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部分(1/1)

黑里去。两人对望一眼,精神大振,有了“胸膛有太极为印”这注脚,荣风祥唯一能狡辩的

只有究竟是“好道”还是“妖道”。况且这类邪派的标记,必有特别的用心才印上去,有识

之士自然会生出疑心,狡辩亦起不到多大作用。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足否欢喜得傻了?见到了心上人都不说甚么心事话儿。”

徐子陵拿他没法,挽起搁在一旁的红漆,乾脆利落的在墙上髹上“荣凤祥乃y癸派妖

人,不信可看他胸膛的太极妖印”两行共二十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红大字。

徐子陵退回寇仲身旁时,寇仲凝神瞧着墙上的字样,讶然问道:“你多久没写过字。”

徐子陵道:“离开扬州后,刀枪剑棒就拿得多,笔杆却从未碰过。”

寇仲指着墙上两行字道:“起始那几个字勉强认出是你以前羞不得人的笔迹。但字体却

不住变化。到最后那几个字,就像另一个人的宇体,不!该说更像你现在这个人的字体,飘

逸孤傲,真有出尘之态。”

徐子陵点头道:“此事确是非常奇怪,当我投入去扫画时,不知不觉便把武道施于其

中,只觉笤扫在手c控下收发由心,要甚么字样就甚么字样,痛快之极。”

寇仲提起漆桶,跃跃欲试道:“兄弟!下一幅轮到我哩!”

两人站在另一幅墙下对着刚刷上的另两行字前,细意观赏。

寇仲低问道:“如何!”

徐子陵点头道:“果然是愈写愈不同,充满剑拔弩张、锋芒毕露的味儿,可知你说甚么

找不到宝库就收心养性,罢手不干全是骗人的。”

寇仲苦笑道:“又来耍我了!做兄弟需否这样呢?”

徐子陵笑道:“时间无多,我们顺便练字,最后才去碰总管府的围墙,到天亮时,就算

被江淮军发觉,都一时洗刷不了那么多。”

两人兴高采烈的去了。

耳内传来师妃暄的警告声,两人忙躲进横巷,屏息以待。

此时离天亮只有大半个时辰,他们已写花了各处大街当眼处近百堵墙壁,战绩辉煌。

灯火由远而近,一队十二人的守城兵卒,巡经此处,灯笼光隐隐映照到墙上的红字,但

众兵却全不为意,就那么直行直过的走了。

两人像孩童般低声怪叫,以示心中得意之情,闹了半晌,寇仲道:“该差不多啦!应轮

到总管府的墙壁,若能在正门两旁处像对联般各书两行字,让我两兄弟的书法互相辉映,便

最是理想。”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是否太贪心呢?现在已有足够的谣言损害荣凤祥的声誉,总管府

虽关了门,但怎都有明岗暗哨,若给人发现是我们做的手脚,赶在天明前把最显眼的谣言墙

涂掉,我们将要前功尽废。”

寇仲心痒难熬的道:“不涂污总管府,总有意犹未尽之感,不若我们就等到天亮的一刻

才下手,敌人发觉时也来不及把我们优美的书法涂掉。”

徐子陵亦顽皮心起,陪他跃上附近屋顶,再逢屋过屋的往只隔一条街的总管府潜去。

他们本身已是胆大包天的人,现在又得师妃暄撑腰,更是一无所惧。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所华宅的瓦背上,从瓦脊探头外望,总管府矗立前方,乌灯黑火,不

觉任何动静。

寇仲大喜道:“这一餐看来非常易吃。”

师妃暄无声无息地翩然而至,落在寇仲的另一边,轻柔地道:“你们又在打甚么主

意?”

寇仲笑道:“我们在等天亮,把总管府门墙都变成散播谣言的场所后,便可完满收

工。”

师妃暄道:“我尚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们到天亮。”

寇仲失望地道:“我们还有些事想向你请教,你却这么匆忙要走。”

师妃暄无奈道:“我也希望能和两位好好详谈,但事有缓急轻重之分,迟些妃暄来找你

们好吗?”

目光越过寇仲,飘到徐子陵那处去,柔声道:“再见啦!”

徐子陵别过脸来,带点忧郁的眼神深深瞥了师妃暄一眼,匆快地道:“邪道八大高手,

除祝玉妍、辟尘、尤乌倦和左游仙外,尚有甚么人。”

师妃暄微愕道:“此事说来话长,再见面时才说吧!”

就那么飘然去了。

上一页下一页

第二十二卷 第五章 天心莲环

第五章天心莲环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低声道:“师妃暄爱上了你。她爱上了你,所以两次都躲到小弟旁

边来。”

徐子陵叹道:“恰恰相反,她是要通过这暗示的方式,以表达出我们间那道无形却不可

逾越的鸿沟。道别时更偏要找我来说话,其心意更是不言而喻。”

寇仲哑口无言半晌后,忽地用力抱紧他肩头,凄然道:“我们两兄弟都是各有伤心怀

抱!不是生离,就是死别。但一天不死,总要找点事情来做,我选择的就是一条没得回头的

争霸之路。这两天我想起很多事,最后发觉只有面对一个接一个的难关和挑战,以一统天下

为目标的大业,才可使我的精神有所寄托。兄弟,无论是否找到杨公宝库,我也会任你离

开,亦会高兴你离去,若有一天我战死沙场,你便代我好好照顾小陵仲。”

徐子陵生出想哭的感觉,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们都是孤儿出身,自少相依为命,在尔虞我诈,强权压倒一切的环境下长大,除两人

间的信任外,对其他人总抱着怀疑的态度。傅君绰是第一个赢得他们真正感情的人,接着是

素素,但她们均先后身故,对他们的打击是难以接受的狠重而残酷的。

在爱情的道路上,两人亦是波折重重。

寇仲先后在李秀宁和宋玉致处受到挫败,令他只能寄情于争天下的大业上,假若把这目

标从他处挪走,他将变得一无所有,至少在目前这阶段,情况是这样子。

徐子陵自己也因刚才师妃暄无情的暗示,故生出感触!在刹那间明白和掌握到寇仲复杂

的心情。

若说对师妃暄这清逸雅丽的绝世美女没有一丝爱慕之意,就是自欺欺人。

他记起师妃暄所说“守丹童”的故事,想到师妃暄不单是以这故事开解他,事实上也是

夫子自道,表示出她绝不会陷身于这有如虚幻的世界中任何一种感情之内。

寇仲忽然揭开面具,纳入怀中,口上却道:“唉!竟忘记提醍师妃暄那侯希白可能是个

大浑蛋。”

徐子陵皱眉道:“为何要露出脸目?”

寇仲松开搂着他肩头的手,露出雪白闪亮的牙齿,笑道:“因为我心中忽然很痛苦,于

是要大干一场,找几个人来试刀,最好当然是荣凤祥。”

徐子陵不解道:“你不怕泄漏行藏,给敌人知道吗?”

寇仲双目杀机一闪,沉声道:“若真给人知道,说不定可反收奇效。在杜伏威来说,若

他获悉我在这里出现,将更不会怀疑陈长林和他的人会出其不意去偷袭他;若三大寇和朱粲

知道我来了,自会布下陷阱,严阵以待,谁知我却是要去对付萧铣呢?”

徐子陵默然无语。

寇仲推他一把,定睛瞧他道:“我这么有道理,你为何仍不脱面具?”

徐子陵以凝视回答他的瞪望,眼中s出深刻浓烈的感情,轻轻道:“你是否因我的遭遇

而感到痛苦?”

寇仲浑身一震,把脸埋在瓦片内,惨然道:“师妃暄可能是这世上唯一能令你动心的女

子,而她竟这样待你,上天真不公平,只要想起我自己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你却孤身一人,

踏上寂寞的旅途时,我便想大哭一埸,以渲泄心中的恨怨。唉!素姐没死就好了。”

徐子陵缓缓脱下面具,沉声道:“去吧!乾脆宰掉荣凤祥,可一了百了,别忘记带漆油

和扫子。”

两人越过高墙,不一会来到后宅的花园中,合肥总管府的戒备稀松平常,避过外围几座

哨楼的守卫后,便像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当然不会掉以轻心,“邪派八大高手”里,至少有两个人在这里,而他两人更深悉

荣凤祥的厉害,只是荣姣姣已不易应付。现在他们需要的只是刺激和暴露行踪。

寇仲笑嘻嘻的找了幅面向花园的屋壁,髹上“寇仲徐子陵到此一游”。凑到徐子陵耳旁

低声道:“这行字如何?”

徐子陵应道:“真奇怪,那种力的感觉内敛多了,但反更觉张力,我欢喜这几个字。”

寇仲像要哄他高兴似的道:“这就叫进步,人在不断变化,书法亦不断变化,若书法永

远不变,那便代表停滞不前。”

顿了顿道:“好了!该到何处寻辟尘妖道?”

徐子陵待要回答,忽然心生警兆,扯着寇仲躲往园山一道横跨溪涧的小桥之下。

一个胖如酒桶的身体从屋檐处像轻盈的猫儿般扑下,脚尖在草坪略点,眨眼间掠人与小

桥连接起来的凉亭内,只隔开一条约十许步远的碎石小径

这内花园占地方圆二十多丈,林木花草,颇为讲究,而寇仲表演书法处是在一排竹篁之

后,从亭子的角度是看不见的。

寇仲把头缩回来,咋舌道:“是安隆,我们果然没看走眼。”

徐子陵打出禁声的手势。

衣袂声起,接着一把雄壮的声音道:“有甚么事?为何不可待明天再说?”

寇仲还以为是左游仙,见到徐子陵一脸茫然,才知他认不出来者是谁。

接着那人喝道:“这里没你们的事,给我远远滚开,没我命令,不准入园。”

七、八人同声答应,退往园外。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隐隐猜到说话的人是谁。

安隆坐到亭内的石凳去,叹道:“我和你总算一场师兄弟,你怎可不眷念半点旧情?”

那人冷哂道:“不念旧情的是你,而不是我辅公佑。十五年前我脱离天莲宗,那时已非

是你的师弟,现在更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爱干甚么就干甚么,那到你来干涉。”

果然是杜伏威的拜把兄弟,江淮军的第二号要人辅公佑,只想不到也出身邪派,还是安

隆的师弟。

“啪”!

石台粉碎洒地。

安隆大怒道:“好胆!既入我天莲之门,岂到你说退便退,当年我容忍你,皆因念在师

兄弟之情,更见你一身成就不易得来。现在你联结老君庙和真传的人来对付我,公然与我为

敌,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寇仲和徐子陵心叫侥幸。

安隆那一掌劲道y柔,只听声音便知是看似轻飘无力,却能把一张坚固的石桌拍成碎

粉,只是这份功夫,江湖上已没多少人办到。若非他们先一步来到花园中,又或不及时藏来

的话,肯定瞒不过这魔门的高手。

辅公佑乃雄踞一方的霸主,只看他刚才喝退手下,不用侍从护驾,便知他不怕安隆,此

时更不会被他吓倒。

只听他冷笑道:“我这人生就一副臭脾气,从不肯欠人的债,但别人欠我的,则必须偿

还。十五年来,我都没有向你追讨师尊的血债,现在该是时候吧?”

寇仲和徐子陵恍然大悟,才知辅公佑是要惜这百业大会,把安隆迫出来。

安隆不怒反笑,喘着气道:“真是笑话,师尊之死,只因练天心莲环时运岔了气,

以致全身经血爆裂而亡,故尸骨不存,干我安隆何事?你只是因给我坐上莲主之位,故

怀恨在心,含血喷人。哼!我安隆身为天莲宗莲主,现在就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一把y恻恻的声音在小桥另一端响起道:“这才真是笑话,就算你确修成天心莲

环,今趟亦休想能生离此地,还妄言清理门户。”

徐子陵没有石青璇束音成线送入寇仲耳内的本领,只好在寇仲背上写了个“左”字,后

者立知来人是左游仙。

安隆出奇地没有动气,反故作惊奇的道:“若我没有弄错,你两人该是水火不相容的情

敌,曾斗得天崩地裂,为何今天却像同一个鼻孔出气似的,究竟发生甚么事,天地是否真反

转过来哩?”

辅公佑冷冷道:“你除y谋诡计,伤天害理外,其他事懂得个p,滚吧!这样杀掉你太

便宜你了,我要瞧着你慢慢萎坏腐臭。”

只听他声音透出的恨意,便知他和安隆的仇怨,即管倾尽大江之水,也难以洗去。

安隆发出一阵震耳长笑,却有点像猪的哀嚎,令听者难受至极点,仿似给他的笑声直钻

进骨髓里去作浪兴波。

笑声倏止,安隆淡淡道:“你以为黏上杜伏威,就可呼风唤雨吗?江淮军的好景只是假

象,已到日暮途穷的时刻,我们走着瞧好了。”

左游仙不屑地道:“你以为我们不知你暗中拉拢萧铣、朱粲和曹应龙来对付我们吗?”

安隆显是大感愕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辅公佑长笑道:“你已过了十多年的好日子,现在也该尝尝另一些滋味,你再不走,以

后都不用走。”

安隆狠狠的连说三声“好”,接着衣袂声响,迅速远去。

荣凤祥的声音随即响起道:“这么好的机会,为何却放走他?”

两人这才知道荣凤祥一直窥伺在旁,心中叫苦,这时离天亮不远,若给发现,在这三大

魔门高手的围攻截击下,逃走绝非易事。

辅公佑沉声道:“他已练成天心莲环,若硬迫他作困兽之斗,于我们有害无利,百

业大会后,他想溜亦难矣。”

左游仙点头道:“若在这关键时刻把他杀死,还会影响大局。”

荣姣姣的声音道:“姣姣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安隆今次肯来赴会,是有备而至,根本

不怕我们。”

辅公佑道:“这话很有道理,我们且进屋内再说。”

寇仲和徐子陵暗叫谢天谢地,肯定四人离开后,连忙离去。

天刚发白,两人在街上大摇大摆的逛步,见到东一片、西一处于当眼墙壁写下极为触目

惊心的红色大字,心中的感觉非常古怪。

远方响音传至,原来其中一间饭铺正张罗早市,寇仲笑道:“先去喝碗豆浆,塞两个包

子入肚如何?”

徐子陵点头答应。

那食店事实上尚未开始管业,两人到一角坐下,迳自享受滚热的豆浆。

寇仲叹道:“真想不到他娘这么的一个百业大会,竟牵涉到魔门各流派的恩怨斗争。”

徐子陵皱眉不解道:“做生意的人这么多,互相间又是竞争激烈,你赚多时我便赚少,

同行更如敌国,真不明白荣凤祥为何要抢着做这百业社的尊长,抢到后又能有甚么作为?难

道由商帮行社,至行脚商贩,都会像手下般听他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吗?”

寇仲举起大碗,呷了一口,摇头道:“这是没有可能的,照我看最重要的是在厘定价格

和供应货物这两项上,尊长只要取得大多数人的支持,便可订立所谓行规。例如要向龙游帮

买木材,百业社的社员和外人便有不同的价钱,甚或只准卖给百业社的人,那百业社将变成

一个垄断所有买卖的大集团,现在当然办不到,但假以时日,再以武力配合,未来会是怎么

一番情景,仍是非常难说。”

顿了顿续道:“但在短期内,百业社的尊长势将变成各大势力拉拢的对象;地位急升,

其中自有无穷的好处。只不过我们非是生意人,故而不明白吧!”

徐子陵仍是不解,待要说话,心中一动,朝入门处瞧去,竟是绾绾翩然而至,坐入两人

对面的椅内,微笑道:“你们忘记戴面贝哩!”

寇仲边摆设碗箸,边笑道:“绾小姐何时到合肥来的,为何不早点儿找我两兄弟,好畅

叙离情,一慰相思之苦。”

绾绾娇艳如花的玉容隐含一丝嘲哂的笑意,淡淡道:“没事找你们作甚么?”

寇仲朝那几个为绾绾容光所慑,正停下手脚,只懂呆瞪绾绾的夥计扫了凌厉的一眼,立

时像兜头浇下冷水般把他们惊醒过来,尴尬地照常工作。

徐子陵皱眉道:“那现在又为了甚么要来找我们呢?”

绾绾横他一眼道:“当然是来兴问罪之师,有谓明人不作暗事,你们要造谣生非,我没

空管你。但为何却要牵涉到我们y癸派?”

寇仲笑道:“这就叫盛名之累,闲话休提,绾小姐你既大驾光临,可否容我顺口问两

句。”

以绾绾的修养,亦给他弄得啼笑皆非,微嗔道:“我说的如是闲话,那你说的定是废

话,你若不给我好好交待,休想我答你半句话。”

两人鉴貌辨色,均知绾绾非是真的生气,由此推之,绾绾该不是站在荣凤祥的一方。

此事倒相当奇怪。因为一向以来,y癸派与江淮军有合作关系,唯一解释就是杜伏威和

辅公佑这对拜把兄弟,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么团结一致。

此时外面行人渐多,且不时有奔走相告的情况,显见谣言壁生出预期中的作用,引起哄

动。

寇仲哈哈笑道:“上官龙是你y癸派的人,已是天下皆知。多一个人或少一个人于贵派

有何影响。有时你占我便宜,又或我占你便宜,乃平常不过之事。至多我向你赔个罪,绾人

小姐请息怒。”

绾绾“噗哧”笑道:“这还差不多!”

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心中的无奈。

他们与绾绾实有深仇大恨,可是碍于形势,却不得不虚与委蛇,否则坏了救援飞马牧场

的大事,便因小失大。

寇仲挨到椅背处,闲适地欣赏街上的情景,道:“你们魔门八大高手,除尤鸟倦、辟尘

妖道、左游仙、安隆和令师外,其他三个是甚么人物?”

绾绾神色微动道:“你们倒消息灵通,为何认为我肯告诉你们呢?”

寇仲摊手道:“这算甚么了不起的秘密,总有人会知道的,何不向我们卖个人情。”

绾绾目光转到徐子陵脸上,接着幽幽一叹,垂下目光道:“你两人总能令人家心软,好

吧!索性向你们说得详细一点,你们听过……噢!”倏地离座,消没后门处。

两人循她刚才目光所瞥处瞧去,只见泽岳探头进来,大嚷道:“终找到两位,现在所有

人都给吓怕,正赶着离城,百业大会完蛋哩!”

上一页下一页

第二十二卷 第六章 因缘巧合

第六章因缘巧合

寇仲和徐子陵戴上面具,杂在龙游帮一众人中安然离城,道上挤满各地来参加百业大会

又赶着“逃亡”的人。

只看人心惶惶的情景,便知谣言的力量是多么庞大。

泽岳低声笑道:“两位真厉害,不费一兵一卒,便破去荣凤祥的如意算盘。”

寇仲有点难以置信的道:“这真教人意想不到。”

泽岳道:“问题是江北各地的行家都感到百业社是挟北欺南,你两位制造的谣言亦非全

没有根据,至少洛阳帮的上任帮主上官龙便千真万确是y癸派的妖人,我们做生意的,谁敢

和这种不问情由,胡乱杀人的邪教异派扯上关系,于是乘机一哄而散,谁都不能怪谁。”

寇仲和徐子陵都生出既荒谬又好笑的怪诞感觉。

此时众人奔上山坡。

泽岳欣然道:“能与两位交上朋友,实是难得的缘份,现在我要立即赶返龙游帮同爹作

报告,异日有空,定去探访两位。”

双方欣然道别。

寇仲和徐子陵策马朝与宣永会合的地点奔去,一口气赶了十多里路,大雨又倾盘洒下,

天地白茫茫一片。

两人躲在密林边缘处,让马儿稍作休息。

寇仲跃身下马。学以前当混混般蹲下来,呆瞪着林外的大雨,小雨则通过浓密的校叶,

转折地洒在他们身上。

大雨使大部份行人止步,除了因各种原因急于远离合肥者,才不避辛苦地冒雨赶路。

徐子陵自然而然蹲在他身旁,随口问道:“想甚么?”

寇仲道:“y癸派确是魔力无边,只抬出她的名字便可像瘟神般把所有人吓走。”

徐子陵抹掉积聚眼帘的雨水,没有答话。

寇仲叹道:“但我刚才想的却不是这方面的事,而是觉得心中有点不妥贴。”

最后这句吸引了徐子陵的注意,讶然问故。

寇仲沉声道:“那是一种不安的感觉。记得辅公佑说过,萧铣、朱粲和曹应龙是由安隆

穿针引线拉拢到一块儿的吗?而安隆的拜把兄弟解晖,则是宋家小姐玉华的家翁,这是否代

表宋家多多少少也拉上点关系?”

徐子陵道:“也可以是全无关系的。照我看安隆的身份非常秘密,至少他便向外人摆出

武功平常的样儿。唯一可虑者就是萧朱曹三人的合作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说不定曾陷

进他们的算计去,那就糟糕透顶。”

寇仲一震道:“你说得对,给这场雨淋个正着,人也像大梦初醒似的,像我们如此千多

人挥军西行,而敌人则是全心等候我们,一个不好,给他发现到我们的行纵,我两个或者可

以脱身,其他人保证完蛋,那就大大不妙。”

林外路上有一队三十多人的马车队缓缓走过,道上满是泥泞积水,人马均困乏不堪。

徐子陵道:“我有一个方法,就是采取敌人意想不到的路线行军,但那必须有熟悉路线

的人带路才成,否则迷路时将更为不妙。”

寇仲摇头道:“不!我们定须以最快的方法赶到那里去,唉!看来只能照原定昼伏夜行

的方法,博他娘的一铺。”

蓦地蹄声急响。

两人吓了一跳,只听蹄音,便知有大队人马朝这方向冒雨赶至。

他们静心等待,不片晌,以百计的江淮军疾驰而过,往某一目的地全速驰去。

寇仲愕然道:“你看到吗?”

徐子陵点头道:“当然看到,认得的荣凤祥、左游仙全在其中,安隆今次大祸临头

哩!”

寇仲精神一娠,跳起来道。“横竖顺路,怎可错过这场热闹?”

兵刃交击的声音愈来愈接近,当两人奔上一座小丘后,大雨笼罩下的草原遍布尸骸,以

辅公佑为首,包括荣凤祥和左游仙两人高手在内的江淮军,已取得压倒性的优势,正对四散

奔逃的敌人展开追击。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竟有这么多人。”

徐子陵举手遮在额头处,以免给雨水打进眼里,点头道:“江淮军的人数至少有二千之

众,敌方则在七、八百人间,看来是辅公佑早在此布伏,对敌人以奇兵前后夹击,一举粉碎

敌人的抵抗力,用兵至此,确是算无遗策,难怪江淮军能纵横不败。”

两人驰下平原,检视死伤者,其中一个尚未断气,寇仲跳下马去,扶起他道:“发生甚

么事?你们是谁?谁要杀你们?”

那人口中咯出血来,眼看要丧命:冠仲输入内气,那人倏地精神一振,惊惶地道:“是

辅公佑,我们中了暗算。”

寇仲忙道:“你的主子是否安隆。”

那人□头道:“不!我们是白将军带来的……啊……”

寇仲叫道:“你们是那方的人?”接着缓缓将他放到地上,抹上他眼帘,站起来摊手作

个无奈状,道:“有那位将军是姓白的?”

徐子陵知他并非真想有答案,遥观这方的战况,道:“这些人均打扮成一般商旅的模

样。显为掩饰本来的身份,有所图谋,追上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寇仲飞身上马,策骑而去。

徐子陵追到并肩位置,道:“现在对辅公佑来说,没有事比杀死安隆更重要,所以这批

人虽非安隆的手下,但必与安隆有点关系,我们尚有要务在身,真要理这闲事吗?”

寇仲同意道:“说得对!我们走。”

勒转马头,两人绕过战事所在的平原,穿林越坡,又沿一条小溪赶了近十里路,两人才

停下。

以两人的功力,这么日夜不停的捱足几天,亦感吃不消,遂在一处山坡休息,马儿吃

草,他们则进乾粮。

大雨后的原野,空气特别清新。在这绿油油的湿润世界中,山林竞翠,野花争艳。

阳光穿透乌云,东一片西一片的洒下来,寇仲瞧看一朵云投在平原上不规则的庞大y

影,迅速横过的奇景,有感而发道:“风云!风吹云动!风云怕就是眼前这种意思,无论如

何威风,但转眼便过,不留半点痕迹。”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道:“但风云人物所包含的,却有更深一层的意思,那就是任你如

何叱吒风云,终有一天也要重归黄土。生生死死!究竟有甚么目的。”

寇仲愕然道:“佛家有佛家的说法,道家有道家的说法,这问题最好去问师妃暄,我肯

定绾绾也有另一套的说法,至于谁对谁错,恐怕只能掷骰来决定。哈!终给我找到解决的办

法。”

徐子陵哑然失笑逍:“这也叫解决的办法?”

寇仲洋洋自得道:“这叫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徐子陵忽地露出凝神倾听的神态,低声道。“听到吗?”

寇仲忙俯首竖耳,点头道:“似乎是马蹄声,该只一匹马。”

徐子陵点头道:“不错!还负着个受伤的人。”

寇仲咋舌道:“为何你的耳朵这么厉害,竟可听出这么细微的事来,有若目睹。”

徐子陵没好气道:“根本就是用眼去看。”

寇仲猛地抬头,只见草原远处,背人的马儿正朝他们奔至。

徐子陵弹起来道:“看看能否帮上忙。”

寇仲截停马儿,徐子陵则把那人抱下马来,扶他坐在地上。

那人已陷入半昏迷状态,满脸血污,多处刀伤,怛最要命的却是背后中的一拳,留下一

个赤红的拳印。

两人输入内气,始发觉此人功底深厚,全凭一口真气护住心脉。逃到这里来。

“哗”!

那人猛地吐出一口瘀血,清醒过来,兄到两人丁为他疗伤,忙依法运功,遍行周天三十

六转后,那人伤势立时大见起色,不但大小伤口停止淌血,且能自行运气疗伤。

寇仲和徐子陵累上加累,站起来走往远处,寇仲低声道:“你有否觉得这小子相当脸

善,像在甚么地方见过似的。”

徐子陵道:“我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只要替他洗个脸便知是谁哩!”寇仲拍拍他肩头

道:“我去把我们的马儿牵来,你看着他,不要让他和那匹马跑掉。”

徐子陵答应一声,待寇仲远去后,回到那人处,又助他行血运气。

那人长长吁出一口气,哑声道:“大恩不言谢!两位恩公高姓大名?”

徐子陵不答反问道:“阁下功力相当不错,却为何弄至如此田地?”

那人沉声道:“是被一个毒妇所害,只怪我有眼无珠,又不肯听人相劝,唉!”

徐子陵为之愕然,他本猜此人乃被江淮军伏击的其中一员败将,岂知只是和某个“毒

妇”有关。

寇仲此时牵马儿日来,见那人醒过来,喜道:“气色不错,朋友怎样称呼?”

那人道:“在下净剑宗白文原。”

寇仲倏地停步,与徐子陵脸脸相颅。难怪如此脸熟,昔年在巴陵城外,白文原随朱粲女

儿“毒蛛”朱媚来暗算他们,给他们杀得落江而逃。由于时闲太久,记忆已非常模糊,若非

再遇上白文原。还记不起此事。

两人仍戴着面具,白文原当然认不出他们,见两人神情古怪,讶道:“两位听过在下的

名字吗?”

徐子陵站起来,淡然道:“白兄刚才说为“毒妇”所害,指的是否“毒蛛”朱媚。”

白文原剧震道:“恩公怎会知晓?”

寇仲扯下面具道:“白兄你好!认得我寇仲吗?”

白文原立时色变,发呆半晌,才苦笑道:“难怪能这么快治好我的伤势,横竖我这条命

是两位救回来的,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徐子陵也脱掉面具,往寇仲走过去,哂道:“我们又不像朱粲般好杀我杀你。白

兄最好快点离开这险地,迟恐有祸。”

两人飞身上马,待要离开,白文原勉力站起,叫道:“且慢!那是个陷阱,千万不要到

飞马牧场去。”

两人不由心中横过一阵寒意。

三人急驰二十多里路后,下马歇息,这才有机会听白文原说的故事。

白文原仍是很虚弱,两人顺便为他疗伤行血。

他凄然叹逍:“无人不说朱媚那毒妇对男人生厌后,便反噬一口,务要置诸死地,以免

为别的女人所占。可是我自恃生得英俊,武功又不下于她,兼且迷恋她的r体和风情。竟蠢

得心存侥幸,以为自己是唯一的例外,终于遭到报应,真是活该。”

看到他英雄气短,自怨自艾的苦况,两人心中恻然,但另一方面也觉他的自责很台理,

皆因两人均非恋栈美色的人。

事实他们到现在仍弄不清楚白文原是如何受到重伤的。

白文原续道。“我今次和朱媚率领一千人来,本是要接应安隆,岂知却给朱媚出卖,弄

至全军覆没,我真对不起多年来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寇仲愕然道:“原来给辅公佑袭击的一方,竟是你的人,那朱媚到那里去了?这样做对

她父亲有何好处?”

白文原双目闪过浓烈的怨恨,狠狠道:“那毒妇已早一步离开,谎称接应安隆后,便来

会我,让我在一处山丘布阵,到我知到她已与安隆另抄小道溜走时,已被江淮军前后夹

击。”

徐子陵不解道:“你的手下不是朱粲父女的迦楼罗兵吗?这么白白断送一枝精锐的军

马,对朱媚应是有害无利。”

白文原沉声道:“今次前来的全是我的亲兵,大半是族人和同门兄弟,这些年来,我为

他们父女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在迦楼罗军内被戏称为驸马将军,威势日盛,比他们父女更得

人心,早为他们所忌,现终找到杀我的机会,唉!我真是既愚蠢又糊涂。”

寇仲道:“但你怎肯定确是朱媚害你。”

白文原眼中喷出仇恨的火焰,道:“一来她对我冷淡了很多,这种男女间事怎瞒得过

我,且我更知她和安隆搭上。”

两人瞠目以对。

寇仲怀疑地道:“不会吧!安隆肥得比猪更难看,朱媚这种贪俊……嘿!朱媚怎看得

入眼?”

白文原不屑道:“这毒妇谁都不能以常理测度,只要是新鲜刺激就行,听人说安隆在床

上另有一套厉害的功夫,可令女人迷恋,其中的情况,要这对狗男女才知晓。”

徐子陵问道:“刚才你劝我们不可到飞马牧场玄,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白文原道:“这要由安隆说起,他一向与曹应龙关系密切,与我们是敌而非友,可是李

密为你们所破后,北方形势剧变,李渊随时出关,刘武周和窦建德亦蠢蠢欲动。另一方面,

王世充势力大盛,一旦尽收李密之地,大有可能往南扩展,在这等紧急形势下,安隆乘机代

表曹应龙来与我们修好,结成联盟,准备先取四川,再攻飞马牧场,接着是竟陵和襄阳。”

寇仲愕然道:“安隆不是四川独尊堡解晖的拜把兄弟吗?”

白文原冷哼道:“安隆早在年前已和解晖因事决裂,势同水火,我真不明白安隆在打甚

主意,这么硬的靠山都要弄垮。”

徐子陵道:“白兄可知安隆乃魔门有数的高手?”

白文原张大了口,讶然道:“徐兄不是说笑吧?”

寇仲作了简单的解释,迫问道:“你们又是如何勾搭上萧铣的。”

白文原道:“该说是萧铣如何搭上我们才对,现在形势分明,一天朱粲父女不肯点头,

萧铣亦难以渡江北上。”

徐子陵道:“既是如此,后来又怎会合作起来?”

白文原道:“问题是朱粲和曹应龙知自己是甚么斤两,数次攻打竟陵,都给辅公佑杀得

大败而回。且又缺粮,与其被辅公佑所灭,不如改住四川发展,既可得到萧铣供应的大批粮

草,又可让萧铣与辅公佑、杜伏威互相残杀,而萧铣提出的合作条件,首先是要消灭两位,

曹应龙和朱粲父女均对你们恨之入骨,于是一拍即合,飞马牧场只是个诱饵。”

寇仲笑道:“曹应龙那家伙终醒悟到那晚是我们坏他的好事哩!”

白文原神色凝重道:“现在三方面均选取精锐,组成一支万人的雄师,由萧铣的大将董

景珍作统帅,聚集在飞马牧场附近隐僻处,准备对你们疲惫的远征军迎头痛击。无论你们从

任阿路线往飞马牧场,绝没有可能避过他们的耳目。这支军马包括另一支由五十多位武林好

手组成的队伍,专门对付两位。”

寇仲微笑道:“若没遇上白兄,我们真的会凶多吉少,但现在既知己又知彼,形势便截

然有异。先问一句,白兄是否想杀那毒妇?”

白文原露出渴想的神色,肯定地点头。

寇仲大力一拍他肩头,痛得他龇牙裂嘴,长笑道:“那我们就先赶上安隆,杀他娘一个

落花流水,好为白兄出一口鸟气。”

徐子陵皱眉道:“这岂非打草惊蛇?”

寇仲淡淡道:“这事常须从长计议,但若能擒下安隆和朱媚,就不是打草惊蛇。”

上一页下一页

第二十二卷 第七章 奇兵暗渡

第七章奇兵暗渡

白文原把一叠画在布帛上的地图,摊开在帅帐旁临时支起的简陋木桌上,寇仲、徐子陵

和宣永不约而同俯头细看。

宣永指着一道斜斜横跨地图的大山脉道:“这就是大洪山,连山路都清楚列出,这么精

细的地图,我尚是首次得睹。”寇仲眼利,把图角的一行小字读出来道:“白文原敬制”

哈,原来白兄是绘地图的高手,失敬失敬。”白文原谦让道:“只是家传小道,算得甚

么?”

徐子陵叹服道:“白兄用的笔必然比一般笔尖硬,否则怎绘得出如此纤巧的线条,还有

多种颜色,好看悦目。”

寇仲拍案道:“最厉害是不会脱色,颜料定是特制的。”

白文原见自己的手绘地图这么受到欣赏重视,心情稍佳,欣然道:“在下历代祖宗均是

地师,钻研风水五行之学,所以我自幼便随家父四出观察山川地形,并绘图为记,只没想过

日后会作军事的用途。”

宣永道:“从这里到飞马牧场,至少有百多条路线,兼之我们又有熟悉山川形势的白兄

带路,还怕他甚么。”

白文原苦笑道:“由于有大洪山及数条大河阻隔东西,所以事实上只有山内的五条路线

和大洪山南、北两线,最糟是设哨的地点都是在下设计的,无论如何隐蔽行藏,均难逃对方

耳目。唉……都是我不好!”

寇仲得意道:“若我们不是往飞马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