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部分(1/1)

那人听说她是金夙蓝倒是一怔,仔细瞅了半天,也不敢相信,但金夙蓝的名声可不是盖的,那是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如果惹上了她,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但是,眼前这个没有一丝张狂模样的女人真的是她吗?她们倒是听说过郡主离开了凤都,至于去了哪里却不知道,也隐约知道二皇女袭击的也有她一份,但她们谁都没见过金夙蓝,倒也不敢就此放她进去。但如果真是郡主本人,那她们的麻烦也不小。

因此心中忐忑,赶紧下马,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小人不识郡主真面目多有得罪,不过小人身负守城重责也不敢违反军令,小人即刻请王都卫大人前来,还请郡主在此稍等片刻。”

陆风澜知道今天是没有人证是过不去了,只好答应。那这首之人抱拳说了声“有劳”便上马快速离去。

陆风澜转眼看到那个拦着她的那名兵士,那兵士吓得浑身发抖,陆风澜招招手,那人哆哆嗦嗦地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郡主饶命,小人狗眼不识郡主贵人,请郡主饶了小人一条贱命。”

陆风澜温言说道:“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那兵士喜出望外,又连叩了几个响头,这才站了起来。

陆风澜问:“那个王都卫是谁啊?”

那兵士回答说:“王都卫是王大将军之女。”

陆风澜点点头:“是她呀!”这个王云诗也算是她的恩人之一,看了看任芳菲,任芳菲垂着眼不看她。

不一会,便听得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一队人马飞快地奔了过来。陆风澜的眼神挺好,一眼便认出为首的正是王云诗,跟在她身后的是韩殿芳。两人近得前来翻身下马对着陆风澜行礼,说道:“见过郡主,不知郡主回来有失远迎还请郡主恕罪。”

陆风澜笑道:“几个月不见,你们俩个倒多起礼来。”

王云诗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重伤过的对头,数月不见更增添几分妖绕成熟和美丽,竟是从未见过的风流妩媚。气质也趋于沉稳,再看不到浮澡与狂傲。想着分手时两人握手言和,如今重逢倒也感觉亲切。因此笑道:“郡主这几个月来去了哪里?可把众人都急坏了。”

陆风澜笑道:“也没去什么地方,只是随便走了几处,交了几个朋友而已。”又对着韩殿芳笑笑,说:“嘿,小芳,你好啊!”

本来见到她也很高兴的韩殿芳一听此言,便飞红了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郡主,末将名叫韩殿芳。”还以为她早该忘了这个名字,想不到一见面就这样叫她,当着这么多人让她很没面子。

陆风澜很开心,这个韩殿芳依然如此不禁逗。

王云诗看了看任芳菲,问:“郡主,这位是——”

陆风澜笑道:“这位陆风淇公子乃小妹的意中人,此次跟小妹回来拜见家母家父的。”

任芳菲没想到她这样介绍公开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王云疑惑地看了看任芳菲,又看了看陆风澜,心里嘀咕:“不会又是郡主抢来的吧!”可看着又不象,这位陆公子一见便知道是个练家子,郡主一个文弱女子怎么能打得过他?嗯,八成郡主又耍了什么手腕骗了人家来,肯定是这样!心里如是想着,眼中看着陆风澜便带了些暧昧与责备。

陆风澜心如明镜,也不解释。

王云诗一边吩咐人去安靖王府报信,一边派了些人护送她们,歉意地说:“郡主,末将有公务在身不能离开,等末将交接后再与郡主叙旧。”

陆风澜一摆手,说:“没关系。”便上马与她们辞别。

离开城门,陆风澜低声笑了出来。任芳菲轻声问:“澜儿为何发笑?”

陆风澜呵呵笑道:“那个王云诗的心里大概又在编排我呢!”

任芳菲没笑,只是惊觉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陆风澜也感觉到凤都跟离开前不一样了,没有了往日熙熙嚷嚷的热闹,也没有了往日闲适的宁静,带着些紧张,带着些压抑,也隐约带着些血腥。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众人马奔驰而来,离老远就纷纷下马跑过来,边跑边喊:“郡主回来了,郡主回来了!”

陆风澜凝神看时,却是安靖王府里的护卫张青云等人得了信前来迎接她们来了。

第二章 天伦之乐

下了马,陆风澜看着眼前一头白发的安靖王,眼睛突然就模糊了。前世的自己被父母赶出家门,结婚后跟李震亭双双回家探望父母,那时父母的神态与模样就与此刻安靖王夫妇一样,带着期盼带着责备,也带着丝丝的恼怒,就连头上的白发也是那样的刺目。

轻轻唤了声:“母亲——”声音便咽住了,脚下却飞快地跟上前抓住安靖王的手臂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抱着她泣不成声。

任芳菲也跟在她身后恭恭敬敬地跪下。

安靖王轻抚着女儿的头,怜爱之情难以言表。

王夫被两个小侍掺着在一旁也是泪流满面,陆风澜听到他的抽泣声,从安靖王怀里抬起头,看着王夫原本优雅玉润的神情如今形销骨立更是心痛难忍,喊了声:“父亲,女儿不孝……”便被王夫一把搂住喊着:“儿呀儿呀,可想死为父了……”号啕大哭。

几位夫侍也跟着掉泪,还是安靖王说了声:“快进府里去吧,蓝儿一路也辛苦了。”众人这才纷纷上前把她们父女分开。

陆风澜站起来,向安靖王与王夫介绍一旁跪着的任芳菲,说:“母亲,父亲,这是孩儿书信里提到过的陆风淇公子,风淇,她们是我的父母。”

任芳菲恭恭敬敬地叩拜:“见过母亲大人,见过父亲大人,孩儿陆风淇这厢有礼了!”

安靖王看着他又看了看女儿,点点头。王夫一听是女儿带回来的意中人,自然上心,虽然他蒙着面,但看露在外面的眉目也是不俗的,心里高兴,便上前拉他起来,疼爱地说:“我的儿,快起来,一路上多亏有你照顾蓝儿。”

陆风澜又向他介绍了其他几位叔父,任芳菲一一见礼,金素雅也上前与她们行礼,高兴地说:“三姐姐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还带回一位姐夫,这下子父亲该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陆风澜看着数月不见的金素雅也已长高,形容更是秀美,竟与金夙蓝越来越相似了,心里也很高兴,笑道:“弟弟越来越漂亮,凤都又出了一个美人了!”

“三姐姐——”金素雅羞红了脸,躲在了自己父亲的身后。

说笑间众人进了府门。

来到正厅,陆风澜拉着任芳菲双双正式叩拜安靖王夫妇,众人看到摘去面纱的任芳菲都呆了,王夫笑得眼都睁不开了,拉着任芳菲的手左看右看看不够似的,不住声地问他是怎样被蓝儿拐到手的。

任芳菲红着脸不出声,陆风澜走过去偎着王夫不依道:“父亲怎么这样说女儿,好象女儿只知道骗人似的!”

王夫爱怜地拉着她跟任芳菲的手,说道:“女儿啊,淇儿这般出色,你以后可不许欺负他,如果让父亲知道你欺负了他,当心家法伺侯。”

陆风澜故作惧怕地说:“是,父亲,不过女儿怎么敢欺负他呀,他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把女儿打得满地找牙,让他不要欺负女儿才是呢!”

屋里人“轰”地一声齐笑了起来,任芳菲的脸更红了,偷偷瞪了她一眼,陆风澜冲他一挤眼,咧嘴一笑。偏被陈夫侍看到了,笑道:“我看到未来姑爷在瞪我们郡主呢,敢情郡主真是怕了姑爷哟!”

众人笑,王夫看着羞得抬不起头的任芳菲,叹道:“也就是要找一个能治得住蓝儿的人才是,淇儿,以后蓝儿若再要胡闹你只管罚她,不要害怕,一切都有父亲给你做主!”

陆风澜打趣道:“哎呀,这回我成了没人疼的小可怜了。”说着走到安靖王身边,拉着她的胳膊笑道:“母亲,他们都欺负女儿,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呀!”

安靖王用手点着她的额头开心地笑道:“只要你乖乖的,谁能欺负得了你?”

陆风澜故作委屈道:“敢情你们有了女婿就不要女儿了!”

看得王夫心里一阵不舍,连声唤道:“我的儿,谁说不要我女儿了?你可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我们家还指望着蓝儿早些开枝散叶,让我们早点抱上孙女呢!”

陆风澜一阵恶寒,敢情把自己当成生育机器了,不过这话可不敢明着说出来。

在古人眼里,生儿育女是大事,是关系着家族繁荣与否的重中之重,也是国家繁荣昌盛的保证。尤其在古时医疗条件差,生育年龄又小,所以危险很大。

这个朝代虽然不是陆风澜所知道的中国古代,但有些观念却是惊人的相似,因此她不能把这话当面反驳,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而任芳菲更是眼都不敢抬了。

还是安靖王说了声:“蓝儿一路上吃了不少苦,还是让她们先洗漱休息一下,回头我还要带蓝儿进宫面圣,大家都散了吧!”

正说着,下人来报,说众官员听说郡主回来纷纷前来拜访贺喜,现在都在门外侯着接见。

陆风澜一听头就疼起来,为难地看了看任芳菲,任芳菲浅浅一笑,没办法,只好随着安靖王外出应酬,留下任芳菲独自面对,不过一想到任芳菲心思机敏倒也不担心。

王夫倒也不再追问什么,只是让人给任芳菲安排住处,又把自己身边伶俐的侍儿派了二个服侍他,对任芳菲笑道:“今天太匆忙,没来得及准备,淇儿先将就二日,待明天父亲再给你挑几个使唤的。”

任芳菲恭恭敬敬地施礼谢过,王夫见他言语举止一派大家之气,处处规矩有礼,象个大家之子,便问:“淇儿家是哪里的?府上还有些什么人?”

任芳菲便把路上与陆风澜商量的身世说了出来:“淇儿自幼便被师娘收养,并不知家是哪里的。”

王夫一愣,问:“那你师娘没对你提过吗?”

任芳菲道:“师娘只说淇儿是她老人家从水里救上来的,其它的都不知道。”

王夫听罢,一阵怜惜:“可怜的孩子,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有什么委屈只管对父亲说。你比蓝儿大上几岁,比她懂事,一定要看紧着点她,不要再让她象以前那样胡闹,为父只有她一个指望,以前说轻了她不听,说重了我又心疼,我看蓝儿对淇儿挺上心,难得也听你的话服你管,为父就把她交给淇儿来替父亲管着她,等成了亲,有了孩子,她大概就会收了心了。”

任芳菲红着脸听着王夫的一番教导,唯唯应着。

陆风澜跟着安靖王到了前殿,只见里面挤满了人,见着她们母女纷纷行礼恭喜。陆风澜还没看清楚都是哪些人,便被二个人挟住了胳膊,只听一人大声叫道:“我说郡主,你可终于愿意回来了!”

陆风澜扭头看时,正是孙玉芝与杨敏,说话的是孙玉芝。

陆风澜看到她们也很高兴,虽然交往不多,但对她们印象不错,杨敏比孙玉芝稳重些,但此时也是高兴得两眼发亮,看得出是真心欢迎她回来。便笑道:“两位姐姐来看小妹,小妹没有远迎,望姐姐们不要怪小妹才是。”

孙玉芝叫道:“不怪郡主没迎接我们,只怪你出了事为什么不给我们通个信,害得我们担心死了,你说该怎么罚你?”

杨敏也道:“是啊,你可知当初得知郡主出事,我们几个聚在一处伤心死了,这不得知你回来,我们二话不说就赶了来。”

陆风澜笑道:“是小妹做事不周,该罚,姐姐只管说怎么罚,小妹一定认罚。”

孙玉芝j笑道:“真是怎么罚都行?”

陆风澜连连点头:“姐姐请说便是。”

孙玉芝一拍巴掌,道:“就请郡主喝酒,不醉无归!”

陆风澜大惊,苦笑道:“姐姐还是罚别的吧,这酒小妹可是一沾既醉,怕到时扫了众姐姐的兴。”

孙玉芝“嘿嘿”笑道:“不是怕扫我们的兴,是怕郡主带回来的美人生气吧!”

杨敏也认同地点头:“定是这样。”

正说着,只听一人说道:“郡主这酒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

三人扭头看去,只见赵淑华已经走到了身边,四人见过礼,赵淑华笑道:“郡主一走大半年,又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把家里人吓得够呛,我们在这里伤心难过,她倒好,却陪着美人游山玩水风流快活去了,这酒说什么也得喝,不喝我们拿酒来灌!”

陆风澜连连讨饶:“非是小妹有意不通音信,只是当时被人追杀得紧,只好东躲西藏,最后才得空给家里来了音信,望众姐姐体谅小妹的身不由己。”

这话一说,几人都有些沉默了。还是赵淑华恨声道:“都是那罪人该死,竟敢谋反,还害得皇太女殿下身受重伤,差点——”没说下去。

陆风澜一惊,问:“大皇姐受伤了?”

赵淑华点头:“皇太女殿下回来时昏迷不醒,太医院都急疯了,还好最后挺了过来。皇太女殿下十分内疚没有护着郡主,那些日子,见天来王府陪着婆婆,最后还是婆婆说了重话才让殿下安静地在东宫养伤。”

陆风澜心里感激,这个皇太女对自己太好了,虽然她是基于自己现在是金夙蓝的身份,但这份关切仍让她难以忘怀。

第三章 东 宫

东宫里,皇太女穿着宽大的袍子,以掩盖突起的肚子,只是她眼中没有喜悦,只有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耳边又响起侍卫们的议论:“听说郡主回来时带了一个大美人,说是她的意中人。”

另一人道:“真的?听谁说的?会不会又是郡主抢来的?”

一人道:“当然是真的,是我一个族妹说的,今天她当差,跟着王都卫在城门口遇到郡主,是郡主亲口对王都卫说的。那个公子看样子很厉害,不象是郡主抢来的,不过看的出郡主很喜欢他,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呢!”

金凤鸣当时只觉得耳中一阵轰鸣,什么都听不到了,直到青衣见她神色不对忙扶住了她。愣了一会,才慢慢搀扶着青衣走回房去。

青衣知道这个消息对她打击很大,怕动了胎气,就要传御医,被金凤鸣阻止,说无事,让她下去。青衣虽然依言下去,但仍然暗中吩咐太医时刻准备着,心中祈祷,可千万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金凤鸣站在窗前,忽然想起在栖州见过的那个沈若水,那个象水一样柔和的男子,当时,自己见到他时,虽然心里有些吃味,却没有象现在这样难过。那个沈若水虽然出身低贱,人倒挺老实,看得出蓝儿挺关心他,是了,她在蓝儿眼中看到的只是关心与爱护,并非是男女间的情爱,所以自己心里并没有多大的在意,最后他还为了救护蓝儿丢了性命。对于这个男子,她心里挺喜欢,因为他是个知进退的男子,大概知道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蓝儿,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只盼着能陪在蓝儿身边就行了,所以虽然知道蓝儿把自己的生辰玉珮给了他,自己仍然对他没有妒忌,反而对蓝儿许诺等回到凤都就把他的贱藉销去,让他名正言顺地进王府。当时蓝儿只是笑笑,说:“回去再说吧!”

只是没想到,这一回,偏就只自己一个人回来,沈若水死了,蓝儿失踪。如今,自己身怀有孕,蓝儿又已有了意中人,而沈若水静静地躺在皇家陵园的某一处。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自己的妹妹,那个截杀自己不成,又宫谋反的金凤鸾。

“蓝儿,如今我这样,还有什么立场来怨你另有所爱?况且你对我已经没有了记忆,可为何我依旧心意难平?如果我不是皇太女,你不是郡主,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寻常人,那我们还会遭此磨难么?”

青衣进来时,正看到皇太女怔怔地出神,便轻声唤道:“殿下,郡主求见。”

金凤鸣怔了一下,问:“哪一个郡主?”

青衣道:“是安靖王府的郡主。”有些奇怪,凤都能跟东宫来往的除了金夙蓝郡主,哪里还有其她的郡主?就是避嫌也不会来往的。

金凤鸣一阵激动,说:“快让她进来。”见青衣应了一声要走,忙又唤住,道:“等一下,帮我收拾一下,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青衣答应着帮她找出一件红色的袍子,金凤鸣摇摇头,青衣又拿出一件黄色的,金凤鸣还是摇头,青衣有些出汗了,皇太女就象要去赴情郎约会的小女儿一样,不知道该怎样穿着才是好看。看着青衣找出来大堆的衣服,金凤鸣忽然叫道:“算了,还不换了,去让蓝儿进来吧,别让她等急了。”

青衣重又把衣服收起,这才出去。

金凤鸣苦笑着坐到桌旁,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象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竟不知所措了。

陆风澜一进院门,便看到金凤鸣站在门旁望着自己微笑,不禁也开心起来,快步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大皇姐,我回来了。”

金凤鸣拉住她,上下打量着,笑道:“数月不见,蓝儿越发出落得让人不敢直视了,也长高了许多。”

陆风澜笑道:“大皇姐也越来越迷人了,蓝儿都快看直眼了。”

金凤鸣爱怜地拧了拧她的脸,说:“如今怎么越发油嘴了?又哄骗了多少人家的儿郎?”

说着两人进了房,坐下。

陆风澜接着笑道:“不多,只哄骗了一个,回头蓝儿带给大皇姐看看。”

金凤鸣笑道:“你可舍得?”

陆风澜道:“怎么舍不得?”

金凤鸣有意道:“你不怕大皇姐见了喜欢问你要了他来?”

陆风澜笑道:“那可不行,他可是蓝儿要娶之人,不能送给大皇姐。”嘴里说着,心里也有些紧张,这皇太女别真跟她要,那可惨了。

金凤鸣失笑,给了她一爆栗,说:“看把你紧张的,蓝儿的心上人,大皇姐怎么会要?”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是一痛。

陆风澜松了口气,笑道:“我知道大皇姐是跟蓝儿开玩笑呢!”这才注意到金凤鸣突起的肚子,便恭喜道:“恭喜大皇姐,几个月了?”

金凤鸣不在意地说:“快五个月了。蓝儿快跟大皇姐说说,当初是怎样的情况?”不想在她怀孕的事上多说,便转移话题。

陆风澜便将经过她跟任芳菲商量过的说了一遍,随后问:“大皇姐,二皇姐怎么样了?”

金凤鸣恨声道:“蓝儿还叫她皇姐?她可不把我们当成姐妹,若不是她,蓝儿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我也不会差点死在她的手里。”

陆风澜也叹道:“都是权力闹的,大皇姐,皇上不会把二皇姐给杀了吧?”

金凤鸣摇摇头,说:“那倒没有,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妹妹,她可以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只把她剥夺了爵位圈禁起来,终生不得释放。”

陆风澜叹了一声,对一个渴望极权的人来说,这样的处置真比杀了她还要残忍,不过这也是她自找的,从她动那个心思时,就应该想到失败时的这一天。

金凤鸣又问陆风澜一路上的见闻,陆风澜一一讲给她听,当听到她说到拜玉仙为师学医时,不禁惊奇地看着她,问:“怎么,蓝儿真的学医了?”

陆风澜点点头:“是啊,大皇姐,蓝儿想来想去,就是对这医术有些兴趣,便跟着师傅学了。反正只当是玩吧,总比蓝儿胡闹来强许多。”

金凤鸣笑着摇摇头,说:“蓝儿学医当玩,还有谁敢让蓝儿看病啊?”

陆风澜笑道:“要不大皇姐让我看看?”

金凤鸣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说:“看病也是闹着玩的?”

陆风澜央求道:“大皇姐就让蓝儿试试如何?”

金凤鸣禁不住她央求,只好依她,伸出手来,陆风澜把手指按住她的脉博,眯起了眼,半晌皱起了眉头,又让她换另一个手,金凤鸣笑道:“怎么蓝儿看出了什么?”

陆风澜没笑,只说:“不是太确定,再看看。”

又等了半天,才睁开眼,对金凤鸣道:“大皇姐,还是再多找几个太医来同诊,看看蓝儿对是不对!”

金凤鸣见她说的要紧,也有些紧张,问:“难道有什么不妥?”

陆风澜见她担忧,不禁笑道:“不是不妥,而是好象是——算了,还是请几位太医一同来看看,如果是的话,倒要恭喜大皇姐了。”

金凤鸣更不明白了,陆风澜只催她传太医。

金凤鸣只好唤来青衣让她把太医请来,陆风澜加上一句,多请几位来,好确诊。

青衣以为皇太女有什么事,吓得赶紧传太医。

金凤鸣疑惑地看着陆风澜,陆风澜只微笑不语。不一会,几位太医跑着进来,行礼后便给金凤鸣诊脉。诊过后都放下心来,虚惊一场,便说:“殿下脉象稳健并无不妥,只是似有郁结,待臣等开些药散发开来即可。”

金凤鸣道:“有劳几位。”

陆风澜一旁道:“几位对殿下的脉象可有其他疑问?”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看着这位郡主,有些不明白,陈太医因跟陆风澜接触的多,熟识些,便问:“郡主的意思?”

陆风澜笑问:“殿下脉象可有异象?”

陈太医心思一动,向金凤鸣施礼道:“待为臣再与殿下请一次脉。”

金凤鸣依言把手伸了出来,陈太医眯起眼号了半天,蓦地睁大眼睛,又惊又喜地望着皇太女,道:“还请殿下让其她几位一同诊断。”

其她几位似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等皇太女点头同意后便纷纷上前重新诊断,最后都惊喜连连,纷纷跪下恭喜道:“臣等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怀的是双胎。”

金凤鸣“啊”地一声站了起来,说不出来是喜是忧,只是怔怔地看着陆风澜,陆风澜也笑着恭喜道:“恭喜殿下,这一次可是两个孩子,以后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众太医也是连连点头。

青衣一旁也是喜出望外,双胎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而在皇室尤其少,好象还从未听闻过哪位贵女怀过双胎。

把众太医打发走后,陆风澜才笑道:“蓝儿学医时日尚浅不敢确定,所以才让太医们确认一下,这下可好了,最好是一男一女龙凤双胎,这样大皇姐就儿女双全了。”

金凤鸣坐在那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虽然不是太想怀孕,但既然怀上了又是双胎,还是有些高兴的。只是,她看着满脸笑容的蓝儿,总觉得离她越来越远了。

第四章 拒 婚

第二天,陆风澜跟着安靖王进了宫去见皇上。在御书房里,陆风澜再次看到了女皇,见她虽然仍有精神,但人却已显老,鬓角也出现了白发。看到陆风澜十分高兴,从书案后走出来把她搂住,笑道:“蓝儿,可回来了,你这个不听话的丫头,看把你母亲急成什么样了?以后再不许胡闹任性了。”

陆风澜笑道:“是,蓝儿以后再不任性了。”

女皇满意地点点头,说:“让朕看看,嗯,不错,长高了,更漂亮了。”又加上了一句:“也该成亲了。”

陆风澜一惊,忙说:“回皇上,蓝儿正想请皇上答应蓝儿成亲呢。”

女皇笑道:“是啊,蓝儿已经长大了,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女儿,还是快点成亲好开枝散叶让她高兴高兴才是。朕这里有几个人选,蓝儿看看满不满意。”

陆风澜出了一身冷汗,忙跪下说:“皇上,蓝儿已经有了意中人,这次回来正是为了成亲,皇上的好意蓝儿铭记在心。”

女皇笑道:“不妨事,蓝儿可以同时娶他们几个,朕不会怪你的。”

“可是,”陆风澜急了,说“蓝儿只想娶他一个,不想要其他人。”

女皇不笑了,看着她,平静地说:“蓝儿,男人是要宠爱,但不能把他们宠上天,女人有三夫四侍是寻常的事,我们不比寻常人家,娶夫不仅为了开枝散叶,还是为了巩固皇权,你看哪个大户人家不是夫侍成群的?以前你小,再怎么胡闹,朕也不会怪你,如今大了可要明白事理才是!”

陆风澜抬头看着女皇认真地道:“皇上,以前蓝儿是胡闹,但现在蓝儿已经改过,也知道了情爱,知道两情相悦的结合才是美好的,蓝儿如今已找到了知心爱人,蓝儿许了他一生一世,再不会娶其他人来让他伤心难过,求皇上允了蓝儿的请求。”

女皇回到书案后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陆风澜,又看了看一旁不语的安靖王,问:“皇妹,你怎么看?”

安靖王已经听出了女皇的不悦,虽然对女儿的执着有着欣赏,却也不认为她应该拒婚,便向女皇行礼,道:“皇上,这事对蓝儿来说是有些突然,还是待臣回去多加劝解才是。”

女皇见陆风澜一脸不情愿,倒也不想把事情搞僵,便依了安靖王,指着案上的几幅画卷说:“也好,这些画卷皇妹带回去让蓝儿看看,这都是朕精心为蓝儿挑选的,可不要辜负了朕的期望啊!”

话题一转,又问道:“蓝儿,你大皇姐跟朕说了你们所说的话,那些可都是真的?”

陆风澜就知道见女皇非问这些不可,早想好了对策,回道:“皇上,那是不是真的蓝儿可不知道,不过以蓝儿的想法来看,八成是假的,皇上请想,这人怎么可能飞上天去?”

女皇说:“到也不全是假的,蓝儿说的双面绣不就是真的吗?”说着看了她一眼。

陆风澜皱眉:“双面绣?”

女皇把安靖王送来的绣品拿起来说:“不是蓝儿教会素雅的吗?”

陆风澜恍然道:“哦,是,这是蓝儿在书册上看到的,说给了四弟听,开始蓝儿也不信,谁知道四弟竟然给绣了出来。皇上,蓝儿可以看看吗?”

女后看她不似作伪,便说:“蓝儿看看吧,真是不凡呢!”

陆风澜上前接过认真看了看,果然不错,虽然不比现代的工艺,但也非比寻常了。不由笑道:“想不到四弟真的绣了出来,看来那书册上也有可信的啊!”

女皇叹道:“是啊,可惜蓝儿怎么就把那书册给烧了呢?”

陆风澜也沮丧地说:“唉,说什么都是蓝儿的错,当时我一看那里面说什么男人当家作主的,真是气愤,这不是胡扯吗?这要是传了出去还得了?就让玉奴把它烧了,早知道它有这么好,说什么蓝儿也不会烧了它的。”

女皇无奈地说:“好了,烧便烧了吧,蓝儿还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比如武器方面的?”

陆风澜想了想说:“蓝儿一时想不出什么来了。”

女皇苦笑笑,说:“好吧,蓝儿回去仔细想想,这些公子的画像你带回去好好挑选,选好了告诉朕。”

陆风澜还想说什么,安靖王抢先说:“臣遵旨。”

女皇摆摆手,陆风澜只好跟着安靖王退出。

陆风澜憋了一肚子的气,跟着安靖王出了宫门,骑上马闷闷不乐地跟在安靖王身后。她真没想到一回到凤都就面临着被赐婚的下场,早知道是这个样子,说什么也不会回来的。

安靖王唤了一声:“蓝儿!”

陆风澜应道:“是,母亲。”催马上前二步,与安靖王并行。

安靖王道:“前阵子,朝里出的事,想来蓝儿已经知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还是不要跟皇上顶撞才是,如今适婚的郡主只有你一人尚未婚配,皇上把这些大臣之子许给你也是一番好意,你可不要任性。”

“母亲,”陆风澜不满道:“孩儿的婚事为什么要跟朝庭的利益绞在一起?孩儿只想跟风淇一个人成亲,其他人孩儿又不认识,也不喜欢,母亲还是帮女儿推了吧!”

安靖王摇摇头,叹道:“孩子,你看哪个皇室之女的婚事是自己说了算的?哪一个不是跟朝中大臣盘根错节绞在一起?皇上许婚有她的用意,做为臣子只有接受,不能推诿。”

陆风澜愤然道:“如果女儿不回来,难道皇上也要给女儿赐婚不成?看那画像也不是一天二天就在那里的,只不过是女儿刚巧回来,被皇上抓了个现成的罢了。母亲,女儿除了风淇断不会娶任何人,如果皇上我,大不了我再离开,永不回来。”

安靖王瞪了女儿一眼,喝道:“不许胡说。”

陆风澜不甘心地住了嘴,默默地跟着安靖王回到了王府。安靖王带着她到了书房,张青云把画卷放到书案上出去了,留下安靖王母女两人对坐不出声。

半晌,安靖王才拿起一幅画卷打开来看了看,对陆风澜说:“我看这孩子挺好的,蓝儿过来看看。”

陆风澜不动,说:“母亲,孩儿不愿意,也不会去看,回头母亲还是推了吧。”

“蓝儿,”安靖王喝了一声,有点生气,说:“长这么大了也该懂点事,婚姻大事,由不得你胡来,你喜欢风淇,母亲也不阻你,但其他人你也要娶,哪怕你娶回来当摆设也要娶!”

陆风澜忽地站起来,对安靖王道:“母亲,既然不喜欢那娶回来何用?当摆设岂不是害了人家?女儿以前虽然糊涂但现在不想害人,女儿心意已决,母亲还是不要女儿才是。”

安靖王“啪”的一拍桌案,怒道:“你这个忤逆不孝之女,你,你想气死母亲……”话未说完咳了起来。

陆风澜虽然气愤,但见她咳得厉害,有点担心,上前扶她坐下,放低了声音,说:“母亲,不要生气了,蓝儿不该跟您顶嘴。”

安靖王叹了一声,这个女儿真是让她c心呐,以前的放荡不羁让她头痛,现在的固执专一又让她为难。想了想,唤道:“来人。”

张青云应了声推门进来,安靖王指着桌上的画卷说:“把这些画卷着人送到陆公子处,请他帮蓝儿选二个出来。”

陆风澜吃了一惊,上前拦住,叫道:“母亲这是何意?”

安靖王道:“既然你是为了他不肯答应,那母亲就让他来为你选,我想他会为蓝儿做出最好的选择。”

陆风澜自然知道她这样做的用意,这是着任芳菲同意她多娶几个。自己再怎么软弱也不会同意这样做,那对任芳菲绝对是一个最残酷的决择。

“母亲不是想让蓝儿再次离开家吧!”她对安靖王平静地说,既然拿她的婚姻来交易,就不能怪她不念亲情了。

安靖王看着女儿平静无波的脸,感觉到了她的坚持。

陆风澜接着说:“女儿不想刚回到家就要离开,但如果不让女儿随自己的心愿来安排婚事,女儿宁愿再次离开。”永不回来。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但安靖王听出了她的话外音,不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哆哆嗦嗦地道:“孽障、孽障!你要气死母亲!”

张青云忙上前扶住她,陆风澜也担心地上前,却被安靖王推开。

安靖王喝道:“跪下!”

陆风澜犹豫片刻,还是不情愿地跪了下来。

安靖王指着她,含泪道:“母亲已经年过半百,没有几天活头了,只盼着你能听话成亲生子,母亲也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你两个姐姐还活着,母亲决不会你,可她们早亡,我们家只剩你一个,全家人的希望都放在了你身上,可你,你是怎么做的?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要离家出走?你可对得起母亲?可对得起为你担惊受怕的父亲?你把那个男人放在了心上,可你把父母亲人放在了哪里?”说着不禁泪下。

陆风澜也流下了泪,她对着安靖王说道:“母亲,不是女儿不把亲人放在心上,女儿爱您,也爱父亲,爱家人。要孩子,女儿可以生,可为什么非要女儿娶那些人?没有感情的婚姻您知道有多痛苦?女儿爱一个人,想给他一份完整的爱,这难道有错吗?还是说女儿要象以前那样做才是对的?”

安靖王气结,陆风澜接着道:“女儿跟芳……淇真心想爱,我不想在我们之间多出另一个人来破坏我们的感情,难道女儿这一小小的要求也不行吗?如果女儿娶了他们,又把他们丢在一边不理,那是害了人家,人家也是人,也是娘生爹养,哪一个不想嫁一个知冷知热的有情人?即使做不到情深意切,也是希望得到妻子的关爱,如果得不到定会心生怨恨,那时不定会闹出来多少事情。联姻是为了加强家族之间的关系,可如果婚姻不幸,不仅联系不成反成仇敌。女儿现在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麻烦,这样对家人对他人都好。

皇上只不过是想把安靖王府绑在她的身边,不想让我们离开,所以才这样指婚,母亲您以前是怎样答应女儿的?您不是同意女儿要离开吗?既然要离,就要了断,这亲事就不能答应。恳请母亲想想女儿说的对是不对?”

安靖王颓然坐下,她如何想不到这些,只是她又怎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无力地挥了挥手,让张青云下去,示意女儿起来。

陆风澜站起身看着她苍老的容颜,心下难过,走到她身边蹲下昂头看着她,说:“母亲,离开吧,女儿不喜欢这里,如果不是想着母亲家人,女儿是不会回来的,如果母亲想回封地,女儿便跟着回封地,如果母亲想要游山玩水,女儿也一同跟了去。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不好吗?为何还要在这里趟浑水呢?”

“唉!”安靖王长叹一声,摸着女儿的脸,说:“傻孩子,你当母亲没有想离开?母亲早已把手中的权力交了出去,也上了折子要回封地,可是让皇上退了回来。皇上是不会让我们走的,一方面是不放心,另一方面是她就只有我这一个亲妹妹,她知道除了我是没人是真心帮她的。”

陆风澜c了一句:“既然信任母亲,却又为何防着母亲?”

安靖王无奈地笑笑:“这就是帝王之术,既要相信又不能全信,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陆风澜不敢苟同地摇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样才是真正的帝王风范。象这样疑神疑鬼的,能成什么大事?”

“蓝儿,”安靖王喝止了她,皱眉道:“不许胡说,这可是要杀头。”

陆风澜不再言语,书房里陷入了沉静。

第五章 路 遇

离开书房,陆风澜回到自己房里,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心事。她真是后悔回来,只想着能跟任芳菲成亲,既慰了安靖王夫妻之心又了结了一桩心事,偏就没想到会被皇上指婚。如果跟皇上硬顶肯定是不行的,能想什么办法把指婚给推掉呢?

任芳菲跟在王夫跟前伺候,眼睛时不时飘向门口,这么长时间澜儿也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一家人都在王夫房里叙着闲话,大公子与二公子都在,两人看着任芳菲不住口地称赞,送了不少礼物给他,见他落落大方,一点小家子气也没有,尤其听说他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更是赞叹不已。

王夫问:“春喜,你去看看殿下与郡主回来没有,这一屋子人都在等她们呢。”

春喜应了声,便出去打听着,却看见一个小侍慌里慌张地跑来,便喝住,道:“小蹄子,乱跑什么?一点规矩也没有,回头看不打断你的腿。”

那小侍看见是王夫身边的大侍,哪里敢言语,只不言语站在那里。春喜问:“什么事这么慌忙?”

那小侍见问,才说:“前面侍卫大姐派人让赶紧给王夫报信,说殿下在书房里教训郡主,让王夫赶紧着去看看,怕是郡主要挨打。”

春喜怔住了,便骂:“刚才不说,这会子我问了才说,你是木头,你等着回头再撕你的皮。”不敢多耽误,飞快地跑回房里,附在王夫耳边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