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1/1)

昌棋怀孕的消息,致使傅老爷子激动异常。他一直想抱着自己的大孙子,到处显摆一下。如今这个愿望即将达成,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他让苏妈妈打电话叫傅泊宴回家,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

这事儿,不能再耽搁了。等孩子大了,显怀了,老傅家和老昌家的脸,都挂不住。大家知道内幕是一回事儿,真正的内幕直接暴露在众人的眼前,又是另一回事儿。

傅泊宴没想到,昌棋会给他来这一招……釜底抽薪!

昌棋的这一招,实在太狠了!她一箭正中靶心,将傅泊宴s成重伤。然而,她却忽视了一点,傅泊宴并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主儿。

傅泊宴找昌棋的时候,她躲起来,不肯见他。如今,当昌棋主动找他,他反倒不急着见她了。他是和她发生过一夜情,也有可能会种下属于傅家的种子,然而,那又如何?因为算计而得来的孩子,无异于偷。对于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偷,他要让她知道,何谓本分!

傅泊宴在电话里,直接拒绝了苏妈妈的提议,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见到昌棋,是不会相信孩子的出处的。

此时此刻,他忽然十分想见熊格格。熊格格没有心机,为人宽厚,虽然偶尔心思荡漾,十分猥琐,但那也是对自己爱好的一种坚持。

想起熊格格,思想立刻膨胀了起来,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打得傅泊宴措手不及。

他调转车头,飞快地向着医院驶去。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和她谈一谈。

让傅泊宴意想不到的是,熊格格竟然已经出院了!

什么时候出的院?为什么没有通知他一声?熊格格去了哪里?是不是和苏杭在一起?一连串的问题,让傅泊宴有些气恼。

如果不是他最近实在太忙,也不至于让苏杭钻了空子。哎……苏杭那家伙,也不是一个省心的东西。

傅泊宴掏出手机,打给苏杭,直接问道:“熊格格在哪儿?”

苏杭略微沉吟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地址。

傅泊宴赶到的时候,看见了十分不可思议的一幕——苏杭正在给熊格格洗头!

画室里,熊格格后仰躺在椅子上。她的身下铺了一层厚厚的长毛毯,看起来就十分舒适柔软。

苏杭站在熊格格的身后,一手拿着装水的瓶子,一手揉着熊格格的脑袋那些洁白的泡沫,在熊格格的脑袋上调皮地跳着舞。

苏杭的手指十分灵活,却不太会做这种工作。

他左抓抓、右挠挠,眼神是十分专注的,样子是小心翼翼,表情却是十分滑稽的。

熊格格眯着眼睛,像一只调皮的宠物猫,比手画脚地指挥道:“淌了淌了,左边淌水了……”

苏杭立刻用手在熊格格的左脸上划拉了一下,口中还责怪道:“都说让你别乱动,你晃什么脑袋?!多动症啊你?!”

熊格格反驳道:“我都说自己能洗了,是你非要……呀!后脖子……进水了!”

苏杭随手扯过一条毛巾,系在了熊格格的脖子上,手忙脚乱地吼道:“闭嘴!你以为我爱给你洗啊?我是怕你伤口养得不够好。那个……你得赶快好起来,我这边的工作这么多,不能让你继续偷懒了。”

熊格格涨红着脸,指着自己的脖子,张了张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苏杭误以为她因为他说她偷懒而红了脸,忙解释道:“你尽管偷懒,我养得起。不是,你别偷懒。你随意吧随意吧……你爱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主要是要将身体养好。”语无伦次了。

熊格格扯了扯脖子上的手巾,沙哑道:“你系得太紧了,我快被你勒死了!”

苏杭恍然大悟,骂道:“你怎么这么麻烦!”手伸向熊格格的脖子,解开了那条手巾,泄恨般,用力扔在了床上。

傅泊宴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这种感觉让他恐慌,不知所措,仿佛原本属于他的,很重要的东西,已经……易主了。

他应该怎么做?

是要愤怒吗?是要暴走吗?是要质问熊格格为什么不再围着他转了吗?是要赶走他的弟弟,警告他不许再靠近熊格格吗?

呵……很幼稚呢。

第二十二章 我们错过了吗?(二)

虽然那些想法都很幼稚,但却是傅泊宴在此刻最想做的。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走进屋子,装作刚到的样子,问熊格格:“出院了,怎么没通知我?”

熊格格冲着傅泊宴挥了挥手,笑吟吟地回道:“苏杭说你忙,让我别打扰你。”一句话,直接将人卖了而不自知。

傅泊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淡淡地扫了苏杭一眼。

苏杭躲开傅泊宴的目光,低头将熊格格的头发冲洗干净,然后取来大毛巾,将她的短发擦干。

熊格格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像极了一只讨人喜爱的小狐狸,就差哼哼两声,蹭蹭肚皮。

傅泊宴真想夺过苏杭手上的毛巾,取代他的工作。然而,事实却是,他只能选择隐忍。只因为,熊格格并不属于他。这样的认知,让他心痛如绞。

他本想问问熊格格的伤怎么样了,但一开口,却是直接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工作?”回来工作吧。只有回来工作了,他才可以靠近她,争取她。

熊格格微微一愣,立刻站起身,回道:“马上!我明天就……”

“不许!”苏杭当机立断c话道,“你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么早上班,找死啊?!”

熊格格看看傅泊宴,又看看苏杭,后知后觉地发现,此刻的气氛似乎很紧张呐。她咽了口口水,缩起肩膀,准备隐身。做为一名资深的腐女,要懂得权衡利弊,不强出头。尤其是在帝王攻和别扭受针锋相对的时候,要懂得审时度势,要懂得隔岸观火,要懂得坐看风云起,要懂……偷窥才是硬道理!可以当炮灰,也可以当女配,但是绝对不能随便掺一脚,让生活变得更悲催。

傅泊宴见熊格格即将隐身到犄角旮旯里,不得不出声叫住她,认真道:“熊格格,你出来,我们谈一谈。”

苏杭身形一晃,挡在熊格格的面前,十分自觉地成为了熊格格的代言人。他说:“没什么好谈的。”

傅泊宴皱眉,动怒了,沉声喝道:“苏杭!”

苏杭挺直了腰板,挑眉道:“熊格格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不觉得你找她单独谈话,有些唐突吗?”

傅泊宴看向熊格格,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或者说,给他一个答案。他不相信,熊格格已经成为苏杭的女朋友。

苏杭也看向熊格格,并用眼神儿威胁道:如果你敢摇头,我今天就捻死你!

好吧,熊格格是一个很怂的人,她是怕威胁的。

再者,傅泊宴已经有女人有孩子了,还要和她谈什么?当小三儿吗?她不是当情妇的那块材料啊!勾心斗角她不行,见风使舵也不在行,明争暗斗更是不适合她。像她这种没有志向,不会争宠的小三,要来何用?!

思及此,熊格格冲着傅泊宴呲了呲牙,算是笑着默认了苏杭的话。

苏杭偷偷地嘘了一口气,伸手一揽,环住了熊格格的肩膀,那样子简直嚣张到让人想狠揍他一顿!

傅泊宴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深深地瞥了熊格格一眼,便转身走了。

熊格格想要叫住傅泊宴,却被苏杭一个眼神儿瞪了回去。好不容易打发掉了一个资深情敌,他怎么可能给他俩制造旧情复燃的机会?哦,错!错!错!不是旧情复燃,是勾搭成j的机会!

熊格格受制于人,硬生生地接下了苏杭的威胁。

傅泊宴离开后,苏杭脸色不善地问熊格格:“你想叫住他做什么?”

熊格格坐在椅子上,一边啃着苞米,一边含糊地回道:“我就是想问问,我这几天的病假算不算带薪的?”熊格格也是有心眼的。虽说她看见傅泊宴那落寞的背影有些心疼,忍不住想要安慰一两句,但是这些真心话,她是不会对苏杭说地。她又不是受虐体质,被吼一百遍也不嫌够。

苏杭信以为真,又怒其不争,于是瞪了熊格格一眼,说:“我昨天刚给你开了上两个月的工资,你还惦记那点儿带薪病假做什么?”

熊格格嘿嘿一笑,没有回话。

苏杭觉得熊格格那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怀好意。就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他想问个清楚,又怕熊格格觉得他是个“事儿爹”,什么事儿都要过问一二的样子。

忍吧,忍吧。好好儿忍着,没准儿他哪天就成为了小朋友心中的最爱——忍者神龟!

傅泊宴走出画室之后,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车里,眺望着远方。一种被割r的痛,开始蔓延。

他错过了吗?

他可以继续争取吗?

苏杭是他的亲弟弟。他看得出,苏杭对熊格格的在乎,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喜欢去定义。

为了亲弟弟,应该拱手相让自己的幸福吗?

也许……可以。

为什么“可以”两个字有如千斤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答案是错误的?!

是的,答案是错误的!

不是可以,而是……不!

他曾在懵懂少年时,经历过感情。那时候,他以为那便是爱情。他以为,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可以天长地久。事实证明,这世上的诱惑太多,不是他走错,就是她踏错。

当他经历了一场接着一场的感情,不再相信爱情的时候,熊格格却出现了。

她固执地守着自己的喜好,坚持着自己的坚持,在社会大染缸里,仍旧保持着自己的一份率性和纯真。

她从灰不溜丢到惊艳四方,经历了瞬间质变的过程,却……并没有变得浮华。她仍旧是她。一个慢吞吞的,喜欢yy,喜欢美男,热爱生活,烧得一手好饭菜的女人。

她会在深夜里为你等候,她会在你受伤时挺身而出,她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偷偷y笑,她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语出惊人……

她,如此鲜活,如此特别。

傅泊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不去喜欢她?!

为了熊格格,他不惜与苏杭来场明争暗斗!

然而,他还有那个资格吗?

一想到熊格格那疏远的眼神儿,他就痛得不能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都是他的错吗?受了诱惑,就要付出代价?呵……这个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也许,他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幸福一个机会,给……未来一个交代。

深吸一口气,傅泊宴走下车,再次进入苏杭的画室。

站在门口,他没有话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熊格格。

苏杭看见去而复返的傅泊宴,眼中有着防备,却没有行动。

熊格格心下了然,于是抿了抿唇,站起身,向着傅泊宴走去。也许,将事情摊开了也好,免得彼此都这么别扭。

黑漆漆的门外,傅泊宴凝视着熊格格的侧脸,熊格格却仰头眺望着星空。

时间滴答而过,熊格格的脖子有些受不住了。

她伸手揉了揉脖子,讪笑两声,说:“你也不说话,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要不,你就一直别说,听我说吧。我觉得你对我挺好,就对你产生了非分之想。那种想法刚燃起个苗头,就被扼杀了。昌棋说,她怀了你的孩子。我不想做第三者,更不想当狐狸精,所以……呵呵……就有点儿疏远你。刚开始的时候,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要不是你非要和我谈一谈,我也不想说这些的。毕竟,都过去了么。那个,我困了,先回去睡了。你要是没地方住,也可以到这里来。我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能回去上班。哦,我去睡觉了。晚安。”

熊格格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话,然后转身跑回了画室。

傅泊宴望着熊格格离去的背影,犹如自言自语般沙哑道:“都过去了吗?”为什么,心这么痛?如同被生生割开般,那么痛!

第二十二章 我们错过了吗?(三)

当一些报纸相继登出寻人启事的时候,苏杭终于知道,熊格格的那些工资是如何消费的了。

熊格格用从他这里拿到的工资,去登了寻人启事。她要寻找的那个人,是一位间歇性精神病患者,是一个看起来很有味道的男人,是一个喜欢到超市里吃“试尝商品”的男人,是一个名叫傅姜的男人!

苏杭拿着那些报纸,指着上面的一张大头照,问:“你从哪里弄到的小叔照片?”为什么他觉得这张照片有些怪异呢?先不说那张大头照上的表情,就是这个图片的剪裁上,就有问题。谁照相不照个脖子什么的?而傅姜的大头照上,仅有一张大脸,被剪裁得严丝合缝,严格按照脸的最宽位置直裁下来的。再说这张大头贴的表情,那简直就是汇集了荡漾、勾引、猥琐与诱惑!那头发,为什么感觉上是湿漉漉的?

面对苏杭的质疑,熊格格选择睁眼说瞎话,“我给他照的。”实事求是地说,不是照的,而是摄录的。她曾偷偷地摄录下傅姜沐浴的现场版。这张登在报纸上的大头贴,便是她裁剪下来的。如果贴上整张图,那是会让人喷鼻血的!如果将整张图登出去,不但不像是在登寻人启示,反而更像……登招鸭的野广告。太危险了!

苏杭做梦也想不到,熊格格会有胆子拍傅姜的浴照。当然,他即使做白日梦也更想不到,熊格格不但拍了傅姜的浴照,还拍了傅泊宴的l照,以及……他的毫无遮掩的l睡照!

这个女人看似无害、胆小怂到了一定份上,但是,她那颗猥琐的小心脏,着实强悍得很。

苏杭不疑有他,攥紧了手中报纸,继续发难,问熊格格:“在登寻人启事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熊格格坦白道:“我和你说过,要找傅姜的。你却说,不用找,等他疯够了,自然会回来。这都快到一个月了,他也没有回来。”时间越长,她越是担心。最近这几天,她已经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再这么折腾下去,傅姜能不能找回来她不知道,她敢肯定的是,她一定精神混乱,内分泌失调,铁定废了!

苏杭直视着熊格格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你很在意他回不回来?”

熊格格闪躲开苏杭的目光,回道:“总是挂记着的。”

苏杭深吸一口气,坐在了熊格格的身边。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熊格格,如果我跟你说,他没有一个月是回不来的,你信不信?”

熊格格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为什么非要一个月才回来?他去哪儿了?”

苏杭略显讽刺地弯了弯唇角,道:“我哪里知道他去了哪儿?只不过,他每年都会消失上那么一个月。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自从他十二岁那年,无故失踪了一个月之后,每年都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熊格格突然变得很气愤!她激动地吼道:“明知道他失踪了,怎么还不去找?!明知道他精神不正常,怎么还任其消失一个月?!就因为他精神不正常吗?!所以就可以不找、不关心?任其自生自灭?!”

苏杭微微一怔,随即皱眉道:“找?能找得到才行!你激动什么?吼什么?我又不是耳背,听不见你的话。”

熊格格转开头,不想说话了。傅姜是个精神病,难道就不值得别人牵挂了吗?傅家人明明知道他会消失一段时间,却没有人想过,要问清楚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消失不见?没人有去找他,任由他自生自灭。如果……如果在这一个月里,傅姜真的精神失常,他将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会不会被人毒打?会不会饥寒交迫?为什么没有人去关心他?!

熊格格觉得气愤异常,想要找个地方狠狠地发泄一番。却又觉得浑身无力,就连精神也疲乏得很。她对傅家人的冷血感到心寒。这傅家人中,自然包含了傅泊宴与苏杭。

苏杭见熊格格如此,误以为她只是不满他对她的指责,于是便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的胳膊,哄道:“喂,你想什么呢?我不是怪你擅自登了寻人启事,而是……算了,没什么。寻人启示你也登了,也该消停了吧?别瞎想了,我们吃饭去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吃自助餐去!”拉起熊格格手,将人拖上吉普车,直奔烤r自助餐馆。虽然熊格格的烧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不宜吃发物。

在自助餐馆里,熊格格再次回复了活力。熊格格想得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花了钱,就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这份消费。吃!死劲儿地吃!将所有不满都化为食欲!吃撑到了,就站起来,晃一圈,消化消化,然后……继续吃!

不知道傅姜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吃上这么可口的饭菜?傅姜,你要早点儿回来。

苏杭望着上蹿下跳格外欢实的熊格格,整整的一颗心都塞满了柔情。

熊格格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的女人。

他让她快乐。多好。

接下来的几天里,熊格格和苏杭的感情终于有了升华。

二人朝夕相伴,一同为漫画事业奋斗着,也算是有了共同的兴趣爱好。

熊格格想:既然她答应做苏杭的女朋友,那就交往着看看吧。她要努力,对苏杭好。

苏杭想:既然熊格格答应做自己的女朋友,那就要宠着她,让她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他。一定要对她好。

在和苏杭的相处中,熊格格摸出一个相处模式。只要苏杭提出的意见,她遵从;只要苏杭送给她的东西,她接受;只要苏杭创作出的作品,她夸好;只要苏杭想要轻轻抱住她的时候,她不挣扎,苏杭就会对她和颜悦色,好到不能再好。至于那些恶毒的语言攻击,则变得少之又少。挺好。

在和熊格格的相处过程中,苏杭也琢磨出了一个相出之道。偶尔,为熊格格画几张十分狗血的暧昧图画,她会兴奋得两眼冒银光;偶尔,在换衣服的时候稍微减慢一些速度,增大一些动作的幅度,她会亢奋得欢实一整天;偶尔,想要拥抱她的时候,可以提前请她吃一顿自助餐,饭后,她会变得懒洋洋地任你抱着,乖巧得不得了;偶尔,想要进一步发展,来个深吻什么的,还得……继续想办法。苏杭不敢贸然行动,只因为,他对种植牙的那个过程,十分恐慌。

真的,只要能将熊格格抱在怀里,他就满足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一个那么容易满足的人。

呵呵……

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在相处的过程中,逐渐了解对方,逐渐摸索出彼此相处的道理,逐渐习惯彼此的存在,逐渐变得亲密起来……

这一天,二人出去吃完饭,刚准备回到画室,熊格格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熊格格接起电话之后,原本懒洋洋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张粉嫩嫩的小脸也随之变得惨白。

整个通话过程,都是对方在说。直到挂下手机的前一秒,熊格格才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来,“我要马上回去!”

苏杭见熊格格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忙问道:“怎么了?你要回哪儿去?

熊格格攥着拳头,带着哭腔,大声喊道:“苏杭,我求求你,马上送我回家!”

第二十二章 我们错过了吗?(四)

苏杭急道:“好好好,你别急,我们马上出发。”快速启动车子,加大马力向前奔跑,“你家在哪儿?你指路,可以吗?”

熊格格呆愣愣地望着苏杭,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知道我家的地址,却不记得怎么回去了。我每次回家都是坐火车的,没自己开过车。怎么办、怎么办?苏杭,我爸中风了,不但全身上下都在抽搐,而且还口吐白沫。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我爸要不行了,我必须回家去!”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就好像一层巨浪,打得熊格格无法呼吸。痛!心痛,身体痛,精神痛!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向来矫健的父亲会突然倒下。她要马上赶回去,要守在父亲的身边,要和他一同度过难关!她不相信父亲会一病不起!不,绝不相信!

熊格格在心里喊着“绝不相信”的口号,却无法制止眼泪泉涌而出。此时此刻,她是脆弱与坚强的混合体。

苏杭见不得熊格格的眼泪,一颗心都为之颤抖着。他努力哄道:“好好好,别哭、别哭,你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有导航仪,马上就能赶回去,马上就能看见伯父。”

熊格格报出她家的地址,苏杭用导航仪定位后,便向着家的方向,奔驰而去。

苏杭想:无论如何,都要在第一时间赶回去!他将车开得飞快,全然不顾后果。

苏杭在接连闯了三个红灯之后,被交警拦了下来。

一查记录,这辆吉普车竟然接连闯了五十三个红灯!

苏杭一再保证,他只在今天闯过红灯,但交警却不相信。

如果此刻熊格格的思想还在正常运作,她就会想到,那些红灯是傅姜闯的。

苏杭口说无凭,交警要没收他的驾照,并要给予他一定的处罚。

这一套处罚下来,苏杭今晚是别想走了。

苏杭转头看看心急如焚的熊格格,一狠心,扬起拳头,将交警掀翻在地,然后拉上熊格格,跳上吉普车,再次狂飙而去。

于是乎,在这样一个夜晚,上演起了警匪追逐的激烈车战。

所幸,苏杭的车技过人,过了一会儿,便将交警甩开了。

苏杭知道,他的这辆车是不能用了,否则还得被堵。于是,他随手拦下了一辆越野车,直接甩给那人一张金卡和一张名片,说了声“车我买了”,便又再次飞驰上路。

熊格格想给家里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熊爸爸的状况,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了。她借来苏杭的电话,拨打出家里的电话号码,再次十分悲剧地发现,家里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熊格格还想给周围的邻居和亲属打电话,结果,她愣想不起别人的电话号码。熊格格急得攥紧了拳头,咬紧了嘴唇。

苏杭看着心疼,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这个时侯,多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只有赶快赶回家去,让熊格格看见其父,才能安心。也许毗心会更痛。然而,那只是人生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他会陪着她,直到她可以走出心痛。

当苏杭和熊格格经历了千辛万苦,于五个小时后赶到熊格格的家门口时,看见得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那是全村儿的人都聚集到了熊格格的家门口。

熊格格的心咯噔一下,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力气。身体里,只剩下了满满的、无处可以宣泄的痛苦!不!不不不!熊爸爸那么健硕,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然而,村里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聚集在她家的门口。

除非……不,不会的!

熊格格不敢再想。

她推开车门,跳下车的时候,因为腿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杭赶忙跳下车,将熊格格搀扶起来,用胳膊揽住她的腰肢,防止她再次掉倒在地上。

熊格格望着灰蒙蒙的家,心颤抖的厉害。她推开苏杭,像疯了一样,大喊了一声“爸”,便向着屋里,冲了进去。

大屋内,熊爸爸瞪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他一动也不动,脸色呈现出死灰的颜色。

熊妈妈站在地上,不停地向外张望着。

当她看见熊格格冲进屋里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即喊了声,“我的格格呦……”

熊格格直接扑到熊爸爸的身上,用颤抖的声音吼叫道:“爸!老爸!你看看我呀!你的格格回来了!爸……”那声音,撕心裂肺,令闻者无不感伤。

一只颤抖的手,轻轻地抚上了熊格格的脑袋。一个沙哑的声音,用慈父特有的语气训斥道:“你还知道回来看我?!”

熊格格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抬头,看向熊爸爸,“爸,你没死?!真的没死?!”

熊爸爸先是瞪了熊格格一眼,然后又瞪了熊妈妈一眼,粗着嗓子,不自然地吼道:“死个p!”

好家伙!熊爸爸这声吼,明显的底气十足!熊格格在放下心的同时,有些发蒙了。

熊妈妈拉着熊格格的手,解释道:“格格啊,这都怪妈,一看见你爸口吐白沫,就马上给你打了电话。其实……那个……呵呵,是这样的。我看见你爸的时候,你爸正站在院里,浑身颤抖,口吐白沫。我刚想去搀扶他,他却突然‘飞’了起来,然后重重落地,昏迷不醒。当时啊,全村儿的灯突然都灭了。”

“我慌了,马上给你打了电话。怕你看不到你爸最后一面。”

“可过了一会儿,你爸就醒了。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怕你夏天回来,没有城里的淋浴用,所以想给你弄个可以洗热水澡的地方。他也不是个电工,却私自接电,把自己给电得呦,就跟中风了似的。后来,那电流不知怎么的,突然弹了一下,就把你爸给弹开了。要不,你这会儿也只能见他最后一面了。”

“我寻思着,既然你爸没事儿了,就给你打个电话,别让你担心了。可是,我们这边的电话线却也出了问题。我和村里人借了手机,结果还是打不通,说你因故停机了。”

“这不,有工程队的人去抢修,刚修好了电线和电话线,你就回来了。”

“村里的人都说,亏了这次过电的是你爸,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电焦了。也就你爸,还能活着躺在炕上,等你回来。”

熊格格吸了吸鼻子,用力抱紧了熊妈妈,然后转头抱住躺在眈上的熊爸爸,喊了声,“爸……”父母之恩,让她如何回报啊?!

熊爸爸拍着熊格格的脑袋,眼睛却看向了苏杭。

熊妈妈会意,立刻询问道:“格格,跟你回来的这位是?”

第二十二章 我们错过了吗?(五)

不待熊格格回答,苏杭便做了自我介绍,“伯父伯母,我叫苏杭,是熊格格男朋友。”

熊妈妈的眼睛亮了,熊爸爸从炕上坐起了身子,老两口一起打量着苏杭。

苏杭这个人,如果去除掉那爱讽刺人的毛病,还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儿。

个头高,模样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学问的书生。在二老的眼里,虽然苏杭过于漂亮了点儿,但只要熊格格喜欢,他们老两口是不会提出反对意见的。只不过,苏杭的身体骨,似乎太单薄了一点儿。

熊爸爸很直接地问:“苏杭,你是做什么的?”

苏杭恭敬地回道:“伯父,我是搞动漫的。”

熊爸爸不懂什么是动漫,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懂武术吗?”

苏杭老实地回答:“不懂。”

熊爸爸微微皱眉,又问道:“有兴趣学武术吗?”作为老熊家的姑爷,必须习武。否则,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传下来的武术,下对不起子孙后代可以延续武术强身健体的意义。

熊妈妈见气氛不对,立刻扯过话题,问苏杭:“苏杭啊,你相信命数吗?”

苏杭看向熊格格,回道:“相信。”

熊妈妈呵呵一笑,说:“把你的生辰八字报上来,我给你算算看,和我家的格格合不合。”作为老熊家的姑爷,命理必须好。如果姑爷的命不好,姑娘就会跟着遭罪。姑娘跟着遭罪,他们这对儿老两口,还谈什么安享晚年?说一说,一个人的命天注定,有没有福分娶她家的姑娘,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熊格格见苏杭已经额头见汗,生怕他一个不爽又变得口无遮拦,忙c话道:“妈,别问了,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都累了。你不知道,苏杭为了送我回来,连交警都打了。”

熊爸爸的眼睛一亮,问:“用得是什么拳法?”

熊格格拉住苏杭的手,一边将他往自己的屋里扯,一边回着熊爸爸的问话,“用的是一招毙命拳,凶狠着呢。”

关上房门,熊格格嘘了一口气,对苏杭说:“赶快休息吧,要不我爸非得亲自教你两招不可。”等苏杭被熊爸爸教导过,估计他们近一个月是走不了了。苏杭非得躺床上修养一段时间不可。熊格格还记得,曾经有一个老熊家的外亲,说什么也要拜熊爸爸为师。熊爸爸经不住那人的苦苦哀求,便答应指点他一二。却不想,那人经过熊爸爸一顿指点,竟然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休息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地,就连春耕都耽误了。至此,那人再也不敢前来请求指点。老熊家的武功,果然威猛!

苏杭望着熊格格那只攥着自己大手的小手,心脏微微一颤,一种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感觉,随之荡漾开来。

他反手,紧紧握住熊格格的小手,想要许下一生的承诺,却被敲门声敲散了气氛。

“咚咚咚……”熊妈妈站在门口,小声问道,“格格,热水烧好了,你们洗把脸不?”

熊格格应了声,便拉着苏杭走出了小屋。

洗漱过后,熊格格让苏杭和熊爸爸住大屋,她则是和熊妈妈一被窝,睡在了小屋。

被窝里,熊妈妈拉着熊格格的手,开始问东问西。当然,问得最多的,便是苏杭这个男人。

熊格格如实回答,“他人不错,对我也好,就是脾气不大好,喜欢训人。”

熊妈妈抚摸着熊格格的短发,说:“人家对你好,你要懂得感恩,不要辜负了人家。”眸子一弯,又道,“格格,你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吗?老妈给你俩看看八字合不合。”

熊格格打个哈气,闭上了眼睛,含糊道:“改天我问问。”

大屋里,熊爸爸精神抖擞地盯着苏杭看,愣是将苏杭看得浑身不自在,j皮疙瘩起了一茬又一茬地。

苏杭在心里叫苦,却不敢开口说话。他知道,自己一开口就伤人。而面前的这个人,是决计不能伤到一星半点的。否则,即使熊格格不要了他的小命,他从此后也就跟熊格格绝缘了。哎……大半夜的,这个岳父大人,实在是精神抖擞啊!

苏杭试着闭上眼睛,将自己催眠,尽快入睡。然而,他始终能够感觉到,两道十分严谨的视线,一直扫视着他的身体。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来回回,没个够!

苏杭不禁开始怀疑,熊爸爸不是在对他评头论足,而是在掂量他的身上有多少r,可以卖给村东头的屠户,拿回来多少钱。

想到这里,他感觉又冷了几分。

熊爸爸,您老就睡觉吧!这大半夜的,不要这么渗人好不好?!

熊格格本想在家里多住两天,但傅泊宴打来了电话,催促苏杭尽快交稿,不要耽误了后面的工作。于是,熊格格这位助理,在熊妈妈不舍的目光中,与家人挥手告别了。

回程的路上,苏杭和熊格格都没有说话。

到了画室门口,两个人分别下了车。

苏杭突然伸手,攥住熊格格的手腕,望着熊格格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问:“熊格格,我问你,我们是在交往吧?”

熊格格沉默了片刻,想要认真思考一下,她和苏杭的关系,到底能定位在哪个位置上?然而,加加减减、乘乘除除之后,得到的答案还是一个未知数。看来,她果然有脑残的嫌疑。

难道说,感情这种东西,就这么难以计算吗?就不可以用一些简单的方法计算出,到底爱还是不爱?

感情,果然是一笔糊涂账。

不过,不可否认地说,现在的苏杭确实让她难以拒绝。

他对她的好,她看在眼中,记在了心里。

就像熊妈妈说的,女人这辈子,图得是什么?不外乎就是有那么一个男人,爱你、宠你、当你是眼珠子么?

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苏杭站在了她的身旁,帮她撑起了一片天。如果说感情可以培养,那她为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也许,幸福就在眼前。

思及此,熊格格笑了。

她不自然地挪了挪小脚,冲着苏杭点了点头,别扭地应了声,“嗯。”

这一声“嗯”,好似黑夜里绽放的璀璨烟火,瞬间炫彩了苏杭的人生。

苏杭兴奋之情难以言表。直到这一刻,他的心才算归于正位。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是他一再强调,“他是她的男朋友,她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可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怕只有他自已心里清楚。如今,他的碎碎念叨已经成为事实,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这一刻,他真想大喊大叫,让全世界都知道,熊格格是他的!

苏杭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这辈子,她就是他的宝贝!永远不会放手的宝贝!他要宠着她,给她最好的一切;他要让她浸泡在蜜糖中,可以随意地打滚。

苏杭的喜悦感染到了熊格格,使她也笑弯了眼睛。呵呵……她终于有一个正式的男朋友了!她要对他好!

飘荡着甜美味道的气氛里,有一个人,斜倚在大树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为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看着它在自己的手指间忽明忽灭,然后缓缓勾了唇角,用嘲讽的语气,沙哑的声音,淡淡道:“熊格格,你还真是没有原则。”

第二十二章 我们错过了吗?(六)

熊格格的身体一僵,立刻扭头看向那个斜倚在大树旁的男人。

傅姜?!那个人竟然是消失了整整一个月的傅姜!

傅姜穿着一套烟灰色的休闲服,头发还有些潮湿的样子,看样子像是刚沐浴过,便急着赶过来样子。他的精神不错,肤色依旧呈现出健康性感的色泽。他斜倚在树干上,看似慵懒,却能令人感觉到他全身紧绷的紧张情绪。

他的眉头微皱,那是一个很不容易出现的表情。只因为,他向来习惯于隐藏自己的心思。无论是喜是悲,他都习惯于隐藏。而此时此刻,他那紧皱的眉头,透漏出一个十分直白的信息——傅姜的心情很不好,已经到了无法遮掩的地步。或许说,他已经无心遮掩,没有力气遮掩。

熊格格乍见傅姜,眼睛一亮,心中却是又怒又喜。怒的是,他不告而别一个月。一出现,就指控她没有原则?!喜的是,他终于出现了。他不知道,在他消失的这一个月里,她有多担心。

熊格格的心情很复杂,既想扑过去狠狠地踢傅姜两脚,质问他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不和她联系?又想冷冷地瞥他一眼,然后转身便走,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她要让他知道,她熊格格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

然而,熊格格最终选择了“敌不动,我不动”,她干脆站在原处,恶狠狠地瞪了傅姜一眼,不想搭理那个恼人的家伙!

傅姜歪着头,眼神落在那忽明忽暗地烟头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扯了扯嘴角,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掐灭了香烟头。

燃烧着的香烟头,在他的肌肤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刺啦”声,就好像烧在了人心上。

傅姜毫不在意手指间的疼痛,扬了扬手腕,将香烟随手弹远,这才抬起头,用眼睛扫了熊格格一眼,不冷不热地问:“你和苏杭在交往?”

尽管傅姜的态度十分淡然,看似正常得不能在正常,然而,正是这种不同与以往的正常,令人产生了一种恐怖的错觉。哦,不是错觉,是感觉。

傅姜说话的语气没有问题,问出的话也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出现在哪里?!

问题就出现在他所散发出的气场里!

他那看是不经意的一瞥,就好像在嘲讽世间的感情,廉价到不值得一提。他受了伤,所以,他要人陪葬!疯狂之前,必是平静。

他问出的话是“你和苏杭在交往?”,而这句话给熊格格的感觉,却是“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熊格格的心跳露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