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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平时对这个臣子还算不错,眼下蒙嘉说有要事求见,他虽想赶着去见阿筝却也不能不顾正事,所以便同意了蒙嘉的求见。

蒙嘉私下求见自然不敢浪秦王的时间,想着昨日来送礼的荆轲便直奔主题道:“陛下,微臣听闻燕王确实因为陛下的威严而震慑得胆战心惊,不敢出动军队抗拒大王的将士,情愿全国上下做秦国的臣子,比照其他诸侯国排列其中,如同直属郡县那般纳税来奉守先王的宗庙。因为惶恐畏惧不敢亲自前来陈述,谨此砍下樊於期的首级并献上燕国督亢地区的地图,装匣密封。燕王还在朝廷上举行了拜送仪式,派出使臣把这种情况禀明陛下,敬请陛下指示。”

“你的意思是现在燕王派来的使臣已经到了?”秦王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倏然响起。

“是……是的。”迫于秦王的气势,蒙嘉这个时候已经是一脑门的汗了,甚至有些隐隐后悔自己人手短,希望陛下不要怀疑他和燕国的关系就好。

就在蒙嘉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才听到了秦王的赦之语“既然如此,你就安排下去,在咸阳宫设九宾之仪来欢迎那个燕国的使者吧。”

嬴政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只可惜没人看见,否则必然会心惊胆颤,惶恐不已。

翌日,拾妥当的荆轲在得到蒙嘉肯定的答复和秦王的宴请之后带着燕国一行人等前往咸阳宫。

“你今天怎么了?”路上,荆轲看了眼状态不太对的秦舞阳问道。

秦舞阳一怔,随即想到阿筝哥哥对他的嘱托以及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的要求便故作平常道:“没怎么啊。”

“最好是没怎么,不要误了大事就行。”荆轲冷冷道,不再多问。

咸阳宫内,荆轲手捧樊於期的首级,秦舞阳捧着地图匣子,在秦国众朝臣和秦王的视线下按照正、副使的次序前进。

就在荆轲等人走到殿前台阶下时,秦舞阳脸色突变,害怕的发抖,大臣们都感到奇怪非常。

嬴政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秦舞阳,脑海里闪过今早出来时阿筝对他的小心叮嘱,不由蹙眉,留了个心眼。阿筝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说一些话,而且他本身对燕国会派使者来求和这件事存有犹疑。不论燕王会如何想,姬丹那小子怎么都不会答应求和的,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显得很怪异了,还有那个突然害怕起来的秦舞阳……

荆轲在心里啐了口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秦舞阳,看到坐于高位的秦王略有深意地眯起了眼睛,便故作淡然地朝秦舞阳笑笑,上前谢罪道:“北方藩属蛮夷之地的粗野人,没有见过天子,所以心惊胆颤。希望陛下稍微宽容他,让他能够在陛下面前完成使命。”

“递上舞阳拿的地图。”最终,秦王只是这么淡淡对荆轲命令着,令人琢磨不透其间深意。

荆轲取过地图献上,秦王展开地图,图卷展到尽头,匕首露了出来。荆轲趁机左手抓住秦王的衣袖,右手拿匕首直刺。未及近身,秦王大惊,自己抽身跳起,衣袖挣断。

虽然事出突然,但有阿筝提醒在前,且嬴政自己也有所防范,所以在最初的一惊之后嬴政连忙抽剑,只是剑长,只能抓住剑鞘。而这个时候荆轲已经手持匕首冲了上来,一时间情况危急,在惊慌急迫之下剑又套得很紧,所以竟不能立马拔出。

荆轲见机大喜,连忙追赶上手无利器的秦王,两人绕柱搏斗。立于殿上的大臣们吓得发呆,对于这样突发的意外事故,大家都失去了常态。且秦国的法律规定:殿上的侍从大臣不允许携带任何兵器,各位侍卫武官也只能拿着武器依序守卫在殿外,没有皇帝的命令,不准进殿。

此时正当危急时刻,正因这种种规定,外面的侍卫官兵都没有得到及时的传唤,这才让荆轲有了追赶刺杀秦王的机会。仓促之间,嬴政也不再管那把拔不出来的利剑了,既然没有用来反击的武器,那就直接赤手空拳的搏击好了。

就在全场一片慌乱之时,秦舞阳被一个人拉了一下,正准备回击时就看到对方竟然是他的阿筝哥哥。

“跟我走。”燕筝低下头隐晦地对秦舞阳道。

“啊?哦。”秦舞阳疑惑,可还是乖乖地听话跟了上去。对于燕筝,这个单纯的少年总是无条件的信任着的。

燕筝将秦舞阳带到他之前安排的房间里,嘱咐他在这里等着,然后又折回到大殿之上,刚好看到侍从医官夏无且用他所捧的药袋投击那个行刺者。

“陛下,把剑推到背后!”燕筝顾不得会不会让别人发现自己,连忙喊道。

嬴政隐约间似乎听到了阿筝的声音,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再分神出去,便直接将剑推到背后,借势抽出宝剑回刺荆轲,荆轲被那掷来的药袋一阻,一个不察间就被刺中左腿。

“可恶!”荆轲咒骂一声,自知大事恐不能成,不过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事已至此,荆轲干脆举起匕首直接投刺秦王,可惜失血太多的左腿令他一踉跄,终究失了准头,那匕首击中的却是铜柱。

秦王自然不会放过胆敢刺杀他的人,接连攻击之下,荆轲竟被刺伤了八处。

“哈哈哈,大事之所以不能成功,是因为我想活捉你,迫使你订立归还诸侯们徒弟的契约来回报太子。嬴政啊嬴政,你这个昏君,即使人不能亡你,天必会亡你!哈哈哈!”事已不成,荆轲只得倚在柱子上大笑,随即又滑倒在地,干脆张开两腿像簸箕一样坐在地上大骂道。

“来人。”对于将死之人的挑衅之语,嬴政向来不会放在眼里,这个人现在已经不值得他多做什么了。

守在殿外的侍卫们连忙冲了上来,荆轲见状反倒镇定了下来,任命地闭上了眼睛。此刻如果说他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大概就是至死也没能见到恩公一面,更不要说救回恩公了。

恩公是叫燕筝是吧?自从当年惊鸿一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恩公了,虽然不知道恩公姓甚名谁,但是音容样貌却一直谨记心中。

多少个午夜梦回里,那个在硝烟战火里穿着一身白衣的少年身形依旧清越出尘,还有那一抹浅笑,好似消弭了一切的战火和哀痛,支撑他活到现在,让他还相信着这世上还有美好。

他好像还记得恩公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这乱世中寻得一处安稳之地以度余生,或许恩公最想要的就是自由吧。可惜了,他似乎……给不了恩公想要的自由了呢。

恩公……阿筝……我们来世再见好不好?

来世,让我再来报答你……

“阿政,你没事吧?”燕筝拨开嬴政身前的人,一把按住对方,急切而担忧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查看对方,话语里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害怕与忧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