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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飞快地扭头看了言豫津一眼,细声细气地叫了声“叔父”由于口齿不清听起来更像是“突突”便又飞快地将脸藏了回去。萧景睿拍着孩子的背,无奈道:“他怕生得很。”

言豫津已看清确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皮肤微黑,腮上红红的两团应是时常日晒所致,看上去像是个乡野农家的孩子,长得和萧景睿没半点相似。

他按捺下满腹疑问,对孩子温言细语道:“真乖。叔父给你准备了许多好玩的,咱们这就去玩。”

下人早在花厅中备了茶点,给孩子买的一大箱玩具也已放在一旁,可那孩子在萧景睿落座后仍牢牢巴在他身上不肯下来,萧景睿只得让他坐在自己膝头,拿些点心给他吃,一边对言豫津微微摇头,说道:“许久不回金陵,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言豫津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不便当着孩子的面议论他来历,于是顺着他话头道:“变化大的岂止是金陵城。”

当下也不待他相询,捡着这些年京中故人们发生的大事跟他讲了一遍。自然要说大事,没有大得过“苏兄”竟与陛下成了亲这事的。萧景睿听完前因后果后不禁长叹:“想想当年咱们和苏兄一起进京的情景,真是觉得世事难料。他和陛下……谁想得到呢?”

言豫津嘿嘿一笑:“不也是好事?陛下为此改了婚制,大概也成全了天下不少有情人吧你看列战英前不久就才和一位义学的先生成了亲呢。”

萧景睿也笑了笑:“自然是好事。”随即问了些与义学有关之事,听闻言豫津说梅长苏正在着手筹备女子义学,怔了片刻后道:“苏兄这份胸襟与眼界,实在令人佩服。只是我听说他还兼着太子少师?如此忙碌,身体怎么吃得消?”

言豫津道:“苏兄宿疾痊愈,如今身体康健,没那么容易累垮啦。”说着忽然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何况有陛下看管着,他想生病都难你回头进宫谒??时就知道了,陛下在苏兄的身体问题上,那叫一个心细如发,婆婆妈妈……”他说到这压低声音,对萧景睿扮了个“哎呀说错话了”的夸张鬼脸。

“侯爷慎言,”萧景睿跟着莞尔,“陛下也是被他从前吓怕了吧?你想想当年在北境……”

他说到这停了下来,言豫津也没接话,两人都想起了梅长苏当年在北境军中的情形大渝投降前的最后那几日,他们其实都觉得,苏兄这次怕是回不去了。他整日整日的咳嗽,动辄就会呕出一大口鲜红的血,别说行动,连说话都变得十分困难,全然是用命在熬。大渝纳表请降后,他们俩不约而同地选择留在北境处理善后事宜,就是不想回京面对那几乎已可预期的死别。

这些话他们虽然都不曾对彼此明说,但心中都是有数的。

沉默了片刻,言豫津才叹道:“我那年从北境回来,发现苏兄居然没事,连那怪病都治好了,也很是惊讶。后来听说他回京的途中便昏迷了,到京城时已是人事不省许多天,可他府中那两位神医竟硬生生从阎王手里把他抢了回来这大概也只能解释为,老天有眼,善恶有报了。”

3.

两人说话的同时,那孩子就一直乖乖坐在萧景睿膝头,两只小手捧着萧景睿给他的点心小口小口地啃食。

那小小一块梅花饼,没多久就吃完了,萧景睿和言豫津聊得兴起一时没顾上他,他也不吵不闹,一双大眼睛骨溜溜地东看看西看看。话题告一段落时,还是言豫津先注意到,不动声色地将案几上几碟点心朝他面前推了推。

侯府按茶的点心,做得自然巧无比,那孩子怯怯地看着,悄悄咽了咽口水,转头去看萧景睿。萧景睿鼓励地微笑:“喜欢吃哪块就拿,不用怕。”言豫津赶忙跟着道:“就是,在叔父这里不用客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调皮胡闹都可以!”说着压低声音,对孩子挤挤眼睛:“叔父给你撑腰,你爹爹不敢骂你。”

孩子被他逗得咧嘴一笑,又赶紧扭头藏进了萧景睿怀里。萧景睿拍着他背脊,并不催促或勉强,对言豫津道:“方才说起成亲,你可知道,宫姑娘也成亲了。”

他话方出口,言豫津便夸张的长叹一声,趴在案几上哀声道:“你又来戳我伤口我自然知道啦!苏兄和陛下大婚后宫姑娘说要去东海探访故人,结果就一去不回了。月前聂铎回来喝战英喜酒,听他说起来才知……唉,心好痛!”他捂着胸口做疼痛不堪状,萧景睿怀里的孩子先是张大眼睛看着他听他说话,这时大概是觉得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太过有趣,竟咯咯地笑了。

言豫津挺背坐直,对他佯怒道:“好啊,你敢笑话叔父!罚你吃一块松子饴!”说着拈起一块饴糖递到孩子面前,这次孩子居然没再躲避畏缩,从他手里接过了糖放在嘴里,脸上兀自挂着笑容。

萧景睿由衷称赞道:“你可真厉害。我都花了好些天才让他不那么怕我。”

言豫津一抬下巴:“那是,你怎么跟我比?我长得这么英俊,还这么平易近人浑身散发着善意,一点都不可怕对吧?”后一句却是对孩子说的。那孩子再次咯咯的笑起来,因为嘴里嚼着糖,一笑就流了条口水出来,言豫津自然而然地抽出汗巾替他擦拭,说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萧景睿微微怔了怔,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言豫津却没注意他,视线仍在孩子脸上,随口问:“宫姑娘的夫婿你见过了么?聂铎说是他麾下参将,我没好意思再多打听。”

萧景睿回过神来:“这次有一面之缘。”

言豫津抓起桌上的折扇,持剑似的指着他,咬牙切齿:“长什么样?说!”

萧景睿认真地想了想,答道:“高大魁伟。”

“这算什么形容?”言豫津垮下双肩,又凑近,“哎,他长得英俊吗?听得懂宫姑娘的琴韵不?”

萧景睿无奈道:“我哪知道他听得懂琴韵与否?若论英俊,那自然是比不上言小侯爷你的。”说罢似有些感慨:“聂铎说这位常参将在军营中有个诨号叫‘常五丁’,膀阔腰圆,力能扛鼎。比我还高,”他抬手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这么多。跟咱们小时候听的戏文里形容的楚霸王相似。我见到他时也颇意外总以为宫姑娘的夫婿,即使不是你这样的翩翩贵公子,也会是江湖中的少侠之类。”

言豫津瞪大了双眼,似乎被这个消息冲击得不轻,老半天才咧了咧嘴,叹道:“罢了,宫姑娘既然青眼于他,他想必有些过人之处……”

萧景睿笑了:“言公子豁达。”顿了顿又道,“我听郡主说,他与宫姑娘能成就姻缘,也是应了‘诚所至,金石为开’八个字据说宫姑娘数年前曾奉苏兄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