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T)(1/1)

我想肯定是院长,连忙点头。

齐思音还神轻气闲的站在那里不走,居高临下的看我,象看一只不能动弹的小狗──他还想干什麽?我都病成这样了,难道就不能稍微有点善心放过我吗?至少在今天。

院长急急走进来,满脸紧张关切之情。她坐到病床边,紧紧握住我冰冷的手。

她的手好温暖啊!

望著面前的‘亲人’,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委屈的泪水差一点就夺眶而出,使劲才能忍住。在这种情形下,我更不想继续看到齐思音,也不想让他看到院长和我之间的亲情流露,可是偏偏又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把他赶出去。

“我听到电话真吓坏了!幸亏你的同学及时把你送来,否则可就危险……就是这位吧?”她感激的望望齐思音,又对我说:“小天,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我的目光落到笑著站在一旁的齐思音,他已泰然自若的自居为我的救命恩人。我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让我住院的罪魁祸首啊!我为什麽还要谢他?!

院长又亲切的拉住齐思音的手,这个动作让他有些愕然,我看出他本来想抽开手,接著却没有再动。

可能是错觉,我竟然似乎看到齐思音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小天有你这麽好的同学我真高兴。本来还怕他一时适应不了学校的生活,现在我就可以放心了。”

“小天从小父母双亡,却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遇事又总是替别人著想,有时候我真担心,怕他不能照顾好自己。”

“您放心把他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齐思音十分‘诚恳’的说,“家父也很喜欢小天。对了,忘了自我介绍,家父就是齐氏的齐敏和。”

“原来是齐先生的公子,那我还有什麽不放心的!以後小天就拜托你了。”院长欣喜的说,把恶魔看成了头顶有光环的天使。

这都是什麽事啊!齐思音,你还真是大言不惭!院长,他是个恶魔,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

但纵然我在心里大声喊著“不要”,却不敢也不愿把受他欺负的事告诉院长。

我有苦说不出,只能疲惫的闭上眼。好想睡。

一觉醒来感觉手还被握著,现在已经完全暖过来了,原来院长还没走啊!睁开眼睛一看,握著我手的却是齐思音!他坐在椅上,头靠著我的腿睡著了。

虽然他的手也很温暖,我还是迅速把手抽出来,他立刻警觉的醒了。

“你醒了?”他望著我灿烂一笑,又用温柔的语调跟我说话,可惜我并不会傻到再受他蛊惑。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你身体不舒服应该跟我说啊,我就不会让你吃那麽多东西了。” !

还真会歪曲事实,我明明说过胃不舒服,而且还是被你打的。

“都是阿静的错,他说你根本不会听我的话,我一时生气才会那样对你的。你不怪我吧?”他又一把握住我的手,用无辜纯洁的好像小孩子一样的目光望著我。

我不怪你……除非我真是没有感觉和记忆的傻瓜。加害者会很快忘记自己的罪行,然而被害者却不会轻易忘记受到的伤害。

“其实,你只要乖乖的听我的话,就不会吃这麽多苦了。以後我会好好待你,你想要什麽就跟我说,我可以给你一切。大学毕业後你跟我进齐氏工作,有我作你的後台,你很快就能进入上层社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怎麽又来了?他怎麽对这种主人与宠物的游戏永不厌倦?我已经明著暗著拒绝过多少次了,为什麽他还是一厢情愿的自说自话。我不想要荣华富贵,也不想进入上层社会,而且也已经打定主意将来不进齐氏工作──尽管我曾经很想进入齐氏这样优秀著名的企业,但想到齐思音将来会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宁可继续做超市的收银员。

我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平实,一是认真完成学业,二是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三是找到一位心爱的女孩和她共度一生。齐思音说的那些根本不是我要的,何况代价就是做他的狗,或者……我现在也不清楚他在公共浴室那次到底是真变态还是仅仅为了羞辱我。

看我一言不发,他又说,“而且你那位院长刚才已经正式把你托付给我,你自己也听见了。所以从今以後我要对你认真管理,虽然你是个相当别扭的玩具,我还是勉为其难照看一下你吧。”

我不需要你的照看,也不是玩具,不是你的玩具,也不是任何人的玩具。

“我想睡了。”我闭上眼。明知无法赶他走,这是此刻最好的躲避他的方法。

病房里寂静无声,难道他终於走了?

不,我并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应该还在房内。

“你睡了吗?”他的声音很轻柔。

我睡了,你快走吧!但是我装睡并不象,因为他还在这里,而且闭著眼睛看不到他要做什麽,我就紧张的总是稳不住呼吸。

“她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情,虽然我向来讨厌罗嗦的人,不过听听你的故事也很解闷。”

别人的事在你心里都是用来解闷的调料吗?为什麽你就不能懂得一下对人的起码尊重?

“你父母死时你几岁了?”

我没有答话。难道这就是你们上层社会的教养?提到别人亲人离世时应该说“去世”而不是“死”。

“我现在知道父亲为什麽要帮助你了──因为我们很象。”他的声音有些奇怪。

你又想胡说什麽?我依然闭著眼,装作已经睡著了。

“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所以我也可以算是半个孤儿。”

我睁开眼,惊讶的望著他。

他脸上浮现出从来未有的悲伤,这种悲伤反而让他俊美的容颜显得更加迷人,带著忧郁之情的漂亮眼睛让人越看越觉得要陷进去。

他的声音很低沈,“我母亲名字里有一个‘音’字,所以父亲给我起名叫‘思音’,就是想念她的意思。”

原来他也有这样伤心的往事,同病相怜的我,第一次看到狂妄的他表现出与平常人一样的感情,看他的目光也渐渐柔和,反而开口劝慰起他来:

“你不要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著的人总要幸福的生活才能对得起死者啊。”

谁知他脸色骤然一变:“你白痴啊!我为什麽要难过?我又没见过她!老头子给我起这麽个女里女气的名字,就是为了纪念她!这麽想她,自己怎麽不去殉情啊?”

“还有你,”他恶狠狠的瞪著我,“你这种人也能叫什麽‘浩天’,你父母给你起名时有没有动脑子啊!你哪里配叫这个名字?!你又脏又臭又穷,你应该叫老鼠、臭虫!”

我目瞪口呆,顿时哑口无言。我怎麽又惹到他了?我的名字只是父母起的,你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为什麽要迁怒於我?即而又开始埋怨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他的恶劣品性了吗,还要傻乎乎的安慰他,我怎麽就是不能接受教训呢?亏我现在正因为他带来的伤害躺在病床上。

我叹口气,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但是我稍微一动,他就立刻更紧的握住我的手。

我本来想继续挣扎,但透过手指感到他的手在轻轻颤抖。

看著他狠狠瞪我的神情,我竟然想起了刚进孤儿院的七夕──那时的他对任何人都抱有敌意,我带他去洗手还被他狠狠的咬了一口,如同受伤的拼命挣扎的小兽。

我第一次没有害怕齐思音凶狠的表情,被他握的有些疼的手也没有再挣扎。因为透过那凶狠的外表,我看到他隐藏的很深的脆弱和无助。

他毕竟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也许是过於优越的环境造就了他乖戾的性格,使他缺少了最宝贵的东西──真情,或者是他根本不懂如何表达真情。我虽然只比他大三岁,却经历过不少辛酸艰苦,知道生活的艰难,也就能体谅别人的不易。在为人处事方面,我感觉自己大了他十几岁。

我伸过另一只手,轻轻把他抓住我的手包围起来,什麽也没有再说。

他的手渐渐放松,脸上凶狠的表情也渐渐消失,怔怔的望著我。

我慢慢闭上眼睛,这次是真的睡著了。

幸亏我的体质不错,两天後就出了院。

刚回到学校时我还很忐忑,不知他们又会有什麽新花样对付我。然而没想到的是,齐思音对我的态度突然令人吃惊的大为好转,不仅没有再欺负我,还变的象牛皮糖一样天天缠著我,并且不顾我的反对,开始把我带入他的圈子。

我这才发现原来有钱人居然有这麽多享受的花样,可是高尔夫球场等等这些高级场所都跟我格格不入,我没有齐思音那样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勉强站在那里常常被人误以为是服务生。跟他的朋友聚在一起时,齐思音也总要拉上我,尽管我无法加入他们之中,只能在角落里静静的坐著──或者说韩静等人并不想接受我作为朋友。而齐思音,他似乎只要我呆在他身边就可以,对於我的尴尬和静默并不在乎。

我知道学校里很多人已渐渐把我看作了齐思音的忠实跟班,但是我对於他们投来的针刺般的目光只能报以无奈苦笑,毕竟他们没有经历我这样的遭遇。我想,至少现在生活平静了很多,尽管齐思音偶尔还是会因为我的拒绝露出獠牙威胁吓唬我,却再也没有对我动过手。

我慢慢摸透了他的脾气,其实只要表面顺从他就不会惹怒他,所以无论对於齐思音的坏脾气还是韩静等人的蔑视,我都尽量忍耐。好在齐思音也没有再出现什麽变态的举动,而韩静除了拼命讽刺挖苦也没有其他办法对付受齐思音保护的我,其他五个人则根本把我当做了齐思音的玩具,活著的还喘气的玩具,视而不见。

这种感觉当然很不是滋味,然而我渐渐已认清事实,上帝没有给我多少可以硬碰硬的资本,我的刚强在齐思音面前只会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在大学里我根本无法逃避齐思音的纠缠,但只要忍到毕业,我想我就能彻底摆脱他的阴影。

一个周末,齐思音突然带我去他家吃饭。

“这是张嫂,她从小把我带大的。我今天特地从奶奶那里请她过来做菜。”

客厅沙发上坐著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夫人,我一看到她就产生莫名的亲切感,可能因为她给我的感觉跟院长很象。

我向她问好,她笑著点点头,“原来你就是孟浩天啊?我经常听少爷提起你。”

“张嫂,小天的胃不太好,你替他准备点清淡的东西。”齐思音接著又转向我,“想吃什麽尽管跟张嫂说。张嫂是我奶奶的专属佣人,在家中地位很高,她的手艺可是不容易尝到,今天是专门为了你才请她老人家出山的!”

他俊美的笑脸看著我,这样费心的安排让我真有些感动和不安。齐思音对人好的时候简直让你有一种飘在云里雾里的感觉,哪里想像的到他还有著另外一副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