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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空着,确是请了豫王爷出面劝说;皇上也没二话,干脆地应了。易盛心中还颇有些唏嘘果然再怎么宠苏大人,也不能为了他连子嗣都不顾了。

然后太后那边热火朝天紧锣密鼓的相看遴选宗亲重臣家中适龄的女子,眼看着中宫就要有新主了,民间却忽然传出什么今上克妻妨子的话来。

而且还愈传愈烈,言之凿凿的,要不是易公公算半个知情人,他几乎都要信了。

接着事情便急转直下,皇上前朝当庭发作了为传言抓人的列将军,太后后宫中就回绝了依旧不死心的夫人们,母/子同心地表明态度要让后宫就这么空下去。

易盛早就疑心那传言是出于皇上授意,至此基本确信了,并且明白太后也是同谋。这才恍然大悟怪道苏大人每次在宫中用膳,太后几乎都会“刚好”亲手炖了汤羹送来给皇上,还有那些隔三差五“做多了怕放坏”而赏给苏大人的糕饼点心……于是心中对苏哲越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位苏大人本就来自江湖,听说在民间颇有势力,不用问,流言什么的自然是他的手笔。但这手笔不算什么,能让太后和皇上对他死心塌地到宁愿绝后,让皇上宁肯背着“克妻妨子”之名也不肯另娶的本事,才是真的神鬼莫测。

只不过自来盛极必衰,刚不可久,苏大人的这份恩宠能持续几时呢?再过十年二/十/年,他如今这风清月白的皮相垂垂老矣,皇上还会“心无旁骛”吗?到了那时,今天皇上为了他做的种种,只怕就会反过来成为他的罪责。“分桃”的典故,自己都听过,麒麟才子想必不会不知?

易盛想,苏哲若真像传言中的那样聪明,接下来差不多也该开始趁着皇上正宠他时培植自己的势力,尽可能地将更多的权/柄捏在手里,这样等到将来皇上即使对他失了兴趣,也要顾忌着朝堂平衡,或者还不至于一朝恩尽便有抄/家下狱之祸。

可若苏哲开始弄/权,这刚刚清净了一年半载的朝堂,不又要开始暗潮汹涌了么?

易公公一边暗暗担忧,一边翘首观望。可年复一年,光阴飞逝,苏哲也确实盛宠不衰,并因政绩出色而数度得到升赏,可他却仍和刚刚入朝时一样,不党不群,跟谁都是一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模样。

易盛浸/淫深宫半生,前朝后宫的权谋争斗已看了太多,深知官/职再大,背后若无家族朋辈相靠,那也是无本之木。像苏哲这样的孤臣,无论目前多风光多位高权重,一朝失势,恐怕连个去天牢捞他的人都没有。

按说苏哲在前朝不肯结党弄荃,那对着皇上便该加倍用心才是。可易盛这么久也没见他对皇上使过什么手段。两人私下相处的情形易盛虽不清楚,但他确凿地知道苏哲十天半个月也未见得会随驾回养居殿一次,相比之下倒是皇上偷溜出宫在苏宅过夜的频率更高些。

况且养居殿众人这些年伺候苏哲晨起梳洗都不知多少次了,两人至少在养居殿不必有所顾忌。可苏大人十天半个月来一次,竟还多数是和皇上对着看文书处理政务,时常还要皇上反过来催他就寝。至于什么狎昵举动轻佻言语,那就更没有了,若不是苏大人一留宿陛下夜里就多半要传水,以及易公公服侍更/衣时曾亲眼见过陛下肩上的牙印和背上的抓痕,他几乎都要怀疑这君臣两人/大被同眠,只怕也是在商议国事了。

易公公凭着高湛所教的道理,以及在先帝身边侍奉多年总结出的条条框框,完全不能理解这二位的相处之道。直到有天极意外的撞见了皇上偷亲苏大人

那是一个乍暖还寒的春日午后,风很大。皇上和苏哲在书房忙了许久,许是见窗外新绿,难得地起了意,一同去御花园逛了逛。两人自然是不要宫人随行的,连护卫的禁军都只远远跟着,把守住四下通路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可两人去了没多久,户部尚书忽然求见。易盛知道是为早朝时皇上吩咐的事,心中虽一万个不愿去打扰却也不敢怠慢,连忙到御花园通传。

他在一处柳枝掩映的小亭中寻到了皇上和苏哲,两人背对着他,正并肩仰头,大概是在观看晴朗的蓝天上高高飘着几只纸鸢。易盛正要上前,就见皇上抬手一指天边,苏哲随着他的手指侧头去看,然后皇上……皇上迅捷无比地凑过去,在苏哲腮上亲了一口。

易盛作为天子近侍贴身伺候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亲眼目睹这种场面,惊得险些一屁/股坐倒。

苏大人显然也被皇上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扭头不知说了几句什么,皇上却挑眉而笑,满脸恶作剧得逞般的孩子气。

……孩子气。

这年轻的国君平日给人的印象只有冷硬刚直、勤勉自律之类,谁能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诚然有苏大人在旁时,皇上的笑容总是比平时多些,脾气总是比平时好些,但易盛也是头一次看他笑得这样开怀,笑得一点也不像个皇帝,而像个携着心上人踏春的毛头小伙。

这一刻易盛终于隐隐明白,皇上对苏哲怕是动了真心的,像戏文话本里写的那种要终身相许的真心。

可是,这森森宫禁中,沉沉帝冕下,容得下那样的真心吗?

3.

新朝的第四年,徐州爆发瘟疫。

皇帝愈发忙碌,上书房有几夜灯火一直亮到五更,易盛劝了许多次“皇上保重龙体”未果,有天终于忍不住,趁四下无人时悄悄拉住苏哲道:“苏大人劝劝陛下吧,疫情虽急,可皇上要是累出个好歹,那不更……”

苏哲却只微微一笑:“公公放心,陛下行伍出身,没那么容易累垮的。灾区情势紧急,陛下就勉强去休息了也不得安稳,倒不如让他忙吧。”

易盛无话可说,只能讪讪干笑着退开。

再过两日,徐州牧泣血上表,说百姓死伤惨重,已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皇上决定派出钦差,当庭问谁愿往,立时便有五六人站了出来。

易盛一眼瞧见默默整衣出班的苏哲,先是一怔,随即心念转过,在心中暗笑苏大人当然明知皇上不可能让他去,但姿态还是要做足嘛,毕竟这些年来身负圣恩,遇事却缩在后头,皇上的面子也需不好看。

谁知他念头还没转完,皇上忽然沉下了脸,突兀地结束了这一天的朝会,拂袖而去。回到书房水也没喝一口,沉着脸看折子,但易盛偷眼看了几次,见他视线压根没动,分明只是在瞪着折子生气。

易盛十分不解,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动怒,正在回忆方才是否哪位大人说错了话,忽然小黄门跑来通报说苏大人求见。易盛刚松了一口气,心道只要苏大人来了,皇上天大的火气也自能消,就听“砰”地一声大响,皇上将手中的折子重重拍在了桌上,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