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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同袍中唯一知道他与景宁之事的列战英身旁,既想向他确认皇上先前确实那么说了,自己并没听错,更想和他分享一下自己快要喷薄而出的欢喜兴奋。

谁知他一掌拍在列战英背上,还没说话,列战英却“呃”地一声痛哼,捂住胸口弯下腰去。

关震被他吓了一跳,声音便大了点:“战英,怎么了?!”

列战英连忙侧头横他一眼,低声道:“嘘!没事!”边说便又挺直了背脊。

可走在前头的萧景琰和梅长苏已一齐回过头来,前者问道:“什么事?”

关震不敢欺君,嗫嚅道:“战英他……好像不舒服。”

梅长苏一惊,立刻拨转马头折了回来,问道:“可是刚才那一锤受伤了?”

列战英觉得胸口虽然颇痛,但觉得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有些淤青红肿,自己回府擦点跌打药就行了,何必小题大做的嚷得人尽皆知?于是还打算掩饰,说道:“没有,就、他吓我一跳才……”

萧景琰这时也到了跟前,绷着脸命人传太医来,对列战英道:“你下马。”

列战英只得听命下马,移动牵扯间胸口更痛,落地时微微趔趄了一下。萧景琰也翻身下马,二话不说伸手在他胸口一按。他出手奇快,列战英还没反应过来就“嗷”地叫出了声,随后在萧景琰瞪视的目光中讪讪道:“是有、有点疼。”

今天格外忙碌的随队太医赶上来,问明原委后请列将军原地解了胸甲,也伸手在他伤处轻轻按了几下,对萧景琰躬身道:“回皇上,列将军这样,怕是肋骨裂了。但还要请将军宽了上衣,臣观一观伤处方可确认。”

萧景琰横了列战英一眼:“受伤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遮遮掩掩地干什么?”

列战英也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低了头不敢说话。萧景琰不知勾起了什么新仇旧恨,语气愈发不善,对太医摆摆手:“也别在这大街上宽什么衣了,你随他回府。”又对列战英道:“若是骨头断了裂了,便在家好生呆着。养好了再出门。”

列战英踌躇道:“可是巡防营……”

萧景琰冷冷道:“巡防营的副职都是死的不成?”

说完不再理他,翻身上马,对梅长苏道:“走吧。”

梅长苏低头对列战英做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列战英苦着脸弯下腰:“恭送陛下,恭送凤王殿下。”

沈云亭到列府的第二天依然过得很好。小满和立夏与他更加熟悉了些,发现他脾气温和可亲,在他面前话就更多了。有这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在旁说笑作伴,即使养伤不能下榻随便走动,也不觉得无聊难捱。

到了下午他应立夏的请求,给他们抚了一曲,结果两人听得如痴如醉,琴音止歇后好半天还呆呆地瞧着他。半晌小满才“哇”的一声回过神来,喃喃道:“这、这也太好听了吧?”

立夏双手捧腮,看向沈云亭的目光中充满的崇拜:“沈公子,你好厉害啊……”

沈云亭曾为人抚琴无数次,有无数人夸赞过他的琴艺,可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天真真挚,不带一丝亵玩的目光或居高临下纡尊降贵的神气的夸奖,一时间胸口仿佛梗了一团什么,眼圈都热了,只得掩饰的低下头:“你们喜欢,我以后可以常常弹给你们听。”

小满仍是那副做梦般的神情:“好想让将军也听听啊……”

沈云亭心中一紧,隐隐又开始担心快要降临的夜幕。

然而直到用过晚膳,天色渐黑,列战英都没有回府。

沈云亭服了药,早早躺下,只盼像昨日那样在列战英回来前便睡着了,就能避与他见面的尴尬和恐慌。

可他还没睡着,静夜中忽然听闻前院中传来人声喧哗,一惊坐起,接着就听到外间的小满推门出去唤立夏,叫他去看出了什么事。

沈云亭不敢再躺下,拥着被头忐忑不安地等待回音在他被没入乐籍的这十多年人生经验中,这样的喧哗吵闹往往伴随着灾祸,要么是哪个逃跑的小倌被抓回来了,要么是哪个乐师惹祸出事了……这时就算明知自己在大梁的将军府,按理说绝不会突然发生什么会出人命的灾祸,就算有应该跟自己无关,可心中那点惶然便是挥之不去。

所幸立夏并没让他等太久,片刻后便气喘吁吁地奔了回来,在外头对小满嚷道:“小满姐姐,将军受伤啦!”

小满先是惊叫:“受伤?!怎么会……”随即压低了声音,“小声点,别吵醒沈公子。走,我跟你去看看!”

“小满!”沈云亭忽然出声唤。

小满立刻便掀帘进来了,满脸歉然:“公子,对不住,还是吵醒你了。”

沈云亭摇摇头:“我还没睡着。我听见你们说,将军受伤了?”

立夏也跟了进来,拿袖子一擦额上的汗:“是啊,太医都跟来了呢!”

小满一听顿时着急起来:“这么严重?”对沈云亭福了福身道:“公子,你先歇着,我们去看看……”

沈云亭咬了咬嘴唇:“我也去。”

“可是你的腿……”小满迟疑道。

“没大碍的,请立夏扶我一把就好,”沈云亭挪动双腿披衣下床,“将军受伤,我怎能不闻不问的蒙头高卧?”

9.

立夏小满担心自家将军急着想去看个究竟,沈云亭态度又十分坚决,便不再多劝,两人一边一个扶了他,一起朝二进的主房走去。

沈云亭伤势未愈,双腿落地自然疼痛不堪。然他哪里是怕疼的人?南楚到此一路疼了那许多天都没哼一声,这时脚上又没镣铐,伤口还包扎得好好的,因此他反倒催着怕扯裂了他伤处的立夏二人走快些。

三人到了主屋门口,见里头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大概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在这了。小满心中害怕,再顾不得礼数,连通传都忘了便把沈云亭扶了进去。一转过屏风就看见列战英坐在靠窗的矮榻上,赤着上身,右胸上海碗大一块红中泛紫的瘀伤肿起老高,看着煞是吓人。府中的医官和另一位看服色是太医的老者正围在他左右给他上药。

列战英一抬头,讶然道:“沈公子?”下意识地就想起身相迎,医官连忙按住他:“将军,别乱动啊。”

列战英身子一晃又扯痛了伤处,龇牙咧嘴地向小满道:“沈公子身上有伤,怎么也惊动了?快扶他坐下。”

沈云亭刚想说话,小满却嘴巴一扁,哭了出来:“将军,你怎么了?不是去跟皇上去打猎吗?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的啊?你……呜呜呜呜……”

列战英头痛不已,只得重复进门后已说了十七八遍的话:“我没事,只是皮肉瘀伤罢了。你别哭了啊……”

太医给他上药的同时又仔仔细细地触诊了一遍,这时抬头拿过一旁的布巾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