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艳旅第248部分阅读(1/1)

正从江对岸过来,六郎带着由孟良指挥的风字营十万士兵,还有自己的那三千亲兵快速地离开采石矶,在地图上杨玄一已经写清楚了三处最佳的埋伏地点,六郎选择的是中间那一处,虽然中间的埋伏点只是一片小的丘陵,无法隐藏大军,也无法安排众多的陷阱,但那对六郎来说的确是最好的埋伏地点。

第一处埋伏地点是一条小溪,附近有足够用来隐藏的植物与石头,如果半渡而击的话,会取得不错的战果,可惜现在赶过去似乎太晚了。杨玄一在六郎出兵时候曾经把自己对太平府知府的了解告诉六郎,太平府知府虽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但在一些事情上还是很有决断的,采石矶一旦受到攻击,不管是什么时辰,什么样的状况,太平府知府一定会集中其所有能够指挥的军队赶来增援采石矶或者是夺回采石矾。

第三处埋伏地点距离采石矶比较近,虽然有足够的树林掩护,可敌人在那个时候会有很强烈的防备之心,天黑之后人就会对黑暗产生恐惧,看到树林也会觉得有敌人埋伏在里面

六郎选择了第二处埋伏地点。

当六郎众人到达埋伏地点的时候,敌人还没有到达,可就在所有人都布置好了,都进入了各自的隐藏地点时,太阳正准备要下山,刚好是日落黄昏之时,远处出现了大队的人马,这些人已经点燃了火把,从火把的数量与地面的响动判断,最起码有五万人。

“看样子太平府知府是倾巢而出了,他一个知府能够在吴越这里拉出个五万人,的确不容易。这样也好,吃掉了这些人,太平府也就好打了。”六郎十分清楚,吴越吴国的主力都拉出去进攻湖广和福建了,为了防止吴越的中小豪门世家反叛,地方上的豪门世家子弟与私兵几乎都被抽调到了前线。

风字营的士兵打埋伏,那是在熟悉不过了,六郎现在就期待着能够在天黑之前结束战斗,如果天黑之后还在打那就比较麻烦了。来自于太平府的援军就这样快速地进了六郎的包围圈,这五万人似乎觉得这附近很安全,六郎是看着太平府军队的探马全部被派到了前面,到更远的地方去侦察是否有敌人埋伏。

十万风字营的士兵还有三千六郎的亲兵都在等待着响箭的射出,而响箭就在六郎的手中,二十万把连环弩也准备好了。六郎发现,进入包围圈里的敌人,最起码有一半只是普通百姓,因为这群人身上只有普通的布衣,连最简单的皮盔甲都没有,手中拿着的也只是简单的长枪,一看就是被临时征召来的壮丁,这场仗看来赢定了

响箭离弦,尖啸声响彻天空,正在快速行军的吴国军队很多人都抬头看向天空,想要弄清楚那难听的尖啸声是哪里来的。但也有很多老兵,在听到尖啸声后,马上举起了盾牌,快速地移到人比较多的地方,利用新兵的身体来做掩护。很快那些抬头看天的人就发现了他们想要发现的,上万支利箭从天上落了下来,那些壮丁与新兵,瞬间倒下了一片,落下的箭很多都射中了致命的头部。

所有的连环弩只射光了一匣箭,换好新的箭匣后,所有士兵就开始了冲锋,六郎自己在亲兵的保护下冲在了最前面,风字营的很多士兵身后都插着各种旗帜。之前的二十万支弩箭已经是让被袭击的太平府军队死伤了二十万多人,如今整支军队更是一片混乱,在队伍中间的太平府知府正在全力约束军队准备反击,可当他看到如此众多的旗帜,并且在黄昏之中勉强看清楚了是什么军队的旗帜后,这仗真的是打不下去了。

黄昏中,六郎给孟良的任务很简单,孟良指挥着他手下最精锐的一百人,再加上六郎的一百亲兵,冲锋的时候这两百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队伍中间,由大量亲兵保护的太平府知府,六郎不要死的,他要活的,孟良必须要给他抓一个活的太平府知府回来。这对孟良来说还真有点难度,让孟良杀人比切菜还简单,可要抓活的,孟良还真怕手上的力气太大,一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

孟良所率领的这两百人,不愧是军中的精锐,从进攻一开始,就没有敌人能够阻挡得了他们,一层又一层的人墙被迅速地突破,孟良也渐渐杀红了眼,感觉到孟良身上那越来越强烈的杀气,于加强真的很头疼,他可是六郎专门安排的,要在关键时刻协助孟良活捉太平府知府,其实也就是阻止孟良一个不小心杀掉太平府知府的。

目标就在前面,骑着马并没有逃跑,孟良已经杀上瘾,也就在于加强准备要拉孟良一下,尽量完成六郎下达的任务时,就听骑着马上的太平府知府一声大喊:“别打了,本官投降大家投降吧”虎,就怕主公手下的第一虎将,一个不小心把要投降的人,也就是太平府知府给杀了到时候主公那里可是要失望了。不过还好,当太平府知府高喊投降后,孟良的双锤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将他全身的杀气也砸进了大地之中,就听大吐了一口气的孟良喊了一句:“不过瘾”

看着转身离开的孟良,于加强摇了摇头,六郎手下的第一虎将,真的是越来越可怕。别看平时孟良跟众人没上没下,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可真到了战场上,杀意大起的孟良,连身边的自己人内心都会感觉到害怕,而且于加强还发现,拼杀的时候,孟良身上的鲜血越多,他就越兴奋,孟良甚至还用舌头享受着敌人鲜血的味道。

程世杰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六郎的一支部队会突然出现在杭州。并且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占领了杭州,老巢被袭击,程世杰恼羞成怒,马上聚集了手下兵马,打算将杭州夺回来。

六郎占领杭州后,与明歌郡主,石玉棠,萧绰,宫雪衣商量了一下。六郎认定程世杰不会善罢甘休。他肯定会回救杭州。自己务必要打好这次保卫战。只要拖上一两日,自己的大军就会从洞庭湖和高邮城杀过来。到时候,程世杰腹背受敌,只有死路一条。

摆上地形图,六郎与几位娇妻开始布置战斗。通往吴越首都杭州的路虽然有好几条,但有的不适合马匹行走,程世杰不会选择。剩下的三条路中,六郎在险要之处设置堡垒,分兵把守,凭借手雷弓弩石块,吴越骑兵要想逾越,并不是轻易的事情。只要能坚持两个时辰,骑兵旅必然能够赶到增援。主战场设定为程世杰最可能走的大路上,野战虽然不是宋军的长处,但六郎还是决定用野战摧毁这三万吴越精骑,致胜的法宝便是火炮和武钢车。

此次炮旅参战,按照六郎的命令,带来了五十辆武钢车,武钢车相传为汉朝卫青所发明,但制造方法已失传很久了。这次带来的不过是改装过的辎重车,车是用坚实的圆木拼造而成,车体外部罩了一层严实的铁皮,车体长一丈二,阔一丈,车身两侧绑着长矛,内侧置大型的盾牌。一旦环接后,可以形成很坚固的防御工事。既可防止敌人骑兵冲突,又可对敌人弓箭的射击有一定防护能力,而且,武刚车平时可以用做普通的载粮车及运送步兵的运输车,战时则为防御的屏障。

第695章

随着北面信鸽飞来的越来越频繁,大战前的紧张笼罩了整个参战部队,毕竟是要真正面对吴越精骑,吴越人百战百胜的威名不是靠吹嘘而来的,席卷江南,屡破名城,血腥的战绩让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为了缓解士兵的紧张,六郎整天和娇妻们满面笑容地巡视各部的准备情况,和士兵们亲切聊天。一个指挥员的镇定和沉稳,能极大地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

按照探子的报告,明天中午程世杰的三万人马就要到了,一切也已经安排妥当。程世杰好屠城,是个残忍暴躁的杀人狂,多少无辜的冤魂正等着向他索命呢。想到这里,六郎不由朗声诵道: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万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万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吴越里浪,尸枕万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吴越是为雄。屠得九百吴越,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万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吴越心不惩。宁教吴越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万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这篇后世网上流传甚广的贴子,如今在六郎口中念出,仍然是虎虎生风,充满杀气。

“好诗,听起来真让人热血沸腾啊”明歌郡主夸道。

“呵呵。”六郎轻轻地笑了起来,“我准备把这首诗让所有宋军的士兵们都学会,让那些道德仁义见鬼去吧,以杀止杀,以暴制暴,才是王道。”

“好,将军的这个建议真的很好,我这就去办,先让那些识字的把诗念给士兵们听,鼓舞士气。”明歌郡主喜出望外。

“好,这是个好办法。”

清晨和傍晚的风已经带着明显的凉意,虽然晴日中午的温度还很高。

砰,砰,砰砰,前方的中军过后,大队人马踏着节奏,出现在路上。蹄声起起落落,吴越铁骑卷着一路的烟尘,向前奔驰。吴越军身穿一色的牛皮轻甲,天虽然热,却没有人摘下头盔。从山坡上望下去,黑压压一片,乌云般,缓缓卷过。马蹄踏在山路上,隐隐带有风雷之声。这是真正的北元精锐,风貌与平时大伙对付的那些新附军截然不同。三万人马,居然带着万军吴越马的杀气,所过之处,鸟雀皆惊。呼拉拉飞上半空,夹杂着萧萧山风,向山外飞远。

“将军,过了前面那道狭窄的山口,便俱是宽阔之地,再有三个时辰就到杭州城下。”

“哦。”程世杰淡淡地哼了一声,抬头四下看了看。抬手唤过一个传令兵,轻轻地交待了几句。传令兵纵马向前方奔驰而去。

临近山口的先头部队接到命令后,前进速度骤然放缓,前军带住战马,快速地环了个半圆型的圈子。马背上的武士同时操弓在手,刷地一下,天色一暗,数百枝箭同时射进了山口旁边的林中,仿佛下了一场箭雨。

树叶盘旋着,落下。头上的枝叶瞬间稀疏,阳光从树干间射了下来,映得人双眼发花。

令人窒息的半柱香时间,却仿佛一日般长。探路的吴越军四下射了几轮后,听不见回应。又开始整队前进。

“呜,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在马队中响起。骑兵队骤然加速,洪流般,向山口飞奔。显然,吴越军将领试图快速将队伍带过狂窄的山口。

天际边传来一阵低低的雷声,很轻微,却带着大地一同震动。孟良警觉地握住了刀柄,抬头望向后方土坡上高挑的雕斗。

高高的雕斗上,负责了望的士兵放下望远镜,快速挑出了一面红旗,斜斜地,指着东北方向。“各部准备战斗。”孟良高声地下达了命令。

烟尘从军中升了起来,士兵们在低级军官的指挥下,快速调整着阵型,最后一次检查盔甲,最后一次调节兵器。

吴越人的骑兵来得很快,带队的吴越军官停住脚步,稍做歇息。随即一声呼哨,带着队伍向孟良的人马扑去。扑到一半,突然又一个急停,拨转马头沿来时的路匆匆跑回,列阵以待,号角声随即响起。

得到中军回报,说前方遇阻,程世杰并没有过于在意,此处地形虽不很宽阔,但对于骑兵冲杀是足够的,野战是吴越骑兵的强项,只要不是在险要之地遇到伏击,吴越铁骑怕过谁来。程世杰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全军加速前进的命令。

孟良站在车阵中,望着渐渐聚集的吴越铁骑,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吴越余宋军和他一样肃立着,整个阵地鸦雀无声。压抑的气氛从众人心头滚过,很多人发现,自己握刀的手,居然慢慢开始发抖,发抖,接着,颤抖停止,整个身体刹那间硬起来,被寒冷的战意所充满。

“弓箭手准备射击。其他各部,呐喊助威,杀”孟良猛然拔出刀,发出一声大吼。

“杀”吴越余人异口同声,发出一个字,山崩地裂般响彻原野。

宋军没发一弩一炮,一声呼喊。散发在整个车阵中的,只有一股气,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

今天宋军摆出的阵势分为两个集团,首先是由两万弓箭手和一万牌刀手组成的方阵打头,在弓箭手方阵后面两百步外才是本阵。

“南宫剑虎率本部人马以稀疏队形分组攻上,烧毁对方的木车,从战车缝隙间寻找破绽。全军做强攻准备,打开缺口后全军压上。杀光他们。”程世杰不愧久经战阵,略想了一下便下达了正确的命令。拒马车并不希罕,只要能打开缺口,这些宋兵还不是要任吴越铁骑屠杀。

“是”万夫长南宫剑虎大声答应道,“跟我前进。”

一万吴越将士一声呐喊,快步向前奔去。松散的阵型慢慢聚拢,在一个个百夫长的身边,聚拢成一把把尖刀型。

程世杰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他麾下的精锐。急若惊马,徐若野狐。一瞬间由徐至急的切换,再加上队形变化,毫无停滞。若非百战之兵,断做不出这种流畅的动作来。

剩下的事,就等看前面宋军到底有多大战斗力了。凭以往的作战经验,程世杰敢保证,一柱香时间内,他的前锋可以突入宋军军第一垒,将对面看似坚固的防线捅成筛子。

上百支白亮亮的弩箭从宋军车阵后飞了出来,射进了吴越军当中。登时,把吴越人连人带马射倒了一片。“神臂弩”南宫剑虎吃了一惊,高声喊道:“举盾,注意保护,宋兵有神臂弩。”冷不防吃了亏的吴越兵迅速做出了反应,呐喊一声,亡命冲上。才冲得十几步,又是一排弩箭迎面射来,这次只射倒了寥寥几个人。

用武钢车布置起来的车阵并非毫无破绽,卸去战马后的车辕间位置最矮,是车阵的最薄弱环节。吴越士兵骑兵顶着弩箭攒射,冲到了车阵前,有的用刀疯狂地砍着车阵,有的在盾牌的掩护下奋力想把车子推开,还有的跃过了车辕,向宋军攻去。攻击者中发出一声喝彩,几十个吴越步卒,追随着前者的脚步杀来。孟良也毫不示弱,率领着牌刀插奋力抵住吴越兵的进攻,弓箭手则不断地射击着车阵前的吴越大军。

一个吴越百夫长翻越车辕,跳进了宋军军士卒中。他的武技相当出色,几个退避闪躲,逃过了接踵刺来的刀枪。然后反手,将一名宋军士兵砍翻在地。百夫长刚提起刀,却发觉两支长枪分别从两侧袭来,一支弩箭已经射入他的胸膛。接着,百夫长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失去头颅的身体扑到在地,扑倒在其他士兵的尸体上。

白刃战,杀敌三万,自损八百。惨烈的战斗中,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转眼逝去。

“冲啊,弟兄们,六将军在大伙身后看着呢。”孟良已经光着膀子冲了上来,挥舞着狼牙棒,招猛力大,元兵纷纷倒毙。

“压上去,压上去,万不能让吴越骑兵冲过来呀。”在一侧山坡上观战的焦赞举着望远镜,焦急地喊着。

吴越大军在付出了五百多人的伤亡后,车阵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六郎在本阵中看得清楚,一挥手下令道:“击鼓,让第一方阵后撤,骑兵旅掩护。”

一万多骑兵从本阵两侧冲出,挥舞着马刀,呼啸着向车阵内的吴越大军冲去,转眼间便把宋军的第一方阵与吴越大军隔了开来。第一方阵的宋军士兵们也掉头向本阵的两侧跑来。

第696章

“全军出击,杀光宋狗。”程世杰眼见车阵已经打开了缺口,高声下令道。“呜―――噜噜噜”凄厉的牛角号从吴越军中响起,刺破了震天的金鼓。程世杰旁边,每个亲兵都拿起一支同样的牛角,同时吹了起来。近两万吴越骑兵发一声呐喊,飞马向前冲去,气势如虹。

程世杰笑了,他仿佛又看见那些宋兵在铁蹄下抱头鼠窜,四散奔逃。吴越的骑兵是野战之王,没有人敢在野战中与吴越人争雄。四百步,三百步,吴越骑兵抽出了弯刀,嚎叫着,准备冲过车阵后大肆屠杀。一支旗花火箭突然从宋军中也升起,伴随着它在空中炸裂,战旗也升了起来。半空中突然滚过一阵闷雷,上百个黑点,带着烟尾,从宋军战阵后升空,快速飞过战阵,砸在车阵前三百步到六百步之间。

前冲的吴越大军瞬间被黑烟包围。黑烟中,红色的火点一个个陆续闪亮,每闪起一个,就伴着一声震耳的爆炸。爆炸声一个挨着一个,已经分不清中间的差别。热浪夹着硫磺的味道涌来,刺得程世杰睁不开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头脑发蒙。

这就是六郎的计划,他在远距离根本没有利用火炮优势,而是耐心地等待吴越大军全军压上的时候,先放任分散成组的吴越大军,等他们再次汇集成阵列。然后,乱炮突发,同时打在三百步附近这个区域内。试射过多次的火炮准确率非常高,几乎把进攻的吴越大军都包了进去。

双方之间的视线完全被隔断,几匹受惊了的战马嘶鸣着,从浓烟中逃出。空荡荡的马鞍上再没有骑手,拖在一侧的马蹬边,挂着几点黑中透红的黑影,远远地,无法分辨是人体的哪一部分。

第二波雷声接着响起,浓烟将逃脱的战马遮盖在内,爆炸烟柱尘沙成了浓烟中偶而能见的全部景色。火光闪起的刹那,程世杰能看见浓烟里被掀翻在地,绝望而痛苦的同伴。火光消散,一切又被掩盖在浓烟当中。

程世杰和一百多亲卫们惊呆了,战马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向后挪动。仿佛一万五百步外爆炸的炮弹,随时会飞过来,落到他们头上。有人焦急地看向自己的上司,希望能听到上司下达新的命令。

撤退,是吴越人的耻辱。但在不可预知的力量面前,这样的撤退并不十分让人感觉难堪。程世杰的手按在刀柄上,一根根血管从手背冒了出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他想稳住心神,却无论如何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脏。

第三波雷声响过,然后是死一般的沉寂。喊杀声从浓烟后透了出来,听上去,居然像隔了几十里般,是那样的渺茫。程世杰知道,那是被冲过车阵的士兵,正在和车阵后的宋军激战。他却无法看清战局,只能看见浓烟在眼前慢慢迫近,慢慢扩散。

血和硫磺的味道越来越重,终于有幸存者从浓烟后跑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向这面跑。一个,两个,三个,更多,浑身上下全是血污,丢了兵器和战马,亡命地跑。

“弟兄们,冲啊,向前冲。”万夫长南宫剑虎大声喊着,督促着麾下的残兵向前冲杀。他在军中的位置靠前,没有被炮弹炸到。身后的惨烈景象,让他对生还倍感绝望。这种绝望的心情,反而成了带领部下血战到底的精神支柱。在他的组织下,几百名没有被炮火波及的吴越大军士卒,拼命靠近破虏军本阵,发动了一波波亡命攻击。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再是弩箭和刀枪,一门门弩炮射出了仇恨的炮弹,一群群手雷被抛石机扔到了他们的头顶,弹片,铁砂四处横飞,撕裂着他们的身体。

孟良指挥着部队,从容不迫地将冲上来的吴越大军,一波波打下去,一波波杀死在战车前。

“冲啊,大汗在天上看着你们呢”南宫剑虎呐喊着,奔走着,绝望地发起一次次强攻。每一次攻击,都被挡在宋军本阵之外。对面的呐喊声让六郎很兴奋,无论是南宫剑虎的呐喊,还是远方传来的高呼,听在他的耳朵里,都透着同样的绝望。

“崩,崩,崩”单调的弓弦声缓缓地响起。那是弩炮发射的声音,威力强大的弩箭将四处呼号的南宫剑虎推出老远,一声爆炸,血肉横飞。一刻钟过后,几千吴越军覆没于阵前。

“擂鼓,前进。”六郎挥手下达了命令。激昂的鼓声一波波犹如潮涌,宋军踩着每一步鼓点,向前缓慢挪动。

大旗下,程世杰已经恨得咬破了嘴角。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输掉了,两万多吴越精骑就这样被那神秘的东西所击杀,而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吹号角,命令弟兄们分散回撤。”程世杰红着眼睛望着缓缓压上有如山岳般凝实的宋军喊道。

几十个分不清面孔的吴越大军士兵互相搀扶着跑了过来,陆续还有伤兵从尸体堆中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回走,走几步,倒下,再爬起来,再走。反复了几次,终于没能走出宋军的射程。一支支弩箭远远飞来,将他们钉死在两军中央。

“撤。”程世杰一拔马头,带着一百多亲卫和伤兵向回路奔去。

“哼哼,想跑。”六郎冷笑一声。“骑兵旅,换装神臂弩,追击。”

“是,”骑兵旅统制吕日亮高声应道。从旁边的弓箭手手中接进已上好弦的弩,飞马奔出。其它骑兵也纷纷接过弓弩,紧跟着他追击而去。吴越残军飞马直奔山口,快跑,冲出去就能活命了。

“想走,小看了我们宋军”焦赞的笑容骤然变冷,甩掉了嘴里的草茎,看看吴越人的距离近了,“封路。”冷静地下达了命令。

几个战士从隐身处跃起,挥刀砍断了拉住机关的草绳。巨石和枯树洪流般滚下,挡住了山口。吴越军前军后队陡然翻转,一边用弓还击,一边试图冲过去。迎接他们的又是一堆乱石,山口处,百余名宋军将士把大大小小的石块,尽情地推了下来。

“手雷,扔”焦赞用力挥舞着指挥旗。教导旅官兵在他的指挥下,每次投弹,都是密密的,毫无间隙的一排。吴越人的战马和士卒迎着弹片坠落,倒下,被后边的战马踏翻。如此近的距离,又是居高临下,每一个步骤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后退。”程世杰已经被这种能爆炸的东西吓出了毛病,短短时间,又有五十多名吴越大军被炸翻,他的身边已经不足一百人了。程世杰提着弯刀,骑着马在原地打转,退路被封,身后传来的喊杀声和马蹄声,让他心里一阵阵发虚。

“冲不出去了,今天就要死在这了吗”程世杰想着。他不甘心,自已身经百战,百战百胜,今天却败在现在还搞不清是哪里来的军队手里。败在那神秘的会爆炸的东西上面。

追兵已经到了,一万多名骑兵把路封得死死的,手中端着神臂弩,仇恨的目光盯着这些异族人。宋军的旗帜高高地飘扬。

“杨六郎”程世杰苦笑着看着旗帜。

“程世杰,放下武器投降。可饶你麾下之人不死”冷冷的声音传来。

“啊”一个亲卫嚎叫着,刚举起弯刀,便被弩箭射成了刺猥。

“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屈膝的懦夫。”程世杰高叫着,举起了弯刀,“让这帮懦弱的宋狗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吴越勇士吧,杀”

“射。”随着一声令下,短暂的时间,所有的吴越骑兵已经全部栽落马下,每个人的身上都插着三四支弩箭,惨呼,跌倒。血,慢慢地从一个个孤零零的尸体前流出来,汇集成了一片。程世杰身上也中了三支箭,但他还没有死。在每个宋军战士的脸上,程世杰看到了嘲弄和怜悯。屈辱愤懑懊悔不甘,万百种滋味海浪般一齐涌上心头。“啊―啊-赫-啊”野兽临终的呐喊在山谷上传开,“你们这些该死的宋狗,你们统统都该死。”程世杰怒骂着。

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走到了程世杰的对面,弯刀轻轻举起。

一骑快马飞出,刀光一闪,程世杰眼前一黑,半个头颅飞向了空中。

夕阳晚照,残阳如血。南宫雪衣收回带血的弯刀,仰天喊道:“父皇,女儿为你报仇了。”宋军顿时高声呐喊起来。厮杀终于停止。吴越叛军,以程世杰为首的十几名将领,全部被诛杀。

六郎骑着马在战场上巡视着。失去主人的战马悲嘶着到处逃命。原本平整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弹坑,每一个弹坑的周围,都躺满了尸体。

三天后,两路援军陆续赶到,在南宫雪衣的明威下,吴越叛军陆续归降,一个月后,吴越彻底成为了六郎的领域。

“擂鼓聚将,明日,我要一战灭宋。”司徒明枫站起身来,大声下令道。

隆隆的鼓声响起,蓬莱岛各部将领整顿衣甲,快速地向帅船驶去。

“明日决战,要一举灭宋,众将要严守命令,奋勇作战,不得有误。违令者斩”司徒明枫环顾众奇门,厉声下令道。

“喏”众奇门齐声应道。

“宋军舰船停泊在厓山西面,涨潮之后必然向东漂移,各路舟师以帅船鼓乐为号,闻风而动,全力进攻。”司徒明枫继续说道。

司徒明枫把蓬莱岛精锐分成四路,实施轮番进攻,自己则亲率一路,要趁午间涨潮时进行总攻。“务必要生擒卫王,我们要将他带到陛下面前,让他跪地屈服,向陛下乞求宽恕。”司徒明枫带着胜利者的骄傲向众将宣布。“喏”众弟子欢声雷动,高昂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六郎迎着海风,走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望着渐行渐远的船队,微微眯起了眼睛。清爽的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带着大海略带咸腥的气息,荡涤着他的心,把他融进了那蓝蓝的大海中,成为了一朵小小的浪花,一颗亮亮的水珠。

第697章

“将军,众位将领都到齐了。”一个贴身侍卫在他后边轻轻提醒道。

“哦,我知道了。”六郎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思绪收了回来。

六郎的旗舰十分巨大,其实是两艘三层甲板的大海船并在一起,再搭上木板而造成的,形状几乎成了方形,长宽比例很不协调,航行速度也很慢。但却是舰队火力最猛的军舰,不仅配备了发射速度快的佛朗机炮,还配备了几门远程重炮,而且可对任何角度的敌人进行攻击。在船上的关键部位还覆盖了铁甲,使得它的抗击打能力也是最好的,在没有火炮的蓬莱岛水师面前,根本不会担心他会被击伤或者击沉。

这是流求特意为他准备的座舰,用南宫雪衣,石玉棠的话说,这样的船只有他打别的人份,没有别人打他的可能,六郎作为一军的主帅,坐这条船,安全肯定没有问题。六郎走进了宽敞的船舱,宋军海军的将领们已经齐聚一堂,见他进来,立刻站起,整齐地敬礼。

六郎笑着摆手示意,“都坐下吧”

“马上就要开战了,大家紧张吗”落坐之后,六郎开着玩笑。

呵呵,众将互视着笑了起来。

“明歌,与我军左右两翼的联络安排好了吗”六郎冲明歌郡主问道。

“已经安排好了,每隔五里便有一拔哨船,只要那边发出信号,咱们很快便能知道。”

六郎点了点头,“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蓬莱岛即便能攻破行朝的水寨,肯定也损伤不小,士兵也必然疲累,这正是我们一举得胜的好机会啊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只有一点要你们大家注意,作战时一定要保持完整的队形,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弥补我们船只数量上的差距,还有水兵作战经验的不足。你们都要牢记这点。”说完,六郎对身边的娇妻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布置任务。

“水师统领林熙蕊,越秀公主孟姜率领四十六艘龟船作为突击舰队,得到攻击信号后,马上从崖山外海东侧直插行朝水寨,发挥龟船坚固抗撞的近战优势,猛烈攻击,力争将蓬莱岛船只与行朝水寨隔开。”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林熙蕊三女将慨然应喏。

“南宫雪衣,石玉棠,率领四十九艘大型海船,作为西路突击舰队,得到信号后,由崖山西侧开始攻击,以圆形阵势接敌,利用火炮优势,猛烈轰击蓬莱岛的本阵船队。”

“是,属下遵令。”

“我将率领剩余的四十一艘舰船,由舟山岛东侧压上,与西路突击舰队一起,对蓬莱岛的主力舰队进行夹击。”六郎说道,“各部将领回去都要将灯火等物准备齐全,可能这一次决战便要在夜间进行,到时一定不能出差错。”

“是”众将大声应道。

“蓬莱岛出动了”桅杆上的宋军大声喊道。

狂风在海面上呼啸着,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天地之间还有些昏暗,隐约可以看见远处蓬莱岛的船队激起的白色波浪。终于来了,六郎站在船楼上,眯起眼睛。

两艘战舰张起了风帆,一前一后,驶出了依然充满喊杀声的水寨,在半边夕阳的照射下,顺着东面的海路,急速向外海冲去。“前方有船拦截。”桅杆上的观察员急速挥动着信号旗。

海威号舰长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四艘中型海船,后面还有十几条小型的船只跟着。

“给后面的海峰号发信号,准备配合战斗。”陈留甲冷静地下达着命令。

在离蓬莱岛的拦截船只还有一万米的时候,海威号突然向右侧拐去,似乎要避开直冲而来的敌船,将船舷冲向了蓬莱岛船舰的船头。“轰”十余道火光从海威号船舷射出,重重地砸向蓬莱岛的舰队,海面上溅出一股股巨大的水柱,轰鸣声里,打头的一艘元船猛地一顿,几片甲板卷着浓烟飞上了半空。

海峰号紧随着海威号的航线,先向右拐,船身打横的同时,也将十几枚炮弹射向蓬莱岛舰队,在连续的爆炸声中,海威号在海面上划了个漂亮的弧线,又拐了回来,在离蓬莱岛舰队五百米的距离,又将另一侧船舷对准了敌人。

海威号和海峰号互相配合着,在冲进蓬莱岛舰队的时候,共进行了两次齐射,将打头的四艘蓬莱岛舰船击沉三艘,重创了一艘。

“满帆,下桨,加速,弩炮发射,用船头撞翻他们”陈留甲大声喊道,他是林熙蕊麾下的第一爱将,参加过多次海战,捕捉到有力战机时决不会放过。此时挡在两艘军舰前面的只剩下了蓬莱岛的小型巡逻船,而这两艘军舰是宋军海军建造的新式海船,不仅舵都使用了轮式舵,省力又灵活,而且造船时采用的是整料加工,异常坚固,居高临下乘风下压,如车碾螳螂般威不可挡。

“轰轰。”随着爆炸声响起,两只蓬莱岛小船被军舰甲板上的弩炮击中,燃起了大火,还没等幸存的蓬莱岛作出反应,巨大的军舰便把它们都撞得四分五裂,沉入了海底。

“冲,冲出去就是胜利,六将军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陈留甲站在颠簸的船上,脚下却象长了钉子一样牢固。两艘战舰骤然加速,片片船帆一同张开,如朵朵莲花骤然绽放于海面上。在木桨的协助下,速度一下子提高到了极限,飞快地向前面冲去。将一艘艘燃烧着的载沉载浮的蓬莱岛船只抛在身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经过的海面上已经布满了断桅,残帆,挣扎着哭喊救命的蓬莱岛士兵。

“前方发现我军舰队,是林将军的帅旗。”桅杆上的观察员放下望远镜,兴奋地大声喊道。陈留甲听到这个报告,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发信号,海威号海峰号顺利完成任务。”

“旗舰发来信号,让咱们继续向东行驶,与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