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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不会……”她脸一红,咽回了后头的话,转而道,“不过这终究是你自己的事,你不愿意说,旁人也没办法。不过我劝你一句,能说的时候还是对他说了吧。人生在世,可不知哪天就像我家从前那个死鬼一样,两腿一蹬去了,到时候想说也说不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说完将绢帕入怀中,“我得走了。沈公子留步。”

沈云亭若有所动,怔怔地拱手一礼:“多谢。”

列战英听到沈云亭说心中有人已自呆了,脑中乱哄哄一片,对那人是个男子反倒似乎没那么讶异。他茫然呆立门边,沈云亭与芸娘的对答一句一句钻入耳中,直到芸娘告辞向他所处的月门走来,他才一个激灵猛然回神。

透过竹枝见芸娘摇曳的裙摆渐行渐近,列将军一团浆糊的脑子暂时想不出什么若无其事举重若轻的高明主意,只能简单粗暴的拔腿就跑。

他是战阵上的武将,单论轻功不算特别高明,但这时情格势禁下发挥超常。芸娘步出月门,只见到曲廊尽头灰影一晃,还道自己眼花了。

列战英冲出义学,跳上马背提缰便走,好似有人发觉了他偷听在后头追赶一般。所幸义学僻处西郊,这时又是过年,路上行人甚少。他顶着北风疾驰了一段,脑子渐渐冷静下来,顾不得去想自己这般慌乱为何,只钻了牛角尖似的将沈云亭方才的话翻来覆去一字一句的想:云亭有意中人了?是谁?他怎么从来都不提?

哦,是了,那人是个男子,和他身份还有“云泥之别”,以云亭的性子,自然是不肯提起的。

所以,是谁?

又是男子,身份又高……还对云亭有恩……那就不是义学中人。

可云亭来到大梁也不过一年,除去义学中的同僚,他统共也就认识那么几个人而已。

列战英忽然勒住马缰。

难道是,苏先生?!

27.

列战英怔在原地,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合情合理丝丝入扣。

追溯到沈云亭第一次见梅长苏之时的情形,他甚至还难得心思细腻的“设身处地”了一把,想象在当时跪在大殿中央伤病交加又难堪又无助的沈云亭的眼里,替他解围送他去治伤的凤王殿下该是什么模样。

苏先生本就风华无双,再加上这层雪中送炭的感激,那还了得?

他想云亭对苏先生崇敬有加是明摆着的,每次听自己说起他的事迹总是听得两眼放光,每次拿到苏先生送的什么东西总是欢喜得像个孩子,自己真是粗心,怎么没早看出来?

这个问题一晃而过,方才就在胸口盘旋聚集的闷痛一瞬间仿佛生出锋刃,一刀划开大片血肉,疼得淬不及防。

云亭这傻子他怔怔的想,你倾心于谁不好,怎么偏偏是苏先生?

抛去什么身份地位不谈,苏先生也是绝无可能回应他的啊苏先生和陛下,那是血里火里煅出来的感情,这么多年历久弥坚,哪有旁人立足的余地?

不,云亭自己也说了“绝无可能”,他心知肚明这份情意是没有结果的。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以“心中有人”为由拒绝了那个漂亮的酒坊老板娘。他这是打算默默的守着这份没结果的感情独自过一辈子吗?

真是太傻了……

列战英眼前出现沈云亭在他义学那间小小斗室中独自对着一灯如豆的画面,心疼得几乎要生气起来。

所以说情之一字既没道理又伤人至深,想当年陛下和苏先生那么强大得无所不能似的两个人都被这个情字折腾得要死要活,沈云亭又怎么熬得住?

何况陛下和苏先生好歹是两情相悦,虽则外力阻碍重重,但两人对彼此的心意应该是从未动摇的并且最后也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沈云亭却连说都不能对人说起,只好一个人闷在心里,时间久了,可不要闷出病来?

想到这里他忽又有些委屈我与你兄弟相称,我算是你在此地最亲近的人了吧,你有这般为难的心事为何却不告诉我?

但转念立刻又替沈云亭找到了理由苏先生可是当今凤王,皇上的爱侣啊。任谁怀揣着这种足以诛九族的心思,也不会嫌脑袋太多还专程对皇上的心腹宣讲。云亭肯定也担心讲出来后自己夹在中间为难不是?

可是……现在自己阴差阳错的知道了,却又该怎么办?

要告诉陛下吗?

要劝劝云亭吗?

这两个问题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列将军脑中,他踯躅片刻,对前者就有了果断的答案不。

若是沈云亭与梅长苏做了什么对不起陛下的事被他知晓了,那他定会毫不犹豫的禀告陛下。可沈云亭并无半点逾越言行,甚至压根没言明这番心思,苏先生更是一无所知,那么拿着偷听来的还未经证实的旁人私情去皇帝耳边嚼舌根,就绝不是他这大梁将军该做的事情。

第二个问题却没那么清晰明朗了。要劝吗?该劝吗?怎么劝?是转弯抹角的暗示还是开门见山的直言?

转弯抹角自己不大会,开门见山……那不是得先不打自招偷听了云亭和人家姑娘说话?

假如云亭问他为何不回避,为何要站住了听,他该怎么回答?

想到这里列战英愣了一下是啊,为什么?还有自己为什么这么心疼难受?

于是第二个问题还没想清楚,第三个第四个问题又应运而生。

列战英抓了两下脑袋,觉得里头装了硕大的一团乱麻,他理不出头绪,只觉一股从所未有的烦躁从沉甸甸的肚腹直窜上来。

罢了不管了!

云亭横竖也没对他述说,自己干嘛上赶着操这个心?

列将军重重呼气,一提马缰一夹马腹,准备回府可他忘了自己身在闹市,胯下骏马往前冲了两步,险些撞上一个担着菜的小贩。路人惊叫声中列战英如梦初醒的勒缰,将马儿勒得人立长嘶,在年节下张灯结的金陵大街上好生演绎了一出人仰马翻。

头昏脑涨的下马安抚了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倒霉小贩,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又难受什么的列将军牵着马游魂似的飘回了府。虽然气头上决定不管这档子闲事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来回来去的思索盘算。

只不过想来想去,除了反复得出一个气愤愤的“云亭是傻子”的结论,再无别的建树。反倒将自己弄得心事重重,随时神游物外。

相比之下梁帝陛下和凤王最近心情倒是好得很。朝局平顺四海安定的又过了一年,义学经过这一年上了正轨,打算在全国推行。还打算仿照义学,由官府筹办一些面向所有百姓的书院学堂,让请不起私塾先生的孩子也能念书识字。

天工堂研制的耕种木人已经初具雏形,年前做了五十具,准备年后就在春耕中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