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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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和幸村暗暗扫了对方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一抹无语。拜托……你到底了解什么啊……

“对了,迹部,你知道今晚的宴会除了生日宴会外,还有什么重头大戏啊?”望了望四周,蓝韵发现今晚的宾客中明显女性要多于男性,再加上刚才在化妆间隐隐听到什么相亲宴……遇到了这位大爷,她自然开口向他解疑喽……

“呵……”站在一旁的迹部优雅地晃了晃手中的红酒,颇有深意地扫了一眼蓝韵,“这样的宴会一年到头不会有几次,难得的是,还是忍足家祖辈的生日。你看那边,呵,基本上所有的青年才俊都出席了,唔;还有那边的名门淑女们!你部觉得两边是泾渭分明吗?”

蓝韵顺着迹部酒杯指向的方向一看,咦,还真是呢?只是,为什么她有种在集市选东西的感觉啊!

“呵,未订婚的,自然得抓住每一次社交机会,免得以后被订了婚,却不知道对方是谁吧!”幸村不无讽刺的说道。

“恩。当然,若是自己够出色,长辈们,自然不会简简单单,随随便便选个对象!”迹部挑了挑眉,自信地说道。

“这也只是暂缓之策。大家族之中,又有哪个是真正的婚嫁自由的……”幸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连他的父母也是……

幸村的父母?蓝韵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蔚蓝色的眼底划过一丝深意。平民与贵族,身份?上流社会,豪门世家不变的悲剧。而最常见的自然也是门当户对的联姻了。

的确。

出身越好,责任就越多,相对的,你所要付出的也就更多。这些天之骄子,表面是光华耀眼,可是背后的负担到底有多种,自然也只有本人才了解。婚姻自由,说起来,在日本这个众多世家林立的国度,还真是个遥远的名词。

饶是自信如迹部,幸村,都还未摆脱的命运,忍足侑士,你呢?唔,蓝韵挑了挑眉,唇角飞扬,浅浅的笑眸此刻似乎被一层水雾蒙上,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可是,站在一旁的迹部,却分明看到蓝韵眼底一闪而逝的犀利和…冷酷。

……真是不简单的女人。

迹部轻点着泪痣,低下头,轻饮了一口手中的红酒,哈佛大学?金融学?法国巴黎?网球高超?……所有的资料都正常,孤儿,年幼时被一个法国巴黎人收养,学习优秀,哈佛金融学博士,大学时期的社团就是网球社,所以网球打的很好;收养人去世后,遗产颇丰,所以开得起跑车,;连东大交换计划也是通过她的导师以正常渠道获得资格的……

可是……迹部轻笑,有着那样眼神的女人,难道仅仅是一个名校毕业的大学老师?正想着,整个正厅的音乐戛然而止。迹部顺着众人的目光移向了二楼的旋转楼梯上。此刻,在一位小提琴演奏家的伴奏下,正厅里的音乐再次想起。

蓝韵有些疑惑地扫了一眼四周,还是没有看见她亲爱的男伴……想到今晚的正主,蓝韵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了二楼。

随着音乐渐渐走向□,精致的大门身着白色西服的两位侍者打开,今晚的正主终于出现。

本有些漫不经心的蓝韵,在看到那几人中唯一一对年轻男女后,笑容不由自主地凝住。瞬间冷凝的俏脸,让一直注意着蓝韵的迹部,紧紧皱起了眉头。

蓝……

蓝……

幸村和迹部同时伸出双手,想要拉住佳人的双手,可是,佳人的心神,此时此刻完全凝聚在那个冰蓝色发丝的男子身上……

(哇哇!——乌鸦飞过——嘿嘿,停在此处,貌似又有点不厚道了……)

第39章

三十九、

幸村和迹部同时伸出双手,想要拉住佳人的双手,可是,佳人的心神,此时此刻完全凝聚在那个冰蓝色发丝的男子身上……

(接着上文)

蓝韵冷冷盯着那个方向,她的眼神很冷,冷凝像冰刺一般,直直地s向那个敛去的笑容,满眼复杂的男人。

蓝!

忍足眨了眨眼,想要将自己的视线从那个收敛了一切笑颜的女人身上撤离,可是,他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再看到那双沉寂清冷的眼眸,无情地将他的身影隔绝在无形的薄冰之后,他的心就开始抽痛。

不要!蓝!不要误会……

蓝韵扯了扯嘴角,可是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该回以什么样的表情。肌r硬扯出来的东西,那东西能叫表情吗?废话,当然不能。

蓝韵缓缓眨了眨眼睛,她有些难以置信,忍足侑士竟然会如此对她!是谁那天贼兮兮地告诉她,他要向家人介绍自己的女朋友的!?是他忍足侑士!又是谁一脸得意的模样骗得她允诺出席的?!还是是他——忍足侑士!哈……可笑,不过离开短短数十分钟的时间,就改变了他忍足侑士的决定!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煞费苦心说要见父母,祖父的!

骗子,忍足侑士!你真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那双满是控诉的眼神,让忍足不忍再看,心真得好痛!蓝,不要这样看着我!相信我!不要误会……相信我,那是误会!

不要?误会?——

望着那个僵硬着身体,却仍不由自主地看着她的男人,蓝韵嘴角勾起一抹深深地嘲讽,啊,忍足侑士,你这是什么意思!真相?

呵,忍足侑士,请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我的眼睛没有瞎,我只看到和你手挽着手的不是你的女朋友——我!你那双手上挽着的是那个身着月白色和服的女子!你既然决定挽上了,是不是的代表今后你也会挽着你家里为你选的新娘走一辈子呢?!告诉我,忍足侑士!

忍足苦笑着伸手扶了扶眼镜,却发现手一空,原来今晚自己并没有戴。那双眼眸平静地仿佛波澜不惊,可是,他却清楚地感受到视线中无情的控诉。蓝,天知道,他怎么会答应?他是昏了头了,以为只是像往常一样过过场就行了,却不想,祖父竟一改往日低调的形象,坚持要隆重出场。身为女伴的她,一时找不到,一时失神大意答应了祖父。没想到,祖父带来的世家小姐竟然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更巧的是,他还有愧于那位小姐!

忍足侑士!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旁边的女人喜欢你!蓝韵嘴角的弧度更深了,深深地嘲讽让忍足慌了心神。

可是,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忍足继续停着脚步了!太明显了!看着忍足神色大变,一旁的女子,嘴角不自觉的暗暗翘起,片刻间,又恢复端庄的笑容。这个女人很漂亮,眉眼如画,气质优雅,只是,咖啡色的眼眸半掩着,让人看不清眼底。过于苍白的脸色,让这个女人看上去太弱不禁风了。可是,就是这样楚楚可怜,才越加得长辈的心吧!

在忍足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人的距离又暗暗临近了几分。

一直注意着身旁情况的忍足的父亲,忍足俊介,慢慢缓下了脚步。当音乐再一次响起时,他看了一眼静静站在一旁的第二任妻子。再瞧了瞧,明显不在心神的儿子,不由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咳了一声。

忍足猛地侧过头,望了望自己的父亲。那一刻,他突然了解了,为什么父亲一定要他带着女伴出席!?为什么自己答应祖父后父亲的眼神是那么奇怪?……不对,还有什么不对!忍足皱着眉头,直盯着前方和幸村家的老头寒暄的祖父,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心底的疑惑揭开。

“哈哈!隆一啊,想不到你的动作竟然比我们还快!”忍足看着幸村爷爷豪爽地拍了拍自家爷爷的肩膀,大声笑道。

“呵呵,侑士这孩子可没你们家的精市让人省心啊……”忍足爷爷眯了眯眼,看着一边走了神的孙子,眼底闪过一丝深意。然后,又挥了挥手。老管家躬了躬身,眼神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忍足。

对了!老管家!忍足错愕地盯着老管家歉然的眼神,他被爷爷留下后,就是让老管家告知蓝他去二楼了的!而后来,爷爷也是让老管家去找蓝的!这也是为什么刚才老管家老是欲言又止?父亲也总是满脸深意地看向自己了!

就在这时,整个大厅的灯光瞬间暗下。唯一灯光照耀的地方也就是今晚的主人所站着的地方。

“今晚,非常感谢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父亲——忍足隆一的生日宴会。借此机会,我代表我的家人以及我的家族向光临寿宴的嘉宾表示热烈的欢迎和最深深诚挚的谢意!(掌声)……”

忍足没有听到爷爷说了什么,大概知道今晚上自己会被爷爷怎么设计的忍足,只想找到那位翡翠色发丝的佳人!可是,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足再一次望向了台下的左侧,还是没有!……渐渐地他的额头冒出了汗水,濡湿了额前的发丝……蓝,你在那里!?蓝,你到底去了哪里了……

“侑士,你是在找那位翡翠色的女子吗?”

如兰的气息渐渐地从耳侧传来,漫不经心的语气蕴含着一丝报复的快感,听到那几乎已经忘记的的声音,忍足的身体忍不住僵硬。身体的本能,让忍足瞬间后退了几步!他几乎忘记了她,宫泽月子,是一个多么有心计的女子了!

宫泽月子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微笑,赶在忍足撤离之前,亲亲地吻上了忍足的脸颊,然后故作娇羞地将自己地埋入忍足完全僵硬的怀中。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宫泽月子脸上带着一抹报复快感,直直地盯着那位身着白色雪纺小礼服,却一脸苍白和惊恐的小雏菊。……哼!她宫泽月子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忍足一个用力刚要甩开宫泽的手腕时,却硬生生地被宫泽月子眼底的y沉止住。他颤抖着摸着眼前这个人那凹凸不平的手腕,渐渐地,忍足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你!错愕的模样彻底愉悦了宫泽月子。

“呵呵,忍足侑士,满意你所摸到的吧!!”宫泽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那凹凸不平的疤痕。

那条曲折不平的疤痕在如雪的肌肤下显得如此狰狞。而更令人错愕的是宫泽月子的举措。她,真的是冰帝的“月姬”吗?!

“……看来,在场的各位都猜到了啊!没错,今晚,也是我的孙子忍足侑士和宫泽家的千金——宫泽月子订婚的好日子!”

“你……”自杀过?!话还未问出口,整个东京帝国大饭店就想起了如雷的掌声。忍足家的下一代继承人忍足侑士和政治世家宫泽家的千金宫泽月子订婚,相信明天早上,报刊杂志一旦刊登这条消息,忍足家的家族企业之一——日本第一家上市医院企业的股票一定会节节攀升吧!当然,更重要的是,大选在即,政治世家宫泽家必定备受关注。联姻,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还是以利益为基础的。

几大世家的家主除了早已知晓的幸村家的家主,都暗暗皱起了眉头。一向不参合政治的忍足家,也要开始涉足政坛了吗?

短短瞬间,不管老一辈怎么思绪万千,年轻一辈的倒是对这对俊男美女的联姻津津乐道。

忍足侑士花名在外,这是众人都知晓的。而宫泽月子,呵,在场的有不少大小姐都是从冰帝高中毕业的,自然小道消息多多。比如,宫泽月子,曾在高考前夕突然离开了日本。原因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因爱远走他乡,有的说是去国外养病了,当然,也有知情人会告诉你,宫泽月子是个不知不扣的双性恋,宫泽家自然不会在大选即将开始,将这个祸害留在国内。不管原因如何,宫泽月子和忍足侑士两人都可以说是声名狼藉。宫泽家最叛逆的女儿,如今摇身一变,竟穿起了她曾经最为不屑的和服,嚣张叛逆的笑容成了端庄淑女的浅笑,几个月未曾出现却宛若换了个人的宫泽月子,无疑从今晚起将会成为社交圈的新宠儿。

当正厅里的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忍足找遍了整个舞厅,也没有找到。他四下张望着,却也没有看见迹部的身影。

蓝……你在哪?

“侑士哥?”菊川美纱惊喜地叫道。忍足的本打算往前走的脚步,在看到菊川美纱身旁的中年美妇后,还是停了下来。忍足的脸色却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侑士!”

中年美妇轻轻地喊了一声,听到这个声音,忍足不自觉的挂上了不羁的笑容,疏离地叫道,“二妈。”

中年美妇抚了抚鬓角的手顿时顿了顿,菊川香织,哦不,是忍足香织,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美纱,你去帮姑姑拿杯饮料。”

“姑姑?”美纱有些错愕,她以为姑姑是想撮合她和侑士的。

“美纱!”中年美妇脸沉了下来。

“是。”菊川美纱委屈地点点头。

忍足不耐烦地拨了拨额前的发丝,眼神自觉地穿梭在人群中,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侑士……这手镯是姐姐当年让我保管的。说是等你找到喜欢的女孩子后,再交给你。既然你都订婚了,我也就不好意思继续保管了……”说完,中年美妇长叹了一口气。又是一笔糊涂账啊,父亲,侑士这孩子对那个宫泽家的孩子是半分心思的都没有啊……再回想起刚才在停车场里看到的侑士和那个一身贵气与雅气的女孩子之间的互动,中年美妇扫了一眼远处的父亲,犹豫再三,终是不忍。

忍足望着手中的翡翠玉镯,眼底闪过一丝怀念。“谢谢。”

忍足香织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大厅西北角的侧门,似乎在自言自语道,“刚才你爷爷宣布订婚的时候,竟然看到迹部家的那孩子和个女孩子一起中途离场了。唔,那头翡翠色的发丝还真像你母亲留下的……”

忍足疑惑地望着这个陌生的继母,直到听到她的描述,才恍然大悟。没等她说完话,忍足就像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呵呵,香织,什么时候你也能对我那么热心啊?”突入起来的声音还是吓了忍足香织一大跳。

忍足香织冷冷地扫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面无表情的抚了抚鬓发。

“也不知道谁担心儿子,一整夜睡不着觉。”

忍足俊介抱拳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父亲那边?”忍足香织轻皱着眉,问道。

“不用担心,那位宫泽家的小姐不也……”忍足俊介嘴角隐隐闪过一丝不屑。倒是忍足香织瞧了一眼丈夫,淡淡地说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对于这点,忍足俊介倒是没有否认。

(未完)

第40章

四十○、

蓝韵不知道自己是走么走出正厅的,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然而,事情显然和预想的不一样。她只觉得今天晚上,自己像个被甩得团团转的小丑小丑,哦不!是像个落魄剧场里无人理会的可悲小丑,亦或是悲情剧里狼狈的女配!

她有些失魂落魄,毫无目的的任自己不停地走动着,她想身体的疲惫或许可以试着让她不断跳动神精冷静下来。因为,此时此刻,心神大乱地她实在不知道接下来,她到底会做些什么?她只想里那个正厅远点,远远地触及不到一切关于忍足侑士的人或物。任何有可能成为她脾气爆发的导火索,她都在试图、试图让自己远离,用仅存的理智。

但是,她做不到。一幅幅刚才的噩梦仿佛投影仪一般一幕幕地在脑海里叫嚣。每闪现一次,她的心就受一次折磨!

她烦躁地捏着手心早已擦目不忍睹的玫瑰花……

为什么只要一想起刚才所谓的订婚,她的心就开始抽痛?为什么只要一想起当时的场景就有种受骗的委屈?为什么只要一想起忍足和那个宫泽月子亲密的模样,她的胃里,就不断泛起酸涩,让她忍不住想吐?为什么?!忍足侑士!

蓝韵冷着脸,眯着眼狠狠地瞪着夜幕上皎洁的皓月。第一次,她觉得月白色是那么讨厌!那月白色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坚信的他的无能为力!

越看内心深处的火,就越大。憋闷的感觉,让她抿紧了下唇。

是的,除了伤心,心痛,更多的是怒气!想到这里,蓝韵狠狠地握着手心的那朵红玫瑰,那朵忍足侑士在门口亲自给她佩戴上的,可是此时,曾经的体贴,全成了无心的伤害。

手心的刺痛感,渐渐换回了蓝韵思绪,却无法安抚内心的伤痛与怒火。

是的,她是蓝韵,她一向聪明,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忍足是身不由己;可是,此时此刻的情感仿佛恶魔一般,撕扯着她的心。她看到了忍足的歉意,看了他眼底深藏的焦虑,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无奈,更看到了他,忍足侑士,切切实实看着的是她……然而,事实却狠狠地给了蓝韵一个耳光!

她生气,生气他短短数十分钟就换了张面孔,生气他任那个宫泽月子挽着他的手,生气明明不在意那个宫泽月子却仍允许她吻上那个脸,生气他为什么事后不推开,更生气忍足侑士……就这么轻易地妥协了……

是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可笑,她深深在意的却也是他的身不由己,他的无可奈何!

一想到他那个时候,他只能远远地站在那苍白的灯光下,静静地隔着人群望着她,没有拥抱,没有温暖……

一想到那个时候,他只能用隔着那优雅冰冷的镜片,静静地传递着丝丝絮语,没有亲吻,没有甜蜜……

她就忍不住为心底的那种无力感而窝火。

玫瑰带刺,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呵,不是嘛?

慌慌张张冲出正厅的忍足,望着后厅广阔的园林,心底泛起一股无力。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抹苦笑,忍足开始在花园里,找寻蓝韵的身影。

他有种笃定,蓝不会走;可是,他的预感也告诉他,忍足侑士,即将倒大霉了……可是,若仅仅是他承受一千次一万次倒霉,就好了……

花园里灯影重重,随风摇晃的树影,花影,仿佛成了最好的天然屏障。昏暗的灯光,仍不够照亮每一个可能站人的角落,更何况黑漆漆的树荫下了。六月的夜,莹澈的天,布满了闪烁的繁星,可是,忍足却觉得它们全在嘲笑他……

他知道,别看蓝平时笑意涟涟的,一旦对上感情,她就会变得多么的决绝与苛刻。他好不容易让有感情洁癖的蓝接受他,好不容易让她的心稍微开了一口子,好不容易……可经过今晚,他知道,所有的艰辛,所有的好不容易,都会变成徒劳。他没有自信,此时此刻,他能找到蓝;他更不敢想象蓝会不会从转身而离去,变成永远的消失。只要一想到这种离开,这个字眼,忍足的心就开始抽痛,滴血……

找到她,这是忍足脑海里仅存的念头!

蓝韵坐在树干上,将自己埋入树影之中。远远地看着,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背后是空旷的黑夜,黑得仿佛能吞噬所有的希望,皎洁的月光此时看着只剩一片惨白,星星们沉淀着,瑟缩着……仿佛要躲避女子冷然视线。

迹部交叠着双腿,优雅地依靠在树干上,若有所思地望着不远处那个看上去有些沉寂的倩影。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会个人惊喜了。

想起那恍若冰刃般犀利的眼神,那转身时决绝的背影,还有那眼底的……黯然神伤……迹部仰着头望向那皓月当空的夜,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见到的那一幕。

迹部仍然记得当蓝看到宫泽月子亲吻上忍足时,眼神瞬间变得非常奇怪。那是一种仿佛被踩了尾巴,唔……或许说是被侵占了领地……那种傲然,不屑,或者说偶尔闪过的厌恶,唔……心理学上是不是称之为高傲的人特有的精神洁癖呢?而当忍足爷爷宣布订婚消息的时候,蓝的眼神就更加奇怪了。她似乎很冷静,或者说很冷然。仿佛置之身外,像个局外人……接着,他就这么听到她轻笑了一声,然后,她就这么凛然地带着独特的优雅与高傲转身离去。鬼使神差地,他就这么默默地不华丽地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就这么定定地站在花园里,很久,很久……直到,她泪水随风而逝……那一片片渐渐凋谢的玫瑰花瓣无力地躺在树下,在月光下照耀下更显颓败。

忍足侑士,多年的好友,或许,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不羁的他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刚要迈出脚步,迹部又退了回去。他狠狠的忍不住闭上自己的眼睛,嘴角不可遏止地泛起一抹嘲讽,迹部景吾,人家不是你的女友,也不是你的至交好友,她只是你的老师,一个你没追到的女人。你有什么立场去安慰人家呢……别傻了……骄傲如他,难道还得趁人之危?

就在迹部犹豫的时候,忍足也停住了脚步。他着迷地望着那宛若月下精灵的女人,可是,当他的视线触及那悬荡在半空的玉腿时,脸上瞬间大变。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大树下。可是,当踩到脚下一地的花瓣,尤其是看到那堆黄色的月季花中注目的嫣红……立刻辨清那是血的忍足,担忧地抬头看着坐在那里的蓝韵。

“蓝!”

从听到脚步声时,蓝韵眼底不久开始酝酿出无限的风暴,蔚蓝色的隐形眼镜早已随着泪水掉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她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树下的男人。是的,他的领带早已消失不见,领口的钻石纽扣也不见了,只留下那零乱的白线……他额前的碎发,因汗水濡湿,墨蓝色的发丝杂乱无章……他的眼神,看不清,可是,她能听出他声音中的焦急和忧虑……

这样陌生的审视,让他心慌,她一直是戏谑,惊喜,满含笑意,狡黠,调皮,温柔……地看着他的啊,而不是现在这样地深沉,凛然,审视,……和云清风淡……仿佛他们两个人从未相识过……

“蓝!——”忍足慌乱地看了看那脆弱地仿佛随时会断的树枝,喊道,“你先下来!树上很危险!”

蓝韵还是冷冷地看着他。白皙的脸上一片冷漠。

“蓝!你先下来!”

不远处地迹部暗暗摇了摇头,那样慌乱的忍足,是他从未见到过的,记忆里,忍足一直是冷静的,冷静地解决学生会的繁杂事务,冷静地拿着手术刀,冷静地和学长交涉……偶尔的不冷静也不会是此时此刻的慌乱,六神无主……

“好吧……你就坐在那。听我说,我……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爷爷的安排,我完全被蒙在鼓里!我也是最后才知道的啊!蓝!相信我,我从没想过要和月子订婚!我和她只是高中……不是,你听我说,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至始至终,我在意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蓝!求你先下来,好不好……”忍足烦躁地扒了扒头发,眉头紧紧皱起,眼中的焦虑一览无余。他的手一直在颤抖,蓝韵冷漠的眼神闪过一丝波澜……可是当听到“月子”时,她感觉自己的神经紧紧地绷断了!

忍足甩开外套,迅速卷起衣袖,在迹部瞠目结舌下,就这么开始爬树!看着忍足再一次滑落下去,破碎的衣袖,沾满手上泥土,都让他显得特别狼狈。

望着忍足狼狈的模样,蓝韵觉得自己的神经又一次紧绷。随着时间的推移,蓝韵眼底的怒火越来越盛,直到又一次滑落的撕拉声,一直掐着手心的她,终于松开了手。

远处的迹部看着蓝韵单手撑着树干倒空翻,心底突然闪过一丝不好。果然,在忍足的怒吼下,蓝韵优雅的凌空翻转着身体,修长的身影在夜空下更加轻灵,翡翠色的长发滑过一道弧度,蓝韵稳稳落地。

那一瞬间,饶是胆大如迹部,也不得不紧张得满头大汗。而忍足,更是直接冲到蓝韵落地的附近,直接趴下,准备以身为垫,接住她。

等了很久,也没被砸到,忍足忍不住睁开眼睛。

尖锐的高跟鞋才在地砖上咯咯作响,清脆的声音没一下都落在忍足的心上。隐隐地,忍足仿佛能感受到那凛冽的气势,心底渐渐变得忐忑。

看着躺在地上装可怜的忍足,蓝韵眼底闪过一丝火气,,她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上的披肩。好心的忍足,此时落在蓝韵眼里又变成了要装可怜的狡猾狼了……冷笑了一声,蓝韵不屑地转身,打算离去。

忍足突然抓住了蓝韵的手臂,眼含着一丝乞求,看着蓝韵,说道,低沉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蓝……对不起……”

那声对不起,更是直接火上浇油,“对不起?!忍足侑士,你觉得,今天晚上所有的一切仅一句对不起,就能解释得通!?”

“不是!——蓝,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忍足紧紧抓住蓝韵想要挣脱的手腕,低吼道。

“冷静!”蓝韵尖锐的声音狠狠地刺激着忍足的心,“去你的冷静!忍足侑士!你给我松手——我再也不要听你说了!”

“不,不,我……我……”看着蓝韵隐隐喊着的泪水,忍足顿时慌了神,“我真的不想的啊!是爷爷!都是爷爷!你知道的?!我只爱你!我心底真正在意的只有你一个人啊!和月子订婚……”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花园里显得格外响。

蓝韵眼含着泪水,狠狠地看着这个男人,叫道,“不要和我提那个什么月子!!——”

忍足错愕地望着蓝韵,他从没想过蓝就这么一巴掌拍了下来,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他,眼前的女人是多么恨,多么……决绝!

蓝韵用力眨了眨眼睛,异色的双瞳在月光下闪过一丝心痛,可是片刻,又恢复了冷然,“不要再来找我!”

忍足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蓝,真的真么决绝地走了!?忍足抚上自己火辣辣的脸,脸上的温度提醒他,蓝,真的走了!——他紧紧握着双拳,默默地捡起落在地上的披肩,可是,看到披肩上被染上的血迹,忍足的心抽痛了几下……

受伤害的永远不是一个人。忍足紧紧握着披肩,默默地离去。那身影落在远处的人眼里,是那么…落寞与…忧伤……

看了看仍是灯火依旧的东京帝国饭店,蓝韵竟然开始怀念起巴黎的生活,一种想要远行的冲动突然萌生。他,忍足侑士大概没有想到。豪华的宴会,历史悠久的帝国饭店竟勾起了蓝韵思乡的情绪。很不可思议,在经历了今晚的冲击后,蓝韵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巴黎。可是,随即,这个念头又被心底的抽痛埋下。

不过离开的念头一旦起了个头,就很有可能被付诸实践。即使偶尔被压下了,会不会再冒出来,那也仅仅是时间上的问题。

第41章

忍足接到宫泽月子的电话已经是傍晚了,他扫了一眼大门紧闭的蓝韵家,终是坐回车里,直到半个多小时后,他真的打算去赴约。

宫泽月子早已褪去了晚宴上那一身月白色的和服。此刻的她,换了一身衣服,就俨然和那天一身婉约端庄的大家闺秀模样不同。

白色衬衫外套着黑色的小马甲,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紧身的黑色长裤随意地收在靴子里,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宫泽月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娇小。那晚的长发,不过几天就已经变成了短发,还条染成了咖啡色。中性帅气的模样,若不是右手熟悉的手链,忍足怕是认不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宫泽月子。

忍足皱着眉头,一把坐在宫泽对面。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菜单。

宫泽月子托着下巴,擎着一抹笑意,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同学……哦,不,现在人家可是她可爱的未婚夫大人呢!未婚夫……哼!想到这里,眼底就立马闪过一丝y影。

不过,在看到忍足此时此刻的着装后,就忍不住在想笑了,啧啧,真是狼狈呢!这都几天没刮胡子了,这点到没什么,最让人捧腹的就是那圆呼呼的黑眼圈。呵呵……她,宫泽月子可是非常乐意看到忍足侑士狼狈的呢!

嘴角带着恶意的笑容,让宫泽月子的气质瞬间变得邪邪的,她眼底擎着的笑意,似乎更像是报复后的快感,忍足忍不住摇头,这个女人,短短几个月不见,更加深沉了。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忍足阖上手中的菜单,随手往旁边一放,懒懒地往沙发后一靠。潇洒地动作,饶是此刻有些狼狈,这不羁的气质却仍是显露无疑。

宫泽月子轻叩着桌面的手指顿时凝住,脸上的笑意也完全收敛。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就有无数的恨意。可是,她告诉自己不要着急,慢慢来。毕竟,游戏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侑士,很久不见了……”

忍足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宫泽月子,想不到你一回来,就摆了我那么一道。哼!不过,嘴上倒是恢复了关西狼尔雅的作风,淡淡地说道,“啊,的确。自从你高考前,‘突然’消失,到现在差不多也有半年了吧!说起来,彩子也很想你呢。”

一提到菊川彩子,宫泽月子就想起自己的瑞士疗养院那段痛苦恐怖的回忆,她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脸上仍是波澜不惊。

“恩,我父亲临时被调到了瑞士,自然也就跟着去了。”宫泽月子抚了抚耳边冰冷的耳钉,仿佛找到了主动权,“没想到一回来,呵,到多了个未婚夫!”

正好踩中死x,忍足的额角跳了一跳,眼睛不自觉的扫过宫泽月子右手的手腕,那条□l的伤疤,狰狞地模样仿佛嘲笑着忍足,非常得刺眼。

宫泽月子喝了一口咖啡,低着杯沿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恶意的微笑。忍足侑士,想起当年你对我所做的,这一点又算是什么呢!哼,这还只是开始呢!我的人生就这么被你毁了,这点报酬不为过吧!

她曾经是冰帝的“月姬”,才华横溢,高高在上。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对了,就是这种可恶的笑容,她才会被诱惑。他,忍足侑士让她尝到了人生中第一次失意。好友的背叛,同学的嘲笑,老师的责骂,还有那些后援团无止境的欺骗,她都忍受下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她承受那个可怕的夜晚!一想到那种被撕裂的痛楚,她就那种坠落悬崖,粉身碎骨的疼痛,这种疼痛,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祖父不安慰她也就算了,还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怒骂她不要脸!想起当初祖父大人的所作所为,她眼底的y沉更深了。她的手指有些颤抖地滑向自己的小腹……可是,一看到忍足似笑非笑的深情,她的手就顿住了。掌瞬间握成拳,她挑了挑眉,眼底滑过一丝y沉,嘴角的笑意落在忍足眼里,她颇有深意地重包包里抽出一沓资料,递给对面的忍足。

忍足侑士,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无知吧……

忍足疑惑地抬头看了看浅笑不语的宫泽月子,看宫她只是努努嘴让自己看手中的资料,他不由地对手中的资料产生了点好奇心。

宫泽月子抚了抚自己的发丝,手上一顿,自己的长发今天早上刚刚剪了,不由地一阵失落,她望着忍足渐渐有些错愕的神色,看着忍足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一页,忍足的脸色已经完全苍白……她的心底突然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

可是,这样子欲言又止又明显关心她的他——她突然自己的世界里失去了什么的感觉。是什么呢?宫泽月子不知道,因为下一刻,她看到了另一个不该出现在人。那个不是小雏菊吗?……“小雏菊”,顶多装得深了点,宫泽月子不由勾起一抹不屑笑意,眼底的y影比起刚才更深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慌,来,深呼吸……深呼吸……宫泽月子会想起心理医生教的,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

血检上的“阳性”,怀孕的日期,人流的日期……看着这些医院的诊断报告,他和宫泽交往是在冰帝高中部雪园祭之后,中间隔了一周时间,再算算交往里的一个月的日子……忍足的脸色渐渐苍白,手指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那段时间确实有可能怀孕,但是——怎么可能?他对这方面一向小心,怎么可能?

可是,不对,还是有不对的地方,忍足的手指开始迅速的翻起了手中的资料,他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最后,他还是把目光定在了分手前的最后一个礼拜上。

宫泽月子看着渐渐冷静下来的忍足,心理咯噔一声。看到已经要走进的二人,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真是有趣啊……不要怪我哦,忍足侑士!她半垂下眼,握了握手中的咖啡杯。

忍足知道这种事情是肯定要撕破脸的,他镇定地扶了扶眼镜,“月子,你确定,和我分后前后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关系吗?”

定定的几十秒中,宫泽月子眼眶立刻红了,她抖着双唇,控诉一般地望着忍足。

“哗啦!——”宫泽月子手中的咖啡完全泼到了忍足的脸上,她冷着脸,眼目含悲地说道,“无耻!”

正在这时,另一个女子的尖叫声从背后传来;“侑士哥!——天啊!——waiter!毛巾!”

看着冲到服务台打叫的菊川美纱,再看看从包包里拿出餐巾纸的菊川彩子,忍足眉头紧紧皱起。接过纸巾,随意地擦了一下,他还是把目光转向了宫泽月子。

忍足严峻的神色,菊川彩子暗暗心惊。顺着他的目光,菊川彩子就看到了坐在她身旁的人。陌生短发,中性的打扮,一开始以为是男生的她,仔细一看,她就忍不住一阵心惊!这时,宫泽月子半抚着脸,对着菊川彩子的脸正露出一抹恶意的笑容,而忍足却只看到宫泽月子流着泪的双眼。

宫泽抖了抖唇,说道,“侑士,我的事彩子她一清二楚。我想,你不至于不相信她的话吧!”

菊川彩子愣了愣,显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忍足闭了闭眼,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一旁的菊川彩子,等着她的答案。

看完资料的菊川彩子脸色变了好几种,尤其是推测道可能怀孕的日子,心底不由一阵慌乱。她看了看闭着眼的忍足,转而定定地看着宫泽月子。

闭上眼睛的忍足没有看见此时此刻宫泽月子的表情,那种恨得仿佛要吃人的y狠,还有那y森的微笑。

饶是解剖过死人的菊川彩子也忍不住变色。两个人的眼神交流了数秒,最后,带着一抹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