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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此机会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角薄薄的汗水。

幸好他的定力足够好,陆景尧苦笑。

须臾,他走出去,拉下纪修然的右侧睡衣,拆掉白色纱布和原有的膏药,把热毛巾覆在他的肩上,问道:“会不会太烫了?医生说最好能热敷一下。”

“没,还好。”纪修然低着头,安静地坐好不动。

过了会儿,毛巾的温度渐渐降下来,陆景尧拿掉它,撕开医生给的膏药,贴在红肿的地方,这种膏药与一般药店卖的成品不一样,新鲜的膏体黏在可粘贴的布上,类似中医的方子,比一般膏药的效果要好很多,但是也需要纱布固定,否则渗出的膏体容易弄脏衣服。

清凉的膏体接触到皮肤,让红肿的地方霎时好受了很多,纪修然拉好衣服,又见陆景尧拿了水杯和药盒过来,细心地从药板上拆下两颗药,递给他:“还有消炎药。”

纪修然仰头吞下,热水的温度刚刚好,不烫口,他喝完整杯放下,往后靠在柔软的床垫上,仰脸看拿了杯子去再倒一杯水的陆景尧。

墙上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十点,熟悉的困意再度涌上来,纪修然揉了揉眼睛,眼看着陆景尧回来帮他盖被子,似乎要走了。

纪修然半眯着眼睛,下意识地不想让陆景尧离开,于是他抓住他的手腕,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小声说:“时间不早了,要么今晚……留下来吧。”

陆景尧挑眉,内心一千一万个愿意,激动得连呼吸都乱了一秒,他低低“嗯”了一声,扶着纪修然躺好,关上房内的灯。黑暗中,陆景尧紧盯着纪修然的睡容,从眼尾到唇角都泛出温柔的笑意来。

“修然,晚安。”

翌日清晨,睡梦中的纪修然翻了个身,不慎碰到右肩,刹那间的疼痛让他醒转过来,顶着微乱的头发坐起身。

他记得昨晚陆景尧好像留宿了,人呢?

纪修然清醒了会儿,先去洗漱,然后走出房间,沙发上散落着一块毛毯,人却不知所踪。忽然玄关的门开启,陆景尧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陆景尧换上拖鞋,把袋子放到一边,推着人到沙发上坐下,“刚刚出去买了点食材,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做早饭。”话音刚落,他便进了厨房。

纪修然看了眼时钟,发现现在竟然才六点半,那陆景尧还出去了一趟,是起得有多早?只为了给他做一顿早饭吗?

半个小时后,陆景尧端着两个碗走出来,考虑到纪修然肩上有伤,他煮了软糯的粥,放了青菜、瘦肉等营养丰富的食材,陆景尧在碗里加了两个勺子,朝客厅喊了声:“吃饭了。”

纪修然过去坐下,两人相对无言地喝粥,突然同时开口道:

“你今天不上班吗?”

“肩膀好些了吗?”

纪修然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率先回答:“已经好多了。”比起昨天的确好了很多,能感觉到应该消肿不少。

“那就好。”陆景尧放下心,“等会儿我就去上班,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找我,好不好?”

“我知道了。”

吃过早饭,陆景尧准备去上班,他弯腰在玄关换鞋,身后纪修然站着看他,头顶上还有一撮头发弯弯地翘着,使他整个人愈发显得柔软。陆景尧没忍住,抬起手帮他压了压头“我走了。”

“拜拜。”纪修然朝他挥手,目送陆景尧出去,大门关上,整个家霎时安静下来。他眨眨眼,又快步走到窗边,朝楼下看去,很快陆景尧出现在视线之中,纪修然不舍地看着他驱车离开,呆呆地在窗边站了好久。

陆景尧到了公司,第一件事便是找法务部的所有人开会,商讨如何处理老城区的事情,很快大家便讨论出了几个可行的方案,准备实施。

回到办公室,陆景尧却无心工作,满脑子都是昨晚发生的事,明明空调开得很足,他却浑身燥热,喝了两杯凉水才勉强压下去一些。

怪不得古时君王有了美人就无心早朝,君子果然不是谁都能做的。心上人就在眼前,陆景尧也佩服自己能够忍住。

但他又能忍耐多久、等待多久呢?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

又过了一周,纪修然的右肩终于好得差不多,而老城区的居民在多方协调下终于愿意配合搬走,开发的计划得以继续施行。

恰逢周六,陆景尧陪着纪修然到医院去做复查,右肩的肿块已经完全消失,肩膀动作也不会再有痛感,可以说是痊愈了。

两人一起离开医院,坐上车,陆景尧才发现自己无事可做,想和纪修然多相处一会儿,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想了半天,他只好丧气道:“直接送你回家吗?”

纪修然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回答:“我想去看看我爸妈,你把我放在前面的公交站就好了。”

陆景尧闻言,脱口而出:“那我和你一起去行吗?”

纪修然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应声:“……好。”

车子发动稳稳驶向城郊的疗养院,到了目的地,陆景尧跟在纪修然身后,来到三楼,路过相熟的护士见到纪修然,笑着同他打招呼:“纪先生来了啊,今天叔叔阿姨各项指标都很稳定呢。”

“辛苦了。”纪修然绕过她,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依然是熟悉的仪器声,纪修然在里面待了会儿,便被医生叫走了。陆景尧缓步走至病床前,低头看去。

只见两张床上分别躺着一名中年男性和女性,与纪修然的模样都有八分相似,这便是纪修然的父母了。

见到心上人的家人,陆景尧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愈发心情低落。他的父母都身体健康,虽然他们不经常见面,但只要重逢,父母总是会非常高兴。因此陆景尧始终难以想象,没有父母陪伴的这十年,纪修然一个人是怎么度过的。

陆景尧闭上眼,心痛到每根神经末梢都泛着隐约的疼痛,他指尖微颤,深吸一口气才平复胸中的郁结之气,在床边椅子上坐下,一字一句认真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陆景尧,是修然的朋友……”

而此时的纪修然从医生处出来,回到病房门前,正要推门,耳边却听到陆景尧低沉的话语,让他整个人刹那间僵在原地。

“是我没保护好修然,让他受伤了,叔叔阿姨责怪我吧,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他受伤,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透过门缝,纪修然可以看到他沐浴在阳光下的半边侧脸,紧抿的薄唇,异常认真的神色,陆景尧还在说,而他却失了神,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小地蜷缩起来。

很快陆景尧便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纪修然,他站起身朝他走来,温暖的手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