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部分(1/1)

我没武功怪谁?我没找他算帐就是好的!他还有脸提!

“这还不都怪你?要你没事教我一两招,就是小气得要命。”我恨恨地瞪着他,郁闷得要死!

居然敢嫌弃我根骨不行?说什么没有练武的天份,索性不学还好一点,学了搞不好坏了他的名声。

拷!就算是事实好了,我是他老婆诶,他讲话要不要这么毒啊?

“行了,都几年的事了,还气呢?”怀彦失笑,手臂越过桌面,握住我的手:“我不是怕你辛苦吗?武功是要从小练的,你都那么大年纪了,学那个做什么?再说了,你就是学了,也没机会使啊。”

他说得倒是好听,当我真听不出来?他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不就是说我又笨又老?

吼,被他气死!

“得了,你也没少从无名那里掏到好东西,”怀彦把开心放下,笑着靠了过来,讨好地拢着我的肩:“要不,我让无垢做个暗器给你玩好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带着到处跑。”

倒,暗器不带在身上,放在家里当摆设有p用啊?他当我三岁小孩,随便就想糊弄过去?

“那要不要专门弄间房子,一天三柱香地把它供起来?”我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冷笑。

“我不是怕你一个弄不好,会伤到自己嘛。”他嘿嘿笑。

是哦,我弱智啊?

“阿朗,带妹妹去找喜儿阿姨。”我懒得理他,拿毛巾帮开朗和开心擦了手脸,打发他们走人。

“真生气了?”他凑上来,勾住我的肩,低头就想吻我。

嗟,除了这一招,他没别的了?

“哎!你说都是男人,为啥相差就这么远呢?”我偏头躲过他的袭击,想起秀荷的话,忽然心有戚戚。

“你胡念叨些啥呢?”他微笑着瞧我一眼。

“可惜了这么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容了,偏偏就是一只呆头鹅!”我望着他,捏住他的脸,哀声叹气。

“笑话!放眼全大周,你能找出比我更俊逸潇洒,旷达豪爽的男人吗?”怀彦不高兴了,冷冷地睇着我。

“瞧瞧,人家又是香,又是荷,又是露的,多么温柔多么深情多么浪漫?”我忍不住摸出玉瓶到他眼前乱晃:“你啊,有人家秀荷心上人的一半,不,有他十分之一的情趣就好了。”

“秀荷的心上人?”他皱着眉冷觑着我,面色y沉了下来。

嗟!被我戳中死x,不吭声了吧?

“是啊,听说他们是在青楼相遇的,一见钟情,不但替她赎身,因为喜欢荷花,还帮她改了名字叫秀荷。一起研制了这个香料,还取名叫碧蜡。啧!”我无视他的怒气,一脸的哀怨:“你不是也喜欢荷花?怎么就没见你做点什么浪漫的事出来感动感动我?瞧瞧人家,又是对月吟诗,又是迎风撒泪的,唉!”

“哼,她说什么你就信?”怀彦捏着拳头,冷冷地看着我,神色僵硬。

以为板着脸我就会怕了?嗟!

“这种事还能有假?再说了,出身青楼虽然不是什么丑事,至少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她何必骗我?骗我有什么好处?你啊,就是疑心病太重!”

“你觉得秀荷这个名字好?别告诉我,你想改成方秀荷?”怀彦拉长了脸,斜着眼睛瞪我,目光冷厉,眼睛里象是放了冰块,嗖嗖往外冒冷气。

什么方秀荷?我还方芙蓉哩!吼!败给他!

我的重点根本就不在于名字好不好?他搞不清状况,乱嚷嚷。

这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根本说不通嘛!

“懒得理你!”我气呼呼地往书房里走。

“萌萌,”怀彦追上来,一把拖住我的手:“那个叫什么秀荷的女人,你以后少跟她来往。”

我怔了一下,随即甩开他的手:“怎么?心虚了,怕被别的男人比下去?”

“放眼大周,有哪个男人敢与我一较高下?我干嘛要跟……别人比?”怀彦上前挽住我的腰,俯瞰着我,眼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态倨傲,语气狂妄,可惜后面那一句稍稍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可是,瞧着他俊逸的面容上少有的焦躁之色,我不禁有些心软,又有些歉疚——怀彦本来就不是那种风花雪月的男人,我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噗!”我轻笑,伸手推了他一把:“得了,我也不是要你完全跟他学。说实话,你要真的变成那样,我还不习惯哩!”

“是吧?你也觉得那种娘娘腔的事,不适合我做吧?”怀彦轻吁一口气,搂着我进了书房:“所以,听我的没错,少跟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就对了。我不希望我的萌萌变得跟那些三姑六婆一样罗嗦!”

正文 我掐死你

“是哦,嫌我罗嗦,你自己还不变得四叔八公?”我翻个白眼,没好气地顶回去。

“什么四叔八公?胡说八道!”他忍俊不禁,伸指轻掐我的腰。

“哈……不要,好痒!”我大笑着在他怀中挣扎,扭着身子躲避他的魔爪。

“还敢嫌你相公我吗?”他挥舞着手掌威胁我。

“相公~~~我不敢了……哈……饶了我……”我哈哈大笑着投降,伏在他怀里,累得呼呼直喘。

“萌萌……”他轻舒猿臂,拥住我,低喃着深深地吻住我的唇,吻化了我的心……

“其实呢,秀荷也真可怜,依我看她那个男人也不怎么样。”我静静地偎在怀彦的怀里,环着他的腰,有感而发:“家里明明有妻有子,偏偏还要在外面金屋藏娇。美其名曰是孝顺父母,其实就是不想负责任。”

“好端端的干嘛又提她?”怀彦不悦地睨了我一眼。

“我太幸福了嘛,所以同情她啊。”我伸手轻抚上他的胸,抬眸默默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我真的无法想象,十年如一日地等着一个男人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那是一种什么心情?”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他蹙着眉,开始不耐起来。

“其实想想,那个男人的老婆也蛮奇怪撒。老公在外面偷情,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十年诶,又不是一天两天,你说她是不是有够白痴?”

怀彦瞪着我,不吭声。

我反正也不需要他发表意见,所以,勿自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秀荷也是,明知道那个男人假情假意,还在痴痴地等他回头。十年诶,那男的若有心,早娶她回家了。一直不付诸行动,摆明了有问题撒。我要是秀荷,早八百年就离开了。十六岁开始,女人最珍贵,最美丽的一段人生,就这么虚掷在一个浪子的身上,真是不值!”

“最可恨就是那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两边都占着不撒手,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还摆出一副温柔体贴的多情公子像,大演痴情,扮着情圣来骗女人的眼泪!”

“呃,他有那么可恶吗?”怀彦突然出声,小心地瞟了我一眼:“或许,他有苦衷呢?”

“狗p!”我火大,手指用力戳着他的胸膛,睁圆了眼睛瞪他:“怎么?还跟那个男人站一条线呢?对哦,那男人也姓君,搞不好你们真认识。”

“你怎么知道他姓君?”怀彦挑眉:“又是那个女人说的?”

“今天是我送她回家,她住在君府嘛!”我狐疑地瞧着他:“怎么,你真的认识?”

“不认识。”他迅速否认。

“不认识最好,认识也不许跟他学。你要是敢学他,看我怎么收拾你!”我用力瞪他。

“你,会怎么样?”他倒跟我较起真来了。

“嘿嘿,我会怎么样?”我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眼,冷冷一笑:“你要不要也养个情人来试试?”

“嘿嘿,不敢。”

“我谅你也不敢!”我扑上去,用力掐着他的脖子:“否则,我掐死你!”

“喂!谋杀亲夫……”

早晨醒来,感觉格外的清凉,推开窗子一看,外面飘起了细细的雨丝。那千万条银线,织成一张密密的网,铺天盖地撒下来,好象整个世界都变得忧伤了。

池塘里的新荷,伸展着阔大的叶片,顶着纤长的枝梗在风雨中摇曳。我默默地站在岸边,瞧着那晶莹的水珠在叶面上滚来滚去,倒真有几分凄凉的意味。

那个在风雨中默默地看着荷叶,思念着情人的女子,究竟流了多少离人的眼泪?

十年的等待,十年的付出,她该是多么忧郁,多么哀伤,多么绝望?

摇了摇头,拂掉涌上心头的忧郁。

算了,这世上的痴儿女又岂是她一个?尤其是在这种男权至上,以夫为天的封建社会,这样的戏码怕是每天都在上演吧?

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象我一样幸运,能够拥有丈夫全部的爱。

我低低叹息了一声,收拾起心情,慢慢地出了王府,往学校走去。

晚月的身子也不知大好了没有?

那丫头是出了名的倔强,我要是不看着她一点,只怕会硬挺着去上课。

想到晚月,又忆起她十三岁初潮的那件糗事,忍不住笑弯了眉毛。

“大嫂,一个人笑得贼兮兮地,在想什么呢?”季云涛猛然从身后闪了出来,抚着下巴,笑眯眯地睇着我,戏谑地道:“该不是还在回味昨晚上大哥跟你的恩爱吧?”

“呸!你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轻推他一把,没好气地笑骂着他:“昨天又到哪里鬼混去了?”

“嘿嘿,大嫂,流风轩又来了几个小倌,长得真的很不错哦。”他朝我眨了眨那对桃花眼,笑得贼兮兮:“要不要我瞒着怀彦,带你去见识一下?”

这家伙,想男女通吃啊?

“咳!”背后传来轻咳。

我掉头,怀彦板着脸,冷冷地看着他:“云涛,瞎说什么呢?”

“呵呵,没说什么,开个玩笑,玩笑而已……”云涛摸摸鼻子,狼狈地闪到一边。

“哈哈哈。”看到他吃瘪,我开心得笑弯了腰——他活该!

“萌萌,你想到哪里去?”怀彦不理云涛,淡淡地瞟了我一眼,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道:“我正好没事,不如我陪你?”

“咦?今天是什么日子?昭王爷居然有时间陪我,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假装抬头看天,一脸的受宠若惊。

“尽胡扯!”他挑眉,曲指轻弹我的额。

正文 多子多福

“奇怪,昨天你不是说今天要去鹿城查帐?”季云涛挑眉疑惑地望向怀彦:“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我正要跟你说,”怀彦冷冷地瞧了他一眼:“这事交给你了,省得你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闲逛。”

“不是吧?”季云涛哇哇叫:“我只不过跟嫂子开了一个玩笑,你没必要这么狠吧?”

“不想去?”怀彦斜睇着他,淡淡地道:“那好,青州的牧场……”

“好,我去!”季云涛急忙一口答应,掉头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哈哈哈,真好玩!”我大笑着上前亲热地挽住怀彦的臂:“走吧,陪我去看晚月,反正也不远,我们走着去好了。”

“看赵家小丫头,为什么?”怀彦轻蹙眉峰,携着我的手,两个人并肩走在青石路面上,一边随意地跟我闲聊。

自从结婚之后,我忙着照顾小孩,管理学校……他上朝,打理生意,忙逆天帮的琐事……每天都过得紧张而忙碌。记忆里两个人象这么轻松惬意地走在一起,已经是好遥远的事了。

“是啊,那小妮子病了。”我拖着他的手,淡淡的温馨感溢出来,暖了我的心。

“她今年十七了吧?”怀彦侧头,细想了一下,才淡淡地问。

“是啊,难得你竟然记得。”

“也差不多可以嫁人了。”

“她倔得很呢,打定了主意要做赵家的儿子,不肯嫁人。”我微笑:“不然,我倒想帮无尘或无香做个媒。”

“不要!千万别把她配给我!给无香还差不多!”无尘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他双手乱摇,急得脸红耳赤。

“无尘,你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干么偷听我们讲话?”我讶然地望着他。

“呃,对不起。”无尘尴尬地瞟了怀彦一眼,身子一晃,象来时一样突然消失了。

“他干嘛?来无影去无踪的。”我看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地问怀彦。

“恩,最近京里不太平,这段时间就让无尘和无香跟着你好了。你也小心点,别一个人到处乱闯。”怀彦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声音虽然柔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京里不太平吗?我怎么不知道?”我狐疑地望着他。

“上次和记布庄不是被抢了?你不记得了?”怀彦冷着脸看了我一眼。

“那关我什么事?难道京里发生一起劫案,我就要行动受制一次?”我哇哇大叫,抗议他的独裁。

“他们就只跟着你,保证不出来干预你做事,你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了。行了,别再争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怀彦不看我,平淡地交待了理由,便结束了谈话——显然,他没打算给我拒绝的机会。

吼!气人!不过,转念一想,他其实也是关心我。虽然做法有些强硬,不可取,但心意还是好的。算了,随他去了。

“小雪姐姐,咦?姐夫也来了?”晓筠从学校里匆匆走出来,迎面碰到我们,笑着打招呼。

“恩。”怀彦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来看看晚月,不知道她今天来了没有?”

“那丫头今天没来,好象为了嫁人的事跟家里闹别扭呢!”晓筠笑着跟我报告最新的八卦消息。

晚月和晓筠都不在,我去学校干什么?

“这么急,要去哪里?”

“俱乐部啊,”晓筠看了怀彦一眼,显得有些迟疑:“晚晴姐来了……小雪姐姐一起去不?”

“真的,晚晴来了?”我心中一紧:“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晚晴的命真苦,连生三胎都是女孩子,好容易在第四胎上怀了一个男孩子,却因为难产虚了身体。结果他相公以此为借口在她生病期间,一口气连娶了三房妻妾。

公婆不但不帮她,还埋怨她善妒,说是做为一个贤惠的妻子,应该鼓励相公多纳妾室,以帮夫家开枝散叶。还说什么多子才能多福,晚年也才有依靠。

真是笑死人——那么多人争一个老公,哪可能有福气?

“我也担心着呢,一起去看看?”晓筠再次邀我。

“可是……”我有点左右为难——怀彦难得有空陪我,怎么偏偏晚晴就来了呢?

“你们去吧,我上衙门去。”怀彦放开我的手。

“对不起,怀彦,我晚上再跟你说。”怀彦反正天天看得到,晚晴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在这里停一下,”车子驶到涌金路的回春堂,晓筠叫停,拉了我下车:“这鬼天气,我娘的风湿又犯了,我去替她买点药。”

“恩,我在外面等你。”因为不喜欢中药味,我摇头拒绝跟进,站在回春堂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

迎面一驾双辕车疾驰而过,赶车的车夫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行人纷纷走避。

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躲避不及,眼看要丧身马蹄之下,赶车的大汉挽紧缰绳,奔马狂嘶着竖起前蹄停了下来,车厢却被惯性带着横摆在街心,随着人群的惊嚷,她纤细的身影被撞飞。

“天哪!”晓筠惊呼一声,拉了我,直往人群里钻。

我挤到里面,低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秀荷?”

她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瘦弱的身形更是不盈一握,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几乎没有了血色,双眸紧闭,轻若蝶翼般的睫毛覆住了那双秋水明眸。

“秀荷,你没事吧?”我蹲下去,抱起她的头,再匆匆检视了一遍她的身体——还好,没有摔断骨头。

“喂!大街上这么横冲直撞,你会不会赶车?”晓筠见是我认识的人,立刻上前找车夫理论。

ps:今天更新有点晚,抱歉。

正文 我要寻找答案

“对不起!在下因为接到信,说家母病危,心急之下才……”从车里下来的却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他打拱作揖,不停的道歉。

“秀荷?你还好吧?”我轻拍她的双颊,焦急地低唤。

她全无反应,我仰头叫道:“晓筠,别吵了,来帮我把她抬到车上去。”

路边又来几个热心的大娘,大家一起合力把秀荷抬到了车上。

我默默地凝视着她——那么苍白,那么娇小,那么柔弱。在这样一个仿佛风一吹就会消失的身子里竟然蕴藏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我从来就不相信命运,更不相信巧合——无巧不成书,其实是说书的先生骗人的技俩。

短短三天,这个以前与我完全没有交集的女人,竟然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我与她,究竟有什么缘份?她费尽心机的接近我,甚至不惜拿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究竟想暗示我什么?

我想起她的故事;想起她的心上人;再想起豢养她的那座金丝笼——君府;想起家里满世界的荷花;再想起怀彦那晚突然如其来的失踪;想起昨天与他的戏言;想起他今天反常地派无尘和无香跟着我……

我冷汗涔涔,不敢再想下去。

胸口似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顿觉呼吸困难。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次围场遇险,掉入冰冷的天雪河里,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孤立无援地在汹涌的波涛上载沉载浮,即将遭遇灭顶之灾。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晓筠,今天好象不能去看晚晴了,我带她回府。”望着昏迷不醒的秀荷,按捺住心底的万丈波澜,我果断地下了决定。

我,讨厌暧昧不明,讨厌是非不分,讨厌无端的猜忌。

事情没有完全明朗,我没有任何证据,我不能先自己吓自己,乱了阵脚。

我,要寻找答案。

希望,事实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希望,我多心了,多疑了,多虑了……

“可是,回春堂就在眼前……”晓筠一头雾水。

“回王府,无名是最好的大夫。”我不理她的惊讶,不容反驳地下了命令。

“好吧。”晓筠点头,吩咐车夫掉头,向王府疾驰而去……

车子很快地驶入了王府。

无名得到消息,匆匆地迎了出来,站在门边等候。

我掀开帘子下车,身子却一个趔趄,脚下一滑,差点拌了一跤。

“小雪姐姐,你怎么了?脸色好差。”晓筠惊呼一声,抢上前来挽住了我的手,她望着我,惊讶地低嚷。

“没事,刚刚可能受了点惊吓,”我强自镇定心神,淡淡地打发她回家:“你先回去吧,伯母不是还等着你的药?”

“那好吧,我改天再来看你。”晓筠上了车,一脸忧心地走了。

“无名大叔,你的消息好灵通,帮我看看,她有没有大碍?”我定了定神,瞟了尴尬地杵在旁边的无尘一眼,淡淡地吩咐无名。

“王妃,你没事吧?老夫还是先替你把把脉吧?”无名没有看秀荷,忧心冲冲地望着我。

“不用了,事出突然,我只是吓了一跳而已。”我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她被车子撞了,不知道有没有事?”

“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轻微擦伤,有点淤血。”无名俯身,粗粗检视了她一遍,低声回话。

“恩,那就好。”我回过头吩咐闻讯赶来的喜儿:“把客房收拾一下,这几天就让她住在府里。”

“什么?你要把她留在王府?”无尘失声惊呼。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我抬眸,紧紧地视着他。

“呃,这,这不太好吧?”无尘与无名对视一眼,摸了摸鼻子,垂下眼帘避开我的视线,一脸的为难:“她来历不明,无缘无故把她收留下来,王爷怕是会怪罪的。”

“什么来历不明?她是我的朋友,我昨天也到她家去过了。”我静静地看着无尘的侧脸,微微一笑:“她现在受了伤,我没看见就算了,既然正好遇上,怎么可以放任不管?放心吧,怀彦那里我会去说服他。”

“可是,你没有通知她的家人,冒冒然把她留在府里,会不会不太好?”无香悄然走了进来,也加入了反对的行列。

“她孤身一人,家里好象没什么亲戚。”我平静地反驳。

“可是……”无香还想再说。

“哎~”秀荷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我抛下无香,走过去,俯下身子,握住她细腻而白皙的小手,低低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在哪里?”秀荷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一片迷惘,看上去象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小鹿般纯洁。

她娇小柔弱的身子,白皙秀气的脸宠,低柔婉转的声音,无辜而迷惘的表情,任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心生怜惜。

我的手微微的颤抖,不敢想象,如果怀彦真的跟这个女人在一起长达十年的话,该怎么放下对她的牵挂?

她看上去那么脆弱,那么需要人的保护——世上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她?

她的音色是那么优美,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当她婉转娇吟时,该是多么的媚惑人心,该有多么的勾魂摄魄,足已令任何男人血脉贲张。

“你被车子撞了,刚好我在街上看到,就把你带到我家里来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地凝视着她。

这个娇小的女人真的隐藏在怀彦背后十年?

正文 她燃起了希望

“王妃言重了,秀荷感激都来不及,怎么敢怪罪呢?”秀荷白皙秀气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心虚,却始终垂着头,不敢看我,也不敢看房中任何一个人的眼睛:“可是,秀荷现在已经没事了,还是回家去方便。”

“你,真的要回去?”她不是苦心积虑想要进这个王府?现在我如她所愿,她为什么要退缩?

还是,她想以进为退?或者因为看到一屋子不友善的目光,这才打起了退堂鼓?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她本人不愿,我都不能强人所难。

“王妃好意,秀荷心领,实在是习惯了独居的自在,不敢打扰。”她婉转地轻声解释。

真的是我多心了?世上的事真有如此的巧合?

“那好吧,我送你回去。”我沉吟了片刻,终于下了决定。

听到我这么一说,房里的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大家脸上的表情都轻松了起来。

无尘匆匆往外走:“我去套车。”

一翻折腾,我和秀荷重又相对而坐。她生性胆小,个性又内敛,这一生可能也习惯了看人脸色。我不说话,她也不敢吭声,连头也不敢抬,蜷着身子躲在角落,两个人陷入尴尬的沉默当中。

或许正因为她事事隐忍,委曲求全,才会让人在最初的心生怜惜后,很快就心生厌倦,最后落得了一个被人遗忘的下场?

我真的想不明白,以她这么胆小懦弱的性格,要怎么破坏别人的家庭?好象说话大声一点都会让她受到惊吓,如果她真的是怀彦的地下情人,她已经存在得那么卑微了,我要怎么跟她理论?

“到了,王妃,可否入内让秀荷奉茶招待?”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怯怯地开口相邀。

“好啊,反正没事,就打扰了。”我一口答应,随手推开了那扇神秘的朱漆大门。

“嘎?”显然她的话只是客套,我真的要进去了,她反而愣在当场,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不欢迎?”我淡淡地笑了笑,转头对上无尘:“你回去吧,别再跟着我。否则,我翻脸了。”

“怎么会?秀荷求之不得呢!”秀荷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她抢上前几步,到我身前引路,声音也高亢了许多:“王妃,请。”

房子极宽敝,从正门一条青石板的步道,曲曲折折的通往主屋。两旁花木扶疏,池塘水榭,亭台楼阁无一不全。虽然不能与昭王府的大气庄重相比,但是小巧温馨,却别有一番味道。路边那郁郁葱葱的树荫,显示着屋子的年代久远。

房子里布置得极为雅致,四处都摆放着盆景花卉,看得出主人花了许多心思在上面。这处处透着小女儿情怀的庭院中,却有一样与昭王府惊人的相似——几乎有水的地方,就能看到荷花的踪影。

虽然时值初春,池塘中只飘浮着稀疏的几片圆荷,但不难想象,假以时日,到了盛夏时节,那满塘的荷叶田田,荷香飘渺,该是怎样美丽的一副景致?

我越走,心情越沉重。这是一个凝结了主人无数的心血,细细蕴酿,慢慢整理,经过了悠悠的岁月才会如此温馨小巧的宅院。

它的风格与昭王府截然不同。如果把昭王府比做一棵迎霜傲雪的苍柏,那么这个君府,就是一个暗含着江南水乡的盆栽。

我不用问,就可以肯定,秀荷从来也没踏进过昭王府一步。

但是,看着这一景一物,一花一树;小到她用的茶具器皿,墙上挂着的装饰画,再到房里的一桌一椅……简朴,明快,大方,帅气;完全没有一丝娇柔的气息,与秀荷格格不入,却又透着一种奇怪的熟悉味道。

对着一室的景景有条,干净清爽。我心中涨满了莫名的愤怒,喉咙象是被谁掐住,指尖捏得泛白,胸口闷得透不过气——这,几乎可以说是一场君怀彦个人爱好展。

在一个陌生的女人家里,发现了完全按着怀彦的喜好布置的房子,那意味着什么?

“王妃,请随便坐,稍等片刻。”秀荷手脚麻利地从架子上拿出茶具摆上,一边烧水煮茶,一边与我说话。

白皙的脸上透着由衷的喜悦,只有那从她小巧的鼻尖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揭示了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看着那张变得明艳照人的小脸,我忽然明白她在高兴什么?

她以为,我同情她,喜欢她,与她做朋友,肯到她家来,与她坐在一起饮茶,就是肯接纳她的表示?

我,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默默地浏览着摆在架上那些五花八门的陶器——这些,大概是十年间,她一点一滴地收集起来的吧?其中,浸透了她多少的心血与情意?

君怀彦!你何其有幸,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戴?

你又何其残忍?将她禁锢在这个精致的牢笼里,看不到未来?你更是何其天真,将我瞒得密不透风,以为世上真的有永远的秘密?

“啊,王妃也喜欢那把酒壶?”

“嘎?哦,是的。”我愕然,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已从架上拿了一只青花瓷在手中把玩。

“那个酒壶是九年前除夕夜,爷送给我的。”我正要把它放回架上,秀荷已喜滋滋地走过来,眉眼弯弯地睇着我,热心地接过壶帮我解说:“这个很好玩呢,壶身里有隔间的,一把壶可以装两种不同的酒。你瞧,只要按住这个柄上的小d,就可以喝到不同的酒了。”

怀彦送给她的?原来他也会送女人东西吗?

正文 他背叛了我

我默然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其实这是爷的,我看了好玩,硬问他要来的。”她轻快地向我吐了吐舌尖,笑得甜蜜而幸福:“爷说这是江湖上的下三滥伎俩,专门放迷药害人的。我拿来装不同的茶,倒出来让他品,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是吗?”我低喃,想起他们两人除夕相拥,深夜品茗,该是何等的风雅?心中似被利器划过,尖锐地痛了起来。

“恩,姐姐,要不咱们也试试?”她兴致勃勃地拿过壶,急急地冲洗着,一脸讨好地望着我:“这么多年我一直珍藏着,都舍不得用呢。”

她舍不得的,恐怕不仅仅只是一把壶而已吧?

桌上的红泥小炭炉上架着一只白描泥茶锅,炉中炭火烧得正旺。桌边摆了一套茶具——是怀彦最爱的白玉官窑的青花细瓷。

说话间,炉中水已,秀荷款摆柳腰,轻移莲步,取了锅子,熟练地烫壶,倒水,置茶,注水……动作流畅,宛如行云流水,姿态美妙,一气呵成。

“秀荷手艺粗浅,教姐姐见笑了。”她挽起袖子,替我斟了一杯茶,浅笑盈盈地斜睇着我:“妹妹斗胆,请姐姐猜猜这是什么茶?”

我低头,隔着氤氲的水气,瞧着那在嫩绿清澈,散发着幽幽清香的茶水中沉浮起伏的茶叶,恍然发觉,原来不知何时,我的心里早已浓雾弥漫,看不到方向?

“叮!”地一声轻响,一道寒光朝我袭来,杯子坠地,茶水四溢,清香缭绕在鼻端。

“萌萌!”我身子一轻,已落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你想干什么?”怀彦面色铁青,勃然大怒,大袖一拂,那把被秀荷珍藏了九年,爱得如珠似宝的酒壶怦然落地,碎成无数片,散落在地板上,似无数张咧开的唇在嘲笑着我的无知……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下毒?”怀彦面沉似水,目光冰冷如刀,冷冷地视着秀荷,不怒而威。

“……”秀荷吓得面无人色,缩着肩膀,瑟瑟发抖,张开嘴巴,却吐不出一个字,紧张得好象随时都要晕倒了。

“你误会了,”我低叹一声,默默地挣脱他的手臂,心直沉入谷底,胃里一阵翻搅,淡淡地回了一句:“她只是想请我品茶,没有恶意。”

“萌萌,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你知不知道这把壶……”怀彦捏着拳头的手,青筋暴起,显示着他的内心心潮起伏难平。

然而,他心中纵有波澜,又如何及得上我的万分之一?

随着他的闯入,事情的真相已不言而喻——四年来,我果然活在一个假象里。

我的目光在楚楚可怜的秀荷和一脸冷硬的怀彦之间来回巡视——这两个人男的雄伟,女的娇俏,至少从外形上看,站在一起倒是绝配。

我忽然有一种可笑的错觉——是我,冒然闯入,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协议,打碎了秀荷的梦想。

十年,他们真的在一起十年?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四年来,我所谓的甜蜜完美的婚姻究竟算什么?岂不是变成荒谬而又可笑的谎言,一个美丽的肥皂泡?

而更可笑的是,他们之间的误会,为什么却要我来出面澄清?

我很想笑,所以,我真的看着他,笑出声来,打断他的话:“哈,这把壶的来历我已经听她说过了。你,不需要再重复。”

我不愿意在她的面前软弱,强自镇定情绪,匆匆地转身,急急地逃出这座美丽的金丝笼。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那丝丝的雨,犹如一根根的银针,扎在我身上,生生的疼。奇怪的是,明明那么伤心,疼到了极点,偏偏没有泪流出来。于是,那痛找不到出口,就这么憋在心里,发着酵,疯狂地滋长……

“萌萌,你听我说……”怀彦大踏步地追上来,紧紧地拉住我的手,神情狼狈,一脸忧急地望着我。

“不,你什么也不要说,我不要听。”我轻轻地拂开他的手,漠然地看着那些雨中的荷叶——原来那滚动的水珠,果然是一颗颗离人的眼泪。

“萌萌,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他再次追上来,强壮的手臂似铁钳一般紧紧地揽住我纤瘦的腰。

“怀彦,”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抬头,淡淡地开口:“想象什么?我只是看她受了伤,送她回来,然后她泡茶给我喝,就这么简单,你干什么要把它搞得那么复杂?”

“嘎?”他愕然地看着我。

“好了,我们回家吧。”我幽然一叹,连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地出了这个让我几欲窒息的君府。

怀彦竟然真的背叛了我?

他们之间不是一天两天,也不一年两年,而是十年?老天!我真不敢相信!

愤怒似汹涌的巨浪,在心中翻滚着,掀舞着,咆哮着。胸中似驻着一头狂躁的兽,横冲直撞地撒扯着我,啃噬着我。

“管家,管家!”我看也不看怀彦一眼,跳下马车,厉声地嘶吼着,声音凄厉而高亢。

“是,王妃,有什么吩咐?”李管家匆匆地赶了过来,一头一脸的汗,垂着手恭敬地弯着腰。

“去,让人把府里所有的荷花全给我拔了!立刻,一根都不许剩!”

“是!”李管家怔了一下,应了一声,匆匆地退了下去。

逆天十八骑默默地站在廊下,睁圆了眼睛瞪着我,眼中有愕然,有惊讶,有同情,有怜悯……有许多我无法分析也不想分析的各种复杂的情绪。

正文 婚姻的城堡里没有王子

不!我不要别人的同情!

我头也不回,奔进了雨幕,冲到塘边的凉亭里,一p股坐了下来,对怀彦的呼喊充耳不闻。

府里所有的下人,陆续地冒着大雨下到池塘中除荷。

荷叶,荷梗一片片,一枝枝被连根拔起。荷,在昭王府彻底地消失了,但我心中的伤却无法抹平。那瓢泼的大雨,冲不掉污浊的泥水,更洗不掉我胸中的愤怒。

雨,越下越大,那凄迷的雨雾,象一张巨大的网,似乎想要掩盖住什么,又象是要淹没掉什么……

“萌萌,进屋去吧,夜深了,仔细着凉。”怀彦无措又无奈地站在我的身后,一脸心疼地望着我。

凉?现在世界上还有哪个地方会比我的心更凉?

天边有隐隐的闷雷,沉沉的响起。

我不语,头搁在膝盖上,懒懒地靠坐在凉亭的石椅,伸出手接着亭角上流下的水柱,心神陷入恍惚之中。

“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

多么讽刺,去年的夏天,我们泛舟湖上,倾听着雨打荷叶,品酒吟诗,笑语如珠,是多么的诗情画意?

今年的春宵,同样的雨声听在耳里,为何却只觉声声断肠?

“萌萌,你相信我!秀荷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她不象你这么坚强,我不能丢下她不管。而且,她跟了我这么久,我对她有责任。所以,我才让她住在我的房子里,负责她的生活所需。我向你发誓,除此之外,我跟她之间真的再也没有任何的联系。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现,我甚至已经把她忘了!”

怀彦黝黑的眸子里盛着深深的痛楚,他紧紧地握住我冰凉的手:“我真的以为,这是最好的安排。如果早知道你会这么介意,这么伤心,我绝不会这么做。真的!你相信我!”

相信?要我怎么相信他?

我曾经对他付出全部的信任,抛弃了所有,义无反顾地留在了他的身边。可是,瞧瞧他给了我什么?一个十年的地下情人?哼!真是太可笑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