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盗墓〗探虚陵现代篇第21部分阅读(1/1)

人要把你嫁给洞主,阿爹也不管。”

音频的声音拔高到顶点,刺耳而疯狂,曹睿大叫道:“不那不是洞主,那是青头鬼,每天晚上都躲在窗户边上看着我们两呢它来了,长长的指甲,它就要过来了过来了”

这时候的音频几乎要炸裂了似的,师清漪感到一阵头疼,跟着就听到曹睿的声音戛然而止,却换上了祝锦云痛苦的声,听上去好像是祝锦云被曹睿掐住了脖子。

音频里开始出现一片混乱,最终伴随着玻璃杯碎裂在地上的尖锐声音,一切都结束了。

师清漪汗涔涔地把耳塞拔掉,端起桌上的牛奶就往口里灌。

她因为过往恐惧的回想,喝得太急,哆哆嗦嗦中被呛到,苍白俏脸中透出一抹红晕,不住地咳嗽起来,看起来病弱极了。

洛神搁下耳塞,连忙揽住她,手掌轻柔地在她脊背上轻轻来回抚摸,帮她理顺气息:“慢点,别急。”

师清漪终于在这种海浪的柔波中缓过来,抬起头,有些木然地看着洛神那张脸。

她的琥珀色眼睛好像一动也不动了,里面倒映的,全是洛神的影子。

洛神早就察觉到师清漪的异样,从听音频的一开始师清漪就不对劲,现在就更蹊跷了。她揉了揉师清漪的长发,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在想什么告诉我。”

“我以前也接受过类似的治疗。”师清漪抱着她,道:“那时候治疗过程中,一直有个女人在叫我,陪着我,一个女人,我却不知道她具体是谁,连她生得什么模样我都看不清。我知道那是个幻觉,是药物和我心理混合导致的臆想,实际上只有锦云在我旁边。”

洛神眸光沉了沉:“所以”

“当时我把锦云当做了那女人,就如同刚才曹睿把她当做了他的母亲。催眠都是骗人的。”师清漪后怕似地呢喃:“但愿我当时,没有对锦云说错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准备把古代篇的完整修正版本放上去,也就是实体书的版本,这个修正版是经过错别字修改,校对,并且修改了许多细节与遣词造句,算是比较完美的一个版本。

之前看到一些妹子在回顾古代篇,到时候可以在晋江回顾实体书完整修正版。当然买了实体书的就不需要了哦。

56卷二

第六十一章 疯人院

听到师清漪那句忐忑不确定的呢喃,洛神纤眉微蹙,不过在松开师清漪时,又不着痕迹地平展开来了。

她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如同她一贯的平静:“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很好奇。”

师清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借此舒缓心中压力,同时抬眸看她:“嗯你说。”

“你和祝小姐什么时候认识的”

师清漪恍惚了那么一刹那,好歹将多年前那些光影压下去,声音平稳道:“十八岁的时候。那时候我生了场病,精神状态不好,锦云从那时起,就是我的心理主治医生。”

“她看起来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十八岁之际,她也是分外的年轻。”洛神语气随意,本质是问询试探,看起来却是在和师清漪闲聊一般:“如此瞧来,她很厉害。”

“锦云她很棒的。”师清漪却是由衷地笑了:“在学习上,她是少年天才,很小的时候就修完了应有的课程,被家里人送去国外念大学,她当时来我家的时候,才二十二岁,只比我大四岁。”

洛神没说话,薄唇却抿了抿。

师清漪看出她这个微表情的意味,头歪了歪,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她那时太年轻了,这世上有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医生,我的家人又怎会放心让她接手。”

洛神眉眼微微弯了弯,这让她看起来分外柔和:“是。”

师清漪道:“因为锦云,她是自己人。”

她端起牛奶,又慢条斯理地抿了口:“锦云家里和我家是世交,两家来往十分密切,虽然不是亲戚关系,却胜似亲戚。加上她虽然年轻,但是真的很出色,同时她的年龄和我相差不远,能够更好更贴近地沟通,所以她是最佳人选。”

师清漪这话,的确正是师夜然当年的考量。

不过师清漪不了解的是,师夜然更侧重的其实还是祝锦云的身份,在这件隐秘不可随便对外宣扬的事上,“自己人”永远比外面请进来的人更靠得住。

“自己人”的眼睛到底还是自己的,嘴巴也最严实,不会到处乱说。

洛神煞有其事地点头:“我明白了。你同她做了九年的友人,无怪乎感情如此深厚,她竟连钻石都送你了,且是一大堆。不像我,什么也没送,两手空空。”

师清漪察觉她说话怪怪的,大概也猜到了一些,急得说话都磕磕绊绊了:“你别乱说,不是那回事。”

她且羞且恼地低了头,声音也低低的:“再者,什么两手空空,你昨晚上不是送了份大礼给我了难不成醒来转眼你就忘了还是你一夜之间变了卦,想跟我耍赖。”

洛神只是看着她微笑。

师清漪实在很想去捏她,但是看到她光滑细腻的肌肤,又舍不得,只得转而摩挲着马克杯的杯沿,说:“你不是要问我几个问题吗。锦云的问完了,还有呢”

洛神轻声道:“你的家人呢”

师清漪一怔,手指堪堪顿在了马克杯的边沿。

洛神盯着她,目光虽然温柔,却带出一种莫名的无形压力:“我和你住在一起很久了,却从来也没有见过你的家人,哪怕听到他们一点消息。你独立地搬出来住,这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哪个家里人与你联系过店里有陈栋和杨叔,学校里有你的教授同学,朋友有祝锦云和萧言,他们时常都会与你通话。”

洛神语声沉沉的,带着一种奇妙的冷静:“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其中却没有你的父母家人。”

师清漪一直低着头,脸色同样是沉沉的,一片灰白,仿佛在刻意压抑什么。

洛神垂眸,说道:“对不起。”

她就这样道了歉,淡而温柔的,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话。也许很多事她很想知道个透彻,但是从面前她所怜爱的这个女人的脸色看起来,她是不该多问的,于是便理智地刹住了车。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师清漪却被洛神这三个字弄得诚惶诚恐了:“我知道你想了解我的生活,才会这么问,你没有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她的声音终究带出一丝恨意:“我没有父母,他们过世了。只有一个姐姐,现在她当家。”

洛神一声不吭地听着,师清漪喃喃地接道:“我的家庭很特殊,并不是用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甚至很多时候,我自己都不了解它。它很大,大得让我恐惧,可是却又很小似的,小得真正意义上也只有那么寥寥无几可以信赖的家人曾经陪在我身边。不过现在,什么也没有了,爸妈过世,小姨她也死了,于是,我现在什么家人都没有了。”

“你还有你姐姐。”洛神道:“她是你的家人。”

“她不是。”师清漪冷冷道:“她不配。”

洛神神色复杂地眯起了眼,虽然不明白其中具体的瓜葛端倪,对于事态的表象却也大致地了解了。

于是她聪明而识趣地不再多问,而是轻声说:“你还有我。”

师清漪先是怔住,跟着释然地微微一笑:“是。”

对于孤独了这么久的师清漪来说,洛神的到来,完全是对她的一场温柔救赎。有时候师清漪会暗自庆幸自己这离奇的际遇,从古墓里遇到这女人,到如今她应了她,陪在她的身边,这一切的一切,都似流水入渠,妥帖顺畅到了极致,好似冥冥之中,就该如此安排了一样。

她仿佛认识了洛神许多年,这份感情上的眷恋,甚至深得要将她那少有的几个家人给比下去了。

想到这,师清漪的心情终于放松了许多,摸出手机,说:“我给锦云打个电话过去。”

洛神点头,戴着一只耳塞,重新点开音频又听了起来,师清漪在旁边给祝锦云打电话,响了两下就接通了,祝锦云的声音传了过来:“师师。听完了”

“嗯。听完了。”师清漪斟酌地道:“只是音频最后很乱,我在想你是不是被曹睿给你没事吧”

祝锦云笑道:“没事,我后面躲开了,有人制住了他。”

之前通过视频看去,祝锦云好端端的,也没什么异样,师清漪也就放心了,说:“那就好。锦云,我想去看看曹睿,不知道行不行”

祝锦云沉吟起来,没有答话。

师清漪道:“医院不许吗昨天才经过催眠,他状态是不是不太好”

“可以的。”祝锦云对师清漪的要求向来不会拒绝:“曹睿的案例是老师负责的,我只是帮手。不过我会和老师说下,拜托医院给个通融,在他情绪稳定的时候,安排个时间出来。其实这么久也没有人去看他,对他的恢复也许不好,他没有亲人,你作为他的同班同学,去看望下,也许会有个促进作用也不一定。”

“锦云,谢谢你。”

“你跟我还谢什么谢”祝锦云的笑声听起来有些狡黠可爱:“那你到时候等我消息就好。”

“嗯。”

祝锦云为人温吞,办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很讲效率,等之后师清漪和洛神吃过午饭,祝锦云就来了电话,通知说事情已经办妥,探望时间安排在第二天的上午十点。

曹睿前几天才转到现在的市立精神病医院。这医院建起来也有几十年了,是个年头有些久的老医院,许多建筑都经过整修重建,不过还是遗留了部分老院旧址,还在使用当中,里面住的大多是重症患者,其中有些人甚至需要用非常手段圈禁起来,以免放出去造成社会恐慌。

曹睿情况特殊,也被安排在了老院。

说是精神病医院,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疯人院,里面情况有多糟糕,师清漪完全可以想象,早早地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和洛神在上午九点时到达了老院泊车的地点,车位是刺目的白漆刷出来的长方形框,旁边则是一座才六层楼高的老房子,年代久远,连砖头都是的,外面刷了一层红色的漆,已经显得斑斑驳驳。

老房子右面潮湿的墙壁上爬满了厚厚的一层爬山虎,厚厚的绿叶与红漆砖衬在一起,青红相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苍凉与冷寂。

这个泊车点很安静,道路两旁是笔直高耸的银杏树,树叶郁郁葱葱,华盖如伞,虽然日头升得高,这里却显得分外的清凉舒爽。师清漪和洛神刚下车,回头一看,就见一辆红色的跑车快速无声地朝泊车位这边滑了过来。

这跑车造型流畅,外形看起来要多马蚤包有多马蚤包,师清漪自然也认得这款跑车的型号,市里能开得起这款的人,完全屈指可数。

洛神看了一眼,没在意,只是道:“走罢。”

师清漪点头,正打算和洛神离开泊车位,那跑车却在她们身边停了下来,端端正正地往师清漪那辆车旁挤了挤,耀武扬威似的,霸道得厉害。

师清漪虽然有经济实力,平素为人却是低调而节俭,外人根本猜不出她的家底,她的车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那种,此刻与那辆马蚤包昂贵的跑车一比,实在是黯然失色到了老家。

没办法,师清漪只得从两车之间的间隙小心地穿过去,不料旁边车窗摇下,一只白皙的女人手伸出来,攥住了她的手臂:“哟,两位漂亮的小姐,你们来这看病啊”

师清漪听到这女人的声音,也终于看清来人的面目,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慌忙甩开:“我看你个鬼,给我手脚注意点。”

雨霖婞今天很少见地戴了副眼镜,她把眼镜摘下来,那双桃花眼就盈盈地晃出了光,一手搭在车窗上,笑道:“这一回生两回熟地都是老朋友了,还这么不客气。”

师清漪被两车夹着,道:“我看你是这些天被蛊虫弄得烧坏了脑子,我们什么时候是老朋友了。”

“看看,还耍赖。”雨霖婞从另一边下了车,绕到洛神身后,指着洛神腕子上的手表道:“我的礼物都收了,还戴上了,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洛神站着,好整以暇地淡笑看着她,随便她指指点点。

师清漪从间隙里脱出,道:“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雨霖婞神色慵懒地反问:“这话该我问你。”她嘴角勾起,恶劣地玩笑了起来:“莫非你真的有”

“你才真的有神经病。”师清漪接下她的话茬,怒了。

洛神盯着雨霖婞,一张脸面无表情:“其实是我们家月瞳得了严重的抑郁症,牛奶也不喝,肉也不吃,甚至连它最爱的妙鲜包也不要了,我们只好带它来这边进行心理治疗。”

“月瞳什么人”雨霖婞犹疑了几秒,听力重点终于落到了猫狗粮食“妙鲜包”上,这才反应过来。

她紧张得面色有些发白,左右来回环视了下,并且确定师清漪身边没有跟着那只讨人厌的白猫,这才汗涔涔地对洛神心虚道:“这是人看病的地方,你玩我呢。”

洛神直白地承认,淡道:“是。我玩你呢。”

雨霖婞恨不得捏死她。

师清漪皱起眉,走到雨霖婞面前,歪了歪头:“说正经的,难不成你也来找曹睿”

雨霖婞难得地恢复了严肃神情,从手提包里摸出一个纸袋,递给师清漪:“这是我弄到的一些照片,你们两看看吧。本来之前还想着从这疯人院回去后再告诉你们,现在可巧,居然在这碰到了。”

洛神和师清漪对视一眼,各自取了几张照片出来看,脸色不约而同地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君导满血复活了,这边更新完,晚点再去接着修古代卷,已经修到第三卷了= 。=

57卷二

第六十二章蝴蝶,救我

那些照片的场景都是在一个手术室里,手术专用的无影灯照下来时,光线显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苍白,这种苍白,便尽数体现在了照片的光感上。

一具瘦弱的男人身体躺在手术台上,姿态凝固,上半身盖着蓝色的医用手术布,下面露出两条瘦骨嶙峋的长腿,宛若死人一般悄无声息。

这男人正是曹睿,不过他当然没有死,而只是被麻醉在手术台上罢了。

这种普通的手术场景自然不足以让师清漪和洛神两人怔住,真正吸引她们注意力的内容,还是之后的几张身体局部特写。

其中一张拍摄的是曹睿被人翻过去,露出他的后腰,后腰上是一片刺人眼眸的深色痕迹,里面蜿蜒着一条类似长蛇的恐怖阴影。

阴影和之前雨霖婞那五个死去的手下身上的暗蛊痕迹模样类似,只是更大更长,犹如一条阴森森的水龙,卧在深潭之中,静静蛰伏着,等待着破浪而出的那一刻到来。

“是不是觉得很眼熟”雨霖婞观察着师清漪和洛神的神色,说:“曹睿身上也携带了蛊。你们下地的这个考古组里,唯独只有他染上了。”

上次红线会所一事之后,师清漪找尹青,谢家佩和萧言都确认过,他们并没有沾染蛊虫,唯独曹睿当时情况特殊,状态分外不好,师清漪也就疏忽了没去打扰他,想不到竟是漏了这个最重要的线索。

师清漪没有直接进行表态,而是把看完的照片收进纸袋,递还给雨霖婞:“这应该是之前曹睿在市立医院接受手术时的照片,你怎么弄到的”

曹睿除了心理上的阴影,身体上还存在着极大的隐患。刚送进医院的时候,他的左手里就被检查出一个隐性肿瘤,当时被医院果断切除了,谁知道蹊跷的是,肿瘤切口一直不断恶化,后面观察结果出来,居然发现原来那个位置又长出了新的肿瘤,很有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劲头。

正因为如此,在那长时间的住院期间,曹睿不得不三番五次地被人推进手术室,进行这个全身观察,那个切除清理。他本就没有亲人在身边顾看,住院账单上挂的还是大学考古系的公家名字,如此无人照应,医院则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于是他就更像是一只瑟瑟可怜的小白鼠了,时不时就要被送入实验室里来上那么一遭。

雨霖婞颇有些得意:“我找他的主刀医生要的。”

师清漪蹙眉。

雨霖婞道:“我担心我自己的身体,之前捺不住去了趟市立医院,找熟人帮我做了个全身检查,看看后腰的内部究竟是发展到一个什么势头了。谁知道他刚好是曹睿的手术主刀医生,看了我的情况,说他手上曾经有个转院的病人腰部的病症与我很像,只是比我要严重许多,他当时做了大量的手术拍摄留案工作,就拿了这么一份照片给我。”

“所以你就顺藤摸瓜地跑这来调查了”师清漪转个身,和洛神肩并肩走到那条银杏树遮盖的林荫小道上,意思是边走边说。现在时间尚早,两个人步履也就显得十分悠闲。

雨霖婞也跟了上去:“是这样没错。我要苏亦找这边的负责人拿了个预约,十点半开始,可惜却只有短短十分钟的时间。”

师清漪道:“我们的探望是从十点开始,就算有熟人帮忙,也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也是医院为了病人多休息,才做出的考量。”

她知道雨霖婞的手段,又对雨霖婞补充了一句:“你和曹睿根本不熟,等下探望的时候,先别着急逼问他。他情绪很不稳定,别吓到他了。既然我们目标一致,等进去后,有些事情我会帮你打探清楚。”

“行,行,我知道了,会捏着分寸,不会吓到你亲爱的同学的,师大小姐。”雨霖婞看似不耐烦地应她,内里却真真正正地将师清漪的嘱咐听进了心里头。

在雨霖婞看来,师清漪和洛神这两人实在很奇妙。一个是看起来冰冰冷冷的死面瘫,实际上接触了几次就能感觉到女人那种冷傲里藏着的柔和,另一个虽是时常与她拌嘴的死傲娇,却又同时是个心思极度体贴细腻的女人。在雨霖婞接触过的人当中,像这种能在细微之地上顾虑他人的人,实在是少见的,于是她心中的天平,不知不觉之间,便微妙地向这两人倾斜了。

师清漪看着雨霖婞那个说不出意味的表情,心里好笑,侧了侧脸,目光又落到了洛神身上。

洛神一直沉吟着没说话,静谧得好像周围那些笔直的银杏。

“在想什么”师清漪问。

洛神瞥眼过来,看着师清漪:“我在想,他为何没死。”

师清漪一怔,眸光沉了下来:“你说曹睿”

洛神点头:“嗯。照片上显示,他体内的蛊虫已经成熟了,并且他这潜藏蛊虫的厉害程度,是远远超过之前死去的那几个人的,蛊影更深,尺寸更长,甚至像是积年了的老症状。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不死”

“积年的症状。”师清漪一琢磨,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怀疑他多年前就沾染了这种蛊虫,一直留存至今”

洛神不答她,而是语气沉沉地反问:“清漪,你说过曹睿的老家在湘西苗疆一个偏远的山村里,那他的老家,究竟在何处他的录音里也提到过深云山与一个村落,这个村落,他的档案里有记载么”

师清漪感到头疼了起来:“不知道。曹睿这人性格一直很孤僻,是系里面公认的怪胎,很少和人有交谈联系,至于他老家的情况,也是他偶然提起的,当时并没有说村名。档案上显示的民族是苗族,上面最早能追溯的住址是凤凰县城,至于什么老家村子,我查过,根本没有痕迹,这个村子好像不存在似的。”

洛神沉吟了会,似笑非笑地又看着雨霖婞:“你查那个苗族村寨贵寿村和记者黄兴文,查得怎么样了霖婞。”

雨霖婞被她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别跟我霖婞霖婞地叫,我和你很熟我家老头子以前都没这么叫过我。”

洛神扬了扬腕子上的手表,神情似笑非笑:“是谁方才说一回生,两回熟,是谁说礼物都戴上了,却还耍赖。我记不得了,你告诉我。”

雨霖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没法再狡辩,只得摆出一副随便你的姿态,说:“派了那么多人出去,都查不到,什么痕迹也没有,我深刻地怀疑这个村子的存在性,至于那个记者,也好像人间蒸发了,消失得干干净净。”

雨霖婞想不到的是,她这话不经意之间,竟与师清漪的话巧妙地如出一辙了。

而洛神仿佛早就料到,满意地笑了。

师清漪和雨霖婞面面相觑,跟着各自露出一个恍然却又古怪的表情。接下来三个人不再说话,却分外默契地加快了脚步,从林荫道往那爬满密密麻麻爬山虎的红色老房子拐了过去。

曹睿的病房在五楼,从进一楼的大厅起,师清漪这三人一路走过去,就收获了许许多多怪异到令人冷汗涔涔的目光。

这些目光属于疯人院里来来往往的病人。

这些病人穿着蓝白相间条纹的旧病服,面色惨白,殊无血色,体态佝偻,眼神乍一看是呆滞的,往深处多瞧两眼后,就会发现他们的眼神寒冰彻骨,完全是一种怀疑,绝望,不信任与神经质的混合体。

这世上,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疯子在想些什么,即将要做些什么。

于是当一个病人发着狂口水直流地往师清漪身上扑过来时,师清漪没有防备,着实被吓了个狠的,差点就要被那疯狗般的病人给抓伤脸。幸而洛神在她身边护住了她,同时脚步踏前,手一伸,牢牢地攥住了那病人,将他扣在墙上,制住不动。

很快几个疯人院的看护就跑过来,忙不迭地向师清漪道歉,师清漪看着其中一个身强力壮的看护给那疯子注射了一针,动作粗暴得就像是市场的无良商贩在进行猪肉注水,那疯子被针头扎得终于一动不动,一滩烂泥似地软下来,最终被看护拷上手铐,一路死狗般被连拖带拽地走了。

这种粗鲁与无情让师清漪感到分外的不舒服,曹睿被塞进这里,会不会也受到这种非人的对待

她摇了摇头,蹙眉说:“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洛神没说话,雨霖婞则叹气,说:“我们上楼吧。”

三个人上了楼,在五楼的廊道尽头里坐着休息,等着十点钟的到来。由于祝锦云的老师有安排,时间一到,负责曹睿病房的看护就通知师清漪她们进去。

这里面只有师清漪是曹睿的熟人,于是就由师清漪选择率先进去。门没锁,而是被虚掩着,雨霖婞和洛神站在门外,透过房门缝隙,观察病房里的情形。

曹睿的病房墙壁被粉刷得雪白,加上日光灯的照射,就更显得冰冷刺目。房间里摆设很简陋,入目都是冰冰冷冷的,毫无一丝生气,曹睿背对着师清漪坐在雪白的床尾,头低得厉害,从后面看来,就诡异得好像是个没有脑袋的人。

“曹睿。”师清漪叫了声曹睿的名字,慢慢走过去,一直走到曹睿面前,曹睿的脑袋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来,只当师清漪如同空气。

这可怜的男人被病痛与梦魇折磨得没有了生机,瘦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因为没有人帮他细心打理,头发也留得比以往更长。以前他还是个忧郁的帅气男人,如今却好似成了鬼,让人惋惜。

师清漪把手里的慰问品搁下,微微弯了弯腰:“我是师清漪,你还认得我吗”

曹睿依旧不说话,师清漪的声音又放柔了:“你别怕,我会帮你的。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地说。”

她凑近了些,声音更加低,带了几分女人的温柔蛊惑:“你曾跟我说过你的家乡,一个很美的村落,它叫什么名字”

曹睿的喉咙里咕隆了一声,他的脑袋终于抬起来,灰白的脸盯着师清漪。

师清漪眼睛很尖,很快就发现曹睿那汪死水里的黑眼珠滑动得很诡异,执拗地向右边天花板那边看,好像是在示意什么,他示意得很辛苦,看起来就像是在翻白眼。

师清漪顺着曹睿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天花板那边瞥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那里居然悬了一个摄像头,模样很新,很明显是这两天才装上的,地上还落了微不可见的一层钻头钻开墙壁安装摄像头时的白色粉末。

师清漪眉头紧蹙。

曹睿的眼珠子又滑了滑,这次滑向了床头。师清漪顺着他的视线走过去,佯装去到床头那里,翻看了一会慰问品,做出要从中挑选一个满意的水果的姿态,实际上却在暗中细细地搜索起来。

这次她惊讶地发现,床头那个隐秘的角落里,居然又缀了一只窃听器。

是谁

谁在躲着监视他们监听他们

师清漪感到这次探望好似是个不得了的阴谋,这座疯人院,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师清漪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不着痕迹的冷笑,慢慢地挪到曹睿身边坐下,也坐在了床尾。

她挨曹睿挨得很近,突然伸手紧紧地搂住了曹睿,将头埋在了曹睿的肩膀上,提高了声音,声音故意有些颤抖似地说:“曹睿,我真的很想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曹睿僵硬了半晌,眼珠子迟缓地转了转,僵硬的手抬起,有些怪异地搂住了师清漪的背,嘴巴里含糊地呜咽了一声。

他们此刻说的话,做的动作,完全就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至少在监视器里,他们是。

师清漪呼出的温软气息卷过去,贴在曹睿耳边,冷着眸子轻声呢喃,防止被窃听器窃听了去:“你老家是不是贵寿村的”

“是。”曹睿特同样贴着师清漪的耳际,僵硬答道。

“你以前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在老家染上的。比如说,蛊虫。”师清漪接道:“懂我的意思吗”

“懂。”曹睿答得很简洁:“是。”

这边师清漪和曹睿紧紧抱着,要多“热烈”有多“热烈”,俨然一对苦情戏的男女主角,那边靠门站着往里观察的两个女人则同时变了脸色。

雨霖婞是被惊住的,微微张了张嘴,低声说:“她表姐,你表妹和这男人以前其实是班上的一对怪了,当时在墓里我怎么就没瞧出来”

洛神沉着脸,抿着唇,没答她。

“你这表妹也真是,把我们两当空气,门没关严实就搂搂抱抱的,一点女人该有的矜持都没有。”雨霖婞煞有其事地点评起来,看戏看得乐呵:“这架势,我押一车白菜,他们等下肯定要亲上了。”

她只顾着说,没防备洛神一直攥着她的手腕子,这下子攥得更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折断似的。

洛神面无表情,眼眸却是冰冷的。

雨霖婞扯开她的手,表示抗议:“你别捏着我行不行,我的手都要断了。喏,门板硬,你去捏门板。喂,我说你这人什么毛病”

洛神松了手,冷而犹疑的目光在室内游走,最终落到那方天花板的监视器上。

床尾的曹睿依旧紧紧抱着师清漪,声音有些哑然:“救我。”

师清漪轻声道:“我该怎么做贵寿村又该怎么走”

“找蝴蝶,救我。”曹睿喃喃着:“蝴蝶,蝴蝶。”

师清漪一愣,曹睿却好似开始犯病了,浑身直冒冷汗,咬牙切齿地说:“凤凰古城张家里弄,15号。”

58卷二

第六十三章临行前的客人

师清漪紧紧地兜住他的背,因为曹睿不住地吸着冷气发着抖,于是她的手也跟着发起颤来了:“蝴蝶就在那里吗”

“不,在村里。”曹睿牙齿磨得咯咯直响,声音含糊不清:“找老板带路。”

师清漪依旧满腹疑问,明知时间有限,还是忍不住想问询得更细致一些,不料,曹睿陡然恶化的病情却再也不允许她这么做了。

于是正当病房里的两人抱在一起,气氛凝固得诡异的时候,曹睿突然大叫一声,将师清漪一把推倒在病床上,骑在她身上,同时掐住了她的脖子。

曹睿撕心裂肺地嘶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不住地往自己前胸挂着的一个小玩意瞥去,绝望中好似在对师清漪暗示着什么。

他苍白的脖颈上缠了一圈黑线,上面挂着一个类似护身符模样的小坠子,在这种激烈的冲撞中,那小坠子在男人的胸前晃荡得厉害,几乎就要摇摇欲坠了。

师清漪看出他的意图,挣扎之中伸手虚空地一捞,借着正当防卫的幌子,将他脖颈上挂着的那个小坠子猛地扯下来,攥进了手心里。

虽然曹睿尚且留有几分理智,那双手铁钳一般,却真的是用了实打实的力气,师清漪被他掐得实在难受,手灵巧地一翻,攥住了他的手腕,硬生生地用力将那双钳制她的手给拉开了。

而在拉开曹睿双手的同时,曹睿的身体也被人迅速往后扯开,禁锢一松,师清漪就这样弓着身子蜷缩在雪白的病床上,瑟缩着肩膀开始咳嗽起来。

踹门冲进来的洛神已经将曹睿的双手反过来绞住,按着扣在他的后背上,曹睿疯狗一般不断挣扎,可是即便他犯病时再凶狠,在洛神的身手之下,又怎么能挣脱得开。

雨霖婞跑到床尾,伸手捞起师清漪,将她的身体扶正,说:“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前面你们两个人还亲亲热热的,下一秒这小哥就跟被狗咬了似的,害我输了一车白菜。”

“什么白菜”师清漪摸着喉咙,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雨霖婞目光游离地往外飘,也没回答她,刚好疯人院的一批看护人员闻讯赶来,捆手的捆手,抱腿的抱腿,在曹睿的手臂上注射了一针镇静剂,在镇静剂的作用下,曹睿的神智渐渐昏聩,最终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经过这场异变,探望不得不中途中止。

师清漪和洛神,雨霖婞三个人走出病房,她们身后病房的门立刻被关上,只留了曹睿和几个看护在房间里,再也弄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雨霖婞回头瞥了那死气沉沉的房门一眼,对洛神唏嘘地摇头:“她表姐,瞧你刚这一脚下去,踹得多重,弄得人家这铁门都快要折掉了,幸好院方没找你赔款。”

洛神也回过头,面无表情盯着她:“记住,你欠我东西,记得还。”

雨霖婞小声骂:“个死面瘫,本小姐有的是白菜,看到时候噎不死你。”

师清漪将两人一扯,拉着洛神和雨霖婞快步朝楼道走去,避开人群,边走边轻声说:“这个疯人院很蹊跷,他们之前就新安装了监控在等着我们,先去外头再说。”

洛神早就发现那个监控的存在,心里透亮,却不动声色。

雨霖婞则不同,她最恨别人阴着来,一听有监控,心里头立刻就火了,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过这好歹是别人的地盘,如此我在明敌在暗,也只能忍着,不好发作。

三个人急匆匆地下了楼,一路走到之前泊车的那条两旁栽种银杏树的小道上。那里有几条供行人休息的大理石长椅,在树荫下显得十分阴凉惬意,三个人就势坐在长椅上休息。

雨霖婞还没坐稳,觉得口渴,又站了起来,小跑着去不远处的车上拿水喝。

趁着雨霖婞去拿水的间隙,洛神坐在师清漪身边,捏着师清漪的下巴,将她的脸微微抬起来,去查看她的脖颈。

师清漪细嫩的脖颈肌肤上左右各印着两个青印子,是曹睿卯足劲头留下来的掐痕,这让洛神蹙起了眉。

她这女人很少会表现出明显的喜怒哀乐,平素都是平静如水的,所以即便是这样轻轻地蹙了蹙眉,却也表示她心里的不舒服,已经到一定的程度了。

师清漪目光落到她好看的眉眼上,轻声说:“没什么要紧的,不疼。这趟过来弄到了很有价值的线索,我觉得很值得。”

“下次不许了。”洛神盯着她。

“嗯,下次再也不这样冒险。”师清漪点头,柔声哄着女人。

“我的意思是。”洛神眼眸微微眯起来:“所有的都不许。”

师清漪看到她那个表情,知道她言下之意是什么,眸光晃了晃,显出几分尴尬与羞涩,解释道:“我那是特殊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我自然知道。”洛神轻轻揉着她脖颈处的青印,以便那淤青散得快一些,表情却有些漫不经心。

“我觉得。”师清漪眼看左右暂时没人过来,心里忍不住,亲昵地捏了捏洛神的脸,笑了:“你好像酸了。”

洛神瞥了师清漪一眼,停下帮她搓揉淤青的动作,手转而往下摸索,不着痕迹地游走到了师清漪的腰间,跟着手指抵了过去。

师清漪:“”

洛神作为一个古人,习武的岁月长久,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