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1/1)

他停步一怔,在昏暗的灯光里,用不可思议的柔情面向我,嘴角撇出迷人的微笑。惹得我不由更痴痴、恋恋地看他。那眼神中昭昭然的幸福,曾是那样熟悉。

他伸出左手过来,紧紧握了我攀住他右臂的手一下,低声道,“我在呢,别怕。”

一句话几个字,让我的心,渐渐安稳下来。似乎这令人窒息的环境,真的在一瞬间后失去了折磨我、让我恐惧的能力。18小小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五十六 赌场惊魂3

昏暗的包厢,四五个穿着放浪的小伙子,显然正在殴打地上呻吟的伤者。

见唐博丰来了,其中为首的一个人,裤子拴着无数条沉重亮粗的金属链,上前来招呼:“唐哥!”

唐博丰走上前,我不好意思地放了手,静静等在他身后。

“差不多行了,怎么,真要在我这里出人命啊?”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步履缓慢地向地上的人走过去。

“欠你们多少?”

“1万五呢!”那小子嗓音尖细,很是不甘,“他妈的,连输5天!这孙子运气真背!收不回来钱,马哥那我都没法交代!这钱还等着下家呢!”

唐蹲下,仔细端详那男人的伤势,审视一番,站起身双手c兜,却是气定神闲,“你要再动手,他肯定撑不住。要么留条命,以后催债;要么,带他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你们自己选。”

“唐哥的话,我们哪敢不听?”那小子诚惶诚恐,不敢叫板。

一边自顾自地吩咐手下,“带走!带走!照咱们的标准,1万五得下来两条胳膊!”冲地上的人嘿嘿毒笑,“小子!你也别怨我们!谁他妈叫你不走运呐!”

我浑身起了j皮疙瘩,乱颤不已。这么恐怖,他们来真的啊?

地上人也是惊恐无状,挣扎着起身求饶,“兄弟,别!别!我筹钱还你们,可别!——”

但那些人已狞笑着上前,根本不听他语无伦次的叫唤。

唐博丰似已解决了问题,转身拉我要走。我回头再看那人绝望落魄,一时心生不忍。

“他们真的要砍他胳膊吗?”我贴近,小声问他。

他低下头看我,一瞬间眼里凝满沉重。他紧握住我的手,将我紧紧挟制在身侧,出了门,低沉着呼吸错乱了步伐,似是我一句话问得他心事重重、心神不安。直到走离了那包间好远,才停下脚步,沉声回答我,“真的。”

对上我的眼,执着而又肯定“我们,都是这么做事的。”

我心里霎时y云密布。这个世界的诡异血腥法则,真是让我越来越难以接受了。

唐博丰,你就是最大的黑社会流氓。当然你不是杜月笙在世,但在我心里,也跟他差不离了。心里暗暗涌起一丝厌恶,那是对我手足无措的势力,开始生出了莫名的反抗情绪。

我走得飞快,他在身后追赶我。终于在拐角无人处,伸手将我拉住,“你怎么了?”

我停住。看见他脸上疑惑不解和焦虑交织,似乎很想弄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也好,我有话直说。站定了,面向他开口。

“这么大的场子都是你看的?”

“是。”

“这里所有乱七八糟的事,都是你摆平的?”

“也是。”

“你真了不起,”我脸上一脸崇敬,一本正经地下着结论,“怪不得赵婉婷说,你是她爸爸的一条狗。原本,你真的这样尽忠职守啊?”

他眼里闪过一丝凌厉,明显被我戳到痛处,却看定了我的眼睛,在内心世界里闪过受伤、平衡、宁静之后,用认真、笃定的语气,吐字沉着y郁:

“没错,这就是我的生活,我过去3年的日子,都是这样过来的。甚至在某一天,比今天躺在地上那个人,还不如!”

我深觉到他内心世界爆发出的某种疯狂的情绪,刹那间嗅到危险的气息。这的目光,与那晚令我难堪的一幕如出一辄。我不由得慌乱起来,想速速离开此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8小小说

五十六 赌场惊魂4

但被他大手一牵,拽回并被钳制在他的双臂里。他言语中有着与某种即成事实抗争的不甘,因此咬牙切齿:

“我要你了解我的生活,我要你用你的眼睛、耳朵,用你冰冷着要拒绝我的心去了解我。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冷漠、为什么要这样残酷。我生存的世界,充满了尔虞我诈,充满了凶险y谋,我不得不权衡、不得不伪装!我要的东西,是要拿命去换的!”

“你骂我是狗,或者是猪也好,我是为了我自己的生活在奋斗,我在奋斗!是为了赢得一个女人的心,为了得到一份珍贵的爱情在努力!你活着为了你自己在找意义,我也一样,我也是在——找我活着的意义!”

他的坚决神情中,露出些许烦闷的情绪:“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廖冰然,从你进来,一直到现在。你在沉默,你嗅着这里猥琐的气味,一脸鄙夷。我从你的眼睛里,只看到了厌恶。这是我身后赖以生存的世界,但我在你目光里只看到了厌恶!你觉得我身后的世界恶心?还是觉得我恶心?廖冰然,你说话,你说出来!但凡你能对我的生活给个评价,我就能满意,我就能放过你!”

他刻意收敛,不让火气过于猛烈,似乎怕吓着我。但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发泄熊熊的怒意,对我忽然缄口沉默的举动很是恼火。

我默然地开口,“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太在意我的评价。你的世界和我的,本来就是两码事。你要觉得你这样活得好,大可以继续。”

“我不拦你。”

“啊?哈?这就是你的态度?”他气晕,嘴角浮起讥笑,“你总是把自己看成救世主,要救这个、救那个,把你身边值得救、不值得救的人都救到了。可你为什么就不能救救我?”

我心一沉,对上他变成一本正经的脸,带着疑惑的恳求。

“我不了解你。又不了解你的痛苦。我觉得你在这里安之若素、怡然自得,通俗地说,混得很好,实在看不到你有什么不如意。如果真的痛不欲生,那你就来求我。”

我实在想不到明明针锋相对的战局,怎么会因为这不经意的俏皮话变了味。我来不及收口,但分明看到他脸上的y霾和愤怒一扫而尽,他咧起了嘴,嬉皮笑脸。

“那我就求你,——救救我。”

我黯然气恼,这一回合的斗争,我又没有占尽上风。

五十七  情定冰刺青1

五十七  情定冰刺青

任何新鲜的感觉经历时空潜然,到了某种状态,都会归于平静。三个月前,我看尽黑暗世界的美好,现在,却充满了疲惫。索然无味、平淡宁静。我不再有张扬舞爪,想去改变黑暗世界,什么不合情理规则的所谓野心。

只因为,我懂得:为了生存,我必须懂得淡泊处世。所谓个性,并不完全是独树一帜、标新立异;有时是一种做作的标榜。在生存的需要面前,它的地位根本不值一提。

唐博丰小心地呵护着我们的那段感情。

因为一时无外物s扰,居然我们的关系非常亲密。每天他都放任我随心所欲,不对我坐台横加干涉。反而在幕后,淡了嫉妒和占有欲,静静地看着我自由发挥。我非常感激上天,我曾经的挣扎和努力都有了结果。至少那个人的心里,不再有控制我、伤害我的念头。

那段爱到现在,已经步入黑暗缓慢的河流。隐隐看去不动声色,细细咂摸毫无起色,深究起来并不热烈。不知道唐博丰还在执着什么?我曾经驿动、柔情交付的心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下一步要怎样去爱,既然他坚持,那么我就随他去。

可以说我开始冷血,因为不愿意跟他彻底断裂,有时他的温情让我感到温暖,所以我暗暗笑纳,采取了冷漠又刻意逢迎的自保。

因为那场生死,我与陈琳的关系变得非常铁。所有我坐台的场合,必定都有陈琳在场。当然凡是小费好挣的台,我也不再和谁谁去故作清高地谦让。

那属于文人式的清高,在这种地方只能现出迂腐的可笑。既然做了婊子,就不要梦想去立什么贞节牌坊!我已经失去了清纯和童真,那么就不要梦想重拾旧梦。过去的一切都是远的、淡的、无影无踪的。

我的观点转变得非常铁血:挣钱的机会很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着唐现在没有跟我翻脸,我一定要赚得盆满钵满。

对任蕊、裘阿姨之流,学会了表面应承景仰,但幕后却抢其肥差。我训练陈琳长成岳惠一样的毒眼,对那些高官富贾决不放过。往往任蕊她们盯上的,早已经掉进了我们的迷人圈。凡事都有竞争,即使在歌舞厅坐台也不例外。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总要争取时机、先下手为强。

经历过死亡,什么都能再豁出去。我不怕任何人的虚伪和做作,反而也学会了冷漠、锻炼了恶毒y险的功底。

唐博丰对我的不露痕迹的霸道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感到幕后肯定有怨恨和恶毒的目光,从那殷殷红唇里吐字清晰,对我的种种行径大肆诽谤。但唐,是铁了心地什么都不与我提、将一切投诉置若罔闻。

如果他是某人的狗,那我又何曾不是?——一样地凭借东风之力,狗仗人势、欺人太甚。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8小小说

五十七  情定冰刺青2

今天,岳惠打电话来说华天那边生意冷清,想过来。我当然欢迎,早早地就要准备着去鹊桥。

一边等着陈琳一起走,一边对镜化妆。

唐博丰倚墙而立,神情带着莫名的笑意。看了一会走过来,手抚上我的长发。

我安之若素,他要能停止对我动手动脚,才怪。

看向镜中继续描眉,不小心偏了手,细看效果不佳,不免回头对他满脸嗔怪,“都是你!我化妆呢!动什么动!”

他收回手,脸上漾起甜蜜的笑。不置可否地从我手里拿过眉笔,“我赔你,我来画!”

他弯腰向我,神情专注。那英挺的鼻,细腻的棱角自然而然地近我,唇与我相距不过短短几厘米。令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跳速度加快,却只能干睁着眼。一边担心他会不会失手;一边又担心这个距离容易让他想入非非。

他一只手扶住我的头,另一只手仔细地为我描画曲线。我忽然看到他半敞着领口的胸前似乎有块刺青,不由好奇心陡起,上前一把就扯住他的领口,“别动,是什么?”

他居然本能地躲避,直身向后,离我两步远,神色慌乱。

我更好奇,瞬间站起,语气迫切又强硬,“让我看看!是什么?”

他无奈,眼中闪过犹豫,憨直火热的目光盯我好久,才慢腾腾地过来。

我兴奋地上前,此刻凶狠表现非常象色狼,直视猎物深含渴望。恨不能将他一秒钟之内扒光了才痛快。他无奈地任我摧残,无法抵抗。

解下他衬衣的第二颗扣子,左胸前他心脏上方的位置,赫然有一块刺青。

看到的是一块冰的纹身。

一块透明的冰,夸张地闪烁着:象钻石一样晶莹的光芒,与它一样有着棱角和震慑力。飒然地出现,醒目却也触目惊心。在男性孔武有力的肌肤上浮现,本身令人感到震撼。我不由得愣神。

见过身边很多人,无论马仔还是小姐都有纹身,似乎不借此张扬点个性,就怕人家不知道他混黑社会。但印象中他一直没有,直到今天我看到它。

面对我呆滞的注目,他平静地笑,“为你纹的。”

“你的名字,该让我纹什么呢?真是让我大伤脑筋。”他居然有秘密被我发现后,赧然的笑,“我一直在想,廖冰然,我怎样才能——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心里?”

可我只能怔怔地,目光执着地看着他,把他看做从天而降、为我带来梵音的怪物一样看着他。有一刻心上漾起无数波澜,触痛、疼惜、感动无以复加,甚至有想哭、想上前对他紧紧相拥的冲动。在这个位置忍受千针钻孔,一定会很疼吧?我怎么也不能把这种疼痛安到自己身上。即使我爱一个人,我也不能为他受这种锥刺般的苦楚。想想都是一种折磨。

这就是我的底线,也是我自私心理的一种表现。

可他是怎么爱我的?用这种血腥又让人惊栗的方式?而他一定要用黑社会独有的方式、忍痛、自虐、对自己血腥、残忍,来表明他的爱情观吗?一定要让我的心灵被血y和狰狞洗刷、从而和他产生一样翻天覆地、雷鸣暴雨般的共鸣吗?一定要蹙着眉、咬着唇、忍受着那种彻骨的疼痛,非要把我的名字刻在柔软的、温暖的r体上,y柔地把爱的记忆刻入阳刚的灵魂,从而才能深深记住我吗?

我内心明明有深深地惊惧和不安,可为何又对他这块刺青,生出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感想和酸楚,生出了那么深那么深的柔情和感动?

他究竟对我,交付了多么深的依恋?又生出了怎样没有尽头的真情啊?

我真的不懂,我们从来没有相依相偎的温情脉脉,从来没有共迎过晨阳夕阳的难忘一刻。尘世间一切恋人发自内心的爱情宣誓与表现,与我们所做的都没有任何交集,甚至让我常常生出:我们之间有的并不是爱情的错觉。

我们只不过总在黑暗世界里携手奔忙,偶尔发生一次灵魂激烈的碰撞,提醒我们:他并不是与我无关。似乎冥冥中彼此有种相握的执着意念,谁也没有逃脱。

不由自主地,手轻抚向他的冰,他低头意味深沉、目光热烈地看着我,我心神一震,轻轻地将脸靠向他的心胸,听到了——那一声烈过一声的心跳节奏,似乎他的血y,在此刻已经不再汩汩地奔流;只有宁静地、温情的、包容地、慰藉的思绪在我们心中流动。

他一把将我拥紧,我闭上眼顺从地依附着他的身体。听到他唇间压抑着热烈情绪、奔放着如水神情,涌出着我的名字:“冰然……”

五十八 情定冰刺青3

最近一段,鹊桥的熟客我已经混了个脸熟,也大概知道怎样的好对付,怎样的不好对付。其间,程哥来过好几次,每次都一定要点我。

我在他那里,钱一向挣得轻松。这个人学李白‘千金散尽还复来’,出手相当大方。但自从认识我,据说找小姐非我不可。那些我出事休养生息的日子,他也来过,却宁愿孤家寡人独自唱歌,也不愿找别的小姐,真是极为邪门的举动。

他的背景我多少打听到少许,应该是官商结合的类型。自己为官,同时暗地从商,与赵哥关系也不错,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品行偏向儒雅,在小姐里口碑不错,属于不动粗、不耍强、玩得起的主儿。但他对我,似乎与对其他小姐不同。这里的人从没听说过:若我不在,他宁肯独身自好也不要小姐相陪的。

因为岳惠来,我早早地就赶到鹊桥。许多马仔和服务生已对我的身份相当了解,在这里,我虽然不是独霸一方,但至少和任蕊、崔心妍三足鼎立,甚至我是曹c,明显有唐博丰做后台,‘挟天子以令诸侯’,相当跋扈。

找一处沙龙闲坐,带着我的爱将陈琳和另两个女孩。莫言呢,走到哪里都少不了她,我们这个坐台集团,气氛相当地团结,不能不说是我领导有方。

跟我的服务生小海很有眼色,见我们坐下,立马奉上果盘零食和香烟。周边那些散座着等台的女孩子,大都难得此特殊待遇,看着我们肆意欢声笑语,目光一脸艳羡。不过,我要的人够了,我的团伙,要少而精、不以人众取胜。说实话,庸俗脂粉,也入不了我的眼。

陈琳为我敬烟,我袅袅吸进,看向莫言一脸取笑,“昨天怎么样?听说你碰到一个大色狼?我走得早,后来给你发了多少?”

“嗨!——”她把茶端到我面前,“还行!我以为他不给了呢,结果走了走了,给我200!”

“那人还行。”旁边的楚婷c嘴,“他,我见过,看上去挺色,实际上没什么胆。他是电话局的,听说他老婆比他官大,他要敢在这里闹出事来,回家吃不了兜着走!”

陈琳和莫言都吃吃地笑,这些男人,在我们眼里,就是客户,但这个客户,背后给我们提供茶余饭后的谈资,的确充实了我们空虚的生活。

“莫言,你还住西稍门呢?怎么不搬金花来,也省笔房租。”我看着莫言,笑着问。

“你们那地方,我可去不得!”她磕着瓜子,一脸避之唯恐不及。

“呦!呦!呦!”陈琳跟我对视一眼,语气和表情夸张,“我们什么地方啊?容不下你莫大小姐?真是人小鬼大!”

莫言吃吃笑几声,之后又一本正经,“说真的呢!廖姐,你是不知道,你们那儿特乱。她们有带客人直接回宾馆开房间的,睡完收了钱直接回宿舍;还有,”她凑过来低声说,“咱们这好几个,都直接跟马仔住一块。任蕊跟胡朋,还有——”

一个服务生恰好走近,我低声道,“闭嘴!”

莫言心领神会,缄口。

这些口舌之快,说了只会增加祸端。如果隔墙有耳被人听到,相互再传,又是惹出无数闲气。赵婉婷到现在都未曾现身,我也从没问过唐博丰究竟怎么处理她杀我的事。隔山有眼,现在这圈子外谁是我朋友、谁是我敌人,我已经分不清楚。如果再惹上那个人,赵婉婷杀我之心不灭,我更难活命了。

莫言以为我只是为了躲避服务生,等他走远,又低声开口,“廖姐,任蕊比咱们厉害多了,她跟胡朋同居,还去陪客人过夜。”

陈琳来了兴趣,“真有这事?”

五十七  情定冰刺青4

“这圈子里,大家都羡慕咱们,说咱们无事一身轻、台费又好挣。跟着廖姐,有唐哥罩着,又出不了什么事,人家能不恨我们吗?不只任蕊,还有崔心妍,是鹊桥最拿得出手的人。她们不去,客人不答应,唐哥也不管。据说来这的熟客,她们都陪了个遍。”

我听得心下直沉。那些状况,日常早有预感。任蕊走出夜总会,坐上客人的车,那一幕在我记忆里出现了不只两三遍。但为何,从旁人的口中得知这个事实,还是让我感到莫名触动。

难道,我和我的人,真的是这里的唯一净土?

陈琳听出了端倪,面向我表情认真,“冰然,咱们得当心。不能把这拨人得罪了。任何时候都不能得罪小人。”

我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真的要多留心。而且,从现在开始,是不是要改点风格了?”

陈琳问,“怎么改?你先说。”

我沉吟,“物极必反。我们行事太特殊张扬,必定会给人口舌。最近总抢她们的生意有点明目张胆。都是女人,又都不容易,还是给人留点活路。总这样,容易招恨。”

陈琳笑起来,“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前几次我看你锋芒毕露,正要劝你。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现在倒还来得及。”

正密谋间,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大家抬头都看到了岳惠。这个主,一周总会现身来一、两次,似乎华天没了我,她很是寂寞。

见我们团团围坐,气氛紧密,一脸嘲讽,“呦,廖冰然果然混得好啊?看这阵势,成了一堆小姐给你坐台了。你也太贪心了吧,点这么多个,小费打算发多少啊?”

对她的调笑,我又好气又好笑,“行啦!快坐下!我们正有担心事呢!你倒好,惟恐天下不乱。”

看我神情不含戏弄,她也认了真,急急几步过来坐下,凑近低声问我,“又出事了?”

“没有!”我沉声,还是如实相告。她听了,拿我的烟点燃一支,吐气氤氲,一脸惬意,“杞人忧天!你担心这个干嘛!恃强凌弱是本能,你比她强,她就活该被你踩在脚下!别说你廖冰然有唐博丰罩,就是没他,我看她们也未必斗得过你!”

陈琳沉着应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冰然是不想再被暗算。”

一句话,噎得岳惠闭了嘴。那次事出,她一样深恨赵婉婷,也知道中这暗箭的无可奈何。她低头默默地抽烟,不一会儿再问我,“那你打算怎么办?”

看着这一众姐妹,我反而有了主意。

呵呵一笑,“放心吧!你们可不要只见乌云不见阳光啊?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大家全都目含期待地看着我。

我低头低声,“我跟唐博丰,真的好上了!”

陈琳的目光里漾满了真诚的喜悦;岳惠一边抽烟,一边笑着说“这小子”;莫言她们都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她们似乎全都没有我意料之中的惊讶。

“看起来,你们比我更高兴,”她们这种反应,让我有点沮丧。

岳惠冷语,“你属鸭子,r煮烂了嘴还硬。早这样,也省得我放下生意陪你压马路!”

“你再说!你再说!”我气恼起来,要花她的妆。

她躲闪不及,被我抓个正着,“松手!松手!我今儿打扮半天呢!你他妈真浑!”

出言不逊啊。我看见陈琳一脸讶异。

这就是真实的岳惠:危难之中现出丑恶嘴脸——俗人一个。

五十七  情定冰刺青5

正闹着,任蕊带了两个小姐过来,对我一颔首,“廖姐!”

我与她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了距离,若即若离,不亲不热。但我总想,以她的聪明不难看出:我刻意的疏远。

我的确是刻意的,为她曾经的冷漠和自保。但经历刚才的情况分析,我又觉得率性地树敌根本没有必要。我需要朋友甚于需要敌人。

因此不敢轻慢,站起身笑脸相迎,“有什么事?”

“我这边来了几个熟客,刚好缺两个人。能不能借两个给我?”她目光中似有试探的深意。对我从前一向的做法,有可能让她吃闭门羹而微生忌惮。

我大度着笑得有点虚伪,却和陈琳交换个眼神,“行啊!反正我们还没客人。楚婷和张艳跟你去好了。”

岳惠和陈琳是我的死党,派人也要分出轻重。况且,这些小丫头出去还能给我打探点消息。

楚婷她们站起来,跟我打个招呼就走。

这边我还没坐下,岳惠已离开我们,媚笑着边走过去,边伸手招揽,“哎呦,田总,您怎么来啦?”

我一听就是她有了熟客。她那样的欢畅老手,向来目光狠辣。熟人一个都不会放过。果不其然,两分钟后一脸喜色地回来,“行了行了!莫言、陈琳你们跟我去。那边刚好还差两个。”

陈琳恋恋看我一眼,她并不想跟我分开。但我,又怎好坏她生意,况且岳惠其人,向来喜欢大包大揽,也好,我们姐妹几个,原本不分彼此、有钱一起赚。

“都走都走!见你们就烦!”我笑着对她们挥之即去。

看她们走远,独坐下狂磕瓜子。堂堂廖领班,一瞬成了光杆司令,真是好笑。

没清净多会,有人轻拍我肩膀,我回头一看,是程哥。

对他,向来熟捻。此时也不避讳,冲他嫣然一笑,“程哥来啦?坐会?”

他在我面前坐下,直问,“怎么,没坐台?”

“这不,正恭候您大驾光临呢吗?”我笑得圆滑妩媚,“您怎么一个人?”

他被我的戏言调笑,惹得目光炽热,盯住我细看。似乎不在意我问的话,倏忽像是回过神来,“没有,跟几个朋友。”

“那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又问。

他看定了我,目光中有昭然的喜欢之意,却站起身坐向我的身侧,神情暧昧,“我来这,不就是因为你?小东西,非要明知故问。”他的手惬意地笼上我的肩,神情放松地地靠向沙发,长舒一口气。

这样的距离让我感到别扭。因为平日跟他坐台向来只进包厢。现在是在大厅,灯火通明,往来人流如潮,众目睽睽。这举动不止令我难堪,唐博丰见了心里也一定不爽。在包厢里关起门来,我怎样露骨他都看不见,但现在即使是含蓄的清风拂面,对他也一定会变成锥心刺骨的杀伤力。

我下意识地将目光瞥向他的所在,果然他的身影正向我的方向。眼神和面容模糊。但似乎犀利目光的穿透力极强,有要遥远刺中我的深邃欲望。

突然我遍体冰凉。

就在两小时前,我柔顺地依在他怀里,如中邪般喃喃而语:“唐博丰,我愿意试试去做你女朋友”,惹得他甜蜜地微笑着,激情盎然。不过两小时后,我浓墨重彩全副武装,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故作扭捏之态。

五十八 从良1

五十八 从良

我实在不敢相信,象他那样的男人,究竟会有怎样的定力,来对这一幕忍气吞声、熟视无睹?又怎么会不再被我激怒?

开始忐忑不安,如果又激得他心性发狂,可是怎么好。

程哥对这一切懵然不知,只是更亲密地携起我的手。

“冰然,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

“有吧?”我满脑子都是那个人即将会盛怒的神情,思绪开始混乱,语气有点结结巴巴,“嗯,没有。”

程哥哑然失笑。被我的心不在焉弄得心生疑窦,神情认真地盯着我看。过了几秒,深查我心神不定,不由沉声问,“出什么事了吗?你在害怕什么?”

连他都能看出我心里害怕?那我真是喜怒形于色,太沉不住气了。

但只能自我掩护窘态,“没事,没什么事。”

又象要逃避什么似的要求,“程哥,我们进包厢吧。”略沉吟半晌又道,“大厅里,我不习惯。”

我适合在黑暗的角落里伪装,逃避那炽热目光的追踪。我第一次发现,沉静、对我没有丝毫要求的他,反而让我感到一无是处。我的对错,再无人夸耀批判,却让我自己落入不知名的山谷,孤独地品味着自己的诙谐个性,却心中一片茫然。如果此处有烈火,我愿扑火而去,彻底燃尽我飞翔翅膀中的无力,烧灼我懵懂情怀中的脆弱,留给他满手的黑灰以及一个新生的躯壳,让他得到层层皮毛包裹之内,如婴儿般完美的我。

他居然爽朗地笑,一手拥过我,“行!开个包厢。”一边拉我走。我下意识地不去看那个角落,但我隐隐察觉,事情有点失控了。

除了刚出道和吕延春的那次,我再没和一个男人单独地坐过台,也再没遇到过,和一个原本对我充满爱意和占有意味的客人,独处一个包厢。

当我暗暗感到有些不妥的时候,我已经和程哥双双坐在一个新开的包厢里了。服务生为我们准备好歌舞茶点,一切就绪,程哥向他一摆手,“出去吧,没事不用再进来!”

因为这句话,我感到有些不安。我对着满屋的静谧宁静,心生不详的预感。

程哥在我身边坐定,却是一把将我揽入怀里,头紧靠着我的头发,甚是陶醉。

我没有挣脱。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在他的目的不详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

他轻吻着我的头发,呼吸着我的味道,喃喃地向我耳语,“小丫头,真是让我不由自主地想你啊。”

我心神一震,这份柔情,居然和某某人异曲同工。但出自这个男人的悠悠之口,让我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我想起身为他点歌,不想让他沉溺于这种莫名的思绪。但他紧紧地搂住我的腰肢,一边继续呢喃:

“冰然,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天,我就有点动心。”

“我是真心喜欢你。”

他这样的亲密让我生出异样的感觉,从工作的角度讲,我熟悉了他的秉性,因此并无厌恶。只是淡淡地道,“身如浮萍心如草,我是小姐,程哥不必用真心。我们这里的人,多少都喜欢逢场作戏,这个,您又不是看不穿。”

他松开我,正视我的玩笑,一瞬间目光坚定,“你不是肯流落在这种地方的人,跟我说说,都遭了什么难?非要在这里呆着?”

“你欠人钱?”他盘问。“或者有人你?”

似乎都被他说中了,真的,我是既欠人钱,又被人。他真是料事如神。但隐了告密的心,还是淡然,“程哥不是都知道的吗?我在这儿,只是因为我喜欢。”

“不对。”他语气断然,“你这种女孩子,怎么会甘心下贱?”却又揽紧了我,在我耳畔耳语,“我想包你,这心思都动了好久了。别在这里坐台了,跟我吧。你要什么条件,随你开价,我都答应。”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18小小说

五十八 从良2

包我?

有小姐所谓从良,即是跟个男人,做他小老婆。这种人在我身边比比皆是。那男人厌了,自然不再管她死活。于是她来这种地方重c旧业,酗酒偷生,那惨状比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还真没觉得做小老婆这种出路,会比做小姐好到哪去。

对上他逐渐热烈、并充斥着强烈占有意味的目光,我暗暗叫苦。明言拒绝,也许会招致他变脸,于是婉言相拒:“谢谢程哥,不过,我不认为这是苦海。也不想坐上什么救难船。”

他目光一凌,拥住我,力度渐紧,“我说不清楚为什么,见了那么多女人,就是对你念念不忘。你的文采、气质、性格,都让我动心。越这样拒绝,还弄得我心里越痒痒,越不想放手。象我这个年纪活到现在,钱、权都不缺了,但很难碰到个喜欢的女人。我想了好久,真是放不下你。”

他眼神里有着武断的决定:“跟了我吧,我保证让你过得开心如意。我先送你套大房子,但凡你想要的东西,尽管说出来,我全满足。”

“别!别!”看他说得认真,我不由慌乱起来。一边想站起身,远离这的意念和欲望。

他却似乎认为我的举动是似拒还迎,不耐我的,也的确真是动了情,我越在他怀里挣扎,越激起了他莫名的兴致。他的笑变得,带着某种危险,“别怕。我对女人很温柔的,绝不伤你。”

言语间,他的手已渐渐地开始动作。打算解开我裙装的扣子,双腿用力夹住我挣扎的双腿,禁锢住我的身躯,吻向我的脸和脖颈。

这满含情欲的动作弄得我很狼狈,我一边想如何摆脱,一边运用四肢拒绝,但我的生涩,却反而让他更得心应手。

他向我压下脸来,目光闪着欲望的光芒,“小东西,别怕。第一次都有点痛。不过,我会小心的。”

此刻,不详预感变成现实,我不由得魂飞魄散。

这已经是第二次,我面临男性的欺辱了,而且都是在这幽黑暗寂的包厢,这里,似乎永远和这些、迷乱紧密相连。起先我挣扎得还有些牵强,潜意识里希望这个道貌岸然、衣冠楚楚、气质儒雅的程哥还不至于真的对我动手,但渐渐地我发现事情失控了。因为他居然真的解开了我上衣的扣子,而手,目的性极强地伸向我身下的敏感部位。

他在我身旁急促地喘息,手、脸快速上升着热度,带着只有雄性才有的、饥渴的欲望。他目光中有火一般的热切,似乎要将我作为某种情绪唯一解除束缚的目标,只有我,才能平息他莫名燃烧而起的火焰。

我慌了神,尽管手脚均被钳制,却渐渐清醒,我躲闪着他的狂吻,一边带着哭意拒绝,“程哥,别这样,你放开,你放开我……”

他并不停,似乎今天这一幕早有蓄谋,因而轻车熟路。他吻住我的唇,让我所有刻意压制着的哭喊被堵住出口。我咿咿啊啊、含混不清地哭喊着,那冥冥之音、虚无缥缈地连我自己都听不到。他的一只手紧攥住我的双腕,另一只手探入我的裙子,他的手,居然触到我的臀部,在那里肆意抚摸。

似乎被柔滑的手感迷惑,他放开我的唇,心满意足地呻吟着,“哦……啊!……”

他的神情相当迷醉,但似乎欲望还不知足,手带着令我灼热的热度,竟然探入我的,在那里蜻蜓点水般地抚摸。

我被突如其来的疯狂弄得心神俱失,那男人的征服欲望昭然若揭。此刻,我内心漾起深深的无助,那是濒临绝境、却双手空空无力反抗的绝望。与那次与死亡失之交臂的感觉一样,令我胆寒的羞耻感向我袭来——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被玩弄、失去童贞!

五十八 从良3

心上有一个名字,那么没有悬念自然而然地吐出唇舌。我的满心满脑,居然都是一个流露着心碎神情的男子。他黯然失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他曾对我的倾慕和包容,变成了难以掩饰的一脸鄙夷。我热情奔向他,期许得到温暖柔情的拥抱,却招致他一脸厌意的侧立躲闪。

他那潸潸孤独的身影,迈着那样沉重的脚步,叹息着离我远去。他为我的纯洁深深迷醉,却对我失去完美惊慌失措。他矛盾着纠结着浓眉,在心里做着痛苦的选择和权衡,只因为我这个总是伤害他的女人,再次向他的脸上,撒去了漫天的黄沙和恶毒的流言蜚语,只让他成为世人的笑柄。

不!那绝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景象。

我趁着这语言能力不被控制的千钧一刻,万般不甘地喊出一句:“唐博丰!——救我!——”

包间的门隔音相当好,这个我早有体会。我实在是不敢奢望,他能听得到我的呼喊;能感受到我的绝望。我的心在绝望中的歇斯底里,也许只是自欺欺人。

忽然,目光瞥向茶几上的杯子,狂乱中盈起一念生机。

我趁他放开我的双腿,拼尽全力踢向茶几,几上的果盘杯盏叮铃哐啷掉了一地,声音有着难得的苍翠悦耳。

程哥一愣,走了神。我挣脱开来,奔撞向茶几,将掉在地上未碎的玻璃杯,狠狠砸向茶几磕碎,手执一块碎片置于手腕之上。

“别再动我!”我歇斯底里地大叫,“否则,我死!”

他一脸惊疑,似是被我果敢的举动吓到。目光中渐灭,却向我摆手,轻轻踱步过来,“傻丫头,别胡来!我不动你就是!”

我神色凌然,心上被无数委屈、羞辱激得失了方寸。执着地不肯放下凶器,神情绝望地哭喊,“你们怎么都这样!?你们为什么,都会这样?!”

年少的心瑟瑟发抖,从这一刻起,我再不相信男人了,我开始惧怕男性的力量。我莫名地惧怕男人,我惧怕一切和雄性有关的词语、事物,连带我面前这个转变了温和的笑,企图靠近我的男人,我也欲哭欲笑,几近疯狂地大吼,“别过来!别再过来!”

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粗鲁推开。我回头,看见唐博丰一脸y霾,站在门口。

他似有满腔怒气,神色忽明忽暗,目光y冷难言。看着我,沉默。过了几秒,才用命令的口气对我:“出来!”脸上毫无表情。

我收敛了疯狂、呆立着失魂落魄。他来了?他来这么露骨地出场,给我解围?这行都有规矩,客人的要求就是天。这也是他天天挂在嘴边的教诲。可今天这样的事,他出面又能怎么收场?

我愣愣地看着他,思绪僵住。他见我不动,直接走上前来,轻轻夺下了我手里的碎玻璃片。

我看他目光中透着疼惜,似乎我还未摧残自己,他已经皱眉体会到了痛。我怔住,张嘴却不能发出一言,嗓音枯哑。

“唐博丰!你什么意思!”程哥正在兴头上,象他那种自负的男人在这种场合被制,显然震怒不已。

“程哥如果想玩女人,我这儿有的是。只不过这一个,——”他一把将我拽到身侧,手上暗暗使劲,力度大得几乎弄疼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