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部分(1/1)

疼痛和惊吓使她痛叫出口,然后当她左右观看时,则差点吓昏过去!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丛极美的花上,而离她不远处,有一具棺材。一具腐尸坐在那里正在看她!

第三十二章第二夜

神经坚韧,对於人类而言,是一项极好的素质。可是对於胆子超小且八字轻到随时可能会遇到鬼的人而言,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因为那样你就必须时时亲自面对恐惧,没办法以丧失意识做为逃避和自我保护的手段。

此时的小夏就是如此,如果能昏倒,她就不会那麽害怕和恶心了,可是她偏偏越惊恐越清醒,许多平时没特别注意过的念头和一连串的问题也在脑海里不停的涌现。

这是怎麽回事?这具腐尸是谁?为什麽他的坟被挖开?是什麽人干的?那个老人为什麽把她引到这里来?为什麽那对奇怪的脚印会不敢到这边来?

她只学过鉴定学,但没学过法医学,因此不能从尸体的外观来判断他死了多久。她只看出他是个男人,尸体已经全部腐烂,但还没有到只剩下白骨的程度,所以外形相当的恶心恐怖。

因为小夏所掉落的位置偏高,所以即使他是坐在棺材里,小夏也能看清他的上半身。他的脸烂掉了一半,五官模糊一片,尤其那烂得没了眼珠的眼d非常骇人,无论在哪个角度,都觉得他在死死的盯着你,让你无处可逃!

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汉族的丧葬习俗中的那种寿衣,而是当地少数民族的普通衣物,看到埋葬的时候相当匆忙,并没有特别准备。

衣服是那种对襟的小褂,颜色已经分不太清了,前襟被绷开。小夏猜测那是因为死尸腹部涨气,加之衣服较紧。所以才会被撑开。可是她不明白为什麽腐尸的肚子也爆开了。已经变色的、分不清是肌r还是内脏的东西向外翻着,蛆虫爬得到处都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小夏强忍着要呕吐的感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听人说过诈尸的故事,据说都是因风而动的,在那种要起尸的临界状态,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把它们惊起来!

唯一能保护她的血木剑,在她掉落坑里的一瞬间被丢在坑边了,现在她是直接面对这无法回避的意外!

所以她紧盯着坐在不远处棺材中的腐尸。生恐它有什麽异动。可是她也不能就呆在这儿不动,必须要想办法离开才行,不然如果它真的诈了尸,在这个坑里,她只有等死的份儿!

这样想着,她就开始以极轻的动作慢慢起身,尽量不发出声响,可是在这寂静山林的黎明中,她每微动一下就能制造出很大的声响。这让她紧张得心脏都要停跳了,一边慢镜头一样的行动,一边还要继续观察棺材那边的情况。

还好,他没有动。这让小夏有胆子开始寻找往上爬的地方。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坑并不浅,有两人高,棺材所在的地方更深。在她脚下是被连根拔掉的花,模样极其艳丽,在四周的土里还有部分植物的根j没有被拔光。只耷拉在那,一付随时会挂的样子。黄土的颜色颇新,看痕迹是有人新挖开的这个坟,说不定就是几小时前的夜里!

她尝试走了一步,脚踝传来钻心的刺痛,提醒她掉落在这个深坑的时候受了些伤,可这时候疼痛对她是次要的感觉,惊恐和不安才是让她无法忍受的。

她看到前方有一个斜坡。虽然距离地面更远,不过坡度较大,可以攀爬。不过那里太靠近棺材了,几乎要站到腐尸旁边才能做到。这让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要博一博。

越走近棺材,她越发毛,总觉得那里面的腐尸要跳出来一样,而且越看越觉得他在对着她微笑。随着她的方位的不同甚至还扭转了脖子来盯她。

站在棺材的旁边,她和那腐尸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咬牙背转身去,极力忽视后背发麻发凉的感觉,手脚并用的向上爬!

她清楚的明白不能掉下去。因为这是个大坑,刚才掉落的地方好像是为专门堆放那些美丽又怪异的植物的,而这一侧却很狭小,只有一个棺材。如果她爬到一半滑下来,一定会掉进这个棺材和那腐尸亲密接触。

可是看着容易,爬起来就没那麽简单了。右脚,用不上力,土壁上也没有可以着手的东西,她只是用力蹬着坑洼处,双手抓着泥土和残余的植物根j,像壁虎一样紧贴在土坡上,一步三滑的艰难向上。

两分种的时间,在小夏感觉里却像是几个小时一样长,对回到上面的渴望,对身后户被袭击的恐惧,让她格外紧张,所以体力也就格外消耗,这麽短的时间就觉得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上方一根突出的植物根j出现在她面前,她在惊喜中竭力抓住,双腿用力,想藉着这根救命稻草攀顶成功,但一蹬之下,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被什麽东西捉住了!

是那个腐尸在拉她!他不想让她离开!

她心里惊恐的想,拚命挣扎想要摆脱,但无论她如何用力,也无法甩掉脚上的拉力。而且在她一挣之下,手中那唯一的救命稻草却松动了!

停止!别动!别动!

她吓呆在那,不断的提醒自己。

那根草是那麽脆弱的悬在那,下方的抓力又很强,只要她一动,那根草就再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她马上会掉下去。

被拖住的是那只没有受伤的脚,她只好忍痛用伤脚尽力承担一点身体的重量,一直手死抓着那根随时会被拔出来的草,另一只手用力扒住土层,虽然泥土中的尖石及各种碎片扎得她的手已经流血了。

她一动也不动,像壁虎一样紧贴着泥土趴着,甚至连回头看一看也不敢,好在那拉力也没有再向下。所以她现在是半吊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只是祈祷那根草不要再松动,然后等待奇迹出现。

阮瞻——绝望中,她轻轻念他的名字。每当危险时,她总喜欢想他,那会让她感到特别安全。

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她惊叫了一声,想要在挣扎,但只觉得身体凌空而起。脚上的抓力也消失了,她一下就被拉到地面上。

忽然间踩到坚实的土地,她的伤脚传来的刺痛让她又向前倒下,在那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里,她在极度惊恐中都没有丧失的意识却因为这份安全而宣布投降!

阮瞻静静的抱了小夏一会儿,在这荒凉的墓地中竟然有了份安宁感,不过这种难得的时光并没有多久,他立即意识到天就要大亮了,不能让尸首见到日光。所以只好先把小夏轻轻放在一边。施法把那些妖艳的花朵烧得一乾二净,也让那具腐尸自动平躺在棺内,然后重新掩埋。

这个坟是他挖的,事实上他一晚上连挖了三个坟!

因为调查黄博恒的事毫无进展,但那蔓村里几个月前那三兄弟的暴死事件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三兄弟死得十分蹊跷,没人知道这三兄弟是怎麽死的,村民们相信是冤鬼索命或是不孝之人受到神灵的惩罚。在阮瞻看来,这件事必与发生在城市的怪事有关系,所以才决定半夜来挖坟看看!

根据小夏所说。在援手法律援助事务所的几个案子里,死者也死得很古怪,死者的墓地和案发现场都出现过会自己动的植物,像有生命一样。而且这植物是怎麽出现在墓地的?如果是像蛊一样被植在尸体中的,为什麽经火化也不会被消灭?

小夏在办公场所还看见过一只奇怪的黑猫,关正也杀死过一只猫,之后关正就被杀了。他们在野店里遇袭更是有一只黑猫出现,并且有会移动的植物装成殭尸的样子!

总结起来就是。这些怪事发生的时候,都有黑猫和会动的植物!

万里中了蛊,其它的死者十之八九也是中蛊。而自从他来到这里后他才发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多麽强大的用蛊高手。他能用蛊控制鬼魂、植物、动物(那只黑猫很可能就是被他施过蛊的)、还给万里施了那麽狠毒的死蛊。

他不认为这是因为他们来调查对手的底细才遭的毒手,要知道上出那麽多手段,并且下死蛊,对施术者本身也有伤害,除非有很强烈的恨意。不然不会这麽做。

可这又是为什麽?难道又是杨幕友在其中搅局,甚至他可能也是来自於这里,或者有重大渊源?

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黄博恒。

虽然没有人认出他的照片,可是这不能说明什麽,他那麽有钱。完全可以整容。他有一种感觉,就是黄博恒一定和这里有密切的关系。

这些乱成一团的线索,让他苦思不得其解,所以他就要从最基本处下手。他要找出这三兄弟的死是否与城市中的案件一致,如果答案是肯定,那麽他也能肯定,在这山林里一定能找出答案。

当然,还有那个怪人!

於是他半夜跑来这里做那些挖人坟墓、打扰死者的缺德事了。而当他一到这里,就发现有三座坟墓的周围长满了妖艳美丽的花,所以几乎不用看墓碑,他就知道这三兄弟的墓在哪里。而且不出所料,这三个人都是死於蛊术,虽然他并不太熟悉这种术,不过还是从死状上看得出来。

另外那些花,和小夏在城市案件中所调查的一样,是罂粟花。罂粟花就是很美的,只是城市中是火葬,虽然那些经过特殊术法处理的种子在火化的高温下也没有死,但毕竟不如以前,所以只长出枝干,而且一离土就枯死。

在这里,这些花在尸体中生长,然后扎根到土里,长的茂盛之极,必须把坟挖开得很大才能把它们的根毁掉,并要以符火才能彻底消灭。

而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心又对小夏的危险发生了感应。

第三十三章八角楼

当时他已经调查过这三个坟了,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虐待父母而被杀的人全是中了一种以植物和动物合成而炼制的蛊,这种蛊极怪而且邪异,原料很可能就是黑猫和罂粟。

所以在城市中死的那些人看起来都像是服用毒品过量,还在幻觉中或黑猫的诱惑下挖掉自己的一只眼球。

而对於山林中的人,下蛊人好像相当熟悉这里的情况,知道不会受到严格的追究和调查,因此施的蛊更加凶猛也更加简单。这三兄弟的致命伤害,都是腹部涨破,可以推测为从腹腔中突然暴长出植物什麽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在关於蛊术的传闻中倒是经常听到,并不奇特。他最高明的地方只是在於——怎麽让蛊发挥出毒品的功效,而在中蛊者死后,作为蛊而布下的种子仍然会动、会生长、生命力顽强到无法理解。

还有,为什麽他要用罂粟制蛊?罂粟是毒品,这和黄博恒奇迹般的一夜暴富有什麽关系?

为了寻找植物的根j而彻底销毁,他把这三兄弟的坟挖开得很大,不理会周围住户的窃窃私语。他惊讶的只是这蛊术的厉害,竟然把这三个不孝子的魂魄都吞食得不知所踪,而他们的父亲——那个脆弱又稀薄的魂体则一直哀求的望着他,又因为惧怕他的能力而不敢靠近和说话。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这话他听过,不过从这位可怜的父亲来看,父母的爱原来是可以超越生死的。虽然老人的魂魄看来也不知道事情的细节,但他却畏惧而敬重阮瞻的能力,所以想要祈求阮瞻拯救那三个混蛋的灵魂。

阮瞻对此无法拒绝,虽然他对这三个该下地狱的家伙一点也不同情,可是他对善良的鬼一直存有几分不忍和感恩之心。毕竟,他是被人类抛弃却被一个鬼救下的生命!

而当他重新掩埋好两个坟墓,正准备把最后一个也恢复原状时,那种不安的心悸感猛然来临,让他感觉到小夏处於危险之中。於是他立即防下手中的一切,用时空扭曲术一步踏了回来,却发现小夏已经不见了,村长家的木楼里只剩下一片狼籍、被魇住的村长一家和昏迷不醒的万里。

他猜想小夏一定是跑到树林中去了。正焦急得不知要去哪里找她时,她传递给他的危险感又消失了,好像被什麽人救了。

这让他有时间思考了几分钟,然后迅速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刺了一点自己和万里的血并混合起来。抹在两人的眼睛下面。

这样做是因为如今的万里不省人事,脆弱得可以随时被任何软弱的东西伤害。他即不能呆在这里守着他,也不能指望那个能防鬼但不能防人和妖的阵法,於是只好用血咒来加强联系。

他和万里虽然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不过他还不曾强烈的想念过他,所以并没有对小夏那样心灵相连的感应。

安排好这一切,他才进入密林伸处去,但是遍寻不到小夏的踪影。追踪一向不是他所长,何况从小夏那传来的心灵联系时强时弱,这证明她一直在与危险碰头。但又总是在最后关头成功摆脱掉。

这份认知让他在整个黎明前的时间里都处於一种焦虑又欣慰的情绪中,直到在小夏又一次传来的心灵感应中觉察到了一股浓烈的y气,才想到整座山y气最重的地方就是这个坟场,这才及时的一步踏来。

阮瞻!阮瞻!小夏大叫着在昏迷中醒来。

这里。阮瞻把手递过去。

小夏毫不犹豫的一把捉住,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而自己正身处坟墓之间,待在阮瞻的怀里。被她丢在坟坑边的血木剑,则安静的躺在阮瞻腿边的地上。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作梦,因为阮瞻极少那麽亲近的对她,而且她希望不久前的一切全是不存在的。

可是从阮瞻结实的胸口传来的有力心跳,还有自己一动就会疼痛的身体上来看,她知道她所经历的是事实,逃避似乎没有用的。

我们要快回去,万里——万里他——

我知道了。别慌,我会救他。

你知道?小夏疑惑的问。

抬头间,在清灰色的晨晖中,阮瞻那线条坚毅的侧脸,不经意间映入小夏的眼帘。只见他虽然面色平静,但眉头却紧蹙着,嘴角紧抿着,整张脸笼罩着说不出的压力与寂寞,让小夏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活得多麽累啊,心底埋藏着那麽多秘密,什麽事都装在心里不说出来,独自面对一切,遇事总是压抑自己,在本心外加了一层冷酷无情的外衣,还要在陌生人面前再加上一层温文尔雅的假脸,没有比他生存得更辛苦了!

她多麽想帮他,想一点一点温暖他的心,拥抱着他,给他安宁,可是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拒人於千里之外,让她雄心勃勃的农村包围城市计划迟迟不敢实施,生怕稍一靠近,他就会走远。

我做过安排了。阮瞻回答,同时看了小夏一眼。

只见她的小脸上虽然又是泥又是土又是哭过的污痕,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不过这反倒衬得她一双半含泪的眼睛楚楚动人、温柔极了,让他的心一阵砰砰狂跳,连忙拉开偎在自己怀里的小夏,生怕泄露了自己内心的秘密。

既然醒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回去!他说着抬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然后趁时空扭曲还未结束,俯身抱起身上多处受伤的小夏,拎起血木剑,一步就踏了回去。

在小夏昏迷的时候,他没敢抱着她使用此术,生怕这术法会对暂时失去意识的人造成什麽伤害。这也才让他明白,他对她有多麽的小心呵护。

这是哪儿?小夏被阮瞻抱到竹床上。觉得环境不对,心想不是他c作失误,跑到别人家里吧?

为了不让村民起疑,我找了个新地方,这里很偏僻。没人来,行动比较方便。阮瞻解释,我现在去把万里背过来,然后仔细解释给你听。

可是对村长一家怎麽说啊?

我会说万里半夜生病。我一早送你们下山了。反正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已经深入人心了。阮瞻故做轻松的说。

实际上,是那个背地使坏的人无形中帮了他忙。要知道山里人勤劳,天一亮就会起床,而对手为了半夜行事方便用了邪术让村长一家暂时没有醒转,这样他就可以抓紧时间搬家。

新的落脚处是他无意中发现的,环境很不错,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假装闲聊一样和村民打听了一下那里的情况。

那是个风格独特的竹楼,孤零零的坐落在远离村寨的半山腰上,村民们叫它八角楼,据说是解放前一个法力很高深的雅禁(也称禁婆、道婆或巫婆)的住所。后来那雅禁神秘的不知所踪。这楼就再也没人住,因为村民大多迷信,认为那个地方能跨越y阳,所以连靠近都不愿意。

文化大革命时,一群破四旧的红卫兵来这里闹腾过一阵。不过后来每个人都神秘中蛊,不得不慌忙离开。他们虽然中的是普通的蛊,也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幸好是一个很内行的道公给他们开了个药方,才让这些人摆脱了蛊的控制。

这件事更增加了八角楼的神秘感,所以这里就更加人迹罕至。而阮瞻则因为存心要找出这山林中的秘密,又不愿意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正要找个没人会注意的去处,於是选中了这里。y阳两界没有他怕的东西,况且他进入小楼后发现这里很乾净,不仅是环境,气场也是一样。

这说明在这里并没有神怪事件,只是因为身处深山,又常年没人住,y气较重罢了,还说明常常有个不知名的人偷偷的来打扫。如果要防,防的也是人而已。

虽然在感觉上,让小夏和万里单独呆在这里比较危险,可事实上无论他们在哪里,该来的危险他们一样也不会少遇到,还不如在这无人的地方,自己比较好施展,不用再有顾忌。或许他该考虑一下,以后应该教万里和小夏一点小小的法术,让他们在遇险时可以自保,当然这要在他们能安全顺利的离开此地的基础上。

而他心里发过誓,一定要让他们俩平安的回到城市中去,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把万里背到八角楼后,和小夏解释了一下搬到这里的缘由,就立即回到村长家去善后。虽然他用的是时空扭曲术,但这毕竟是法术,这麽频繁的使用让他累得几乎吐血,不过他也只能忍耐。

好在事情进行得还顺利,这种真正深山里的人都很朴实,让阮瞻觉得撒谎是一种罪恶,哪怕是善意的谎言。而且因为他还要在村寨里走动、调查,所以他声称还要在这附近了解一下风土人情,要继续打扰村长一阵子,村长当然欣然答应。

而在这个忙碌的早上,他最大的收获是——他有意无意的和村长提起在密林中遇到怪人的事,村长的表现有些奇怪,好像知道有那麽一号人物的存在。不过他没有马上问,他想自己先调查一番后,再找村长谈谈。

然后他又回到八角楼里,一边帮小夏处理伤口,一边让小夏把她昨晚的遭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洗净泥污后,小夏娇柔的脸上显示出一条被树枝抽打出的红痕,触目惊心的斜在那儿,l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满是擦伤,扭伤的右脚踝也红肿了一片。阮瞻握着她细嫩白皙的脚腕给她做复位按摩,心疼得都绞起来了。

我又惹了麻烦吗?小夏看着阮瞻紧锁的眉头,担心的问。、

没有。

不是安慰我吧?

相信我,不是。阮瞻和认真的回答小夏。

有时候解决问题就是这样,总要有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搅点局、出点意外、勇往直前的搜集证据,在危险中刺激出新的线索来。小夏就是这样一个人,通过她昨晚去追黑猫就会发现许多问题都是有牵扯的。

比如:那怪人是个女人,她口口声声提到新娘,这就联系到那个蓑衣鬼;从黑猫对小夏的态度上会发觉,幕后人对小夏非常感兴趣,而黄博恒正是小夏的追求者;怪人说那个人很厉害,证明她是熟悉他的,假如那个人就是黄博恒,那麽就能证实他确实出身在这里;还有,那能发出人言的黑猫,那对看不见人的脚印,都能证明敌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

接近真相了!虽然谜底还是好像身处一团浓雾的中心一样,可阮瞻知道这雾快要散了。最后现身的会是谁呢?黄博恒?杨幕友?还是另有其人?

那个——追我的脚印,是人?小夏问。

是人,不过他很强,也会隐身,所以你只看到脚印。

我说血木剑为什麽不放光呢?小夏吁了口气,我还以为在我手里,它不屑理我哪!

怎麽会?它遇邪一定会有反应。只不过这里蛊术盛行,不单纯是魂体出没,所以它的光芒不那麽明亮就是了。阮瞻耐心的解释。

可是那个害我跌到坑里的老人出现时,它也没发光啊?

小姐,当时你坐在人家的家门口,你感觉有人拍你肩,并且有影子出现,有可能只是让你看到的幻象,并不是真的魂体跑了出来,当时天已经快亮了。再说,他是善意的,可没想害你。阮瞻心里明白,那是阿木三兄弟的老父,因为想让他帮忙,所以冒着被隐形人伤害的风险救了小夏。

而那个隐形人十之八九是对小夏怀有特殊兴趣的黄博恒,也就是黑猫的主人。当小夏无意间逃到坟场,而被阿木的爹指引到阿木的坟前的时候,他可能从那个挖开的坟上感觉到阮瞻就在附近,甚至怀疑过阮瞻就埋伏在坟后面等着袭击他。所以,他为了自身安全选择离开,他的多疑救了小夏。

那个人——是黄博恒吗?小夏问。一想到他对自己不堪的目的,在半夜追踪她,甚至迫自己脱衣服取悦於他,小夏觉得羞愤莫名。

阮瞻点点头。

那我明白他为什麽那麽恨万里了。小夏厌恶的说,你说过,下那麽中的蛊,一定是在强烈的情绪下才做出的。

那为什麽?

因为——上次在关正的追悼会上,他纠缠我,万里冒充我的男朋友来着。

原来如此。阮瞻低声说了一句。他现在才明白那蛊是针对万里来的,对方一定了解到万里比较好奇的个性,所以一切都是个巧妙的圈套。就算当天没有成功,他也会想其它方法害万里的。

只是,那蛊如此邪异,又是怎麽炼制的?难道他这次遭遇了一个用蛊的天才吗?

他这样想着,就转过身去看万里。只见他还是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脸上黑气不散。

他怎麽办?小夏也忧心忡忡。

他会一直昏迷到,直到我把他救醒!阮瞻轻轻擦下小夏的脚腕。

第三十四章白手与花脸

你要怎麽做?小夏问。

我先去附近村寨打听一下那个投河新娘的事,然后再打听一下,这里以前出现过什麽重大事件或者来过什麽奇怪的人没有。

你要快点回来。小夏嘱咐。

她知道,她和万里一病一伤,不能给阮瞻帮忙也就罢了,决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但虽然这麽想,一想到阮瞻离得那麽远,还是瑟缩了一下。

阮瞻明白小夏的心情。

就算是胆大的女人,让她和一个昏迷的男人独自呆在深山里都会害怕,何况小夏那麽胆小呢?可是每次的情况都是这样,他不得不扔下她。

只要你在危险的时候用力想我,我一定会立即回来。他向她承诺,你说过,你不是我们的累赘,是我们的伙伴,所以我相信你会保护万里。而我……会保护你们两个。

整整一天,小夏都是在寝食难安中渡过的。

在过去的两天里,她先是经历了野店被袭事件,然后今晨的黎明时分又遭遇惊魂时刻,这都使她疲累之极,但目前的情况又使她无法安眠。

即使迷迷糊糊的睡下,不长时间就又被惊醒。有时是不经意的风声、有时是山里的鸟鸣、有时是万里稍微粗重一下的呼吸、甚至她翻身时竹床的吱呀声。都会让她蓦然醒转,最后一次乾脆就是八角楼内异乎寻常的安静。

浅眠之中,突然就觉得静得不对劲,彷佛是身处一个真空的环境中。那样从睡梦中走出来,往往会异常清醒,还有一点心惊r跳的感觉。

看看身边的万里,他还是不省人事,只是眉头紧缩,好像承受着什麽巨大的痛苦一样。这让小夏忍不住又去擦他的脸,可那黑气也依然抹不下去,就像一片重重的y云浮在他脸上,同时也压在小夏心里。

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阮瞻竟然走了整整一天没有回来。

他已经两天一夜没睡了,也没怎麽吃过东西,不像她。好歹也做了一下补充,如果再这麽下去,万里救不回来,他自己也会被拖垮。

小夏担心的想着,不过也明白,他们要调查的事太久远了,弄不好要追溯到解放前。而他们凭的只是推断和一点蛛丝马迹,即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文史资料,更不能被事外的人发现他们真实的目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抽丝剥茧的找出事情的真相是很难的。

可是他们却非要找出真相不可,因为这关系到万里的生命!

别说一切只是推测而已,就算下蛊人真是黄博恒,就算他们有确凿的证据。就算全国的警察都来帮忙抓捕他,如果他死躲在深山老林中不出来,也不是三、两天可以抓得到的。而万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过了今天午夜,他还就只有二十四小时,他来不及等!

所以,必须在最接近真相的地方解开谜底,这样那个幕后人为了不使秘密暴露,就会跳到前台来,这样他们也才有机会跟对手正面一博,进而消失他。

因为下蛊人下的是死蛊,他不死,万里就不能活!这是他订下的规矩,这规矩堵死了所有的活路,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万里而言都一样,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着!

小夏忧虑的想了几秒钟,在黑暗中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起来,於是伴随着竹床的吱呀声慢慢坐直身体。

抓住万里的手,看看他的腕表,萤光表针已经指向九点半了。按山里的作息习惯,人们这时候已经睡了,可为什麽阮瞻还不回来?是遇到了危险还是又跑到密林里去搜寻那个怪女人了?这一夜要自己和昏迷的万里独自在这孤楼里渡过吗?

想到这里,小夏心中的害怕有加深了一层,竟然有点发毛的感觉,手心也出了一层细汗。

不要自己吓自己!想我岳小夏和这两个男人已经经历过那麽多事了,还有什麽好怕的!她暗骂了自己一句,但想归想,还是决定下床去点上蜡烛。

她本来是半躺在床外侧的,里侧是昏迷不醒的万里。此刻她虽然坐了起来,但还是在竹床上,所以稍一移动就使这张旧床发出古怪的呻吟,在黑暗的竹楼里显得格外刺耳。而且她的双脚一沾地,立即就传来一阵刺痛,让她记起自己的右脚是伤的。好在月光很明亮,让她可以看得清房间内的景物,一瘸一拐的走到桌边去找照明物。

这个八角楼共三层,每层都是一间没有隔断的大房间。一楼是像是生活起居的地方,很多陈年的日用杂物都规规矩矩的摆在几件家俱上,中间是桌椅板凳什麽的;二楼像是一个简易的祭台,一侧是已经空了的神龛,另一侧是好多空坛子,让小夏当时就想起那天万里中蛊的情形;三楼也就是顶层,是小夏和万里所在的这间卧室。

这房间给人的感觉是比较空,因为家俱很少,只有一张大竹床、几张竹椅、一个衣柜、一个水盆架和一张梳妆台,台上有一面大大的铜镜和几样梳妆用品,看得出这里以前有女人住。

小夏艰难的走到梳妆台那里去,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阮瞻从村子里找来的蜡烛,立即有一团温暖的火光闪现在眼前。虽然由於房间大,火苗小,光芒照不到角落去,但已经让她稍微安了点神。

可是她才一转身,忽然从窗外吹来一阵冷风,蜡烛扑的一下。灭了。

小夏心里咯一下,僵在黑暗里不敢动。

刚才没点蜡烛时,凭借月光还可以大致看清房间内物件的轮廓,此时由明转暗,一时眼前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房间里没少什麽,所幸也没多什麽!

是山风吧!她对自己说。

这八角楼造型很美,而且除了门那一侧,其余三面都有窗。说是窗子,实际上只是几根粗竹子竖拦在了窗框中,好像铁栏杆那样的。这里四季如春,楼顶又有宽宽的檐角,应该不会冷,也不会在下雨时洒进雨来,可是对山风就没有任何遮挡作用了。

小夏傻站了一会儿,见周围没有什麽异动,再一次把蜡烛点燃。

她用手护着火光。屏着呼吸,极轻极慢的挪动,生恐由於走路带起的风而使这微弱火苗熄灭,好不容易就那麽一点一点蹭着回到床边,却发现没有拿蜡烛台过来!

她只好又蹭回去,忍着脚腕的疼痛,走得小心无比。连滚热的烛泪滴落在手,也不敢稍动。

烛台在梳妆盒旁边,小夏把蜡烛才一c好。一转眼就看见铜镜中有一个奇怪的人影!

她吓了一跳,差点失手把烛台扔掉,定睛一看,才发现镜中人是自己!

只是此刻的她。神色惊惶不安,脸上横着一条触目的红痕,额角的头发散乱了,遮挡住了眉毛和半边眼睛,显得面目y影重重,自己看了都觉得恐怖,不想再看第二眼。

於是,她想把铜镜反扣在桌子上,可是那铜镜竟然有一些份量,她一扳没有扳动,稍一用力,铜镜啪的一下自己翻倒了。

同时,蜡烛又一次熄灭!

突如其来的黑暗又一次袭来,让小夏不知所措。

这次又是怎麽回事?还是山风吗?可是第一次蜡烛灭时她就没觉得有风吹过,难道是铜镜倒下时带起的风?

虽然觉得这解释太牵强了,小夏还是选择了相信,并极力克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第三次把蜡烛点燃。

藉着烛光,她照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麽,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心想也许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才造成的这奇怪的现象,只要不胡思乱想就不会有事。有一次她曾听万里讲过,从所谓科学的角度来讲,灵魂是一种能量,当然人类的脑波也一样。如果你过分考虑鬼怪之事,尤其是在夜晚的话,就等於是用脑波呼唤灵体,说不定真的会有不乾净的东西跑来。

所以……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她心里念着,忍痛快步走回到床边去,然后缩进床里,重新拉好类似蚊帐一样的纱帘。还好,蜡烛没有灭,万里也还安静的躺着,她感到安全了许多。

尽管万里处於昏迷中,并不能帮助她,可是他在身边的话,小夏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面对这未知的黑夜,而这纱帐也不能挡风,但在心理上却也有遮蔽的作用,何况血木剑就在枕头下静静的躺着,好像阮瞻也在。

要做到……心底无私天地宽!还有,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小夏心里念着,不断为自己做着种种心理建设,然而还没念完,就听到竹楼的门咚的响了一声,就好像有人敲门一样。

这一下,骇的小夏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同时觉得纱帐内骤然明亮起来。转头一看,只见那蜡烛的火苗暴涨了一倍,而且直直的燃着,连一点晃动也没有!

吱呀……一楼的大门开了。

她能感觉得到,这不是阮瞻,因为他从来不会那麽走路。一步一缓、试探着、犹豫着、压迫着、像一脚脚踏在人的心上一样。

他上了二楼……然后是三楼……静默了一会儿……然后门突然砰的一声被猛力推开!

看不到人影,但是小夏感到有什麽进到房间里来了,紧张得气也不敢喘,眼见着烛火忽然又微弱了下来,渐渐变成一豆青绿,散发着幽幽的微光。

面前的纱帐动了一下,然后开始向里飘,小夏只感到一阵冷气吹来,让她全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而那蜡烛则彻底熄灭,周围立即陷入一片漆黑。

小夏什麽也看不清,月亮似乎也没乌云遮住了,只见极度的黑中,只有一对白得耀眼的手在动!

那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也不知道要干什麽,然后慢慢慢慢的向纱帐伸了过来。

小夏往床角缩,在寂静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还有指甲刮到纱帘的轻微撕啦声。

新娘!新娘!一个沙哑的声音幽幽的说。

小夏咬紧牙关不吭声,那双白手好像感觉到有纱帘阻挡,於是换了个拨开的动作,然后没有阻碍的向小夏伸过来!

新娘!新娘!他喃喃的叫,语气令人毛骨悚然。

小夏不知道他说的是什麽意思,只是当那对白手要伸到自己脸上时,猛的把从刚才就抓在手中的符咒,一下贴到了那手上。

不属於人间的惨叫响了起来,小夏难受得摀住耳朵,弯身伏在万里的胸口。只见那双白手惊恐的哆嗦着,死死抓住床架,带得竹床剧烈的摇动着,发出要散架一样的吱呀声。

然而来自门边的吸力太大了,尽管那白手拚命挣扎,最后还是像点燃的蜡烛一样融化,然后成为一沱白色的悟迹被吸到不知何时打开的衣柜里面。

衣柜里,一面闪着微红光芒的金属小旗子抖动了一下,而后归於平静。

那是阮瞻的残裂幡,他把它藏在门边的衣柜中,知道小夏驱动不了,所以给了她符咒,说只要冷静一点,把符咒贴在邪物上或扔过去,就能使残裂幡自动生出感应,把魂体吸进去!

他说了,不会不做任何保护,就把小羊扔打到狼窝的门口!

了不起!不知哪扇窗边传来个声音,让惊魂未定的小夏差点心脏停跳。对几扇窗快速扫了一眼,却又没见到什麽。

她冷汗直冒,要知道这是三楼,没有人能在窗外说话。

你究竟是谁?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同时紧盯着那几扇窗口,为什麽要害死万里?

想得到你的,都得死!

小夏快速的循声望去,这一次那个说话的东西没有躲,让小夏看个清楚。

之所以称它为东西,是因为漂浮在窗户外面的竟然是一株花朵。这花很大,可是小夏一向五谷不分,加上是在月色下,因此也看不出来是什麽花,只见这花的花瓣全部向外展开着,露出里面人脸大小的花心,花心上也正如人脸一样有五官。

五官是画上去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