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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路的少年,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击败他,闯过他,去见小殊。

他闯过最后一个月门,来到梅长苏院中时,已经没有人再叫喊劝说他避雨了。

不知何时到来的宫羽抱了琴盘膝而坐,芊芊玉指下琴音时而高亢雄浑,时而奔腾不羁。若是萧景琰对音律再多些研究,就会知道这是古琴曲《高山》《流水》,宫羽作为声乐大家将此二曲合而为一,梅长苏曾经大加赞誉。

高山流水遇知音。人生至幸之事,大概就是不但遇到了那万万人中唯一仅有的一个知音,还能相守一世。

梅长苏在悠扬激昂的琴声中醒来,听着帘外潺潺雨声,很是恍惚了一阵才披衣起身。

甫一出门便看见萧景琰和飞流在大雨中拳来脚往的激斗,下意识地就要出声喝止。可口唇将动未动间,见穿着一身青色布衣的萧景琰浑身湿透,一缕头发贴在额角。雨水像一条条小溪顺着他的脸庞留下,可他却恍若未觉,那张线条刚硬分明的脸上是他熟悉的严肃又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做一件此生最紧要最不容有失的事情。

阻止的言语忽然哽在喉间。梅长苏恍惚的想着自己已有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与人动手了。为什么近二十年过去,他这副样子,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雨滴随着两人的动作纷飞,飞流大概头一次遇到打架比他还较真的人,小脸上已带了几分不知所措。

萧景琰功夫比他差远了,可是萧景琰就是不肯认输。

被他推得退了两步,便又卯足劲再上前两步,仿佛不管天上暴雨还是烈日,都可以和他就这么一直缠斗下去一样。

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梅长苏掀帘出来没多久便渐渐住了。

飞流打斗间忽然瞥眼看见了他苏哥哥,这才重又想起自己和水牛为何争斗,想到苏哥哥看到自己和水牛动手定要生气,又想到苏哥哥和水牛终于还是碰面了,他就要和水牛进宫去,再不要自己陪伴跟随了,顿时又是惶恐又是伤心,翻身落到梅长苏身旁,嘴巴一扁大哭起来。

梅长苏惊诧莫名,一时也顾不得萧景琰,揽住飞流连声问:“怎么了?水牛打伤你了?”

失了敌手的萧景琰这才看到他,心中正一阵激荡,却听他问出这么一句,一口气顿时泄了,垮了肩膀苦笑道:“我能伤他?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说着抹了抹脸上雨水走到他身旁,飞流紧紧抱住了梅长苏一叠声的嚷:“苏哥哥不走!”

梅长苏奇道:“苏哥哥走到哪里去?”萧景琰也在旁疑惑道:“飞流,你到底在说什么?”

黎纲见宗主出来了看到陛下和飞流冒着雨打架,心中早就慌了,这时蹭过来低声将情由和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梅长苏恍然大悟,想起飞流这些天闷闷不乐,原来是在愁这件事?

萧景琰也恍然大悟,想都不想就替梅长苏道:“苏哥哥不会不要你跟着的。不但你,这里众位大哥都可以随你苏哥哥入宫去横竖他也需要人护卫。”

飞流大喜,从梅长苏怀中抬起头:“苏哥哥,真的?!”

他破涕为笑,梅长苏这才想到萧景琰今天为何而来,面对围了一圈的下属禁不住脸上发热,努力若无其事地微笑道:“真的,苏哥哥去哪都不会不要飞流陪伴的。没有飞流保护,苏哥哥遇到恶人怎么办?”

“嗯!飞流保护苏哥哥!”飞流得了他这句话,方才所有的委屈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对着他用力点头。

梅长苏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转脸对萧景琰道:“陛下衣服都湿了,先去更衣吧。”

10.

萧景琰摇头道:“不忙,咱们先说正事。”

梅长苏一滞,扭头看看不远处围了一圈的下属们。个个见他目光扫过来都若无其事的看天看地,可没一个像平时那样有眼色的退走。

宗主定亲是大喜事,谁不想亲眼见证。而且大家本来担着的心事刚才也被萧景琰一句话解了,如今人人脸上含笑,要等着看皇帝陛下怎么开口提亲,而自家向来面皮很薄的宗主又会如何作答。

梅长苏岂不知他们心思,横了众人一眼,扭头对萧景琰道:“不必说了,成亲便成亲,提什么亲?我又不是女子。”

“……啊?”萧景琰不意他忽然开门见山,而且答应得如此干脆,愕然之下脑子哪里转的过来?顺口回道,“我知道你不是女子。可你那天又说没答应和我成亲。我想这事总要有人提头,要是等你来向我提,那不知得等到何……”

梅长苏没忍住抬手捂住了萧景琰的嘴。可旁边已有不少人低头偷笑,吉婶儿那一声“噗”更是颇为响亮。

他和萧景琰也算老夫老夫了,苏宅众人从二人最初纠葛一路看到今日,在他们面前原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可两人私下相处时的话被这么当众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自己对萧景琰拿乔撒娇……

萧景琰被他捂住嘴,又见他脸红,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或者说错了话,拉开他手却抓着不放,当机立断转移话题:“你既答应了,那我明日就叫礼部择期,内廷司发诏……”

梅长苏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绷起脸打断他:“陛下请先去更衣!”

“哦,”萧景琰点点头,抬脚绕过他就朝他房内走,“你的衣裳借我一套。”

回廊下的蒙挚忍不住对身旁的甄平嘀咕道:“这就完了?他们自己说定了,那陛下叫我来做什么?”

甄平忍笑未答,已走到房门口的萧景琰忽又回身大步向蒙挚走来:“差点忘了!蒙大哥,东西给我。”

蒙挚正在和甄平议论,被他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他。萧景琰一手接了,又风风火火地朝梅长苏去。

众人见那锦盒两个手掌大小,也不十分华贵,不知陛下这是拿了什么宝贝来送宗主,都伸长了脖子。

梅长苏看着递到面前的锦盒也颇感奇怪,口中道:“什么东西?”一边打开看时,竟是满满一盒珍珠,直有十数颗之多。难得的是颗颗浑圆,差不多都有萧景琰当年萧景琰从东海带回来那颗那么大。

梅长苏竟不知他何时偷偷搜罗了这么些珠子,啼笑皆非地道:“这算什么?聘礼么?”

“正是聘礼。”萧景琰一本正经地回答,被他一眼瞪过来又忍不住笑了,“本打算你今年生辰送你的。但我想来提亲总不能空手,便提前拿出来了。”

说着凑过来和他一同看盒中发着莹白柔光的珍珠,“当年你说要拿来当弹子打着玩,可惜我那时只找到一颗。这下总够数了。”

梅长苏知他以当年赤焰案发时自己不在京中为毕生憾事,因此对当时的一句玩笑话都格外执着,更知他素日简朴,这么多东珠只怕是从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