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1/1)

都会骂我红颜祸水呢。”

“一开始他们确实是这么骂的,”班恒见班婳瞪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过容伯爷夸过你以后,外面的说法就变了。”

“容伯爷?”班婳惊讶,“他帮我说话了?”

“他不仅帮你说话了,还批评了严左相,班恒感慨,“容伯爷这人真是厚道,讲义气,是读书人中难得的清流。”

“嗯,能当着读书人的面夸我们,确实挺清流的,一般人都干不出来。”班婳点了点头,平时她可没听哪个读书人夸过她,也只有容瑕对读书人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让他们对班家“抛弃成见”,帮着班家说话。

“他不怕得罪左相?”班婳想起了一个重点,“他在朝中有实职,左相会不会给他穿小鞋。”

“容伯爷长得那么好看,应该不会被穿小鞋吧?”班恒不太肯定道,“要不……我让人帮着打听打听?”

“行,你明天让人去打听一下,”班婳喝了一口丫鬟端来的热茶,“看来投其所好送礼是明智之举啊,连容伯爷这样的正人君子,也因为拿人手短帮我说话了。”

“啊?”班恒不解地看着班婳,“姐,你还干了什么?”

“上次父亲给成安伯送谢礼的时候,我放了几本书在里面,因为《中诚论》一时半会没有找到,才拖到前几天给他。”班婳叹口气,“反正我们家早晚也要被抄,东西让别人抄走,还不如送给我看得顺眼的美人儿。”

“就是那东南西北中?”班恒记不住那五本书的名字,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五本书凑在一块,刚好就是东南西北中。从这一点上来看,班恒觉得前朝的才子们比本朝才子们有本事,至少他们给书取的名字好记,连他这种纨绔都有印象。

“不过……容伯爷不是那种收了礼就帮人说话的伪君子吧,”班恒对容瑕的人品还是很相信的,“你这叫以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

“嗯?”班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是他看上了我的美色?”

班恒沉默片刻:“大概……真的是因为你给他送了礼?”

伸手拧住班恒的耳朵,班婳气笑了:“臭小子,你知不知道男人不会说话,会被挨揍?”

班婳用的劲儿不大,但是班恒依旧做出一副吃痛的表情:“姐、姐,我错了,错了,我其实想说的是,容伯爷不是那种贪花好色之人,不是说你不够美。”

班婳松开手,豪迈的拍桌子:“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欣赏他的美色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论如何以艺术文雅的方式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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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姐弟俩在亭子坐了大半个时辰,班恒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姐,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冷了。”

夜风吹在脸上,简直就像是刀子在刮一般。

“好,回去。”班婳见班恒缩头缩脑,就像是可怜的小狗,忍不住笑出声,“回去吧。”

班恒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见班婳还坐着不动,犹豫地看着她:“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班婳斜眼看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了。”

班恒又坐了回去,抱着暖呼呼地茶杯道:“那我再陪你坐会儿?”

“行啦,我也要回院子了,”班婳站起身,拍了拍弟弟圆乎乎地脑袋,“你也回去。”

“那我回啦,”班恒跑了两步,又转头看班婳,“我真的回啦。”

班婳忍无可忍地在他屁股上轻轻踹了一下:“还不走 ,留在这吹冷风啊?”

班恒拍了拍屁股,笑嘿嘿的窜了出去,就像是一只解开了缰绳的大狗,手跟腿都在撒着欢儿。班婳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傻的弟弟……

惟愿她的那个梦是真的,她穿着狐裘死得美/美地,而家人也会因此受到照顾,不然这么蠢的弟弟,以后可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当班恒知道他姐昨晚不睡觉的原因是晚饭吃得太多以后,就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因为担心得睡不着觉的行为有些蠢。出门与平日几个好友见面的时候,好友们见他神情疲倦,都怀疑他晚上干了什么。

“昨晚月色这么好,班兄肯定是与佳人红袖添香,或者是把盏赏月了。”周常箫勾住班恒的脖颈,“我说得对不对?”

班恒嫌弃地拍开他,“把盏赏月倒是真的,可惜不是陪佳人,是陪我姐。”

“我若是能陪婳姐赏月,便是让我整夜不睡都行,”周常箫脸上露出几分向往之色,“朦胧月色下,神着华服的佳人,那便是月下仙娥,世间最美的景致。”

“闭嘴!”班恒不爱拿他姐说笑,“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周常箫与另外几个纨绔都来了精神,“是套谢启临麻袋,还是教训沈钰?”

班恒:……

“之前容伯爷不是帮着我们家说了几句话嘛,”班恒有些不好意思,“我担心他得罪严左相,在朝上被穿小鞋,所以想让你们帮我打听打听。”

“你还不知道?”周常箫惊讶地看着班恒,“严家如今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去给容伯爷穿小鞋。”

“严家怎么了?”班恒不解地看向周常箫,发现几个密友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严家犯了事,惹得陛下大怒,严左相这会儿称病在家闭门思过呢。”

严晖不是称病,他是真的病了,在夫人魏氏跑去静亭侯,最后却被大长公主身边的仆人赶出来以后,他就因为忧虑过度病了。如果不是陈氏突然流产,他早就派人拦住了魏氏,只可惜……

他能走到这一步,靠的就是谨小慎微,陛下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多疑,记仇,爱欲其生,恨欲其死。

他为了让陛下信任自己,付出了无数的努力与精力,可如今闹出这件事,必然会引起陛下的猜忌与不满。

陈氏与大儿子和离,小儿子昏迷不醒,他又遭了皇上厌弃,严家……严家日后如何,他不敢去想。

“大郎,”严晖靠坐在床头,“你拿为父的帖子,去大长公主府拜见,负荆请罪也罢,长跪不起也好,一定要让大长公主愿意见你。”

“父亲,你安心休养身体,儿子一定去像大长公主请罪。”严茗擦了擦眼角,语带哽咽。

“是为父没有教好你们,”严晖重重喘息几声,抓住严茗的手道,“记住,不管大长公主说什么,你都要诚心诚意去道歉,这事是我们家做错了。为父不是叫你去做戏,而是真心实意地道歉,懂不懂?”

严茗这几日瘦了很多,衣服就像是空荡荡地挂在他的身上,可是现在他无法倒下,也不能倒下。

“若是大长公主不愿意见你,你便去静亭侯府,去给福乐郡主请罪,”严晖咳得喉咙里带出了血,“班家人重情,并且看重子嗣,若是福乐郡主愿意原谅我们严家,那么必然事半功倍。”

“福乐郡主?”严茗犹豫道,“她只是一介女流,又是晚辈……”

“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不愿意你母亲去求福乐郡主下嫁,就是因为班家人十分看重这个女儿,”严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世人都说班郡主为人刁蛮任性,可若她真是半分头脑都没有的小姑娘,又怎么让皇室的人如此偏宠她?”

严晖合上眼睛,缓缓道:“与皇家沾亲带故,还活得有滋有味的人,没有谁是傻子。”

“郡主,您尝尝这个?”

“不想吃。”班婳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作为一个习惯了玩耍的皇家纨绔女来说,连续好几天都待在家里,连门都不能出,这简直就是难得一见的奇事。

可是她现在跟祖母一样,被严家人气病了,气病了自然不能四处乱跑。

“这可是您最爱的点心,”如意把点心放到班婳面前,“您真的不吃吗?”

班婳扭脸:“不吃,拿去送人!”

“您准备拿去送谁啊?”如意笑眯眯地哄着她,“奴婢这就安排人送过去。”

“送去成安伯府,就说是世子送的,”班婳想起容瑕帮过她这么大一个忙,她都没有跟人说句谢字,便站起身道,“等下,我去书房拿点东西,叫护卫一起送过去。”

班家最不缺珍稀的书籍字画,这次班婳送的是一卷画,据说是几百年前某位著名书画家的真迹。是不是真迹他们不清楚,反正画很好看,字也写得龙飞凤舞的,就是不太好认,她到现在都没认出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伯爷,”杜九把一封信放到容瑕面前,“这是边关传来的消息。”

容瑕拿起信封,拆开看过以后,放在烛火上烧掉:“严家那边有什么动作?”

“一个时辰前严茗到大长公主府负荆请罪,不过大长公主没有见他。”杜九想了想,“严家这事办得真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我若是严茗,第一要见的不是大长公主,而是福乐郡主,”容瑕看着信纸一点点燃烧成灰烬,冷淡道,“福乐郡主才是这件事的系铃人,大长公主也好,静亭侯府也罢,都因为福乐郡主才动了这么大的肝火,他去求大长公主有什么用?”

“这……”杜九犹豫道,“大长公主才是班家真正能够做主的人,去求大长公主不是应该的么?”

容瑕没有说话,若他不曾与班家打过交道,恐怕也会像严家这样认为,可是见识过班家的……行事风格后,他可以确定一件事,与这家人打交道,不能按照常理来。

“伯爷,静亭侯府管事求见,说是侯世子之命,给您送谢礼过来。”

容瑕吹灭烛火,起身打开窗户,点头道:“让他进来。”

班家派来的管事长得五官端正,穿着干净整洁的管事衣服,打眼看过去,还真不太像是府里的下人。

“见过成安伯。”

“不必多礼,”容瑕看了眼这个管事,“不知世子为何给在下送谢礼?”

“伯爷为郡主仗义执言,侯爷与夫人还有世子都很感谢。世子知道您乃是当世之君子,不喜金银等俗物,所以只备下薄礼,请伯爷不要嫌弃。”管事转身从家丁手里取过一只食盒,一只画卷筒,递给了杜九。

“世子客气了,容某不过是说出事实,担不起一个谢字。”

“天下很多人都知道事实,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敢说出来,”管事对容瑕行了一个大礼,“不敢扰伯爷清静,在下告辞。”

等管事离开以后,杜九把这两样东西摆在了容瑕面前。

都说班家财大气粗,给人送礼,就送这么两样,这确实太薄了些。

容瑕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两盘点心,淡绿色的点心看起来十分诱人,他忍不住笑了。用盒子里放着的银筷,夹了一个放进嘴里。

“伯爷!”杜九吓了一跳,伯爷怎么能直接吃下这些东西,万一有毒怎么办?

容瑕朝他摆了摆手,放下筷子去拆画卷筒。

杜九:刚吃了点心又去看画,伯爷您这是被没规矩的班家人影响了?

老祖宗都说,近墨者黑,看来这话是有道理的。

打开画筒盖子,容瑕小心翼翼地拿出这卷有些泛黄的画,然后一点点展开这幅画。

“寒山望月图?!”

杜九惊骇地看着这幅画,差点破了嗓音,这可是《寒山望月图》啊!

《寒山望月图》是几百年前著名的书画大家赵必琮所作,据说这幅作品是他生前最后一幅画,饱含了他所有的感情以及对亡妻的思念。

据说前朝皇帝为了讨好爱名画的宠妃,四处派人打听这幅画,也没有找到真迹。

所以重点来了,这幅画怎么在这里?

不对,应该说,班家为什么会把画送给他们伯爷?

他不该嫌弃班家人抠门,这家人不是抠门,是太大方,大方得有些脑子不正常了。这种拿来当传家宝的东西,谁会傻得拿出来送人,是不是傻?!

虽然不是班家人,但是在这个瞬间,杜九还是为班家人感到心疼,“不愧是纨绔子弟班世子,这礼送得真是……”

容瑕看着这幅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容瑕:o(n_n)o

晚安~

第46章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杜九在心里念完这首诗,表情微妙地看着容瑕,这诗句……挺有意思。

容瑕家中收藏着一幅赵必琮的真迹,所以这幅画他打开后几乎就能肯定,这确实乃赵必琮所作,而且还就是传说中赵必琮生前最后一幅作品。

秋山明月葬花魂,寂寞相思无处存,这幅画既带着一股孤寂,又带着几分期待,期待着死亡,期待着与亡妻相见。对于年老体衰,告老还乡的赵必琮来说,死亡反而是他最好的归宿。

只是不知道他还念的是亡妻,还是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伯爷,”杜九见容瑕盯着这幅画不放,小声提醒道,“这画不是班世子送的,难道是……郡主送的?”

男未婚,女未嫁,随手就送出如此珍贵的画卷,画卷上的诗句还如此的暧昧,难道班郡主对伯爷有男女之情,不然谁舍得送出这么大的礼?

他有些相信班郡主在班家十分有地位了,不然谁家姑娘敢送这么稀罕的东西给一个非亲非故的男子?

“谁送的并不重要,”容瑕收起画卷,重新放回了画筒,“之前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伯爷,属下想起了一件事,”杜九忽然道,“前段日子有一妇人带小孩拦住了静亭侯的车架,自称从薛州同县而来,其丈夫被判了冤案。”

“拦静亭侯车驾?”容瑕把画筒放进多宝阁靠上的位置,似笑非笑道,“大理寺与刑部她不去,为何偏偏去拦一个侯爵的车?”

杜九摇头,“属下不知,只不过静亭侯并没有理会此人,直言自己在朝中毫无实权,帮不上她的忙。”

说句实话,在听到静亭侯说这种话的时候,杜九觉得班家的想法有些异于常人。

老子毫不顾忌地说自己没有实权,儿子没事喜欢遍山埋金银珠宝,女儿给男人送礼,一送就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珍品,这一家子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非常态纨绔败家子。

别家纨绔都是好美色好赌兼仗势欺人,这家人吃穿上虽然讲究,但是堂堂侯爷受侯夫人管制,身边通房侍妾一个也无;世子虽也游手好闲,但是从未见他去调戏民女或者现身赌坊,每日带着几个护卫招摇过市,干的却是斗蛐蛐斗鸡这档子事,看见调戏民女的浪荡子还要伸张一下正义,唯一爱欺负的对象还是谢家二郎,不过这两家有旧怨,也算不上欺负或者被欺负了。

表面上来看,这一家子都没个正形,好像不太讨喜,可是细想下来,这一家人挥霍的也是自家祖上积攒下来的财产,虽然不干正事,但也从未干过坏事,与某人表面君子,内里手上沾血的家族相比,反而是这家人品性最好。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想到班家,脑子基本上都是他们懒散奢靡的形象呢?

不对,他们家好像确实也挺懒散奢靡。

如果不是因为伯爷与班家有了来往,恐怕他从不会在意班家人,因为这家人确实没有什么好在意。但是当他因为各种巧合,开始注意起班家人以后,就发现这家人其实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甚至还有讨喜的地方。

大概这就是伯爷愿意跟班家人来往的原因吧。

“世子送来的礼实在太过贵重,”容瑕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甚好道,“我也该送些回礼过去才对。”

伯府管家听到伯爷要开库房以后,便匆匆与另外几位管事赶了过来,各自掏出钥匙打开了一层又一层的库门。

容氏一族,祖上数代显赫,到了容瑕祖父一辈,容家在大业朝的名声几乎达到了顶峰。当今陛下年幼时,容瑕祖父便是太子太师,虽然陛下登基后不久,祖父便病逝,但是陛下仍旧追尊其为帝师。

容氏库房中,堆满了历代容氏族人留下来的财产。容瑕从架子上拿下一个乌木盒,擦去上面的灰尘,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摆了一套血玉制成的首饰,发钗、耳坠、手环、臂钏、额坠、玉佩,每一样都殷红如血,却又带着难言的美感。

容氏祖上曾有人任过前朝的大官,并且还娶到了前朝的公主,所以容瑕这一脉细论起来,身上还有前朝皇室的血统。只是先祖娶公主的时候,尚是前朝鼎盛时期,前朝覆灭的时候,容氏已无人在朝中为官,所以新朝建立建立以后,就算容家人再度进入朝廷为官,也从未有人怀疑过容家人的忠心,反而觉得容家人血脉高贵。

这一套血玉首饰,据说便是那位公主的嫁妆之一。容家人喜诗书,不好享乐,所以这些华贵的东西,便都封存在了库房中。

很小的时候,容瑕跟着母亲进库房时,便觉得这套首饰美极了,可是从未见家中哪位女眷戴过,那时候他还偷偷失落过,只是怕父亲责罚,从不敢把这件事说出口。

盖上乌木盒盖,容瑕顺手另一边架子上取了一个砚台,便抱着盒子出了内库。

静亭侯府,班淮见了严茗。

严茗以为班家人也会像大长公主一样,说什么都不会见他。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班家人不仅很快见了他,还给他奉上了热茶。这在往日只是最基本的礼貌,但是对此刻的严茗而言,他竟感动至极。

“小严大人,”班淮坐在上首,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请问今日来,有何贵干?”

“晚辈是来向贵府致歉的,舍弟与家母莽撞,给贵府与郡主带来麻烦,严氏一族十分愧疚,只是家父病重,无力起身,便由晚辈代家人来向贵府致歉。”严茗放下茶杯,走到屋中央,一撩衣袍单膝跪了下去,“女儿家名节何其可贵,我严家行事不当,当给郡主行礼赔罪。”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若是向无关人等跪下,无异于天大的屈辱。严茗作为严家的嫡长子,严家未来的继承人,却当着班淮的面跪下了,姿态可谓是低到了尘埃。

班淮看着规规矩矩跪在自己面前的严茗,扭头看装作认真喝茶的班恒。

班恒侧了侧身,没有出声。班淮瞪了他一眼,他放下茶杯走到了严茗身边伸手去扶严茗。

“严大人不必行如此大礼,”班恒最近一段时间跟着班婳锻炼身体,身体虽然没有强壮多少,但是力气却变大了一些,严茗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有扭过他,被他从地上拔了起来,“有话坐着好好说。”

严茗这几日一直没有休息好,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老了好几岁,再不见往日的风度翩翩,他被班恒从地上拖起来后,看起来更加颓然。

“请侯爷让晚辈见郡主一面,让晚辈亲自向郡主致歉。”

班淮淡淡道:“恐怕……没这个必要了。”

“晚辈知道,如今说再多的道歉之语,都不能弥补郡主受到的委屈,鄙府也不敢奢求郡主真的原谅我们,”严茗苦笑,“只求能见郡主一面,述说我们的歉意,晚辈便足矣。”

班婳站在门外,听着严茗带着倦意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带着婢女走了进去。

“小严大人见小女子,不知有何贵干?”

严茗回头,整个人有些晃神。只见一个穿着血色绣红梅摆裙,头戴红玉珠额坠的绝色女子从外走了进来,她的出现,让门外所有的人物与精致都变得黯淡失色起来。

她身后跟着好几个美婢,犹如众星拱月般进了屋子,他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这是陌坨香,附属国进贡的香料,因为量非常稀少,所以能得到陛下赏赐的女眷也非常少。

“在下见过福乐郡主。”严茗规规矩矩地向班婳行了一个礼,这个礼行得极为标准,看不出有半点不情愿或是敷衍。

“小严大人不必客气。”班婳垂下眼睑,接过婢女端来的茶盏,染着丹蔻的手端着茶杯,只略沾了沾唇便放了下来,严茗看到她的手上捏了一块锦帕,然后用锦帕擦了擦殷红润泽的唇。

他收回视线,把头埋得更低:“在下今日来,是向郡主致歉的。”

“致歉?”班婳歪了歪头,似乎这个时候才用正眼去看严茗,“我早说过了,我与你们严家不共戴天,你不必给我道歉,我也不在意这些。”

严茗心底一沉,对着班婳深深一揖,“严某自知此事错得彻底,不敢奢求郡主宽恕。愿郡主身体康泰,青春永驻,美如天上皎月,余生欢喜无忧。”

班婳闻言轻笑出声,单手托腮看着严茗:“小严大人竟如此会说话,只可惜我这个人有些奇怪,最不爱听别人说漂亮话。”

班恒抬了抬眼皮,不爱挺漂亮话?

这严家人真有意思,做的事情前后矛盾,真不知道他们聪明还是愚蠢。这个严茗这么会说话,却不会好好哄自己的夫人陈氏,陈氏被婆母弄得流产,恐怕也是伤心到了极点,所以才下定了决心与这个男人和离。

同床共枕好几年,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却掉了,对于陈氏来说,不知是多大的痛苦。

班婳很庆幸自己是个郡主,不用在严家的威逼利诱下嫁进门。陈氏那般温婉的女人,尚不能在严家过上好日子,又何况是她呢?

美丽的女人,无论做什么动作都是迷人的,即便她的表情里带着讽刺,即便她的语气也不温柔,但是天下间没有多少男人在这样的美人面前,能够真正的发怒。

当然,二皇子那种脑内有疾的人例外。

严茗正欲开口说话,班家的管家走了进来。

“侯爷,成安伯府护卫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班婳:尔康手,不,我就是随便送一幅画而已!

第47章

班恒往门口望了望,成安伯府这个时候派人过来干什么?严家大郎到他们家来赔礼道歉这件事,恐怕早已经传遍了京城,成安伯这个时候派人过来,不怕严家人以为他是故意来看笑话的?

杜九跟在管事身后,一路进了正厅,他似乎没有料到严茗也在,给班家人见过礼以后,还给严茗行了一个大礼。

杜九是容瑕身边的近卫,所以京城里只要熟悉容瑕的人都认识杜九。严茗看到杜九,心里比班家人更吃惊,不过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容瑕来看严家笑话,而是惊讶于容瑕与班家竟然有来往。

“杜护卫请坐。”班恒看了眼杜九手里捧着的两个盒子,盒子不大不小,看起来有些像是用来装书籍或是笔墨纸砚这类东西的。

早上他姐用他的名义给成安伯送了礼,这会儿该不是送回礼来的?早上才送过去,这会儿就回礼,是不是略急了些?

想到里面可能装的是笔墨纸砚等物,班恒瞬间没了兴趣,他们一家子人,除了祖母与母亲通诗文,谁还是读书写字的料啊。

“在下不敢,”杜九见严茗这个相府公子都站着,他一个小小的护卫自然不会坐下,“世子送来的谢礼过于贵重,伯爷心中既喜又不安,多谢世子割爱。这是伯爷给世子备下的薄礼,请世子不要嫌弃。”

“容伯爷太客气了,不过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而已,还送什么回礼,”班恒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伯爷这般,就太过生分了。”

杜九捧着盒子的手抖了抖,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那可是《寒山望月图》,还是真迹!

谁家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会这么珍贵?!自小被容家收养以后,杜九便一直待在容瑕身边,自认见识过不少好东西,但还从未见过像班家这般不拘小节的。

“若是世子不收,才是生分了,”杜九笑道,“世子送来的画,伯爷爱不释手,直言是千金不换的好东西。”

“咳,客气客气,”班恒斜眼看班婳,他姐打着他的名义,给容瑕送什么了?

班婳不搭理班恒,反而做主让管家把杜九送来的礼收下了。

杜九见状,越发觉得那幅图,是班郡主特意让人送来的。

杜九送了回礼后,便立刻告辞,在严茗看来,杜九真的只是来送回礼,两家的私交看起来似乎也并不是特别好。

班家为什么送谢礼给容瑕?

严茗想起了前几日容瑕当着众多读书人的面,夸班婳的那些话。就是因为容瑕这席话,才让严家彻底毁了名声。一开始他对此十分愤怒,可是在短短几日内,父亲重病在家,容瑕职位升迁,他忽然明白了过来。容瑕不是帮班家说话,而是帮着陛下说话,他们家到底是受到陛下猜忌了。

如若不然,近几日朝上的动静为何如此大,很多与严家交好的官员都被贬到了苦寒之地,甚至连好几个支持太子的官员,也受到了责罚。

他们家一直都是偷偷地在背后支持太子,就连石家人都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知情?

最可怕的是,容瑕恐怕也知道他们家暗中支持太子的事情,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宁可得罪他们家,也要站出来保住班郡主的名声。

可笑世人都认为容瑕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岂知他的骨子里,也不过是个汲汲营营的小人罢了。

“小严大人,”班婳看向严茗,“你道歉的话我听完了,你请回吧。”

严茗嘴角动了动,看着这个美艳逼人的女子,想起卧病在床的弟弟,朝她深深一揖:“在下告辞。”

“慢走不送。”

走出静亭侯府,严茗骑在马背上,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百姓,内心有些惶然,受到陛下猜忌的严家,日后该何去何从?

往前走了一段路,他与陈家大郎不期而遇。此人在几日前还是他的大舅兄,现在两家却已经从亲家变成了仇家,大舅兄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世间最可恶的人。

“兄长……”

“请严大人不要乱攀亲戚关系,陈家乃小门小户,在下担不起你一声兄长。”陈家大郎面色十分难看,连话都不想跟严茗多说半句,转身就要走。

“陈兄,令妹……身体如何了?”严茗想起陈氏,忍不住问了出来。

“呵,”陈家大郎冷笑,“与你何干?”

严茗怔怔地看着陈家大郎的背影,只觉得这天地之大,竟没有他觉得轻松之处了。

班恒把成安伯送来的两个盒子摆在班婳面前,一个盒子里摆着一方砚台,一个盒子里摆着满满当当地血玉首饰。不知道这些血玉是从哪儿找到的,竟然没有丝毫的杂质,艳丽得像是殷红的血液,美得妖冶。

“成安伯……也挺大方。”他想了半天,只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了,因为这盒血玉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而且做工十分精细,不像是民间的东西。

“好漂亮。”班婳取出一支手镯戴上,殷红的血玉把她的手衬托得更白更水润。

班恒嫌弃地拨弄了一下那方砚台,“这方砚台是他随便拿来凑数的吧。”

两人都打着他的旗号送东西,结果就给了他一方砚台,他又不喜欢写字,给他这玩意儿干嘛使?

身为侯府的世子,班恒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好生气哦,但他还不敢抱怨。

“你上次不是想买什么无敌大元帅?”班婳得了这么漂亮的首饰,心情特别好,当下便给了班恒五百两银子,让他去买心仪的大元帅。

无敌大元帅,一只战斗力十分强悍的大公鸡。

班恒顿时开心起来,也不管这方砚台了,逮着她姐就一顿夸,这里美,那里漂亮,哄得班婳最后又给他多加了一百两。

至于这方被班家姐弟忽略的砚台,在外面要价至少在八百两以上,只可惜它遇上了不识货的姐弟两人,只能变得一文不值。

五日后,陈家大郎职位得以升迁,填补的正是某个被贬走的严党留下来的空缺。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诸多严党受到了打压,空出来的职位很快被人填补上了,唯有严晖的左相之位没有受到影响。在严茗亲自到班家请罪后的第三天,皇帝甚至还赏了一些东西到严家,说了一些勉励的话。

就在谁也摸不清陛下的用意时,严晖拖着病体上朝了,并且向陛下提出了辞官。

云庆帝没有同意,并且对严晖更加的关切。最后严晖终究没有辞掉左相一职,只是曾经在京城中颇有影响力的严党,就这么被打散,从此以后严家的威望一落千丈,所有的风光都被石家取代。朝中诸臣称石崇海为石相,中间的那个右字被众人有意无意的忘却了。

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了下来,整个京城陷入了一片白茫茫地世界。

班婳心情很好,因为她让人做的狐裘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素色绣红牡丹宫裙,雪狐裘,再戴上成安伯送来的血玉首饰,她坐在铜镜前,揽镜自照陷入了自我沉醉中。

世间为什么有如此美的女子?

“姐!”班恒门外大叫道,“外面雪大,我们再不走,就要迟了。”

班婳摸了摸红艳艳的额坠,又在额心处描了一朵盛开的红莲,这额坠就像是从红莲中长出来的红珠,美丽妖冶。

腊月初六,当今陛下万寿,朝中重臣,三品以上的诰命女眷,皆要进宫为皇上贺寿,这一天同样也是官员公开给陛下送礼的好日子。

各地官员为了讨好云庆帝,四处纷纷开始出现神迹,什么嘉禾,什么奇石,什么神龙现身,什么异兽,手段层出不穷,故事一个比一个离奇。

不过对于每年都要听各种神奇故事的云庆帝来说,这些所谓的神迹,他已经不看在眼里了,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是地方官员讨好他的谎言,谁的故事编得好,他就意思意思笑一下,编得不够生动离奇的,他连听都懒得听下去。

这些编故事的大臣不腻,他这个听故事的都已经腻了。

“陛下,瑞雪兆丰年,今天是个好日子。”王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今天下这么大的雪,所有人都站在殿内殿外等着给陛下见礼,这日子恐怕有些不好受。

“嗯。”云庆帝看着外面的天色,点头道,“走,出去看看。”

“陛下起驾。”

作为深受皇上宠爱的郡主,班婳不管在哪里都会受到众星拱月般的待遇。她乘坐的郡主车驾经过宫门时,护卫一见车上的家徽,连拦也未拦,恭敬行礼后让她通过了。

马车进了宫门以后,再往前行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宫里派来的接引嬷嬷早已经在外面等候。

“奴婢见过福乐郡主。”

两个接引嬷嬷是从皇后宫派过来的人,以示皇后对福乐郡主的看重。在这个宫里,接引谁,由谁来接引,那都是脸面。

“有劳两位嬷嬷。”班婳的贴身婢女见两位嬷嬷肩头发间都落着积雪,朝两人福了福身以后,双手奉给两位嬷嬷每人一只荷包,“劳两位嬷嬷久等了。”

“哪里,哪里。”两个嬷嬷不敢拿大,回了一礼以后,躬身上前去掀马车帘子,准备扶郡主下马车。

帘子掀开的瞬间,两个嬷嬷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何等的美人,雪衣红钗,尤其是那眉间的红莲,竟如烈火般绚烂。

便如那雪中红梅,世间再无甚能与之比美。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晚安~

第48章

班婳喜欢别人用惊艳的眼神看自己,那是对自己最好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