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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都金榜题名。只不过读书明理,就算将来大了回家务农,或是谋别的生计,也总是多认得几个字的好。”

梅长苏颔首:“所以咱们不如因材施教,将孩子们分成几班,由不同的先生来教导。博学的名士宿儒,义学中有一位足矣。其余志不在读书或是刚开蒙的,不妨叫京兆府张贴告示,甄选民间的读书人来教。”

“嗯,那就这么着。”萧景琰十分干脆的首肯,“但先生想说的不止这个吧?”说着伸指戳戳桌上的小木人,“所以这东西和义学有什么关系?”

梅长苏忍不住笑了:“知我者陛下。”眼望那小人,叹了口气:“我是有个想法,不过大概是异想天开,你姑且一听。”

“自新的婚姻律法颁行后,我便一直在想将来全境推行倘若顺利,大梁男子与男子成亲的会愈来愈多,那将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萧景琰想了想:“气死许多古板的卫道士老夫子?”

“……这是好的一方面,”梅长苏抿了抿唇角,继续肃然道,“坏的方面则是,大梁人口必定会随之减少。假如按照你的预想,将来女子和女子也可成亲,那情况便会更加严重。”

萧景琰当然明白人口减少对于一个国家来意味着什么,梅长苏忧虑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新法刚刚推行,两人刚刚成亲,在没想出周详的解决方法前他不想贸然说出徒然让梅长苏心烦。

现在看来梅长苏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而他此刻提出,是想到了解决办法?萧景琰看着桌上小木人,联系他方才那句“异想天开”,不禁慢慢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拿这东西代替人力?”

梅长苏道:“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宫里有个真人大小的木人会进退行礼斟酒的?”

萧景琰道:“记得。不知是谁进献给父皇的,也就刚开始觉得新鲜,后来就不知哪里去了。”

梅长苏点点头,又道:“我在江南时还见过一种舂米车,车上有木人踏舂,车动则木人踏碓舂,行十里成米一斛,车止则止。*只是和当年宫中那个一样,造价高昂,养护不易,所以并不能普及。”

“可是倘若能普及,倘若那舂车能像普通农具一般户户皆有,这些跳舞斟酒的木人能用来开垦灌溉农田,搬砖运物,甚至做些更细的活……”他抬眸看向萧景琰,“木人不知疲劳,不必饮食,若是这些能实现,你想,一个木人能顶几个劳力?”

“这是民生方面,还有军工,”梅长苏站起身来,“你等我一下……”

他匆匆进了内室,片刻后转回,手中持了一把墨弦朱弓的小弩,白玉拉扣,十分巧。

萧景琰不明所以,梅长苏拉上弦将小弩递到他手里,轻声道:“试试看。”

萧景琰依言抬臂对准柱子一扳,手上几乎没感到任何震动便觉眼前一花,“咄”的一声轻响,柱子上已多了一枚小小箭矢,入木三分,箭羽犹自微微颤动。

萧景琰转头去看梅长苏,面上已满是惊叹,“这是……?”

梅长苏道:“这是班家所制劲弩,有个名字叫‘画不成’。班家是江湖中一个极有名的武器世家,尤擅弓弩。这小小一把‘画不成’江湖上千金难求,连上我手上的,也不会超过十把。”

他从萧景琰手上接过小弩,指间不知何时夹了一枚小箭,萧景琰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就见他单手持弩手指不知怎么一翻一拧,便又上好了弦,再一抬手,小箭如一道电光般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也不过用了三五息的功夫。

梅长苏放下弩,压低了声音:“这东西若是用在战场上……”

萧景琰一怔,随即眸中不禁露出光。他刚才亲自试过,这小弩轻巧灵便,单手可持,就算是丝毫不会武艺的女子孩童都能扳动扳机,而且由于重量极轻,发射时几乎不会晃动,准头自然也就大大提升。射程比寻常大弩自然短了许多,但两三丈是不成问题的。战场上短兵相接,先锋若以此奇袭,敌军绝难防备。

但他不过兴奋了片刻:“可你说这东西千金难求,我就算掏空国库,怕是也……”

梅长苏道:“那你可知,它为何千金难求?”他不等萧景琰回答,已接着说了下去,“不单是它材质珍贵,做工繁复,更在于其中机巧只有班家懂得。这么多年江湖上不是无人仿造,但没人仿得出来。班家人丁稀少,又有什么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婿的破规矩,如今会做这弩的不超过三个,年纪最大的那位也不知还能亲自动手不如何能不稀罕?”

“不单单这机弩,还有方才说的木人,都是一样的道理越巧的会的人越少,工匠们为了怕同行相争,都不肯轻易将自己的技艺示人。凭一己之力,自然只能做一两个卖给达官显贵娱宾炫富。”

“但若官府能专辟有司吸纳国境内顶级的匠人们,给他们官衔俸禄,礼敬他们如士大夫呢?倘若你给班家家主一个工部的职衔,令他有机会像读书入仕的人一样封妻荫子,他会不会将画不成的机巧倾囊相授?”

萧景琰越听越惊,最后扶住额头:“咱们刚刚改了婚制,又要让三教九流入朝为官……恐怕我再宣几个太医上殿候着都拦不住那些翰林清贵们触柱了。我都能猜到他们会说什么‘奇淫巧技,如何登得大雅之堂?!’”

梅长苏噗地一笑,随即庄容道:“正是这句话了‘奇淫巧技,难登大雅之堂’,自汉以来废百家而独尊孔孟,人人都认为唯有读书入仕才是唯一的正途。其实读了书只知空谈又有何益?三教九流,只要能让大梁强盛百姓富足,又为何算不得正途?”

他说到这叹了口气:“我知要改变固有的观念绝非朝夕之功,也不想刚刚消停几天的大人们又在殿上寻死觅活,这事和婚制一样,急不得,需得一步一步来。”

“第一步,就从义学入手。孩子们的脑子总比读腐了书的大人们活泛,就要无形中让他们觉得,做木匠铁匠,并不比读书为官低贱我想重金礼聘几位民间匠人也在义学教徒授课,那些读不进书去的孩子可自选一门手艺学习,将来离了义学也有一技傍身。”

萧景琰也叹了口气:“你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就只是打算这样?”

梅长苏挑眉:“陛下很失望?那不如咱们把专门吸纳顶级匠人的有司先建起来?就划入工部直辖,专事研制可以辅助农耕的木人机械。官倒先不必封,但俸禄可不能少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天工堂’如何?”

萧景琰无奈失笑:“我若不答应,那你这些天的深思熟虑不是白了?”

梅长苏微笑:“谢陛下恩准。”

萧景琰忽然脸一绷:“准是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