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部分(1/1)

见某人识相,凤得满意地将目标转向奥古斯都,“阁下,赔我午餐的承诺可还作数?”

奥古斯都还能说什么,悻悻地点头。

“那好,”凤得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她心内喜怒各占几分,然,她接下来的话却直接让人惊掉下巴,平淡之极的话一入耳,却几乎让人怀疑自己是在幻听!

“请将所有武器都扔进锅里吧。”凤得指着烧开的一大锅水,淡淡地如是道,这是建议,也是命令。如果照做,那这句就是建议;如果不愿意,那对不起,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践踏一名骑士的武器等于践踏他的尊严,后果除了决斗不作他想!她真准备跟这里的几十名骑士决斗吗?——呃,看看面色铁青的奥古斯都,其实现在应该说,这些个骑士真的难以逃脱跟她决斗的下场么?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对美女的怜香惜玉,单纯对女士的骑士风度,还是因知道些内情而心中忐忑,想法各异的骑士们有一点是不约而同的,那就是——不想跟面前的女子发生冲突。

于是,应民所请,奥古斯都勇敢地代表集体发出了一句质疑,语声却艰涩到显得软弱无力,“您说什么?”

“要我重复一遍?”凤得面色无波,语气却开始流露出不满,“请所有骑士除下身上长枪,扔进锅里。”

没等奥古斯都从噩梦成真的打击清醒过来,凤得瞟了身后的地面一眼,又对他冷冷道:“尤其是你,请将长枪清洗干净后,再扔进去,莫要污了一锅水。”

啧啧~那口气,就跟在说“你就一粒老鼠屎,莫要坏了一锅粥”一样……

于是奥古斯都及手下众骑士,甚至一干看好戏的众人,无不风中凌乱了liao……

不过奥古斯都也真是好样儿的,在一片凌乱中仍坚持不懈、忍辱负重地接着问道:“为什么?”

然而,有时候不问比问了要好,无知比知道要幸福,就如现在,因为答案让他直想吐血,而她只说了三个字——“太脏了。”

“太脏”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们的武器,还是武器的主人?她这是在指桑骂槐吗?(你们想太多了~~)

众骑士在屈辱地解下视若性命、视若尊严的随身长枪的那刻,不约而同地扪心自问:他们为什么要照做,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屈辱,为什么不反抗?然而,当视线转向他们的首领,也就是带头的奥古斯都的时候,骑士长那死灰绝望却毫无反抗意识的眼神让他们集体打了个寒噤,还是不要了,为了尊严他们可以去死,但是……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生不如死才是,就如他们队长此刻的状态……

时间转到一刻钟前,奥古斯都在听完答案后,犹不怕死地多问了一句,“您到底想要做什么?”而回应他问话那魔魅一笑令他至死不忘,伴随而来的还有轻柔似和风细雨的话,“没什么,只是就一个受害者的角度,给你们的赎罪提供最完美的方案罢了,不用在意。”

什么叫不用在意?!奥古斯都包括所有听到此话的人无不在心中咆哮,都缴械“入锅”了,还如何做到不在意?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就让奥古斯都的满腔愤怒一丝儿都发作不出来,彻底烂在了肚子里,腐蚀自己的五脏六腑。

“这只是履行承诺罢了,只要结果令双方尤其是我满意,有必要在意过程么?”凤得如是反问,拿一双深幽似幻的眼眸惊奇又不解地看着他,而奥古斯都在不由自主点了头的下一刻就大脑充血,陶醉又悔恨的复杂情感瞬间充斥了所有感官,昏昏沉沉,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人只知按照混乱前最后一刻的认知——也就是凤得希望他保留的认知去做,将骑士枪捡起,百分百细致地清洗完上面所沾的汤水菜叶以及r眼难见的灰尘后,又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将爱枪扔进了的水中,为他的一干忠心部下做了完美的表率与经典的示范,什么叫身先士卒,什么叫敢为天下先。

凤得满意地轻一扬眉,尤其她刚刚用的并非精神暗示,而只是在神态上充分表达出自觉的愿望罢了,效果竟然如此显著,让她不得不慎重考虑起这幅皮相带来的附加成效。虽然她从不否定美色作为实力的一种,所能造成的强大杀伤力,而裙下拜臣就是其最大的影响效果以及将这一效果扩大的绝佳手段,可正如从不在意一切外部因素一样,凤得对自己的容貌一向缺乏相当的重视,不是因为认知不够,也不是毫不在意,美丽的皮相固然可以赏心悦目,这是凤得的一贯认知,但过分的在意就成了自恋,过分的忽视就成了自怨自艾——这就是凤得姑娘的诡异论调,而且振振有词:谁见过一个寻常人成天想着利用容貌达成某个目的,而不是踏踏实实通过才干来实现心愿的?

由此得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结论:原来最不能被判定为正常人的凤得,在骨子里竟是认为自己再寻常不过的,起码她并不认同自己是异类的论调,虽然她的所作所为与此背道而驰,并孜孜不倦地向着非人的方向不懈奋斗着。

以上一切造成的结果就是,凤得从不利用皮相达成目的,也同时无视了这项威力超凡的武器意外造成的影响,是的,无视,而不是忽视,她察觉了却抛诸脑后,不曾加以了解,更不曾在行动中将这一因素考虑进去,而情感这一最不可思议的东西会不知不觉中异变、发酵成什么样子,让我们拭目以待。所以啊,感情淡漠之人在这方面会留下疏漏也是一种理智的必然。

言归正传,凤得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呢,其实她的目标真的很单纯,无非是吃一顿饱饭罢了,真的一点也不过分。当然,这只是她对自己做法的评价,其余人包括对她有异样感情、甚至她的所有行为在这人眼里都自动被相当程度美化过的兰克,都无法违心地评论眼前的场景合乎“不过分”的范畴。只见所有平日无比英武帅气的骑士围成一个留有二人大豁口的扁扁的椭圆形,手持往日给他们增添飒爽英姿、凛冽气势,在被沸水煮烫过、据称是“消毒”的程序后,比以往更为银白闪亮还纤尘不染,如今却只能带来耻辱的长枪,平平举在身前,以一个正前方突刺的动作定格,然而,这绝非战斗,而仅仅是为某人摆好的枪阵型圆桌——列为骑士也能称为“圆桌骑士”了,长枪纵横交叉形成间隔不一却要求非常精密的网状,不得有丝毫差错,因为所有距离必须严格控制——以能恰好架住大小不一的餐盘,女子话犹在耳,“请大家务必体谅偏僻小店不能统一餐具的难处”,配合此话的还有店老板憨厚的笑容……噩梦啊……

最要命的还不止这个,除此以外,所有人必须半蹲着,以适应女子优雅端坐着进餐的高度;所有的长枪都不允许有任何接触,完全架空并支撑着餐盘的重量,这是对持枪者臂力及耐力的考验;所有骑士的呼吸必须放缓,最好轻至不可闻,因为不能污染食物……高贵骑士们英俊的脸颊因此在某人开餐不久后便涨得通红,有羞的,也有憋气憋的,犹如一只只畸形的红苹果……

当然,你也可以不受这份罪,只要承受拒绝后的合理报复即可,程度比照西尔维娅?康拉德女伯爵再翻十倍,当某人平淡地吐出这句话时,所有人都失去了抵抗之心。

奥古斯都的惨状让一向以温雅绅士风度著称的兰克很有些不忍卒睹,不过视他为宿敌的里安斯就完全没必要给敌人保留颜面了,不遗余力地开始大肆讥讽对方,数不清的词汇语句向一贯风度翩翩的奥古斯都勋爵涌去,怎么恶毒怎么形容——由此可见两人间的积怨之深。其比喻的丰富生动程度直到令凤得都为之侧目,一边优雅地用餐一边暗叹男人也能表现出这般泼妇行径,不过——

“住口。”凤得冷淡地一声轻喝,口气并不如何严厉,却在出口的刹那成功让里安斯消音。

——呶,偶尔一些“优雅的脏话”听着勉勉强强可算调剂生活,但用来佐餐就未免令人大失胃口,何况,瞥瞥骑士长阁下因愤怒而不断颤抖的手臂,连带干扰了长枪的平衡稳定,这多影响她的进餐质量啊。⊙﹏⊙b汗

这一天,一生顺遂的未来准公爵终于体味到何为“忍辱负重”,在本该五味杂陈、羞愤难当、思绪混乱的时刻,心中竟也庆幸起此地的位置偏僻来,连带对身为间接罪魁的阿瑟兄妹也生出类似感激的荒唐情绪来……

当然,与凤得的威胁相比,心中的某个猜想才是他选择忍耐的真正原因。至于真正原因是什么,还得日后才能揭晓。

不谈长公主的这队骑士是如何灰头土脸、握缰绳的手抖动的频率是如何地快速,他们终归是“圆满”完成任务,带着阿瑟兄妹回去了。你问为什么没救他们?笑话,谁说凤得做了这么多、大费周章是为了就他们的?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过客,他们被抓着也受不了什么苦, 又何必劳她去救?

别说什么“不自由毋宁死”的蠢话,只有有能力保障自己生命的人才有资格说出放弃生命的话,啧~当性命跟自由都握在别人手中时,你所谓的大义凛然的口号不过是个笑话,凭什么对方会放弃其中之一,就因为你一句不给我自由我就死的威胁?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更不要跟她提什么不可轻辱的尊严!凤得的逻辑就是:尊严这种东西,在远大的目标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而且,说到底,那是他们兄妹的人生,与她压根毫无干系呀,凤得微笑着目送那对兄妹被押送回公主府,转身即朝与之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开,步履飘然,一派云淡风轻。

……

……

呃~你说兰克四人及佣兵团?对不起,某人潇洒太过,忘记了……

……

于是,当凤得一路寻幽访静,七拐八拐地从各个小巷岔道绕了无数远路回到公爵府时,颇感默然地看到一群刚刚分手、或许应该说刚刚被忘到九霄云外的人以一种可称之为怨念的目光正迎接她的回归。

第八十三章 峰回路转

因为有主家的大少爷在,一群人便理所当然地借用了公爵府的会客厅,等双方坐定,两方人便争先向恐后地向凤得叙述来意……好吧,会表现得如此急切的其实只有佣兵团中职业为牧师、性格却爽直又活泼的安娜,以及爱耍活宝、唯恐天下不乱的里安斯,两人就为争论谁先发言这一无聊话题都能辩得不可开交。

到底久经风流阵仗的里安斯技高一筹,不是安娜这样虽跟着佣兵团走南闯北好些年、却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仍心地纯洁的少女应付得来的,几个男性电力十足的媚眼抛过去,纯情少女便面红耳赤吃不消、呐呐不成言了,只得对着某无良无贞c观的男人得意洋洋的祸水脸干瞪眼。

凤得揉揉太阳x,这都什么跟什么,咳嗽一声,示意有事的人快些切入正题。见她快不耐烦了,个性比较稳重的洛达果断抛弃了正在前线奋斗的好兄弟里安斯,代表他们那边四个发言了:“嗯哼,是这样的,还是凤得你最近太出名啦,一些创举可是令四位老师都刮目相看,因此特命我们几个通知你前往贤者塔一趟。”

此言一出,佣兵团众人都是已经惊到了,望向凤得的目光里全是艳羡。要知道四贤者年龄近百,一生丰功伟绩无数,在朗加甚至整片大陆都是地位尊崇,而贤者塔就是他们共同的居所,每年不知有多少厉害人物或才俊慕名前往,其中却罕有能一睹四位大人风采的,大部分都不得其门而入。而如今,德高望重的贤者大人竟主动邀请一名女子前往拜见,怎不令他们惊羡万分?——可最令他们不可思议的还是当事人的反应。

“没空。”凤得想也不想便回道,这事儿若搁刚来那会儿,或许还有些兴趣,可现在?摇头否决,要知道她可已经着手返回东大陆的准备了,喏~所要搜集的讯息已经基本从梵加口中旁敲侧击出来,剩下的具体计划实施只要等待时机成熟——没有时机那就创造时机!谁还有空“拜访”四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啊?

至于为何刚开始没有这样的邀请上门,原因那还不简单么,籍籍无名的小辈尚不具备觐见的资格,现在倒也不是份量够了,怕是引起了那些人的兴趣了吧,要知道,活到四贤者那般年龄的老不休,总会用些古怪喜好来彰显老年人独特个性的,——此所谓“老年人叛逆侯群症”是也。

凤得可没义务陪那些吃饱了撑的、闹小孩子脾气闲闲没事找徒弟麻烦、找“有趣的人”耍着玩的所谓贤者瞎闹,即使四位身为徒弟的可怜男人摆出多么祈盼的表情,即使兰克的眼神多么脉脉如水,她都坚持了下来,绝不松口!

经过这么一出,原先准备开口的海风佣兵团团长奥托便支吾了起来,没趁那方谈不拢的时候提出来意,凤得却主动问了,“你们呢?”

见团长不开口,正与里安斯斗得火花四溅的安娜可就急了,你说他们辛苦走这趟是为了谁?是谁回去后一提到某人名字就老脸泛红,让大家伙儿刚开始见了这诡异场景,直以为身为武士的老大那铁打的健壮身子竟也出了状况,发烧烧不正常了,直到后来才看出一些端倪,这才商议好给某人制造机会。可还没等再次见着正主儿呢,就遇上一位强劲的情敌了!这可不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呸呸,她都急胡涂口不择言了都,想到这儿,不禁又将目光暗暗转向翩翩风度、温雅高贵、看向心上人时目泛柔波的兰克,劲敌啊!再有以女性的第六感所监测到的另几条明的暗的不明波动,安娜在心中直叹气:老大,前路坎坷啊!

“嗯哼!”思来想去,即使胜机渺茫,安娜还是准备为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他们的团长努力争取一把。

她的出声成功引来的诸人的注意,当然,场中唯二的另一名女性的注意力才是最重要的,“凤得,嗯~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在某人星星眼的少女样渴盼目光下,凤得还能说啥,点头答应呗。

“太好了!你也叫我安娜吧,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哦!”少女语气欢快地迅速确立了与目标人物的“姐妹”关系,自此为起到第三方桥梁作用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嘿嘿,团长也就成了凤得朋友的队友,关系虽浅但到底搭上了呐,嗯~加油,继续努力!

给自己鼓完劲,安娜的脸上又挂上格外明快的笑容,“呐凤得,我们来找你可是有很有趣的事情哦,我们佣兵团最近可是接了个神秘的任务……”

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伙伴吐槽了,“什么神秘任务?还不是你想游山玩水,才极力怂恿团长接下来的?”一向习惯跟她唱反调的拉尔嗤笑道。

安娜立马怒了,“你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我是想着游山玩水来着,那又怎样?”她看向某盗贼,一脸鄙视状,“跟某人相比,我这是领略大地女神赐予我们的自然风光、洗涤心灵,而不是某人那龌龊念头比得上的!你敢否认作为团员的你当时会附议,不是因为路线中经过几个繁华城市,更方便你勾搭女性大肆猎艳吗?你这个没节c没脸没皮没品的臭男人!”

凤得立时对安娜刮目相看!多么流畅的骂辞、多么精准的评价啊,爽直少女那气呼呼瞪大的眼眸也很可爱,嗯~做朋友也不错。于是,向来以感觉为第一优先的凤得就在一次众人都不知晓的意外契机中,将仅见过两次面的少女、身份为海风佣兵团团员、职业为牧师的安娜划入了朋友范围,这是继童年友伴南宫槿华、堂姐凤沁瑶之后的第三人。

既是朋友所请,凤得便开始慎重考虑起来,“是什么神秘任务?”凤得以朋友口吻讲出的话对比平日的冷若冰霜,显得格外柔和,虽然其实也没多大情绪波动。

啊?只这一句却令原本没抱多少希望的安娜一时没反应过来,张着小嘴愣愣地看了过来。

这幅样子——真的蛮可爱呀~~绝丽女子发自内心的悠悠笑容一经展现,就令一干“心怀不轨”的男人看得失了心魂,一颗心荡漾、荡漾……于是恋慕的更加恋慕,才萌芽的开始茁壮,正摇摆着咬牙抵抗的也有了弃械投降的趋势……这一笑,祸害不浅喔。

好一会儿,气氛才恢复正常,安娜欣喜万分,原本她一上来就说成为朋友的做法,虽是出自真心,却多少带着一厢情愿跟勉强的意味,内心深处其实还是忐忑的,这才接着跟拉尔斗嘴转移这份不安,可是……现在她会询问自己这句话,是真的接受自己了吧?安娜想着,勇气倍增,原本游移的目光也第一次直直看入凤得深邃的黑眸,然后,正面对着她,娇美的脸上绽出一朵灿烂的笑容,美丽至极……

凤得又是一怔,这样灿烂的笑容……随即也会心地莞尔一笑,那样罕有的笑意从心底眼底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而友谊,也随之滋生成长着……

——附带一提的是,这一笑的威力更大,直令某些已心有所属的男人都不堪承受地别开了脸,咳~以确保对心仪女性的忠贞不二……

“是这样的,”安娜语气轻快,态度自然而然开始亲密起来,咳~连可称为团内机密任务也毫不犹豫地和盘托出,嘿嘿,她在心内贼笑,相信身为团长的那位也是毫不介意的吧,至于其它人?哼,团内她排第二,团长第一,其余人皆可无视!

“我们接了个任务,要送一封信到埃尼撒国的歇耳米亚郡,途中会经过有“爱之国度”美誉的琳兰花谷,以及“精灵国度”之称的精灵之森!” 谈到一直以来向往的圣地,安娜的双眼变得亮晶晶。

拉尔似乎成心跟安娜作对,一声高呼再一次打断了她的美丽幻梦,“当然,途中也会经过两国交界处、也就是西大陆最繁华的三大城市之一的休克斯城,那才是男人的天堂啊!”

一憧憬完,拉尔又讥笑起少女的幼稚思想来,“嗤,那可不是你这样满脑子粉色梦想的小女生领会得了的!”

“是啊,你那不是粉色幻梦,而是艳红色的肮脏春梦!荒y无耻堪比龙瘪三的y贼!”安娜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措辞那叫一个犀利,尤其“贼”上还加了着重号,可不是么,对方还就是一个贼啊。

拉尔脸皮再厚,也受不了安娜当着众人如此□l的斥骂,尤其还将他跟佣兵团不共戴天的敌人——龙十三,别名龙瘪三的人相提并论,一张称得上清秀的脸气得涨红,张口就要狠狠反击回去,可他忘了一件极重要的事——

凤得这会儿跟安娜可已经是一个阵营的,一束极冻光线投s过去,立马吓得某盗贼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不过,休克斯城,这也太恶搞了吧?一个叫“为何死”,另一个就叫“休克死”,哈哈……

不提凤得如何嘲笑西大陆人的命名艺术,单说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徒弟四人组,按道理此刻正该绞尽脑汁思量计策呢,可惜就他们内部似乎也并不怎么团结,兰克是一颗心彻底长偏了,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令人无话可说;拉迪弗诺则是一贯的冰冷寡言,叫他想出什么极富煽动力的言辞令凤得一下子改变决定,那也是强人所难。可是里安斯呢?他怎么也一副不急不缓、吊儿郎当的样子?!洛达无比悲愤地在心底咒骂着,这不将重担全压他一个人身上了吗,他们有没有想过任务玩不成受责的可不止他一个!想想贤者恩师们的恐怖手段吧,到时大家可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

这时,平日最能体察人意的兰克似乎感应到了好友内心的呐喊,又或者也同感与老师的恐怖手段,竟是突然开口了,仍是无比温雅的口气,内容却极令听者吃惊,他是这么说的——

“委托是梵加神官所下,由佣兵工会作为第三方代理,指明交给海风佣兵团完成。”当兰克缓慢而平静地说完这几句话,全场都有片刻的安静。

随即,第一个打破这异常安静气氛的,竟是一直沉默缄口的拉迪弗诺,继兰克之后他又加了这么一句话,“那封信的收件人为里卡?西维尔,一位非神官却冠着西维尔一姓的人。”

别人还没怎样,听到这句话的凤得已是精神一振,难抑的兴奋涌上心头,这才是此次谈话的意义所在啊,转向信息来源人,“这是最新情报吗?”

在其余人都一头雾水的情况下,拉迪弗诺干脆利落地一点头:“是的。”

凤得此刻的心情用惊喜交集来形容一点不为过,于是对带给她如此好消息的拉迪微微一笑:“多谢。”当然,转头也没忘给引出此话题的兰克一个笑容,不管他是否知情,不管他们的出发点是什么,体贴、交易或者其它——她的喜悦是真的。

那么,凤得对着兰克轻轻一点头,算了应了他们四人所请,男子至诚的双眸中立马泛出圈圈柔波、荡漾开来,直要将任何看到这眼神的女子的心吸进去,心甘情愿地万劫不复……

祸水!凤得暗呼一声,不愿承认自己的心跳也有些加速,因答应而产生的不甘愿情绪也被安抚了许多,蓝颜祸水啊,怪不得能吸引大票贵族女性热情地投怀送抱……嘿嘿,她可是听说兰克家每年都要遣送多达三位数离奇出现于斯里兰卡财务大臣府邸的女性,据事后调查,这些平日温柔娴静的贵族女性进入的方式真可谓五花八门,什么乔装的、蒙混的、爬墙的、钻d的,那些上门宣称是兰克正牌女友情人,或者怀了他孩子的更是从无间断,一点也不稀奇了,啧啧~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最有本事的当属莫里克家的沙若宓尔?莫里克、贝莱慕丝?莫里克两位公爵小姐,她们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软磨硬泡从一向疼爱她们的兰克母亲、斯里兰卡夫人处求来懿旨,竟成功地登堂入室,从此财务大臣府上j飞狗跳,热闹得不亦说乎,也得兰克不得不“远走天涯”……就算现在回来了,也是一头扎进闲人尤其是女子免近的书房重地,日以继夜地研读书卷,闭门谢客。

女人们如飞蛾扑火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据说斯里兰卡家的护卫可为此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日夜不休地捉拿不速之客,与全威赫斯的女性斗智斗勇,平均水平磨练得都比城防军高了不止一筹,最牛的当属斯里兰卡家的门卫们,面对上门叫嚣怀了他们少主骨r的女人,守卫们面色丝毫不变,连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只一句话打发“准少夫人”——“知道了,不过请您生下孩子再来吧”……

可是,随着女性梦中情人的日益成熟英俊,这样的情势近几年是愈演愈烈,简直令人防不胜防,为了他们少主的贞c,护卫的数量只得一增再增,脸色也是一苦再苦,据公爵府的侍女们抱怨说,那些无聊贵族小姐的疯狂举动已经打击到英武侍卫大哥们对温柔女性的憧憬,连带她们的行情也有所下降……哈哈~~这次第,怎一个有趣了得……

凤得又开始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幸灾乐祸了,同时心中还不无骄傲地冷哼:啧~她可是坚定不移的熟男控,对鲜嫩少男温柔美男一概没兴趣,又岂会中这“不对口”的美男计?开玩笑!

第八十四章 与会“情敌”

世上多的是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的人——尤其是女人。

爱情的力量是可怕的,嫉妒的力量更是可怕。

——面对三位盛装出场神态却各异女人,凤得脑子里瞬即浮现出这么两句话。

居中的那个一脸倨傲,右边的则显得狐假虎威般的气势凌人,第三位则高抬下巴用鼻孔出声表示不屑……嗯~类型齐全了,所谓的挑衅三人组绝佳搭配。

可惜,即使配角到齐并一丝不苟尽职就位了,剧本也是不可能按常规上演的——因为但凡跟凤得沾上边儿,再经典的剧目也得走形呐。这不,还不等正义的女主大展口才大显神威,摆出或气定神闲好整以暇的淡定状、或义愤填膺怒其不争的慈悲圣母女性改革领袖状、或唯唯诺诺一声不吭先逆来顺受后大逆转的欲扬先抑状,然后以一根超凡绝俗七寸不烂之舌将恶女人批得灰溜溜黯然失色、铩羽而归——深情男主便提前登场了。

“你没事吧?”兰克匆匆赶来,开口便关切地询问气焰熊熊的三女对面、一脸漠然的凤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事了?凤得暗自翻翻白眼,却还是淡淡道:“无碍。”

“对不起,”兰克一脸歉疚:“我实在该阻止洛达他们胡闹的,不该将你也卷进这些事中。”

凤得仍旧淡漠:“不妨事。”——才怪!唉~她这回可是为还人情两肋c刀了,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她还一c就是三把,这还只是明的,暗地里不知还有多少把利刃正蓄势待发呢!

凤得此刻所处的正是斯里兰卡财政大臣的府邸、兰克家中,会出现在这儿是应洛达里安斯所请,为可怜可悲的兰克清除将会终结他终身幸福的恶女人……原来,她就是一名跨时空而来的“终结者”啊!凤得慨然长叹。

当然,他们的说辞不可能这样直接不拐弯儿的,而打出的冠冕堂皇旗号则是:为佣兵任务一事,须请她至兰克府中行具体商议,将由兰克就一干事宜给她做详细讲述,而讲解者因不明因素脱不开身,特在家恭候大驾。

借口简单到漏d百出,以凤得的才智自不该半点不知地被这样低水平的谎言晃点到,可她思虑再三,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这是还人情的大好时机啊。

不过可惜,这幕击退女暴龙、拯救某人于水火的大戏似乎没有事先跟另一个当事人串演好,因此还没开场就被温柔王子急匆匆地砸了戏,正申请提前谢幕呢。

面前的三女:右边是沙若宓尔?莫里克,左边是贝莱慕丝?莫里克,以及此间女主人、斯里兰卡夫人的娘家侄女——梅丽塔郡主,三人有能耐纠缠兰克这么久,自不可能因他一两句话打退堂鼓,虽然兰克对待双方两极化的态度令她们极其郁卒火大——如此更无可能轻易善罢罢休,但理智告诉她们,当务之急却是一致攘外,解决这个空降的外来女人、再谈其它不迟。

“兰克!她是谁?”三人中性格相对冲动的贝莱慕丝首先发话了,开口便是毫不客气也不具备语言技巧的质问。

“贝妮!”兰克皱眉,“请不要用如此不尊重的口气说话,她是我……我的客人。”想到她面对安娜的态度,他连朋友都说不出口。

凤得挑眉,这样的介绍虽令她满意,却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呐,“也是兰克的朋友。”暂时性的,当男人惊喜难奈的目光看过来时,凤得的眼神就传达了这四个字,立马令某男因得到心仪女子些许肯定而骤亮的目光黯淡了大半。啧~好一个“温柔一刀”,女主真堪称举世无匹的男性杀手、爱情终结者啊!

“客人?”贝莱慕丝的声音有些许尖锐:“她算哪般的客人,有教养的客人会一进门就直接往男人院子里闯的吗?”

此话一出,她姐姐沙若宓尔首先受不了地咳嗽一声,而梅丽塔更是狠狠瞪了这个口无遮拦的笨女人一眼,这不是连她自己都骂进去了吗?脑子里全塞的棉花么?真是没长进!

其实贝莱慕丝会首先沉不住气那是有原因的,除了个性冲动外,最大的因由其实是三人中真正心急的只有她一个,姐姐虽口口声声喜欢兰克其实另有目标,而梅丽塔地位比他们更高贵一层,已经够资格争取另一个更尊崇的身份了,根本志不在兰克。这两人纯粹是给她助威来的,她也知道,能得到她们的鼎力支持,当然不是由于什么姐妹情深,即使她再头脑简单,也知道在贵族家庭里谈这个非常幼稚可笑,利益才是头等大事!若她能成功了,成为日后的斯里兰卡夫人,便更能保障另两人日后的权益,因为在这个小团体中利益是互相巩固的,——这便是上流社会的生存规则。其实社会如此、世界如此、规则如此,渺小如人又为之奈何?

即使再怒其不争,沙若宓尔也得帮衬着妹妹,这可是位绵里藏针有心计的,眼珠一转,眉毛一抬,“听说这位小姐来历不明,那可得好好问清楚才行,莫不是跟那些不入流千方百计想往府里钻的粗俗女人一样,别有居心吧?”眉头一皱,脸上现出几分忧虑,劝诫道:“兰克,你可千万别大意地被人蒙蔽哦!”

嗯~倒是有几分在情在理,凤得暗暗点头,这位才像下过功夫的,调查过她的来历——虽然根本不可能查出什么~~

“就是!”梅丽塔也趁机帮腔道:“索娅姑姑可不欢迎来历不明的人进府,尤其是一些随随便便的女人。”说话的同时眼睛在凤得身上上下一扫,明显意有所指,转向兰克时又是另一副亲昵的姿态,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很有分量,意味深长,“表哥,姑姑可要你跟贝妮妹妹多亲近的,人家上门来你却甩手就走,太没礼貌了吧?”

哟,还搬出靠山来了,真不愧是与皇家沾边儿、从小生活在利益纠葛环境中的郡主阁下,这利害提点分析得就够精当,分寸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天生不待见儿子心上人的未来婆婆,可真是打击狐狸精的不二法门呐!凤得暗笑,不过,这百试不爽的一招怕是对她丝毫不起作用哪,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可哪里会买所谓的“未来婆婆”的账?

——世上能得她顾忌的人怕还没出生呢!

可又不等她开口,兰克似乎已打算出头到底了,措辞比之方才更严厉百倍,语气已是相当不悦:“梅丽塔,这是斯里兰卡家,而不是亲王府,请认清自己的身份!还有贝莱慕丝、沙若宓尔两位小姐,既然母亲喜欢你们的陪伴邀你们入府小住,就请陪母亲说话去吧,别在府中、尤其是我居处附近散步了,我非常不想再看到两位最近太过频繁出现的面孔!”

三女面色乍红乍白,心中又惊又怒:这还是温文尔雅、人称贵公子的兰克?斯里兰卡吗?比之当今皇储都是不遑多让的冷酷无情、言语间杀人不见血!

贝莱慕丝的心里更是委屈:他怎么能这么说她?跟那些恋慕虚荣的女人不一样,她是真心爱他的呀!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盈盈欲滴很受伤地望向兰克——然,对方根本无动于衷,甚至对她一点都不理睬,只专注地对着那可恨的女人温柔微笑……

凭什么?不就长了一张勾魂的脸吗,论家世、论淑女教养,她都可以将这女人比到尘泥里去!贝莱慕丝一腔愁怨不可避免地转化为对仇敌的恨意,极欲倾泻……

“兰克,你在做什么?”伴随一声柔和慈爱的斥责,一名雍容的中年贵妇在几名侍女的簇拥下缓步出现,正向这边走来。

哦哦,终极大boss终于出场了,凤得不惊反喜,直想拍手鼓掌以示欢迎呀。这才对嘛,清理了小鬼,正该boss登场哪,亏得兰克自觉,自发料理了前面的琐碎小事,只有boss才勉强够格成为她的目标嘛,那么,接下来就让她胜利结束这一切吧!——哼哼,一切胆敢阻挡她偿还人情的障碍,横扫无赦!

看到来人,贝莱慕丝当真如看到亲身母亲一样,一声“索娅阿姨”便哭着向贵妇怀中扑去,不过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扑实了也只是软软的带着撒娇的冲击力,那哀伤委屈中带着撒娇的哭泣模样,一下子俘获了贵妇的心,缓缓抚摸着怀中小女儿的头发,怜爱之情溢于言表。

“母亲大人。”兰克的神情仍是那么从容温雅,丝毫没因他名义上的母亲的到来而有所变化,是的,现任的斯里兰卡夫人只是他的继母,而他的生母早在十年前便已病故,名义上的母子之间并不亲密,感情可说淡漠,也只维持着表面上的礼仪客套。

索娅?斯里兰卡修得细细的眉毛一皱,然后轻轻一扬,淡淡不满便在神情转换间适当表露,柔和的嗓音也压得稍微低沉,不悦之意昭然,“你怎么将贝妮惹哭了,这可不是大家公子该有的教养。”语气不咸不淡,指责意味却颇浓。

兰克眼角一跳,弯腰致歉:“对不起,母亲大人。”说话的同时,轻微的厌恶伤感在脸上一闪即逝,却借着弯腰的动作无人察觉。

斯里兰卡夫人略感满意地“嗯”了一声,随即便将矛头指向一旁悠然站立的凤得,“你是何人?”虽是询问,目光却不对着询问的对象,十足的矜持傲慢。

然,凤得的回话更绝,淡淡一笑,悠然道:“客人。”笑中藏着戏谑,她倒要看看这位自矜身份的女主人如何待客。

本要出口的话一滞,索娅原先想质疑她的出现动机,以来历不明为由,视同不时闯进来的那些没教养的丫头轰出府去,至于兰克,哼!只要她在,这个家就还当得一半儿的主!

可眼前这丫头似乎有两下子,上来就挑明是府中的客人,如此她再按先前的做法只显得自己无待客之道。可她也不是好惹的!

“哼,小姐是哪家的千金、袭哪一等的爵位?为何竟不通礼仪?”

“这样么?”凤得怡然自若,“那也无法,我无爵无衔,羁旅至此,暂客居别家,更无出身……”

一通话直听得斯里兰卡夫人假皱眉、真得意。

凤得却话锋一转,“不过,要谈见礼,我上不拜神灵,下不跪帝皇,天生硬派从来只有别人先见礼的份儿,请问夫人,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向你行礼?”

索娅?斯里兰卡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连贵妇风仪都忘记保持了,不、不信神灵?这简直骇人听闻!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是异、异教徒?”

兰克也微微色变,但出于某种原因,仍然保持缄默。

凤得纤眉一挑,却矢口否认:“不,怎么可能?”在索娅十分怀疑的眼神中慢慢一字一顿接着道,“我根本不信教,不是任何神的信徒,事实上,你们的神还受不得我的信仰!”

最后一句说得那么轻飘自在,却着实如石破天惊!如此狂妄的宣言骇得众人如秋风中瑟瑟抖动的落叶,脑里也已是一片空白。

就连兰克也感到一阵接一阵的晕眩,不等他恢复过来,就被身边的人牵着一片衣袖,如牵线木偶般步履机械、却下意识顺从地被拖走了。

当最后一句话一告出口,同时喷薄而出的还有无形却有质的巨大压迫力!从此,只要面对不可思议般强大的凤得,她都会惶然不敢对视,连带凤得的意愿,都不敢有丝毫违背。一直等到凤得离开视线,这位受惊极重的贵夫人还低垂着头,闭目瑟瑟发抖,心神震颤。

凤得所为并非精神暗示,而完全是强者的威压!这种威压能让弱者产生服从的本能意识,而能做到这种地步,还得归功于日益修整完善中的小天地啊,呵呵,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