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1/1)

头往他的嘴里送。他拼命地挣扎、躲避,那样子一定是非常狼狈的。好在这狼狈只持续了几分钟,幽灵也不是真送,只不过做做姿势,增加乐趣而已。幽灵终于像雾一样飘走了,他的双颊却清晰地印上了幽灵那火辣辣的血红吻印。看客中发出了一阵哄笑,笑得刘鹏很不自在。

精赤条条的幽灵跪在地毯上,边舞边把头向后仰,最后竟将头平贴在地上,叉开的双膝展示了她那最动人心魄的部位。看客的目光极为自然地捕捉着这迷人的风光。但是朦朦胧胧的灯光却使人们看不真切,有点雾里看花的味道,心中却像是月下潮水那样神秘地涌动。这时,音乐声戛然而止。幽灵以这动人的造型,结束了自己的表演,给看客们留下了足以回味的深刻印象。

心中漫起的潮水,随着表演的结束,慢慢退下。胃中涌起一阵痉挛,他感到有点恶心,他深为自己今晚的行径感到耻辱。朱伯仁怎么安排自己看这样y秽的表演?朱伯仁与自己妻子又去干什么了呢?这些话他不好说出口,免得给常莎莎感觉他太像一个虚伪的道学家,太像一个充满醋意的小男人。当他四顾左右寻找常莎莎时,这小女子竟不知在什么时间,已悄然离开这充满色情的表演场所,人影杳然。

其实小男人自有小男人难以言说的隐痛,在经过了初恋的激动之后,如火的激情开始熄灭,日子平淡得如水一样流走。初恋中的完美印象,开始为生活的平凡、普通而打碎,段玉芳开始像生活中的美人鱼一样晃着尾巴,我行我素地游来游去,而那鱼尾巴总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刘鹏则喜欢平静、安宁,带点温馨的家庭生活。段玉芳的交际圈范围极宽,上到出版社的社长、老总,大学的教授,下到大学生,个体书商及驾驶员,炊事员。人们总是用仆人对待公主的心态来对待她,这就是漂亮女人在社交圈中的优势。人们心甘情愿地向她奉献。殷勤的笑脸,丰厚的馈赠,爱恋的目光等等。家里热闹得像是开茶馆,有时他不得不陪着她的这些尊贵的或者不够尊贵的客人扮笑脸,说些应酬的话。而这些男人的眼睛总是围绕着她那靓丽的倩影转,和他的应酬纯属言不由衷,因为他只是段玉芳的丈夫。而段玉芳总是陶醉于这种众星捧月的场面,廉价抛洒着感情的花露水,甚至于把她那洒满廉价香水味的社交圈自诩为巴黎贵妇的沙龙。小城来的副县长的小姐要效仿上流社会的贵妇人,追求某种贵族的荣耀。在刘鹏看来,这纯属邯郸学步,是小县城女子的虚荣。他之所以能够容忍这些庸俗的应酬,当然因为她的这些三教九流朋友也使他沾了不少光。男人对漂亮女人总是出手大方的。他所抽的烟,老爷子喝的酒,甚至于她的高档时装、化妆品,总是有人送上门来,她是来者不拒,统统笑纳。家里要用车,只要段玉芳一个电话,那些对普通百姓平常傲慢得如同狼狗一样的首长驾驶员,会哈巴狗似的主动开着车送上门来,那都是奥迪、奔驰、宝马一类高档车。刘鹏坐在这种车内感觉自然特别好,仿佛他自己真的成了厅长局长,他的虚荣在此刻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段玉芳总是情不自禁地吹嘘这是沾了她的光。光沾得多了,他自己的光就发不出来了,他总是生活在老婆的y影里,人们介绍时总说他是“段玉芳的丈夫”。于是,他在家庭里的地位就有点无足轻重,就有点类似仆人、保姆、厨师一样。早晚接送女儿上幼儿园,下班洗衣、烧菜,一应本由老娘们儿做的活,他都要干。家里的事干多了。工作就要受影响,又影响到他在单位的形象。段玉芳总是头脸光鲜,每天打扮得如同新媳妇一样出入各种交际场合,如鱼得水。工作不到三年,她就当了总编办公室主任,职称已混到了副高,甚至于还挂在总编辑名字后面出了几本书。而他平时则有点胡子拉碴,形容枯槁,不修边幅的样子。此次海南之行两次艳遇,至少使他感觉他还像个有魅力的男人,胡子刮去了,恢复了青春,彻底放松了,没有了压力,精神也显得焕发了许多。其实他还是挺帅的,尤其是那件正宗的法国鳄鱼t恤一上身,身价又涨了许多,尽管他目前也只是一个普通编辑。而他的那位副编审老婆和朱教授到哪儿去了呢?他心中不由得暗暗纳闷。

他随着人流不由自主地走进演出大厅。远处舞台边的常莎莎在向他招手,原来常莎莎提前退出包间是为了到大厅找一个较靠前的座位。

刘鹏在疑疑惑惑中,舞台中央突然蹿上去一条衣着光鲜、手持话筒的大汉。大汉响亮的嗓音,借助话筒扩大了几十倍,使他吓了一跳,方回过神来。常莎莎小姐为他留的座位,是舞台的左侧第一排,靠舞台很近,很近。因而对这位穿着燕尾服、高大英俊的男人必须仰视。

这大汉c着标准的京腔普通话,嗓音浑厚洪亮,中气很足,自称是京城来的著名主持人,模样像著名电影演员赵园。他对着满场好奇的看客,用极华丽的语言欢迎大家的光临:“来自天南海北、五湖四海的先生们、女士们、小姐们,各位贵宾晚上好!”一个标准的日本式鞠躬。

“欢迎大家远道来到风光绮丽、地处天涯海角的祖国宝岛海南。欢迎大家在这月色融融,暖风习习的美丽夜晚光临我们金海湾夜总会。我们将在这个美丽的夜晚给各位来宾献上一台精彩纷呈、千奇百怪、名角荟萃、一应俱全、乱七八糟、五光十色、令人振奋的节目。不仅有精彩的杂技、喜剧、动人心弦的歌舞,有来自上海的身材姣美的模特给您带来赏心悦目的沙滩时装表演,还有来自深圳的柔姿舞蹈队,他们大胆火爆的劲舞表演将震撼您的心灵。为了给晚会增加异国情调,我们还特地请来泰国芭堤雅的双面佳人苏丽雅小姐。苏丽雅小姐,芳龄二十四岁,毕业于泰国美男学校,待会儿你们就会一睹她的芳容。相信这台晚会使您终生难忘,但是,少儿不宜!下面晚会开始。”

随着热烈的掌声,舞台上响起西班牙斗牛士舞的音乐声。伴着欢快的舞曲,一队男男女女小矮人穿着黑色的斗牛士服,披着红黑相间的披风登台亮相。小矮人的节目丰富多彩,独唱、歌舞、杂技,使观众们看得眼花缭乱。紧接着上台的,有在众目睽睽下大吃玻璃杯的江湖好汉,有杂技团吞剑叠杯的名角,有c科打诨逗人捧腹大笑的著名笑星……演到高c处,随着一阵疯狂的舞曲,冲上一位背c两根野j毛和五颜六色鸵鸟毛的妙龄女郎。这就是来自泰国的人妖苏丽雅小姐了。苏丽雅小姐穿着浑身闪着亮点的湖蓝色长裙,独自舞了一遍。然后用英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外国话,最后只说了一句变调的中国话:“我非常喜欢中国,非常喜欢海南。”接着她那喉结突出的脖子开始四处转动,美目开始左右顾盼。主持人介绍她是要寻找一位如意郎君做她的助手,协助她表演,被选中的客人将获得一份精美的礼品。

苏丽雅小姐的目光最后固定在刘鹏身上,眼神直勾勾地发出邀请。在看客的哄闹声中,满脸通红的刘鹏先生被连推带搡地哄上了台。

刘鹏手足无措地站在台中央。苏丽雅用生硬的中国话问他:“你是哪里人?”

刘鹏略作思索,用山东腔答道:“俺是山东因(人)。”

“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李大山。”

“你今年多大?”

“俺今年三十六了。”

“你长得很漂亮,是个小靓仔。”

刘鹏微笑着点点头。

苏丽雅竟冲上前拉开他的沙滩裤松紧带,带着好奇的目光探究裤子里的秘密。“我可以看看吗?”

刘鹏连忙用手掩住裤腰,摇头道:“不可以的,不可以的。”脸上却带着笑,因为沙滩裤里穿着小三角裤。

苏丽雅要刘鹏紧抱着她的纤腰,他感觉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身上肌r很发达,苏丽雅要求他贴紧她的臀部,那臀部r筋筋的毫无女性臀部脂肪松软的感觉,更像是健美运动员的身体。这时,主持人小姐捧出一个精巧的快照机对准他和苏丽雅,留下了照片,并立即抽出照片作为礼物赠送给他。这就是主持人小姐所说的精美小礼品。

苏丽雅叫他再贴紧一点,再抱紧一点,他们藤蔓相缠那样在台上随着音乐节奏扭动。他满脸通红,体内一股热流竟在与苏丽雅的r体摩擦中有点蠢蠢欲动。他满头大汗地完成了与苏丽雅小姐的合作,在看客们的哄然大笑中回到自己的座位。

常莎莎和他开玩笑地说:“你今天艳福不浅,亏你太太没来,否则又要吃醋了。我们朱总说这种表演是不能让夫妻俩一起欣赏的。”

他却笑着说:“活丑,活丑,我上当了。”他心中还是喜滋滋的。因为他成了公众心目中的靓仔形象,于是继续饶有兴致地看节目。

下面是深圳霹雳舞团的现代柔姿舞,那是身穿黑色紧身服的健男与身着三点式的少女贴身起舞的现代舞,动作跨度大,音乐节奏明快。随着音乐的起伏跌宕,姑娘们开始脱去黑色的胸罩、裤衩。当台下观众瞪大眼睛等着精彩的那一刹出现时,却发现姑娘贴身还有一袭窄小的大红色的胸衣和三角裤,于是不免有点遗憾。

刘鹏今晚确实大开眼界,他生平第一次见识这样的舞蹈,这样的人妖,这在内地简直闻所未闻,有如天方夜谭。他感到不可思议,同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朗朗天空,竟能容忍此等丑恶的表演。他心中在胡思乱想,鼻腔却感觉到一阵如兰似麝般的馨香向他来。他还未完全清醒时,台上那个穿着三点式的女郎,扇着手中的轻纱已舞到了他的面前。她站着,他坐在软椅中,两条玉柱似的大腿竟夹着他的脑袋。他的脑袋一片空白,鼻腔中涌进汗水混合着脂粉的怪味,使他感到有点头晕目眩,他几乎昏厥了过去。他下意识地左躲右闪,手推足蹬,不得要领。好在妙龄小姐对着他的脑袋略扇了几下,又蹦蹦跳跳回到台上。台下又一阵喧嚣,看客们的目光又盯紧了他,他成了晚会的英雄。而他自己却感觉更像是一只狗熊。这只狗熊蔫蔫地瘫倒在沙发椅中,这回他有了某种被调戏的感觉。

身穿白色晚礼服,矮矮胖胖、圆圆滚滚、胸前晃动着两只巨r的珠珠小姐,扭捏作态登台演出。这位被介绍为深圳著名女高音独唱家的珠珠,这回带给大家的是男歌女声对唱《心雨》,于是又开始挑选男搭档。但见珠珠小姐媚眼眨巴着又要s向刘鹏。

刘鹏慌忙起立,狼狈地逃离座位。

只听得珠珠小姐捏着嗓子在背后嗲声嗲气地骂道:“死靓仔哎,忘恩负义的家伙,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跑什么哟?”说完,用小肥手拍打着自己肥厚的肚腹做伤心状。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演出继续进行。

…………

演出大厅,闹闹哄哄,好戏连台,节目精彩纷呈,人们情绪高昂。

金海湾宾馆的花园里却格外安静。银色的月光洒满了庭院,竹影婆娑,松影摇曳,高大的椰子树,挺拔的槟榔树,矗立在棕榈树的树林中。前方耸立的层层山崖开满了星星点点的小花。晚风吹拂,送来一阵阵凉意,传来一阵阵沁人肺腑的花香。花园万籁俱寂,四周静悄悄的。月色下一对恋人在窃窃私语,他们是朱伯仁和段玉芳。朱伯仁穿着花衬衫牛仔裤,显得青春焕发。

段玉芳做小鸟依人状,丹凤眼脉脉含情,柳叶眉似颦非颦,仿佛满含怨恨似的。她今天着意穿了一件无袖白色合体裙,胸前白底圆点装饰,恰到好处地衬托着高耸性感的胸脯。裙装腰收得很紧,又将她臀部美妙的线条凸凹有致地显出来。这是一个风流性感的少妇。仿真丝面料的薄裙不断地被晚风吹起,露出线条迷人的双腿,修长挺拔。她的身上稍稍喷了一点香水。白皙的颈脖子上戴着一条细巧的翡翠坠金项链。这是朱伯仁在离开学校前送给他心爱的女学生的。也就在那天晚上,她在教授的引导下,品味了性生活的愉快,完成了庄严的献身。此后,教授带着他那头脑简单、外表美丽的女模特远走南国。

“她好吗?”一个幽幽的声音在问。

“她有什么不好,跟着我这样的著名教授——陵州才子是她的福气。”一个气壮如牛的男音低声回答。

“你拈花惹草的,那么多女朋友,她就不吃醋吗?”

“她敢吃醋吗?吃醋我休了她。她像猫一样的听话,我就是把她当作保姆用的。”

“你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把女人当工具使的好色男人。你们男人个个都是花花肠子。”

“那是她愿意的。我明确跟她说,我这人就这样,平生就爱两件事:爱读书写作,爱漂亮女人。你如果感觉不能忍受,可以离婚,她是舍不得的,赶都赶不走。孔夫子说:”食,色,性也。‘男人哪有不好色的。我不是道学家,我用行为实践我的理论。鼓吹’存天理灭人欲‘的北宋程颐、程颢兄弟,见了美色还情难自抑,神魂颠倒,兜售什么’座中有妓心中无妓‘此类的道貌岸然的胡说来掩人耳目。我等凡夫俗子该享乐就享乐,否则枉度一生。“男人振振有词地说道。

“我不要听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狗p说道,你就不问问我的情况嘛,你们男人总是自私的。”女人嗲声嗲气地说。

“瞧我这人,就是粗心,感情没有你们女人细腻,该打。我看刘鹏,长相还可以,就是性格内向了一点,有点老气横秋的。过去才华横溢的,现在怎么像小老头一样闷声不响的。”

“他呀,死人头一个,一个平平庸庸目光短浅的小官吏而已。才华嘛,早就随着岁月增长,江郎才尽了。现在忙家务,做饭、带孩子可是好手。他那个不值钱的破编辑,还是我托了社里那个好色兮兮的总编和局头头打了招呼才争取来的。嗳,这婚姻是扼杀人性的地狱,当初恋爱一时冲动竟嫁给了他,人是会变的哟。”

“是呀,家庭是城堡,城堡外的人想冲进去,城堡里的人想冲出来。程颐说:”座中有妓,心中无妓。‘禅宗六祖慧能说:“只要心清净,何处染尘埃。’我们不妨借用一下,‘生活中有城堡心中无城堡’心里也就无烦无恼,无碍无挂,圆通自融了。不过,我看这小伙子还算厚道,你就把他当保姆用,像我一样,现在雇一个保姆得多少钱呀!”朱伯仁厚颜无耻地说。

“也只好这样了。不过,在家庭中和一个男保姆生活在一起同床异梦也不是滋味。”

“你有孩子吗?”

“有一个女孩,挺可爱的。”

“噢,你可以找一个超过他的情人嘛,调剂一下感情生活。”

“好是好,可我是事业心极强的女人,这种风流事弄不好要影响声誉的。我们那个社长也很风流,他那男人的心态,我一看就明白,还搞得躲躲闪闪,偷偷摸摸的。拍一下胸脯,摸一下手的,表面上还特正经。他没有你那么直截了当。”

“那你干脆调到我这儿来算了,我给你安排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海南这里我说了算。”

“我不想制造丑闻。领导干部找情人,一不找身边人,二不找自己的下级,三不找系统内的人,就是为了顾及名声呀。而且感情这东西还是雾里看花的好,距离增加美感。”

“我在陵州设的那个第二编辑部,缺一个专职室主任。那个兼职的副教授,我准备开了他,这小子吃里扒外,中饱私囊,盗印本版书,搞得太不像话。真的,你把关系调到海南,人在陵州,我每年给你一批书号你自己做,人员由你招聘,亏了算社里的,赚了算我俩的,每年交点买书号的钱就行了,我给你便宜点。现在要干事业,就得自己干,给共产党玩命不值,最多挂个金字招牌。这叫借船下海,也就是‘好风凭借力’,目的是为了‘送我上青云’。”

“这个建议可以考虑,不过要慎重,不要一头塌,一头抹。两头不着落,我不吊在空中了?”

“不会的,宝贝,有我在呢!”说着那男人竟把这小女人抱在怀里,狂吻了起来。

段玉芳推开了他:“汗津津的,我俩洗洗澡吧!”

“洗什么澡,我们到山顶游泳池去洗温泉,‘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咱们去。”

“不,我没带游泳衣,怎么游?”

“要什么游泳衣,你要怕羞,戴上你的武装带,穿上你的遮羞布,你要不怕羞,穿上浴衣,脱了下水l泳。天这么晚了,看客们都去看l体表演了,不会有人夜泳的,那里是我们俩的天地!”

说完用他那有力的大手拍了拍她高耸的茹房。这乃子还蛮有弹性的。朱伯仁在心中暗想。

段玉芳四顾张望了一番,果然寂静无人,惟有表演厅传来喧嚣的人声和音乐声。

朱伯仁和段玉芳悄悄地返回各自住的房间,脱去外衣披着毛巾浴衣,相挽着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铺着松软的地毯。绕过迷宫似的宾馆廊道,随着箭头指示的方向,他们像是情侣一样相依相偎着向温泉泳池走去。

三楼走廊的尽头,穿过怪石嶙峋的夹道,跨过一座悬空的小桥,就是山顶温泉游泳池。

这天夜色正好,碧空如洗。蓝晶晶的夜空,挂着银盘似的月亮,月亮四周闪烁的繁星眨着神秘的睡眼,晚风轻拂,凉意沁人。游泳池的四周围着密密匝匝的相思树,树影朦胧形成高低错落的剪影。游泳池呈粗腰葫芦状。葫芦的上端是温泉,五柱泉眼日夜不停地输送着地下温热的泉水,“咕噜、咕噜”地翻着白色的气泡,池面一片氤氲的热气蒸发着朦朦胧胧的薄雾。葫芦的下端面积超过上端两倍,是一片清澈见底铺着天蓝色瓷砖的泳池。平静的水面洒满银色的月光,波光粼粼,与天上的月亮遥相呼应。这诱人的温泉,这迷人的碧波,这寂静无人的夜色,这温馨如梦的月光,无不充斥着迷人的诱惑。这里是朱伯仁和段玉芳两人的世界,一个健壮如牛的男人,一个欲望如火的女人,飞快地把浴衣甩在池边的躺椅上。段玉芳那仅着三点绣花内衣的躯体,在月色的辉映下亭亭玉立,有如一尊曲线优美的大理石雕像,周身凸现着迷人的光彩;朱伯仁那古铜色的皮肤,在月色的映照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辉,他们像久旱逢甘霖那样,两具灼热的躯体拥抱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各自的心跳。他们热唇相接,口舌相含,体内涌动着莫名其妙的兴奋,内心充斥着郊外野合的欲念。

朱伯仁用双手轻轻托起段玉芳那娇小可人的躯体,两条玉臂钩上了他的颈项。此刻的段玉芳星眸微闪,双目含泪,口中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伯仁,这里真美,这样真好。”

朱伯仁则用嘴唇轻轻叼起她细巧的耳廓,贴着她的耳朵说:“玉芳,我的小宝贝,真让我想死了。”晚风吹拂着段玉芳的秀发,发梢轻轻地触碰着朱伯仁粗糙的肌肤,仿佛是燧人氏以石擦火点燃了他胸中喷薄而出的欲火,他突然对着夜空长啸一声,把段玉芳抛进了水中。段玉芳大呼小叫地在热浪中挣扎、翻腾,发出愉快的尖叫声。朱伯仁也蹿进了雾气之中。段玉芳攥紧着兰花小拳头,擂着朱伯仁赤ll的背脊,口中故作嗔怒地骂道:“你真坏,搞得人家猝不及防,淹死我,要你偿命。”朱伯仁笑着说:“我偿命,我偿命。”一把顺势拉过段玉芳的手臂,把她揽在怀中。他们相拥着坐在五孔温热的泉眼上,喷发的热浪有节奏地触摸着他们的肌肤,体内升腾的火焰熊熊燃烧。周围热流汹涌,惟闻滔滔泉涌之声;心底烈焰升腾,只有熊熊欲火燃烧。朱伯仁乘势解去段玉芳的胸罩,两座温热柔软的玉峰脱颖而出。朱伯仁手忙脚乱,口嘬手搓。段玉芳情不自禁地呻吟,顺手脱去朱伯仁的短裤。他们就这样在这纯净明朗的夜空下,在这热气氤氲的温泉中放任自然,尽情嬉戏。他们仿佛是远古中走来的亚当与夏娃,无牵无挂地生活在琼林仙境般的银河之中,沐浴着银辉漫漫的温泉,洗尽人间烦恼。在这个男女性关系极为开放的年代里,禁果早已不禁,就像是吃水果那样随便。更何况偷情老手朱伯仁和性开放女子段玉芳这对思想极其解放的男女呢。他们品尝对方就像品尝甜梨那样自然、潇洒,不仅充满着激情,而且还伴随着理性。你看,朱伯仁口中仿佛还在喃喃自语,仿佛是对着学生说教,竟朗诵起普希金的诗句:啊!世俗的人!你们就像你们原始的母亲:夏娃,凡是到手的,你们就不喜欢;只有蛇的遥远的呼唤和神秘的树,是你们的向往;去吧,去吃那一颗禁果——不然的话,天堂也不是天堂。

于是他们情不自禁,两相情愿,两心相悦地在水中偷吃禁果。这潇洒的吃法,就有如孙悟空进了玉皇大帝的桃园偷吃仙桃那样放肆随意。他们仿佛是水中诞生的龙蛇在交尾,将两个生命的有机体化合成一个有生命的蛋白质原细胞,从温暖的海洋中诞生,在银色的月光下跳跃。于是社会的伦理道德,家庭的责任感,通通化为泡沫似的热浪,在温热的池水中消融、化解。人类在变成龙蛇的躯壳时,人类的灵魂也随之而去,替代的只是人类原始的兽性。

一番伏羲和女娲的龙蛇交尾,朱伯仁和段玉芳淋漓尽致地品尝了人类原始的激情。他们赤身l体,无牵无挂地向碧波清纯的冷水池游去。融解了体内久已积压的欲望,他们像是卸下了包袱的旅人那样轻松愉快。回归大自然的天趣和无挂无碍的感觉,使他们灵感大发,妙语连珠。

朱伯仁仰躺水面,四脚朝天地说:“对整个人类来说,偷吃禁果反映了人类向往未知的领域,追求智慧,探索真理的愿望。”

刚刚被朱伯仁在水中彻头彻尾,彻里彻外探索过的段玉芳一边踩着水,一边说:“人的欲望导致了由愚昧到觉醒,由野蛮到文明的过渡,也许这一切可能会伴随着不幸与磨难,却大大丰富了精神世界,使人类的智慧和文明得到开发。”

…………

此刻,星月无言,银辉漫地,晚风吹拂着密密的相思林,只听到四周沙沙的风声和温泉有节奏的潺潺流水声,树影摇曳,波光潋滟,增添了环境的神秘感。在这个神秘的宝葫芦中发出的两人之间的小秘密要等到三个月后才被揭穿,那时段玉芳和刘鹏的家庭彻底破裂,故事也不再神秘了。

段玉芳一个猛子扎到波底,一口气游到池边,钻出水面。她水淋淋地爬上泳池,用手绞了绞湿漉漉的头发,将一头秀美的长发拢在脑后,光着身子穿上浴衣,提着水淋淋的小物件,返回了房间。朱伯仁紧随其后,将她拥在怀中。此刻,演出大厅疯狂的音乐声仍在寂静的夜空回响,晚会到达高c,煽情的柔姿舞将看客的情绪刺激了起来。演出大厅内气氛热烈,笑语喧哗,有如这夜空下的温泉水在潺潺喷发。

段玉芳在盥洗间用洗发香波、浴y将自己周身洗得香喷喷的,然后钻进了毛巾被,带着略感疲惫的满足酣然进入梦乡。

刘鹏浑身被那场撩人心肺的演出弄得欲火中烧却无处发泄。带着在演出大厅积郁的欲火,带着等待喷发的欲望,打开了客房门,一股馨人的香波味直冲脑壳。眼底出现的是段玉芳裹着毛巾被曲线诱人的躯体。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想亲吻一下段玉芳,却被睡眼蒙眬的段玉芳粗暴地推开了。

段玉芳嘴里嘟嘟囔囔地:“你搞什么搞,人家累死了,你看脱衣舞,还……还不满足。去,一边去,别烦我。”她翻了一个身将背对着刘鹏。

刘鹏却发作不得,他确实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被大人拿了一个正着那样尴尬,红头涨脸,手足无措,仿佛一盆冷水从头而下,将灼热的欲火浇灭,心却像熄灭的炭火那样颤抖着发出“滋滋……滋滋……”的呻吟声。

他失望地退到洗浴间,对着淋浴头用热水猛冲一气,用香皂猛烈地搓揉着身体,仿佛要洗去浑身的污秽,仿佛要搓碎自己挡不住诱惑的身体。他哭了,伴着“哗、哗”的流水声,热泪无声地挂在两颊,又被哗哗的水流冲去。他放了一缸水,将自己洗净的身体泡在热水中。脑袋里却情不自禁地出现那脱衣舞女迷人的身体,鼻腔仿佛又嗅到那女人身上醉人的芬芳,于是他下意识地自己安慰起自己来。直到泄尽了体内的污秽,他才拖着疲惫麻木的身躯从浴缸中爬出来。他像是被掏空了身子的行尸走r那样,毫无知觉地上了床,迷迷糊糊地与那个同床异梦的女人睡到天亮。

第二天他们去了亚龙湾。朱伯仁特地安排他们住在海南最豪华的五星级大酒店凯莱大酒店,感觉了一番现代化酒店一流的服务。之后,他们又随着老师与常小姐去了三亚,观赏了海底珊瑚,游了南山寺。

恍惚如梦,充满着愉快和失望,交织着美丽和丑陋的海南之行结束了。那些刻骨铭心、使人兴奋恐悚的画面将永久定格在他们的人生画面上。有如风和日丽的晴空下在松软如茵的草坪中埋藏的一颗定时炸弹,终有一天会把这海市蜃楼似的美好景观炸得粉碎。

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他们上班、下班,带孩子、烧饭、编杂志、编书、会朋友,一切如常,水波不兴。

三个月后,时至仲春季节,段玉芳感觉体内异样,例假中断,不时出现呕吐,她开始惊悸地感觉她恐怕是怀孕了。

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刘鹏的时候,刘鹏却冷冰冰地告诉她,这绝对不可能,他们每次都是有避孕措施的。但是,丈夫还是冷静地陪同她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这时段玉芳似乎变了个人样似的,对丈夫嘘寒问暖,关心异常。在休息期间,家务活也开始主动去干了。妻子出人意料的转变,好比原本凶悍泼辣的面孔戴上了一张温柔敦厚的假面,显得虚伪而做作。她开始抢着接电话,捂着话筒耳语似的说话,全无过去的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贵妇人气了,显得鬼鬼祟祟、神秘兮兮似的。两人心照不宣地,怀着各自的心思随着生活的流水将无聊的日子一天天向前推进。

原本沉默寡言的刘鹏变得更加沉默了,他经常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抽烟,家中仿佛潜伏着巨大的危机。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死亡,那么就只能选择爆发,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刘鹏原本是从来不翻弄段玉芳的皮包的,那天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她随身带的那只鳄鱼牌小坤包。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封信,那信用的是海南椰风出版公司的信封,那字分明是老师朱伯仁写给段玉芳的:yfbaby:3号的信,7号才收到。

别的暂搁,我要问的是,你现在的情况怎样了,望即告。我现在只感到周身难受,坐卧不宁,也许你此时正在(或已经)遭受痛苦,我真想替代你受此罪!我一直不忍心让你受这个苦,却又多么希望你能接纳我们的后代,可事与愿违,命运偏不作如此安排,心中实在不是滋味。疼在你身上,痛在我心上!我感到有人蛮横地亵渎、伤害我惟一最最亲爱的人,却又无从去泄此愤恨。

尽管你那么怨恨我离开陵州,但我要告诉你,我是多么想在这个时候陪伴着你,和你说说话,帮你舒舒心,为你分担痛苦,为你倒茶、洗漱,烧些可口饭菜,让你依偎我小憩,领略一下静谧和温馨。我大体知道你作为女人所承担的灵与r的重荷,但既已如此,还望你安心静养。听人说,有时处理得好在静养中反而可以除却往日的创痛,但若不注意,则会加深新的不适。我只希望你在任何时候,特别是在遇到困难、创痛和挫折的时候,多想想我,我永远和你心灵相通。我这辈子命中注定四处飘泊,灵魂与身心均如浮萍,任凭风吹浪打,但是我的心是追逐着你的。我不敢自诩我的心是如“金子般”闪光,但对于你,也仅仅是对于你,这颗心是透明和赤诚的,尽管它伤痕累累,残破不全!我自然希望你能了解我,给我温暖,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同床异梦的保姆,而是爱人;但我更应该多疼你,我知道你也需要有一个人百般爱抚你、理解你,我认为我是做得到的,希望你不要把这些作为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我在这方面确有些笨拙,但我不是孔子般的“巧伪人”。我不懂得传统爱的艺术,讨人欢喜,但我自始至终对于你,我惟一挚爱的y是一片滚烫的心!此时此刻,我在想什么呢?我在想,我也许不该向命运索取什么,而应该多为所爱的人做些什么,多去奉献,在付与中体会自身存在的价值,而不图报,何况命运安排给我什么,早已注定。我这种人注定不能在官场久混,乘我还在官场,我想为你做些什么。不!那是为我们俩做些什么。我在海南提的建议你是完全可以考虑的,乘当前出版体制有待改革之机,谁先面对市场谁便得利。狭路相逢勇者胜。趁旧的规范逐渐冰释,新的规范有待建立之隙,抢滩登陆,总会有所收获。在陵州的第二编辑部由你挂帅我便放心了。这其实就是我们在现行体制外的一块小自留地,这自留地当然尽可能用集体大田里的种子、肥料,收获的却是我们自己的东西。80年代过去了,90年代已经到来,我要加倍地呵护你,维护你,促成你所说的:“人的欲望导致由愚昧到觉醒,由野蛮到文明的过渡”,使你完成“内在与外在美的统一”,成为众人所尊重的真正的成功的女人。这些当然都需要金钱,而赚钱最好的机会则是旧规范瓦解之后,新规范未建立之前的混乱,在混乱中抓住机遇,挑战人生。我们只有在这种努力的过程中去体会生命的意义。我们既没有服务人类的宏大愿望,当然只能最大可能地服务自己,尽全力促成自我的发展,哪怕忍受再大的创伤,折去数十年的阳寿也在所不惜。

我的好baby,坐起来,披上衣服,别受凉,桂圆红枣汤热好了……书还是要编下去的,尽管有很多困难,尤其是你为我们社编的那本《智仁法师传》(“大德高僧系列丛书”的第一本)一定要编好,封面要设计得精美一点。这一方面我无力代劳,因为我受丛书投资限制,必须到处约稿化缘,乞求施舍,佛界之人自称“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其实哪里净得起来,世间的名利对他们一样有诱惑。我有暇一定陪你上五莲山拜会一下那个老和尚,我看他对出书还是很有兴趣的。从你离岛至今,我没有一天不做梦,都是关于你的。至今只字未写,我是红尘中的情痴情种,哪里写得了和尚们的书,还是让别人胡诌去吧。我想,你若感兴趣,是可以编发的,我倒是可以利用职权,给你审稿编辑费多开点的,等你到了编辑部,这些书的出版就由你c作了。和尚们不食人间烟火,香火钱却来得很容易,从化缘款中挖他一大勺,我觉得是不为过的,这钱都是人民的血汗钱,和尚用得,我们也用得。

希望你多听听我的话,注意保重身体。心律不齐、头疼、失眠一类主要是心情问题。我不敢保证你一直心情愉快,这不可能,但大体上要保持心理平稳,望你能将近况告我,以免悬念。

yours,br刘鹏看了这信,一股热血冲上脑门,他像是发了疯似的冲到卧室,揪着段玉芳的头发将她拖下床来,劈头盖脸给了她一个耳光。这时的段玉芳知道事已泄露,家庭的分裂已不可避免。她不哭,不叫,不求,只是用愤怒的眼睛对视着发怒的丈夫,上唇紧咬着下唇,嘴角流着血。她的挑衅性目光激怒了刘鹏,他接着又给了她两脚,方解心头之恨。段玉芳拨电话报警,暴怒的小丈夫被带到派出所教育到半夜才回来。

以后的日子,仿佛像是电脑黑客安排好的无聊程序:刘鹏打报告离婚,向法院民庭递诉状,法院调解,开庭。没完没了的诉讼,把刘鹏整得精疲力竭。这离婚案一直审了两年。两年中间,他们分别像老鼠搬家一样把名人字画、存折、金银细软,各自能弄多少,先下手为强地弄出这个等待斩割的家。

两年后,判决书下达:因段玉芳与第三者朱某关系暧昧,导致刘、段婚姻破裂。原住房归刘鹏所有,段玉芳坚决不要三岁的女儿,女儿刘薇归刘鹏养育,后面就是长长的财产分割清单,大到存单、钱财,小到桌椅板凳一一分割清楚。段玉芳拎着小皮箱走了,离别之前她在丈夫仇恨的目光注视下,抱着女儿大哭一场。一个和睦的家庭就这样解体了。段玉芳这时已调到了海南椰风出版公司第二编辑部任主任。她搬到朱伯仁帮她在陵州市购置的办公用房去住了。

离婚判决书下达后不久,一封封打印好的匿名举报信飞向陵州市纪委、检察院、出版印刷局,主要是举报刘鹏在海南旅游期间观看色情表演并偷偷跑到苗寨中嫖妓。举报信附有多张刘鹏与苗女合影的彩色照片,刘鹏裹着黄丝头巾,长着一脸青春痘的苗家胖姑娘趴在他身上,摸着他的耳朵,十分亲昵的样子。当然那张他抱着人妖苏丽雅的纤腰与之合影的彩照,更使他嗜“黄”如命的形象丑陋不堪。此刻的刘鹏被离婚弄得焦头烂额,又遭遇性丑闻的袭击,他真正是百口莫辩,欲哭无泪。在干部处长显微镜似的目光审视下,他无法解释他在海南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克林顿总统遇到了独立检察官斯塔尔,他张口结舌,难以自圆其说。最后此案因无法查证,只好不了了之。而刘鹏却像被打入另册的“贱民”,无法堂堂正正做人了。他实际上是被挂了起来,像一具挂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干尸,形象是美好不起来的。

当然,刘鹏的故事是秦东方根据宋瑞诚的介绍和干部处长的描述综合而成。在宋瑞诚和他看来,这只是年轻人在人生旅途上的失误,因而决定接纳刘鹏同志为稽查队员。至于王文江同志的问题,根本不成其为问题,只是当今社会党风不正,社会风气不正而导致的对人才的压制、对反腐败者的打击报复而已,他不便指责杨敢之同志,心中却对这种动不动把人挂起来的传统很不以为然。他又从其他处室抽调了两名同志,由当公安出身的魏武斌出任稽查队长。a省出版印刷局“扫黄、打非、反盗版”稽查队这支没有编制的队伍总算拉了起来。

魏武斌事后不无幽默地对秦东方说:“我们这支队伍,四五个人,三四条枪,还不如胡传魁的忠义救国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当然,我不会辜负秦局长您的希望,一定会尽量把工作做好的。”

秦东方则十分严肃地说:“小魏,这话你只能在我屋里说,出去不要说了,影响不好。要相信这些同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关键是多看他们的长处,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同时还要严格管理。开始就要养成好的作风,建立严格的管理制度,才能在实践中带出一支好队伍。”

魏武斌郑重地点点头。

第六章 梨庄风云录

人高马大的“大甩子”垂头丧气地坐在a省出版印刷局“扫黄”办的办公室里。

“大甩子”是隋大成的绰号,不仅因为他个头长得高,而且他的相貌奇特,圆圆的脑袋,理着平头,脑后的槽头r很厚,r褶子叠起来足有几层。两个大眼睛滴溜圆,细看却是一双对对眼。“大甩子”原来在枣县梨庄乡开过饭店,开始红火过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