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36部分阅读(1/1)

上精血,入内探了探,里间还完完整整摆有五个纳气瓶,

他不禁有些惊喜,这些精气比他想象之中还多,算来之前手中所有,已然采到了足数,如此今日他就可以离开此处,回去门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是心下突然升起一股强烈危险感应,猛地回首,恰见天际尽头,一道剑光正撕破大气,跃空而来,而在这时,一阵阵如海涛般的剑啸之声方才传入耳中。

“不好,是张衍”

邓仲霖心中大恐,竟是毫无半点斗志,转身纵起一股黄烟,不顾一切往天中窜去,而那些魔头则是被甩下,希图能稍作阻拦。

张衍过来之时,恰好撞见伍长老一名弟子,问明情形之后,便飞速赶来,只是现下看来,仍是晚了一步,这老道已为对方所杀。

此刻上百魔头涌来,他扫了一眼,身上分出百余道剑光,每一道皆是准确无误将之斩中,撕成两半,而后看也不看,身上光虹一吐,紧跟着追了上去。

邓仲霖自问黄泉遁法不比剑遁慢得多少,当也有极大机会脱身,只是才飞去百多里地,便发觉不对,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敌交手了一场,法力也是耗去不少,而张衍则以法力浑厚著称,纵然一时保无事,这么下去迟早会被追上。

还好黄泉遁法不止飞遁迅快,还能在土石之间穿行,当即往下一折,一头往地面扎去。

第两百七十六章 关元金锁 镜花真形

邓仲霖眨眼没入地底之下,而后起最大法力往下遁走。

黄泉遁法虽可化身无形,但若在有形之物中穿行,却是倍耗法力,因而他准备往深处行去,待寻得一处地河,沿隙飞遁,就能以最为省力的法子逃生出去。

天中剑光一散,张衍自里出来,他略一思忖,他此刻若是以五行遁法,当也能在这地下穿行无碍,不过这般一来,一二时辰之内,势必无法追上此人。

于是伸手轻轻一抓,用了一个禁锁天地之术,紧跟着起指一点,又把五行遁法使了出来。

“不好”

邓仲霖忽觉身躯一沉,比之前何止慢了十倍,知是被禁术困住。

心下顿时大骇不已,方才他见机得早,几是瞧得剑光就转身逃遁,是以两人相隔至少有数十里,居然如此还在禁锁之术笼罩之下,可以想见这背后施术之人法力何等庞大。

化身遁烟之时,他无法施展法诀,要想解去此术,非要显身出来不可,

当即黄烟一聚,复归人形,法力向外一张,顿将身周围所有泥壤岩块消磨而去,而后以最速度施了一个反咒,去了身上束缚。

可再欲起得遁法时,却又是一股拘束之力降下,此等感觉,似是将周围泥壤连带他整个人一起握住,要生生拔了出去。

此间时机,也是拿捏得其准无比,恰在他法力转动,距功成只差一线之时。

好在他入得小界后。亦曾设想过自己可能会面对数个玄门修士围攻,眼下虽非如此,但情势也极为相近,心念神意一动,一把金锁飞出,咔嚓一声裂开,身上猛然一顿,止住了上升之势。

此为关元锁,可为自身避开一次危难,但因双方法力差距不小。故而如此还不得脱。但得片刻这缓阻,他一身法力已是拨转回来,毫不迟疑使了一个冥泉宗中三重境修士方可习得的“匿避之术”,立自五窍之中喷出一股精气。将他一裹。重化一道飞烟遁去。

他这回接连施展手段。神通,法诀法宝轮番上阵,总算暂且挣脱了束缚。

然而心下不觉欣喜,反而暗暗叫苦。

两名修士斗法,雄浑法力的一方实在太占优势,往往随意一个道术神通下来,就逼得另一方不得不施展出浑身解数应对,而现下他便遇到了此等情况,

而今之计,唯有快些脱身,一旦与张衍在近处照面,那是半点胜望也无,对方哪怕纯以法力攻杀过来,也能将他收拾了。

地下穿行已不可行,匿避之术只可维持十息,逃遁之速亦远不及黄泉遁法,待效用过去之后,对方若把方才手段再来得一次,他还拿什么去抵挡

这时脑海忽然浮现出一主意,暗一咬牙,道:“成与不成,只能试上一试,若能赶了过去,当能甩开此人”

当即往上窜去,八九息后,他已是到得地面。

这短短片刻间,张衍已是追了上来,将两人距离拉近至不足千丈。

邓仲霖自知耽误了这许多功夫,这一露头,必是极其危险,是以到得地表之后,想也不想,扬手抛出一道法符,光华一转,自里出来一面小镜,对着他就是一照,霎时,整个人骤然自原处消失,遁入了镜界之中。

那镜光一个翻转,在天光照耀之下,乍然反映出一道光虹,眨眼去到数十里外。

邓仲霖一个踉跄,自光中跌了出来。

此是他以许多宝材,自元蜃门换来的一张法符,内有一门前人所留“镜花真形”神通,修士与能借镜光,于瞬息间到得远处,以此避开某些无可闪躲的神通道术。

只是此术对修士自身伤害甚大,若是一个运化不好,极可能亡在镜光转灭之间,不是这等生死关头,他也不至于用了出来。

此刻即便成功施展出来,他也是脸孔扭曲,头重脚轻,身躯变得模模糊糊,几近溃散,抖抖索索掏出几枚丹药,往嘴里塞入,这才险险稳住法身。

紧喘了几口气后,他压榨出余下法力,又一次拼力起得黄泉遁法,往天中飞遁。

往前再行两百余里,就是他上次为对付元阳弟子所在,那时为了防备一念心剑,特意布下八面自浑成教得来幡旗,面面皆有替死转挪之妙,

只是那一次动手时,他也是好运,元阳派两名三重境修士恰与一名玄鹭洲道人斗法,是以未曾用上便就得手。

事后怕人围捕,一直忍住未去收回,此刻却是欲借此物脱身。

张衍看着远方那一线黄烟,他若施展禁锁神通,必得止他遁法,以对方遁速,这片刻耽搁就可逃了出去。

微微一转念,他把身形一顿,眉眼间微微闪过一抹赤紫之色,对着前方突然发出一声大喝。

轰隆

邓仲霖但觉耳边似是大响了一个炸雷,一时天旋地转,遁烟几是破散开来。

一阵恍惚之后,他才猛然醒觉过来,忙着又要展开遁法,然而为时已晚,身后那一道剑光又一次追至了近处。

只那一声简单震喝。就是将他先前做所种种努力尽皆抹去。

邓仲霖哪还不知失了最后逃生机会,面上浮起狞厉之色,转过身来,怪叫一声,身上浮起十余道灿烂灵光,竟是把此回携来所有法宝一口气祭了出来,口中大声道:“张真人,慢来,老夫这里有你溟沧派一件法宝,你若能”

然而抬头一瞧,却见一只三十余丈大小,由黄烟凝聚的大手往下落来。他表情顿时一僵,露出愕然之色。

下一刻,一声巨大震响传出,漫漫烟尘腾起,而后一切归于寂静。

这一击之下,无论是邓仲霖还是法宝,俱被一起拍碎,半点波浪也未掀起。

张衍面无表情,取了一张法符出来,再自下方散碎血肉之中捕捉得一丝气机,一指点入法符之中,轻轻往外一抛,此符忽化流光,往西南方向飞去。

他一展双袖,乘动罡风跟了上去。

那入界之宝上必定有其气机所在,寻此符书而去,便可寻到。

行出数千里,见那符书往一空无一物之处落入,眨眼不见。

他知这必是那门户所在,只是在这小界中观去,却是看不出端倪来,便是近在咫尺,也察觉不到什么异状。

想要取得此宝,还需到得对面才可。

只是他并没有急着过去,谁知那是何等地界。

他思忖了一会儿,被他所杀那魔宗修士乃是孤身一人而来,在冥泉宗之内的可能很小,但也不能不防备意外。

当下起心意分化出一道剑光,飞里里间,转了一圈。

凭剑心灵映,眼前立时照见出对面景象来,此为一间洞室,除顶上一枚明珠,地下一个蒲团之外,空空荡荡,无有任何摆设,由此可见,这定非什么久居之地,有极大可能是临时开辟。

再转一圈后,确认并无什么危险,他这才往里踏入。

到了洞室中后,他转身一看,墙壁上正有一幅荡漾漂浮的画卷,略略一思,暂未急着去收,而是闭目用心感应。

周围少水缺木,无有什么灵机,他立时判断下来,自己当是处在一偏僻山腹之内。

而洞府内只得两道气机,甚是微弱,道行皆是不高,只是其中一道有些熟悉,不由眉头一挑。

几步行至洞门之处,起了感应一察,不出他所料,外间布满了禁制。

再稍作探究,发现不过只以示警为主,由外攻入会造成极大动静,但若由内而外,却很是容易便可破去,于是轻轻一挥袖,将之尽数抹去,推开石门,踏步出来。

这石门开启之声立时惊动外间守门弟子,一脸喜色跑了出来,口中道:“恩师,你可回”

他见得张衍身影,却是忽然顿住,而后露出惊恐之色,叫了一声,转身就逃。

张衍随意一弹指,一团小五行诛魔神雷在方寸之地爆发出来,待灵光去后,那里已是空无一物。

他沿着脚下之路向前,从容迈步至一间石室门前停下,起手一拂,去了其上禁制,推后推门而入。

目光看去,却见一个年轻道人盘膝坐在榻上,而面前放有一枚玉简,正放出如月华一般的蒙蒙光亮。

察觉到有人入到来,此人睁眼瞧来,却是浑身一震,大惊道:“府主”

张衍微笑道:“赵阳,不想你在此地。”

赵阳神情既有尴尬又有郁闷,道:“也是弟子运气不好。”

张衍问了下来,才知赵阳借用了一个冥泉宗长老再传弟子的身份,想混入冥泉宗中,见识一番。

本来他不过化丹修士,无人在意,行事也颇是顺利,怎奈很不凑巧的是,邓仲霖与那长老恰是熟识,因而有些怀疑,又见他资质杰出,想收其为徒,便以半强迫的方式带在身边,除了不得出去外,所需功法宝材倒是一个不缺。

张衍笑道:“世事福祸相依,我观你功行有所增进,你若未有此番际遇,按部就班修行,倒也未必有今日这番气候。”

赵阳神情不觉点点头,他邓仲霖身边时,他时时有性命之忧,想着唯有表现出非凡资质,引动对方惜才之念,才不致被杀,是以修为倒是大涨。

张衍颌首道:“此非久留之地,既是撞到你,也是你的机缘,便随我一同来吧。”

第两百七十七章 灵川鱼符

张衍语毕之后,带了赵阳回至来时那初洞府,到那入卷宝卷之前站定,起指一点,身周立时有法力激荡而起,如潮水般涌上前去,欲待把其炼化。

只是忽然之间,心头有所悸动,感应之中,似是有一对眼睛盯住了自己。

这股气息他曾在斩破四象阵时见识过一回,当即知晓了对方身份。

顿时明白,自己动了此物,已是引起了此人注意。

不过他神情仍是淡然无波。

洞天真人若是不顾一切赶来,那必会引起极大动静,以他而今身份,溟沧派自会出手回护,不用太过在意。

“如此看来,这宝物之主当还是在那人手中,却不知为何会落入魔宗修士手中。莫非有意与魔宗联手不成”

再是一想,认为可能性不大。

此人出身玄门,这么做对好处不大不说,反是弊端更多。

尤其其在中柱洲栖身,要是少清得知他与魔宗有勾连,哪怕冒着洞天真人之间开战的风险,也必定会将这隐患去除。

是以这里面许是另有缘故。

不过再如何,也与他无关,此人之事自有门中一辈洞天真人与掌门前去操心。

宝卷之上因有此人精血印记,因而炼化之时颇是耗力,时不时还在气机转弱之际突兀挣动一番,假设制约之力稍差一些,指不定还会被其反伤。

张衍心下微讶,眼下只不过一丝精血而已,就给自己添加了如许多麻烦,可以想见背后那人一身修为何等了得。

心下暗忖道:“听周师兄言,此人当日携宝破门而出时,宗门之中竟无人可以阻拦。我日后若踏入此境之中,说不得要领教一番。”

他把袖袍一展,坐定下来,用心起得法力祭炼。

整整二十天时间。日夜不停。他终将其上精血印记渐渐消去,将这入界宝卷彻底炼化。

下来再不迟疑。道一声,“随我来。”

当先入得对面玄鹭洲中,待赵阳也自过来之后,便一卷袖。将此宝收了进来。

到此一步,哪怕这宝卷之上那人别有布置,在这小界之内,也休想再拿了回去。

赵阳曾听章伯彦听过,大能之士可凭自身法力开辟一方小界,可还从未亲历,一下入得此间。不禁好奇打量四周。

张衍看他模样,笑了一笑,言道:“这玄鹭洲中并无洞天真人,灵机亦是充盛。我尚有事要办,你可在先在此处修行,不过近日有我东华玄门修士来此采气,你修炼的乃是冥泉宗功法,可尽量少与之照面,待我事了之后,可随我回得昭幽天池,亦可留在此处。”

这玄鹭洲中,元婴修士皆需坐镇一方,轻易并不露面,赵阳虽只化丹修为,但自家小心一些,不去招惹是非,无论行走何处都是无虞,唯一说得上威胁的,反倒是那些玄门修士了。

赵阳精神一振,拱手道:“弟子知晓了。”

张衍点了点首,当即腾空飞起,沿来路回转,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又至还丹峰上落定。

林照丰察觉到他回来,立刻自等候之地迎了出来,拱手道:“道友回来了。”

此前张衍忽然离山,又一去多日,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眼下见其回来,这才心安。

张衍笑道:“此前忽有要事,不及通传贵门便就离去,却是失礼了。”

林照丰忙道:“哪里话来,道友乃是我山门贵客,去留自是随意,哪有受我拘束的道理。”

顿了顿,又试探道:“这几日中,我门上下已是收拾稳妥,敢问道友,不知何时方便,可以动身”

张衍得了入界宝卷,出入不必依赖他派,行事方便许多,只是此宝被他炼化之后,还要重开门户,这却需他再亲自走上一回,便道:“既如此,我需回返山门一趟,做少许安排,贵派且再多等几日,待有书信来,便可动身,贫道自会在那处接应。”

林照丰本是试着一问,听得准信,心下大喜,郑重拱手道:“那敝门上下,就静候真人佳音了。”

张衍打个稽首,道:“贫道就先行一步。”

他有意此间事了后,就动身往外洲寻访机缘,自然也不想在此待得过久,当下也不耽搁,起剑虹一道,划破长空,纵身往北去。

不过小半日,就到得原先入界之处,一步跨入,重又到得紫光院大殿之中。

左右一扫,却见一名道童正在殿上值守,此刻正打着瞌睡。

张衍笑了一笑,上前拿起玉槌,轻轻敲了敲其脑袋,道:“醒来。”

道童一个激灵,待看清来人,慌忙爬起,揖礼道:“张真人。”

张衍问道:“两位真人可在”

道童道:“已是回了洞府,不过临行有言,若是张真人有要事,可随时前去,不必通传。”

张衍思索了一会儿,道:“不必了。”

他来至一旁桌案,提笔而起,顷刻写下两封书信,递去道:“你分别送去两位真人处,勿要失差。”

道童忙是接了过来,把怀里一塞,紧紧按住,道:“小童定会送到。”

张衍点点头,闭目盘膝,就在殿上坐等。

过有半个时辰,一道灿光飞入殿中,往他这处而来。

他目光看去,伸手拿过,打开看了看,不觉点了点头。

不出所料,孟孙两位真人得知他寻回入界宝卷,都是大为欣喜,转迁渡尘宗之事可由得他自行安排,至于将此宝收回门中之事,却是半字未提,显是默认他可自行持有。

此也是因为他乃是渡真殿偏殿之主,若论门中地位,只在诸位洞天真人之下,加之此番又是他寻了回来,暂握手中,也无人会置喙什么。

有了两人真人允准,他自可放心行事。

不过这里是溟沧派九院重地,不方便引渡界内弟子,因而纵身出山,到了龙渊大泽之上,寻定一处无人荒礁,落下身来,起袖一挥,把那入界宝卷祭出,待其展开之后,起法力凝化一张符书,一弹指间,已是传入界中,呼啸飞去。

林照丰自张衍离去后,也不回府,就在山门之外等候,到了入夜时分,忽见有光符过来,露出激动之色,冲上前一把抓过,拿到眼前一眼,不由大喜,道:“不想此事如此顺利,当去告知掌门师兄。”

他转身入山,直往崖大殿奔来,欣喜之下,一时也忘了门规礼数,不得殿前通传,兴冲冲闯入进去。

殷照空正在里打坐,见他这副样子,不禁眉头一皱,道:“师弟,何事这般急切”

林照丰意识到自家失态,忙退后两步,执礼道:“小弟委实欢喜不过,这才一时忘形,还望掌门师兄恕罪。”

随后一抬头,急着道:“师兄,事成矣。”说着,双手就将那符书呈上。

殷照空也是目光泛起亮芒,哦了一声,将符书拿来,看过之后,叹道:“张道友果是信人。”

他本来想着,这事总会有几番波折,溟沧派许还会令他们为效力数载,对于此,他心下早有准备,可未想到居然如此容易,一时既是有些庆幸,又是有些心沮。

他沉吟一会儿,他道:“张真人不在这几日,又有界外修士在外徘徊,且近日苍秀派与合海观也有所异动,想是我迁派之举,已然被其知晓。”

林照丰心下一凛,渡尘宗虽为玄鹭洲第一大派,但也并非无有与之势力相近的宗门。

这苍秀合海两派,任意一家也不是他们对手,但若合力,却可反过来稍稍压过他们一头。

三家彼此之间还曾有过仇怨,只是往日都有顾忌,并不轻易启衅,可如有界外修士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话,那便说不定了,很可能会趁此空隙,过来侵占还丹峰。

他谨慎问道:“师兄的意思是”

殷照空道:“此事既已决定,也无需瞻前顾后,你去稍作准备,与照岳师弟二人带门下长老弟子先往界外去,我自留此处,若是这两派修士动手,自有我来阻挡。”

林照丰一惊,道:“师兄,你一人”

殷照空一改先前淡泊模样,目中光芒流转,言道:“我渡尘宗乃伯鲞祖师一脉真传,若非困顿此间,成就也不见得比那界外之辈差了,此去九洲,也当让其知晓,我等非是那般好惹。”

林照丰知道这位师兄道行神通俱是了得,立刻站起,抱拳道:“小弟这就安排下去。”

匆匆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掌门师兄定要保重。”再是一礼,便出殿去了。

殷照空默坐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缀满斑斓鳞片的鱼符,手抚其上,自语言道:“带你出得此界,想能复得原貌。”

随他手中动作,此符轻轻颤动起来,就有一道道流光溢彩如水洒出,须臾遍布大殿。

此宝乃是伯鲞祖师所留法宝,名为“灵川鱼符”,传言乃是一件真器,只是其威力与记载之所言颇不相符,他也从无见过真灵。

因此界无法出得象相境,是以他心中猜测,多半也是被困在此界之中所致。

他目光幽幽,“道书上曾有言,灵出得神,合器为真,待出去之后,我却要试上一试。”

第两百七十八章 破都江云舟

苍秀派,武成观中。

元阳派长老蒋衡,苗灵夫妇正与一名手掌玉尺,仪容正美的道人对坐说话。

这时山外忽来一道飞书,那道人接来一看,呵呵一笑,道:“门中传信,那位张真人出外一月,方才露了下面,便就离去了,而后渡尘宗内便就有了动静,举派上下皆是整装修束,想来已是有所准备,欲要去得界外了。”

蒋衡左手有意无意在腰间法剑上一抚,言道:“这么说来,贵派可以行事了”

那道人言道:“只我一家,还不是渡尘宗对手,还需与合海观的道友商议一番。”

说到这里,他看了两夫妇一眼,笑道:“自然,若是二位愿意出手,也不必再等。”

蒋衡眉头一皱,道:“管道友说笑了,此乃你玄鹭洲之事,我等插手,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苗灵在旁认真言道:“管长老,这本你界中三家之争,外人不好插手。”

管道人道:“那位贵地来的张真人若是不允呢”

蒋衡哼了一声,道:“那到时理亏得便是他了,我夫妇自会相助你等。”

管道人一笑,道:“能得两位此语,那在下也就放心了。”

苍秀派在渡尘宗中也是伏有眼线,闻其要举派迁往界外时,也是吃惊不小。

其与渡尘宗本有不小仇怨,是以想趁其弟子离开山门大阵,正好虚弱之际,联合合海派一起下手,一举了结宿怨。

只是闻其门中有一名界外修士坐镇,却是吃不准其究竟是何态度。

毕竟千年前上华宗覆灭景象还近在眼前,故而不敢轻易动手。

最后却是有人提出。不如也请了界外修士过来相助,大不了分给其一些地荫精气。此后一番寻找,最后找到了元阳派头上。

元阳派此行人等,是以蒋衡夫妇为首。二人只是稍稍考虑。便就爽快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封书信到来。管道人告罪一声,拿过看了几眼,先是愕然,随即露出喜色。兴奋言道:“两位,这书信中言,莫照岳林照丰二人,已是带了门下长老弟子出山往北去了,只是未曾见得掌门殷照空,想来此刻还守在山中,若要动手。便是此刻了。”

蒋衡目光一转,道:“敢问道友,你等可是要先将那出得山门一行人解决么”

管道人言道:“正是如此打算,莫非道友有不同之见”

蒋衡也不客气。直言道:“按道友先前之言,那渡尘宗中,法力最深之人便是殷照空了,何不先行解决此人,再回过头去慢慢拾掇余下之辈再则其如此布置,不会无因,道友要小心为上。”

管道人低头思忖起来,他忌惮的不是渡尘宗,而是怕张衍这等界外修士横插进来,原是打算把莫照空等人围困住,能灭则灭,不能灭也能把殷照空引出山门袭杀。

可转念一想,蒋衡所言不无道理,跟着渡尘宗的脚步走,许易中计,还如不管不顾,先集力灭斩杀照空,就算有意外,撤走也是容易,可念及此处,他却叹了一声,为难道:“可那山门大阵,却不好动啊。”

蒋衡呵了一声,道:“山门大阵再是厉害,却也需充足人手在阵位守御,他一人又济得什么事在蒋某看来,那殷照空居然不与同门一起行走,简直是愚蠢之至蒋某这处有一法宝,名为解环针,道友可以拿去破阵。”

他一抖手,就将袖中一件法宝掷了出来,只见一头为尖,另一头为圆的三尺长针悬浮半空,周身放出刺眼毫芒,气机极是犀利。

此宝原先就是为对付诸派阵法,他由门中拿来,虽非真器,可也是玄器之中的上品了。

管道人也是有眼力的,一看就知其用途为何,顿时喜上眉梢,接了过来,边往袖中揣去边是言道:“那就多谢道友了。”

蒋衡道:“我也不是平白相帮,记得分一些与我便好。”

管道人信誓旦旦道:“要是能占得还丹峰过来,取来地气皆与贵派匀分。”

他因需回去安排围攻之事,再商议几句之后,便起身告辞出去。

馆阁之中,只剩下蒋氏夫妇二人。

苗灵有些不安问道:“夫君,那还丹山这本是张真人看中之处,我等这番相助苍秀派出手,会否惹其动怒”

当日魔岤斗法之际,元阳南华太昊等三派暗自派遣弟子去往北洲魔岤,事后皆是遣使去往溟沧告罪,在这等情形下,已是不宜再开罪溟沧了。

蒋衡冷笑道:“为夫神智尚是清醒,并未昏头,张真人对在魔岤之中以一敌八,陆师姐对其赞不绝口,自承远有不如,为夫躲远一些还来不及,岂会当真去与其对上此番为夫是另有计较。”

苗灵不解道:“夫君究竟作何打算”

蒋衡阴狠一笑,道:“等苍秀合海两派修士出动之后,我等唤齐弟子,出手协助殷照空,反戈一击,将这两派长老尽数灭杀,回头再破了这两派山门,如此不但可卖张真人一个人情,也可把这两派之地尽收囊中。”

苗灵大惊失色,她未曾想到,平日里看去一派纯良的夫君,竟会使出如此毒计,一时睁大眼眸,心下有些接受不了。

蒋衡不悦道:“师妹,你如此看着我作甚要是把此事做成了,前番我二人失却精气之责,也可免去了。”

苗灵低下头去,她犹豫了一下,咬唇道:“要是,要是苍秀派要我等立下法契呢”

蒋衡嗤笑一声,道:“是他们求我等,又非我等求他们,非要立契,可先砌词拖延,要是实在无法躲开。那也无妨,签下就是。”

苗灵茫然道:“既是签契,那夫君又如何行事”

蒋衡向天拱了拱手,道:“此事我已禀明门中。到时文师兄夫妇二人自会前来相助。再加这些时日入得此界长老,对付此辈。绰绰有余,总之为夫已做好万全安排,师妹你不必担忧。”

苗灵本是心善之人,心下极不认同这等背信弃义之举。但既然门中已有安排,显然是得了师长默许的,她也无能为力,只是挣扎一句,“要是管长老他们有了提防”

蒋衡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他不屑一顾道:“师妹太过高看此辈了。这等小派,门中三重境修士千载以来不过一二,以其见识,又怎知我元阳派底蕴纵有安排。也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苗灵听了这话,不免陷入自责之中,暗道:“要不是先前我安排有误,失了那些精气,夫君想也不会如此做了,说到底,此些人却是因我受过。”

约是过去半刻,管道人又是来访,这一回,其旁侧还随行有一名瘦高冷面的道人,他介绍道:“此是合海派郭长老,此次与我等同行。”

郭长老上来一揖,道:“两位有礼。”

蒋衡也是还了一礼,与之客气几句,各人便就落座下来。

管道人开门见山,道:“今日之事,甚是重要,不得不立以契书为凭,不知两位可以异议

他本是笑呵呵一派和蔼,此时神情,却是一片肃穆,眼露杀机,大有两人一个不同意,便当即翻脸的迹象。

蒋衡心下一凛,他看了看契书,谨慎言道:“若无界外修士出来,我夫妇绝不会出手。”

管道人郑重言道:“那是自然,”

蒋衡只要确认此点便可,不再多言,当即在契书之上写下名讳,又逼出一滴精血,按在其上。

管道人见状,松了一口气,也是同样如此施为,郭长老也是跟着在契书之上落下名讳。

契成之后,管道人脸上又堆起笑容,拱手一礼,道:“时机紧迫,我等这便出动,稍候如有外敌,就仰仗二位了。”

蒋衡似笑非笑道:“管道友客气了,你不是曾对我夫妇说过,合则两利么”

管道人拍掌道:“正是如此。”

郭长老这时突然问道:“敢问两位,要是郭某要外界外去,可否能相助”

蒋衡不由一怔。

管道人也是看了过来,目光中也带有些许灼热之色。

玄鹭洲虽大,这这方天地对元婴修士而言,还是太过狭小,而且功行稍深之人,总觉有困身在樊笼之中不适之感,若有机会能够出去,自也不愿留在此地。

苗灵这时开口道:“郭长老若是愿去,自是可以,只是可否容我元阳在贵派地界之上取些精气”

郭长老摇了摇头,“此非我可以做主。”

蒋衡略带不满了看苗灵一眼,道:“此事不急,稍后再谈。”

管道人一笑,道:“不错,不急在一时,眼下除去大敌要紧。”

苗灵黯然一叹,若是郭长老此时能答应把山门地气让了出来,哪怕只是假意应承,许也能免一场杀戮了。

四人一起动身,出了馆阁,蒋衡一踏至阁楼之外,就见天中悬有一座百丈大小的悬阁,下方有一条江水也似的云带飘动,前后出去数里之远,壮丽异常。

管道人指着此物,语带自傲道:“这是我门中破都江云舟,可把千数修士之力同汇一处,有此物相助,再有道友所借破阵法宝,定可取那殷照空性命”

蒋衡暗皱了一下眉头,这小界之中,有一桩古怪,真器一流,皆受压制,这也或许是此界修士难成洞天的缘由,而无有真器,这等宝物却很难破开。此番行动,似无事先想得那般容易。

第两百七十九章 天成百转石 三十六崆岳

龙渊大泽一处无名荒岛之上,入界宝卷升起了十丈光幕,天阳一照,波光闪烁,仿若连水接天。

张衍盘膝坐在一旁礁石之上,他已接得书信,渡尘宗一众已然出了山门,正往乍然有千人过来,这非是小事,需得他亲自坐镇,免得出了什么变故。

而此刻玄鹭洲一面,他已安排了景游过去当接引。

等有数日之后,光幕之中一阵荡漾,林照丰当先自里步出,身后再出来之人,却是一名道童,除这二人外,未见他人。

林照丰满是戒备打量了四周一眼,随后见得高处张衍身影,脸色一松,起手一礼,道:“张道友。”

张衍微笑还了一礼,向外指了指,道:“林道友且看,此为我溟沧派龙渊大泽,此间并无禁制阵法,贵派道友可放心过来。”

林照丰微显尴尬,知晓自己方才那副模样落在对方眼中了。

他咳了一声,把话头转过,道:“待我把同门招呼过来,再与道友叙话。”

对身旁道童低声关照一声,后者应一声,又往回跑去,不多时,就有千余修士自里鱼贯而出。

许多长老不想自己有朝一日真能脱出樊笼,不由怔怔看着四周,同时也林照丰一般,眼中透着些许戒备。

这也怪不得他们,本在玄鹭洲修行,此刻乍然到得一处完全陌生之地,难免会是如此。

而一众低辈弟子却无有这般复杂心思,因头次到得界外,都是东张西望,好奇打量四下,可视界之内,除了一片浩渺烟波外。却是别无他物。

景游走至张衍身侧,小声道:“老爷,人已全数带过来了。”

张衍一眼扫去,把所有人脸孔俱是记在脑海。微一沉吟。转首问道:“林道友,怎未见贵派掌门”

林照丰叹了一声。道:“准备动身之时,忽闻有仇家来寻,师兄唯恐山门有失,故而留下守御。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张衍点首道:“原是如此,这大泽之外,有不少灵秀山川,贫道已为贵派择选一处,若不嫌弃,可先带诸位前去安顿,再入界一行。接应贵派掌门。”

龙渊大泽之南地多得山川河流,因在天下有数的灵岤近侧,比之寻常宗门山门亦是不差不多,此刻正好安排渡尘宗一众人等。

林照丰一听。心下一喜,举派上下宿住他人门派之中,难免有寄人篱下之感,方入此界,能立刻得一处落脚之地,那是最好不过了,便一抱拳,言道:“如此感激不尽。”

张衍一招手,把那入界宝卷收起,置入袖中,再抖手一掷,一道灵光飞出,化为一座百丈长短的飞宫。

他先自踏步入内,而后请了诸人上来,便就作法施诀,飞宫下方自有雾云托起,缓缓向山门外行去。

出了龙渊大泽之后,往南又行半刻,张衍法力一撤,飞宫便就在一处山峦降下。

林照丰放眼看去,见这里山峦如海,水绕群峰,白练如龙,气象正大,不觉暗暗点头,初来乍到,能得这么一处地界暂且栖身,已很是不差了。

侧首再是一看,见北东两处天际尽头皆是隐现无边水气。

北处不消说,是那方乃是龙渊大泽,而东处,当就是那无边汪洋大海了。对这未来重立山门的去处,他也不免多望了几眼。

这时感应之中忽然起一丝悸动,转目看去,却见有四道堪称气机隆盛的遁光自北行来,倏忽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