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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满脸惊喜,眸中放光?

阿萝听到他说话,越发低着头,不敢看他。

萧敬远再看时,却见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已经顺着那莹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他一下子怔住了,半响才找回自己声音:“怎么好好的哭了?”

阿萝摇头,再摇头,努力地摇头,她仿佛要借着摇头的这个动作,让自己从那种犹如潮水一般袭来的悲哀中摆脱。

她使劲摇头后,又抬起手来,抹了一把眼泪,擤了擤鼻子,之后才算慢慢恢复过来,带着鼻音说:“才没哭呢!”

“没哭就没哭吧。”萧敬远现在已经明白了,作为一个马上就要弱冠的成年人,你千万不能和个小孩子争对错。

她说今天是初六,你为什么非告诉她今天是初八呢,反正初八和初六也没区别。

阿萝听着萧敬远这无可奈何的退让语气,不破涕而笑。

“我不管,反正你答应我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话要算话,不然是小狗儿!”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小嘴儿嘟嘟囔囔的,娇态可掬。

萧敬远:“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话的,你放心。”

阿萝点头。

“我知道的。”她从来就知道,因为萧永瀚都说,七叔是个一诺千金的人。

“那你告诉我刚才怎么了,是风吹了你的眼睛吗?”萧敬远现在可不敢说是她哭了。

阿萝瞅了他一眼,眨眨眼睛。

萧敬远只看到,经过雨露浸润的睫毛,黑亮而修长,根根分明地翘动在那犹如雨后天空一般的眸子上。

在这一刻,他忽然有种错觉,觉得这个看似天真无邪调皮耍赖的小姑娘,心里住着一个哀伤的灵魂。

只是不曾轻易外露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才忽然有些难过。”

阿萝低着头,有点不想说谎,便实话实说了。

“哦……”萧敬远没再问,没问她为什么难过。

阿萝仰起脸,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现在不难过了。”

曾经水底所有的苦难,都是一场梦,她现在是个七岁的小孩儿,享受着七岁小孩儿的骄纵和任性,未来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她趁机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对了,七叔,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那个五色固本扶虚丸……其实不必送我的。”

“为什么?”

“别人看着,怕是会误会的……”她不想因为得了那么个好处,而被各种猜测,特别是大家都以为她会和萧家定亲,这个依她现在的年纪还很不好解释。

“好。”萧敬远面上略有些冷,不过还是答应了。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抬头看时,却是鲁嬷嬷正张望着,朝这边走过来。

萧敬远见了,便道:“你家嬷嬷过来了,我先去看看那两只白鹿。”

阿萝见他要走,连忙问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如果我要找你,可怎么找你?”

她可是没忘记,今日为了能和他搭一句话,真是比登天还难。

而她还有许多事儿要找他帮忙呢。

萧敬远此时已经转首要离开了,听闻这话,也并没有回头,只是略停顿了下道:“若要找我,送信给我就是。”

“送信?”阿萝有点着急:“可是怎么给你信啊?”

“回头你就知道了。”

这话说着时,人都已经走远了。

☆、笫28章

再回到正房时,大家伙儿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因阿萝来得晚,叶家老祖宗难得说了阿萝几句:“眼瞅着也不是小孩子了,也忒地任性!”

阿萝偎依在那里笑:“还不是萧家奶奶家里的园子太好玩,咱家哪看到这些,便忍不住贪着玩了。”

这话倒是把萧家老太太逗乐了,一个劲地说:“以后阿萝常来奶奶家玩,让你玩个够!”

当她这么说着的时候,阿萝安静单纯地望着萧家老太太,嘴里眼里还带着笑,可是她却不想着,萧家双月湖下的那水牢,到底有几个知道的?这么大的事儿,谁能被瞒住?

这么想着,阿萝便转首过去,看向旁边或坐或站着的这些萧家子嗣。

萧家子嗣众多,几乎每个都是好的,阿萝细细想过去,她一直以为萧家的规矩甚严,子孙齐心,婆媳妯娌之间也极少那勾心斗角的龌龊,可谓是家风颇好,也难怪当初老祖宗选了萧家做她夫家,是盼着她后半辈子能少些操心事。

只是谁曾想到,这看似平静的湖面下,竟隐藏着那般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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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回到家中,阿萝先陪着老祖宗用了些晚膳。老人家年纪大了,自然吃得并不多,怕晚上不好克食。用完晚膳,阿萝又陪着老祖宗说了会子话,这才过去母亲那边。

临行前,老祖宗笑着说:“最近倒是勤往你母亲那边过去,倒是不陪我这老家伙了。”

阿萝便过去撒娇笑:“老祖宗说哪里话,阿萝这是赶着要上进呢!”

旁边鲁嬷嬷也道:“可不是么,如今姑娘落下这么多功课,再养几日要去女学了,她心里慌,唯恐功课落下太多惹人笑话,去二太太房中跟着练练字读读书,最近几日倒是有些长进。”

老祖宗听闻这个自然是高兴,连忙点头:“去吧去吧,论起学问来,你娘可是比你伯母和婶婶要强上不知道多少,你随着你娘好好学习才是要紧。”

这边阿萝过来母亲房中,先拜见了母亲,说了会子话,看看时候也该睡了。阿萝其实看出母亲好像有心事,不过她也没问,只是在临睡前,对旁边伺候着的鲁嬷嬷含糊地来了一句:“母亲今日看着心不在焉呢。”

说完这个,嘴里呢喃了一句什么,也就睡过去了。

鲁嬷嬷受了一会儿,便出去隔壁了。

阿萝待到鲁嬷嬷出去,便睁开了眼睛,准备偷听。

她知道鲁嬷嬷必然明白当年母亲的事,说不得两个人言谈间会提起,只是两个人说这话茬,还是需要一个契机。

谁知道阿萝睁着眼睛等了好久,也不见母亲和鲁嬷嬷那边说什么话,以至于后来她都开始犯困了。说到底这身子不过七岁罢了,年纪小就贪睡,熬不住夜。

就在她几乎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了耳中。

“夫人,这些画可真是好,让人一看就想起老爷年轻时候。”

这是鲁嬷嬷的感叹声。

阿萝一个激灵,瞌睡虫瞬间消失了。

她睁大眼睛,仔细地捕捉那边的动静,一丝一毫都不敢放过。

“起来吧。”母亲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