一个眼神活泼灵动,正饶有意味地看着下方。

许从忠不敢多看,连忙跪下叩首。

汪采婷看了一会儿,道:“姐姐,你看这人如何”

汪采薇颌首道:“神屋山毕竟不及我溟沧九城,甚少有资质出众之辈,这许从忠也算不差了。”

汪采婷道:“那这次是谁来收徒”

汪采薇蹙眉道:“妹妹莫非忘了,前次那徒儿是我收了,此次当是轮到你了。”

汪采婷撅嘴道:“这人看去古板的很,收他做徒弟,那要无趣死了,还是姐姐或者傅师弟收去做徒儿吧。”

汪采薇眼神严厉了几分,斥道:“妹妹,这收徒之事,你休要儿戏,这些年只收了一个徒儿,还百般不情愿,等恩师出关后,看你怎么交代”

汪采婷嘟囔了几句,也是无奈,只得端直了身子,凝声道:“许从忠,自今日始,你便是门下二徒了。”

听她语气不善,许从忠不知如何得罪了这位长老,只是拜入其门下的喜悦盖过了一切,当即伏地磕首,道:“弟子拜见恩师,恭祝恩师仙颜不老,寿比天地。”

汪采婷美眸眨了眨,笑道:“你这人倒是挺会说话,起来吧,不要跪着了。”

许从忠再是一拜,站起身来。

汪采婷正想说什么,可这时却听得耳边传来什么声响,她微微偏首,疑惑道:“姐姐,你可听到了什么”

汪采薇侧耳一听,也是察觉到了,蹙眉道:“是雷声么”

那声音初时微不可辨,可接下来却是震动愈响,好似擂鼓,一声大过一声,连五座山峰一起颤动起来,非是如此,余波远远向外传出,神屋山中许多山岳也是受其波及。

一时之间,山中所有弟子都是大骇,不知发生了何事。

许从忠也是惊诧,茫然朝声音来源看去,却见那座方才所见高峰上,忽有五色光华迸裂,霎时冲出天际,照彻长空,瑞气霞彩,经天而行,蔚为壮观。

汪采婷美目一亮,惊喜道:“姐姐,这是苍朱峰上传来的,莫非是恩师”

汪采薇也是眸中泛起异彩,激动道:“是恩师,定是恩师出关了”

汪采婷一下自座上跃起,一把拽住汪采薇胳膊,就起了两道彩色烟煞,往外飞去。

ps:写到一半,忽然犯困,趴了会居然睡过去了,还好突然醒了,坚持写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乾坤两分气化真,五龙五行炼法身

汪氏姐妹驾云烟出得峰去,可还未到得苍朱山前,前方却忽然自地下腾起一团罡风来,如龙卷一般向上呼啸舞动,旋转不休,直贯入天,无法接近不说,还带得二人身形晃动,差点拿不住身上煞气,只得慌忙向外退出。

可那风力之大,委实出于想象,两人携手而退,仍觉吃力,此刻一道清风过来,将二人稳稳护住,耳畔有声道:“两位师侄,师兄正引动天地灵机炼筑法身,切勿近前。”

两姐妹定了定神,稳住气机,侧首一看,见原是赵革出手,俱是万福为礼,道:“见过赵师叔。”

赵革忙说免礼。

近百年过去,而今他已是修成元婴,可站在那罡风之前也觉肤如针砭,心下也是惊叹。

这时峰上又一道烟煞飞来,到得近前,化为一个身背两把法剑的英伟青年,抱拳道:“赵师叔,两位师姐安好。”

汪采婷呀了一声,道:“是傅师弟来了,无需多礼。”

赵革看他一眼,赞道:“傅师侄果是天赋过人,法力又有精进。”

傅抱星微一躬身,脸上本无矜骄之色,反是谦言道:“师叔过奖。”

赵革点点头,他转头朝苍朱峰凝望片刻,神情微带几分激动,道:“我闻元婴修士成就法身时,唯有力者方能搅动天地异象,不想今日得观。”

汪氏姐妹看了过去,见极天之中忽然撕开一个缺口。无数彩流罡砂似被风潮所引,一时汇如巨瀑,哗哗朝头峰之上倒倾下来。

而地下灵尘飞扬,滚滚翻腾,亦是漫涌而来。如堆沙聚塔,齐往上去,两者之中,好似被一团肉眼难见的灵涡潮漩不断吞吸进去,而外间彩光闪动,非但神屋山中满映光华,就连北摩海界近海一侧,也皆在其笼罩之内。

这一幕奇观。非但是他们,就连山中万余弟子也是瞧见,俱是呼声惊叹,震撼不已。

此刻山下有一道滚滚黄烟贴地飞来,而后向上攀升,汪采薇秀目一顾,道:“是章真人来了。”

章伯彦这些年来因想利用天妖瘴毒炼宝。是以并未居于峰上,而是在涵渊门外行走。闻了门中动静,才往此处来。至于唐进吴素筌等人,则皆在外看顾仙城,不在此间。

片刻之后,他到得三人身前,瞧了几眼,不由称奇道:“我在宗门时,也曾见过几人成就元婴法身,牵动天地灵机者亦有几人。却无一个与府主这声势相比,便是师长前辈之中,也从未听说。”

汪采婷听着高兴,暗道:“听章真人这么一说,想来恩师此番成就必是超拔俗流。”

可谁知章伯彦话锋一转,又道:“可愈是如此,也愈是凶险。修士炼化到这法身一步,等若再行炼化出一副身躯来,浑身法力精气如沸如煮,内外暄腾,一个不慎,就易被天地灵机反客为主,逆吞真果,轻则殒命,重则神魂难保,多数修士不是倒在这一步上,就是望而却步,踯躅不前。”

汪氏姐妹听得玉容微变,她们也不知晓凝筑法身竟有这般凶险,本来满心欢喜,现在却难以抑制地起了担忧。

赵革呵呵一笑,故作轻松道:“两位师侄也不必过虑,师兄法力深厚,又有法宝护身,想来是无事的。”

两姐妹听了,心下稍安。

赵革虽是如此劝慰,可他心下也无把握,修士修道,每到险恶关隘,可谓吉凶参半,无有稳过之理,法宝之流固然能在斗法时见胜几分,在这等场合却是帮不上忙,成与不成,全在于修士自身。

洞府之内,张衍行功已是到了最后关头,顶上清气如蒸,化为一团百亩大小罡云袅袅升起,如华盖高悬峰上,不断有瑞光彩气垂下,渐渐向外扩去,与那天中灵潮混作一团。

他面色渐渐凝重起来,知是自己是到了一个必遇关口上。

元婴法身乃是精气真元凝就,修士若法力深厚,则很有可能引动天地灵机,而他自身法力之雄浑非是旁人可比,是以搅动起来的灵机也是更为宏大。

这处有上下两个选择,上选是顺应气机,使自己法力随那灵潮走势而行,慢慢调化,徐徐运炼,待其消散,而世上多数修士到得此关头前都是这般选择。

只是这么一来,若迁延时久,那么躯体之内的丰沛灵力必也耗会去大半。

可这些灵力就是最后他成就法身的依凭,无处去补,用去一分,未来根基便少得一分。

他好不容易成就一品金丹,又凑齐灵药化炼元真法身,在这天地灵机转运之下,一个不好,前面所积累下来优势却要被生生削去,这叫他如何肯做得。

要是不愿退缩,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便是以身硬抗

若是寻常修士在此,断不敢做此想法,突破关境时所引动灵潮几是自身法力数倍,若是一齐涌来,立时就能将身躯碾为齑粉,撕得稀烂。且一旦走上此道,便再无回头之路,哪怕有百世不传的秘法守持,也是凶险万分。

然而张衍却是夷然不惧,他目中放出一道亮芒,把参神契玄功一转,身躯一震,霎时间,眉如飞炎,赤发若焰,背后腾起一团熊熊乌焰,似是燎天举火,竟是现出星石之中所显魔身来,清喝一声,哗啦一振衣袖,长身而起,昂首卓立,任由那如海似涛的灵潮反复冲撞上来,却是生生挺住,屹立不倒。

这一对抗,便是七天七夜,而天地间肆虐的灵潮却是不弱反强,有愈发壮大之势。

章伯彦也是看得咋舌,他不似赵革久无师长在旁,身为冥泉宗长老,是当真能够看得明白的,心下暗惊道:“好似宇文洪阳修成法身时,也不过历经了六个日夜,已被几位师伯赞为门中奇才,听闻本门数千载中,也罕有人能与之比肩者,不想府主炼化法身,竟然已历时七日,且看这情形,还有余力未消,这等天资禀赋,玄灵十六派后辈断断无人可以比得。”

可赵革看着,眼中多了一丝忧色,传音道:“章真人,也不知师兄能过得此关否”

章伯彦大笑一声,道:“不妨,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炼化法身,最为凶险的反是前面几日,那灵潮看似强盛,实则已是势颓,我料府主必过得此关,你且看着就是了。”

汪氏姐妹和赵革都知他见多识广,得此一言,都是心下大定。

果然,过不多久,那罡风气潮仍是仿佛失了后劲,缓缓消退下去,不成气候了。

又过两日,但闻一声似钟似磬的悠悠声响,顷刻间传遍千山万水,峰巅之上忽然灵华一闪,好似明光烁电,紧跟着一道煌煌宏盛清气冲天而起,在半空一转,化为一个神气轩朗的玄袍道人,凌空蹈虚,负袖临风,口中作歌道:“乾坤两分气化真,五龙五行炼法身,身若天柱立昆仑,心盘海山镇劫尘,今朝神屋诛天妖,他日天外斩鬼神”

声音朗朗,四方皆响。

张衍提气往上一拔,霎时化一道清光,破开罡云,到得重天之外,只是他身不停留,继往上去,行不多久,又撞破一团厚滞,身上一轻,举目四望,已是到了二重天外。

此地浩气凛冽,罡风如刃,放目往去,茫茫天际,虚无一物,仿佛天地间只他一人。

他心下微慨,当年星石停在此间时,自身尚要借符诏护持,方能借渡,现下却视若等闲。

这一回成就元婴法身,因灵气未泄,被全盘接纳下来,是以浑身法力又暴涨一倍有余,此时若是对上寻常同辈,他有信心只纯凭借法力就可将其压倒。

他把大袖往后一负,默默体察身上变化来。

法身一出,等若将一身百炼得来的法力真元带走,只把肉身留在了原处,虽躯壳之中还有少许法力,但不过能打坐修行,容纳神魂罢了,却不能再与人斗法,陶真人当年能在地宫炼化仙府,当是其南华法门另有特异之处。

可即便如此,元婴三重境修士仍是喜欢法身出游,那是由于有许多说不尽的好处,他虽原也知晓,可此一一试了下来,却是体会更为深刻,心道难怪如此。

修道人身体尤为宝贵,要是残缺受损,或者伤了根基,则便难窥大道,有法身出游,哪怕断手断脚,只要到得肉身中温养一番,还能再炼化出来。

而因法身并非肉身,飞遁起来极快,尽管还及不上剑遁黄泉遁法这等厉害遁术,可也差之不远,更不用说危急之时还能以回源合真之法回得躯壳,除非落于禁制法宝之中,被人擒住炼化,或者重创打散,否则万难除灭。

可虽有许多好处,但法身一出,也要经受外间刚阳厉气消磨,是以每每出游之后,隔上一段时日,总要回得肉身之中再行修炼一番,以补足灵真损缺,不能长久在外。

而这便显出他一等元真法身的好处来了,其身阴阳合和,内外如一,外间厉气难磨,此刻在罡风之中立了许久,也是不曾受了半分损亏,更休说在外游荡。

可张衍这一通探查下来,却是有些诧异,他能察觉到,这具法身与周崇举所言还有些微不同,好似还有许多妙用,但是具体是在何处,一时却还说不清楚,不过时日还长,也不必急在一时,微微一笑,身化一泓清光,往下降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作壁上观听风雨

汪氏姐妹傅抱星赵革章伯彦五人在峰上等不多时,就闻天上有飒飒之声传来,而后见一道宏盛清光往下一坠,好似雨落瀑洒,溅起道道珠玉芒华,映照得峰上处处皆明。

那光华闪动好一会儿,方才往中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