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部分(1/1)

我不知从下一刻开始,等待我的命运是什么。就像我现在站得这么高,看着脚下飘飘荡荡的城市上空,却发现我身如浮云、一无所有。

死死地盯着那个电话,却寸步都没有移动。没敢走过去,心情复杂到,连自己都无法分辨内心深处,究竟是不敢还是不想。脑海里思绪无意识地漂游——一会儿是我十六岁坐台的时候、他在黑暗中紧盯着我、亮晶晶的双眸;一会儿又是和白天龙在渭河大桥上、流着泪、情难自已的讲述;远处那黑魆魆的山峦,依然象当年那么沉默,沉默地不发一声,却善解人意地理解了我内心深处的情感——我爱他,我爱他。。。。。。

我不由得去问:如果,当年我没有遇见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现在的我?

我也许早就失身给某位有权势的金主;或者迫于y威、成为某个老男人包养的小老婆;现在热衷于浓妆艳抹、盘旋于麻将牌桌;没有志向地活着,类似行尸走r般昼出日伏、却为养尊处优的生活沾沾自喜;那样,未必不可能是今日这样的我、真正会沉迷的生活。。。。。。

黑暗吞噬光明,是很容易的,没有预兆,也没有道理。。。。。。

是我自己成就了自己,还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成就了我?

而我在当初、立志要成为人上人,是为了做我自己,还是为了配得上他、配得上他那样纯洁的爱情?

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但在今天,我思考的角度,与以往不同。。。。。。

房间的灯突然亮了,惊得回头看一眼,是他。

那之前的怒意仿佛有些缓和,只是脸色y沉如旧。他一步步地走近我,从背后,将我的整个人,温柔地拢住。

我泪意萌发,几乎是遏制不住——我还以为,他再也不会,这样温柔地待我。。。。。。

他自始至终都没问——我打没打电话,也许他心里早就知道,我,是不愿意看着他有事。。。。。。是的,我不愿意。。。。。。

人生的无奈,在于根本不知对错、无法衡量得失的选择。。。。。。白天龙,我负了你。。。。。。我负了你。。。。。。

他的手伸过来,浅浅地扼住我的手腕,伸着脑袋过来看见包裹的纱布,皱了皱眉头。

“多少天了?还有事?”

我不语,亮亮的眼睛盯着他陡现的温柔语气,愣愣的。

他见我这表情,居然令我不解地、表情一紧,目光躲闪而去,如同不敢与我对视。轻轻放开我,扭头去洗手间。

对这举动我疑惑不解,但是,不想问。怕一开口,就又触了什么大忌。这次他一回来,就给我一个下马威,我总觉得他y晴难测,还是轻易别惹。

估摸着时间,他快洗完了,于是自己脱了衣服。最近好久一阵子没有下水,虽然是冬天,也觉得身上不舒服。刚脱到一半,他已从洗手间出来,头上湿发还没擦干,却看着我的身子,一愣。

目光陡然现出凶险,仿佛下一刻过来,能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下意识地惊讶——他在美国难道又禁欲了?他不是说,不可能吗。。。。。。

他盯着我,却迟迟没动,这表情里的威胁和举动里的裹足不前,倒是有些矛盾的。。。。。。我换了浴袍,越过他去,受伤的手伸了伸、犹豫一霎:单手,怎么洗?

泡浴就甭想了,可是淋浴,好像也困难。。。。。。

八十三 碧血花落8

正为难间,却看见他表情深沉、意味复杂地走回来,却站在浴室门口,步子再也不动。

那简单的表情,很清楚表明——他知道我遇到的困难,但就是不想帮。

我回过头,心头淡淡叹口气——既然我承认爱他,那,只能认栽。。。。。。他这么欺负我,我居然,只想到‘大度’、‘宽容’。。。。。。

背对着他,高高举起受伤的手腕,冲淋着身子,单手抹上浴y。。。。。。如同要洗去什么不洁和耻辱,我低头,脑袋在水下深深投入,被激动的水流冲唰得不能呼吸,直到忘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抱住了我的腰腹,迫使我的脑袋离开了水流。

我惬意地张口呼吸,却被他低唇狠狠地咬住;他的吻霸道、强硬,一来就配合着身体前所未有的冲撞与占有,温暖的水流,在我们身体间缓缓流过,那些曾有的距离,仿佛借由这水流恰到好处地填充。。。。。。

暗含情欲的抚摸,毫不犹豫的点燃了身体内里的火焰,温暖的水流在其中体贴呵护,让我的头昏沉沉的,无力推拒,只能任他为所欲为。湿润的黑发,一缕缕地缠上他的手臂,他一只手扶住我的伤腕,轻轻按在壁砖上,唇间啮齿不甘地叫着,“小妖精。。。。。。你就是我的小妖精。。。。。。”

从身后,他坚硬地顶入,我轻声‘啊’了一声,整个人已沉浸在难言的快乐中,在他整个冲刺奋进的过程里,我的灵魂如同已出窍升上高空,静静地看着尘世中r体的快乐,看到他无法伪装的忘我投入,竟都觉得,他侵入并寻求快乐的身子,并不是他曾‘有多爱、就有多恨’的我。。。。。。

=

次日清晨醒来,是腰酸背痛、很疲惫的感觉。看看枕畔,他已不在。索性一个人赖在床上,体会着昨晚他一度前所未有的疯狂——明明是被欺负了,可是光溜溜的胳膊,笼着质地细腻的被子,心底里,却竟然笑得那么甜。。。。。。

他虽然说‘恨’我,却还是要我,要得那么疯狂,一如既往。。。。。。

又惊讶地发现,手腕上的纱布又换了新的,包扎地很仔细。昨天,那么晚,医生不可能来。。。。。。他什么时候做的?趁我赤身地昏睡。。。。。。还真有耐性,跟我那样失魂落魄。。。。。。还不忘了替我换药。。。。。。

唯一的不同,是他这次离开,对我没有一句交代——这现实让我陡醒,我与他之间,还是有些事情划清了界限,身体的亲密无间,不代表灵魂毫不疏离。他一定没忘了昨天说过的话,对我下一步的所作所为,他不指示,但是会在暗处,冷眼看。

就像狡猾的狐狸,与猎手之间的游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坐起来,陷入两难境地——看上去,他放我自生自灭,但背后一定那双眼睛,一定盯得很紧。。。。。。还有,他说那些‘要别的女人的’话,是赌气,还是认真?他,给了我一个难以猜解的谜。

谜不止这一个,就像现在,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是去双水当那个傀儡老总,还是坐在这里当甩手掌柜?又或者,可以自由自在地出牢房,去看看白天龙,还是约朋友继续感受贵妇无所事事的生活?

看白天龙,当然是不便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他送天龙去美国的提议,一来是去了美国,不一定有胜算;二来,在旧公婆面前,我怎么解释唐博丰这种菩萨心肠?

等等看吧。。。。。。

单手换装,却已做得轻车熟路。打开卧室门,看见曲丛生在,没有别人。

“早。”淡淡招呼一声。

他微微颔首,“我准备了早餐,您先用?”

坐在餐桌上默默地吃,看他在一旁收拾房间。我刚刚吃完,从椅上站起,他已放下手中家什,一本正经地过来问我,“今天,您出门吗?”

不知该怎么讲,本来就没什么安排,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唐先生交代我,你不方便开车,去哪里我送。”

我可以把这个理解为关心,还是监视?

“他在哪里?”

“去机场。”

“哦?谁来?”

“一个意大利朋友。”

意大利朋友?难道是那个我曾在英国、见过面的?我还没继续问,曲又开始颁他旨意,“这个尊贵朋友的夫人,指名要太太陪同游玩北京。唐先生交代我,不管白天您去哪里,都请安排好时间。晚上7点一定要去玄凯,他在那里为远到来的朋友接风,您一定要在场。”

细细想了一霎,那个指名要我陪同的,大概就是salon,pati之妻。

那女人和我,好像还合得来,这样要我出场的要求,倒不算过分。

暗暗沉思一霎,点头,“好吧。今天我想去看看我妈,7点之前去玄凯,你帮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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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国际敬老院,亭台楼阁、曲径通幽。装饰豪华的室内,全部采用地采暖、铺着豪华的地砖。古朴的建筑风格,古典大气、气度沉稳,雕梁画栋,一步一景。但毕竟身处荒郊僻野,寒风刺骨,市政供暖无法接通。在寒风中草木皆枯,处处彰显天寒地冻,夏日应是庭院美景,此刻却满含肃杀之气。假山装饰的水池,冻了厚厚的一层冰,石钟r般的突起处,垂下根根层叠晶莹、r白透明的冰柱,可见,这里的深夜,曾有多么寒冷。

庭院深深,车开不进最里面去,在门口下了车,再向里步行近10分钟,才到了我妈妈所居住的套房。

有时间,总会来看的。有时,是他陪着一起来。

但今天,我一个人来,她显然有些意外。。 18小小说最好的网

八十三 碧血花落9

她的身体不是很好,虽然敬老院自带疗养院,对某些疾病的康复来讲,比较有利,但毕竟是老了,风土方面,不一定会完全适应。看着她头上亮晶晶的白发,我走过去,轻轻替她笼笼头发。

忽略她目光中的探询,“这里外面的院子,那么冷,你来自南方,住不住得惯?”

她静静地看着我,目光那么慈祥,也是那么温暖,伸手,满是皱纹的粗糙的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指着另一只手上层层包裹的纱布,“那只手,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下,”我下意识地看一眼坐在门口等待的曲,坐在她身旁,要刚才问题的答案,“你说啊,这边的气候,你到底习惯不习惯?”

“傻丫头,我有什么不习惯?”她还是伸手,摸摸我的头发,“小时候和你分开,现在好不容易能常看见你,我喜欢都来不及。。。。。。”她默默注视我一会儿,“就算不习惯,我也想留在这里,至少,能多跟你见见面。。。。。。”

思绪敏感地读懂了言语里、那丝缕而现的无奈,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那么说,还是不习惯,是不是?那,我接你回去,和我一起住。。。。。。”

她轻轻推开我急切的手,淡淡地道,“姑爷是做大生意的,一定很忙。。。。。。他隔三差五地让人送东西过来,小事大事都想着,照顾得我很好。第一天来,我就知道,跟你们住在一起,我肯定不习惯,你们是城里人,又是年轻人,我这把老骨头,在你们面前晃、就怕让你们烦。这里安安静静地,虽然冬天冷了些,但是屋子里很舒服、住的都是老人,虽然有的人我连他说话都听不懂,但是聊多了,也能聊得来;等明年开春天气好了,我这腿脚都舒服些了,我还打算学他们,买些菜籽来,就在这院子前面种点菜、不撒农药的,你们每次来,带一些回去,吃个新鲜。。。。。。”

“妈。。。。。。”我鼻间泛起酸楚,紧紧地抱住了她。这是我的妈妈啊,她自己都老成怎样、病成怎样,却都还想着,要为我这个女儿,还能做些什么。。。。。。

亲情,原来是远隔万水千山、都无法阻灭的感情,即使,我曾与她分离二十几年,但这血缘从生命的开始,就注定一生不可改变。。。。。。

我摩梭着她那黑皴的手背,挨在她的身边,撒娇似地缠着,“妈,妈,老家还有什么人,还有什么事,你,给我讲讲。”

是的,我想起来了。他有他的亲兄弟,我呢,我有没有什么弟弟妹妹?也许,因为要找点和他类似的感觉,才对这个未曾涉及的领域,生出了兴趣。

她眯着浑浊的眼,凝神想了想,“我只生了你一个啊,后来,没再生养。我娘家也没有什么人了,你姥姥姥爷早都过世了。。。。。。”

心头略略失望,但还是不甘心,哄着老太太聊天,“那,还有呢?你再给我讲讲故乡,我的故乡、你生活的地方,什么样子的,啊?”

突然,她浑浊的眼里,燃起了显而易见的神采,整个人都精神熠熠了起来,“啊,老家啊。那可是一块养人的宝地。一座山紧挨着一座山,树林子走过去,一片一片的。山上种满了山茶,花开的时候,满山遍野都是香气,白色的山茶花,比电视里看到的海,还要漂亮。。。。。。”

我的思绪,就象这漫山遍野的山茶花的海洋般,波涛汹涌、意兴阑珊。发挥无穷无尽的想象,我可以想象到母亲所描述的景象——它不同于我少年时所成长的、野性粗旷的黄土高原,那样深沉浓烈的阶梯式的梯田,那样黄土、沙尘遮天蔽日的靠天苦耕;我的家乡,在母亲的眼里,是灵秀的、优雅的,充满绿色生机与活泼色彩的:

绿油油的柑橘树,落满了每一家的大小庭院;白色、幼嫩的柑橘花,淡淡的香气席卷庭院;波光粼粼的湖面,飘着绿色、成片的浮萍;打渔的小船,随时可以捞起黑色表皮的菱角;浑浊的鱼塘,孩子们赤腿下水,弯腰去摸潭底的螺蛳,嘴不经意间就吻到了一只跳起、呼吸的鱼;兴奋地大叫着,攥紧了鱼腹,拿回家去放一只极辣的辣椒,就做成了鲜美的青辣椒鱼汤;打着手电筒,可以在深夜的稻田里调到田j,第二天开膛破肚,留下四肢和青绿色的蛙皮,就是一盘美味;桔子熟了,顽皮的孩童不吃自家的,非翻墙去别家偷吃,直到把一棵树吃光;房前屋后,绿树成荫,上百年的大棵竹,寻常可见;会编织竹艺的老人,会砍下修长的竹筒,院落中燃起一团火来,将坚硬的竹节烤弯,压成箩筐、扁担、竹篓上集市,竟然卖得出油盐的钱;

山上有成片的竹林,就象《十面埋伏》电影里的场面,只是那种原始的灵秀与绿色,不身临其境、很难体会;我印象里总是有儿时、赤脚踏过某处土地的梦境,今天聊起来,才知道那也许是赤着脚、卷起裤管,淌过一条明净的浅溪;跟着某位邻家大哥哥,走过一处满是树上落下针叶的树林;或者,是站在一处青山之巅,被颤颤地扶上牛背。。。。。。幼年时那些内心深处的记忆,已经被童年和少年、青年的成长遮蔽、搁浅;但一经言语点拨,仿佛,是可以立即成活的。。。。。。

我得了童真,跟妈妈聊得忘乎所以,温暖的室内,曲静静坐在门外,静静感受着我这么真实、痴迷的表情。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始生活的含义——原来这座冰冷的城市,轻而易举就可以制造人与人的距离。富人、穷人,男人、女人。因为欲望,因为财富,因为要求,因为权势。得到了的,与没有得到的,有妒忌或傲慢;高高在上的与俯首称臣的,有倨傲与自卑;欲望被满足与未被满足的,有沉醉和苦恼;每个人都尽量笑嬉嘻地面对冷漠与敌对,他们学会在得到财富的过程中,享受成功的喜悦,却常常忘了自己曾是谁、自己的祖先,曾来自何处;

其实,在我们成为城市人之前,我们都是农民。

都有踩下去脚踏实地、生之养之的土地,都曾在大自然中得益匪浅,是它教会了一个人善良、天真、纯粹的本能;造物是如此公平,它让你离开故土,感受浮华与空d的奢侈,但有一天,会让你想到回去,回去寻找自己、最淳朴的根。。。。。。

八十三 碧血花落10

陪妈妈吃了一顿美味的午饭,曲送我离开。在车上,忽然想起、今晚该穿什么来。

那个salon与我有一面之缘,举手投足都很显几分贵妇的范儿,我,终归不能丢他的脸,着装品味这方面,不得不留点心。仔细回味着衣橱里的件件衣装,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忽然,一件衣服凸现脑海,是有一日在阳明山,他要我穿的一件旗袍。虽然一直没穿,但那衣服透亮、有个性的色彩让我过目不忘。那种极具艺术感的格调,很适合在迎宾场合出彩。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和品味,我对那样热烈张扬的东西,很容易就很喜欢。

这时候,我当然没心情去什么商场转悠,立即吩咐曲丛生去阳明山。

许久没去阳明山,两座别墅、一座山头,竟然因主人多日不光顾显得有些荒凉。那些马仔们曾人来人往的庭院小道,也因人迹罕至、安静了些。黄玉梅和保姆觉得这里不方便,带着恰伊莎也不常来。听曲丛生讲,有的弟兄回家探亲过年,剩下的人也有事要忙,唐博丰不常回来,这里就清净了许多。

“再过阵子的除夕夜,这里还会热闹。唐先生原来说过,要在这里办新年舞会,让大家都来聚聚,”曲介绍着,将车开出大门,驶向门外的曲折公路。慢慢远离那有着黑色默影的山,我回头静静地去看。。。。。。

我们看上去,拥有得很多,恨不能将所有能抓住的,都去攥住不放。。。。。。但是,我们真正享受着的,却不过只有那能容纳这具躯体的、小小空间。。。。。。

回贡院时候不早了,简单梳洗化妆,换了衣服。旗袍外罩了件貂皮的外袍,

这么多天,一直没有联系陈琳,恰好有空闲打个电话。仿佛她已习惯了我这样无故失踪,对我被‘关押’的现状心知肚明,知道我虽又犯事、必会有惊无险,并不多问。

“双水最近、有什么事吗?”我虽不在其位,但难以不谋其政,的确关心。

“还好,都是安总在负责,”陈琳汇报得很有条理,“有好几件事,不知你知不知道:第一,双水正式成立的发布会,原定本月,但现在推迟,原因上层没有知会我;第二,基因研究部几个重要课题因资金不到位,都已暂停;第三,安总今天正与银行联系项目研究贷款,我侧面了解一下概算,需要从建行贷五千万,银行正在审核阶段;第四,天然原来的几位副总,今天来北京开会,唐总没通知我参加,会议内容不详。。。。。。”

我边听边赞,陈琳真是正经文秘、适合做老总的小耳朵。

她说完,已冷静地问我,“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想了想,陪伴他尊贵朋友的大任尚未完成。salon若喜欢北京风情,怕是跟她有得转。

“先不回,这几天应该没空。”

出门,看见曲丛生正打电话,没几秒挂了,过来对我说。

“盛楠改了地点,今晚在鹿港见面。唐先生让我告诉你,尽快赶到那边。”

不习惯有人这样传话,虽然我没有手机在身旁,但至少他对我有话,可以跟我直接说的。。。。。。

盛楠临时将玄凯的接风,改成了鹿港夜总会,可能是觉得鹿港最豪华、高端美女如云,向来用作外宾接待。再者,帕迪一行,入住cbd商圈的瑞豪涉外五星酒店的豪华套房,地理位置进水楼台,适合他做某些‘特殊安排’。

殊不知,安立东今日,也借用鹿港这块风水宝地,有重要人物要接待。

双水急需贷款,为巨丰资金缺口输血。依靠基因研究项目及不动产抵押,获得国有银行贷款,是安立东近日一直在斡旋的事。

只是,在非常时期,此事若能如愿,更难。

美国纽约州州长斯皮策因“召妓门”丑闻曝光而黯然辞职,事件所涉及的美国“皇帝贵宾俱乐部”也成了世界上最著名的高级卖y集团。

瑞典规定,卖y不犯法,而嫖娼犯法。根据其《性购买法》,支付性服务者费用,将被处以罚款或最高6个月的刑期,并被公之于众。皮条客和妓院管理者也会受到严处。反而是不需负法律责任,因为她们被视为受害者和交易中的商品,政府没必要跟她们过不去。

这项规定在瑞典实施了9年,效果很明显,的数量急剧下降。其他欧美国家也相继效仿,执法官员开始研究这种“抓嫖客不抓”的法律。

但中国的国情,却又有不同。

能消费得起这些‘高端产品’的客户,绝不是平民大众、寻常之辈。那些风华绝代的夜总会头牌,香车宝马、容貌艳丽的美女,绝不是为普通男人准备的。这些特殊的消费者不外乎两种——为达成商业交易,重金购买其隐性价值的财富新贵;或者,是手握重权,用社会主义国家资产,来堂而皇之享受香艳旖旎的官员。。。。。。

所以,势必有人投其所好,中国式的业蒸蒸日上,却屡禁不止。禁的是大众需求,扬的是特权享受,但不知有多少人在这片藏污纳垢的土壤中,满足了自己飞扬腾达的欲望,完成了成龙成凤的志向。。。。。。

八十四 举步维艰1

八十四 举步维艰

我第一踏进传闻中,盛名不输于天上人间的鹿港,顿觉面前莺莺燕燕、眼花缭乱。

外界风传天上人间如何风靡于、一众娱乐流行眼光,但新兴的娱乐新星场所,风姿独特,并不出其之右。这大概是唐氏三家夜总会之中的最最,显而易见,美女和精英充斥其间,已达到了娱乐服务的巅峰。

奢华的装修更胜于我曾去过的玄凯,但显然这里的客户阶层与玄凯有所不同,没有大众消费的大厅散座,一律是装饰得金碧辉煌、一处赛一处倍显纸醉金迷的物欲横流。高档油画装饰的、包厢之间的金色过道和长廊,细看那黄金色来自鎏金的壁纸和镜面壁砖,将头顶纯水晶的吊灯,冷光的色彩中和得流光溢彩;更值得称道的是从虚掩的门向里偷偷瞥去,每座包厢几乎都有自备的迪厅和吧台;有的吧台垂下亮晶晶的水晶珠帘,仅凭光泽、透明度判断绝非赝品;走了数分钟,尚没有到达一处走廊的尽头,真不知这里寸土寸金的概念,是否还可以平米计算?

很容易就明白,这样高端消费,重金打造的销金窟,究竟埋葬了多少红颜的青春,满足了多少蠢蠢欲动的欲望?

沿途经过一些容貌艳丽的女子,气质优雅,身材恰到好处,名牌包裹,浓妆淡抹俱相宜,细观之下,无一俗物;身为女人,令我称道的并不是这美貌女子,而是那些看上去风度翩翩、身材挺括的男服务生,俱是相貌堂堂,身高体型齐整,气势沉稳镇定,举止间很有男子气概,与某些地方曾见过的不同——有些地方的男服务生,看上去瘦弱不堪、颤颤歪歪,看着高大,更象竹竿,直让人怀疑,被居心叵测、特殊要求的老富婆,淘澄干枯了身子。。。。。。

真不知,他如何这样眼光独到,找来这么些个、能让女人发疯的宝贝。。。。。。

希特勒手下毒将希姆莱,为其建立盖世太保禁卫队时,一律选择相貌英俊、气宇轩昂的男子,为了实现亚利安优秀血统的发扬光大;这些服务生,说实话,随便一个站出来都堪称美男,又高又帅身材惹眼,让人没话讲了。。。。。。

当我好色的目光落在这些帅哥身上,却不出意外地,引来了对方好奇的回望。瞬间我的回头率,也飙升到100%。

我想我这么引人注目,有三个原因——

一是自从门口下车,一路上表情恭敬、引我进来的是这里的头号人物盛楠;

第二,我这身艳丽旗袍,修身、合体,出位,相当吸引人眼球;

第三,美男当前,我眼花缭乱、目光痴迷。只因这辈子真的没有在一瞬间见过、这么多帅得不得了的小伙子、配上庄重的西服领带,色彩界限分明的黑与白,更带着酷酷的阳刚味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真的,已经毫不掩饰地说,看呆了。。。。。。

我当然不知道,当来自意大利的帕迪,走进来这中国的、豪华却满含东方气息的娱乐城堡,心中自是另一番景象——

充斥眼前的绝美东方佳丽,纸醉金迷的彰彩,他和我一样,瞬间挡不住诱惑,心神旌荡。

如今国际上,俄罗斯黑帮以贩卖人口、尤其是美少女入行业盛行;他们通过网络交易,将大量的东俄美女输往欧洲,那些不幸的少女大多被地下妓院管控,沦落为生不如死的暗娼;其猖獗的势头即使有普京政府重拳打击,依然不减恶力;而以意大利岛黑手党传统生意起家的qawaly家族,也想在如今变幻莫测的国际政治、经济形势下,发掘点新的利益增长点。。。。。。

有些东方情结,与唐合作之前,帕迪已有意在越南、东亚一带寻找合作伙伴;他是第一次来中国,但万分没有想到,唐在他面前揭开的观光第一页,竟然是如此地令他惊讶。

那笑餍如花的形如精雕细琢的脸孔,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白皙胜雪、灯光照s下、无比细腻精致的肌肤,古典的韵味与气度;每一位,都是,他不由得心头合掌暗赞——东方女人,果然如有神韵,勾人魂魄。。。。。。

若不是他身旁还有salon,怕早是按捺不住,心头痒痒得燥热难耐。。。。。。

穿过这目不暇给的金色长廊,随后,他与salon,被热情引进一处豪华包厢,内庭宽阔,头顶高深穹隆,灯饰、壁毯望去无一不是珍品;客座颇具古典风味,明黄色中式座椅尚不足论,而红色宫灯、黄色木雕锦缎的屏风,布置如此出乎意料、古色古香,瞬间让他情不自禁、爱不释手。

他的妻子已忍不住惊呼赞叹,但突然讶异地开口。

因为,她看见了站在唐身旁,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那曾在英国有过一面之缘的ecis;而是一个清风拂面、面孔清秀引人爱怜,更为年轻的漂亮中国姑娘。

唐热情地走上前,目光亲近,“salon,欢迎来华,”毫不在意salon对身旁女子探询的目光,大方地揽过那姑娘,向她介绍,“这是楚希雯,楚小姐。”

她是谁?salon不解地眨眨眼,“ecis呢?”

八十四 举步维艰2

唐静静地看着她,笑得稳重而又含蓄,那背后闪过一丝凝重的威严,淡淡的语气亲切不减,“她马上会到。”

上午,他本来要亲自去机场、迎接这新的战略合作伙伴,不过,被双水申请贷款的事拖延。虽然自始至终他并没露面,安那边的消息随时随刻地传到他这边——

资产抵押、项目研究,似乎并没能说动那位副行长,对方始终本着风险防范的基本态度,将材料翻来覆去地讨论,审验。最后,跟安抛下的结论,是要再回去研究,毕竟这种大宗贷款,需要银行内部十几层上下关口的审核,绝非他一个人能独断。

看似穷途末路,但安深知柳暗花明的关键。之所以把这关键人物请来奢华欲望之都鹿港,而不是已趋向平民化的玄凯,自是有独到的盘算;唐当然也善用这支、买通高官、完成私密交易,在巨丰大业中曾发挥过重要作用的暗贿巡洋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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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从金色的走廊翩然而行,赏心悦目的风景从眼前掠过,不时有英俊的服务生手持托盘,从那皮质隔音的包厢门躬身退出。门,飘出带着神秘气氛的音乐,内里星点的金色光芒透露出一些让人好奇的渴望;这条布置奢华的走廊,充斥着异常好听的、极和谐的音调,如同讲述着关于某些秘密的故事,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投入,以为那轻松惬意的感觉触手可及,但不经意间就会有不知名的力量,飒然出现,弄灭人懵懂着陶醉的理智,而后把灵魂带到高高的、海阔天空的山巅,去凝思、遐想。。。。。。

直到跟着盛楠走进这扇门,我才忽然发现我刚才脑海里下意识的想象,对我而言,有怎样巧合般的意义:

我看到了他,他站在吧台旁,和一位着装优雅、个子不高的外国男人喝酒,水晶杯刚离他唇瓣,他看见我进门,唇角忽然牵动出深浅难测的笑意,看不出做作的痕迹,但那亮闪着诡异光芒的眼睛,让我轻而易举就体会了某种暗藏的可笑或可怕。笑容稍纵即逝,他立即抿上唇,表情依然显得有生气、亲切无比,目光非常平静,我却能‘错觉’地看出,内里暗藏着带有威严意味的严肃。我愣了一秒钟,再想他为什么看我有这幅眼神,那神情如同十足地、要跟我划清界限,拒我千里。。。。。。

“ecis!my dear!”

爽朗的笑声起,我听到了流利又脆爽的英语在叫我名字,看到了salon。她正在厢房另一侧的沙发上,与一个女子对座。

而现在,那女子闻声、乘机与她一同站起,同时向我瞟了一眼。

那目光是如此安静、澄澈,带着心无城府的单纯。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一下:她,是楚希雯。

整个房间在我的耳畔,都很安静,我的心里,已经听不到一点别的声音。我想扭过头去看唐博丰,但居然他不动声色,与帕迪气定神闲地喝酒;salon上前亲热地拍拍我的肩,

“hi!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有些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环顾周遭,忽然发觉这样的场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两对原本打算私密聚会的夫妇,中间居然出来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个如同我眼中钉、r中刺的女人。。。。。。

他带她来的?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今天一整天,他们都在一起?

楚希雯,你又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是他妻子,还来。。。。。。这简直是挑衅。。。。。。

我忍了忍怒意,隐了目光里的敌意,和salon亲热地拉起了手寒暄。在沙发上坐下,却因为有楚的存在,话题仅限于无关痛痒。我镇静下来,在楚的双眸中,打算捕捉隐秘的蛛丝马迹——

她的身姿绰约、柔和,穿了一件黑色修身的细呢长裙。她的微笑如花初放一般优美,乌黑的明眸和秀发,甚至颈项上那条细巧的珍珠项链,那对钻石耳坠的闪光,仿佛都能流露出一个初次坠入情网的少女、羞涩的意味。。。。。。

我还没有细细钻研那表情,一首伦巴舞曲恰到好处地响起,帕迪拍着掌过来走向salon;“亲爱的,我们跳一曲!”

salon对我歉意一笑,伸出纤手向她丈夫,唐这时也放下手中酒杯,向这边走过来。我激动得浑身打战,竭力加以克制,觉得遍体上下都飘飘然地。。。。。。

“我们跳一曲吧。。。。。。”头心虚地低下,他的声音从脑袋上方飘下来。

我迟疑一秒在想要不要站起,却发觉有异,猛然抬头,看见他躬着身子,正向楚希雯发出邀请。

而她居然已经站起,手优雅地,以轻盈而娴熟的动作提起黑色的长裙。。。。。。回头朝我嫣然一笑,笑得那样纯粹、彻底。。。。。。我明显能感到那笑容,将我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在狠狠地撕裂。。。。。。

舞池中有四个人。而我幽暗、哀怨的目光却只紧紧地跟随其中两个。就像一颗百折不弯的钉子,深深地、深深地将自己嵌进他们的每一个动作。。。。。。他们随着舞曲自由的动作,配合得相当完美,楚希雯一定是受过正规社交教育的女孩,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一气呵成、那么水到渠成,包括和他若即若离的、每一次身体的碰触。。。。。。

八十四 举步维艰3

她的目光仿佛只是象征性地直视前方,根本没有去看她的舞伴,可是舞伴,却深情款款地、自上而下的目光,爱怜般地看着她。。。。。。她终于察觉到了,于是向他报以默契的一丝微笑,洁白的牙齿在暖色灯光下,衬得唇色更为鲜艳、肌肤更加柔滑,她饶有兴味地投入舞蹈的自由与快乐当中,整个人恰到好处地依傍着他。。。。。。而他那沉醉的神情,如同陷入那明净、信赖的温柔里无可自拔,将她拥得更紧。。。。。。

他们脸对着脸,楚自下而上,双眸中的恐惧和犹豫荡然无存,(如果曾经有过的话)。。。。。。略微紧张的微笑中,透露出一丝羞涩,双目灼灼放光。。。。。。

而他,形同陶醉般、忘乎所以,将唇轻轻贴到她的头顶上。。。。。。

我曾爱过面前、给我带来彻骨疼痛的男人,我曾景仰、钦佩、崇敬、信赖过他,爱他胜过我的一切,在乎他在意的事,一如我自己的生命。。。。。。而在这一刻,冷冰冰的血y积聚到视网膜里,我出神地凝视着面前的他和她,周身冰凉。。。。。。如同死神来临的时刻,才会有这样庄严肃穆的痛感与战栗的恐惧。我觉得内心深处有哭泣的声音,用冰凉的泪水浸湿那已被这羞辱、欺凌得匍匐在地的心。。。。。。

暧昧的灯光,恰到好处地遮蔽着他们忽明忽暗的脸,但即使是在沉暗的角落,他们的身影却一刻都不肯消失,谁,都不肯在我面前遮掩真实的自己;他们的脊背挺直,如同这一切行为理直气壮又光明正大,毫不隐藏眼神中流露的相互欣赏。。。。。。

我静静地站了起来,目光清澈地掠过他们的身影,意味复杂、却肯坚决下来的心,支配着我离开的脚步,昂首挺胸,高高抬起僵直的脚。这张已在心底里狠狠咬着牙隐忍的脸,是那样地有着骄傲的底蕴——

我不会哭的,即使我心里已泪流成河,但此刻,我知道我的尊严和脸面,只有靠我自己去捡起。

出得包厢,旗袍的裙摆在带着风声的脚步力度中,有节奏地发出不同寻常的声音。世界很安静,只剩下我的心跳,可以被天真无邪的听觉触及。金色长廊里,暖色的灯光是如此刺眼,天籁般的音乐指引着我,我却依然如迷途的羔羊般、找不到方向。我走得越来越快,象赤足经受炮烙之刑,脚下的烈火是如此灼热,而我全身却冷得发颤。

我累了,停下脚步,靠在一处古典的壁灯下,低头看向自己姹紫嫣红的旗袍——

为了迎接他的贵客,我刻意去阳明山寻这件衣服。。。。。。我想和他重新开始,忘了白天龙在其中的不幸,如他所愿、和他好好过日子。。。。。。现在才知我的行为有多可笑:象流浪狗在寒风肆虐的街头,遇到一堆烈焰跳跃的篝火,欣喜地扑过去,却发现不能近前;人们嬉笑着粗鲁地驱赶我,直到干柴燃尽、人群散去;我靠近那堆灰烬,不慎踏入烧红了的柴架,一颗跳跃着的、红色的火星烫着了我的尾巴。。。。。。

我惊叫着狼狈逃窜。

这种痛来自于寻求温暖的希望覆灭,现实让我认清了与理想的距离。

我强忍住不说话,不开口,连想呐喊发泄的力气都没有。苦笑着,突然热泪盈眶。

原本是无人的寂静走廊,突然冒出了几位服务生。他们姿态优雅地、手持托盘从我身侧掠过。没有人问我是谁,如同根本无人注意我;我迅即收了泪,匆匆地继续向前走。

这种场所内,再明亮的地方也有幽暗的意味,一路上经过好几个内里气氛神秘莫测的包厢,门、飘出各种令人叹为观止的歌声,时而近,时而遥远;歌者用不同语言、不同特质表现,效果也真是千生万籁,嗡然有异。

前面,仿佛是没有尽头的。这包厢区看来是有圆心的环形,我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我也忘了,刚才是从哪一间里走出的,总之,即使我记得从‘何处’来,也不见得此时愿回‘何处’去。

我再次停下脚步,靠在有着鎏金花朵图案的墙壁边。恰好一个服务生走来,单手老练地托着一个硕大的果盘,内里的水果颜色鲜艳,色彩丰富,灯光下显得丰润诱人。他诧异地看我独自一人站在这里,目光亮闪一霎,却,什么都不问。

他礼貌地、去敲距我不远一处包厢的门。

门开了,悠扬的乐曲和歌者的演唱传出。是一个年轻男子在唱,旋律我很熟悉——张信哲的《爱如潮水》。

歌声优美繁复,极具变化,我凝神倾听着那饱含磁性和深情的演唱,纯净流亮,有如泉涌,那男子用情至深,声音是如此清澈动听,尤其是在高c部分“我再也不愿见你在黑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处,更是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