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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恶屠夫的枕边人》

系列:(乌龙镇系列之二)

作者:何舞

出版日期:2008年11月13日

【内容简介】

狂夫霸气,学不来枕边哄宠,只想跟她一辈子;

美人清灵,不懂得撒娇妩媚,只会柔柔对他笑。

萧残夜,乌龙镇最恶名召彰的屠夫,那粗犷健壮的外形,

人见人怕,猪看猪更怕,因为他利落刀法专门宰猪。

可,谁能想象,恶屠夫曾是绰号夜枭,又名天下第一杀手,

但,他怎么都没想过,那年自己潜入京都梁王府行刺时,

竟被蜷缩在角落的漂亮小丫头给引去目光,生平第一次,

冷酷的他竟然顺手牵羊地把小丫头给偷走了。

是太久没碰女人了吗?为此他二话不说,掳人上妓院。

只是妓院的女人还没发浪,那双清灵的眼眸却让他败兴赶人。

最后,他送她进乌龙镇,还亲口对她说会常回来看她。

谁知,这一别,他竟然将她丢下四个年头……。

月青绫,乌龙镇的清灵如天仙的美女大夫,天底下,

没有她治不好的病人,连进棺材的死人都能跟阎王抢。

可,当她开口说要为他解c药的毒时,萧残夜错愕的瞪她,

或许,早在她十四岁初遇那年,他这大男人已为她动了心,

抱着她纤细白嫩的身子,萧残夜才明白自己的爱比烈火还炙热……

楔子

一个乱世。

自后周朝显德元年,大将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改国号为宋,从此大周朝烟消云散。随着荆湘、后蜀、南汉、北汉、吴越等王朝的相继灭亡,五代十国中唯一苟延残喘的,只剩下势力较强的南唐。

这场战争,使得民间长年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曾经的大好河山,如今满目苍荑。

饱受战争创伤的人们,终日惶惶渡日。很多人都在想,普天之下,可会有一方水土能安居乐业、养儿育女?那个地方存不存在?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地方,又会在何处?

渐渐地,许多人开始揣测那份并不执着的信念,背井离乡,只为寻找心中的一方净土,抑或一个小小的希望。

当他们终于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迟疑并思索着,世人遍寻不着的桃花源,会是这里吗?会是这个位于西南方向的偏远山区,三国接壤的边陲小镇吗?这个面积不大不小,人口不多不少,风景不美不坏的地方,真是他们要寻找的地方吗?

这里的山、那里的水,那挂在天际的一轮弯月,怎么看,似乎都能隐约地睇出一丝丝、一角角的温暖亲切。

只除了这里的人。那是一群很奇怪的人,见钱眼开的客栈老板娘、y森寡言的棺材铺老板、胆小怕事却诡计多端的私塾先生、狡猾又毒舌的账房……啊!还有霸占着山上道观却从没见她吃过素的女道士,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诡异与神秘。

这群人,会不会也是在经历了无数次的磨难和沧桑后才找到了这里?在这里开垦、耕作、养植,生活,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小镇里,闲看过路人穿梭而成的风景,笑看天下间的风云四起,以及一场又一场的爱恨情仇……并且艰辛、忠诚、固执,并全心全意地守护着这座平静的小镇。

谁知道呢?

第一章

月,一个神秘的姓氏。

在后蜀国,月氏一族虽然人丁单薄,但家族人都精通医术,世代子孙走遍大江南北,尝百草、解千毒,造福百姓。

医者父母心,月家人就是所有病患的父母,不论是皇亲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他们总是竭尽所能、全力以赴医治那些疑难杂症,不求任何回报。因此月氏在民间有着非常崇高的声望,更享有着神医世家的美誉。

然而那一年冬至,一夜间,从京都传来一道圣旨,官兵包围了月氏所在的东川城,将一族老少十五口人全部处斩。

谁也不曾料到,被传奇色彩笼罩着的神医家族会遭此灭门之灾。

月家,从此亡了。

其实谁也不知道,那一晚月家还幸运地存活下一名孤女。

那年方十三岁的小女孩,在许多年后仍依稀记得那一晚的情形。

那一晚,因是冬至,伯母们煮了好多的饺子,端着一大碗笑着喊她:青绫,快过来吃饺子,吃了饺子冬天就不会冻耳朵哦!

伯母们包的饺子馅多皮薄,香喷喷的好吃极了,伯母们对她也很好,就像娘亲一样。

这么久,青绫都快要忘记娘亲长什么样子了,打从她记事,娘亲就卧床不起。她曾问爹,娘怎么了?爹说,娘生了病,可爹爹治不好。

她不明白,为什么世人都尊称爹爹神医,可为何偏偏治不好娘亲的病呢?

娘亲的病拖了没几年,还是走了。爹爹自从失去娘亲后,性情大变,跪在娘亲的灵位前发毒誓,恨自己身为丈夫,保护不了最亲的人,身为医者,却治不好最爱的人,有何脸面苟且偷生?从此以后再不行医治病!

谁知因为爹爹这个誓言,却替月家引来了杀身之祸。

月家除了爹爹是大夫,青绫还有几位伯父和姑姑同样行医,同辈中以爹爹天赋最高,名气最响,伯父们医术虽然都不及爹爹,但仍是顶尖的高手。

那一年,后蜀国君的一位夫人患了重病,性命垂危。圣上下旨宣月家人进宫,爹爹拒绝接旨,伯父们无奈,只得一同进宫看诊去了。

从宫里回来后,大伯面有难色。待小姑姑问起,才透露说这位金枝玉叶的小夫人已经病入膏肓,就算这次能痊愈,恐怕将来也拖不了多时。

这位小夫人出自名门贵族,刚被天子选进宫中,正备受宠爱,若是就这么死了,只怕月家拖不了关系,必将遭受牵连。

爹爹说: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何需强求?

话虽如此,但治不了天子爱妃的病,死的就是月家。

大伯父等人硬着头皮每日进宫看诊,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小夫人的病稍微有了起色,圣上大喜过望,下旨赐予月家重金以示酬谢。若不是月家人再三表明不愿在朝为官,只怕轻易就能弄个御医。

可伴君如伴虎啊!这个道理,谁不懂得?

待小夫人病愈后,月家举家从京都迁往遥远的东川边城,只盼从此能远离皇室,平安度日。

不料半年后,小夫人突然离奇地暴毙身亡,连尸首都腐烂到认不出原来面目,圣上哀伤过度,以至一病不起。

天子的皇弟梁王,生性暴虐,与月家有过节,干脆公报私仇,借口月家误诊海棠夫人,导致夫人身亡,怂恿圣上下旨,他更是亲自领兵前往东川城捉拿月氏一族。

小小的东川城,大兵压境,风声鹤唳。

月家宅院被官兵们围得水泄不通,燃烧的火把将黑夜照得有如白昼一般。

启禀王爷,月家一十五口人,全部捉拿归案。官兵首领查点完后,向站在台阶上方的梁王报告。

嗯。梁王趾高气扬地看着跪在院子里的那些人,视线一一扫过,最后留在月青绫父女二人身上。

月君初,月神医,本王与你好久不见啊!梁王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月青绫望向父亲,他正紧锁眉头,似乎对这位梁王殿下十分反感。

当年本王有心请你入朝为官,你居然给脸不要脸,若不是朝中有不少大臣替你请情,只怕你早就是本王刀下之鬼了。

孟启泰!月君初怒目而视,直呼其名:你身为王爷,竟然色胆包天强抢他人妻室,这种做为与禽兽有何两样?还真是将天子的脸面丢了个干净!

当年,这个梁王孟启泰在寺院中偶遇青绫的娘,居然强抢上马车,青绫的娘不甘受辱,从马车上跳下自尽,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还是伤及腰腿,从此瘫痪在床。

可此事无凭无据,抢人的几个喽啰事后都在狱中被灭了口,加上梁王势力极大,月家人敢怒不敢言。尤其是青绫的娘,生怕丈夫会因此去找梁王理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幼小的女儿岂不是无依无靠,于是以死相挟,让丈夫发誓不要去报仇。

月君初从此将一切看淡了,本有心入官场为官,这次也看清了上流贵族们的本来面目。

如今这孟启泰居然又来了!月君初思及亡妻,更加义愤填膺。

哼!本王看上谁便是谁的福气,听说你妻子死掉了?真是可惜,若是跟着本王,只怕锦衣玉食享受不尽,也不至于死得这么早。露骨的视线转向月君初身边的月青绫,蓦然眼睛一玻А?br /

啊!好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比起她母亲的花容月貌更甚一筹。

虽然年纪尚小,但五官标致可人,双眸慧黠,眉目间流露一股清雅之气,加上肤色雪白,亭亭玉立,整个人宛如塘中青莲,简直就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女!

可想而知这小女孩长大后,会是何样的倾国倾城?

姓孟的!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混蛋!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月君初哪能看不出他的想法?愤然而起,我月君初就是拼得一死,也绝不让你得逞!

哼,姓月的,就算你不想死,本王也没打算让你活过今夜。梁王y测测地一笑,示意两名官兵上前,去把那小丫头给我带过来!

爹!爹……被父亲抱在怀里的月青绫吓得瑟瑟发抖,两手死死地抓住父亲的衣服,不让那些官兵将他们分开,爹爹救我,呜……绫儿好怕……

绫儿!月君初拼命地与官兵扭打着,月家众人也加入反抗,一时间院里一片混乱。

学医之人岂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对手,不到一会功夫,月家人都被打到在地。

大伯父……小姑姑……堂兄……月青绫呜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再看不到院内那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场面。

小美人儿,告诉本王,妳叫什么名字?梁王色玻p'地凑过去,贪婪地看着女孩精致的小脸。

你这个坏蛋!月青绫愤怒地瞪着眼前穷凶极恶的男人,傲气十足地大声道:你派人打我爹爹和大伯父他们,你是个大坏蛋!

看不出,这脾气跟妳那不识抬举的娘倒是很像,当年我没治住妳娘,现在可有得是法子治妳!被一个小丫头当众大骂,梁王脸色一变,一挥手,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一个不留。

是!刽子们举刀朝月家人围拢过去……

梁王,你不得好死!生命的最后一刻,月君初朝梁王怒吼道:我月君初就算做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下一秒,他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爹!月青绫尖叫一声,惊恐万状地瞪着一双惊惧的眼,眼睁睁地看着爹倒下。

接着是伯父、伯母、大堂兄……一个接一个,纷纷倒在锋利的刀口下。

瞬时,血流成河……

眼前可怕的一幕犹如人间炼狱,让月青绫再也支撑不住,咚地一声,晕倒在地。

☆☆☆

三更天,京都梁王府。一条利落的黑影悄然无息地出现在王府内院。

黑巾蒙面的男人轻车熟路地穿行在美不胜收的亭台楼阁之中,彷佛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整个王府的路线都被他摸清了,而他的目的正是这里的主人梁王。

后蜀国的梁王孟启泰,贵为当今圣上的皇弟,不仅在政坛树敌颇多,在民间也是臭名昭彰;此人心狠手辣,朝野皆知,视财如命,亦是天下闻名。

五万两白银,只杀梁王一人,多划算的买卖!他孟启泰绝想不到自己一生敛财无数,竟会丧命在区区五万两之下,所谓轮回报应,皆是命中注定。

男子唇边绽出嘲讽般的笑意,借着夜幕,像幽灵般穿过王府花园再潜进梁王居住的上房,屏息蹑脚,悄无声息地拨开门闩,想藏在内室。

所有的步骤都已算计好,过不了一时半刻,梁王会自外面的酒宴回王府休息,之后很快就会身首异处。

但没料到,居然会有人在梁王房中。咦?是个小女娃?男人一楞,利眼如鹰,打量着那个蜷缩着身子,躺在一张黑漆描金卷草纹床榻上,正睡得不醒人事的女孩儿。

看她的衣着打扮,不像是下人的小孩,可若是王府的亲眷,又为何会睡在这里?

男人正惦量着,突然,随着屋外道:王爷回来了的呼喊声,整个王府骤然间喧闹起来,上上下下都在准备迎接梁王回府。

外面的喧哗声将女孩吵醒了,她睁开眼睛,安静地坐了起来,之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与男人的视线倏忽相遇。

月光下,两人一动不动地相互凝视着,久久……好诡异的情形。

男人诧异地扬起眉,女孩儿的反应让他感觉一阵惊讶,面对一个陌生的黑衣人,她居然没有显出一丝的恐惧惊惶,反而安静地出奇。

其实他只需伸出一根小指头,就可令她漂亮的小脸蛋永远无颜色。但男人并没有打算那样做,他闪身到一张很大的仕女观宝图屏风后面,y鸷的视线仍是沉默地看着她。

她没有再看他,轻垂着粉颈,像是在沉思,又像是陷入了一种……病态。

这时门开了,梁王带着一身酒气从外面进来。

都给我滚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他一挥手,不耐烦地赶走跟在身后的一群人。

是,王爷。而后人都走了,屋里只剩下梁王和一个女孩。

小美人,妳今天过得怎么样?梁王跌跌撞撞地朝她走过去:本王今天可想着妳呢。

女孩儿仍不说话,缩在长榻角落,死死地盯着梁王,那双眼睛里的寒意让人心里没来由地一颤。妳一定是被本王吓傻了吧?哈哈……他变态似地大笑,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眼前一个个被砍掉脑袋,这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告诉妳,本王就是喜欢妳这个副样子。

闻言,屏风后的男子兀自皱了下眉。

说起来本王还挺满意妳的,长得这么美,真是人间少见。只要妳乖乖的,等长大点,本王就钦封妳个王妃当当,妳觉得怎么样?梁王一面胡言乱语,一面倒在床榻上:唉,妳一定不晓得吧?本王的第一个王妃整天在本王面前进言进言的,烦死人了,就被本王割了舌头;第二个嘛……偏偏是个闷葫芦,连床也不会叫,本王一生气就把她剃光头发赶到尼姑庵去了;第三个呢,是被本王活活打死的……嘻嘻,谁让她……话还未说完,一柄寒光毕露的长刀已架在脖子上。

你……你……酒意一下子醒了,梁王惊骇地正要高喊:来人……

闭嘴!锋利的刀刃又往脖子上的肌肤近两毫米,深深地压住喉咙,再深一寸,必定割断喉管。

梁王这下不敢再喊了,满脸惧怕,结结巴巴地斥喝道:你是谁?居然敢行刺本王,不……不想活了吗?

要死也是你先死,你管老子想不想活?蒙着面的男人一挑眉,深邃的眼眸里尽是戾气。

那你想……想怎样?梁王又结巴着问。

反正你都要死了,还管老子想干什么?男人显然很不好说话,冷嘲热讽地讪笑着:不如先把你的舌头割了,再剃光头发,最后鞭尸一百……梁王殿下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梁王没料到这个杀手居然还有时间和心情与自己聊天,心里越发恐惧,是、是谁派你来的?你拿了多少银子?本王加倍给你!

说到这个嘛,不如……你猜猜自己到底值多少银两?男人眼一玻В酉呱讼氯圆豢砸簧呐蓿僮蛄和酰渖溃骸肝腋闳位幔悴虏恢械幕埃杀鸸执笠摇!?br /

十……十万两?梁王哆哆嗦嗦地开始猜迷语。

你值那么多钱??男人嗤之以鼻。

那……一、一万两?额上开始冒汗,接着顺流成河。

妈的!老子太闲了是吧?为了区区一万两跑来宰你?男人悖然大怒,给老子好好地猜,万一再猜错了,别怪大爷不讲道理。

这人……原来还在讲道理?

梁王吓得魂不附体,不住求饶道:大……大爷……请饶了本王,本王府上所有之物,你想要什么都行,本王一定双手奉上。

废话少说,你猜是不猜?不猜老子不客气了!男人y鸷的眼足以媲美地府阎罗王。

五……五万两?梁王眼一闭,心一横,干脆瞎猫子碰死耗子。

咦?居然猜对了。男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若有所思地说:所以说嘛,人的潜力还是无穷的。

猜……对了?梁王喘了口气,差点因这来之不易的成果嚎啕大哭,觉得自己打从生下来还没有这般好运气过。

那,猜对了,是不是就能活下来?可惜这个想法过于乐观了。眼前这个男人,并非正人君子,他只是个杀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杀手,跟一个杀手谈判,无异与虎谋皮。

这样吧,你好不容易猜对了,大爷我就给你个逃命的机会算是奖励。男人嘿嘿一笑,我数到十,在这十声之内,我不杀你,你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如何?

十?梁王暗喜,这十声足够有时间让他逃出房间,出了房间就有人保护自己了。好,你说话要算数!

老子让你逃你就逃,废话什么?就算老子说话不算数,你又能怎样?男人不屑地教训着在后蜀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梁王殿下,那暴燥脾气和狂妄的性子简直比眼前这位堂堂的王爷还大,说翻脸就翻脸。

是、是,一切听大爷的。梁王很识时务。

一、二……三……男人开始数数。

梁王拔腿就跑,只恨爹娘将自己的两条腿生得不够长。

四……五……男人继续数着。

他妈的!这卧室怎么这样大?摆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摆设,跑了半天还没能到门口!梁王咒骂连连,抱头鼠窜。

他先是碰到了黄花梨龙首衣架,一侧身,又被藤心扶手椅绊了个踉跄。

六……七、八……男人的视线压根没瞧那仓皇出逃的梁王,锐利到不近人情的眼直勾勾地仔细瞧着躲在一边,垂着小脸的女孩儿……嘿,她有张好美的小脸,漂亮得简直不像是个真人。

九、十……

那厢,焦头烂额的梁王又不幸地撞到门边的黑漆钿龙戏珠纹香几,疼得惨叫一声,这一叫才发现自己还有力气大喊,当下使出吃奶的命拼命大叫:来人啊……有刺客……

这声尖叫在夜静更深的夜里乍响起,穿透云霄,整个王府骤然间像炸了马蜂窝,训练有素的家丁护院们立即手执火把、兵器,如潮水般里迅速朝这里涌来。

好了,数完了。男人也不急,慢腾腾地说完,话音刚落,身形已如鬼魅,动作出奇得快,瞬间就来到梁王身后。

饶……饶命……因为恐惧,梁王n了裤子。

你速度太慢了。男人凛冽的声音陈述着一个事实,手起刀落,梁王再也出不了声了。

王爷、王爷!屋外,王府护卫在撞门。

当门打开的刹那间,众人看到在后蜀国中不可一世的梁王殿下睁大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仰面倒在地上,已然一命呜呼。

一抹黑影,矫健得像是草原上的猎豹,怀中抱着一团什么东西,正从窗口高高跃下,悄然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中。

几乎没有人有闲心察觉,屋里那个被梁王从东川城俘来的小女娃,也从那一天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二章

萧残夜,绰号夜枭,金风细雨楼的头号杀手。

他十五岁时在江湖上出道,很快名声大震,因为再没有人比他更不要命、更嗜血。短短十年时间里,已从无名小卒一跃成为杀手界中身价最高的第一人。

他使刀,浴火如洗的赤焰刀,据说此刀一出,无人不惊艳。

刀锋是透明的,刀身绯红,像透明的玻璃镶裹着绯红的骨脊,以至刀光漾映出一片火红。

每当这把刀杀人的时候,会有一种空灵梦幻般的声音响起,彷佛在吟唱着葬曲。

这种空灵和梦幻,萧残夜以为只有自己的刀才有,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会在一个小女娃身上也看到了。

那个漂亮的小女娃,沉浸于自己的世间里,对外面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当他瞧着她时,她没看他,脸上的表情和第一眼时如出一辙,没有丝毫改变;他伸出大手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的视线望向自己。

瞧!多美的一双眸子,黑水晶一般,可惜空d无神,里面并没有盛着灵魂。

他试着跟她讲话:喂!我叫萧残夜,妳叫什么?

她不语。

他又说:妳家人都死了,我帮妳报了仇,那个混蛋已经见阎王爷了,以后不会再来害妳了,别害怕。

她仍不语,看他的时候,那神情就像看一个陌生的天外来客,没有一丝波动。

他不敢吼她,更不敢吓唬她,怕把她真的给吓死了。

他曾经有过这样的纪录,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一个胆小如鼠的采花大盗给活活吓死了。

一个采花的,胆子这样小也敢出来混江湖?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还不如早死早投胎!

萧残夜根本不觉得丝毫愧疚,只觉得不可思议。

可面对月青绫时,他头一回束手无策了。

他曾经夜入吴越国皇宫,轻而易举地取下绝世昏君的头颅;也曾在西域和摩天教教徒苦战七天七夜,直到将摩天教主打得丢盔弃甲才收手;更别提他孤身一人就把千湖群岛里的七大门派给灭了……

这些都没能难倒他。可眼前这个小丫头,真正将他给难住了。

说实话,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顺手牵羊地把她从梁王府偷出来。是因为见她孤苦无依一时善心大发?还是因为她有着一张惊人美貌的小脸蛋?或者是自己太久没有女人?

狗p!他低声咒骂一声。

他萧残夜从不知道什么叫同情和怜悯,他的人生字典里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温情脉脉的词语。这种因同情引发的行为绝对不是他干的事情,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她再美,也不过是个小女娃娃,要胸没胸,要p股没p股,看样子只怕连初潮都还没来过。这样的幼齿,他才没什么兴趣。

唔,也许,是太久没到窑子里找女人?

他这样一想,马上就决定行动。

走,跟老子去快活一下。萧残夜不假思索地给月青绫罩上一件披风,再一把抓到怀中揽住,接着飞身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

招,中州最大的妓院。

自打萧残夜在大门口一露面,正招呼客人的老鸨就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这个男人,一身线条分明的肌r,一张冷酷刚毅的脸。高大勇猛,长相也不赖,但一道左颊上一道破相伤痕以及满身的杀气,活像阎王爷身边的无常鬼,一看就叫人胆颤心惊,只想退避三舍。

哎呀,这位公子,您想找哪位姑娘?可有相好的……进门都是客,老鸨没办法不迎接。

随便。萧残夜言简意赅,一手抱着因罩着披风而看不清相貌的月青绫,另一只大手一扬,丢了块金元宝给老鸨。

哟,多谢大爷。有钱的都是大爷,何况是出手如此大方的大爷?老鸨当下眼睛一亮,面前那张阎王似的酷脸也刹那间变得顺眼起来,眉开眼笑地叫着:春花秋月,快来招呼这位大爷呀!

是!春花秋月眼捷手快,赶紧扑过来争抢这位出手阔绰的凯子大爷。

大爷,我叫春花。春花娇滴滴地自我介绍。

大爷,我是秋月。秋月也不甘示弱。

大爷,楼上已经备好了酒水,春花扶您先上楼休息一下。

大爷,您想听小曲还是评书?秋月我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

大爷……

大爷……

妈的!吵死了,都给老子滚!萧残夜一皱眉,大吼道:就没有个不聒噪的?这一声功力十足的狮子吼,使招内整安静下来……唱曲的不唱了,打情的不打了,骂俏的也不骂了。

一帮子正寻欢作乐的嫖客妓女们一个个全瞪着眼,惊奇地看着老子天下第一恶的萧大爷,却没有一个有胆量敢上去惹他。

好、好,大爷您别生气,马上就找个话少的来伺候您。老鸨出来主持大局,边安抚边看向萧残夜怀里的女孩子,疑惑地问:大爷,您出来找乐子,还带着闺女做什么?

闺女?萧残夜愕然地看向自己怀里的女娃娃,眉头皱得更紧了,白了一眼老鸨,没好气地道:谁说是闺女,她是老子的媳妇儿,怎么着?不像吗?

那口气,那神态,彷佛谁要是敢说不像,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啊?太像了!老鸨还没活够,赶紧见风使舵,小夫人跟大爷您简直是天造地设地一对,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闭嘴!萧残夜往楼上大步走去,给老子找个话少的来!

是!老鸨闭上嘴,目送萧残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心里不住地叹息:老娘在风月场上打滚了几十年,什么男人没见过?就属这敢带着自己媳妇儿逛窑子的男人,才算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

房外,明月高挂,房内,红烛微摇。

精致的床榻上,半l的女人正卖力地亲吻、抚摸着男性健壮的身躯,纤细的手指留恋往返于那身肌理分明又冷硬的的r体线条。

爷……女人禁不住娇喘着,显然已经动了情。

闭嘴。又是一声不耐烦的呵斥。

……女人很是委屈,从进房到上床,她的话压根没超过三句,就这么着,这位大爷还嫌她话多。若是一会儿叫床叫出声来,他会不会生气?

脱得只剩条长裤的萧残夜,赤l着结实的上半身仰躺于枕上,对于女人的挑逗,显然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天气很好,床铺很舒适,叫来的姑娘胸大p股圆,长的也不丑。可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恍然间,好似有一双黑亮的眼眸,一直在默默无语地注视着自己……他的心没来由的一紧,蓦然楞了下,大手一挥,撩开泄地的红纱帐,望向如碎布娃娃一般坐在窗边椅上的月青绫。

她当然没有看他,微抬起小脸,长睫轻扬,正呆呆地瞅着窗外的月亮。

他吁了口气,灼热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月青绫。

爷……看什么看成这样?床上的女人也狐疑地跟着往外看,盯着那傻子似的小女娃瞧。

这场面还真怪!带着老婆上青楼?脑子有毛病吧?

不过话说回来,打死她也不信这么个小丫头会是这凶神恶煞般的男人的老婆。如果说被他拐骗来的,还叫人好信点,老婆?也太没说服力了。

又鬼叫什么?萧残夜突然觉得对这档子事没了胃口,眸光一转,厌烦地瞪向女人。

没、没什么。女人给他y鸷的眼一瞪,瞬时吓得打了个哆嗦。

这男人,连骨子里都透着十足的凶恶啊!

没什么就出去,老子困了要睡觉。萧残夜开口下逐客令。

哦,是、是。女人求之不得,赶紧跳下床,飞也似地离开。

关上门,女人倏地明白过来,咦?是不是因为这看似神勇的酷大爷,其实在床上不行?所以只能用恶劣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的自卑?

嘻嘻,定然如此!否则怎么会任凭她中州一枝小桃红千般爱抚万般挑逗,他就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女人窃笑着离开了,并不知道,自她走后,那脾气暴戾的男人就下床将女娃娃抱到榻上,与之同枕共眠。

睡到半夜,火烛都熄灭了,人却依旧清醒。

男人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胯下,那硬邦邦挺立的男性欲望,竟然因为身边的女孩儿而苏醒、叫嚣、充血及跳动……

见鬼了!萧残夜一脸震惊地瞪着那张熟睡的小脸。

这个痴痴呆呆的小女娃,到底对自己下了什么蛊?

☆☆☆

夜枭!纳命来!天刚蒙蒙亮,一阵脚步杂踏声,呼喝声就交错响起,接着房门砰地一声从外头被撞开了。

在此之前,萧残夜就已清醒。

嗯,其实是被自己莫名的欲火折腾到一夜无眠。

睡不着,他干脆盘腿坐于床榻之上,一边修炼内功心法,一边静下心等待小女孩儿睡醒,因此外面稍微有一点的风吹草动,就马上警戒起来。

对于杀戮,他一向比任何人都更能清楚地了解透彻,一直都生活在血雨腥风中的他,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警惕性和防备感。

夜枭,终于找到你了!

来了不少人,黑压压地挤了半间屋子,人虽然多,但显然对这位天下第一杀手十分忌惮,拎着武器却没有一个敢朝前走。

你们是谁?仇家太多了,萧残夜一时搞不清来者是何方人物。

我们是千湖岛七大门派的!领头的独眼龙报上名号。

哦……萧残夜恍然大悟。

说起千湖岛七大门派,凑在一起呢,名号稍稍响亮点,若是分开来,就没有一个能在江湖上占一席之地了。那七个门主更是烂泥糊不上墙,没有一个好东西,勾心斗角不说,还擅长挑拨离间,时不时地来一场内战,都痴心妄想要霸占整个千湖岛屿以己独尊。

三个月前,其中的三个门派首先找上萧残夜,出重金请他去刺杀别派的门主。恰在此时,另外四派的也分别送来酬金请他杀那三个门派的门主。

这下子可把萧大爷给忙活坏了,收了银子不能不干活。于是今天杀了这派的,明天就去杀那派的,按着排序一个个轮流着来。以至于这派的刚刚死,那派的还没高兴够就马上轮到自己作了刀下鬼。

最后,当七大门派的门主死得差不多了,门下众弟子才猛然觉醒,原来脑子少根筋的门主们全被该死的夜枭给杀了,当下同仇敌忾,齐心协力,誓死要找萧残夜报仇血恨。

可巧昨儿晚上,有个弟子在招找相好,居然发现一向神出鬼没的夜枭也来逛窑子了,赶紧通知众师兄弟,众人集体杀到妓院,打算替众门主们报仇血恨。

找我干什么?有生意做?萧残夜连动都没动一下,显然没把对方当回事。

你杀光了我们的门主,我们是来找你报仇的!独眼龙义正词严的质问,你、你想怎么死?

切!从牙缝里发出一个极为不屑的语气词,那凶悍的男人睥睨着众人,恶言恶语,你们这些蠢材,不仅不感谢我,还来找我的麻烦,真是愚不可及!

感……谢你?独眼龙像在听天方夜潭,一头雾水地与其它师兄弟们对视一眼后,才壮着胆子问:你没搞错吧?

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想。萧残夜伸手替熟睡的月青绫挟了挟被子,才开口讥讽:你们千湖岛上七派之间一向不和,在江湖上的地位也差得可以。但是据我所知,不和的只是几个门主,他们没别的狗p能耐,就只能把好端端的一个千湖岛搞得乌烟瘴气,你们这些人,难道就没什么异议?

嗯……这话到是实情,独眼龙玻鹨恢谎劬Γ苫蟮匚剩骸改愕降资鞘裁匆馑迹坑谢扒朊鹘病!?br /

如今千湖岛上各门主都翘了辫子,群龙无首,你们不趁机将所有门派整合为一,再选出一名众人都服气的门主出来领导众人,反而咬着我不放,究竟有没有长脑子?有闲工夫主做点实在事好不好?老兄?

话音落下,房中一片寂静。

可是,我们不杀你,江湖上一定觉得是咱们千湖岛怕了你。独眼龙仍在犹豫,传出去……

p话!萧残夜啐了一口,难道你们不怕我?那就出来跟老子过两招看看?

闻言,众人皆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两步,好像怕被他钦点出去比试一回似的。

跟大名鼎鼎的夜枭过招?开什么玩笑!七个门主都死在他刀下,论武功这里谁是他的对手啊!这回硬着头皮来找他算帐完全是仗着人多,打群架都不一定能赢他,何况单挑?

那不就得了,还不快回去重振千湖岛,杵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搞什么?

那,咱们走了!独眼龙一抱拳,夜枭,今后你与千湖岛上的恩怨一笔勾消,若是你再来惹千湖岛……

放心,如果银子够多,大爷我还是会去你们那里逛逛。说句实话,那块地儿风景挺好的。他不怀好意地笑笑,摸着下巴上新生的胡渣子,打断对方的话。

嗯?千湖岛众人立刻变了脸色。

这姓萧的言下之意,如果有人出钱,他还会再次杀上千湖岛?

妈呀!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重振千湖岛门派,以时刻提防姓萧的再次杀上门来!

☆☆☆

自那日起,萧残夜就带着月青绫长住在了招里。

他不想带她回金风细雨楼,那里是人吃人的狼窝,万一不甚让她受了伤,或者病情更重了,那可怎么办?

若是到客栈,还得雇个老妈子似的地照顾她,想起身边又多个女人,还是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就觉得麻烦!

所以,这妓院倒不失一个好地方,有吃有喝还有小曲听,关上门也没人来打扰,女人也是大把的,抓几个来照顾她没问题,于是萧残夜在这里的日子过得悠然自得。

因为心无旁鹜,他更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月青绫身上。他找来大夫替她看诊,大夫先是长篇大论了一番,将由古至今的此类症状洋洋洒洒详尽描述,听得他头都大了,接着大夫又给他作心理建设,说小夫人惊吓过度,恐不得好了,大爷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气得他一脚将那胡言乱语的蒙古大夫踹了出去!

他才不信她好不了!看她多乖,喂她吃,她就吃;喂她喝,她就喝,不吵也不闹,他就喜欢安静的女人。

剩下的洗澡、更衣、入厕这些男女有别之事不用他c心劳神,全被招里的老鸨给包了,有了白花花的银子,老鸨就算当回老丫头也在所不辞。

哎哟,大爷,您对小夫人可真尽心呀!老鸨在屏风后替月青绫洗澡,一面夸奖着,小夫人跟着您可真有福气哩。买了这么多新衣裳,又是首饰又是珠宝,叫人看了就羡慕呢。

萧残夜坐在圆桌边喝酒,根本就懒得理会老鸨的家常话。

您这小夫人长得真美呢,才刚及笄吧?看起来水灵灵的,瞧这皮肤,一点瑕疵都没有……没人搭理,老鸨也能毫不气馁地继续赞叹下去。

想想自己这诺大的招里,还没有一个姑娘能比得上这小丫头的姿色,只可惜人痴痴呆呆的,难怪被自己的丈夫带到妓院里住着,莫非是想学习一下床第技术?

可奇怪的很,这位大爷天天洒银子像洒花,就是没看他跟哪位姑娘翻云覆雨一番,还真是可惜了那身好体魄呢。

老鸨正想着,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力竭声嘶的尖叫声……

啊……月青绫整个人像受了何种刺激一般,骤然间发狂了。

她拼命尖叫,整个人拼命缩在浴桶里,眼睛直直地盯着水面,脸上有种即将窒息的无力神情……下一秒,人已落入萧残夜怀中。

别怕,我在这里。他沉声轻哄。

彷佛嗅到熟悉的味道,听到熟悉的声音,月青绫渐渐停止了尖叫,两条细瘦的藕臂环上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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