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部分(1/1)

老天,她睡眼迷朦,惊惶失措的样子,比起平时冷静沉稳的她而言,实在是可爱多了。

“不行,我要去现场看看,才能知道下一个爆破点选在哪里?”方越挣扎着推开他要上去看情况。

“不急,剩下的事情他们自己会看着办的。只要炸开了就行,稍稍偏差个几尺,也没什么大的关系。”南宫澈不肯放开她,收紧了双臂,贴着她的耳垂低语:“累坏了你,我可舍不得。”

“胡说什么啊?”方越涨红了脸,不满地瞪他一眼:“差几尺关系可大了,也许会要多炸一次,那得浪费多少时间?况且,我们带上来的炸药也有限,可不能让他们胡乱地浪费。”

南宫澈拗不过她,只得放开了她,不情愿地与她并肩而行,无奈地瘪了瘪嘴:“好吧,每次都是你有理。”

唉,她什么时候,才可以不那么理智?

随着“轰轰”两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九龙山宁静的黎明被打破,两股浓烟冲天而起,盘龙涧被拦腰炸出一长长达四五丈的巨大缺口。

奔腾的河水哗地狂涌而至,急转直下,变成了一条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巨大的瀑布,又似一条腾飞的巨龙,在崖底激起千层浪,然后很嚣张地蜿蜒而下,消失在葱笼的青山绿树之间……

“哟嗬~~!”随着那声巨响,众人欢呼雀跃起来,击掌相庆,相顾而笑。

正文 087 成功了

“成功了!”南宫澈难掩激动,紧紧地握住方越的手。

“恩。”方越抿唇而笑,习惯性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把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脏悄然地放回胸腔里。

“恭喜。”龙天涯朝她遥遥拱手,淡淡一笑。

这个永宁的来历只怕有点古怪。

她的言谈举止,涵养学识,气质风度,绝不象个皇室中人。

方越回以浅浅地一笑,转头看向南宫澈:“好了,我们快点下山吧。估计等我们赶到风陵渡,九龙江的水位也该回落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可以起程进京了。”

“恩,下山。”南宫澈心情愉悦,大手一挥,轻快地下着命令。

“是!”二十几人齐声应喝,声振云屑,惊得林中小鸟扑凌凌地振翅而飞。

来时行色匆匆,负重小心翼翼登山;回时喜气洋洋,加之重物已去,压力无存,因此个个步覆如飞,各展身手,两三个从时辰的山路,只花了一个半时辰已回到了风陵渡。

柯总管带着裴依及一干随从在进山口等候多时,见到南宫澈一行人,一拥而上,恭喜欢呼之声不绝于耳。

“澈哥哥!”裴依如还巢的r燕,飞奔着向他扑过去,嘴里高声地抱怨:“你太坏了!居然瞒着我偷偷进山,害我昨晚一夜未睡!”

“呃,”南宫澈伸手格住她的臂,神色淡然地把她往外推:“此次进山,生死莫测,你年纪尚轻,岂能轻易涉险?”

“越姐为什么就可以?她也不比我大多少。”裴依噘着唇不满地睇向站在他身旁的方越。

发现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悄然离开,朝大堤而去。

“呀,越姐,你干什么去?”裴依扔下南宫澈急急忙忙去追方越。

她昨晚终于想明白了,要想紧紧跟住南宫澈,只要缠住方越就好。

她不信,他连方越都一起躲?

“我去堤上走走,一起吗?”方越略略慢下脚步却并未停歇,回过头望着她微笑。

大堤之上现在乱糟糟的,到处是污泥又挤满了人,有什么好玩的?

“好啊!”裴依怔了一下,急急追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王爷,小姐不懂事,还望多担待她一些。”柯华生抢上一步,走到南宫澈身边替他引路:“住所和接风宴均已安排妥当,请随我来。”

裴依又不是他的谁,他为什么要担待她?

“灾民安置得如何了?”南宫澈迈步前行,一边询问柯华生。

“柯某不才,已汇同昭平,昭阳,和州三县,对附近的乡民给予银两补助,每户安置灾民十余人,其余人等,亦已在风陵镇上搭建数十丈长棚,做为临时栖身之所。待风雨停歇,水位回落,就可遣散众人各自回家。”

“恩。”南宫澈点了点头,并不急着回住所,先往镇上走去。

方越从堤上下来,第一个地点,应该是到镇上去吧?

方越携着裴依的手,随着人潮慢慢地走上河堤。

十里长堤上人潮汹涌,欢声如雷。

九龙江水位缓缓下落,如一条被驯服的巨龙,渐渐趋于平静。

“风平浪静的九龙江真美,不是吗?”方越感染到人们的欢乐,笑着望向裴依。

“这么混浊的水,我实在看不出美在哪里?”裴依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噗哧,”方越忍俊不禁,失声笑了出来:“你真是可爱。”

“越姐,”裴依不悦地抗议:“我十六岁了,别老是拿我当小孩子看,好不好?”

“是是是!你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了。”方越忍不住伸手拧着她的颊。

“越姐!”裴依偏头,躲过她的手,气鼓了双颊:“你笑我!”

“好,不笑你,我们回去吧。”方越牵起她的手,加快了脚步匆匆折返。

看样子这里已没他们什么事,只等明天水势平稳,就可恢复摆渡。

在风陵渡耽搁了几天,明天开始只怕要日夜兼程了。

还是抓紧时间回去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加紧赶路。

她希望能够早日到达京城,才不会让南宫澈留下终身的遗憾。

“越姐,”瞧着握住她的这只修长温暖的手,裴依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冲口而出:“你真的不介意我……”

她脸一红,剩下的半句话尴尬地含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方越跟澈哥哥新婚燕尔,她应该是很讨厌自己才对啊?

为什么在澈哥哥与她之间,反而是方越对她的态度更友善?

从小到大,见惯了爹爹的众多妻妾争风吃醋的场景。

方越对待感情的冷静淡漠,真的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说她不喜欢南宫澈,他们偏偏又形影不离,相处良好。

若说他们两情相悦,偏偏方越又波澜不兴,若即若离。

“介意你什么?”方越斜了她一眼,淡淡地捉弄她。

这小妮子,终于也有良心不安的时候吗?

“不介意我整天跟着澈哥哥?”裴依咬了咬牙,终于问了出来。

“呵呵。”方越笑睇着她,但笑不语。

如果她跟南宫澈是真的夫妻,她当然会介意。

可是,既然她迟早是要离开的,又何必成为阻挡他追求幸福的拌脚石?

“越姐姐,”裴依羞窘得红了脸,跺着脚轻嚷:“你别光笑啊!跟我说实话吧!”

“你想听什么?”方越笑睨着她。

“当然是姐姐心里真正的想法!”裴依一脸的理所当然。

“喜欢南宫澈?”方越抬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发,声音低柔。

“恩。”裴依红了脸,微微垂下眼帘,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娘在把朝中所有的青年才俊挨个排队品评之后,替她圈定了三个人选。

三皇子南宫澈,八皇子南宫漓,兵部侍郎莫应龙。

正文 088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南宫澈排在第一位——在他娶永宁之前。

她最后一次见到南宫澈,是在她五岁的时候。

事实上,在来隘州之前,她对南宫澈的印象,完全停留在娘的叙述之上。

所以,最开始她只不过是遵从娘的提议,替自己的未来做最好的打算,替爹爹争取在朝中最有力的靠山,当然,也是替娘提升在相府的势力。

但是,在来到隘州,见到南宫澈之后,却被这个精明睿智,冷静沉稳中透着自信从容,俊逸非凡的男人,完全迷住了。

传说中那个脾气暴戾,性格乖张,舛傲不驯的男人,原来也有如此温文尔雅的一面。

他不经意间给她的一点关怀,淡淡的一个微笑,轻易地令她那颗情窦初开的少女之心,为之沉沦。

虽然,自从他成亲之后,他完全变了。

对她若即若离,冷漠淡然,动不动还喜欢吼她。

可是,已经送出去的心,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收回?

在她眼里,脾气变得暴躁的他,比温和淡定的他更添了几分男性魅力。

他的冷漠,也变得隔外的吸引。

因为,她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好。

他不希望她继续迷恋她,希望她嫁个更好的男人。

可是,他却不知道,在她的眼里,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好,更完美。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她不介意南宫澈已娶妻——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她把方越定为了她的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她扮可怜,装天真,厚着脸皮缠着她,想先赢得她的同情和喜欢。

她本来下定了决心,要不顾一切,用尽手段嫁给他,最终打败所有的对手,成为晋王府的当家主母。

她用尽一切办法,接近方越,观察方越,想找出她的弱点。

可是,面对方越的淡定,她的虎视眈眈突然变得很可笑。

就象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击出的一拳,却打到了棉花团里,使不出力,也毫无回应。

“如果真的很喜欢他,”方越静静地看了她半天,淡淡地转开目光:“那就努力去争取吧。”

裴依咬了咬牙,神情认真的看着方越,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你不喜欢,我保证从此不再缠着澈哥哥了!”

“为什么?”方越怔了一下,讶然地反问。

“因为,比起澈哥哥,我更喜欢你。”裴依仰起脸,望着方越笑靥如花。

“噗!”方越失笑,假装惊慌地轻敲她的头:“你的意思,不是想要嫁给我吧?”

“当然不是!”裴依轻嚷,红晕直透耳根。

“那就好,”方越抚了抚胸,长吁一口气:“差点吓死我。”

“越姐!”

“好了,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回去吧。”方越停在房门口,笑着下了逐客令。

“那好吧,你睡吧,我不吵你。”裴依吐了吐舌,掉头轻快地跑走,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南宫澈面色铁青,凛着容,双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冷冷地站在她的身后,目光y鸷地望着她。

他在镇上没有如他所算地遇到方越,于是意兴澜珊地找了个借口匆匆折返住所。

远远看到她们两个边走边谈,状甚欢悦,他一时兴起,想要吓她一下,看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谁知道,受到惊吓的那个人却是他!

她是怎么说的?

“如果真的喜欢他,那就努力去争取吧。”

语气是那么轻描淡写,无关痛痒。

他在她心里那么无足轻重,可有可无?可以随意送人吗?

老天,他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糟糕!他什么时候跟在她们身后的?

裴依掩住唇,捂住冲到嘴边的尖叫,胡乱地朝他点了点头,提起裙子飞奔着离开。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她跟越姐的谈话,他全都听到了吗?

可怜的越姐,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方越掩上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解下腰间的长剑随手搁在桌上,弯腰脱下鞋子,合衣疲倦地倒在了床上。

对于裴依,她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呢?

如果真的心怀坦荡的话,她为什么要离开,独自一个人上河堤呢?

她对洪水和灾情,真的关心到了连一分钟都不愿意耽搁,时刻挂在心上的程度吗?

老实说,她,其实是不喜欢看到裴依与他亲昵相处的画面,才走开的吧?

否则,现在她应该立刻赶到镇上去,为什么却选择了回住处休息呢?

“怦”地一声,薄薄的门板被人大力踢开。

“南宫?”方越霍地翻身坐起,看清来人,诧异之极:“出什么事了?”

他干嘛气冲冲,一副找人干架的样子?

南宫澈不语,脸黑如墨,面沉似水,目利如刀,冷冷地看着她。

方越迅速在脑子里把今天的事情过一遍。

从早上炸开盘龙涧到下山见到裴依,她悄悄走开之前,他一直都很高兴的。

那么,问题出在她离开他上堤之后?

从裴依叽叽喳喳的说明来看,在柯总管的一手安排之下,镇上的灾民安置工作做得很好,南宫澈没有理由发火。

所以,他的怒气是征对她了?

她唯一会惹他生气的地方,估计也就是跟裴说的那番话了。

“你听到了?”方越挑了挑眉,不闪不避,直接询问。

“你是说真的?”南宫澈森然反问。

果然如此。

方越微微一笑,聪明地保持沉默。

还以为什么大事?她不就是鼓励了裴依追求他吗,又没犯死罪。

况且,就算她反对,裴依也还是会一意孤行,她何必白费口舌与她纠缠?

可这时不管怎么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不如什么也不说。

正文 089 渡河

“你就那么讨厌我?”南宫澈凛着容。

她的沉默,看在他的眼里,无疑是默认了。

“不是这样的……”如果讨厌,就不会关心。方越无奈地低语。

只是,两个人中间总应该有一个保持理智。

如果南宫澈是冲动,任性的,那么,至少她应该冷静,客观吧?

明知道不可能,她何必给他希望?

“你不需要粉饰太平,”南宫澈肃着容,语气冷冰冰:“好,既然保持距离是你所希望的,我会如你所愿。但是,我的终身大事,我会自己考虑,麻烦你不要胡乱做主。”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方越心一抖,试图解释。

“你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任意践踏我的尊严?”南宫澈打断她,神情激动,咄咄人:“你真聪明,懂得利用裴依,不着痕迹地打击我!”

她只是保持清醒,没有接受他的感情,几时践踏他的尊严了?

看着南宫澈冷凝的表情,她低叹一声,懒得解释,低声道歉:“是我错了,对不起。如果需要,我去替你向裴依解释。”

是,这件事她越矩了。

当时只想摆脱这个话题,的确没有考虑到南宫澈的立场。

如果他对裴依无心,她此举,无疑已经替他惹了麻烦。

“不必了!”见她始终冷静淡然,一副置身事外,隔岸观火的旁观者模样,南宫澈越发恼怒:“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说完,他拉开门,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方越看着他的背影,想要叫住他,最终却只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待重新躺回床上,却发现睡意全无了。

让他死心,和他保持距离,不正是她的目的吗?

为什么现在达到了,到并没有预期中的开心呢?

第二天河水回落到正常水位,风陵渡重新开渡。

南宫澈一行二十多人,加上柯管家一行十余人,还带着马匹,人数众多,被分成了四批渡河。

他果然说到做到,远离方越,不与她做任何交谈,赌着气率先上了第一条渡船。

裴依见他面色不善,不敢缠他,偷偷朝方越身边溜去。

“柯总管,上船。”南宫澈冷不丁出声招呼。

“嘎?”裴依摸不着头脑,惊疑的目光投向方越。

奇怪啊,他不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吗?

居然要跟她同船,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

上去吧,不会吃了你的。

方越朝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笑了笑,慢慢地退后,很自觉地落在人群之后,打算第四批过河。

真是小孩子心性,一点小事,何必非要弄得人心惶惶?

龙天涯见方越站到他的身旁,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看来,昨晚这两个人发生口角了?

她倒沉得住气,南宫澈被她气得不轻,她却表现得云淡风轻。

方越回以一笑,陷入沉默。

“开船!”南宫澈心中烦燥,冷着脸,蓦地大喝一声。

船家吓得腿一软,扑通跌了一跤,差点掉入河里。

他一个趔趄,忙不迭地爬起来,慌慌张张地一篙把船撑离了岸边。

这个场景委实有些滑稽,但有谁敢笑?

大家面面相觑,按捺住疑云满腹,聪明地保持沉默,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四条大船,陆续开船,迤逦驶向对岸,前后相隔数十丈之遥。

“王妃,”龙天涯与方越并肩而立,状似随意地闲话家常:“船上颠簸,可有不适?”

“叫方越吧,”方越淡淡一笑,语气轻松:“你看我可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方越?”龙天涯颇为玩味地看着她:“永宁公主的闺名,岂是胡乱叫得的?”

众所周知,大周的皇室是姓君的,她为什么会姓方?

“呵,这是我行走江湖时用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这个名字,无拘无束。”方越不着痕迹地解释。

“好一个无拘无束!”龙天涯双眸熠熠,目不转睛地看着方越:“想不到你虽贵为公主,却与你三哥一样,是个难得一见的性情中人呢!”

“三哥?”方越讶然地挑眉:“你怎么会认识他?”

“昭王君怀彦,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你搞错了,君怀彦是我二哥。”方越淡淡地纠正:“三哥一心向佛,足不出大周,不象二哥和四哥那么交游广阔。”

还好方萌心细,临走时绘了一张冰雪皇城的全景地图,另外君家的主要家庭成员的资料也一一详尽的列成表格给了她,否则这会子可就露了馅了。

“啊,抱歉!”龙天涯尴尬地道歉:“我只是心慕昭王,倒无缘结识呢。”

“不要紧,哪天龙兄有兴趣,欢迎去冰雪城做客。”方越淡淡一笑:“相信二哥和四哥一定会倾力结交的。”

“待罪之身岂能如公主般随心所欲?”龙天涯神色黯然,自嘲地一笑:“冰雪城只怕是有生之年,无缘踏足了。”

是哦,她倒是把这一点给忘了。

“那也未必啊。”方越微微一怔之后,爽朗一笑:“我相信人定胜天,只要努力,两国交好之日,就是龙兄回国之时。”

两国交好?谈何容易!

龙天涯苦笑着朝方越拱了拱手:“但愿如此了。”

方越却没有看他,眼睛望着河面,讶然低语:“咦?”

龙天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十数条乌逢小舟疾若流星,顺流而下。

船头均立着一名绿衫垂笤少女,年约十七八岁,手执双桨,身姿娉婷。

她们姿态美妙,动作整齐划一,舞动双桨,煞是好看。

只在眨眼之间,船已到了近前。

众人啧啧称奇,纷纷猜测她们是什么来历。

正文 090 潜水服

“着!”随着一声低喝,小船上一直垂着的蓝花布帘忽然掀开,嗖嗖嗖从中s出无数枝火焰箭,哧哧地落在了船帆之上。

饶是龙天涯反应快捷,也只来得及拔剑拨落几枝s到他和方越身前的火焰箭,余者纷纷落在船仓与甲板之上。

“呀!”

“有刺客!”

这一下事起仓促,待得众人反应过来,鼓噪怒骂时,兔起獾落之间小船已去得远了。

那风帆本是油布制成,见火就燃,船在江心风大浪高,这一下风借火势,越发烧得迅猛,只在转瞬之间,帆已烧残,落到船板之上,引燃了船身。

马群畏火,受惊之后“咴咴”嘶鸣,哪里还听人指挥?撒开四蹄在船上乱窜,只一会儿功夫,已纷纷落水,在水面载沉载浮。

眼见船身起火,烈焰冲天,又缺了帆,只在江心打着转,众人全慌了手脚,一涌而上,拼力灭火。

“大家别慌,各找一块船板,游到对岸去!”方越见火势太大,无法扑灭,当机立断,随手劈下一块船板,下令弃船。

“晋王妃,请留步。”船夫忽地发出喋喋怪笑,跳上来拦在方越的身前,刷地迎风展开一柄折扇,却是精钢所铸。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龙天涯朗笑一声,挚剑在手,把方越拉到身后,叮地架住了他的折扇。

只见一片剑气森森,扇影幢幢,两个人很快地斗在了一起。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王妃,快走!”夜寒抢了一根竹杆在手,再拾起一块船板用力朝江心掷去。

“好。”知道自己不走,众人是绝计不肯走的,方越也不多说,抄起一块木板,纵身跃上了船板,将手中的木板抛下江心。待得去势渐微,足尖轻点,借力再起,如此交替前行。

“你们保护王妃!”寒夜见她去得远了,松了一口气,厉喝一声,回过头来助龙天涯一臂之力。

众人纷纷效法方越,拆下船板跃入江面。

船儿吃水渐深,慢慢开始倾斜。

“想逃?没那么容易!”船家狞笑一声,“易”字出口,那柄折扇竟然裂开,化成十数柄寒光闪闪的飞刀,呼啸着朝寒夜和龙天涯激s而去。

龙天涯处变不惊,手腕一翻,长剑一横,一招推窗望月,顿时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十数柄飞刀大多数被他磕飞,剩下几枚直奔夜寒而去。

夜寒一个铁板桥,不慌不忙地躲过。

船家嘿嘿一笑,纵身跃入江心,如泥牛入海,瞬间已不见了踪影。

“不好,让他逃了!”龙天涯怀夜寒对视一眼,劈下一块船板,双双急追方越而去。

风平浪静,第一艘渡船很快就靠了岸。

南宫澈一脸y郁,大踏步下了船,翻身上了乌锥,轻夹马腹,马儿似一道黑色的闪电,疾驰而去。

“澈……”裴依正欲开口,柯华生上前拉着她的衣袖,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咱们不等越姐了吗?”裴依压低了嗓子,小声地问。

“你急什么,上京只有一条路,她很快就会赶上来的。”柯华生从容上马,轻带马缰,紧追南宫澈而去。

一行十余骑,谁也不敢多说,转瞬之间走得干干净净。

“咦?王爷走了呢!”夜魅站在第二艘船的船头,望着逐渐远去的南宫澈一行,惊讶地低呼。

“嘿嘿,”夜影回过头望着远在江心的方越的船,低笑出来:“你别管,小心惹火烧身。”

“那咱们是等王妃,还是追王爷?”夜魅看看江心,又瞧瞧驿道,迟疑未决。

“笨蛋!”夜影轻哧一声,对这种白痴的问题兴趣缺缺,袖起手依着船舷惬意地看起风景来。

王爷自己虽然生气走了,但他们若撇下王妃,就只能等着提头去见王爷了。

“嗟,只怕你心里也没有底吧?”夜魅不服,悻悻地睇着他。

王爷武功虽高,身边却没带几个侍卫,万一途中有变,谁担待得起?

他对那个柯总管可不怎么放心!

“呀,起火了!”船上忽然有人惊呼。

谈笑中的两人掉头,只见江面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他们定睛仔细一看,却是第三和第四两条渡船接连起了火。风助火势,不时有人跳入江中逃生。

这一惊非同小可,夜影倏地窜到船头,蓦地抽剑架在船夫头上,厉声大喝:“掉头,快掉头!”

夜魅水性极佳,二话不说,咚地一声跃入水中,奋力朝江心潜去。

望着滔滔的江水,方越眉心紧锁,心知靠扔木板最多前进几十米,绝不可能渡到对岸。眼见跳跃间已大不如前灵活,她索性纵身入水,抱着船板,划动手臂奋力朝岸边游去。

水波翻涌,一双手掌从水底如蛇般缠上她的足踝。

方越受力,身子倏地朝水中沉去。

她虽惊不乱,抿着唇一声不吭,双脚交错,向下一蹬,左手抱紧船板,右手长剑向下狠狠刺去,借着这一蹬之力,重新浮上水面。

“哧哧”两声轻响,两点寒光从水里激s而出,朝方越面上袭来。

“小心!”夜寒眼疾手快,低叱一声,曲指急弹,两枚铜钱破空而出,后发先至,半空中击落了两枚飞刀。

阻了这么一阻,龙天涯已经赶到,伸手挽住方越的手,吐气开声:“起!”

方越借势冲天而起,跃出水面,疾冲而出。

拨出萝卜带出泥,脚下一人握着她的足踝,跟着被拖出水面,露出一颗极丑的黑色头颅。

方越手腕一翻,长剑如虹,朝那人的手腕削去他撤手。

与此同时,两边船上的侍卫大声呼喝着,一时之间,暗器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正文 091 madechina

刺客身手灵活,百忙中伸出一柄寒光湛然的匕首,拨开方越的长剑。霍霍舞动,护住周身,终于无法完全避开如蝗的暗器,肩膀被打中,鲜血激s而出。

“唔!”刺客吃痛,无奈之下,只得松开方越的足,潜入水底。

这时,方越与龙天涯上跃之势已微,身子重新向水面落下。

“架桥!”夜影低叱一声。

架桥?架什么桥?

没等方越明白过来,众侍卫纷纷跃入水里,连成一线,喝道:“王妃,过!”

方越一咬牙,踩着众人的头顶,顺着这道人造浮桥,疾冲而过,跳上了夜影返航接应的渡船。

龙天涯肩不动,身不摇,足尖轻点水面,似蜻蜓点水,一沾即走,提气疾掠数丈之遥,待得势微,双足脚背交互踩踏,借力已跃上了船舷。

他露了这一手轻功绝活,顿时赢来船上船下如雷般的喝彩之声。

“王妃受惊了。”夜影惊出一身冷汗,执剑半跪着向她请罪。

“起来吧,不关你的事。”方越摇了摇头,皱眉凭栏观战。

“快去捉拿刺客,余者保护王妃。”夜影站起身来,沉着下令。

船上众人成扇形将方越围在中间,严阵以待。

只见江面上人影此起彼落,热闹非凡。

看了一阵,龙天涯轻咦一声,蹙着眉心:“王妃,你可瞧出不对劲吗?”

“恩。”方越点了点头,暗自称奇。

江面上,起起落落的全是晋王府的人,刺客竟然一个也不见浮出水面。

难不成他们真是水怪不成?居然可以长时间潜在水里不出来透气?

哗啦一声巨响,一黑一青两条人影忽地整个人冲出水面,在半空中缠斗一会,倏地又掉入水中。

青色的人影正是夜魅,他手执一柄娥眉刺,怒目圆睁,正斗得兴起。

那个刺客头上戴着黑色的头盔,上面顶着两个巨大的眼镜眶,一身贴身的黑色皮服把整个身体全连起来,最可怕的是脚底成蹼状,背上背了个奇形怪状的铁瓶,两根透明的管子连到嘴边,正咕嘟咕嘟冒着水泡。

此刻,那黑衣人手臂上鲜血淋漓,显见得已在夜魅的手上吃了亏,受了伤。

“水鬼!”这一下船上众人瞧得清清楚楚,不由倒抽一口冷气,纷纷呼喝怒骂。

一时之间,暗器如蝗虫般向他身上招呼过去,哧哧之声不绝于耳。

方越心中“咯噔”一声,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蛙人?”

别人不认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所谓的水鬼,其实穿着的正是潜水服,头上戴的是潜水镜,身上背的是氧气瓶!

在离现代文明一千年之后的大秦,怎么可能出现如此先进的潜水设备?

唯一的解释就是,除了她和方萌,还有人穿到这里来了!

“蛙人?”龙天涯挑眉颇为诧异地望了她一眼。

江湖上,有一个叫“蛙人”的杀手组织吗?

他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方越没有吭声,心神不定地挥了挥手紧急叫停:“住手,别打了,全都上来吧!”

对方拥有这么先进的设备,在水里缠斗,自是占了极大的便宜。况且,他们隐身水底,不知到底有几个?

夜魅的水下功夫再好,也不可能不出水换气,这样一算,吃大亏了。

夜影见一惯冷静淡定的方越,见到那个“水鬼”之后,居然乱了方寸,心知事情严重,立刻发出长啸,示意大家上船。

清点人数,发现只有夜魅依然在水中与刺客苦斗。

片刻之后,船舷边浪花翻滚,涌现一个巨大的旋涡,慢慢的有鲜血冒出,很快地晕红了水面。

众人摒气凝神,低头观战,各个手中紧扣暗器,预备给露出水面的刺客以致命的一击。一时之间,偌大的船上,静得只余江风拂面的声音。

忽地水面巨响,伴着一声朗笑,夜魅冲天而起,手中提着一个全身漆黑的软软的身体,劈波斩浪迅速地跃上船头:“哈哈哈,总算教我逮着一个!”

“扑通”一声,把手中捉到的刺客扔到甲板上,夜魅拍着手称奇:“乃乃的!这家伙真是厉害,老子换了三回气,他居然一次也不用浮出水面!古怪透了!”

“天啊!”众人鼓噪着围过来观看。

“等一下。”方越越众而出,蹲下去,小心地将他翻了个个,取下他的头盔,露出一张陌生的男人脸。

这个人,也是从现代来的吗?

方越的心怦怦乱跳,弃了地上的刺客,小心翼翼地捧着头盔,拿在手里仔细地查看。果然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标志:madeinchina!

紧紧地抱着头盔,方越激动得差点流下了眼泪。

“他,死了吗?”闭了闭眼睛,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情,她回过头,低声询问夜魅,由于紧张,声音都颤了起来。

“呃,”夜魅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这家伙棘手得很,我刺了他的咽喉一剑,估计活不成了。”

“哎呀,你应该留活口啊!”夜影略表遗憾地瞟了夜魅一眼。

夜影不语,蹲下去把刺客扶了起来,盘腿坐在他身后,伸掌贴住他的背心,一股内力徐徐地送入他的丹田。

“呀~!”半刻钟后,他悠悠醒转,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能听到我的话吗?”方越蹲下去,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是谁?”

“认识周恩来吗?”方越紧张地盯着他。

“嘎?”他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邓小平呢?”方越不死心,再问。

“哼!你休想套我的话,我谁也不认识。”猜出方越的目的,黑衣人胸一挺,傲然作答。

正文 092 蛙人

他显然不是穿越过来的。

方越失望地站了起来,淡淡地吩咐:“交给你们了,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查出这批刺客的幕后主使人。”

“你在找人?”龙天涯追上去,好奇地探问。

搜索枯肠,在江湖的所有门派里,也找不出她刚刚说的这两号人物。

“不是,我搞错了。”方越恢复了平静,淡淡地否认。

“可是,你刚刚分明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什么时候?”

“蛙人。”

“哦,我只是看着觉得象青蛙,随口叫的。”方越硬拗。

“是吗?”龙天涯明显不信。

“啊,到岸边了,我们下船吧。”方越转移了话题,行色匆匆地下了船,见他们抬起刺客的尸体正要抛入江中,她停下来低声吩咐:“他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呢?留下来,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是,已经留下来了。”夜影捧了一个木盒子上前答话:“预备呈给王爷查看,也可循线追查刺客的来历。”

“恩,做得好。”方越微微点头,掉过头再去问夜魅:“刚刚在水下,你有没有看清,到底有几个这样的刺客?”

“他们的外形都差不多,我也分不太清,估计总有四五个吧。”夜魅摸了摸鼻子,赦然低语。

四五个?也就是说,他们是有组织的行刺咯?

在他们中间,其中有一个是穿过来的吗?

还是说,只有他们的头领是穿越过来的?

不管怎样,他们的目的是行刺,一次不成功,应该还会有下次吧?

只要他们再来,总会查个水落石出。

方越重新燃起信心,微微一笑,翻身上了马背,轻叱一声,疾驰而去。

“叽叽~~!”小厉盘旋着,不时发出短促而尖利的啸声。

“王爷,好象不对劲呢。”夜枭惊疑不定地追上去,与南宫澈并辔而行。

南宫澈皱眉,忽地嘬唇打了个唿哨,小厉尖啸一声,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如一道金色的闪电,倏然消失。

“王爷,要不你们继续前进,我回去瞧瞧?”夜枭低声请示。

“小厉情绪这么急躁,别是王妃遇上贼人了?”

“是啊,这么久都没有人跟上来,难道真的出了事?”

“是啊,越姐姐到现在都没赶上来,急死人了!”

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别急,先不要乱。”南宫澈沉吟片刻,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如果真的出了事,夜魅他们应该会放蛇焰箭通知我们。现在没有动静,说明即使遇上麻烦,问题也不会很严重。这样吧,一部份人就地休息,一部份人随我折返。”

“澈哥哥,我跟你一起去。”裴依拍马趋到他的身边。

“不必了,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南宫澈一口拒绝,随手指了夜枭等三名随从,拨转马头,追着小厉飞行的方向,疾驰而去。

“喂!”裴依不满地大叫。

“小姐,稍安勿燥。”柯华生翻身下马,淡淡地劝住裴依,指挥剩余人员就地休息,埋锅做饭,静静等待。

南宫澈的个性吃软不吃硬,裴依这么硬缠,倒不如以退为进,先从朋友做起,慢慢消除他的戒心,才是上策。

方越疾驰了一会,瞧瞧夜魅他们还没追上来,渐渐放慢速度,信马游缰,思绪重又回到那个蛙人身上。

遭到追杀的原因,她倒不是很好奇。

她来大秦并没有多长时间,一直呆在战场上,足迹未出隘州,根本没有机会去竖立仇敌。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城门失火,泱及池鱼了。

九龙江的水位昨天才退,今天他们是第一批渡河的人。对方这么快就安排好了行刺的人手,可见消息是极灵通的。

说不定,他们之前一直隐藏在风陵渡,伺机而动呢。

她不禁又一次扼腕:可惜没有留下活口!

要不然,顺藤摸瓜,找出那个幕后主使人多好?

说不定,她又多一个同盟。

正想得入神,一片巨大的黑影移过来,遮住头顶,随即狂风大作。

她猛然抬头,小厉已从空中俯冲下来,绕着她不停地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