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5部分阅读(1/1)

大了嘴巴,声音却比蚊子还小:“我罪户”

话还没说完,曲青石白眉一轩,低喝道:“住口我管你是罪户还是纨绔”

梁辛咕咚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把曲青石的长篇大论砸断了,老头的神色挺憋屈,一番豪迈之言全都憋回了肚子里。

柳亦嘿嘿笑着小声说:“其实要从梁大人的身份论起,只有我才是高攀的。”

跟着三个人报上姓名父母籍贯生辰八字,这时曲青石的身体突然一哆嗦,缓缓的侧过头,斜忒着柳亦,神色不怎么慈祥:“怎么你比我大一岁”

柳亦恭恭敬敬的回答:“小时候为了能进九龙司,瞒报了两岁。”

“”

天下间的结拜都是一个样子,柳亦曲青石梁辛三人以箭为香,也不过多了一份杀伐之气

结拜之后,老大柳亦和老三梁辛各自欢喜,只有白胡子曲老二闷闷不乐憋了一会功夫之后,三个人突然一起放声大笑。

柳亦第一次当上了老大,兴奋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喜滋滋的走到梁辛跟前,问道:“老三,你姓梁名辛,可有别字”

梁辛苦笑着摇摇头:“我出身罪户,能有个名字就不错了。”

柳亦一听梁辛现在无字,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困境之中,做兄长的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便给你冠个字我说一个字,老二说一个字,凑起来就是你的别字,可好”跟着回头拍了拍曲青石:“老二,昂”

曲青石不想胖子柳亦那么快就进入角色了,愣了愣才知道他是跟自己昂,摇头笑骂:“他才十二,取什么字大洪习俗要到二十岁再冠字成年。不过”

曲青石似乎是觉得柳亦这个提议倒不错,两个做哥哥的给小兄弟取个字号做见面礼倒也不俗,继续道:“虽然冠字还早,不过倒是可以取个别号,以后即便分开,心里也会有份念想。”

梁辛自己也挺开心,议定之后,柳曲两位哥哥就开始琢磨着给他取个别号,偏偏柳亦花样多,一定要和曲青石背背相做坐,各想一字,事先不得串议,说是这样才能附和天意,大吉大利。

又是一番乱哄哄的争论,到了最后还是依了柳老大的意思,两个青衣高手背向而作,各自在地上写出了一字。

柳亦写的是个磨字,把梁辛叫过来,正容道:“我只是个粗人,看不出你的天赋究竟如何,不过你我共患难之下,倒也能察觉到你有几分聪明灵气,这个磨送给你,盼着你日后能多加磨砺不畏辛苦,迟早有成才之日”

梁辛动容,认真点头,再绕到二哥曲青石跟前的时候,只见地上写的是个刀字。

曲青石也有自己的道理:“自梁大人而下三百年,你历代先辈都蒙受冤屈,沦为罪民,男子立世有恩还有仇报,这个刀字,写的便是你的仇以刀为号,昂立天地。”

梁辛深吸了一口气,神情里有些发懵了:“那我的别号,就就叫磨刀了梁辛梁磨刀”

柳亦哈哈大笑:“完了,以后不是个樵夫就是个屠夫”

三个人说说笑笑,曲青石还是老样子,淡淡的偶尔一笑,柳亦忙忙碌碌的给劲弩调弦装箭,同时仔细给梁辛讲解这种利器如何使用。寡妇配三箭,可以连珠而射,也可以逐一射击,这种弩箭威力虽大,但射程不算太远,充其量只有四十步的样子,近战威力极强,但因为太过沉重,所以青衣一般也不会随身携带。

凭着柳亦的力气,在装箭的时候,也要把四肢全都用上,才能绷紧绞弦。

曲青石把一把劲弩端在手中,对着外面作势瞄准,开口对梁辛说:“说实话,这种弩在单兵手中威力有限,毕竟只有三射,不过你可以想象,如果千人操弩,十个百人轮番而射,会有怎样的威力便是神仙也要退避三舍。”

说着,把手中的劲弩给梁辛挎在了背上,梁辛一负重,立刻觉出饿来了。

他们从无名荒谷出发走了一夜,好容易等到天亮,还没来得及收集柴火烤肉就遭遇蛮族,其后又是断案又是结拜,忙忙碌碌直到现在,也只喝了几口水。

柳亦取出了那只装了鸟血的水壶递了过来:“你吃不得生肉,就喝一点这个,天黑后突围,少不得又是一番跋涉,现在多喝一口,到时便能多跑一阵”

梁辛刚一伸手,水壶却被曲青石抢过去了,后者笑道:“糊涂,生血过了一天多的功夫,早就凝固了”说着,双手把壶夹住,催动内力去化开壶里的血块,同时皱着眉头望向柳亦:“为什么会遇到项蟾蛮是不是巧得有些说不过去了”

就在摇头之际,外面陡然安静了下来,蛮族的怒啸尽数消失,毫无征兆的寂静,瞬间充斥山谷。

第十六章 其利断金

梁辛和柳亦几乎同时跳起来,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回事”

曲青石则要镇静的多,长身站起,把手里的水壶塞给了梁辛:“赶快喝几口,外面的情形不明,先把力气攒下再说”

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清清爽爽的笑声,听起来好像清风拂过竹林的感觉:“你们三个,都是从矿洞中逃出来的”跟着,脚步声响起,一个又高又瘦的中年人,缓缓的穿过密林,向着司所走来。

林子里的劲弩机关却没有一丝反应

细看中年人的脚下,看似行走实则足不沾地,每一步落下后,其实都和地面留着薄薄的一隙,所以不会触发机关。

梁辛此刻也看出了中年人的脚下玄机,一颗心直线向下沉:虽然低了些可对方明明白白是飘过来的,若非鬼魅妖邪,便是修天之士

曲青石站在门口,看着对方一步步的走进,白眉微微一挑,略带几分惊讶:“修士你是谁”

中年人咧嘴,露出一排焦黄的牙齿,笑道:“眼力不错。我的名字叫做竹五。”

司所中的柳亦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惊骇,干笑了两声道:“竹五那竹一二三四六七八呢”

柳亦不过是随口胡说,不料竹五却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没有六七八,我们兄弟只有五人。”

柳亦立刻追问:“那其他人呢,在哪里”

竹五走到密林边缘就站住了脚步,距离司所不过三五丈的距离,耐心极好的回答道:“他们没来,苦乃山里的这点小事,我自己统御着项蟾蛮,足矣了。”

一向淡漠的曲青石突地大怒,已经松弛的脸皮都微微的抽搐,那些灰白的老年斑都仿佛活了似的,显得异常可怖,声音也又低又哑,透着压抑不住的戾气:“小事整整一个青衣千人卫,还有上万罪民,一万多条性命,小事”

竹五咦了一声,似乎觉得曲青石的愤怒很没有道理,皱眉道:“不过是些凡人的性命罢了,我倒觉得,朱离弟子那十九条性命,来的还会更贵重些。”随即,他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既有些疑惑,更有些不耐烦:“我不明白,你们三个凡人,就算手脚麻利些,又怎么可能从矿井中逃生而出呢”

先前他怀疑有修士帮助三兄弟逃生,埋伏在附近等着他靠近,所以才耐着性子,一边和曲柳二人问答不休,一边用灵识仔细搜索周围,此刻已经确定,这座司所里除了眼前三人之外再无敌人,所以立刻翻脸,森然道:“矿井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原原本本的说给我听,便能死的痛快些。”

曲青石皱眉,扬了扬手中的邪弓,恨声道:“狂妄”

竹五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话说的还算坦诚,但语气间却充满了轻蔑:“这把弓的威力很强,即便是我也有所忌惮。可是你开弓的速度太慢。在我面前,你根本就没机会拉弓就在你举起弓的空子里,我有把握杀你你若不服大可以试试,不过我劝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密林中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弩弦崩颤,不知道多少枝银梭激射而出,林子里的劲弩机关尽数发动竹五大吃了一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凌空驭气而至,根本没有触动机关,这密林中的机括为何还会发动。

一直躲在司所中不肯现身的柳亦,此时正把大脚踏在司所中的机括中枢上,狞笑道:“木头脑袋的东西”

九龙司的机关禁制设计巧妙,除了在密林中有无数触发点之外,还能通过司所中的中枢大闸来尽数发动,敌人就算是飞进来,也难逃乱箭攒射。

竹五几乎气疯了,气急败坏的怪叫了一声猝然遇袭之下心意陡转,只见数十柄翠绿色的青竹小剑,从他的大袖中嘶鸣振起。他的修为颇为了得,林中的劲弩虽然锋锐,但只要他放出法宝,尽可无碍。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一大片青竹小剑跃出时还威风凛凛,但刹那之后,忽然好像喝醉了似的,乱哄哄的左摇右晃着,噼里啪啦的掉到了地上。

以竹五的实力,曲柳二人虽强,但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只不过他对阳寿邪弓也颇有些忌惮,心思主要都放在曲青石的双手上,不料先是激弩乱射,跟着自己的法宝甫一放出,就立刻和他失去了联系。

竹五又惊又怒,气的心都快炸开了,更是被四处乱飞好像过境蝗虫似的劲弩射得方寸大乱,丢了法宝之下,急忙催动真元,双臂化作两截枯黑的焦木,用力挥舞着挡开弩箭。

哆哆哆哆仿佛暴雨敲击屋瓦的声音,竹五的枯木臂浑不受力,足以击穿重甲的利箭也无法穿透他的双臂,竹五则一边抵挡着机关,同时奋起身形向着司所之内扑去

曲青石大笑了一声,趁着竹五手忙脚乱,咬牙举起了阳寿邪弓,倏然身边一团疾风掠过,大胖子柳亦已经手提绣春刀,势若奔雷般从他身边冲过,毫不犹豫的迎向正飞扑而至的竹五,嘴里却哈哈大笑着:“你等我死了再拉你那把破弓”

跟着又是一阵大呼小叫,梁辛也嗷嗷怒吼着从他身边经过:“破弓”

竹五脸色青黄,机关射出的利箭尽数被他的焦木臂化解,不过箭矢虽然没能戳进胳膊,可锋簇上蕴含的劲锐力道也让他难受无比,刚刚突破箭阵,正想唱咒施法制住敌人,就见眼前银光讪笑,肥壮的柳亦当空压下,向着自己的头顶就是一斩。

修士修炼,不外炼器修身这两项,一旦丢了法宝,就相当于被砍断了一手一足,不过即便如此,竹五还有一身霸道的木行真元,只要邪弓不起,他还是稳操胜券。

面对当头一刀,竹五怒声断喝:“找死”,刻不容缓中伸手捉住了柳亦的手腕。

不料柳亦的另一只手不知怎么一晃,从背后竟然摸出了一把寡妇,跟着嘣嘣嘣连珠三箭,射向了竹五的面门。

竹五差点被吓死,他的真元遍及全身,但功力最弱的地方就是面门,情节中脑袋急晃,最终也只躲开了两箭,第三箭从侧面洞穿了他的脸颊,撕下了血淋淋的一块面皮,直接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竹五躲过了灭顶之灾,左手握住柳亦的手腕,右手握拳,向着柳亦的心口狠狠击下,他有把握,这一拳足以洞穿这个黑胖子的身体。

就在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拳头穿透血肉之躯的兴奋时,第二道身影电射而至,跟着只觉得右手手腕一紧,一柄黝黑色的长弓在自己面前古怪的一转,弓弦已经缠住了手腕

从禁制发动到竹五扑出密林,不过是一弹指的功夫;柳亦先斩后射更是电光火石的一刹,而此刻,曲青石也已飞身杀到

曲青石本想发动不归人,以命搏命和敌人同归于尽,不料两个结拜兄弟都疯子似的冲向敌人,这一箭无论如何也无法射出,干脆收弓纵跃扑向敌人。他的身法和柳亦在伯仲之间,比梁辛要快上太多,后发先至超过了磨刀老三,以弓弦裹住了对方的夺命一击,总算救下了柳亦的小命。

竹五沉声怒吼,真元之力灌注双拳,阳寿邪弓吱吱哀鸣,勉力相抗,柳亦却发出了一声惨叫,被对方捏住的手腕发出可怕的闷响,骨头彻底被捏碎,这只手已经废了

而此刻梁辛终于赶到,尖声的怪叫里奋起一拳,啪的一声正砸在敌人的脸上

喀手指间传来剧痛,梁辛用尽全力的一拳,差点折断了自己的骨头,敌人却根本没事。

竹五脸上没事,心里却气的快要炸开了

竹五功法了得,何时吃过凡人的亏,就算普通的修士遇到他也只有哀求或者逃走的份,可今天连番被暗算,直恨得七窍生烟,左手用力一甩,把柳亦肥大的身体狠狠贯了出去,跟着扬起手掌,向着梁辛的头顶狠狠拍下。

手掌未至,劲风已起,梁辛只觉得仿佛一座大山向着自己压了下来,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只有闭目等死,不料身边的曲青石吐气低吼,猛然放开邪弓,双手并拢十指交叉成锤,在刻不容缓之间,迎上了竹五的铁掌,同时一脚把梁辛踢了出去。

嘭轰然闷响,曲青石鲜血狂喷,人就好像一根钉子,被竹五一掌砸进了地面,直没胸口

竹五桀桀怪笑,右手想要想要抬起补拳打死曲青石,不料一发力间却极不灵便,低头一看,右拳仍被邪弓的弓弦缠绕着。

邪弓斜跨在曲青石的身上曲青石的手虽然放开了阳寿,可却用身体背负邪弓,依旧死死牵制着敌人的右手。

右手一时无法使用,可他还有左手

中年修士左手成凿,正要向着曲青石的天灵凿下,眼前突然一黑刚刚扔出去的胖子柳亦又扑了回来,他的右臂软绵绵的扭曲在一旁,左臂却夹着一根刚刚被自己撞断的碗口粗的大树,挟着呼呼的风声,向着敌人的额头砸了过去,嘴里根本不成语调的喝骂:“活不了,一起死”

那棵树虽然粗大,可在竹五眼中,威力比着牙签也未必能强多少,他的脑袋害怕劲弩只锐,却不怕洪木之力,不过竹五也是人,是人就有本能反应,当头顶受到威胁,左手完全是本能反应的抬起来,挡住了柳亦砸下来的树木,嘎啦啦的响声里,仿佛裹杂着风雷的树干四分五裂,柳亦也受到巨力反震,重重的摔倒在地。

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左手时,梁辛第二次扑了回来,举着拳头又砸向了竹五那张残脸。

竹五来不及收拳,脖子一沉,直接用脑袋砸向了梁辛的拳头,凡人终归是凡人,竹五笃定头槌之下,那只小小的拳头只有被捏成骨渣肉屑的份,可期待中的拳骨碎裂声并没有响起,传进耳朵的,是嘣嘣嘣三声弩弦震颤

梁辛的另一只手,也和刚才的柳亦一样,从背后摸出了一把寡妇

在被劲弩射中之前,竹五货真价实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一样的当,一眨眼之间自己上了两次。

连珠三箭

第一箭,正中竹五的嘴巴,寡妇的锋锐与劲射,把竹五的满口白牙一箭射碎

第二箭,依旧是嘴巴,毫无障碍的穿过了他的舌头咽喉,最终挟着红白相间的喉管,从他的脖子后面激射而出。

第三箭射到竹五的肚子上了,寡妇太沉,梁辛刚举起来又放下了,第三箭扎在竹五的肚子上,只入肉两寸。

轰泥土炸碎,曲青石的下巴胸口上还涂满鲜血,人已经挣扎着跃出,抽出腰间斜跨的绣春刀,毫不留情的向着竹五的身体扎去;歇斯底里的怒骂中,刚刚摔在地上的柳亦踉踉跄跄的冲过来,捡起自己的刀子,看也不看的向着敌人乱砍;吼着不知是笑还是哭的怪叫,梁辛丢掉劲弩,也抽出了刀子

三个人全都疯了

老大柳亦右手腕骨尽碎。

老二曲青石大口呕血,内脏受伤。

老三梁辛梁磨刀.没啥事。

三个凡人直到此刻,狂刺修徒

可直到三个人都筋疲力尽,全都摔倒在地,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已经变成了血葫芦,全身真元几乎尽散的竹五,却还活着。

竹五修行的是木行道法,生命力极其顽强,虽然伤的极重,但总还有一口气在,当然,动是动不了了,勉强还算活着。

在密林外的项蟾蛮也发觉主人遇险,一时间尽数暴躁了起来,凄厉的怒嗥着,一次次向着密林中疯狂冲锋,也幸亏九龙司禁制连绵不绝,一次发动之后便走箭崩弦,每一柄暗弩都能够发射七次,牢牢扼住密林,不让蛮族越雷池一步

蛮族几次强攻未能建功,平白死了数百人,暂时停止了攻势,依旧死死的围困住林子,无比的躁动。

三兄弟知道蛮族跨不进密林,根本不理会对方凄厉的尖啸,彼此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恍惚,几乎不敢相信,他们三个凡人合力,竟然真的击败击伤击溃了一个修士,而且这个修士看起来,修为还不低

梁辛呵呵的傻笑着,渐渐恢复了清醒,满眼关切的望向两位兄长。

曲柳二人各自摇头,前者神情冷清,后者小人得志,各自说了一句“伤无碍。”“死不了”

梁辛这才放下心,心有余悸的回想着不久前的恶斗,疑惑道:“竹五的法宝,为什么不好用了”

激战惨烈,可无论是林子里的机关爆发还是三兄弟同心协力,都有一个关键的前提:竹五的青剑法宝,刚一放出来就失效了。

曲青石却早已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沉声说道:“恐怕,搬山院的司所,除了弓弩机关之外,还有限制修士释放法宝的禁制”

梁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喃喃道:“搬山院”跟着又指了指好像个破口袋似的堆在地上的竹五:“这个人还没死,怎么办”

柳亦哈哈一笑:“没死正好,老子还有话要问他”说着,费力的爬起来,用没受伤的胳膊拖着竹五,踉踉跄跄的走进了司所。

曲青石的神情似乎很开心,对着梁辛微笑道:“只要不死,就算不能说话,柳亦咱家老大也能逼出口供”

竹五显完了自己的本领,现在轮到柳亦让他尝尝九龙青衣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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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今天的章节,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第十七章 前因后果

梁辛兴致勃勃的想要跟着柳亦一起去审问竹五,结果刚跟进司所就被哄了出来。

看着梁辛满脸的不甘和好奇,曲青石依坐在司所门口,劝道:“你最好别看,否则以后你几天都吃不下饭去”

梁辛几乎没受伤,现在倒没什么不适,不过剧烈活动之后肚子里更是饿的发慌了,跑过去扶着曲青石坐正,犹豫了一下之后伸手帮他去捏肩膀。

曲青石扑哧一声就乐了,双肩一耸震开了梁辛的手,笑骂道:“跟熊瞎子拍树似的,还是算了吧”

老大柳亦把竹五拖入司所的刑房,开始催施酷刑逼供;

林外的项蟾蛮不肯散去,又不得而入,只有不停地仰天长嗥。偶尔有些脾气暴躁的蛮人,再也耐不住性子冲入了密林,跑步上五步便被激弩射杀,横尸于地;

梁辛小心翼翼的帮着曲青石拭去身上的血迹,两个人口中讨论着这两天的经历,从未听说过的九龙司搬山院,不仅有猴子精怪当差,还敢于猎杀妖孽,就连设在苦乃山的司所,也有屏蔽修士法宝的禁制

不多时,竹五嘶哑的惨叫声,就从司所中断断续续的响了起来,也不知道柳亦用了什么手段,竹五的惨叫中蕴含的痛苦自不必说,更一声比一声高亢凄厉。每次梁辛都以为他的叫声大到了极限,可片刻后,猛的又会拔高一大截,到了最后,惨叫声几乎变成了穿云裂石的锐响,听得梁辛直冒冷汗。

一直等到了黄昏时分,柳亦才从司所中走了出来,竹五被他锁在了刑房中。

梁辛立刻跳起来迎上去,曲青石也神情关切,低声问:“怎样”

柳亦哈哈一笑,大包大揽的说道:“问明白了矿井的事情,都是这个王八蛋所为”

苦乃山发现凶煞石脉,此事天下皆知,并不是什么秘密,从皇帝征召罪户开山破煞之日起,竹五便统御着项蟾蛮潜伏在侧,等着罪户们挖开山根,找到凶煞石脉的根源。

梁辛笑呵呵的追问:“这个竹五也和草鞋一样,想要夺取凶煞石脉的法力”

不料柳亦却摇了摇头:“不是竹五此行,是奉了兄长之命,找到凶煞根脉,然后从根脉处敲下来一小块凶石,带回去。”

五行之中,巨木克厚土,这个竹五修行的是木行道法,临行前又被授以奇术,只要找到石脉的根源,他就有办法敲下来一块石头带回去。

至于要这一小块凶石来做什么,竹五就不知道了。

本来开山破煞,是个旷日良久的大工程,所有人都明白,短时间内不可能挖到石脉的根源,可罪户们在矿井中挖出了玉璧

玉璧作祟,放出小鬼伤人,竹五是高深的修士,几乎立刻就察觉到,矿井中传来了一阵土行妖法的灵元震荡。竹五大吃一惊,还以为这么快就被罪民挖到了石脉的根源,当时他怕凶根会被破坏,也不及细想,就此催动项蟾蛮攻击矿井。他自己则去对付驻守苦乃山的十九位朱离修士。

等竹五将十九位朱离修士杀死,再赶回矿井的时候,曲青石已经带着梁辛柳亦炸毁了入口,逃入山根深处。

竹五气得暴跳如雷,当场撕碎了七八头项蟾蛮,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这么快就挖到了石脉的根源,更没想到,数千实力强横的蛮人,没能拿下矿井,竟然让最后几十名九龙青衣引爆火雷,炸塌了入口。

曲青石摇头苦笑,恐怕竹五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根本就是误会了,把玉璧的妖气,当成凶根出现的灵元震荡,不过玉石双煞都是土行的妖怪,其间的差别倒也不易分别。

矿井坍塌,是整个半侧大山掩埋了下来,竹五就算本领再大,短时间里也不可能挖出通路,一时间也彷徨无计,就此离开他是万万的不甘心,可赖着不走也不是办法。

就在竹五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一股剧烈的灵元震荡,从大山深处爆发开来

这股震荡,正是梁辛舍身接引双煞玉石两个巨孽生死相搏之下产生的。

当时洞口坍塌,双煞恶斗的战场竹五不得而入。不过,那条凶煞石脉的根种在偏荒山谷之下,倾力相斗时,山谷中也灵力激荡。

竹五发现了山谷的异常,大喜之下立刻带领着蛮族赶去山谷,在行军时正赶上梁辛曲青石三人出谷,这才打了一场遭遇战。

当时那股灵元震荡早已消失不见,竹五生怕丢了寻找凶煞石脉的线索,便命令蛮人捉住三个幸存者,自己则继续赶路,前往石脉凶根所在的山谷。

竹五兴冲冲的赶到山谷,结果又是一场空欢喜,石脉已经和玉璧同归于尽,灰飞烟灭。一无所获之下,他又返回大山,与蛮族汇合,想要捉拿三兄弟,了解矿井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最终折在了三个凡人的手中。

柳亦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曲青石和梁辛直听得面面相觑,他们自己的经历就足够离奇了,哪想到身后还有个大高手竹五跟着瞎扑腾。

不过苦乃山之事,除了神秘的搬山院之外,其他所有的事情一桩桩因果相连,至此已经真相大白。

“另外,还有一件事,咱们以后要多加些小心,竹五的四个兄弟,个个都是神通广大的修士,”柳亦喘了两口粗气,继续道:“这还不算,他们五兄弟之上,另外还有高人,嘿,以后有的麻烦了”

可竹氏五兄弟之上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就连竹五也不知道,所有的命令都来自于竹大,竹五甚至连大人物的面都没见过。

曲青石点点头,追问道:“那他们五兄弟自己的洞府,他总会知道吧”

柳亦嘿嘿笑道:“这个自然,已经问好了”

过程虽然大致弄明白了,可案子却还没了解,曲青石心思狠辣,虽然明知不是对手,不过也不甘心等着对方找上门来报仇,此刻心里已经在思索着如何反击不给对方出手的机会了。

柳亦的右手被捏碎,算是彻底废了,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此刻被伤药镇住,虽然不怎么疼痛,但心里的恨意浓稠无比,对着两个结义兄弟嘿嘿的阴笑道:“我刚才从下面找了些火油,泼在竹五身上了,等天黑突围的时候,先点把火烧了他,木行,火克木,看他还能活”

曲青石摇头苦笑:“火克金,金克木”

柳亦单手猛挥:“连金都能克,更甭说木了。”

梁辛从旁边用力点头,给大哥助威。

曲青石呸了一声,哭笑不得的骂了句:“一个比一个不学无术”跟着抬头看了看天色,此事西山日薄,已经看不到太阳的踪迹,只有天片的一蓬余辉,还在勉强支持着。

曲青石略显费力的站起来:“准备下,等天黑,趁蛮人夜盲我们突围。”

梁辛正想点头,不料密林外不停啸叫的蛮族,突地再度闭上了嘴巴。

柳亦和梁辛各自大吃一惊,难道竹五还有帮手项蟾蛮还有第二个领袖曲青石却笑了,轻轻松松的说:“没事,还有一记不归人”随即长身站起,用力拉开了阳寿邪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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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之外,天色渐渐暗淡,项蟾蛮也越来越焦躁,几个首领更是聚在一起大声争吵着正乱成一团的之际,背后忽然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蛮人首领回头一看,一只身材与普通少年差不多的大猿猴,正面目阴森的望着他们

猿猴的毛色湛清,双目橙黄,直立的身体微微佝偻着,一条火红色的大尾拖在身后,尤其刺眼,仿佛随时都会有烧起一道火焰。

随即,嘭嘭嘭的落地声不绝于耳,一只又一只猿猴,从远处的山林中跃出,火红色的大尾在半空里划出条条血痕

这些火尾猿一跃之下,便是数十丈的距离,甚至让人分不清它们究竟是在飞还是在跳,一向以弹跳自豪的项蟾蛮个个面色惊骇,情不自禁的后退几步,闭上了嘴巴。

火尾猿的数量并不多,全部落地后,也不过百余头,聚在一起默不作声,冷冷的看着围困密林的蛮族。

项蟾蛮,似人非人,不仅皮糙肉厚狡猾多智力大惊人,更保留着自荒山恶水中代代繁衍的最大本钱:预知危险

山林中猛虎啸月,百兽闻声皆不敢稍动现在就是这样,火尾猿未开口,未动手,相比之下身材矮小,可在它们的注视下,项蟾蛮心惊肉跳,全都原地僵立,谁也不敢再动一下。

过了不知多久,一群火尾猿终于移开了目光,其中一只对着蛮人轻轻挥了挥爪子,示意他们离开。

项蟾蛮只觉得身体一轻,终于恢复了行走的能力,片刻前连自己生死都不放在眼前的凶狠早已荡然无存,俯低身体四肢着地,呜呜的低鸣着转眼逃散。

猿猴们根本不再看他们一眼,而是一动不动的望向了密林之内

密林中央的三兄弟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梁辛端着弩,曲青石挽着弓,柳亦继续蹲在司所中的机关总闸旁,等着敌人进入林子时故技重施。

第十八章 火尾天猿

哗啦啦啦...密林中枝叶摇摆,一道道身影穿梭如电,在大树的枝桠间飞快的纵跃着,冲向司所。

闯入者身法快的根本无法用目光捕捉,梁辛只能勉强看到,那些湛清的身影之后还拖着一条火焰般的红痕。

曲青石自幼习射,目力比起梁辛要强的多,不久后终于看清了闯入者的模样,赶忙回头对着司所中的柳亦大喊:“且慢发动禁制,攻进来的不是蛮人也不是修士”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百余头火尾猿已经穿过密林,尽数汇聚到司所门前的空地上,橙黄丨色的眼球上下转动着,仔细打量着曲青石和梁辛。

柳亦也拎着一柄寡妇跑出来,与两个兄弟并肩而立,他看猴子的眼神,比着猴子看他们的可要好奇的多了,低声说:“他们身材和天猿力士一样。怎么回事”

曲青石不敢撤掉邪弓,即便他应变极快,现在也有点发懵,用肩膀一撞梁辛:“去问问。”

梁辛嘴巴动了动,回答的结结巴巴:“问问谁”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从他们身后的司所中传来,听起来就好像铁锅铺搬家似的,叮叮当当无比的吵闹。

曲青石的邪弓对准火尾猿不敢分神,梁辛和柳亦赶忙端着劲弩回头,一看之下哥俩一起怪叫了半声,司所之内,正有一大堆寡妇劲弩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摇摇晃晃的向着他们跑来

梁辛觉得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一起爆炸了,心里念叨了一句搬山院的司所果然了不起,连劲弩都成精了。

小山似的寡妇堆,大摇大摆的从三兄弟身边经过,一直跑到猴群中,好像头巨无霸的鼻涕虫似的,收缩膨胀微微喘息了两下之后嘭的一声轰然炸碎

足足一百多把寡妇劲弩四散崩飞,直到此刻三兄弟才看清楚,寡妇堆里还埋着一头身材尤其高大比起柳亦也毫不逊色的火尾巨猿。

巨猿的腰里,还挂着一只青色的大葫芦。

其他的猿猴也纷纷纵跃而起,每头猴子都自半空里抓住一只劲弩,落地之后虽然还是板着一张猴脸,但眼神里的欣喜好奇躁动跃跃欲试等诸般神情已经跃然而出,再也无法掩饰。

梁辛总算明白了,不是寡妇成精,是巨猿不知何时潜入了司所,替同伴们去偷弩去了。

巨猿把劲弩分发完毕并不停留,足不沾地又一溜烟的跑进了司所,压根就没瞅三兄弟一眼。

柳亦吞了口口水,声音干涩的问曲青石:“这这些弩,九龙利器,大洪国产,任由这些猿猴妖怪拿走不妥吧。”

曲青石的声音比着柳亦还别扭:“老三梁辛,他也是大洪国产,先护住他。”

梁辛琢磨了琢磨,恍然大悟,他是罪户,是朝廷的。

乱响再度传来,这次跑来的不是寡妇堆,而是大捆的弩箭片刻后,百余头火尾猿都分了大大的一捆箭矢,集体冷冷的看了三兄弟一眼之后,板着脸退出了密林之外,只留下偷弩箭的那头巨猿。

火尾猿来去如风,并不触动密林中的机括,从来到走更未发一言,一个个脸色冰冷,都很严肃,一点也没有猴儿的顽皮像,到更像装模作样不苟言笑的老夫子。

梁辛哪听说过这样的猿猴,心里正惊奇忐忑的时候,突然从密林外爆发出了一阵欢呼,猴子们离开众人的视线后立刻恢复了本性,嘻嘻哈哈的装好劲弩,比划着乱窜乱跳,互相射击以此为乐。

寡妇凶器,在这些火尾猿的手里,变成了有趣的玩具。

留在司所门口的那头巨猿,脸上居然闪过了一丝难为情,咳嗽了两声。

三兄弟这才回过神来,哥仨赶忙一挺胸,都把手里的弓弩对准了他。

巨猿的目光从三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了梁辛的脸上,高高凸起的嘴巴动了动,语调生涩的开口了,口吐人言

“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这些弩箭我们拿去玩几天,他便不会为难你们了。”

巨猿的语气异常生硬,听上去好像天生耳聋的人在勉强开口发生,每个字的音调都不对劲,不过还可以勉强听懂。

梁辛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我家大人就剩一个老娘了,她不不管的。”

巨猿充满诧异的啊了一声:“只剩两个人了还是娘俩”

梁辛忙不迭的点头,心里琢磨着,还有个风习习,我可不能告诉你。

旁边的曲青石和柳亦可全都听出了不对劲,即便情形诡异,他俩还是忍不住都乐了。

柳亦管忙拦住还想废话的梁辛,问巨猿:“大人你指的是哪位大人”

巨猿指了指梁辛,回答的掷地有声:“就是他娘”

柳亦这下也傻眼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啥,好在巨猿又吃力无比的问了梁辛一句:“你娘是搬山院的掌柜,还是九龙司的指挥使”

梁辛现在总算明白了,此大人非彼大人,刚才的对问对答纯粹是拧了。跟着融会贯通,自己还穿着从偏黄山谷中得来的青衣战袍,这头猿猴精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