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部分(1/1)

向里走去。

大约走了五十多步,d中豁然一宽,竟现出一个天然宽阔地石室来。方百忧对此处极是熟悉。在室中一转,已有六盏油灯燃了起来,室中霎时大亮。

赵英杰此时头脑清醒了许多,上下打量这石室,见宽窄在十几米之间,高约六米。干燥洁净,左边石壁处放着一个打坐用的蒲团。靠右的一根向下倒悬的石柱上,却挂着一刀一剑两般兵刃。正中的石壁上,则是一幅中年男子的画像。身着朱绢海青,三蓝描花飘带,脚踏方头文士靴,赤髯如虬,身材魁梧,纵是峨冠礼带,却掩饰不住一股草莽之气。

赵英杰暗地纳闷,思道:“这地方如此隐密,似是方伯伯的练功之所。他带我来说些什么话。”

方百忧默默对着那中年男子的画像出了好一阵子神,这才道:“杰儿,我本来认为你是个仗义知礼地好汉子,大丈夫,却万万没料到,你酒后失德,做下这种事来,你可曾想过。日后让红烛如何有颜面留存在世。”

赵英杰此刻最怕的便是丁红烛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心中又羞又愧,道:“方伯伯,我也不知自己怎会做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来,随你怎样处置,我绝无怨言。”

方百忧望着他,叹了口气道:“杰儿,你前些天为泰山派出生入死,可以说是挽救了咱们泰山派,而且方伯伯的一各命也是你救的,难道方伯伯还不知道你的为人么,你秉性纯良,只是多喝了一些酒,烛儿生得太美,对你又一片痴情,只怕是两情相悦,你一时糊涂才做了傻事,但此事终须要有一个了结,你看如何是好。”

赵英杰道:“我玷污了丁姑娘地清白之躯,唯有自缚双手请她或杀或剐,以消心头之恨。”

方百忧摇摇头道:“红烛天性弱软善良,又对你有情,怎会下手伤你,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好,我问你,杰儿,你如今可有意娶红烛为妻。”

赵英杰一听他提到这事,一时低头不语,忽然好恨做出这样地事来,让自己陷入了一种不仅难堪而且难办的局面。

方百忧见状又道:“方伯伯知道你另有所爱,此事也让你为难,但大丈夫三妻四妾,你若不娶她,以红烛的性子,这辈子自然不会再适他人,不免郁郁终身,这一种痛苦,你可曾替她想过。”

赵英杰明白他所言非虚,想到自己地一时冲动便害了一位好姑娘的一生幸福,真是好生悔恨。

方百忧见他眼中悔痛狂乱,又道:“我倒有个主意,对红烛有些好处,不过此事你未必肯答应,实在难以启齿。”

赵英杰忙道:“方伯伯但说无妨,只要能让丁姑娘稍减痛苦,无论怎样我也愿意。”

方百忧道:“那倒用不着如此,对了,杰儿,以你所见,我的两个首徒,汉儿与安之为人如何。”

赵英杰闻他忽地转到这个话题上,不知他的用意,但仍依着平日与两人接触的印象答道:“雷大哥忠厚勤恳,孔大哥聪明好胜,两人都不错。”

方百忧一笑道:“你似乎只说对了一半,好,我再问你,我若要将泰山派掌门的位子传给他们其中一人,你说给谁更好,这次不许你扬长避短,一定要说实话。”

赵英杰见他凝视自己,显得极是认真,微一思索,只得道:“雷大哥虽然忠厚,但太过拘泥,失之机变。而孔大哥虽然聪明,但太过心急浮燥,失之沉稳忍耐,要做一派之主,须得不松不紧,面面俱到,这两人都比不上方伯伯你。”

方百忧又一笑道:“杰儿,瞧不出你很会说话啊,不直说他们都非做掌门的材料,倒夸起我啦,不过我没有瞧错,你果然深知用人之道,但这两人已是我门下最出色的弟子,难道我泰山一派真要后继无人么?”

赵英杰一时未答,方百忧却道:“那么你又瞧红烛如何?”

赵英杰隐然猜到他的意思。倒是大出意料,低头想了一会儿,诚恳地道:“丁姑娘聪慧善良,天赋甚高,比起雷、孔两位师兄似乎要强上几分,然真要做泰山派掌门,但也有些困难,其一是年纪尚小。江湖经验欠佳,二属女儿之身,众人恐有不服,其三是武功略浅,遇到真正地高手,连自保也难。更不要说替本门出头了。”

方百忧点着头道:“你说得不错,这第一点说她年纪尚小。我又不是立马要将掌门之位给她,日后当要尽我所能好生调教于她,等她大了些。在江湖上的时间久了,这经验阅历自然也就不成问题。第二说她是女儿之身,这倒是杰儿你的目光偏狭啦,想那铁剑门如今的郑掌门就是女子,我瞧她也将门中的事打理得头头是道。这天地y阳,各占五分,况且《象传》有云,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德合无疆。含弘光大。意思是女y让万物生长,广润光明,德行无穷。想那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吕氏垂帘,武后治国,那一样比不上男子了……”

赵英杰不想方百忧会说出这般言语来,对他的心胸之广。视野之阔当真是敬服万分。

方百忧却不等他c话,继续道:“不过说到红烛武功低浅,这一节我也颇是棘手,红烛悟性甚高,无论掌剑轻功,皆能入眼,只是内功太弱,难以更进一步,但我泰山派武功之中,虽有不少精妙之学,而内功心法却走的纯和平实,讲究循循渐进,非数十年之功不能大成,所以必须找到一套能够速成,而且威力强大地内功心法。”

赵英杰点了点头道:“不错,如果有这样地一套心法,对丁姑娘当然是最好不过。”

就在这时,却方百忧忽然向着赵英杰长长的一揖。

赵英杰连忙道:“方伯伯,你这样多礼,是为什么?”

方百忧这时凝视着他道:“杰儿,方伯伯想让你说实话。”

赵英杰道:“什么实话,方伯伯,你只管问就是。”

方百忧沉静了一阵,忽然道:“杰儿,我问你,除了你师父教给你的武功外,你是不是还有遇合,另外学了什么极高深的内功心法。”

赵英杰摇了摇头道:“没有,我的武功都是来自五毒门。”

方百忧长长一叹道:“杰儿,你还要瞒我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闯皇上划出地禁地,还带出了圣马之后。”

赵英杰闻言顿时一惊,没想到方百忧竟认出了黑魅是黑煞的后代。

方百忧又望着赵英杰道:“杰儿,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无意中得到了,天残地绝魔功,地心法?”

赵英杰奇道:“天残地绝魔功,那是什么?”

方百忧一直在注视着他脸上的神情,道:“这‘天残地绝魔功’是天下间邪派第一奇功,要是有人修习之后,内力可以突飞猛进直达一流之境,而且出手的力量极是刚烈霸道,当者披靡,当今皇上就是习地此功,也正是凭借此功,才能灭威远王,服天煞教,一统逍遥国,杰儿,我看见你的出手,内力之强劲刚烈,就算炼咱们泰山派的内功心法也非要五十年以上才能达到那样的境地,就算是我,若是比拼内力,也必定输给你,杰儿,瞧你年纪,应该和汉儿差不多,在三旬上下吧。”

赵英杰道:“实不瞒方伯伯,我今年不过二十五岁。”

他这话一出,方百忧也没有料到,仔细的瞧了他一阵,道:“想不到你比实际年纪要成熟这么多,二十五岁,那比安之还小了,青年俊杰,果然是青年俊杰,看来这逍遥国的后辈之中,只怕无人能够出你左右了。”

他说到这里,又道:“你年纪轻轻,内力就如此深厚雄霸,如果我猜得不错,唯有‘天残地绝魔功’才能造就此等奇迹,我还听说皇上时常进入那禁区之中,想来是留下了什么练功的口诀,被你无意中得到了。”

赵英杰这才知道那龙霄原来修习的是什么“天残地绝魔功”但他那里知晓,不过又不能说出五毒增功之事,只得道:“方伯伯,我真的不知道这‘天残地绝魔功’,我学地是另外一种内功,不过这种内功心法太过刚烈,是不适合女孩子练的。”

方百忧一脸的不信,冷笑道:“胡说八道,世上岂有这般奇怪的武功,好,你若要我相信,就背几段让我听听,一切自然可以明白了。”

赵英杰听他不停的追问,心中顿时一动,头脑中便浮起了几件疑惑之事,暗忖道:“那大殿密室里的四个药人,似死非死,神智全无,却是专门训练来杀人之用,这样的手段,那里算得上是名门正派的行径。而今晚喝了丁姑娘带来地酒,我虽然不像中了贞女y那样难受,但最后还是失去控制,若真是酒醉乱性,以我的酒量,喝那么一点儿酒,应该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丁姑娘说酒是从他手中所拿,难道其中……”

那日方百忧迎战灭龙教时当真是凛然正气,无惧生死,赵英杰也是深深佩服,所以一直没去思索那么多,此时却是越想越是生疑,举目去瞧方百忧,见他浓眉凤眸,清奇儒雅,令人一见之下便觉得其人耿介拔俗,侠骨仁心,但不知怎的,此时已多了几分警惕。

方百忧见他沉默不语,微微一笑道:“也罢,杰儿,我原也明白会让你为难,此事便不必再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画上的人物。”

说着向石壁上中年汉子的画像一指。

赵英杰暗自防备着他,道:“不知这人是谁?”

方百忧望着那画像,目光极是恭敬,道:“这位便是我的师父,姓严名恨天,江湖人称,神臂苍龙,的,意思说他的拳掌功夫极是了得。”

赵英杰又是一奇道:“原来这位就是你的师父,怎地他的画像挂在这里,泰山派各处都没见着。”

第260章 y谋(2)

方百忧听着赵英杰发问,沉声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出身的时候正是大明朝与天煞族连年交战之时,他曾给是名四处流浪的孤儿,几次差点饿死,后来误入绿林,做了些日子的强盗,有一次在做买卖时却遇到了我师祖‘慈悲客’公孙雁。当时公孙师祖一见到我师父,便觉得他天良未泯,尚可造就,便花了足足八年时间引他走上正道。听师父说,这八年里,他好几次凶性大发,有一回还狠狠砍了公孙师祖一刀,师祖整整养了一年才痊愈,纵然如此,他也没有丝毫放弃。到了第八年,我师父终于被感动了,便投入泰山派,拜了公孙师祖为师。后来师父因给本派建了无数次奇功,公孙师祖便将掌门之位传与了他。”

赵英杰道:“这位公孙前辈甘冒性命之险,花了八年时间让一个人改邪归正,实在令人好生敬重。”

方百忧继续道:“我师父从小孤苦,从来没有人像公孙师祖似的真正关心照顾他,因此到了后来,已将公孙师祖当做了自己的生父一般。可是有一天,师祖到江湖上参加一个盛会,回来便郁郁寡欢,从此再也没有开心过。师父很是奇怪,但无论怎样师祖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师父才从一位朋友口中得知,当天师祖赴会时去得迟了,主人家竟没给他留下座位,用饭时竟还安排他与门下弟子坐在一起。师祖一心默默为善,因此在江湖上并没有多大的威名,甚至还不如梅兰菊竹四位师叔祖。自然更及不上其它门派的掌门人了,但我泰山开山建派远比其他门派要早,不料传到师祖这一代竟遭到如此地奇耻大辱,师祖纵是再淡名泊利,却也丢不了这个脸面,从此之后便不再参加江湖上任何的聚会……”

赵英杰对他这位师祖的为人很是敬佩,听到这里不由大是生气。道:“江湖上的人趋炎附利,狗眼看人低,你做得越凶越恶,他们就敬你怕你,而你若是与世无争,老实做人,他们反而瞧得轻了,觉得你怕事好欺。”

方百忧沉声道:“你说得不错,我师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师祖去世之后,师父就带着派中的弟子不停的跟人夺地盘,扬威名,没用多久,湖州、宋州、幽州、忠州这一带,便在无人敢与我泰山派争一日之长短。”

赵英杰道:“如今泰山派已是江湖上有名地大派之一,谁又敢瞧不起了。”

方百忧摇头道:“这还不够,如今逍遥国的江湖最有名的五个门派,泰山派虽列入其中之一,但论名声不如少林派。论武功精绝,不及昆仑派,论地盘广阔,不及崆峒派。论弟子众多,不及云台派,能够勉强胜之的,便是我派弟子人人英勇无畏,常常能战胜比自己武功好,人数多的强敌。”

赵英杰道:“江湖上讲究的是弱r强食,胜者为王,一个门派能够扬名,自然会有他们的生存之道。”

方百忧微叹道:“我师父如何会不知这个道理。但他为了报答师祖他老人家的教诲顾护之恩,也为了替咱们泰山派出口恶气,便立下了个宏愿,泰山派各殿之中再不得悬挂掌门人的画像,除非日后有弟子能够让泰山派威镇逍遥国,成为诸门派之首,使本派能够千秋万世,代代相传。到了那时,各殿之上,就再高挂这人地画像,让后来的弟子瞻仰追慕。”

赵英杰这才明白泰山各殿为何没有历代掌门画像的原因,也跟着一叹道:“要想做到千秋万世,代代相传,只怕难于登天。当年秦始皇一统六合,也曾有此语,但传到秦二世便亡了国。这江湖上的事,便和朝代更替一般,你杀我伐,新仇旧恨,谁敢说能存世多久。”

方百忧望着他道:“杰儿,你果然有见识,但泰山派即使做不到万世永传,能够成为逍遥国诸派之首,却非不可能的事。梅兰菊竹四位师叔便是为此自愿牺牲了自己,我当年让所有的师兄弟回家各自授徒发展,也是为此,诗曰,尸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意思说要成其事,便要始终如一,这水尚能凿坚石,绳尚能断巨木,泰山本是天下山岳之首,泰山派要冠于诸派又有何不行。”

赵英杰闻他声音越来越高,面色显出一种狂热的神情,心中不由一凛,方百忧立时已恢复了原状,向他道:“杰儿,我曾得一位高人传授过一套刀剑合璧之术,一直不知成与不成,你武功不弱,方伯伯想找你切磋切磋,好不好啊。”

赵英杰对他已暗自警惕,闻言要与自己比试,便不推拒,说道:“好啊,侄儿也想见识见识这套武功,还请方伯伯手下留情。”

他话还未说完,方百忧已走到右壁的石柱边,抽出一刀一剑各持在手,说了声:“小心啦。”

身子一纵,一剑刺来。

这一剑“哧哧”作响,电光火石般来得好快,赵英杰眼皮微微眨,那剑尖已到了胸前,他想不到天下间有如此快的剑法,匆忙间侧身堪堪避过,又闻得风声大作,方百忧的刀已拦腰横斩而至,他这刀法虽没有剑法那般奇快,但刀声未至,刀风已刺得人地肌肤生痛,而且已罩住了赵英杰所有可以闪避的方位。

危急之中,赵英杰一个“铁板桥”身子后仰,如从中折断,方百忧这一刀便贴着他的小腹而过,但刀风吞吐,已划破了他胸前的一块衣裳。赵英杰见他出手狠毒,毫不留情,立即掠过一个念头:“方百忧是想要我地性命。”

方百忧不等他站直,双臂互舞,长剑疾刺他的咽喉,大刀斜劈他的右腿,赵英杰无法左右闪避,只得后退了一大步,方百忧欺身又攻。

霎时之间,方百忧击出五招,赵英杰便退了五步,身上已惊出了冷汗。要知他的拳掌之术,在于近身相搏,与手持兵刃的敌人交手,大多用内力得对方撤招自保,这才寻机制胜。而方百忧右刀左剑,环环相,竟让他出掌的机会也没有。

赵英杰心下大急,见他用的两般兵刃一重一轻,一徐一疾,劲道相反,招式各异本是一种匪夷所思的武功,却不知怎样给他练成了,而这般诡异凶狠的招式,他根本想不出破解之法。

眼见得他在方百忧地刀风剑影中步步后退,不出两三招就要被到墙角,方百忧若是再不停歇,赵英杰唯有尸横当场,就在此时,他只觉小腹忽地一阵巨痛,仿佛肠子要绞断了似的,“哎哟”大叫一声,倒在地下乱滚起来。

方百忧好象早料到他要出现这样的情形,刀回剑缩,站在原地,哈哈大笑。

赵英杰痛得满头是汗,紧紧捂着小腹挣扎至石壁边半靠着,咬牙道:“姓方的狗贼,你是不是给我下了毒。”

方百忧微微一笑道:“杰儿,你记不记得跟我出来时,我给你服了一颗药丸,说是清心调元的良药,实话对你说罢,那是我从莫予j身上搜出的‘绝魂断肠丸’毒性极是厉害,只有我手中的解药可救。”

赵英杰本来以为自己吞了那五毒之后就不怕任何毒物了,但那莫予j是莫予恶的兄长,看来用毒地本领还在他之上,这“绝魂断肠丸”只怕自己承受不住,当下强忍巨痛道:“你……你为何要下这样的毒手,就是为了那,天残地绝魔功,吗?”

方百忧忽然哈哈笑了起来道:“杰儿,你以为我真是莫予恶的好友么,五毒门那残缺不全的‘玉皇十八掌’也真是我传的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皇上攻打威远王领地时,我曾经随军,而且还参加了奇袭渤州一战,所以认得皇上的坐骑黑煞,这黑煞是弊骆马王,天下间可能只有逍遥国才有,极是好认,而你的那匹马与黑煞一模一样,自然是它的后代,也是一匹弊驸马王,我是不会看走眼的,所以见到这马的第一眼,对你就起了好奇之心,后来见到你与单迢交手,招式极杂,应该是五毒门的弟子,但内力却雄浑刚烈,与当年皇上出手时的内劲极其相似,所以才冒充了莫予恶的好友,邀你前往泰山,后来几次见到你的出手,我至少有八成的把握确定是你无意中学会了皇上的‘天残地绝魔功’,不过现在你既然不承认,我也没有法子。”

方百忧说到这里,眼中露出恨色,道:“杰儿,你很聪明,可惜不是我泰山派的弟子,否则这掌门之位非你莫属。不过我也绝不能让你成为泰山派的仇敌,否则无论是智力或者武功,我都不敢说有胜你的把握。”

第261章 生死茫茫(1)

赵英杰见他到了如此境地,口中还“杰儿,杰儿”的叫得亦罐,脸皮当真厚实之极,不由骂道:“无耻之徒,这么说,丁姑娘……丁姑娘带来的酒中也是你下的毒了。”

方百忧点点头道:“其实那也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一种催情的c药,不过这种c药的药性甚是和缓,不易被人察觉,是江湖上的采花郎用来偷心的良药。”

赵英杰怒道:“卑鄙,卑鄙,丁姑娘天真纯洁,你怎么忍心拿她的清白来陷害我。”

他这句话说得太急,胸中已是起伏不停。

方百忧冷然道:“我与你接触这些日子,知道你天性倔强,是个宁折不弯的人物,要想让你乖乖说出口诀,只怕是万不能够,而红烛平日与你甚是亲热,我只有用她来设计你,本来我的初意是要你俩先成亲,然后劝红烛慢慢让你说出来,谁知你竟回绝了这门亲事,我一时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赵英杰道:“难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丁姑娘一生的幸福。”

方百忧微一闭目,旋即又睁开,道:“我当年也曾舍弃过一名美丽的女子,还和三师弟反目成仇,红烛也是泰山派弟子,自然有责任为本派牺牲一切。”

赵英杰忍痛一笑道:“你的武功已经……很高了,为何那日与灭龙教……相搏没有用这刀剑合壁的招术?”

方百忧道:“这套武功另有出处,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况且我也不知自己到底练成没有。否则让你到了此地,直接便能制住了你,也不用浪费莫予j地一颗毒药。好罢,你已撑不了多久,若是将,天残地绝魔功,的心法说了出来,瞧在你为本派立过大功的份上,我还可以免你一死。”

赵英杰气息断续衰弱。仍有些神智,勉强一笑道:“王八蛋,你何必还假惺惺的说人话,我就是今天将心法全说了出来,你也不会放过我的,没想到我会死在你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手中,老天有眼,善恶有报,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

方百忧知道赵英杰是各不怕死硬汉,本也没报什么希望他说出口诀,听他猜出自己的心意,仰首一阵狂笑道:“什么人面兽心,什么伪君子,什么善恶有报,周公旦诛弟,汉高祖弃子,唐太宗弑兄杀弟,古今成大事者。那一个没有几段隐事,那一个又干干净净。想那颜回早死,盗拓长命,岳飞惨死风波亭。秦桧却寿终而寝,又有谁敢说老天有眼,善恶有拟……”

赵英杰此时目光已昏,神智渐无,方百忧说些什么已听不到了,没一会儿,鼻中、耳中竟溢出黑色地血y,跟着胸口发闷,连喷出几口黑血。身子从石壁斜滑在地上,再也一动不动。

方百忧见状,过去摸到他手脉己绝,这才放了心。走到悬着画像的石壁边,在中间一块圆石上扭了两下。只闻一阵机轮铁链之声,那石壁竟缓缓向内移开,现出了个一人大小的石d。

方百忧提着赵英杰的身子将他远远的扔了进去,仍在那圆石上回扭。石壁又慢慢合拢,与外面浑然一体。他望着石壁,口中喃喃道:“赵英杰啊赵英杰,你这一死,这日后的江湖中便少了一个无论是智谋还是武功皆能与我一较长短的高手。可惜你再也不会知道,便在你葬身的石d之内,才埋藏着我泰山派最大的秘密。”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英杰才悠悠地醒转,眼前却是一片的黑暗,而他腹中的疼痛却减轻了许多。

原来,这莫予j与莫予恶本是亲兄弟,而且一起被五毒门的掌门收为弟子,这两人虽是兄弟,但心性却不一样,大哥莫予j心术不正,为恶江湖,而莫予恶生性孤僻,杀人全凭喜好,两人一个长于用毒,一个长于解毒,他们的师父一向不喜莫予j,就将掌门之位传给了莫予恶,不过莫予恶向来孤寂,就将门中的事全部交由大哥打理,而莫予j就常常自己做下坏事嫁祸到弟弟身上,后来五毒门引起了江湖众怒,由龙霄亲自下旨,令少林派、昆仑派、泰山派、崆峒派、云阳门这五个逍遥国最有实力的门派联手,攻破了五毒门,抓住了莫予恶打入应天府的死牢,而莫予j却事先闻讯逃跑,投奔了天煞族。

莫予恶被抓入死牢之后,天天喊冤,终于有一天被前来视察的龙霄听见,亲自审问此案,弄清了莫予恶的确是冤枉之后,就放了他,而莫予恶对龙霄是感恩戴德,愿意终身随侍左右,碰巧龙霄也需要他这样地人,就封莫予恶为三品带刀侍卫,把守桃花谷,这才有了赵英杰入谷的一幕。

赵英杰吞下那五毒之后,有了极强的抗体,身体的确可以百毒不侵,所以桃花谷里地那些毒蛇也会躲避,但那“绝魂断肠丸”却是莫予j精制而成,他用毒的本领还在莫予恶之上,赵英杰一时之间不能化解,自然有中毒的症状,心脏出现假死现象,甚至脉像也绝了,但他的血y却还在流动,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体内循环及汗y排泄,又渐渐的恢复了生机。

在地上又躺了好一阵,赵英杰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只觉双脚还有些虚浮,不过眼里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就去摸了摸身上,还好随身携带的铁镰与火石还在,就相互击碰起来,星火交迸中,他已经隐隐约约瞧清了这里,却见是一个极大地石室,但四壁之上好像还凿着油灯孔,与那浸着四个泰山前辈的秘室有些相似,只是没有中间的药池。

赵英杰打着火石到了一盏油灯旁,在那灯芯上碰了几碰。那灯芯顿时熄了起来,却见灯芯下面是一个石d,里面也不知装了多少的灯油。

这油灯一燃,赵英杰已经瞧清了石室里地全部情况,却见整个石室是天然而成的,呈长方形,大约有六七十个平方米。顶上的高度在七八米以上。

赵英杰首先就去察看室内有没有水和食物,这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这可供基本生存地物品,这在密村得严严实实的石室里,他就算是活过来了,不出三天,也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他看见左壁有一个极大的水缸,心中顿时一喜。赶紧走了过去,这一看之下,立刻便如有一盆雪水从头到脚地浇了下来,这水缸足有一米多高,但缸里的水却消滴不剩,就在水缸的旁边,他还看到了三根黄精,不过都已经枯干了。

赵英杰暗暗叫苦,就算有这几根枯干的黄精,没有水。也最多只能让他多活一天。

灰心失望之下,他再去打量室内其它的物事,却见只有一个陈旧的蒲团放在石室的正中,想来这里应该是那方百忧练功之处。就在这时,他忽然见到右壁甚是平整,而且上面好像留着一些东西,只是昏昏暗暗的看不真切,心中一奇,就走了过去,见到右壁连凿着的四个油灯孔,似乎是想让人更清楚地看清那壁上的字,就将这四盏油灯全部点燃了。

这一点燃。那壁上的东西就完全尽入眼底,却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与图形,而那些图形皆是画的一个男子右手持刀左手持剑的模样,只是姿式各有不同。

赵英杰这才知道方百忧刚才那样奇异的右刀左剑之术是从何而来,不过他说这武功不是泰山派所有,但又偏偏刻在这泰山的秘室之中,真不知是何道理。

当下他凝神向那壁上的字瞧去,立刻就在最上方见到了这样的一段话。

“吾。‘神臂苍龙’严恨天是也,自小孤苦,启蒙恩师乃绿林大盔‘断头刀’丁明胜,遂入绿林,劫家打舍,所向披靡,少有人敌,大明朝虽派名捕追剿,在饿狼山被吾连杀十大名捕,至此再无人阻余铎芒。然不想一日劫掠,竟逢泰山掌门‘慈悲客’公孙雁,激战半日,不敌败北,本料必死无疑,怎知公孙雁知道吾身世之后,却劝吾放下屠刀,随他共上泰山,从此洗心改面。吾自然不肯,只任其杀剐,公孙雁虽放吾离去,但至此之后,无论吾身在何处,他都紧随其后,让吾无法做成一笔买卖,历时六年,吾终不耐其烦,假装答应拜师,与其同住一屋,却在夜间狠下毒手,重伤公孙雁。公孙雁负伤而逃,吾本以为自此无事,可以纵横绿林,然一年之后,公孙雁再次前来,劝吾少造杀孽,其心切切,其意淳淳,一年之间,与吾触膝长谈达三十七次,吾终有所悔,投于泰山门下。

公孙雁,天下第一好人,善人也,虽在江湖,生平却没杀过一人,大慈大悲,纵佛家弟子,也远为不及,待吾更是推心置腹,情义深重,吾一生之中,从所未遇,感激涕零,虽称师徒,却已视其为父。

但天下人皆势利无珠,一日恩师参与崆峒派掌门人江风地六十大宴归来,郁郁寡欢,三日竟不出一语,吾强行追问,却仍是不答,吾便出泰山打听,方知因恩师数十年与世无争,泰山派名号已弱,赴宴微迟,江风竟不邀入主席,却令弟子接待,而且席间多有不敬之处,泰山派建于南宋,随建文皇帝入此,亦是江湖有数大派,只在崆峒派之上,不想此次竟受这般奇辱,恩师虽淡名泊利,但觉愧对泰山列祖,自此之后未下泰山一步,郁郁三载而终。

恩师亡后,吾守孝三年,越思越愤然悲凉,遂刺臂发誓,不雪此耻,让泰山派一统江湖,人人俯伏,九泉之下,无颜面见恩师及泰山列祖。

然江湖一统,顺昌逆亡,非武力不足以镇服,泰山派武学虽是博大,但绝无法称霸江湖,而遍思大明朝千般武学,内功心法当以‘天残地绝魔功’称雄,招式武功却是血魔的天煞刃法为霸,血魔身在天煞族领地,武功高绝,无人能敌,吾自付无此把握,唯有放弃。而闻‘天残地绝魔功’在司马大将军的武库之中,司马轻鸥武功精绝,但事务繁冗,吾多次趁其外出,潜入司马府中,却一无所获,第四次入府之时,不料司马轻鸥夜归,吾躲避不及,竟被一掌伤及内脏,差点命丧黄泉,自此不敢再进司马府。

灰心之余,苍天有眼,吾无意中打听到杭州孙家有一套刀剑合璧之术,其祖上数百前曾经借此在江湖上纵横无敌,被各派尊为盟主,只可惜这套刀剑合璧之术奥妙无比,非才智敏捷的奇才不能练成,数百年来,孙家竟无一人小成。

吾知道之后,狂喜逾越,但知对方定然将祖上地秘笈藏得极是隐秘,吾很难得手,犹豫再三,便自毁其容,装一落魄聋哑之人,骗得别,家老夫人同情,进入府宅为仆,此后装聋作哑,潜忍五年,终知秘笈下落,偷取之际,不料被孙家人发现,吾一时性起,灭杀孙家一门共计三十八口,夺得秘笈归返泰山。

返山之后,吾拿出秘笈修习,方知刀剑合璧之术由元末明初时江湖第一高手孙百胜一生研摩所创,刀剑互补,一重一轻,一沉一快,一攻一守,双手招式全不相同,便如两大刀剑高手同时出手御敌,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已经到了武学招式中的巅峰极致,只可惜这套武功太过繁复,唯心思慎密,才智极其敏捷之士方能练成,而吾闭关勤修三年,都无法达到分心二用之境,练成刀剑合璧,已是无望。

吾失望之下,开始广收门徒,壮大泰山派,更将秘笈所载之术用剑刻于此间,后世弟子若有练成,绝不可忘师祖之辱,泰山之荣,挟此称霸江湖,号称群雄,方不负吾之素志,吾亦当瞑目于九泉。

赵英杰默默的看完这么一大段话,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他佩服那“慈悲客”公孙雁的仁慈及耐心,痛恨那崆峒派掌门江风的势利与无知,感叹这严恨天居然能够毁容然后装聋作哑潜伏孙府达五年之久,更暗凛此人手段的狠辣,竟然为了一本秘笈将孙家灭门。

第262章 生死茫茫(2)

就在这时,赵英杰思及方百忧施展的右刀左剑之术,那的确是精绝奇异,让人防不胜防,看来他已经练成了刀剑合璧,细思之下,此人的才智心思的确极高,他能够做这个泰山掌门,严恨天必然是千挑万选后才确定的,而且临终之前必然还交代了他一些事情,这其师必有其徒,师父手段凶残,这方百忧也好不到那里去,不过此人假仁假义,外表伪善,那比其师更上一层了,以他的y险与武功,要想一统逍遥国的江湖,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想到此处,赵英杰却不由得一叹,这逍遥国目前可真是危机四伏,不仅有天煞族作乱,那灭龙教也已经发展到了逍遥国内境中,还有方百忧这样的人物,他虽然目前未必成什么气候,但可以确定的是,假以时日,此人必成为逍遥国的大患,江湖上也将掀起无边的腥风血雨,如果天煞族乘势而攻,真不知那龙霄该如何应对。

不过只思索了一会儿,赵英杰就回到现实中来了,四壁密封,无水少粮,他是支撑不过三四天。

当下再也没有心情去看那壁上刻画着的刀剑合璧之术,走到了方百忧丢他进来的那石门前面,气运丹田,猛的大喝了一声,双掌全力向前击去。

只听得风声厉啸,他的双掌已击在了那石门之上,却发出了“轰”然一声,他的双臂顿时被震得一麻,身子也被反弹出数步,而那石门却只落了些石屑下来。竟不知到底有多厚。

赵英杰还是不死心,再次聚力双掌击出,结果还是一样,他被反震之力向后弹出,那石门仍然是纹丝不动。

赵英杰停下手,仔细的去察看了一下那门地石质,这一看之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却见这门竟是用极坚硬的花岗石做成。用力敲了敲。竟发出“扑扑”的闷响,估计至少有一米来厚。根本就不可能用掌力打碎。

他暗自惊心,又去察看其余的石壁,然而这石室是依着山d而建成,除了那石门之外,并无可通之处。

赵英杰心中越来越冰凉,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山d里,你就算是有千般的计谋也是无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死。

但赵英杰毕竟就是赵英杰。他并没有停止求生的思索,此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石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而且又那么厚,可是他在这石室之中,并没有窒息之感,而且这里既然是方百忧练功之地,也不可能没有通风口。

想到这里,赵英杰立刻又振奋起来。开始慢慢地搜索起那通风口来,过了一阵,他就发现在里面的石壁左侧地最下端,果然有一篮球大小的d,但此时塞着一块石头,只露出很小的孔,不仔细看,就像是一块凸起的岩石一样。难怪刚才没有发现。

赵英杰心中大喜,连忙取出了那块石头,那石头刚一拿开,一股清新的还带着芳草味的空气顿时扑面而至。

想不到这山d竟从前山穿透了后山,而这个通风口应该是那严恨天凿出来的,赵英杰趴着身子向外望去,又是暗暗叫苦,虽然可以看见外面的月光,但这石壁离d的最外端还足足有五米,而这短短地五米,就是他生与死的距离。

赵英杰将内劲运至十指,使出“三y夺魂抓”用力向那d口周围c去,只听得“扑”的一声轻响,他的十指竟没石而入,约有七八厘米深,他再用力一勾,竟板下两大块岩石下来。

赵英杰有了生机,心中一阵狂喜,只要如此顺着d口挖下去,扩出一个能够让他身躯钻出去的通道,他就算是死里逃生了。

当下他不停的向岩石里c去,只希望能够尽快打通这个生命的通道,因为赵英杰深深的知道,在四天内如果不能成功,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样忙了大半天,那d口的前端已经让他扩大了一倍,应该够他地身子钻进去了,而赵英杰的腹中也“咕咕”作响,饥饿起来。

石室里还有三根黄精,不过全都枯干了,但赵英杰拿起其中一根,板成两段,将其中的一半放在嘴里,那味道就和木屑差不多,只略嚼了两嚼,就干咽了下去。

勉强解决了腹中之饥,赵英杰不敢稍有耽搁,立刻又去挖那d口,他全身经脉已经被打通,内力可以往复循环,连绵不绝,倒无力竭之忧,一天之后,那d口已经向前扩进了两米有余,但此时他的十根手指已经全部被磨破了,淋淋的滴着鲜血,那十指穿心的痛苦可想而知,但赵英杰拼命的忍受着,因为他知道,不管此时有多疼痛,总比丢了性命强。

但是到了第三天,他的十指被磨得已经隐隐露出了白森森地指骨,这样的痛苦,常人是根本捱不下来的,但赵英杰的意志力当真是顽强得骇人,仍然一下一下的挖着,虽然每挖一下,他都要痛得死死咬着牙齿停顿十多分钟,可还是慢慢的向前挖了四米来深,离着外面的d口已经只剽下一米了。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c挖,他是滴水未进,那三只黄精也早就吃光了,此时嘴唇完全开裂起壳,浑身也已经脱力,十指之痛打更是超过了人体能够承受的极限,再也不能c入石壁之中了,这唯一的生机,对他似乎已经关上了大门。

赵英杰此时就静静的躺在刚好能够容下他的石d之中,鼻尖贴着冰冷的岩石,望着不足一米远的d口外端,此时正是第四日的清晨,初升的旭日正照s到d口,他已经可以感受到那阳光的温暖,而且甚至可以听到就在d口外面的不远处一个鹰巢不停的发出尖厉的鸣叫之声。但他已经没法子动了,别说一米,就算是一寸,他也没力再移进。

迷迷糊糊之间,他的脑里不停的浮现着几个女人的身影,楚倩,永别了,雅萱、永别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