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部分(1/1)

真不知招谁惹谁了?这辈子遇上这么两个臭脾气的大男孩?

正文 039 此不能非彼不能

“奇怪,传言中的晋王,性子霸道狂妄,可不是这么一个柔中带刚的人。”龙天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状似无意地调侃。

“传言?”方越心中一惊,平静地直视他的眼睛,淡淡地笑了:“传言中我还病入膏肓,即将一命呜呼呢。依天涯兄的眼睛看来,我象是一个短命的人吗?”

他不置可否,只静静地看着她微笑。

她被他瞧得心里有些发毛,只得强装镇定,轻咳一声,转了话题:“对了,你不是要跟我商量军刀的改造问题?”

“军刀的问题,晋王恐怕得另找高人相助了。”

“为什么?”见他拒绝,她不禁有些着急了起来:“天涯莫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非也,”龙天涯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平稳,目光微闪,夹着复杂的感情:“晋王礼贤下士,并不因天涯的身分而有半点轻谩,天涯感激不尽,岂会有不满?”

“那你为什么……”她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晋王,”他望了她一眼,语气里带了些几不可察的伤感:“龙某今天,其实是来跟你辞行的。”

“你要走了?”她大惊——为什么?

“晋王莫非忘了?天涯并非自由之身。战事即消,天涯自当回京覆命,否则,岂非擅离京师,授人以柄?”龙天涯淡然冷笑。

对哦,倒是忘了他质子的身份了。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只要不是他自主求去就好办了。

“这个容易,我修书一封,向皇上再借用一段时间就是了。”她松了一口气,急忙表态。

“皇上会答应?”龙天涯皱眉,显然并不如她乐观。

“哼!天高皇帝远,他不答应也得答应。”方越冷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并肩而立:“只要你愿意,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他沉吟半晌,忽然迸出一句:“我若不愿意呢?”

“你不愿意?”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她愣了一下,呆在当场——他若不愿意,难道我还能强迫他不成?

“我开玩笑的。”他望着她呆怔的表情,忽然低眉,笑了。

“哼!一点也不好笑!”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扭过头却轻轻地笑了。

修长的剑身,轻薄如纸,明若秋水,静如寒潭,还未及触手,已有一股森森的剑气扑面而来,恍如严冬里的逆风,让人不寒而粟,机灵灵打了个冷颤。

“好剑!”方越不禁脱口而赞。

龙天涯微微一笑,漆黑的眸子里隐着淡淡的骄傲之色:“这是目前为止,天涯最满意的一柄了,若不能入晋王法眼,龙某真的没有别的礼物好送了。”

“礼物?”好端端地送什么礼啊?

“晋王不是即将迎娶永宁公主?”他望着她,淡淡的笑,笑意却不曾达到眼底。

“哦。”她漫应一声,只顾着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稀世名剑,摆明了对婚事兴趣缺缺。

“晋王莫非对永宁有什么不满?”龙天涯却似乎不打算放过她,话题依旧围着永宁公主转。

哪有什么不满?只是,以她现在尴尬的身份,还能对她有任何幻想吗?

“不是不满,是不能。”她一时不察,冲口而出。

他不语,陷入长久的沉默。

她觉得奇怪,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瞧去,不禁大窘。

这家伙,他往哪里看?

“咳,我的意思是,永宁还不能引起我足够的兴趣。”她不自然地侧过身子,躲避他研究似的目光,微微脸红,试图弥补。

“我知道,此不能非彼不能,是吧?”龙天涯面色瞬间变得怪异起来,扬唇,牵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这算什么?不是越描越黑?

“呃,哈哈哈……”她一愣,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干笑数声,掩饰心虚。

他望着她,忽然抿唇,绽了一个近似于温柔的笑容。

“你笑什么?”被他笑得有些恼,语气不由得冲了起来。

“这里,”他倾身,伸出袖子轻轻地擦过她的颊:“弄脏了。”把袖子探到她的眼前,果然他雪青的袖子上有一抹明显的污痕。

必是刚才擦汗时,不小心带上去的。

她一怔,脸轰地一下热辣了起来。

“你别动,这边还有。”他忍住笑,一本正经地按着她的肩,抬起袖子轻柔地替她擦拭。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柔,象是暗夜里拂过树梢的微风,那面上淡淡的笑容,让他整个人都灿亮了起来,变得出奇的温暖,全不似往日那总是带着防备与戒心的龙天涯。

配着他俊逸儒雅的面容,略带忧郁的气质,在这一刻,他耀眼得一如天上的星。

她似突然被人点了x道,傻傻地站着,忘了避开他的碰触。

“南宫,你过来一下。”南宫澈忽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硬着嗓子冷冷地叫她,肃着容,一副谁欠了他几百万的冷厉模样。

“哦,就来。”方越心中狂跳,慌忙闪身避开龙天涯的手,低了头象身后有鬼在追,闪电般出了军械处。

“有事吗?”清了清喉咙,淡淡地问一言不发,低头疾冲的南宫澈。

奇怪,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要心虚?

“没事不能找你?”他闷着声,冷冷地反问:“我好象来得不是时候,扰了你跟姓龙的独处?”

“天涯送我的新婚贺礼。”她笑了笑,朝他秀了一下腰间新得的长剑。

此举既转移了话题,又是委婉地给他解释。

希望他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别再无理取闹。

“哼!”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虽余怒未息,面色却和缓了一些。

“云飞没跟着你?”那个家伙摆明了要追根究底,现在却放南宫澈安然地四处走动,显然是被他摆平了。

正文 040 没被人亲过吗

“对付他还不容易?”南宫澈傲然地睨了她一眼。

他在明,你在暗,他当然吃亏啦。

方越暗中反驳,笑了笑,没有说话,不想再挑起他的怒气。

今日出了太阳,路面的积雪慢慢在融化,踩上去又松又软,象踏着稀泥。

她小心地选择着路面,不喜欢弄脏了衣衫。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他天外飞来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我?”莫明其妙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不是,”他反驳,眼睛看着她,眼里有淡淡的担忧,手却按上了自己的小腹:“你。”

指着自己说“你”,这个情形,其实很诡异。方越略一思索,已明白他在说什么,忍不住笑了。

看来,古代男人的生理知识,真的贫乏得可怜,区区一个生理痛,居然让他联想到了隐疾,想不佩服他都难。

“腹痛?”放低了声音,很温和地看着他。

难为他一个大男人,现在要忍受生理痛的折磨。

“恩。”他漫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瞧着她:“以前常受这种苦?”

“这不算什么了,大多数未婚女人都尝过。”知道做女人不容易了吧?所以,对女人客气点,尊重点,不要动不动就耍你王爷的威风。

“成了亲就没事?”他倒是聪明,一下子听出了弦外之意,居然笑吟吟地睇着她,眼底闪着调侃的笑意。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喝点红豆汤,热敷一下就没事。”她皱眉,不喜欢他暧昧的笑容。

“红豆汤?没听说过。”他一脸无辜,明亮的大眼睛闪着可怜兮兮地光芒:“方越,一般要痛几天?”

“等着,我去厨房瞧瞧。”算了,痛的虽然是他,吃苦的却是她的身体。不好好调理,将来换回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别放多了糖,我不喜欢太甜。”他得意地在她身后大声嚷嚷,中气十足,一点不舒服的样子也听不出来。

他说谎,看来是喝过红豆汤的。

南宫澈斜躺在软榻上,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豆汤,笑眯眯地看着方越给军用水囊里灌开水,替他做热水袋,嘴里哼哼叽叽地抱怨:“你确定这个玩意真的有效?”

她利落地把水囊用软木塞塞上,朝他身上一丢,淡淡地加了一句:“别贴r放,仔细烫伤了。”

她虽然是个军人,可首先是个女人,并不希望由于他的粗心,使自己的身上留下难看的疤痕。

“我不会,要不,你帮我?”他偏着头,举了举手里的汤碗,很无赖地向她提着无耻的要求。

“你是怎么搞定云飞的?”没有理睬他的无理取闹,她比较好奇他是怎么对付展云飞那块牛皮糖的?

“想知道?”他微眯着眼睛斜睨着她,嘴角噙了一抹神秘的笑,慢吞吞地道:“答应我一个条件。”

“算了,你让它烂肚里吧。”瞅着他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还是别污了她的耳朵。

“你过来,”他朝我招了招手,笑得很轻佻:“看你煮了红豆汤给我喝的份上,我免费告诉你?”

“少给我玩虚的,”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爱说不说,我懒得理你,睡了。”

“等一下。”他虎地一声站了起来,突然拖住她的手,猛一用劲,把她往下一带。

“干嘛?”反手推他一掌。

谁知道他不闪不避,笑嘻嘻地挺着胸膛迎了上来。

眼看这一掌就要印实在他的胸上,她脸一红,急忙撤掌,飘身后退。

“怕什么?”他哈哈笑,踏上一步,挥掌了上来。

“啊呀,”她猝不及防,只得再朝后退了一步,膝盖碰到凳角,腿一酸,低叫一声身子朝后倒去。

“方越!”他收起笑,弯腰来拉她。

她捞到他的臂,慌乱中哪里还记得拿捏力道?用尽全力一扯,借力一个鲤鱼打挺,向上跃了起来。

他闷哼一声,身子向下一扑,刚好撞到正跃起的她。

方越本来就没站稳,被他这么一撞,哪里还站得住脚?当时就朝后倒了下去。

他失去重心,低呼一声,张开双臂笔直地往她身上压下来,那张她熟悉的柔软红唇,好死不死地堵住了她的唇。

这是什么情况?

“方越……”他低喃一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手按住她的腰,舌头灵活地探入她的口腔,肆意地加深了这个意外的吻。

方越脑子一片空白,傻傻地望着眼前突然放大数倍的清秀脸宠,忘了要反抗,顿时僵住了。

鼻翼里充斥着淡淡的清香,滚烫的气息灼热地喷吐到她的脸上,按在腰间的手烫得似乎要把人融化。

“闭上眼睛,”他含着她的唇,低低的调笑:“没被人亲过吗?傻瓜!”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专注,狂野又强悍,邪肆中又带着点奇异的温柔,全然不似平日里那个嚣张又讨厌的南宫澈。

这人有毛病啊?对着自己的脸,也亲得下去?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方越的心咚咚地狂跳了起来,全身的血y在瞬间狂涌到头部,双手撑着他的胸下,厉声低叱:“放开我!”

可是,手底下传来的清晰的而急促的心跳,却在提醒,她的手摸到了哪里。

“shit!”低咒一声,如遭电击,慌乱地缩回手。

“不放!”他紧紧扣住她的腰,身体密密地贴了上来,故意在她身上轻轻地蹭了蹭,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微微噘起的红唇,朝她欺了过来。

不对,那种虽然带点弹性,却分明很坚硬的感觉,怎么也不象是一个女人的胸膛。

他,到底搞什么鬼?

正文 041 红豆汤

方越不悦地偏头,躲过他的袭击。

抬手,轻扣他的手腕,用力一拧,他吃痛,终于松开了她。

方越翻身坐了起来,疑惑地探手摸上他的前襟:“你搞什么鬼?”

“呵呵,你想知道?”他呵呵笑,顺势滚进她的怀里,斜觑着她慵懒地笑:“这可是秘密。”

“狗p!”那笑声是那么得意和放肆,她脸色一沉,伸手按住他的腰,另一手探上他的胸,想要撕开他的衣襟瞧个明白,这时耳边响起一声巨雷般的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南宫澈和她受惊,骇然扭头。

展云飞站在门边,居高临下,一脸震惊地瞪着在地上纠缠着的两人。

完了,这下跳到黄河也说不清了……

“云飞!”意识到现在的情况看在他的眼里有多不堪,方越奋力推开南宫澈,惊跳起来:“你不要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你们!”展云飞又惊又怒地望着她:“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跟我解释一下?”

“呵,没什么好解释的。”南宫澈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不急不慢地拉了拉被她扯开的衣襟,朝我呶了呶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就象我所说的和你所看到的那样,南宫澈是我的。”

“方越,你给我闭嘴!”她铁青着脸低吼。

这人唯恐天下不乱吗?到这份上了,还玩?

“不,南宫澈,我想听他说。”展云飞怪异地斜睨了她一眼,竟然直接把她三振出局。

南宫澈挑了挑眉,吊起眼睛睨了她一眼,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瞧,诚实的人信誉高。”

老天,一个大男人,脸上露出那种恶心的笑容,就算明知道他是在恶作剧,她还是j皮疙瘩掉满地,差点当场吐出来。

“等一下,”展云飞却似乎没有看到南宫澈的表情,面色凝重地走进来,伸出三根手指拈起那只被南宫澈喝光的红豆汤碗,蹙起了眉头,一脸的不敢置信:“老天,我听下人说你下厨,还以为耳朵有毛病。难不成你真的煮了这个?”

“嘿嘿,不好意思,你来晚了。”南宫澈得意洋洋地偏着头,笑得无赖又无辜。

方越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恨得牙痒痒,恨不能拿块破布,堵住他那张臭嘴。

“可是,我听说这种东西,是给女人补身子的?”展云飞话锋一转,狐疑的目光扫到了南宫澈的身上。

方越兴灾乐祸地望着他,冷笑。

玩火吧,这下火烧到自己头上来,看你怎么收拾?

“谁说的?”南宫澈的笑容有些挂不住,面色转冷,目光倏地变得y沉,态度蛮横:“老子高兴,为什么不能喝?犯哪条王法了?”

“没人规定你不能喝,也没犯王法。”展云飞把碗朝院子里一丢,咣当一声摔了个粉碎:“但你让阿澈特意为你下厨弄这个,就有问题。”

“p!他高兴,我乐意,别人管不着。”南宫澈不高兴了,板起脸。

“我也没打算管,”展云飞望着他,森然一笑:“不过,刚才你想让阿澈看什么?不妨让我也开开眼界?”

“界”字刚一出口,他忽地踏前一步,伸手朝南宫澈的前胸探去。

“你有本事抓到我再说!”南宫澈早已提防,脚下轻点,身子恍如一缕轻烟,飘然疾掠,如水面的波浪,一曲数折,连换了四五个方向,看得人眼花绕乱。

“咝!凤舞九天!”展云飞倒吸一口凉气,目光精光大盛,朝方越低吼:“好啊,阿澈!你居然把压箱底的绝活都教给了他?还敢说你们之间没什么?”

方越哭笑不得,有苦说不出——他所谓的那个绝活,她根本闻所未闻。

“笑话,你当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会凤舞九天?”南宫澈朗声大笑,神态潇洒,在房中如风车般恣意来去。

“不要告诉我,你们是同门师兄弟?”展云飞冷然嘲讽。

“虽不中,亦不远矣!”南宫澈胸有成竹,信口胡诌。

“什么意思?”展云飞停了下脚步,反过头来问。

方越耸了耸肩,不知道南宫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乱说话:“你不是想听他说?”轻松地把球踢回到南宫澈的手里。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没必要知道。”南宫澈拽得二五八万,一脸欠扁地说着实话。

“哼!什么狗p秘密?你少糊弄我!”展云飞脸色一变,也不再费力气去追南宫澈,只一脸失望地瞪着她:“想不到我们十几年的交情,还比不上他一个相识数月的陌生人?”

“云飞,不是这样的,你别听方越胡说,他逗你玩呢。”方越苦笑。

这一回,南宫澈明明说的是实话,可惜,他却不信了。

“好,你们只管保密,以后有什么事也别再找我。”展云飞说着,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喂!云飞……”方越焦急地叫。

“让他去,”南宫澈懒洋洋地叫住她,胸有成竹地笑:“现在你叫他也没用,他在气头上呢,准没好脸色给你看。过几天他气消了,自然没事。”

方越很不高兴,更无法理解他的做法。

她并不是傻子,经过刚才的事,自然感觉到了南宫澈对她的那份强烈的独占心理。

到目前为止,即使有人怀疑过她的个性转变太大,却绝对没有人怀疑过她的性别。在别人的眼里,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他又何必那么幼稚,急乎乎地要向世人宣示主权?

明知道会让展云飞心生芥蒂,他难道不怕毁了两个人十几年的交情?

更何况,她是一个人,一个有着自己的思想,拥有绝对自主权力的人,并不是一件物品,不能按他的喜好,随心支配她的命运。

正文 042 赌一个愿望

“是吗?”她深表怀疑。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他把握十足。

南宫澈的把握出了差错。

这一回,展云飞好象是真的生气了,一连半个月都赌着气,在外面花天酒地地留连着,连浮碧轩的门都不进。

方越懒得管这两个大男人之间的那点破事,天天照常地往军械处跑一趟,消磨掉一个上午之后,余下的时间,就在隘州各地转悠着,跟裴小姑娘捉着迷藏,玩着幼稚的我躲她追的戏码。

她倒也乐此不疲,每天都跟在她后面,大大的眼睛,骨噜噜地转着,象条可怜巴巴的小狗。

方越有时心软,偶尔装成不小心让她逮住了,请她吃一顿好的或者听一场戏。每到这个时候,她那股象是要飞起来的高兴劲,总会让她暗暗道声惭愧。

早上起床,照例是要做一翻吐纳的功课。推开窗户,冷不丁发现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悄然地从墙外探了进来。

望着在一片青灰中夹着的那一抹嫣红,她怔住,春天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来临了。

来到这个异世大陆,不知不觉已有几个月,发出了无数条电波,却一次也不曾收到过回音。

那颗想要回家的心,也慢慢地冷淡了下来。

她跟南宫澈的身体想要换回来,似乎也变得遥遥无期。

试过很多种方法,比如,拉着他半夜三更跑到隘州最险的青龙崖,想要说服他一起从那上面跳下去;再比如,拉着他一起跳进冰冷的渲河;再比如拿根大木g,要他打晕她,或者被她打晕……

可惜,他们无法承担失败的后果。

万一不幸,死掉一个而另一个却依旧活着的话,剩下的那个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所以,每一种办法都是半途而废。

非常不幸,她必需与这个突然闯进她生活的无聊男子,同生死共患难。

“王爷,”寒夜手里拿了一封密函匆匆地走了进来,恭敬地弯腰交到她手上:“从京里传来的急件。”

“我知道了,你先等着吧。”方越接过密函,随手在晃燃了火折子,烧融蜡封,打开来一瞧,密函上却只得四个大字“永宁有难。”

这是什么意思,她现在不是应该在来大秦的路上?

难道有人想拿她做文章,破坏此次和亲?

方越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朝寒夜招了招手:“速去请方公子和展公子。”

“出什么事了?”南宫澈正巧练完功,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寒夜站在门外,立刻赶了过来。

“你自己看。”她把密函递到他的手里。

“走,”南宫澈就着她的手瞟了一眼密函,朝她呶了呶嘴,示意她进屋。

“不用找云飞过来一起商量?”他虽然在赌气,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理当通知他一声吧?

“不必了,他去了豫州,得后天才回来。”

“永宁现在到哪里了?”她抚着下巴,站在书房里那张巨大的沙盘地形图前,偏头问南宫澈。

懒得管大婚的那些琐碎的事情,反正,这本来就是代替他娶老婆,干嘛c那份心?她把事朝他一扔,落得个清闲。

所以,永宁的近况,问他比问寒夜要快得多。

“前几天收到的密报,她已经于半月前离开冰雪城。”南宫澈拧起眉毛略一思索,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找出她的正确位置:“按行程估计,现在只怕也应该快要到泰州边境了。”

“如果是你,会选在什么地方下手?”轻敲着桌面,淡淡地提出问题。

“嘿嘿,不如咱们各自把地点写下来,”南宫澈瞧着她,一脸挑衅:“错了的那个输一千两银子,如何?”

有人对他未过门的妻子意图不轨,他倒还有闲心拿她的生死做赌?就算那个人从未谋面,就算那是一场政治婚姻,就算新郎暂时不是他,那也让她非常不舒服。

方越轻哼一声,冷冷地嘲弄:“赌钱有什么意思?不如赌大点?”

再多的银子,也不可能带回现代,要来何用?

“好啊,你想赌什么?”他兴致勃勃地拿了纸笔过来。

“赌一个愿望吧。”

“愿望?”

“是,输了的那个人,必需无条件地为赢的那个做一件事情,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脱。”她冷笑着看着他:“怎么样,敢不敢?”

“哈哈,”他仰头爆出一阵朗笑,仿佛我说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就怕你到时不认帐。”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她昂然而笑。

“呵呵,只可惜,某人好象不是君子。”他意有所指地睨了她一眼,眼里闪着一丝狡光。

“你到底要不要赌?”方越火大。

这只自大的猪,居然敢瞧不起女人?

“赌,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放弃?”南宫澈笑得象只偷了腥的猫:“到时候,你可不许耍赖。”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她低下头,仔细地省视着地图,凝神细索。

如果刺客是她,要想杀掉或劫持一个公主,既引起两国的混乱,又成功脱身,选在哪个地方下手才是最理想的呢?

南宫澈倒不急,一派悠闲地样子,翘着脚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她苦思。

对,他本来就对这里的地形了若指掌。

甚至,他对可能对永宁下手的嫌犯,心里也有一个大概的人选。

这件事情,他的确比她占有先机,她是有些莽撞了。

“想好了没有?要不要先喝口茶,提提神?”南宫澈笑嘻嘻地递了一杯热茶过来。

方越不理他,瞧了瞧他手里那杯腾腾冒着热气的茶,心中一动,提起笔,刷刷地写了三个字“茶亭街”。

正文 043 没用的女人

“想好了?”他微微一笑,探头过来瞧她写的字。

“你的呢?”她按住,很小气地不给他看。

“呐,”他抬起下巴,指了指桌面,她走过去一瞧,桌面上他用茶水清清楚楚地写了三个大字“茶亭街”。

方越淡淡一笑,抬起手,状似不经意地一拂,已把他写的那三个大字擦得干干净净:“在哪,没看到。”

“你!”他没料到她会耍赖,愣住了。

“你输了!”方越冷冷地看着他,胜利地笑。

“哧!”他失笑,很豪爽地拍了拍胸:“好,到时候如果真是在茶亭街出事,我就应你一件事。”

他们去晚了。

深夜的茶亭街一片死寂。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地上的尸体大部份都是面色漆黑,口吐黑血,横七竖八地倒卧在沟壑里,长街上残留着一滩滩的血迹,诉说了这一场惨烈的屠杀。

“他们应该是朝东走了,”南宫澈拧着眉,仔细地勘察着周围的地形低低地道:“我们从鹰嘴沟那边抄近路,应该能在天亮前赶上他们。”

“追!”方越面沉如水,低叱一声,翻身上了马背,率领着三百轻骑朝东疾驰。

“看情形,他们好象没打算要公主的命。”南宫澈挨上来,冷静地分析:“尸体里只有几个身份低微的丫头,好象没看到她的贴身宫女。”

“恩。”她轻应一声:“我不担心永宁。”

“那你担心谁?”他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方越没吭声,用力夹了马腹,迎着风向前狂奔。

黑暗中也不知跑了多远,已隐隐有点点的火光出现在蜿蜒的山路上。她挥了挥手,示意队伍停下来。

“有人抢在了我们前面。”南宫澈从大树上飘然而下,冷冷地笑了:“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季伯涛。”

“恩,那样的话,永宁的安全更应无虞了。”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走,看热闹去。”南宫澈轻轻一挥手,大家极有默契地迅速散开,成扇形向火光处包抄了过去。

季伯涛在几十人的簇拥下,披一件大氅,腰佩长剑,被数十枝火把映着,显得俊美无俦。

“好,久闻鬼兄的百鬼夜行轻功无敌天下,今日季某就要看看到底是你的腿快,还是我的马快?”季伯涛的清朗的声音顺着冷冽的寒风飘了过来。

方越微微一笑,数月不见,他还是这么的潇洒随性。

“你不是吧?”南宫澈轻轻地以肘撞了她一下,嘲讽地笑:“只听到他的声音就那么高兴?”

“人家救了你的娘子。”淡淡地提醒他不要太过份。

“哼,没有他难道我们自己救不出来?再说了,你没听他说吗?他是冲着君怀彦的面子才出的手,人家是公主。”他冷冷地笑,并不领情。

“谁是永宁?我是昭王的师妹,来救你来了!”这娇脆清冷的声音一起,方越就心知要糟。

果然,场上形势发生变化,在她的提醒下,立刻有人持刀住了一个宫装女子。

“笨蛋!”南宫澈低咒一声,跃身站上了马背,从马鞍上取出那张铁胎弓,弯弓搭箭稳稳地瞄准了那个持刀的匪徒。他张弓搭箭,“嗖”地一声一枝羽箭呼啸而去,将那把鬼头大刀击落在地。

“鬼厉,你好大的胆子!”方越朗笑一声,轻拍马臀,飞马冲了出去,冷然斜睨着鬼厉:“以为我南宫澈好欺侮,居然敢到我的地盘劫走我的人?”

“晋王,”季伯涛看到我到一点也不惊讶,抚掌大乐:“你来得好快!”

“再快也没你快。”方越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缓缓地环视了在场众人一眼,目光掠过鬼厉,微微提气,声音平平地传了出去:“弟兄们,有人要抢走我的王妃,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绝不答应!”

顿时间呼喝声此起彼伏,山鸣谷应,暗夜里,竟不知有多少人在齐声应和。

眼见他们如此声威,鬼厉面上忽青忽白,眉峰隐隐跳动:“既是晋王亲临,鬼某敢不从命?告辞!”

他手一扬,那群黑衣人迅速而悄然地融入暗夜,瞬间消失得彻底和干净。

“回去告诉南宫博,有本事光明正大冲着我来,不要只在女人身上做文章,没的教人笑话!”方越并不阻拦,按辔端坐马上,淡淡地轻嘲。

“哈哈哈,晋王果然好威风!”季伯涛愉悦地朗声大笑,半讽半赞:“只一个照面,便将百鬼夜行吓得不战而逃。”

“多谢季兄援手。”她笑了笑,目光掠过那个满脸脏污的永宁公主,投到季伯涛的身上:“时间仓促,就不多打扰,咱们后会有期吧?”

“好,后会有期!”季伯涛也不多说,朝她抱了个拳,再向永宁点了点头:“公主,你多保重,请恕季某不便相送了。”

他收了剑,朝身后挥了挥手,几十余名逆天帮众,便悄无声息地迅速消失在蜿蜒的河道边。

方越好奇地瞧了瞧那个传说中的永宁公主。

她似乎被吓傻了,一直呆呆地望着南宫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个子娇小,身材苗条。巴掌大的小脸上嵌了一双黑玉似的灵活的眼睛。穿着一身又脏又破的衣服,满脸的泥污,看上去狼狈不堪,一点雍容华贵的影子都没有。

“没用的女人!”南宫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耐地拔转马头,双腿轻夹马腹,抛下扬长而去,没入沉沉的暗夜。

永宁听到这句话,错愕地张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敢如此轻谩于她,那双明若秋水的眸子里闪亮的光芒迅速地黯淡了下来。

正文 044 你不要命了

看到她那副深受打击,失望至极点的脆弱模样,轻易就勾起了方越的怜悯,从心里涌出无限的怜惜,竟然差一点就要上去安慰她一翻。

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心里竟然对她莫名地产生了一种亲切感,仿佛与她已认识了很久。

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方越暗暗称奇,摇了摇头,摇掉这种荒谬的感觉。不再看她,翻身上了马背,放缓了语气淡淡地道:“事急从权,还望不嫌简陋,永宁公主,请!”

几百人急行了一夜,天亮时赶到青河庄,略事休整了几个时辰。

大婚在即,各地宾客已陆续抵达,实在不宜长时间离开隘州,以免启人疑窦。时间紧迫,容不得拖拉,吃过中饭,又继续往隘州赶。

好在这次随行的全是精心挑选的近卫,身手不凡之外,行动更是敏捷。到天黑时,已赶到了小王庄。

“哼,急着回去d房啊?”南宫澈冷着一张脸。

“神经病!”连续奔走了几天几夜,他再这么y阳怪气地歪吵,方越也有些火了。

“你骂谁呢?”他面色一变,上前一步拦在她身前,肃着容冷冷地盯着她。

“闪开!”冷着脸,低叱。

“南宫澈!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一阵怒吼,顺着风传了过来。

老天,居然有人敢如此嚣张地咒骂南宫澈?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声音听起来居然如此耳熟!

方越吓了一跳,倏地掉转头朝山坡上看去。

山坡上,盈盈俏立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她双手提着裙摆,倔强地昂起头,正一脸挑衅地看着我。

一身艳丽精致的宫装召示了她的身份。那双闪闪发亮的明眸是那么的清澈灵动,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好象所有的阳光都凝聚到了她的眼瞳。

方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那清甜爽脆的声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俏丽轻盈的身影,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识,那冲动热情的个性……分明都是她!

她最亲爱的妹妹,方萌!

方越象被人突然敲了一下脑袋,顿时懵住了。

傻傻地站在山坡下,看着她被寒夜挟住了双臂拖进茅草屋里去。

她一挣扎,一边回过头大声嚷嚷:“南宫澈,你是个胆小的鼠辈……”

“你不要命了?”寒夜又惊又气,顾不得礼法,伸手去捂她的嘴。

“放开她!”方越提气疾掠,恍如一阵风般飘到她的跟前,强按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扣住她雪白纤细的手腕,回过头冷冷地喝叱:“全都给我滚!谁敢靠近一步,杀无赦!”

说完,拉着萌萌闪身进了小屋,伸脚,怦地一声把门关上,转过身默默地凝视着她。

手底下熟悉的触感,眼前熟悉的不服输的眼神,都有告诉她——错不了,她的的确确,就是方萌!

“你想做什么?”方萌有些紧张,吞了一口口水,倔强地挺直背,勇敢地看着她。

“萌萌!”方越倏地一笑,伸开双臂,把她紧紧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是你,方萌!”

“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我撞进去了!”南宫澈在外面把门拍得惊天动地。

“你,是谁?”方萌伸出手撑着她的胸,仰起头,一脸惊疑地望着她。那双明若秋水的眼睛里迅速地掠过几百几千个问号。

“傻瓜,别瞧了,再看就看破了。”方越失笑,伸手习惯地揉乱她满头的秀发,淡定地宣布答案:“我是方越。”

“方越?你?”她错愕地瞠大了眼睛,颤着手指指着在门外疯了一样叫嚷的南宫澈:“那,她呢?她又是谁?”

“他才是南宫澈,这具身体的主人。”方越苦笑,不知该如何用最简短的话解释这种混乱的局面?

“老天!你们是穿越加灵魂互换?”方萌不愧是言情作家,面对如此诡异的现象,居然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精准的定义。并且,指着她,很没有良心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所以,你才是方越?那么,我现在是不是改口叫你哥哥?”

“没良心的坏丫头,你就笑吧!”方越无奈地轻点她的俏鼻:“很不幸,虽然没有超越逃逸速度,我却真的穿越了!”

不愧是作家,脑子的构造很奇特,她的反映果然异于常人。

平常人在这种他乡遇故知,生死见亲人的时刻,不都应该是热泪盈眶吗?就算不因离奇的遭遇而痛哭,起码也应该喜极而泣吧?

“耶!”她倒好,一把抱住,啪地一下就在她颊上来了个响吻,热烈地欢呼了起来:“我有哥哥了!哥哥,哥哥,哥哥!”

“坏丫头,发够疯没有?快点放开我!”方越笑骂,手臂却有自己的意识,轻轻地把她圈在了手底下。

望着她娇小的身子,柔顺地偎在她的怀里,听着她清脆的嗓子调皮地叫着哥哥,向来坚定的心,突然变得异常的柔软。

“怦”地一声巨响,茅屋突然坍塌。漫天的尘土,四散飞扬了起来。

“小心!”方越挽着方萌的腰,双足轻点,迅速地朝后掠出了几丈远,退到安全地点。

“哇!居然连轻功都学会了,真不是盖的!”方萌一脸崇拜地看着她,两眼只差没有往外冒星星了。

南宫澈怒气腾腾地闯了进来,y鸷的目光冷冷地锁定在她和方萌紧紧相拥的双臂上,一言不发,良久,突然拂袖而去。

“他怎么了?”方萌一脸的困惑。

“别理他,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成为永宁公主的?”方越心情愉悦,亲热的揽着她的腰,朝另一间茅草屋走去。

正文 045 喷火狮子

“哈哈,这件事说来话就长了了!”方萌得意洋洋地笑,卖着关子。

“不要紧,我有的是时间听你说。”方越笑吟吟地睇着她。

“遵命!”方萌并拢脚跟,跟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