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部分(1/1)

“君默言,除了杀人,你还会做什么?”

她的目光里含着强烈的恨意,声音冰冷毫无温度。她是那么的倔强,又是如此的羸弱,仿佛只要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

他霍然清醒——现在,救她比任何事都重要。至于找江子枫,随时都可以找他算帐,不怕他飞上天去。

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冰冷的月色,使山峦,树木,河流。。。。。。全都披上了一层轻纱,一切都显得蒙胧了起来。

抱着她,他感觉拥抱了整个世界。

他痴痴地凝望着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为什么不跟无香走?”

她软软地依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喘息,晶莹的泪水缓缓滑下了她的脸宠。他却感觉那些泪,全部都流入了他心里。

她不肯给他答案,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不肯醒来。似乎想借此逃避这纷乱复杂的关系,或者,她想用这种方式惩罚他?

望着沉睡的她,他握紧了拳头,颈边青筋暴起,既愤怒又愧疚——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疏忽造成的。若不是他一时大意,怎么可能让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众多高手护卫的围场里险些丧命?

他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心甘情愿地接受她的责罚。三天三夜,他不曾离开她半步,衣不解带地守着她。所有的事情,都不肯,也不舍得假手于人。

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原来他也可以如此耐心,如此细腻。他的身体迅速消瘦,可是他的心里却格外的满足。

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停地呓语,不停地哭闹。

“剑哥,剑哥,不要走!”深夜里,窝在他怀里的她忽地惊惶大叫,紧紧地攀住他,犹如落水的人攀住一块浮木,面色彷徨无依,象个害怕被人丢弃的可怜虫。

因了她这一句呓语,他眸光黯淡,心慌意乱——只要一想到,原来佳人早已芳心另许,早晚要离开他,投入别人的怀抱,他好似被人割走了他的心,空荡荡的,没有了着落。。。。。。

她象个任性的孩子,揪着他的衣衫,在他的怀里痛哭:“姐,我好讨厌君默言!他欺侮我,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姐,君默言好坏,他伤了我的心,让我好失望,好心痛。。。。。。”她伏在他怀中哭泣,偎在他的胸前哀伤地低诉着女儿家的心事,委屈的泪水潸潸滑落,打湿了他的心。。。。。。

她的话教他既心酸又甜蜜,既骄傲又惭愧——瞧瞧他这个傻瓜,究竟错过了什么?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她,心里记挂的始终是他啊!他还有什么可抱怨,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就这样,三天里,他抱着她,拥着她,陪着她,宠着她,爱着她,疼着她。。。。。。时喜时怒,时忧时乐,随着她的病情好坏,心情起起落落,情绪反反复复。。。。。。

她终于醒了。

他惊喜莫名而激动万分,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告诉她,想要勇敢地把他的心事通通跟她坦白,再也不躲躲藏藏。

可是,她却不肯开口说话了。她的态度是那么的冷淡的琉远。

他微微地失望,似被兜头泼了一瓢冰水,一腔喜悦悄然地消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来要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还得假以时日,不能c之过急。

她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他不想再一次吓晕她。

于是,他假装百~万\小!说,不理睬她,真心的希望这种她早巳习愤的相处模式可以带给她安全感。

用眼角的余光发现,她在偷偷打量那只梦中一直念叨的钗。他微微松了口气——总算做了一件让她开心的事情。

她执着钗,表情好迷惘,可爱又惹人心怜,清瘦的容颜和低哑的嗓子都让他心痛不已。

想不到,他温柔而宠溺的时待,细心体贴的服侍却引来更深的疑惑与防备。面对她一再地质疑与追问,他的自尊再一次受创。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原来告白的话是那样的难于启齿!他宁肯面对千军万马,也无法拉下脸对着满脸狐疑的她诉说着他的款款深情。

他承认,他是个胆小鬼。他害怕她的拒绝和嘲弄;害怕从那张可爱的嘴里吐出冰冷的话;害怕那双让他看了心跳的剪水双瞳里流露出惊讶和轻视的目光。

所以,原本的软语温存,原本的甜言密语,在心里转了几个弯,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去变成了伤人的利箭。

“如果只是想找个依靠,又何必那么麻烦?我昭王府不介意多养一个人,正好也省得我花时间和精力去应付别的女人。实在闲得无聊的话,你不妨考虑生几个。。。。。。”

看到她颊上愤怒地的红晕,剧烈起伏的胸膛,他狠狈万分,百口莫辩——其实,他本来想说的是要跟她捐弃前嫌,告诉她希望和她白头到老。否则,他不会说要她生他的孩子。

是,他迫切地想要她生他的孩子。

在此之前,女人对而言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有了不多,没有也无所谓。他从未想过要和哪个女人共渡一生,更遑论是跟她共同谛造一个生命!

他不想有羁绊,更不愿给自己套上枷锁。

但是,这三天来,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他的身体虽然疲累万分,但精神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直以来,为了复仇,为了向上爬,为了拥有更强大的势力,他就象是一个上紧了发条的钟,不知疲倦地奔波,从来也不曾停下来过。

他一直以为,她跟别的女人没什么不同。他对她也无非就是好奇与亲鲜感罢了,时间一久自然就会消失。

可是,这三天,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回忆与她相识后的点点滴滴,去沉淀和整理他对他的感情。那种美好的感觉使他相信,如果是跟她在一起,人生也许并不象他想象的那么乏味。如果他的孩子由她生出来,不知道会是多么的可爱。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都热了——他甚至开始计划今后的人生。甚至为了她,调整了他的复仇大业。

可是,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剖心挖肺的一翻剖白,换来的却是她不屑一顾的冷嘲和高高扬起准备落到他脸上的耳光。

她的那一掌虽然被他握住手腕没有打在他的脸上,却重重地击在了他的心上。想到江子枫那可疑的一巴掌印和发现她时,她红肿的樱唇,妒忌的火苗在他心中狂燃。他恼羞成怒,开始口不择言地伤害她。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才挨你一记耳光?想必不止是一个吻吧?那招上次我试过了,你可陶醉得很,并没有赏我一记耳光。是那小子太青涩,还是他太粗鲁。。。。。。“

“小雪。。。。。。 !”直到她羞愤交加,气怒攻心吐血晕倒在他的眼前,他又悔又痛,扑过去抱住她,发现又做了一件多么愚不可及的事!

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要互相伤害?

心动的理由(八)

冬日的阳光白花花地晃进来,耀亮了他的眼睛。

庆王一直喋喋不休地跟他讨论起两国之间那场一触即发的战争,竭尽全力地讨好着他。而他一直保持着不置可否的微笑,专心地捕捉着从隔壁传来的笑声。

端木梦影那剌耳的笑让他暗自皱眉,惜瑶针锋相对的冷嘲令他下意识地微笑,而她一反常态的沉默则让他心不在焉了起来。

她的个性一向爽朗,大而化之,虽然比惜瑶她们大了几岁,但这打打闹闹疯疯颠颠的性子却一点也不输人。这么沉默有违常理。

她生气了吗?看到端木父女频繁出入昭王府,如果时他有心的话,她一定生气了吧?

可是,以她的性子,如果真的生气的了话,大概会按捺不住,赶走梦影然后冲来找他算帐吧?但是现在,她却一点表示也没有。

所以,她真的生气了吗?

如果她连气都不肯生,那说明什么?

大病初愈的她,一直病恹恹的,不太爱说话,他实在看不下去。本来以为有端木经常在府里走动,也许会激起她的妒忌心,哪怕是生气发火也好,他好想看到她生气勃勃的样子。

所以,他默许着端木父女在他府里穿梭。抽出时间去应酬那个满脸阿谀让他讨厌的老家伙。

可惜,他的法子,成效好象不怎么显著。

她一点也不在乎他!看到别的女人讨好他,围着他,她一点也不着急,不烦恼。她甚至大大方方地跟着她一起赏花。惜瑶不时地嘲笑她,她还会帮着解围。

他的自尊真的严重受到挫折。

他下意识地跟随着那抹浅紫的身影,她们拐了弯,没入了花田,从他的角度已看不到她。所以,他站起来,慢慢地踱到窗口,贪婪地凝望着那个牢牢牵引着他的视线的女子。

她穿着月白的裙子,披着一件紫色的狐裘,和惜瑶一起立在一片花海之中。惜瑶惊讶地左顾右盼,她却弯着腰,状似随意地抚弄着秋海棠。她的目光温柔,笑容有些飘忽,淡淡的阳光跳跃在她的身上,似乎没有一点温度。

这样的她,看上去有满腹的心事,凭添了几许忧都。不知道她看着那片花海,想起了什么人。她的目光温柔里夹着点淡淡的黯然。他瞧得心里闷闷的,有一种冲动,想要抹去她的忧伤。

“。。。。。。你说是不是?”庆王说得唾沫横飞。

“时间不早,我们不如改日再谈?”他打着太极拳,轻描淡写地回避了问题的实质。

要夺天下,要复仇,他自己会去争取,从没想过要依赖外来的力量。从小的经历早已告诉他,最狠的仇敌往往就是最亲的人。

梦影哭泣着朝他飞奔过来,她和惜瑶慢慢地跟在后面。看见他,她的眼中明显地露出嘲讽的微笑。

终于又能与她独处。

深深地看着她,瞧见她气呼呼的脸,他的心里却暖洋洋的,似乎有什么在慢慢地融化,柔情一点点地荡开。

贪恋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他不着痕迹地靠过去,低低地笑:“吃醋了?”

“还说没有歪心眼?早走得没影了,还盯着瞧,这么依依不舍的,干脆娶回家来摆着天天看好了,省得牵肠挂肚的!”

看她鼓着腮帮,带着点气恼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嘲弄他。那带着酸意的话,听在他的耳里却格外的甜。他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舒畅——原来,她还是在意的!

他仰起头,愉悦地哈哈大笑。连日来的忧心与患得患失烟消云散——她没有变,还是那个开朗活泼,敢爱敢恨的小雪。

她着恼了,推开他气呼呼地入了房。

他舍不得这好不容易才有的和谐,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为了怕她多心,忍不住安抚她:“别担心。”

他想告诉她,不要担心梦影,那个他从来也没有正眼瞧过的女人。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如果不是想试探她的心事,他根本连她的影子都不想看到。

但是直承心事却是那么困难,张了张口翅拐了弯:“有些事我要仰仗庆王。”

其实,这个理由有多苍白,他心里清楚得很。

果然,她生气了:“得了吧,上次印章之事都没有了下文!”

说起印章,他微微心虚,而喜儿更是沉不住气,竟然打翻了铜盆。为了防止她呆在这里露出马脚,他厉声喝退了喜儿。更想乘机跟她独处。

谁知道云涛却在这节骨眼上赶了回来,破坏了他们之间难得的温馨气氛不说;最可恨的是,他竟然没有摆平宇文澈!

她大病初愈,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来得及打破僵局。在这种时刻,他竟然要离开她最少半个月,心里象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地。

离开的脚步还不曾迈开,相思就巳成狂了。担心她会不按时吃药,落下病根;担心他不在身边,她会跑出去再闯祸端;担心林书桐和江子枫跟她走得太近,会把她拐跑。。。。。。

等他回过神来,她已跃然纸上,望着他凝眉含愁。他伸手轻抚她微锁的眉头,忍不住开始揣测——那个藏在她心底,躲在她眉尖,让她黯然神伤的家伙,究竟是谁?

匆匆揉皱了画像,象丢掉一个烫手的山芋。他撇嘴自嘲,什么时候,他竟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望着车内异常沉默的她,他几次想开。邀她同行,话到嘴边终于咽回。此去大凉山千里迢迢,她病体初愈,实在不宜长途跋涉。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不顾她的身体?

好不容易她重新健康起来,他可不希望她再一次病倒——那种犹如身在地狱,比死还可怕的煎熬,他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

想不到这次进宫会见到若水。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若水会变得这么楚楚可怜。她巳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他,义无反顾地投入惜玉怀抱的若水。

她就象是一枝娇美的兰花,在冰雪中瑟瑟地颤抖,却不肯放弃她的高贵,骄傲地盛开着,绽放着那抹幽香。

他曾无数次地想象,当他再次见到她时,定会给予她狠狠地嘲笑,无情地奚落。而她会羞愧,会后悔,会痛苦,会流泪,会跪在他的面前忏悔年少时的无知和轻狂,企求他的宽恕和怜惜。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场面,他会怎么做?是冷笑着看着她流泪,残酷地将她撕裂?是把她狠狠地羞辱一番再残忍地抛弃,以报复她当年加诸于他身上的耻辱?还是把她曼妙的身体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或者什么也不做,无动于衷地走开。。。。。。?

他一直在不停地幻想,抱着时而仇恨,时而残酷,时而冷漠,时而怜悯的心情,反反复复地折磨着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拨。

今天,当她终于如他所愿,站在他的身前潸然落泪时,他恍然惊觉,那颗曾经为了她起伏不定,又恨又爱又怜的心,不知何时,已悄然地冷却。

不论她多悲哀,多凄惨,多忧伤,都已与他无关!丝毫也激不起他半点的波澜。

他从来也没想过,再一次单独面时她时,他会如此地冷静和平淡!她的遭遇,他同情,他也替她难过,为她不平。但是有什么办法?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的命!他无法参与,也不想参与。

望着陷入哀伤绝望的她,他的心里居然有一丝兴奋!他终于可以彻底地摆脱她带给他的梦魔,过上全新的生活。

他想起那个教他心动的女子,用她明媚的笑容,打开了他高垒的心墙,温暖了他冰冷的心房,填满了他空虚的心灵。

她明朗活泼,热情直率,有时天真,有时稳重。她说话喜欢手舞足蹈,她做事总是冲动直接,不计后果;她捣乱了他平静的生活,搅得他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在这一刻,他突然好庆幸。庆幸当年她没有选择他,庆幸被她抛弃,让他有资格微笑着,毫无愧疚地站到小雪的面前。去争取她的情,去宣告他的爱!

昨日因,今日果。一切的姻缘都是天注定。

因为有了她,二十年的痛苦似乎骤然消失;因为有了她,y暗晦涩的心底,终于照进了第一缕阳光。因为有了她,他领悟了什么才是爱。

他微笑着,坚决地推开了她,转过身踏着轻快的步子释然地离开,去追寻属于他的,再也不容错过的爱……

心动的理由(九)

她的眼底有依恋,还有薄薄的嗔恕。

他苦笑——他又何尝愿意离开她?可是,复仇大业他计划了十多年,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功败垂成?

此行,誓在必得。

忆起她微红的眼圈,眷恋的目光,他心情激荡久久无法平静。静静地行功打坐了小半个时辰,终归还是按捺不住,悄然地从密室里走了出来,默默地俯瞰着她的睡颜。

柔软的丝被翻卷着,一半覆住她的娇躯,一半垂落到地板。她睡得很不安稳,鼻尖红红的,轻如蝶翼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珠,在晕黄的灯光下,闪着惹人心疼的幽光。

他低低地叹息,心中掠过一阵悸痛,暖暖的涩涩的冲击着他。伸手抚上她光洁的足踝,却无关欲望,弯腰仔细地替她盖好被子,低头在她颊边印上一个轻吻,悄然退了出去。

终于又回到了他熟悉的大凉山,重新站在攀云岩的他,任猎猎的山风狂舞着他的衣襟,俯瞰着连绵的群峰,心底一片迷惘。

身边明明围着一堆人,有自己的师傅,有同生共死的兄弟,有患难与共的盟友。。。。。可是,他却只觉得空虚。

胃里空荡荡的,不管吃多少东西进去,总会觉得饥饿。他笑着夸师母的手艺好,今自己胃口大开。然而,他心里明白——不是的,不是这个原因。

原来距离会加深感情!

他好想念那个可人儿,想念与她共处的点点滴滴,想念她的甜美与纯真,想念她爽朗开怀的大笑。。。。。。

与她相处时的快乐,在离别后的孤单的日子里,全变成寂寞在心底发酵。。。。。

为什么,自己的心肠变软了?脑子里想的不再是快意恩仇,称霸天下。他惊悚地发现——她在心里的地位竟然远远超过了他对权力的渴望!

君默言啊君默言,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英碓气短,儿女情长?背负的血海深仇难道全都忘记了?你这么优柔寡断,让屈死的母妃和舅舅及疯颠的外公在九泉下如何瞑目?

报仇的决心和想见她的欲望在心底拔河,激烈地争斗着。

他变得益发的沉默,每天登山远眺着京城的方向,以消减心中那消魂噬骨的寂寞。事情已交接完毕,他却磨蹭着不想回去。他知道,只要回去,必然会陷进温柔的旋涡里不可自拔,永远沉沦。。。。。

二十年来,他巳习惯了独自来去,心无挂碍。这样牵肠挂肚的君默言陌生得让他害怕——害怕因为一个女人消沉了斗志,害怕二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所以,他犹豫了,他每日徘徊在山间,在回与不回之间挣扎,象个胆小鬼般裹足不前。

可是,无名来信了——有人在她的补品里下毒!于是,在接到消息的这一刹那,他明白,他再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明知道不是致命的,他依然忧心如焚,恨不能背c双翅,日夜兼程的往回赶。

她依然是那么的清新,神情平静得教他嫉妒——好象这二十多天的离别,根本就不曾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可让他气愤的是,林书桐果然是想乘虚而入,竟然想重新安排她的人生?没有他的允许,他怎么敢?

更让他愤怒的是,那个傻瓜居然犹豫了?她不是一口拒绝,竟然敢犹豫?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回来几天,是不是从此就再也看不到她的人?

长途跋涉的疲惫,心神俱疲的焦躁,让他心烦气躁。

“抱歉,”君默言黑眸微黯,伸出手霸道地拉她入怀:“小雪既已入我君家门,她的去留就已与林家无关。我劝林大人最好还是少c点心,多想想怎样在战场上克敌制胜,那才是明智之举。”

她眼底乍见他的喜悦倏然消失,化成了满脸的委屈。垂着头,一语不发,被动地让他拖着踉跄地行走。

她的沉默越发激怒了他——这不是他想象中的久别重逢。以她的性格,如果盼着他回来,不是应该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里就冲到他的怀里,热烈地欢迎着他吗?怎么会如此冷淡,如此冰冷?

他心慌了——莫非,这二十多天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你岂只是回来的不是时候,你根本就不应该回来!”她冷着脸,说着无情的话,犹如利刃c入了他的心脏,痛得教他无法承受。于是,他又一次的拂袖而去。

他冷冷地自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来过密室了!房间里充塞着她独有的淡香,枕头上遗落着她的秀发。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她来这里?为什么?是不是意味着在他疯狂地想念她的时候,她也在想念着他?所以,她才会在这里睹物思人?

一想到她曾经躺在他的床上,默默地思念着他,为他流下伤心的泪水,他整个人都暖了,冷硬的心悄悄地融化了。。。。

看,她静静地站在花田里,忧郁的笑容依然牵痛着他的心。

既然放不下,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她在窗下默默地流着泪,凝望着那只鸟的眼睛里盛满了晶莹的泪珠。那纤弱的身影,教他一阵阵的心疼。

这让他又爱又怜又痛又悔——她该有多么的寂寞,才会把一腔心事诉说给鸟儿呢?

“小雪,别跟我呕气了,好吗?“他倏然长叹,拥她入怀,决定放弃挣扎,向这个俏丽的可人儿投降。

“你以为我想吗?亏我天天盼你回来。。。。。。她满脸的委屈,娇嗔地抱怨,却奇异地换来了他的心安。

“小雪,我想你。“原来短暂的离别,竟然使她如此消瘦。久违的温情,心疼她的情绪,让他心胸发烫,忍不住悄然地吐露了心语。

奇怪的是,坦然地说出了心底的秘密,竟然让他如释重负。紧紧地拥着怀中变得柔顺的娇躯,他忽然发觉自己的坚持有些可笑——幸福唾手可得,他何必舍近求远?

他开始着手调查那个下毒的人——她身边的人其实很简单,有机会天天接触她的补药的,来来去去也不过就是那三个丫头。喜儿排除掉,就只剩下青玉和青环。

她们两个都是由太后赏赐从宫里出来的。而宫里对小雪有成见,不希望她怀孕的人除了若水还有谁?

他心情复杂,若水当年明珠投暗,错选了惜玉,已是一大憾事。她只是出于嫉妒,才会一时糊涂,到底也没有下狠心,取她性命。如果他为了小雪找上门去理论,若水情何以堪?

左思右想,好象只有在引起更大的风波前,悄无声息地处理掉这件事情,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谁知道,平日里大大咧咧毫无心机的她,偏偏却总会在这种敏感的时刻突然变得头脑清晰,心思敏捷。

她极快地猜出了前因后果。面对神色黯然,冷然指控他的小雪,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伤害已经造成,说什么都显得虚伪矫情。

若水的人生既使他不去踩上一脚,也巳够惨。况且,再怎么样,她也是他一度喜欢的女子。他君默言还不屑于时一个女人出手——除非她真的丧心病狂,试图做出真正伤害雪儿的事情。

他以为她会不依不锐地他追凶弛却聪明地停止了追问——他发现,她在这些方面总是表现得异常的大度和宽容。这让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的开起一丝不快。

她,可能并不象他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他吧?否则的话,哪有可能不吃醋?如此大方地放过一个打击和诋诲若水的机会?

望着她平静依在怀中的娇容,他心中再一次升起疑惑——她,时而大方,时而娇俏,时而天真,时而世故,胸中所学包罗成万象,博而杂乱;所持的观点似是而非,却又总是有她的道理;思维敏捷却又行事冲动,这个迷一般的奇女子,到底来自何方?

他倾尽所有的力量,居然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她就象是从天而降,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就闯进了他的世界,搅乱了他心底的那池春水。。。。。。

心动的理由(十)

她在害怕。

原来她只是表面上装得毫不在乎,可是,她却不敢在府里用早餐了。接到喜儿的报告,想着她是如何抱着恐惧独自面时着伤害,咬着牙苦苦支撑;想着这件事,以及自己的态度是如何伤透了她的心,他的心抽痛了起来。

她到底还是不相信他,所以才不肯对他坦诚。然而,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值得她信赖的事情呢?

在下毒事件中,他的确是偏心了。

只因为,他以为,有他守在她的身边,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是她最坚强的后盾。而若水却没有一副有力的肩膀可以给她靠,她的身后没有一个值得依赖的男人。

所以,他同情她了,他心疼她了,不是吗?所以,明知道小雪也受到了伤害,他却选择了忽略。他以为,她有他,巳经足够。

显然,他又错了。他的心意,她并不知道。他终于意识到,虽然她一直表现得十分坚强,满不在乎;她的言谈举止也特立独行;但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虽然天性开朗,但她也会害怕,也会彷徨,也会觉得孤单,也会感到迷惘。。。。。。

两国开战在即,京城的气氛微妙,等待着他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陪她。他只得按捺住心底想飞奔到她身边,拥她入怀的欲望。派了无尘替她送去早餐,想着等事情忙完了,告一个段落,再去找她。

发生什么事了?

她为什么跑得那么快,那么急?她气喘吁吁,面青唇白,发丝散乱,呼吸紊乱,眼神迷惘,表情惶惑,象个迷路的孩子般凄惶,无助。

他的心揪痛了起来,忘掉还有多少大事等着他去办,眼里,心上只看得见她一个人。他一把揪住她的臂:“出什么事了?你跑什么?”

她不说话,狠狠地瞪着他,红着脸,眼中浮起泪雾,似乎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却倔强地不肯告诉他。

他好担心,忍不住轻扣她的脉搏——竟跳得那么急,那么乱,那么狂!她的指尖冰凉,眼神灼热,她的情绪接近崩溃的边缘,样子好脆弱,好象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倒下。

该死!难道若水又在别的地方下毒了?

意识到有这个可能,他一惊,心几乎提到嗓子眼来,慌乱地喝叱:“无名!”

“默言”,她忽地伸手,抱住他的脖颈,热烈地低喊:“我喜欢你!”

“嘎?”他傻了,俊脸瞬间涨成青紫,却下意识地把她环得更紧,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会化成一阵烟消失不见。

“哈哈哈哈。。。。。。”身后,那群生死与共的兄弟笑得狂放而肆意,气氛比过年还要热闹。

这小魔女,虽然早已知道她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习惯了她不时给予他的惊喜。但是,在大庭广众下,热烈地向他告白示爱,仍然吓傻了他一一当然,他不否认,这极大的满足了他男性的虚荣心;他十二万分地欢迎她带给他的这种惊喜!

她害羞了!

那颗小小的头颅,可爱地直往他怀里钻。钻得他心痒痒的,身体轻飘飘地,好象踩在云端;空荡荡的心里被温暖的情绪涨得满满的。

这可爱又惹人心疼的小妖精,总是在他不经意间悄然地给他致命地一击,攻陷他的心房。那么轻易就拨动了他的心弦,挑动了他的情绪,牵动了他的柔情。

去他的军国大事,去他的称霸天下!这一刻,他只想跟她独处,他的心里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人。

他拥着她,那种感觉竟比拥有天下,登上龙椅更让他充满了成就感!他直直地看着她,炙热的视线贪婪地锁住那张合羞带怯的小脸。亲昵地抵住她的额,低低地诱惑她:“小雪,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这句话,从那张甜蜜的小嘴里吐出来,竟是如此的消魂蚀骨,动人心魄!他好贪心,希望她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对他倾诉爱语。

“我喜欢你?”她双颊如醉,眼色迷离,神情恍惚地低喃,竟似有穿山裂石的功力,强烈地震憾着他的心弦。她的爱语,如冬日乍现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他幽暗晦涩的心灵。。。。。。

他生性内敛,要他象她一样直呈心意,的确好难。所以,他更佩服她的勇气,敢于不躲不藏,光明正大的直抒胸臆。

他好骄傲,这样一个机智多变,聪慧善良,博学多才,率直坦白,活泼灵动,娇俏可人。。。。。。拥有数不清的优点的奇女子,竟然会这么柔顺地蜷在他的怀抱,被他征服,为他动情。

在这一刻,他甚至产生了错觉——拥有了她,他巳经征服了全世界!在她的面前,连皇权都变得渺小而卑微,江山亦化为虚无。。。。。。

他满足地低叹,小心地捧着她的俏脸,温柔地摩挲着她柔嫩的脸颊俯身热烈地堵住她的唇,深深地探索,温柔地抚慰,象是要倾尽他所有的爱。

他请旨出征的奏折果然意料中的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他淡然地置身事外,笑看人间百态,默默地在两派之间寻找着微妙地平衡。

静静地等待时机,借两国交战之机,要给予萧昆致命的一击。准备待机而起,于混乱中壮大实力,徐图霸业。这本是他最初的计划。但是现在,眼看计划一步步朝着他预定的目标前进,他却没有预期中的兴奋之情。

虽然她没有再提,可是她的害怕却是那么明显。每日晚上总要在书房里与他相处到最后一秒钟,才会依依不舍地离开。那眷恋不舍的目光害他几度几乎把持不定,变身成狼把她拆吃入腹。

但是,他不能!想到上次的莽撞,害他们的关系陷入僵局达一两个月之久,他就不敢造次。

这一回,他一定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地侵占着她的芳心,让她沉沦在他的情网里,再也挣脱不开!每天拥着她,辛苦地与欲望拨河,忍受这痛苦却甜蜜的折磨,巳成为了他最新的乐趣。

朝中纷乱之机,他却逍遥自在,沉溺在甜腻的爱情里,舍不得抽身。他爱着她,宠着她,与她耳鬓厮磨,看着她渐渐充满了女人味,如一朵娇媚的含笑花悄然绽放在他的眼底心上。

她开始有了平常女人该有的情绪。她会吃醋x嫉妒,她会撒娇x耍赖,她的情绪因他而起伏,她的视线为他所牵引,她不再满不在乎,不再云淡风轻。

“王爷,王妃去了品雨轩。”无香一脸忧色地禀报:“林征鸿那老狐狸在沁芳阁等她。”

大战在即,主帅却一直悬而未决。根据他的推测,那帮人巳经沉不住气,预计会在最近出手。为了防止小雪落入敌人手中,成为制肘他的棋子,所以,他派了无香和无影暗中跟踪,保护她。

原以为来的会是萧昆,没想到姓林的也来c一脚。哼!他对惜玉倒是忠心耿耿,找小雪的目的,不问自知,定然是为了那副图了。

他冷笑,心中已有了计较,安排好云涛之后,终于还是不放心她——这傻妮子必然又在为怎么做才能既达成任务,又不会出卖他而烦恼呢。

在潮汹涌的大街上,他一眼便捅促到了那抹熟悉的影子。她垂着头,神情恍惚地行走在大街上,薄薄的冬阳照在落寞的她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一点也不象他的小雪了。

他追上去,邀她同车。这傻瓜,什么坏事都没做,就已经开始心虚,居然拒绝他!

看到绝尘而去的马丰,她懊恼地踢着树干出气,却痛得呲牙咧嘴。那可爱的神情,让他忍俊不禁。

携了她的手,两个人并着肩,就那么一路斗着嘴,慢慢地走回王府。这条走了无数次的街道,只因为有她相伴,突然变得炫丽繁华,充满了温馨。

他微笑着从书本下偷觑着她,淡淡地确定——她真的不是当j细的料!

瞧,她满腹心事,坐立不安,灵活的眼珠左顾右盼,极力想要寻找着传说中的那张图。却又害怕被他发现,小心翼翼,极力掩饰的样子,实在是让他看不下去了。

“想什么呢?”他抿着唇,笑盈盈地睇着她。

“没什么,在百~万\小!说。”她慌乱地举起手里的书本搪塞。

“倒着拿,你也能看懂?”他失笑,忍不住出言调侃。

“嘎?”她猛然涨红了脸,双手窘迫地绞扭着,显然张惶无措。

那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他心生怜惜。他微微皱眉,站起身来领着她往外走——不过是一个林征鸿罢了,有必要紧张成这样吗?

为了皇乃乃的寿诞,这小丫头别出心裁地弄出了一个温室。信誓旦旦地想要让海棠和茶花在冬天开花。

他其实并不关心那些花什么时候开?他只希望看到她笑口常开——她的小雪,实在不适合憨眉苦脸。

不等她拒绝,他已绕过桌椅,站到她的身前,温柔却坚决地奉起了她冰冷的小手——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处下来,他早已发现,只要他强势一点,她就会变得很乖。而他,喜欢她偶尔在他的面前柔顺乖巧,流露出小女儿的娇态。

温室中,温暖如春,那几盆茶花青翠欲滴,长势喜人。椭圆的叶片间点缀着十数朵小小的蓓蕾,娇艳可人。秋海棠妖娆柔媚,似一个个妩媚多情的深闺少妇,慵懒地伸展着枝叶,合苞待放,在昏黄的灯光下,展露着风情。

她骄傲地站在花间,得意地向他炫耀着她的成果,编着头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盈盈地睇着他:“漂亮吧?”

“是,很美。”他意有所指,深深地凝视着眼前娇小的可人儿——在他的眼里,世上再没有人比她更美。她的笑容,比茶花更珍贵,比海棠更娇媚,巳盛开在他的心田,永远不会凋谢。

“哈哈,刚才是谁嘲笑我来着?”她咨意地大笑,瞬间神采飞扬。这就是她,不论多不开心,不论有多少烦恼,却可以因为一朵花 ,一片绿叶,转瞬就抛诸脑后,开怀大笑。

他温柔地看着她。她是世上最强烈的迷药,让他日益沉沦,无法自拨,不可救药地爱上她。她只是置身花海,用着无辜又纯洁的眼神看着他,便让他莫名地s动;那随着大笑而起伏的胸线,已今他心中热辣,想入非非。

在满室的花香里,在满溢着春情的温室里,他倾身,深深地吻住她的唇,融化了她的心。。。。。。

心动的理由(十一)

“无香,萧昆那边怎么样?”傅云涛懒懒地靠着门框。

“最近天玄教的殷平与萧老贼来往密切,估计就是这两天要有所行动了。”无香淡淡地回答。

“恩,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就好。”君默言微微点头,淡淡地嘱咐。

“默言,小雪那傻丫头好象还没有把图送出去?”傅云涛偏头,抛给他一个暖昧的笑容:“啧,好象挺挣扎的呢,你到底是怎么跟她说的?”

他默然不语,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

自从拿到那张图之后,那丫头反而心事重重,不爱说话了。喜儿说她每天就翻来覆去拿些胡萝卜学着雕章子。真是让他哭笑不得——难不成她还打算仿刻一个他的私章?

这念头还真是傻得可以——用他给的那张图能骗过姓林的老狐狸就不错了,以她那点半吊子水平,还妄想能逃得过林书桐的法眼?

但她的一番心意,却着实让他感动。

“有动静。”傅云涛忽地站了起来,凑到观察孔去瞧了一眼,唇边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默言,你的买卖来了。”

“有人摸上门来了?好大的胆子!”无香冷笑一声,拨剑在手:“王爷,让我去会会他。”

“慢着”,君默言挑眉,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才这么几天就沉不住气了?哼!咱们不妨索性把水搅混,让他们相互猜疑。”

“你想怎么做?”傅云涛一脸的兴奋,捋起袖子,跃跃欲试。

“无香,你不妨也去掺上一脚,人多才热闹。”君默言从墙上取下一柄宝剑,轻轻地擦拭,笑得森冷。

“是。”无香眼睛一亮,露齿一笑,兴冲冲地从密道的另一头跑出去:“他一个人,败得太快,岂不是太难看了?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喂,为啥不让我去?”傅云涛气呼呼地瞪着君默言。

君默言冷笑一声,一声不吭,抛下他,打开密室门,悄然进了书房,找那剌客练功大去了。

“唉,谁叫你名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