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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池怀音在拾的衣服,直接从柜子里将衣服都拿出来往行李箱里放。

态度那么坚决。

池母老了,她也累了。她自然知道池怀音拾行李,是要干什么。

她沉默地看着池怀音,许久,她问她:“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要是迈出这个家门,可能就回不来了?”

池怀音手上捏着自己的衣服,眼眶中含着眼泪。

“爸爸太固执了,房子能代表什么?他当初和你结婚的时候,也没有房子,穷酸教书匠一个,如今还不是过得很好。”

“长河真的发展得很好,我也有股份在里面,我每天在里面工作,我最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

关于那个电池厂的未来,池母不懂,看着长大成人的女儿,池母轻叹了一口气。

“你确定,你以后不会后悔吗?”

池怀音目光笃笃与池母对视,很认真地回答:“也许会,可是如果我这时候离开他,我以后会更后悔。”

“妈妈,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还年轻,我想赌一次。”

……

*******

垂头丧气地回到上沙镇,天已经黑透。天气有些闷热,明明是盛夏时节,天上却看不见月亮,也没有一颗星星。一切都黯淡得好像季时禹此刻的心情。

他已经许久都不抽烟了,却还是忍不住买了一包。

坐在长河电池招牌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他落拓得像个流浪汉一样。

热风阵阵,吹得他心烦气躁,为了见池父池母,他穿了一身很正式的衬衫,这会儿整个后背都是汗,黏腻得难受。

做大长河到底对不对?如果以失去池怀音为前提,继续做长河,到底有没有意义?

他用力吸了一口香烟,吸得太急,那种刺激的烟草味道吸入肺里,他忍不住开始咳嗽。

烟草的苦涩味道占据了他整个胸腔。

咳嗽之后,他整个眼眶都红了。

火星明明灭灭,许久,当他准备摁灭香烟,回宿舍的时候,厂门口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到有些不真实的身影。

他抬起头,在烟草燃烧的烟圈里看着那人,眨了好久的眼睛,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池怀音拎着笨重的行李箱,歪着脑袋站在离季时禹不远的地方。

脸上是她一贯温柔的笑容。

此时此刻,她身上又带着几分赌徒的勇气。

天幕短暂被乌云遮蔽,风一阵阵刮过。

微弱的月光,终于从厚厚的云层中透了出来。

那皎洁的光芒,为池怀音的瘦小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梦幻的光。

两个一无所有,赌掉一切的年轻人,就那么安静地对望着。

池怀音歪着脑袋凝视着季时禹,眼眶中明明含着泪,眼角却始终带着一点弯曲的弧度。

许久,季时禹丢掉了手中的烟。

“你知道的,我现在一无所有,你跟着我,要吃苦。”

池怀音咧着嘴唇笑,冒着傻气。

“我不怕吃苦,你在哪,我去哪。”

“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好男人,但是我觉得,他们再好,都比不上你。”

……

很久很久以后,很多人问季时禹,为什么会对池怀音死心塌地。

他只是沉默,然后回味。

因为他没办法带问这个问题的人回到1996年,看看那个义无反顾都到自己身边的女人。

多么有魅力。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后】

盛夏,暴雨,原本要做的活动取消了,季时禹得了半天的假期。

惬意地躺在床上,季时禹抱紧了池怀音,很认真的感慨道:这种放假又下雨的天气,最适合抱着老婆看电视。

池怀音踢了他一脚:别瞎扯了,你在家,就起床去送孩子上学。

季时禹不爽地揉了揉头他都小学三年级了,为什么不能自己去上学?

池怀音:让你送,你就去送。

季时禹起床后,暗搓搓地想:最近应该努把力,生个二胎,抢走老大的宠爱,让那个死孩子知道爸爸的厉害!

第49章

比起季时禹和池怀音的儿女情长,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生产中国人标签的锂电池。

锂电池的投产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拆解锂电池的生产步骤,还是有很多地方需克服。比如一块很大的极片需要裁剪,在日本,他们有分切机,直接机器生产,准、速度也快,长河买不起昂贵的分切机,最后是季时禹想出来的办法。

“用中国最普通的裁纸刀,以长宽相等的挡板作为夹具,来分切极片。”

他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大家心里都在打鼓,这到底能不能行?

赵一洋看到工人们开始以这种方式操作时,都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这要是有人来参观一下我们生产线,还以为我们闹着玩,跟学校里做手工似的。”

季时禹对此倒是并不在意:“能达成目的的,都是好办法。”

几个月夜以继日的调整测试,长河的锂电池生产线终于开始生产了。

机械和人工操作的混杂声音在长河响起时,所有忙了几个月的工程师们,都忍不住眼眶泛红。

赵一洋明明笑着,眼角却有些湿润:“日本的设备,一条生产线要一亿美金的成本,再加上200个工人的操作,一个电池的成本要七八元,我们的土办法,能把一个电池的成本降到两元,我就不相信这样物美价廉的电池,不能抢占市场。”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季时禹却始终表情紧绷,即便他们有物美价廉的电池,他依然不敢松懈。

他看了一眼生产车间,确认都没有问题,最后对赵一洋说:“老赵,跟我到办公室来。”

季时禹随手给赵一洋倒了一杯水,赵一洋大大咧咧躺在季时禹办公室那张破旧的沙发上,表情惬意。

“只要我们把生产锂电池的消息放出去,我们的那些合作方,估计就会上门了。躺着赚钱的感觉肯定很好。”

季时禹喝了一口水,没有接赵一洋的话,而是转而问赵一洋:“江甜多久生?”

“医生说年底。”

季时禹的表情很寻常,轻轻勾了勾唇:“那你这段时间,就多辛苦辛苦了。”

“嗯?”

“靠我们的那些老客户,小客户,想要迅速打开市场,是比较难的。你知道‘羊群效应’吧,我们现在要抓领头羊。”

“领头羊?”

季时禹的办公室挂着一幅手机广告的月历,他把已经使用到10月的月历,又翻回了一月,敲了敲月历上的logo,那是当时销量第一的品牌诺记。

“我们必须定位大企业,诺记,就以他们为目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