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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没事吧?”

芸娘一抬眼皮,脸顿时也红了方才惊吓之余没顾得细看,原来沈公子这位朋友原来生得这么清俊!

芸娘连忙起身,整了整裙摆,低头用绢帕擦拭自己脸颊,细声道:“没事。”

“方才是姑娘在呼救?”梅长苏的语气依旧和煦如春风,“我们是沈公子的朋友,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芸娘被他一语惊醒梦中人,直跳起来,急道:“邓六!是邓六杀伤沈公子的!我得快去报官,别叫他跑了……”

梅长苏微笑道:“姑娘莫急,跑不了的。敢问邓六是什么人?姑娘识得他?”

芸娘脸现尴尬愧疚之色,但也不隐瞒,将邓六的身份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最后道:“说起来这都是我不好,素日还道这凶徒是老实人,谁知他……是我连累了沈公子,沈公子的所有伤药我愿一力承当,其余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也……”

梅长苏语气温和的打断了她:“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那凶徒的错,与姑娘有什么干系。”扭头将飞流叫到身边,又道:“巡防营今晚忙得很,咱们就先不给人添麻烦了。劳烦姑娘详细说下那邓六家住哪里,大概样貌。”

芸娘方才见到飞流单手拎着个快有他两倍宽的胖子从人头上跳过来,早已将梅长苏一行当成了武林高手,这时一边暗自嘀咕看不出沈公子还认识江湖中人,一边仔仔细细的将邓六的形貌描述了一遍。

梅长苏听完后对飞流道:“去吧,找到后将人带到京兆衙门。让高升先把人监,明日我自会派人跟他细说。”

飞流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了街边檐下的灯一眼,梅长苏摸了摸他头发笑道:“然后到灯会找苏哥哥,好吗?”

“嗯!”

芸娘看着这冷若冰霜的少年露出个与他年龄气质皆极不相符的笑容,又从人群上方“飞”了出去,这次直接上了路旁房檐,几个起落便隐没在越来越沉的暮色中。

芸娘心中惊诧,不止是因为这飞檐走壁的身手她原以为梅长苏是命手下去给沈云亭报仇,谁知竟是替捕快和巡防营抓人?听梅长苏那口吻,仿佛不但与金陵的父母官大老爷相熟,而且……还隐隐然有位居其上的意思?

她抬眼偷偷打量另外三人,那两个男子虽都气宇轩昂,不过衣着普通,看不出什么端倪,但那位夫人……那位夫人乍一看衣饰也甚是朴素,但头上那支钗上垂下的玉坠子碧绿通透,即使在这暮色中也看得到宝光流转单这一支钗,就足够买下她那酒坊还有余了。

沈公子的这群朋友,怕不是普通江湖客这么简单啊。

芸娘毕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深知金陵藏龙卧虎,出现什么人物都不奇怪,因此虽然好奇,却半个字都不多问,敛衽向梅长苏施礼,说道:“公子若无其他吩咐,小女子就先行告辞了。”

梅长苏还礼道:“明日京兆府衙或者会请姑娘去问话,还要劳烦姑娘辛苦一趟。”

芸娘道:“原是应该的,公子太客气了。”

自梅长苏过来与芸娘说话开始,沈云亭和列战英就把无处安放的目光一齐放到了他俩身上,一开始只是为了逃避这下一步不知该做什么的尴尬,后来听到芸娘识得凶手,也都专注起来。

这时见芸娘要走,沈云亭挣扎着起身,列战英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芸娘扭头看向二人:“沈公子,你好好养伤,我改日再去看你。”

沈云亭一手按着胸口,仍是有些不明原因的头晕眼花,喘了两口气道:“芸娘,那凶徒说不定还藏在什么地方,你一个人回家太危险……”

芸娘一摆手:“哎哟,你就别担心我了。我不回家,还要去看灯呢。”

此言一出,旁边的几个男子齐齐向她投来钦佩的目光。

沈云亭张口结舌,梅长苏微笑道:“暂不回去也好,待姑娘看完灯,凶徒也该缉拿归案了。”

芸娘也笑道:“正是呢。”又向几人一礼,掠了掠方才惊吓痛哭时散落的一缕鬓发,也不顾旁观众人的指点议论,径自款移莲步去了。

围观的人群见杀人没杀死,两个抱头痛哭的小伙子也不哭了,美貌姑娘也走了,再没什么热闹好瞧,顿时跟着她散了一大半。

梅长苏目送着芸娘身影隐没在人群中,这才转向沈列二人:“真是位奇女子。战英,你该庆幸是你先识得小沈的,否则”

他拖长了尾音,言下之意昭昭,沈列二人刚刚冷却的面皮又热了起来,列战英嘀咕道:“先生,您就别取笑了……”沈云亭这才想起今上与凤王驾临,自己连礼都还没行,手忙脚乱地就要躬身,梅长苏伸手拦住,对他比个噤声的手势,低声笑道:“礼,我们是偷溜出来的,不要声张。”

沈云亭顿住了不敢再动,想到今上目睹了自己方才对列战英的“孟浪”言行,恐慌一时都盖过了羞窘,膝盖软得差点又跪下去。

偷眼去看站在几步开外的皇帝陛下,发现他也正看着这边,目光沉沉,面色十分不善。

“战英,”皇帝陛下突然开口,沈云亭被吓得一抖,就听他语气不耐地接着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人回府休养。”

列战英答了个“是”,搀着沈云亭向几人依次简单行礼作别,举步就要离开。沈云亭嘴唇张开又合上,心中觉得去列战英府上养伤十分不妥,而且想到要面对小满他们简直难为情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可又没那个胆子与萧景琰分说,只得愣愣的跟着举步。

谁知他们刚走一步,萧景琰又道:“你就打算让人这么走回去?”

列战英停步四顾,很是为难:“今晚怕是雇不到车,他这样也不方便骑马……”

萧景琰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斥道:“没有车马你不会背他吗?马上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蠢?”

沈云亭正在嘴唇开合着做无声的申明“我自己能走”,被成亲二字惊得瞠目结舌,半张着嘴连气都不喘了。列战英也惊愕地看着自家君主,猛然间明白了他言下之意,双眼一亮,喜道:“是!”

然后兴高采烈地在沈云亭跟前半蹲下身,示意他伏在自己背上,还不忘叮嘱道:“拿手撑着点,当心压到伤处。”

沈云亭完全跟不上这君臣二人的节奏,只觉脸热得脑子都在咕嘟嘟冒泡,头晕脑胀地依言伏到了列战英背上。

列战英背起他一一与众人作别,逆着前往灯会的人流专拣人少僻静的巷子,也不知怎么东一绕西一转,就踏上了通往将军府的道路。

此时天色尽墨,几阵刺骨的夜风吹过,沈云亭总算感觉自己的脑子和面皮勉强恢复到了正常温度。意识到自己仍在列战英背上,不由不安地动了动,列战英侧头问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