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部分(1/1)

“哇爹爹我是小蕾啦呜娘不疼小蕾,爹爹也不疼小蕾呜”

头很痛,命运为什么又开始折磨我们……

小蕾最后是因为哭累了,而陷入沉睡。希望她明日能忘记我今天,面对楚翊时所露出的那副,让她害怕的可憎面目。

当我打开门送小蕾回房的时候,楚翊跪在院子中央,他低着头,沉默如同泥塑。

我无视他回房睡觉。

清晨。

楚翊跪着。

晌午。

楚翊跪着。

晚上。

楚翊依然跪着。

小蕾经过昨晚,便不愿与我亲近,但她却会给楚翊偷偷塞馒头,小蕾的举动让我很生气,但是,她内心那片天地没有因为我们的仇恨而污染,这就够了。所以我没有阻止小蕾。

“酒鬼叔叔,你是不是把娘亲酿的酒给倒了啊,小蕾有一次这样,娘就生气了好久呢,不过这次,娘亲好可怕啊……”

“酒鬼叔叔,你快喝水,娘亲出去了。”

“酒鬼叔叔……”

我靠在墙边,仰望那片清澈的天空。我该怎么办?

“哗”春雨打湿了地面。小蕾偷偷摸摸地拖着伞从我的柜台下爬过。

“小蕾,不要在地上爬,春天湿气重。”

“哦……”小蕾和加菲从我眼前一闪而过,他们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吗?

慢慢走到后院的院门边,小蕾为楚翊。撑起了一片天空,小蕾短小地身体,撑着巨大地油纸伞。在风中摇曳。

楚翊一直跪着,一动不动地跪着,他是为了求死而来,所以小蕾送去的食物和水,他一口不动。三天三夜后,他体力不支地昏倒在了院子里,干裂的嘴唇,苍白如纸。

“娘……娘?”小蕾怯怯地拉着我的裙摆,“你不要生酒鬼叔叔的气了好不好。小蕾会比以前更乖地。”

小蕾!他是仇人!是他废了你爹的腿。害得你没爹疼,小小年纪就要承担家务,都是他!

这些话差点就脱口而出,但是,我还是咽下了肚子,仇恨,不应该在下一代身上延续。

“小蕾。”我蹲下身体与小蕾平视,“那个叔叔对你爹爹,和娘亲做了很不好的事情。犯下了很大地错误。娘亲真的……不能原谅他。”

“这是为什么呢?娘亲不是说做错了事,肯承认。肯改过,娘亲就会原谅的吗?叔叔做了错事,让他不要再做不就行了?叔叔跪在那里都四天了,小蕾觉得他一定不会再做错了……”

“小蕾,叔叔对我们做的错事……不是跪跪就能弥补的……”

“弥补是什么?也是原谅吗?”

“恩……”

“那就让他做家务吧,以前小蕾犯错,娘亲让小蕾洗袜子,娘亲就原谅小蕾了啊。如果叔叔洗袜子娘亲不能原谅,就让叔叔洗衣服,还有洗床单,洗被子,娘亲每次洗都好累好累的,让叔叔洗吧。”

“这……”

“娘亲……叔叔不是坏人,叔叔会在别人欺负小蕾的时候保护小蕾,叔叔会不会是不小心做错事的呢?娘……”

“别说了,我不会原谅他的,你乖乖呆在家里,我去叫人把他抬出去。”死也别死在我家里!

如果楚翊对我们所做地一切可以原谅,除非门口那棵柳树开花。

举步出门,一阵带着油菜花清香地春风抚过面颊,发丝贴附着我的脸庞随风飘扬,忽的,一朵小小的柳絮从眼前掠过,带来村民轻轻的惊讶。

“嘶!这老杨柳怎么开花了。”

“是啊,都种了几十年了,从未见它开花啊。奇啊……”(杨柳树属雌雄异株;造成飞絮的为雌株。)

我侧脸望去,门口的杨柳,开花了……

柳絮飞扬,如同春日白雪,老天爷,你也劝我放下仇恨,原谅楚翊吗……

慢慢转身,回到那院子的门口,小蕾正拿着碗给楚翊灌水,小蕾无法扶起楚翊,便将水就这么由上而下地往楚翊的嘴里倒,也不怕倒入气管。呵,小孩子嘛……

“叔叔叔叔,你醒了?”

楚翊地头动了动,虚弱而无力。

“小蕾……乖,就让叔叔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是是什么?”小蕾和加菲都蹲坐在楚翊地身旁,楚翊仰望着上方的天空:“叔叔只能用死……来偿还身上地罪孽……”

“死是什么?”小蕾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是不是和加菲的娘一样?”

楚翊沉默着,柳絮从墙外随风飘入了院内,掠过小蕾的上方,打着圈儿飞出了另一边土墙。

“如果叔叔跟小菲的娘亲一样,就是不能动了,不可以的,叔叔不可以死的,如果叔叔死了,谁来帮小蕾洗袜子,帮娘亲犁地,帮黄牛洗澡,帮小菲做饭,不要,小蕾不要叔叔死啦,叔叔快起来做事情啦……”小蕾开始拉楚翊,楚翊呆滞地望着天空,仿佛想早日投入那纯净的怀抱。

“叔叔只要做事情,娘亲就会原谅叔叔的啦……”

心里揪痛着,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不是想原谅,就能原谅的。

我慢慢走到小蕾的身边,小蕾立刻放开楚翊的手,心虚得看着我:“娘,小蕾没有给叔叔水喝。”

“小蕾乖。”我摸了摸小蕾的头,然后将她揽到身边,俯视着双目无神的楚翊,“你死了对我没有半点好处!就用你下半辈子做牛做马偿还你身上的罪孽吧!”

楚翊,愣住了……

他茫然空d的瞳仁急速收缩起来,涣散的视线渐渐汇聚在了我的脸上,一切神情都开始在他的眼底复苏,最后,融汇成了一种复杂的感激。

“给我洗干净,穿整齐,别让我看到你的脸!哼!”我转身离去,脚步却因为某种原因而加快。

跑进店堂的时候,我的双手,竟然在颤抖,将自己的脸埋入双手,深深呼吸,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没想到原谅一个人,比杀了他,更需要勇气。

“娘,叔叔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小蕾终于不讨厌我了,她站在柜台下,仰着脸小心地问。

我抚摸着她两束小小的辫子,小蕾啊小蕾,只要你开开心心地长大,爹和娘就都值了:“没什么,他从娘这里,偷走了许多宝贵的东西。”

“啊东西,真是不好,我要去打他。”说着,她立刻朝外跑去,可是她的手里,却拿着一件干净的,离歌的衣衫。

在楚翊穿戴整洁之后,他那部分没有被毁的容颜就变得清晰,果然是他。我撇开视线,冷脸相对。

他恭恭敬敬立在门前,向我便是一礼:“夫人,小人种地去了。”

我不答,他便自行离去。从此,楚翊便成了舍得酒馆里唯一的仆人。

第四集 第六十九章 一个理财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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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让楚翊住进酒馆,因为酒馆里没有多余的房间,那天君临鹤酒醉,我还是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他住。

其实,心里明白,自己还是无法把楚翊作为家庭的一员。很多时候,我都把他当作空气。

楚翊自然也不会有所要求,而是将自己的小棚用木头完善了。于是在酒馆的边上,便又多出了一间小木屋,还做了绳梯,他打算在老杨柳树上再修一间小木屋。于是,他那间小屋成了小蕾最爱去的地方。

清晨,楚翊便会赶着黄牛犁地,因为我不想看见他,所以会让王婆给他送饭,不明所以的村里人还把我当大善人,说愿意收留这样一个乞丐,不过这乞丐另半张脸还是挺英俊的。

晚上,楚翊就进酒馆帮着招呼客人,收拾碗碟,还是因为不想看见他,我就回到后院陪离歌,把酒馆完全交给他去打理。

却没想到,自从有了楚翊,反倒有更多的时间陪离歌说话了。

“小离,我还是无法原谅楚翊。”执起离歌的手,将自己的脸埋入,他温柔地看着我,手指微动。

“可是……我又不想将我们与他的仇恨强加在小蕾的身上,让小蕾这么小,就学会去憎恨一个人……”小蕾因为有了楚翊,而不再寂寞。

轻轻地伏倒在离歌的身上,听着那一声声平稳的心跳:“我相信小蕾,她的眼睛一定比我们看得更清楚,既然她觉得楚翊真心悔过。那我们就尝试着。去原谅他吧……对了,我们猜拳,你赢了我就给你亲……”

拿起离歌的手摆成布。

“石头剪子布。”我出了拳头。

“呀,你赢了,亲不亲?”我凑过脸。离歌不动,我笑了,“好。这是你自己放弃地哦,想亲我就快点好起来。”

这一个晚上,我出地一直都是拳头……

第二天,我让小蕾给楚翊带个面具去,好让他遮丑。因为楚翊的脸,总是被村里的孩子们耻笑,为此,小蕾好几次都生气地回来说要让君叔叔把楚翊的脸治好,气死那群孩子。结果。却没想到小蕾自个儿戴着面具回来了。

“娘。叔叔不要戴面具。”小蕾小小的脸蛋被面具整个儿都遮住了。

“为什么?”

“叔叔说那是他地过去,他要正视自己的过去。小蕾听不懂,娘,叔叔什么意思?”

我遥望农田的方向,楚翊接受了自己地过去,就意味着他真的想重新开始。

“不戴就不戴吧。你自己拿去玩吧。”

“好耶可是这样叔叔还是要被狗子他们笑啊,小蕾不开

“那小蕾自己想办法啊,遮丑不一定要用面具,上次小蕾把额头摔破了。娘是怎么做的?”

“哦小蕾恍然大悟地睁圆了眼睛。“小蕾知道了。”她开开心心地往田地跑去,加菲跟在她的身边。不知不觉间,加菲也有老猫一般大了。

明年,该让小蕾上私塾了吧。

当楚翊晚上回来的时候,他那块大大的疤痕遮盖在长长的刘海下,一时间,竟是增添了几分神秘,让村里的姑娘也频频回头。

在楚翊身上,我看到了伟大劳动人民强大的动手能力。虽然我一直把他当做空气,然而这团空气却犁了地,播了种,修补了房子,做了账目,打扫了院子,还有时间陪小蕾玩,顺便还训练了加菲。

楚翊……太强了。。。

就在这晚饭后,我又开始找小蕾,这丫头总喜欢玩失踪。

大堂里楚翊正在算账,噼里啪啦地算盘珠子被他打出了一层油光,话说那算盘我之前都是摆着看地。酒馆在他的打理下,变得井井有条。

想问楚翊小蕾的下落,却一时对着他说不出话了,是啊,一直当他空气,从来不与他搭话。

忽的,算盘声停了,楚翊从账本中扬起脸:“夫人放心,小姐在树屋里,她说要让你找不着着急。”楚翊已经做好了树屋,那里成了小蕾的秘密基地。

“诶?”这孩子……不由得,我笑了,好,这次我就故意不去找她,于是我看向楚翊,“楚……不,我还是叫你阿翊吧,你跟我来一下。”

楚翊微微一愣,没有被刘海遮住的眼睛,在烛光下划过一抹复杂的神情,他垂下了脸:“是。”

静静的夜风里,是楚翊一跛一跛的脚步声,曾经玉树临风,潇洒风流,如今却因一个女人,而变成如此,真是几多感伤几多愁。

我将他带入了酒窖:“酒都在这里,以后卖完了,从这里拿,还有,这个是酿这些酒地方法。”我将酿酒地册子交给楚翊,楚翊在昏黄的烛光下翻看,忽地,他愣住了:“忘忧……”

“忘忧我从未酿过,因为它……只属于离歌。”

“你们……”楚翊惊讶地扬起脸,“原来当年赶着牛车,送清雅忘忧酒的一家三口,是你们!”

“呵……”淡如白水的笑声从我的唇中吐出,命运给我们所有人安排了一个焦点,在那一点上,轩辕逸飞,南宫秋,风清雅,风雪音,楚翊,和我们相会,结果是相见却不相识。

“这就是命运的把戏。”我笑了,“他在玩弄我们每一个人。”

深沉开始覆盖楚翊完好的半边脸:“现在我已武功尽失,若是玄明玉和雪音前来,我又该如何保护你们。”

“玄明玉已经死了。”

“什么?”楚翊竟是有些不信。

“呵,他疯了,就失足掉下了山崖。”

一丝感慨掠过楚翊的脸:“死了也好,否则他也无面目再见离歌,哎……其实当年他便与雪音合作,是他将离歌哄来京城,作为一份礼物,送给了雪音……”

一席话,让我犹如五雷轰顶,却没想到玄明玉一直都在出卖离歌,那他把离歌,究竟作为什么!是礼物,是可利用的东西,是他复仇的工具!

“我亏欠离歌的,实在太多。因为爱雪音,所以想要达成她每一个心愿。明知她的心不在我的身上,却因为她偶尔的温柔而沉迷,呵……我真傻。”苦笑从楚翊的唇里源源不断地溢出,溶入了酒窖里淡淡的酒香,这种感觉,如同忘忧。

“你……”

“其实当离歌失踪的时候,我很开心,只要时间慢慢过去,我相信雪音会爱上我,可是,我错了,雪音对离歌的占有欲,超过了任何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即使离歌死了,离歌的尸体,也必须依然属于她……”

“为什么?”

“因为恨!”楚翊拧紧了双眉,痛苦从眼中溢出,他握紧了手中的本子,纸张在静谧的空气发出沙沙的响声,“对不起……我今天说多了,我……小人……该去招呼客人了……”

“好……”

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次的回忆无疑是在撕裂楚翊内心深处的伤痕,今天……他说得已经够多了。

看着楚翊一瘸一拐的背影,一丝丝惆怅,从我的呼吸中,飘入了夜风。

第四集 第七十章 向城里进军

自那一晚,我和楚翊之间的罅隙,开始慢慢消除,他渐渐地,被我接纳,成了我们的,家庭成员。

与此同时,我也发现,楚翊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理财投资专家。

他将每日的银子进行妥善分配,并且开始筹划“舍得”的未来。有时小蕾喜欢睡树屋,第二天小蕾就会告诉我,说阿翊叔叔都不睡觉,她好羡慕他,因为那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玩了。

其实楚翊就是在做计划。或许他也想用忙碌,尽快让自己振作起来。

当楚翊将他的发展计划摆到我的面前,我看得头昏脑胀直摆手。

“夫人,小人是想让夫人过地更好。”楚翊有些焦急。

“我知道,以后你这些事就自己处理,不用通过我了。”

“可是夫人……”

“阿翊,我相信你。”

楚翊一怔,我认真地看着他:“你的能力,我一直清楚。”

疑惑浮出楚翊的眼,我笑了笑,带着逗趣的心情沉沉说道:“楚翊,我曾是护国夫人,你每周的汇报,我至今都觉得头痛。”

看着目瞪口呆的楚翊,我含笑推着离歌离去。

那天之后,我没有主动去解释自己当初为何是护国夫人,而楚翊也是不问。偶尔。他看见我时会面带疑惑,但因为自己是个下人,便将疑问吞入心底。

几天后,君临鹤来了。

他疑惑地看着正在清扫院子的楚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毕竟楚翊没有被长发遮住地半边脸,看着清俊硬朗。

忽然,君临鹤竟是生气起来。他腾腾腾走到我的面前:“小舒,我知道我不该干涉你的生活。可是,你不能因为没男人做事就随便娶一个男人回家,你这样对得起离歌吗!”

“啊?”我和小蕾几乎异口同声。与此同时,楚翊手执扫帚,站直身体。发出了一声轻笑。

“君临鹤,你在乱说什么?”

“我……”君临鹤想说不能说地急红了脸。

“君真人。”忽的,楚翊对君临鹤欠身一礼。“您难道不认识在下了?”

君临鹤脸上晕红未退,他仔细地看着楚翊,楚翊慢慢撩起遮住另外半张脸的长发。君临鹤一惊:“是你!”

“是,多谢君真人的医治,在下不甚感激。夫人。”楚翊转身面对我,“既然今天君真人来了,小人想将甘露带到城里去卖。”这是他的计划,只是平日家中无男人,他不放心离开。

“去城里!”小蕾似乎听到了一个新鲜的词语,“是不是那个好大好大地地方,还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地地方!”

真是惭愧。自小蕾降生以来。我一直没有带她出过村庄,因为无法离开离歌。而推离歌上街,也实在不方便,更别说当中还有很长一段泥路。

“阿翊叔叔等一下。”小蕾从离歌的膝盖上跳下,小菲立刻也蹦下,“娘蕾想去城里玩她抱着我的腿开始撒娇。把小蕾交给楚翊呵……

我抬眼看向楚翊,楚翊微微皱眉便低下了头:“小姐,还是下……”

“阿翊,你带小蕾去玩吧。”我说。

楚翊身体一怔,我淡笑:“要是小蕾有什么闪失,你也别回来了!”

“是,夫人!”楚翊恭敬而立,笑容明媚,让我仿佛又回到了护国府的日子,只是那时他总是来去匆匆,伴随的人,是风雪音。

“哦”小蕾一下子就扑向楚翊,和小菲又是一人抱一条腿,楚翊拖着他们走出了门。

没有了小蕾和小菲,整个院里立刻安静下来,君临鹤似乎还没有从方才地惊讶中回神,他的目光随着楚翊而去。

“是不是没想到自己救的那个乞丐也会一表人才?”

君临鹤回神,眼中带出了惋惜:“可惜容毁了,脚也瘸了。而且,我给他医治地时候,发现他的经脉也被人破坏过,应该是被废了武功。”

一种男人对男人的同情和叹息,弥漫在这个院子里。春风拂面,带来清新地空气。白云连绵万里,如同鱼鳞覆盖。

“他叫楚翊,就是捉小离,废他双脚的人。”

“什么……小舒你……”

“君临鹤,你是修真人,我们也是朋友,你看我的命运如何?”

柳眉沉下,君临鹤凝重不已:“玄也。”

“何止玄?还很妙。”

“你……真的能放开?”

“因为明天比昨天更为重要……”手,被离歌覆盖,他举目遥望,唇角在春日下,慢慢扬起:“小舒……”

久久的,君临鹤静立无言,清亮的美眸中,波澜起伏。

“小舒。”他在离歌的面前蹲下身,柳眉收起,“我要留下。”

“留下?”

“为你,离歌,还有这里的百姓们,看病。”

“那真是太好了。”

“可是……”薄红浮上了君临鹤的脸,“我……不会做饭……”

我忍不住笑了,正想说话,忽地,离歌慢慢抬起了手,放在了君临鹤地脑袋上,瞬间,我和君临鹤皆是一愣,离歌……第一次碰触我和小蕾以外的人。

我紧张地看着离歌,他看着君临鹤地目光依旧淡漠,他看了许久,然后,说:“谢谢……”

风,猛然扬起,那狂猛的春风,掀起了我们所有人的发丝,离歌垂落的袍袖在那阵风里,呼呼作响。

风停云静,离歌的手已经放回原处,只有那残留在君临鹤脸上的红,在阳光中渐渐晕开,闪耀着一种特殊的,快乐的光芒。

(在很久很久以后,君临鹤总是说离歌当年的这声谢谢,让他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填满了他的心房,后来才明白这种感觉叫:满足。)

日落西山的时候,我送走了君临鹤正好迎来了小蕾和楚翊。楚翊赶着牛车,小蕾坐在牛背上竟是穿着新衣,漂亮的粉红小裙羡煞村里的孩子。孩子们跟在楚翊的牛车边,边跑边跳。

“夫人,小人回来了。”楚翊笑容满面,牛车已空,“对了,夫人给。”楚翊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是五十两。我将银票推回楚翊,笑道:“吃饭吧。”

楚翊手拿银票,僵立原地,手中的银票在风中飘向。

晚上,我告诉楚翊君临鹤将会在下月下山开医馆,让楚翊拿些钱再盖一间屋子,当然,别忘了他自己的。楚翊皱皱眉,忽然说了一句:“年底可能就能搬到城里了。不过……”他又微笑起来,“村民知道君真人来定会出力造房,兴许可以省下银两。”他笑得胸有成竹。

没想到……他比我还抠门……不过,高兴的是我们这么快就可以搬家了。

第二天,我将剩下的翡翠葫芦交给楚翊,楚翊大惊,说这样半年就能搬到城里,而我的意思是既然要入城,索性在城里开一家大酒楼,将楚翊两年的计划提前,大家一起风风光光入城!

这个决定,让我们全家都为之振奋,也是为了给小蕾,一个良好的读书环境。

正如楚翊所料,村民知道君真人要来这里长住,纷纷出钱出力为君临鹤造起了小屋,兴奋地等着君临鹤地到来。

一个月后,楚翊在君临鹤到来的时候,便入了城,不是别的城,而是南方最为繁盛的青州晏城。没错,我们一直住的地方就是天下粮仓:青州。

楚翊为此准备了一个月,雇了村民给我种地,酿更多的酒。然后,他穿戴整齐进了城,自此,便七天回来一次,汇报他在城内的进展。

例如谁家谁家跟他定了全年的酒。

谁家谁家想跟他做长期伙伴。

哪天他买了地段很好的一处店铺。

说那店铺虽小,却生意极好。

最后一次回来,他是咨询君临鹤自己的脸能否治好,因为那疤影响他的亲和度。

君临鹤爱莫能助地看着楚翊,说只能淡化,无法去除。

于是,楚翊开始戴面具,也是担心自己完好的半边脸被人认出。这生意越大,便越容易接触到熟人。

每一次都会给大家惊喜。例如叫花子是楚翊,所以这第一个娶的男人,也是大家都想不到的一个家伙。

第四集 第七十一章 年夜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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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舒,你当真信了那楚翊?”君临鹤展开针包,面带忧虑。他只在我这里,露出真面目。

“恩。”我缝制着一个书包,现在咱的女红,也是一流。没办法,这都是来滴。

君临鹤还是很担忧,手扶离歌的膝盖,迟迟不动。

我笑了笑,放下针线:“君临鹤,你放心吧,楚翊这人我了解。”

“既然如此……好吧……”君临鹤挽起离歌的裤腿,“你的确应该与离歌多说说话,最近他恢复地很快。”

“恩。”再次拿起针线。

“小舒!”忽然,君临鹤轻声唤我,我朝他看去,立时,陷入怔愣。只见离歌不知何时取了君临鹤的针袋,从里面抽出银针,慢慢朝自己的膝盖扎去。

手中的针线滑落,双手微微颤抖,想呼喊离歌,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打扰了他。

君临鹤震惊地看着离歌的每一次落针,

“娘小蕾从门外一蹦一跳跑入,我立刻让她噤声,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蹑手蹑脚走到我身边,小声问,“娘,怎么了?”

“你看。”我指向离歌,小蕾惊呼:“哇爹爹怎么自己在玩?”

“不是玩,是在扎针。”

“原来爹爹也会啊。”小蕾爬上我的膝盖,张大眼睛看着离歌。

开心地将下巴放在小蕾的头顶:“娘一直忘记告诉你。你爹爹其实是一个很厉害地人……”

“哇”

虽然我不懂针灸,但从君临鹤的表情可以看出,离歌扎的定都是正确的位置,抱着小蕾开始晃啊晃,离歌,你的一些本能,正在慢慢复苏,是吗……

有人失忆了。但依然会做算术;有人傻了,依然会之前的手艺。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我们离离歌的康复,又迈进了一大步。

只是……离歌,你何时能想起我,想起小蕾呢……

春去秋来,离歌这些本能地恢复有利有弊。例如他能自己医治自己的腿是好事,可是有事没事把蛇虫鼠蚁招来就了。。。那次把小蕾和加菲吓地,好几天都不敢近离歌的身。

原本让他吹箫。是为了他康复,现在只有作罢。

楚翊每次回来,衣着变得越来越鲜亮。渐渐有了当初楚大官人的风范,再加上疤痕淡去,长发半遮,便带出了一种欲盖弥彰的特殊味道。竟还有人来提亲了。整个村子的人都在羡慕我捡了个宝,也夸赞楚翊知恩图报。君临鹤见楚翊真地按时回来汇报,便也安了心,认真地给楚翊“美容”。

回来时,楚翊都会问我们为何不穿他给我们买回的衣服,我说穿了行动不便。那些好衣裳材质丝薄。裙摆坠地。在这乡间,不出几日便会破破烂烂了。他笑了。说年底就带我们入城。

对了,现在舍得已经成了他的酿酒作坊,每天都会有人送酒进城,异常热闹和忙碌,甚至邻村地也会到我们的酒坊找工作,直说楚大官人给他们的工钱高,而且准时。

所以楚翊打算在我们入城后,这里依然做酒坊,一来这里离城近,二来此处地水质清冽,酿酒尤为甘甜。

年底的时候,好事连连,离歌在有人搀扶的情况下,已经可以站立,只是,还不会走路,他立在那里,便是呆呆的立着,而且立不久。

君临鹤和我为此大费脑筋,究竟怎样让离歌重新想起走路。最后,我们觉得这件事急不来,还是等他能长久站立之后再说。

年三十的这天,楚翊赶回来吃年夜饭,还给小蕾带来了新衣裳。小蕾穿着红色的大花棉袄欢天喜地,当然,楚翊也不忘给左邻右舍带礼物,尤其是城里的花爆竹,让村民们新奇了好一阵子,直说今年终于也能放上城里的爆竹了。简而言之,楚翊带着这个小村子,奔小康了。

摆上一个火锅,大家围坐在一起,今年吃年夜饭的又多了两个人,就是君临鹤和楚翊。

楚翊依旧把离歌和我当作主人,他为离歌涮羊r,然后沾好酱料喂进离歌地嘴。这个时候,楚翊总会露出欣慰地淡笑。

“老爷明年就能走了。”楚翊微笑地说着。

老爷这两个字我总是无法适应:“阿翊,下次别叫老爷,叫离公子就可以了。”

“可是……”

“你叫老爷我听着变扭,感觉小离是个老头子。”

“夫人,你……呵呵……”

“还有我,还有我。”小蕾高举双手,“阿翊叔叔叫我小蕾,不要叫小姐,好奇怪啊,不过你可以叫加菲为公子。娘,加菲为什么这么大了。”

对了,加菲已经是成体了,成为了一只将近两米的雪豹,若是将它尾巴算上,接近三米。

起先,村民都怕它,不过加菲自从有次偷j吃坏了肚子,就再也不碰生食。靠啊,一只豹子,居然要吃熟菜。。。。也好,反正我们吃饭它也吃饭。一只本该是山中霸王地东西,硬是被我们养成了家猫。

不过,倒是乐坏了小蕾,她现在出去都骑着加菲,那神气样,别提了。于是,她就成了这个村孩子们的女王,一群小p孩聚在一起玩上下朝,还有后宫。无语……

“真没想到离歌的医术竟是如此精湛。”君临鹤发出由衷的敬佩。楚翊淡笑:“你是不知他的祖先,他的祖先曾是大陆上的医族。”

“医族?”君临鹤一惊,“玄武氏族!”

立刻,楚翊一怔,似是察觉自己说漏了嘴,我当即道:“既然如今大家已同住一屋檐,有何秘密要隐瞒?呵呵,楚翊,你一定至今还未想通我当年为何是护国夫人?”

楚翊微微垂首:“夫人不必说。”

“没关系。若要解释,就是鬼上身。”

“鬼上身?”楚翊和君临鹤异口同声,彼此看了一眼,楚翊讶道:“原来君真人也不知。”

君临鹤淡淡垂眸:“小舒之前的事,我知之甚少。”

楚翊神情微变,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淡笑:“君真人,莫要介怀,小人相信,夫人之后的事,只有君真人知晓详细。”

君临鹤神情微微一滞,便垂下眼睑。

我听了楚翊的话,开始砸吧他说这话的意味,原来君临鹤介意我不与他谈过往。也是啊,既是朋友,他自然想多了解我的过去,不然会失落。这边,楚翊已经拿起酒壶,要给君临鹤斟酒,当即,我和小蕾大叫:“别!”

楚翊疑惑侧脸,手中的酒壶顿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小蕾在座椅上站起,抢走酒壶:“君叔叔不能喝酒的,很可怕的。”

“这……”君临鹤疑惑地抬眼,然后转为惊慌,“我,我上次喝醉酒是不是,是不是做了,做了……”君临鹤失措地脸红如火烧。

“君叔叔好可怕啊,拖着娘亲一定要梳头,还要给小蕾梳头。”小蕾鼓起脸捂住自己的辫子,藏到桌沿下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君临鹤,一眨,又一眨。

“小蕾,多嘴。”我低声斥责,君临鹤此番连头也不抬起来了,那张俊美的脸几乎与桌面平行。

小蕾朝我吐吐舌头再次爬了上来:“君叔叔君叔叔,今年你还没给小蕾新年礼物呢。”

嘿,这小丫头,要起礼物来又不客气了。呃……这点ms。。跟某人很像。

第四集 第七十二章 年夜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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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到处是爆竹声,孩子们的欢笑声。

楚翊用爆竹声掩盖自己的笑声,定是在笑君临鹤喝醉喜欢梳头的特殊喜好。

“君叔叔,君叔叔。”小蕾急着催促,“小蕾的新年礼物呢。”

在小蕾三催四促下,君临鹤才红着脸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条漂亮的发带,立刻,我和楚翊又笑了,难怪君临鹤不好意思拿出来,原来又是跟头发有关。

“哇君叔叔果然喜欢梳头啊。”小蕾的一句话又让君临鹤抬不起头,他那头长发现在梳起,便也遮不住他那张窘迫的脸。

“好了好了,这是爹爹送给小蕾的。”我拿出书包,小蕾开心地背上:“这明明就是娘做的,为什么说是爹爹送的?”

“娘替爹爹送的啊。”

“那……娘的呢?”小蕾果然精明啊,我笑着拿出一个小猪储蓄罐,是让楚翊从城里带来的,晃了晃,里面铜钱叮当,“给,这是娘给小蕾的第一笔零花钱,要好好学会怎么用哦。”

“哇娘”小蕾高兴地跳下椅子,从桌子底下钻过来就扑到我怀里,“娘亲真好!真好!”

“小蕾,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钻桌子。”

“小蕾知道了。”

“乖,那小蕾今年给叔叔们什么礼物呢?”

“夫人,这,这不合规矩……”楚翊连连摆手,他始终谨守自己下人的本份。

“小蕾的礼物来了!”小蕾打断了楚翊。又从桌子底下钻回自己的位子,然后站在椅子上,给楚翊满上一杯酒。给君临鹤满上一杯茶,楚翊和君临鹤都有点疑惑地看向小蕾。

小蕾拿起自己的碗:“小蕾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君叔叔和阿翊叔叔做干女儿。”

当小蕾说完。不仅仅是楚翊,君临鹤,连我都愣了。这丫头主意大了。

“君叔叔,阿翊叔叔,你们怎么了?”小蕾奇怪地问楚翊和君临鹤。

“小蕾……哈哈哈哈……”我哈哈大笑,“你怎么想要认他们做干爹?”

“哼!叫狗子他们再取笑我,我现在有三个爹爹。羡慕死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

“小蕾喜欢阿翊叔叔和君叔叔啊,可是娘亲又说小蕾太小不能娶他们,那小蕾就认他们做爹爹,等将来大了再娶。”

“哈哈……咳咳咳咳……”我被小蕾的话,呛住了。

“夫人……”楚翊无奈地对着我叹气。

“小蕾……”君临鹤无语中夹杂着宠溺。

“快呀快呀,君叔叔快把茶喝了,阿翊叔叔快把酒喝了。以后你们就是小蕾地干爹了。”小蕾笑得一脸狡诈,怎么看,都不像是小蕾在送礼。而且还是得了很大的便宜。

君临鹤和楚翊都看向我,我先喝口水顺顺气,准备说话,忽的,离歌握住了我地手,然后,轻轻地说出了一个字:“好。”

“哇爹爹都说好呢。哦!小蕾有三个爹爹罗,可是,怎么叫呢?”小蕾犯愁地皱眉。我们三个大人便不管她自言自语。开始继续吃年夜饭。

“叫君爹爹?真难听……”

“阿翊爹爹还可以……”

“恩干脆像我后宫那样叫。”

“爹爹最大,君爹爹来得晚。就叫二爹爹,阿翊爹爹是最后来的,所以就叫三爹爹,哇小蕾还要认五个爹爹才能凑足八个……”

在小蕾自言自语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发觉我们四个大人,全部石化,呃。。。小离除外。这小丫头还真把八夫地事放心上了。

“夫人……这……不好吧……”楚翊说。

“我……也觉得……”啊。。。这绝对不是我教出来的。“小舒……你还是把……小蕾交给我吧……”君临鹤说。

“好……”离歌居然应了一声。

我们,再次石化。

“娘,你给二爹爹和三爹爹准备的礼物呢?”今晚,就属小蕾最兴奋,我们几个大人,只觉得火锅越吃越冷。

“哦,对了。”赶快缓解气氛,我取出了一支发簪,也是让楚翊在城里带的。然后放到君临鹤面前,他漂亮的眼睛眨了一下,视线便落在发簪之上。描银的发簪上是流云的图文,尾端镂空,化成朵朵祥云。

“给,你也该换换了。”我笑看他发间地簪子,都三年了,还是当年我送的那支。

君临鹤将发簪拿在手中,凝脂的肌肤浮上了淡淡的薄红。

然后,我拿出了一双鞋底有高低但隐藏地非常好的鞋子,惭愧啊,这鞋子是叫隔壁王妈做的,自己的手艺,还不行。

将鞋子放到楚翊面前,楚翊连连推手:“夫人,这不合乎规矩……”

“规什么距。”我打断他,“你先看看这鞋底。”

楚翊拿起鞋子仔细比较,微惊:“这……”

“这样你就不会瘸了,我地大管事出去怎么能一瘸一瘸的。”

“夫人……多谢。”楚翊陷入了沉默。结果,这礼物送得非但没有缓和气氛,反而让这两个男人都静默了。看看这个,对着发簪发呆,看看那个,对着碗碟沉思,正想说些什么,小蕾又跳了起来。

“娘!既然三爹爹已经是小蕾的爹爹了,你是不是应该用真脸对他呢?”

楚翊立时讶然地看向我:“真面目?”他惊疑地目光仿佛在说,原来你这张脸是人皮面具。

“小舒一直戴着人皮面具。”君临鹤替我解释,他微微侧脸,避开了我的视线。

是啊,我每日都戴着人皮面具,这个已成我的生活习惯。楚翊确实从未见过我的真面目。

想了想,便对楚翊道:“阿翊,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我……怕吓到你。”

“夫人……这……恐不妥。”深思熟虑的楚翊明白一些秘密还是不知道的好。

“小舒,你不要故意吓楚翊。”君临鹤轻语,却是依旧不看我。他又这样,哎,有什么好害臊的。都三年了……

“不,我不是故意吓他,我与他本就是旧识。”

“旧识?”此番,君临鹤却是抬了眼。

“楚翊,我们认识。”我转向楚翊,在他回忆的目光中,慢慢揭下了人皮面具,当即,楚翊愕然起身:“你!是你!怎么可能?你,你不是已经,已经死了?”

“小蕾,扶你三爹爹坐下。”果然吓到了,小脸都白了。

“哦。”小蕾扶着震惊的楚翊坐下,我淡笑道:“我不仅仅是花飘飘,也曾是护国夫人,对不起,吓到你了。”

“你们……”现在,轮到君临鹤疑惑了,他认识我地时候,我已经是第三次重生。于是我转向君临鹤:“君临鹤,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你还记不记得,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