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1/1)

“家人?你不是……”

“在我眼中,他们和我的家人无异,虽然我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一想起意大利那群‘问题军团’,他忍不住骄傲起来。

“我希望有这个机会。”如果他们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她会毫无保留的爱上她。

“你为什么说话的时候不看我?”端视她嫣然动人的脸蛋,虽然她一迳的温柔让他心悸,不该属于她的沉重轻愁却在她眼瞳中凝聚。

他一向不是心思细密的人,即使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他把它归诸于自己索求过多,累坏了她。

“雷飞——”她首次全心全意的叫他的名。“如果——”

如果什么?她舍不得他,既然抛不下又无法任由感官支配自己的感情,颠覆她一直以来的道德观,她只好选择离去。

“别说——”雷飞一下就明白她欲言又止所为何来了。

“别躲在龟壳里,事情总有一天要摊开的。”

一记闷g直落下来,他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爱我,是那么困难的事吗?”

“我不能——”雷霆给她的伤害犹在,她怎么可能在这当口又义无反顾的投向另一个男人的臂弯?

“不管你说什么,”他的脸色灰败的骇人。“放你走是不可能的事。”

通牒已下,他翻身,用最直接和冷漠的方式拒绝她。“你要感转一滴滴歪念头,即便闹翻整个台湾我也要让你不得安宁。”

这不是警告或恐吓,而是溅血的盟约。

尽管他对她的感情是覆水,你能妄想覆水回收吗?

尽管他心痛无法获得她全部的爱,只好退而求其次——他爱她就够了。

他感觉得到躺在他身畔的韩冰晶将身子缩往床沿,他用无言的排斥抵抗他。

“过来。”似乎只要分开,就那些微的距离他也受不了了,他如何放她展翅飞去。

韩冰晶瑟缩地将身子倒移,用被单将头部以上蒙得死紧。

“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奈何了?”真是鸵鸟。

雷飞猿臂一伸,将她固定在自己下颌的地方。

“别动!你再动来动去,别怪我又做出什么邪恶的事来。”

他的话像济特效药,令不安蠕动的韩冰晶安静下来,真的一动都不动。

雷飞撩起他最爱的她的发丝玩耍,蛮横的口气淡了些,混合着哄骗。“闭上眼乖乖睡吧,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他的声音柔润舒畅,像丝绸滑入人心,韩冰晶不争气地在他曳长的音律中和上眼睑,沉入梦境。

明天一切都会不一样了,等他解决了地下兵工厂的问题,雷飞准备带她直飞意大利,到时候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让她爱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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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悄悄的走开算不算再次背叛雷飞对她的信任?

他明明知道她要走,临出门前却把钥匙给了她。

冰凉的钥匙此刻正躺在她的掌心,沙发旁是收拾好的简单行李。

她由于感,这一别,她将永远走出他的生命。

环顾那些已熟悉了的家具,仿佛全沾上雷飞的气息,哦,老天!她太可耻了,临了,还念念不忘一切——

要走就趁现在吧,她明白下一秒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的理由又会被新的借口代替。

她匆促地提起行李,开始“逃亡”。

门外。

绵癔的叹息截住她踉跄的步伐。

是快手。

“你仍然决定要走?”

“你怎么在这里?”看他的样子,好似已在门外候了好一阵子。

“雷神要我看着你。”他坦白吐实。“他早料定你会趁他不在的时候一走了之。”

“你准备执行他交付给你的任务?”悲哀弥漫上她星子似的谋,星光瞬间转黯。

“为什么要走?雷神几乎是用整个生命在呵护你,你有没有想过失去你的他会变成怎样?”

他会继续活下去的,爱情或许动人,却还不到剥夺人生存意志的地步,我走了,他或许愤怒上心,但时间会治疗一切的。“若一任自己的心情荒芜,不明不白地待在这里,她会枯萎至死。

背着十字架的爱情太痛苦!雷飞给的爱又浓又重,那种仿佛要被吞进黑d的恐惧感太强烈了,她承受不起,她需要时间厘清自己;她需要空白和沉淀。

或许——真正的理由是试着原谅自己对雷霆的背叛,和试着接受雷飞的爱。

这一切对现在的韩冰晶来说都太难了,她想去过完全没有雷霆和雷飞的日子。

“你太乐观了!满不在乎或许只是雷神的假象,真实的他并不如你想象中的坚强。”快手不明白他们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了然的是当初的预感果真实现了,天杀的第六感,没事那么灵干吗!

“你错了。”韩冰晶眼神清澈若水。“雷飞追求的是独一无二的女孩,他要的是能与他生死与共牵手走一辈子的人。我不成,听起来也许残忍,但是我仍要说,我还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在他心中我或许是独一无二的,可在我心底他只能做二分之一的男人,这样对他才是残忍又不公平的”她亮如秋水地眼瞳蒙上水雾。“请叫他不要来找我,给我时间。”

快手哑然。“你真的这么想?”

完了!雷神这下真的要糟。

“冷静对我和他都有好处。”她鉴定如磐石。

“你打算到哪里去?朋友一场总该让我知道吧,即使是蛛丝马迹也好,他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走掉,到时候他拿什么跟雷神交代?

“我回自己租的公寓。”

“那雷神……”

“我不会再见他的。”再见是可以避免的,将不理还乱的纠葛斩干除净不是难事,事在人为。

“雷神是不是爱上一个无情无义的女孩?你居然忍得下心这样待他。”瞠目的快手几乎想象得到雷神接下来的反扑行动会有多可怕。

韩冰晶有些摇摇欲坠。“也许,也许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不再让任何言辞动摇她的决心。“我走了。”

穿过这道门,从今尔后没有雷飞的日子,她得想办法自己过了——

“你带了伞吗?外面下大雨呢!”

在电梯合拢的最后刹那她听见快手追上来的关心。

谁在乎有没有雨,横阻在她眼前的是什么?

她好像什么都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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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的荧幕喧哗热闹,快手却两眼发直心不在焉,他不耐烦地按着选台器,从一跳到一百,再倒着按回来。他不该这么心浮气躁的,但是,雷神已经超过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没回来。他总是这样,做事最爱单枪匹马,打死也不肯多带一个手下。快手有时不免怀疑他请那些手下到底是充门面还是来养老的。  在他厌烦选台游戏索性关掉电视时,门被人撞开。

“回来就回来,何必弄出那么大噪音……”快手所有的话在看见雷神那副模样时全冻在嘴里。“该死!你挂彩了。”

雷飞一脚把门踹上。

他全身浴血,看起来好不骇人。

“你跟他们动手了?”这拼命三郎又莽撞行事了。

“被出卖了。”那线人是双面谍。

“那混蛋,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已经去了。”雷飞颓然地坐向沙发。“害我多浪费了一颗子弹!”啐!

“那种人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最好出生作乌龟。”快手最恨墙头草。“对了,你伤到哪里?”

“被流弹划过,全是擦伤,上上药就没事了。”算他命大吧,能在拥兵自重的武器制造厂里全身而退。

“确定?”害他的心脏差点停摆。

“少娘们了,晶晶呢?”雷飞动手脱掉那些沾血的衣服。

快手呼吸一断。“对了!有件事必须跟你说。”

“说啊!”他连长裤都丢在一旁。

“李琳同意离婚,不过她开出的条件太离谱了。”那女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雷飞掀眉,用眼眸询问。

“她要你名下四分之三的不动产,五千万美金,现金。”

“她还真开得了口。”雷飞不齿的笑。“给她吧!”

“你疯了!”快手瞪着有如怪物的雷神,只差没把眼珠瞪得掉下来。

“我很正常,”他直接走进浴室,不一会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速战速决,我已经不耐烦再陪她玩游戏了,她要多少都给她。”

“你根本是疯子,是白吃!谁会白白把银子送人的,何况还是那种女人,雷神,你到底对自己的财产有没有概念?”快手在外头吼叫。

浴室里没了声音,只剩水花花的泼剌声。

快手瞪着门一肚子气没出发些。他要双手奉上自己的前,叫他这律师的脸往哪儿搁?

水声乍歇,雷飞淌着微湿的发出现。

“你要去哪里?”快手敏感的拦住他。

雷飞绕过快手。“休息呀,笨蛋,你以为我在自己家是要干嘛?”

“等一等,我们的事还没谈完。”他坚持地抵着房门不让雷飞进去。

雷飞的眉聚拢,眼神是深思的。“快手,你在拖延我的时间,为什么?”

“谁说的?”快手连忙挥手——

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雷飞轻若鸿雁地穿过快手打开房门。

门里空无一人。所有的东西都在该在的地方,只除了韩冰晶。

雷飞的眼着了火,胸腔因怒气而剧烈的鼓动,他一把揪住快手的衣领,声音破裂。

“人呢?我要你守着的人呢?”

“走了。”反正最坏的状况他都预测过了,就当被雷劈吧!

他怔了怔,继而怒火冲天爆发。“什么意思?好好一个人你都盯不住,你居然负我所托——”

“雷神,冷静!”快手无比凝重的低喝,他的声音有着某种程度的安抚人心作用。“你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不是吗?”

“胡说!”雷神惊怒交加。“她敢走就必须为她的一切承担后果。”

快手没见过真正发怒的雷神,忽然觉得韩冰晶那小女人承受得起吗?这会儿换他为她发愁了。

他怒气磅礴的抓来衣服和裤子把自己套进去,浑然不觉得自己的手指是产懂得,他生气得那么厉害,完全忘了身上的痛。

唯一的意念就是把展翅飞去的她捉回来,这次他不止要扯掉她的翅膀,就连能帮助她走路的腿要一并打断,这样她才有可能变成他的。

他疯狂的席卷出去,夹带一身的戾气和悍意——

滂沱的雨挡不住他胸腔喷火般的脉动,淋着雨来到韩冰晶和蓝琦合租的公寓前,雷飞跨下摩托车。

他随便将车一扔,迎着打的脸颊发痛的雨昂首面向亮灯处。“韩冰晶,你出来!我说到做到,你要敢在里面多耗一分钟我就放火烧了这里。”

即使要将这里夷为平地他也在所不惜。

是夜,他嘹亮清透的声音清晰的扩散至整个夜空。

有人纷纷探头。

“神经病!”

“疯子。”

“别理他,我去叫警察……”

“呀,你们看,他身边那黑黑的桶子是什么?不会真的放火要烧我们吧?”那恐慌得抽泣声和尖叫扰乱了雨夜。

“叫韩冰晶下来。”雷飞睁着眼,对刺眼的雨珠毫不在意。

他非要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不可。

“那是谁?”有人喊。

“我给你们一分钟。”雷飞提起半路买的汽油。

叽叽喳喳得慌乱声更大了,显然大家分头去敲门找人,因为雷飞看见整栋公寓的灯全为之了。

“你闹够了没有!娇嫩的斥责声出现在最底楼处,碎花的圆伞下是蓝琦冰冷的脸。

雷飞见到她犹如溺水的人见到浮木。“蓝琦,晶晶呢?”

“她走了。”

“说明白!”他寒着脸,脸上雨珠纵横,脸色僵白的骇人。

“冰晶不在这里了。”隔着雨帘她必须用力地喊才能确定雷飞能听到她的话。

“她去了哪里?”没什么能打垮他要找她的意念。

“不知道。”花伞下的她看得清楚雷飞极瘦的脸泛出茫然的苦笑,其实那根本不能称之为笑,只是嘴唇撇了撇,是毫无意义的。“你知道她外柔内刚,她躲你都唯恐不及了,怎么可能把落脚处告诉我。”

“她还无情得真彻底,我一点都不值得留恋吗?茫茫世间还有什么是真、是假?

“雷飞,给她时间!”

“时间?”时间是什么玩艺,它能证明被爱过的痕迹还是被抛弃的痛苦?

狂烈的爱情燃烧到最后还剩什么?

残壳?灰烬?什么都不是——

他已经无法确定——

他一步步走开,心也一寸寸的死去。

远远迎面而来的是惊心动魄的警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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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

韩冰晶漠然地蜷在沙发上百~万\小!说喝茶。

书页在许久之前就是那一页,而茶叶早就沉淀而冰冷,一直到听见开门声,她才回过神来。

她如临大敌又失落的表情令蓝琦苦笑不得。“小姐,他走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往后他不会再来s扰你了。”

“你话中有话。”她又静静的落座。尽力不让蓝琦看出任何破绽。

“为了你,那家伙是真的豁出去了。”蓝琦不以为然。“替你撒谎的我好像做了帮凶,你害我完美的人格出现裂缝啦!”

“不这样,他不会死心的。”他坚持他所坚持的事物,这种比常人更可怕的力量叫人难以承担。

“你真的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韩冰晶将手心贴着下腹,语调萧索彷徨。“我——不知道——”

蓝琦狠拍自己的额。“老天!爱上你这种人,他到底算幸或不幸,连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拜托!”

“你别忘了,我是有婚约的人,他也是。”

“什么”蓝琦掉了下吧。“这比三角关系还复杂。”

“所以我必须离开,这样的距离才能让我揣摸出自己的心意。”她没办法投注一场又一场眼花缭乱的脸清,她要的是唯一。

“傻蛋!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多久?以雷飞那种激越的个性,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他的躁进和极端,今天,她终于见识到了。

被这样的男人爱上若不是幸福满溢,便只有毁灭一途了。

“我会小心不让他找到我的。”她瞅向蓝琦。

“唉!我只答应帮这次,别再拖我下水。”听说拆散人家姻缘死后永不得超生,她可不想呀!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蓝琦尝到苦楚了。

“你存心害死我!”她横她一眼,默许地答应了,谁叫她们是好朋友,好朋友就是用来两肋c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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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局出来,快手一改端正完美的形象,开始叨叨絮絮地诉说。“你居然把自己弄到警察局去了咱们赤色响尾蛇组织的脸全给你丢光了,这事要让意大利那群问题儿童知道还不整个杀过来才怪!”真是丢脸丢到爪哇国了。

“你说完了没有?”雷飞酷着脸,表情是忍耐的。

“还没——”

“闭上你的鸟嘴!”他是轻易被点燃的炸弹,经不起一丝丝火花。

“你居然对恩人这种态度,我要不来保你,拜托!纵火行凶,你打算在苦牢里面蹲多久?”不知感恩图报的东西!

“你好吵!”雷飞气呼呼的,峻厉的眉宇,每颗细胞全是呼之欲出的悍戾。现在要有不识相的家伙出现,快手确定雷飞会闷头给他一顿好打。

漫不经心不代表不在乎,快手几乎要看见雷飞淌血的伤口偏偏他一句有关韩冰晶的话也不肯多说,,害他连提都不敢提,免得招来无妄之灾。

“雷神,此间的事已了,不如我们回意大利去。”

“你自己回去。”雷飞盯着依旧细丝绵绵的雨幕,眼神怔仲。

“这不像你。”一个女人竟能在他身上制造那么大的变数;爱情,究竟是什么玩艺?

“快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走入雨中。

“你海淋雨,淋了一整夜还不够啊?”酸雨是会导致秃头的耶!

雷飞的步伐不曾稍歇,他一步一步的跨着,好像每一步都很重要,沉默的黑色剪影不一会儿就被哀伤的夜给吞没了。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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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连下来的一串日子里,快手总是疲于奔命。

“谢谢,真是打扰了。”这是他这些日子来最常挂在嘴上的话。警局变成他每天都要来报到的地方。

“雷飞,回去吧!”他苦口婆心。

“又是你。”即便他的容貌一点一点憔悴,狂嚣的语气依然不改。“别来烦  我。”

“我也不想呀,但是你不停的捅楼子,我只好不停的收拾,哎,小子,我可没有用之不尽的聚宝盆好让你花费,你最好认清这点,趁早醒来。”保人要钱的耶,而且,他捅的楼子还都是大d,这才令人牙痒。

起先,他只是半夜游荡不归,接着酗酒干架,若是两人对打倒还是小事,偏偏他一夜挑了十几家红灯户的保镖混混,将原来的打架事件扩大成仇杀互殴,因此惊动了镇暴小组,这次又骑着他的重型哈雷赶走交警,站在全台北最繁华的地段指挥起交通来。

快手相信自己只要再慢一步,雷飞就难逃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厄运。

下次,他又将面临怎样的考验?快手不敢想象,要不把这小子弄回意大利,包准先疯掉的人一定是他。

“我很清醒。”雷飞当他的话是种侮辱。

这样横眉竖眼的雷神看起来跟普通人无二,那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和以前还是如出一辙,可是只要快手稍稍一不注意,他又失常了。

“清醒的话就自己找路回家吧!”他能吗?

“你看不起人。”雷飞抬头挺胸,又一头走进雨中。

台北的秋雨长的令人生厌,恍若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死鸭子嘴硬!”快手大叹。

一个人倘若对季节变换都失去了知觉,是不是如行尸走r般死了大半?现在的雷神似乎就是这样。

不行,他要想法子把雷神弄回意大利才行,在那里至少能振作他的精神。

下定决心,快手竖起风衣地领子尾随雷飞而去。

第八章

意大利

西西里岛

向来平静的赤色响尾蛇总部塔台一反平常从容调度的情况,上至控制台,下至引航员全枕戈待旦地眺望着远方天空的黑点。

监控直升机起降是他们的工作,原本是稀松平常的事,但今天,却非常的不一样。

“老天,他那样有办法顺利降落草坪吗?”塔台长喃喃自语。

自一个钟头前塔台接到请求降落的申请后,他们就看见这架隶属快手的直升机在半空盘旋,更糟糕的是它盘旋的样子像个颠颠倒倒的醉汉,有时是三百六十度大回转,有时对塔台来个俯冲,弄得人人自危,尖叫四起,生怕下一次直升机便要栽下来。

“快手,你搞什么鬼,机表上快没油了,再不迫降飞机要掉下来了。”被急急召来的国师大皱其眉。

直升机上的通讯器一直是开的,朔大的风声和快手含混不清的声音传来:“你以为我不想……呃……该死的,在这里绕得头晕脑胀……”

国师听这麦克风,心中的疑窦更深,因为他听见“互殴”的声音,有呻吟声、抱怨和咕嘟咕嘟的水声。

老天,他们究竟在直升机上搞什么?

“快手——”

“别催魂了,你总的让我摆平这头醉鬼,才能专心开飞机啊——”

余声未了,接着是塔台人员的惨叫声,因为直升机侧着螺旋桨直扑向他们——

冷汗未捏,幸好直升机在千钧一发之际掉头而去。

国师受够了,他猛地抓住通讯对讲机。

“快手,我命令你五分钟内下来,要不然我就没收你的驾照,让你永远没办法飞。”

他最痛恨飞机,管他什么机,只要在天上飞的他都避之唯恐不及,现在他居然得站在这里临危受命,不第是跟他的意志力挑战。

他下定决心,只要那烂驾驶一落地,他一定叫人拆了他的命根子,下次看他用什么来胁迫他的安全。

“雷神,对不起喽!”通讯器里传来快手的喃喃低语,接着是好大一声的重物撞击声,终于一片肃静。

之后,直升机恢复它原有的降落姿态,在最短时间内有惊无险的停在机坪上。

“怎么回事?”未等螺旋桨停止,国师已经冲向前,对着一身劲装的快手质问道。

“别吼,我的头还在疼呢!”他脚步蹒跚,以双手捂住耳朵,脸上俱是疲惫之色。

“这些是什么——”国师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开的足以塞进一颗j蛋。

机舱里,除了呼呼大睡的雷神外,还有一堆各式各样的烈酒。

“别想棒槌杵在那里,来帮忙啊!”烂醉如泥的雷神重得像头猪,他一个人没办法搬动。

“快手,你又故伎重施了?”国师的语气不佳。

几个月前他也曾被类似的手法制住,现在,他又恶劣的如法炮制,真是不可原谅的罪行。

但雷神不像他痛恨飞机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快手为何要灌醉他?

“一言难尽,先帮我摆平这家伙吧!”快手也没好气。

只见他嘀嘀咕咕的也不来帮他一把,干吗?

国师不甘愿的接手,扑鼻而来的是冲天的酒味。

“该不会你也——”快手竟也一身酒味——这两个玩命的笨蛋!

“我说过别吼。”他努力摇头,使自己看起来清醒一些。“这混蛋精得像只鬼,我不陪酒根本灌不倒他。”雷神的酒量一级棒,他不得不承认。

为了顺利把雷神带回来,他使出浑身解数,真可谓卖命演出了。

“我好像把你的头拧下来。”国师怀疑他的脑部构造塞的是泥浆。“你就一路灌他酒?”

“是啊!”这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好方法了。

“猪头!”国师叹息。“两个醉醺醺的酒鬼——要弄昏他只要给他吃颗安眠药就行了,你没想到这点吧?”

他敢打赌快手不会举一反三的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

天才和白痴是在一线之隔没错,他是机械天才却也是常识白痴。

“咦,这么好的法子我怎么没想到?”快手搔头。

国师无可奈何的拖着雷神往前走,交给手下。“送他回静室休息。”

手下们领命而去,他回过头来找寻快手,赫然看见原先还活蹦乱跳的快手早已咕咚倒地。

国师又叹气。

遇上这些问题家伙,十条命都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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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手昏睡两天两夜后才醒来。

“赫,你们怎么全到齐了?”他懒洋洋的打呵气,一头银灰色的长发都还没来得及梳理,l着胸只着一件棉质长裤,神情慵懒而迷人。

赤蛇总部三面环水,高耸的古堡又分为好几座,他们个人各据一方,有事相商才会飞车到总部所在,平时每个人都在世界各地,所拥有的住宿点其实和旅馆的感觉差不多的。

这幢内部装潢像维京人时期的堡垒就是快手在赤蛇总部的住宿点。

此刻,有人或坐或聊天,待他一出现,所有的视线全冲着他来了。

给自己泡了杯香浓提神的咖啡,他四肢伸展,前几天的疲倦都不见了。

“哎,别净顾着喝咖啡,我们可不是没事跑来看l体的。”一身牧师打扮的牧师打破原有的寂静。

“又没人叫你们来,自认是大忙人的人可以先走没关系,我这里也没东西招待客人。”咖啡下肚,快手的脑子又恢复正常的运转。

这些家伙肯定是国师召来的。

“你少践得像二五八万似的,雷神那家伙是怎么了?y阳怪气的,乱不对一把的。”国师迫不及待地问,这问题已经搁在他心上好几天了,再不追究要发霉的。

“他醒来了?”

“他有金刚不坏之身,早八百年前就醒了。”国师对总部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人呢?”快手急忙把咖啡杯放回桌子上,作势要跳起。

“瞧你紧张的,有人看他往海岸去了。”牧师大皱其眉。

“该死!你们怎么不找人跟着他?”快手飞也似的抓起衣服往外冲。

牧师揪住他。“到底怎么回事?”

“没时间解释了,先把他找回来再说。”丢下令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话,快手疾剑般s了出去。

所有人虽然不知道事情始末,看见快手那焦灼的脸也知道事态严重,众人交会一瞥只可意会的眼神后也随即飞掠出去。

奇形怪状的岩石下是峻峭的海平线,平时风啸浪急,绝不会有人傻得往这里来。在国师的命令下,整个总部的人全倾巢而出,地毡式搜索雷神的踪影。

快手从不做大惊小怪的事,他行事自有一套理论哲学,在他眼中是刻不容缓的事,国师自然也体会得到其中的严重性。

十分钟后,有手下来报告,已找到雷神。

“他在什么地方?”快手的声音里有着放心的意味。

那手下模糊着一张莫名其妙的脸。“雷先生在花苑的大树下睡着了。”

偌大的一个人,有必要那么着急吗?还出动了所有的人,不过,主子做事,他们这些下人是很难理解其中的真谛的,只要照办就没事了。

“睡——”快手从没这样惊慌失措过,他放心的表情铁定很蠢,因为他眼见大伙不以为然的神情。

他清清喉咙,“就让他睡去,但是派两个人守在他身边,一有动静就来向我报告。”

“快手,你最好给我们一个充分的理由。”国师沉声道,若不如此,恐怕他们所有的人会拆下他每一根骨头当筷子。

“唉!”快手一p股坐下,也不管自己身在哪里。“说来话长。”

“捡重点说。”“说……”众人七嘴八舌,压抑不住的好奇心一股脑出笼了。

快手一五一十把他知道的部分全说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视。

爱情的事,他们根本c不上手。

“我倒想看看那女孩。”有本事把雷神整得七荤八素的人毕竟是少数。国师好奇心顿声。

即使是当年的李琳也没有这等能耐。

“我也要。”牧师野心太大。“我要把迷途的羔羊带回主人身边。”

“我的事不用你们c手!”大伙商量的正热烈时,雷神无温的低语突地打破一切。

“嘿……雷神……”他不是大梦周公去也?

雷飞清瘦的脸依旧冷漠,整体而言看不出有何改变,唯一明显的就是唇畔那抹若隐若现的笑容已不复可见。

“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一想到那揪人心扉的名字,他依然心痛。

挥去她步步近的鲜明影像,雷飞扭头便要走。

面对一群好友,他才明白自己的伤口还没结痂,要坦然面对他们,他还做不到。

看着雷飞踌躇离去的背影,大地更显肃穆。

良久。

“我一定要去会会那个把雷神变成这样的女人。”

他们不发一语,却不约而同地在心中下了这个决心。

镂着希腊神话的浮雕,以及高科技的玻璃纤维,使得原先不够明亮的古建筑满室生光。

拜占庭和诺曼底风格相混的室内,整整一面墙嵌着几十部电视,舒适的旋转椅和流线型的办公桌前坐着一名黑发少年。

门被无声息地推开。

安东尼没有回头,声音却从椅后飘来。

“你回来了,雷神。”

“嗯。”雷神走向精致的橱柜,拿出一瓶年代久远的波本和水晶杯。

“一早就喝酒?”安东尼旋过身,展露出一张巧夺天工的脸。依旧是手工背心,丝质白衫,完美的像壁画中的人,飘逸而不真实。

“口渴。”

安东尼扬眉不发一语。

“我想把‘天涯海角’四长老交待的任务接回来做。”望着水晶杯中冒泡的冰块,往日徘徊在他身上的沉沉暮气仿佛消失了。

“你是说‘寻找一首诗’那件案子?”安东尼也耳闻四长老出了这则怪题目。

“不错,它原来是我的。”

“是在你到台湾之前吧?”安东尼也知道这件案子已经转移至快手手中。

“那混球坚持不让我出任务。”雷神一口气喝掉杯中的y体。

“我也觉得不合适。”没有人这么喝酒的,除了自杀的人外。

雷神凶恶地攒眉。“那么,给我另外的任务。”

“你在逃避?”别看安东尼年纪轻轻,人情世故他可十分透彻。

“他们那些顽劣分子又饶舌了?”雷神怒道。他们懂不懂什么叫隐私!

“没有,他门口风守得紧,我是从别处听来的。”他是幕后c纵者,既然要c纵一切,理应无所不知。

“我不想让自己变成酒鬼。”多日以来,他说出第一句由衷之语。

“我想——”安东尼沉思道。“你的问题症结在台湾,任务的话,等你把事情告一段落再说。”

他什么都知道。

雷飞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他飞快地又注入更多的酒。“给我任务!”他固执己见。

安东尼清湛若海的眸闪过十几岁孩子不该有的老成。“你再不回去,她的命可保不住了。”

“什么?”雷飞黑瞳圆睁,一半波本酒全洒了。

“我建议你驾直升机回去,这样既快又省时,因为对方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安东尼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痛苦从他冰冷的眼盈溢出来,杯子发出吱吱的破裂声。

“别弄坏了我的酒杯,它们全是十八世纪的宝物呢!”安东尼风马牛不相及地吩咐。

“问题出在哪儿?”他想不出来谁会对她不利。

雷霆?不可能!一霎时他已经过滤了所有的可能性。

真是个顽固的家伙!安东尼嘀咕。“有一张武器设计图——”

安东尼没机会把话说完,因为雷飞已经明白。

“好,孺子可教!”粲然一笑,他又回到面对荧幕的原先姿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晶晶,歇一下啦!你已经修了一整天了,不烦哪!”蓝琦硬从韩冰晶的手里夺过画笔和颜料,强迫她休息。

“我不累。”

蓝琦j猫子乱叫一通。“你的心不在身体里怎么会累?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几天没睡觉了?”

“我不困。”那是实话,她不想睡觉,一点睡意也没有。韩冰晶张着眼,如秋水的瞳如今浮上几许红丝。不过几天工夫,她瘦了一大圈。

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就是不肯睡。

漫漫长也无从打发,她只好修画,修完了一张又一张,不过几天工夫已将蓝琦带回来的画全动过手脚,如今架上的是最后一幅:卢梭的“战争”。

“你好久没接工作了,为什么?”她反问蓝琦。

蓝琦啼笑皆非。“姑娘,你这一发狠把我一年接的案子全做完了,你不会也要我跟你一样彻夜不眠的动脑筋去偷画吧!?”本来她是最反对蓝琦从事这一行的人,怎么现在全走样了?

“对噢!我真是糊涂了。”她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今天她应该考虑在工作室加班,那里有的是修不完的原图,这样她就可以不必睡觉,也不用担心因睡不着而无事可做了。

韩冰晶的神情忽地轻松下来,随之脱下工作裙。“我该准备去上班了。”

她的生活已回到原来的轨道,该上班的时候上班,该吃饭的时候她也很努力的加餐饭。在外表,她和常人无异,可蓝琦却十分不放心。

“晶晶,你还是不愿意把心接告诉我?”蓝琦问了无数次,得到的回答却是千篇一律的雷同——

“我看不出来自己有什么问题。”她还是这句老话。

“得了,心病要心药医,我是无能为力的。”蓝琦不明白明明两个相爱的人怎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韩冰晶翩然微笑,笑意里却是满满的苦涩。“不要我。”

唉!谁你了?迫韩冰晶的罪魁祸首可是另一个死心眼的人呐!

心里才犯嘀咕,门铃却如预期的响了。

门外果不其然是雷霆。

“你还真准时。”蓝琦忍不住讽刺他。

“冰晶呢?”他早练就百毒不侵的不坏之身,一颗心只系着伊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蓝琦没好脸色给她。事已至此,他再殷勤也挽不回什么了,蓝琦曾明说暗示。旁敲侧语,只差没有指着雷霆的鼻子叫他死心,他却风雨无阻地开始接送韩冰晶上下班,而且越做越起劲。

即便每天浇他一桶冷水,雷霆仍风雨无阻地出现。

“我不是说过,请你不要再来了。”韩冰晶换上套装,也看见门外的雷霆。

雷霆顶着他一贯温文的笑。“再不走要迟到了。”

所有的推辞和拒绝全用尽了,韩冰晶实在无力再说什么,她只好走了出去。

“哇!好累。”合上门,蓝琦大叹其气。

她是旁观者,目睹这场爱情游戏都觉得疲惫了,更何况处在漩涡中心的男女主角。

她归纳出一个结果——就是爱情是累人的玩艺,还是单身好。

韩冰晶忍着让雷霆送她到门口,一句话也不说便转身走开。

雷霆凝视她的背影许久才把车开走。

听见远去的引擎声,韩冰晶终于吁出长气。这样的日子要熬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要到工作室之前必须经过长长的走廊,为了保护古物起见,除了展览场所不得不设灯光外,故宫的其他部分都尽量避免使用灯光,因为灯光会加速古物的氧化、破坏。所以长长的走道比一般室内都幽暗些。

“嘘!不许叫,否则就给你好看。”

韩冰晶悚然一惊,她感觉到有异物抵住她的腰。“你们——”

“闭嘴!”高壮的男人挟住她立刻往后退。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我不要钱,只要你把图交出来。”男人刻意压低语调,避免让人认出他来。

“图?”她脑子一团浆糊。“你说什么?”

“少装蒜!”他把抵在她腰际的东西移至颈子,一股火辣辣的热y立刻自韩冰晶的脖子淌下。“合作点,小姐,看你长得不赖,不想顶张大花脸上街见人吧?”

“我真的不知道你要什么?”窥了隙,韩冰晶猛力朝他下t踢过去。

今天高跟鞋穿对了!

男人爆叫出声,韩冰晶三步并成两步的迅速往外逃。

这年头,变态特别多,逃到人多的地方才有活命的机会。

她拼了命的往外跑,顾不得看路,忽地撞上经过的人,那人被她一撞,结实的反弹,韩冰晶立刻跌了个四脚朝天。

她勉强爬起,长发却也被人牵制住,疼的连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臭女人,敢跑,瞧老子怎么整治你!”男人发狂地拉扯她的头发。

韩冰晶抵死不从,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立刻拳脚想向。

那男人嫌烦,一脚便朝她肚子踹去。

他没见过这么顽强的女人。

韩冰晶几乎可预期自己被那一脚踹飞的情况——但,没有,她瞥见他的手被另一个男人牢牢握住,难懂分毫的卡在上方。

“你想做什么?本大爷的事你最好少关!”男人看不清管闲事人的真面目,只能低级的恫吓。

来人不语,手一使劲,呈抛物线的甩了那个男人,他往后飞的身子正好挂在大树的叉梢上,眼冒金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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