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部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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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生日礼物之一,李贤向武后推举了好几个编修,其中有刚刚取中的进士。也有已经在弘文馆供职多年的文学臣子,顺带把骆宾王和罗处机一起推荐了上去——前者大喜过望,后者则是大吃一惊,而最令他们感激地是,李贤竟是委托许敬宗和李绩,推荐了两人应试制科。

此时此刻,李贤便呆在温暖的含凉殿,笑眯眯地对武后分说当日诗会的情形。他那张嘴向来能把死地说成活的。此时刻意活络气氛,更是描绘得活灵活现。不单单是武后懒洋洋地靠在胡床上听得津津有味,四周的几个宫人内侍也无不竖着耳朵。

临到最后,听说李贤打算直接喝罚酒赖过作诗地时候,正在为武后捶背的阿芊几乎笑岔了气。就连武后也是噗嗤一声,面上笑颜如花。

“你个惫懒的小子。也难怪别人不忿骂你!”

武后没好气地摇了摇头,秀发上的宝钿在的照耀下熠熠闪光,但仍盖不过那双黑亮的眸子。她在李贤面上瞧了好一阵。这才赞赏地点了点头:“人说你任性豪侠,这前一点倒是一点不错,但这后一点我却一直觉得过了。如今看来,你能够有容人之量,也不算是名不副实了。不过让许敬宗和李绩荐了那两个人制科,也只有你想得出来!”

“母后,要不是为了你那烈女传的所谓编修能够名正言顺,我何至于这么劳心劳力?”李贤却不怵武后的目光直视,犹自嬉皮笑脸地道,“再说,许相公可兼着我地沛王府长史,英国公又是我师傅,不找他们我还能找谁?”

“就你狡猾!”

武后随手一招,阿芊便心领神会地朝四周的宫人内侍打了个手势,当先带着众人行礼退下。等到大殿一关,武后方才用手轻轻捂了捂胸口,面上的惬意轻松一扫而光。

“徐婕妤如今搬到了朱镜殿,她是昔日太宗徐贤妃的妹妹,端庄贤淑,你若是遇上了别忘了礼数。”

徐婕妤?李贤搜肠刮肚也没想到曾经见过哪个徐婕妤。要知道,人家皇帝固然是后宫佳丽三千人,可他那位老爹似乎没那个福分,每逢节日大宴,代表后宫出席的就只有武后这么一个至高无上地皇后,其他的嫔妃似乎更多都是住在掖庭宫中并不随便外出。

但老妈既然吩咐了,他自然不会怠慢,立刻点了点头。母子俩又攀谈了几句,武后忽然将话题转到了早年去世地小公主,也就是李贤那位大姐身上,言道要择日为其迁葬加封。对于这件事,尽管过去多年,但李贤依旧记忆犹新,陪着唏嘘了好一会,最后见武后倦怠方才借机脱身。

每每来含凉殿,总是阿芊送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趁人不注意,李贤便赶紧问起形,结果却得到了一个令他惊异莫名的答案——武后一连几天作恶梦惊醒,还常常心悸头晕,太医检查之后却查不出任何毛病,言道只是做梦魇着了。

“娘娘如今身怀六甲,倘若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所以东岳先生昨日进宫为娘娘做法,这才让娘娘睡了个好觉。”

言听是郭行真那个神g,李贤顿时笑了。若是别人他当然无法,但郭行真他却是能搞定地。一如既往地重谢过阿芊,他便出了丹凤门。谁知大门口除了张坚韦韬盛允文之外,竟是多出了四个家伙。只见李敬业程伯虎薛丁山屈突仲翔一字排开,简直如同四尊门神。

李贤见状大为奇怪,脱口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程伯虎方才头一个上得前来,清了清嗓子道:“我爷爷过两天就要回山东老家去了,今儿个晚上约了英国公,包下了西市贤德居喝酒。我爷爷听说那是六郎你的产业,所以让我来问问有没有折扣!”

李贤起初还听得一愣一愣,见屈突仲翔在那里偷笑,方才知道这只是一个笑话,登时上去给了程伯虎一拳。一问之下,他便得知除了程咬金和李绩之外,还有两家的不少子侄,所以方才包下了整个贤德居,至于打折扣的事情全属子虚乌有。

因为程老爷子的原话是:“既然沛王那么有钱,那么我们就算喝一晚上,也不至于喝穷了他!”

“这为老不尊的老家伙!”

李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才和众人一起上马往西市贤德居行去,心中却颇觉遗憾。这程咬金回京城不过几天,上次之后他不过借口找程伯虎又见过一面,想不到这么快就要走了。不过京城是非之地,呆一天麻烦就多一天,还不如在山东逍遥自在,从这一点来说,能放则放,程咬金还真是洒脱人。

贤德居东临永安渠,若是坐在三楼临窗位置,可以俯瞰到整条永安渠的夜景,端的是西市一块宝地。单单这块地皮,就是贺兰周动用了李贤的名头方才买了下来,花钱数以亿计。然而,冲着这地段这风景,来往的达官贵人就不在少数,更不用说一掷千金的商人豪客了。

这一天,光顾此地的人却得到了一个不那么好的消息——贤德居被人包下了。原本满腹恼火的人一打听包下此地的人,立刻全都打了退堂鼓。当朝司空李绩一个名字就足以让一大帮人望而却步,更不用说程咬金了。前者的名字足可震慑所有朝臣,而后者的名字对于老一辈来说则是分外头痛的记忆,程家还确实不是一个好惹的家族。

比如说,程老爷子的护短,程家人的团结,程家第三代堪称一霸的程伯虎……所有这些合在一起,尽管如今程家人在朝中没有什么顶尖官职,照样没人敢招惹。

而等到好事者看见数十骑马如同风卷残云般顺大街驰来,在贤德居门口停下的时候,更是不禁发出了大声的喧哗。

“竟是沛王李六郎!”

李贤翻身纵下马,立刻便有贤德居的伙计上来牵马,他才刚刚进门,上面立刻便传来了一阵声若洪钟的笑声:“哈哈哈哈,正主儿来了!今天我请客,他掏钱,大家尽管拣贵的点,可别便宜了这位如今长安赫赫有名的财神爷!”

只听声音,李贤便知道上头发话的那个人必定是老程无疑,李绩是个谨慎矜持的人,纵使名分上是他的师傅,平日也没有这么做派的,果然老程就是老程,天下别无分号!他一面蹬蹬蹬地上楼,一面高声叫道:“程老爷子今儿个既然兴致这么好,就算待会把我押在这里,我也少不得舍命陪君子!别说是贤德居有的,就是没有,我也让他们出去采办!”

这一句话刚刚出口,楼上顿时一阵大笑。上了三楼,李贤方才发现诺大的地方摆开了五六张桌子,竟是张张爆满,这还都是两家的直系,否则只怕人还会更多。随眼一瞥,他便瞧见主桌旁边还空着一张空台子,顿时心中奇怪,上去和李绩程咬金打过招呼便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这桌是给待会那些大姑娘坐的,那些丫头在长安赫赫有名,请客哪能少得了她们,不请来充充场面怎么行?我老程家和你师傅的李家可还有大批人打着光g没人要!”

程咬金话音刚落,楼梯口便传来了一个声音:“敢情程老爷子请我们这些姐妹,是没安好心来着!”

第二百四十五章 … 英雄迟暮宝刀未老,美人如画只羡鸳鸯

着那个爽朗中透着柔媚的声音,一群女子渐渐上得楼屈突申若虽说是一身道装,青丝髻上只c着一支白玉簪,不施脂粉素面朝天,却仍是予人一种明亮的风情。在她旁边,则赫然是贺兰烟。

一入道门,再加上第一年孝期已满,她在人前露面便少了许多拘束。即便是和屈突申若一模一样的打扮,她毕竟小上好几岁,一颦一笑尽显青春亮丽。

两女在那里一站,同样高挑的身材,同样绝色的姿容,同样自信的微笑,席间人虽多,此时却鸦雀无声,也不知有多少双眸子在她们身上迷了魂。许久,两人后头响起了一声咳嗽,却是李焱娘和殷秀宁上来把两人一边一个拖开,旋即向后头招呼了一声。

这时,苏毓秦无熙等人方才上得前来,各自都是盛装打扮脂粉不施,却是比平常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更能吸引众人目光。

“想不到一晃几年,丫头们就全都长这么大了!”程咬金终于回过神来感慨了一声,旋即狠狠地在屈突申若身上瞅了两眼,“尤其是申若丫头,当年还未长成就迷死了一群年轻人,如今倒好,居然穿上了道装,却好似比往日更勾魂夺魄了,也不知谁消受得起!”

屈突申若往日虽大方,但哪个长辈会像程咬金这样调笑,当下顿时俏脸微红。而贺兰烟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程咬金,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却不防对方的目光和自己碰了个正着,紧接着便听到了一声惊奇的咦声。

“这丫头是谁,我怎么似乎没见过?”

李贤也没料到贺兰烟今天竟然也会来。自打刚刚人上来便在朝她打眼色,孰料小丫头压根不理会他。不消说,定是他这些天忙着安排各种事情,冷落了她所致。听到程咬金这一问。他正欲抢先,谁知李绩比他更快。

“老程,那是六郎的心上人。”

“咦?”程咬金这下大起兴趣。又上下瞅了瞅,忽然狠狠一拍巴掌,高声赞道。“好,好,不愧是六郎,有眼光!要是伯虎能够给我找上这么一个顺眼的孙媳妇,就算我明天进棺材也能合眼了!”

这话说完,李贤这个脸皮厚地固然是笑嘻嘻若无其事,贺兰烟却是大窘,嗔怒地瞪了李贤一眼。而程伯虎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就他老爷子这么一句话,自屈突申若以下,所有娘子军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他头皮发麻背心发热。

李贤唯恐老狐狸李绩再说出些什么不像话地,赶紧把自己这边几个认识的一一对程咬金介绍了。听说薛丁山是薛仁贵的儿子。老程便连道了两个好字;接下来,他又对屈突仲翔好一通取笑。无非是千万不要大姊英雄小弟软蛋之类地;秦无熙李焱娘殷秀宁等人都是他昔日熟悉的,惟有苏毓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免不了盛赞了一番。

程咬金虽然口无遮拦。出手却是大方,每个小辈都送了一件见面礼,就连李贤也得了一样。虽说是一模一样的黑木匣子,奈何封了口什么也看不见。虽说极度好奇,但在这筵席上,李贤自然不好随便打开。礼尚往来,他少不得也神秘兮兮地对程咬金说,有一样礼物回头送到程宅。

程咬金闻言大乐,少不得在李贤肩膀上拍了一下:“好,还是六郎你有心,不管是什么,我先谢过了!”

一巴掌拍下去,李贤自然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好在此时众人全都入席,酒菜也送了上来,而贤德居地掌柜亲自上来团团行了一圈礼,这才说今天请了天音阁最最当红的班子来唱歌跳舞。话音刚落,两家小辈便发出了一阵欢呼,就连程处默等人都露出了欣然之色。

而等到天音阁歌舞姬上来,丝竹声一响,舞步一起,那些大的小的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纷纷瞅着自个心仪的姑娘瞧——天音阁贵啊,去一趟的开销就是他们一个月的零花钱,就算是两家第二代也没去过几次。也只有李敬业程伯虎这样拿着李贤分红地败家子,方才能够没事就在里头找乐子。

“一群没出息的家伙!”程咬金虽然不好扫大家的兴致,却在那里没好气地嘟囓了一声,拿起酒斗一口气倒进嘴里喝干了,一抹嘴方才往屈突申若那一桌看了一眼,见一群女子犹如男子般谈笑喝酒欣赏歌舞,不觉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申若那丫头要入道门,这么些独立独行的大姑娘,我们两家还真没人能配得上,唉!”

程咬金的这种评论,李贤深表赞同——屈突申若这个用说了,李焱娘和傅燕蓉已经嫁人也暂且不提,可就算是殷秀宁秦无熙苏等四五位,整个长安城又有几个能惹得起?要真是娶回家去,天天河东狮吼,那大唐难保又得出几个房玄龄,那就不是棒打金枝而是棒打亲夫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附和,身边地老程便忽然又来了一句感慨。

“要是我老程年轻的时候,就算死了也要娶上一个回家,绝对不会像那帮小子这样没出息!真是暴殄天物!”

噗——

几乎是同时,李贤和李绩朝旁边大大喷出了一口酒,呛得连连咳嗽。好容易止住了,李绩便面色古怪地指着程咬金道:“你要是真那么本事,当初怎么会对老房说,至死也不会娶一个彪悍地女人在家管着,还让老房善自珍重?”

程咬金老脸微红,旋即却死撑着道:“反正那些小子一个都没传到我的勇猛,当年血战攻下洛阳之后,班师回长安的时候,我可是足足带了七个侍妾回来,老李你只带了三个!”

见这两位年过七十地在那里你来我往争论昔日的“英勇”事迹,李贤那瞠目结舌的劲头就别提了。老狐狸李绩平常都是正经人,谁知遇上老程竟会有这么大变化。看热闹正看得有趣的当口,他只听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师傅和程老爷子在争论什么呢?要不要我给你们做个见证?”

李绩和程咬金的争论嘎然而止,程咬金回头在屈突申若的脸上瞅了瞅,见其似笑非笑似乎什么都听见了,顿时转手把李贤卖了:“六郎,那些丫头便交给你去陪了,横竖你的大小情人都在那边,我和你师傅多年没见,还得继续喝酒!”

言罢他不由分说地把李贤往屈突申若那里一推,自个则c起酒斗和李绩一碰,两个老的竟是继续优哉游哉地畅谈昔日辉煌。

一句大小情人让屈突申若的神色微微一变,而被推得站起来的李贤则更是弄不懂,这老程哪只眼睛看到他有什么大小情人了。只不过两个老的明显不欢迎他坐回去,他又实在不想再挤进那帮好开玩笑的脂粉中,索性干笑一声,一个人走到了窗前,忽然把窗子挪开了一条小缝。

窗外正是夜色中的永安渠,时不时可以看到上面载着粮食或是其他货物的小船,点点映得水面波光粼粼,伴随着阵阵寒风。他一边看一边想,只可惜他着实不懂如何制作玻璃,否则若是让这贤德居换上玻璃窗户,那客流量只怕还得再翻一倍……算了算了,他如今已经够招摇了,若是再捣鼓出玻璃来,只怕是祸不是福。

“六郎不去看看贺兰么?她都快被焱娘她们几个灌醉了。”

李贤闻声回头,见那一桌上的小丫头脸色绯红,偏生还不管不顾地来者不拒,顿时一阵叹气。待想上前的时候,他忽然只觉得屈突申若那一身道装无比刺眼,冷不丁想到昔日在倩女幽魂中听过的一首c曲,禁不住叹息了一声。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申若姐他日定能觅得知己,还是不要穿这身道装的好。”

屈突申若闻言立时怔了,竟连李贤从身旁走过也没有发觉。窗子缝隙中的寒风迎面吹在她的脸上,刚刚因为饮酒而生出的热意渐渐凉了下去,但她却觉得心头火烧火燎。

“只羡鸳鸯不羡仙……”喃喃自语了一句,再回头瞥了瞥贺兰烟旁边的李贤,她忽然轻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有一丝苦涩,“知己若是那么好求,我又何必等到今日?”

她冷不丁瞅见了自己刚刚搁在几子上的木匣子,见周围没人注意自己,索性上前把匣子打了开来。不开还好,这一打开盖子,她顿时有些吃惊——里头既不是什么名贵珠宝首饰,也不是什么精巧的小玩意,而赫然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她好奇地拿起来翻了翻,才看了两页便不觉红了脸,旋即没好气地啐了一口。

这个老家伙,果然和表面上露出来的一样,没个正经!

话虽如此,她却立刻贴身藏好了这本册子,面上露出了一丝异样的表情。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边正和李绩聊得起劲的程咬金赫然朝她投来了一道目光,那眼神中尽是狡黠的笑意。

第二百四十六章 … 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晚上的酒筵也不知消耗了多少美酒佳肴,而程咬金李一场之后,也没有忘了把李贤拉进来狠狠灌了一通,再加上促狭的李焱娘,即便是李贤反复强调自己已经戒酒也没多大用场,末了自然被灌得酩酊大醉。

再一次看到李贤被醉醺醺地送回来,阿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有心让那些翘首以盼的宫人进去服侍,她忽然又想到刚刚得报的消息。忖度片刻,她便吩咐月芜月芙姊妹去预备,听到召唤再进来,自己则亲自支使着两个小宫人把李贤扶进了偏殿,把人扔进了木桶中,她这才招手示意两人出去。

“啊……阿嚏!”

李贤迷糊之间只觉得鼻子一阵痒痒,不觉大大打了个喷嚏,随即半梦半醒地睁开了眼睛。一看到面前那张熟悉的丽颜,他立刻长长松了一口气,才想继续迷瞪一会,忽然瞥见阿萝手中的那根狗尾巴草,一时气结。

什么时候阿萝也学会小丫头这促狭的一套了?

他把身子向后头挪了挪,舒服惬意地把头搁在木桶的边上,这才懒洋洋地看着阿萝,等待着她自个说明缘由。果然,见他半天没出一声,阿箩只得没好气地摇摇头,上前来把一大筐干花没头没脑地倾倒进水里,这才板着脸道:“今儿个王福顺亲自来,说是陛下派人去找过蓉娘了。”

李贤几乎以为自己得了幻听——他这位老爹从来就不是什么念旧情的人,除了手段高明的武后,其他跟着他的女人鲜有好下场,怎么会惦记一个蓉娘?如果蓉娘真的是什么无双绝色倒也罢了,可他这位蓉姐只是寻常姿色。在一群年轻貌美地宫人之间甚至可以说是已经人老珠黄,除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按摩手段,还有什么能让李治牵挂?

“究竟怎么回事?”

阿萝四下里望了望,证实房间中确实没有别人。遂半跪了下来,在李贤耳边低声道:“不知道是谁在陛下耳边有意提起了已故韩国夫人,旋即又说到蓉娘技艺无双。陛下犯风疾的时候一直头晕,若是有这么一个精于按摩的人在身边,必定能够缓解一二。如是一说。陛下便深憾当初不该放蓉娘出宫,于是便派人去寻了。”

“该死!”

李贤狠狠一摔水中地毛巾,竟是霍地站了起来。直到l露在外的皮肤传来了一阵寒冷的感觉,他这才渐渐坐了下去,面上满是y霾。

蓉娘又并非大夫,那手按摩地技巧虽然精湛,但宫中藏龙卧虎之地,会这种技法的人不在少数。就在蓉娘离宫之后,他自个就又找了一个精于此道的中年宫人,以便在每日练武之后放松全身肌r。他老爹贵为天子,还会找不到代替者?

这个暗中捣鬼地家伙,绝对不是为了区区一个蓉娘!当初要不是他李贤去求了武后。武后又确实有所顾忌,蓉娘按例绝对不会在放出宫人的大名单里。宫闱深似海。高祖时代的白头宫女在宫里的还少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沉声问道:“父皇派的人什么时候出发的?蓉娘回乡之后可有消息?”

“陛下派的人大约是今早刚出发。至于蓉姐,正好她刚刚给奴婢捎带了一封信。殿下赏赐给她的那些钱,她置办了几亩地,听说在娘家过得还好,只是因着她在乡间毕竟算是少见地美貌,因此s扰的人不少。”

李贤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正当他在那里细细思量整件事的名堂时,耳畔忽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那位东岳先生郭行真今天又来给皇后娘娘做法事了。虽说是打着安胎的名义,但因为没有前例,所以宫里头议论不少。”

这事今早李贤也听阿芊说过,当时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他那位老妈手段太狠,和他老爹合谋铲除长孙无忌一党的时候,弄死地人何止一个两个,加上他那早夭的大姐,有些心病在所难免。可如今把两件事合在一起,他便觉得y谋地味道越来越重了。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他便干脆暂时把事情搁在了一边,示意阿萝去叫人送些热水进来,旋即闭上了眼睛。谁知等到木桶中的水加好之后,他忽然听到阿萝在耳边低声道:“殿下,奴婢已经让人在外头候着了,是不是要她们进来服侍?”

李贤倏地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在阿萝的面上瞧了好一会,见一向胆大心细地她少有地露出了一丝红晕,便耸肩笑道:“今晚不用她们了。”

见阿萝答应一声便想退出,他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竟是一下子把她拉近了。直到那张俏脸几乎贴着自己的

这才眨了眨眼睛:“今晚你留下。”

阿萝一阵瞠目结舌之后,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一甩手想走,谁知李贤那手竟是如同铁箍,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挣扎了一番,她竟是离李贤更近了些。没奈何之下,她只得勉强分说道:“外头那么多绝色殿下都不要,偏偏看中我一个半大不小的干什么!”

晚上多喝了几杯,虽然沐浴之后酒意稍解,但李贤仍是觉着周身发热。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他嘿嘿笑道:“阿萝,如果没有母后的吩咐,你会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地塞给我?五哥可是早就要了明徽,都不知道嘲笑过我几次了。你若是现在说一声不愿意,那我今后绝不动你半根指头!”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旋即松开了右手,一动不动地直视着阿萝。果然,阿萝没有挪动半步,而是站在那里瞪他,目光中既有恼火,更多的却是掩不住的情意。

“好好的拿明徽打比方干什么,我提醒了那个大大咧咧的丫头好几次,她偏偏还是一张大嘴巴,迟早有一天非得出事不可。”

说到这里,阿萝又感到自己的皓腕被人捏了个正着,此时却没有挣扎,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奴婢并非真的不愿意,只是担心如此一来会坏了事。再说,陛下和娘娘先前所赐的宫人也已经有好些了,人人都天天等着盼着,殿下也总得给人家一个盼头吧!”

阿萝一下子把事情上升到了如此高度,李贤便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虽不能说是欲念全消,却是意兴阑珊。他是男人,当然不可能不好色,尤其是满屋子莺莺燕燕成天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他更是不可能一点绮念也无,但那种赤ll的目光他实在有些吃不消。

他叹了一口气,懒洋洋地从木桶中站了起来,自己用毛巾擦干了周身,随便披了一件衣服走出了浴室。见外头四个身着薄纱的少女正在那里面色怔忡地等着,他不禁轻咳了一声,顷刻间,八道火辣辣的目光一下子投注到了他的脸上。

“晚了,你们也都去睡吧!”

见四女无不露出了大失所望的表情,李贤便不再去看她们,自顾自地回了寝殿。临睡之前,他忽然想起今儿个程咬金的见面礼还没有打开来看过,赶紧找出了那个黑木匣子。打开来一看,却只见里头没有什么贵重东西,而是一封信。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小子既然知道这个道理,身边那么多奇葩怎么就只采撷了一朵,这算哪门子的惜花人?赶紧下下功夫,让申若那丫头跟了你!别看这丫头泼辣,若是真动了心绝对是一心一意!反正我老程看不下去了,看在和你关系不错,顺便就帮你一把好了!”

打头几句话看得李贤苦笑连连,待到一段结束,他不禁吓了一跳——这程咬金说得到做得到,千万别真的干了什么才好!好一会儿,他才屏息凝气地往下看,越看面色越古怪,最后竟是咬牙切齿。满满一张信纸,这老家伙竟然全都在那里向他分析娶了某某的好处,仿佛大有让他成为种马的架势!

气急败坏的他随手把信揉成一团扔在床上,正准备睡大觉的时候,忽然瞥见黑木匣中还有一张纸,只是因为折叠得小c在一边,所以很容易被忽略。虽说知道老程很可能又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他还是两指拈起那张小纸片,展开一看,脸上表情一瞬间定格了。

和先头那封信的龙飞凤舞不同,这一张小纸片上的字却各不相同,似乎是不同人所写。上头的内容很简单,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和某人在某地见面,停留了多少时间,如是一共十几条。那些人名中有好些李贤并不熟悉,然而,一个重复出现高达五六次的名字他却是知道的——那赫然是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太子太傅上官仪!

他定了定神,翻过纸片一瞧,这才发现后头还有四个字——有备无患。

此时此刻,他再无犹疑,默默地把字条上的都背齐全了,赶紧一个翻身下床把纸片凑在烛火上。火焰一下子就把纸片吞噬得干干净净,甚至差点烫着了他的手,眼见其化作灰烬,他这才安心。

他娘的,好容易把老妈安抚下去,李义府也回不来了,居然有人整治这么一出!他该找谁商量?这么大的事情,那绝对是挨着谁谁死!这一次,他欠老程的人情可是欠大发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 又拉了一票手下,危言耸听的作用

冬腊月,天空中y沉沉的,星星点点的雪花零落飘下人无不捂紧了衣服。这时节,往日进进出出都喜欢骑马的人也大多选择了温暖的马车,而更多的人则是选择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围炉烤火喝酒聊天,自然比大冷天在外头奔波强。

西市的丰达客栈早就挂出了客满的木牌,但实际上,里头的房子几乎全都空着。大堂中横七竖八的桌子都被撂到了一边,空出老大一块地盘。一帮年龄各异的汉子个个席地而坐,中间赫然是一堆火,上头架子上的r正烤得滋滋作响,一滴滴的油落入下头的火堆中,引得火苗不时蹿上去那么一两下。

这情景在外头餐风露宿的人看起来自然是无比正常,然而,这是长安城西市的客栈,演上这么一出便显得极其古怪。倘若算上围火而坐的一群人中那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则这一幕就更加诡异了。然而,那少年偏生坐得极其安然自在,拿着烤r吃得满嘴流油不说,还不时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尽管已经是第二次相见,但霍怀恩总觉得面前的人琢磨不透。他来自兰州,却行走过中原大部分地方,长安也没少来,阅人无数自不在话下。他也曾看过自命豪侠不凡的公子哥,但在他们这些真正餐风露宿的游侠面前,那些人即使再表现得平易近人,总难免与环境格格不入,谁也不像李贤表现得那么自在。

“老幺,你虽然帮了我一次,但也带来了一个不小的麻烦。”但见手底下几个弟兄在李贤左右吹嘘着昔日战绩,他只觉得坐立不安,最后干脆拉着旁边的盛允文低声问道。“这位沛王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就不怕被人弹劾么?就算他不怕,我却怕和皇家人牵扯不清!”

盛允文朝谈笑自若的李贤瞥了一眼,心中忆起当初在演武场上和这位主儿相扑地情景。比起他自幼苦练以及之后游侠天下的经历。李贤的那点本事虽说不错,但仍旧不值一提,即便如此。对方愣是在明知必败的情况下和他拼了十几个回合,若是论输赢早就输了十几次。后来,他成了天子派给李贤地亲卫。最初出入武德殿的时候没少遭人白眼,足可想见那次李贤大败亏输回去之后的狼狈。

“若是那些大臣真地要弹劾沛王,只怕弹章早就堆满大半间屋子了!”见李显压根没往这边瞧,摆明了是不在乎他说些什么,他索性把自己从张坚韦韬那里听说的一些事情全都兜了出来。

当盛允文说到李贤当初还是童子的时候,就在酒肆中为了争风吃醋对人大挥老拳,霍怀恩终于露出了一种难以掩饰地惊愕神情。虽说坊间关于沛王李六郎的传闻不少,但传闻终究是半真半假。如今听老幺一说,这位沛王竟是如此率性而为,他终于信了八成。

“可是,他究竟想要我们做什么?他是皇子,有李司空许相公相助。似乎和别的大臣也关系不错,不至于要靠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人。人人都说沛王和太子交情最好。他莫不是要……”

“别问我,这些我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你想的那般。”

盛允文无可奈何地一摊手,心中分外奇怪。要知道。他可是天子派给李贤的人,虽说那天曾经说过类似于效忠的话,可若是换作别人不是还有一段考验期么?可李贤做事情根本就不避讳他,这胆子何止是一个大字能够形容的。

虽说不至于和一帮亡命之徒角力相扑,但是,仅仅凭喝酒,李贤便折服了不少人。大唐上下无不好酒,他又是自小锻炼出来地酒量,再加上张坚韦韬两个,以三敌五非但不落下风,反而把其他人灌得酪酊大醉。等到最后一块烤r下肚,见旁边横七竖八躺倒一片,张坚韦韬却还在强撑着,他便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霍怀恩身边,旋即毫不客气地一p股坐下。

“老霍,上回的事情我已经压下去了,你可怎么谢我?”

果然来了!霍怀恩嘴里一阵发苦,可是,上次因为冲动的老三,他确实欠了李贤一个不小的人情。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他赶紧欠身问道:“殿下乃金枝玉叶,若是某真有能够出力的地方,一定万死不辞。”

“哪有万死那么严重!”李贤没好气地挥了挥手,面上照旧带着没心没肺地笑容。他眯着眼睛瞧了霍怀恩好一阵,这才嘿嘿笑道,“我如今没什么需要你做的,刚刚那句不过玩笑而已。我只是想看看,能让老盛宁可冒着违命地风险也要护着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不过要说喝酒,那还是我强!哈哈哈哈!”

盛允文见李贤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心知其必定是差不多喝醉了,连忙起身前去搀扶。他待想出门离开,却又看见张

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向霍怀恩房,上去先把李贤安顿好了方才下来。

“霍大哥,你既然在长安置办了这么一家产业,想必也不希望翌日再像以前那样漂泊度日。沛王殿下是个豪爽人,若换成别人,把你们上绝路,再假惺惺出面容留又有什么难处?男儿当沙场建功百战封侯,如今朝廷还在用兵,你也是有志地,何不如今留个地步?”

同样是刀头上讨生活,谁不想将来博一个封妻荫子,霍怀恩只是担心风险和得到不成比例。然而,当听说李贤竟是自个掏腰包给盛允文重病中的妻子治病,同时又许诺将来举荐其入军中,一颗心终于不争气地跳动了起来。要想攀上权贵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今又不是天下混战的时候,谁不想要军功,可又哪里能轻易轮上?

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刻点了点头:“老幺,我明白你的好意了。待会弟兄们醒来之后我就对他们说,大家必定都会答应的。”

等到李贤大醉初醒的时候,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好消息,而他也不和霍怀恩客气,直截了当地道出了自己如今最最着紧的一件事——据贺兰周传来的消息,蓉娘已经不在家乡,传闻是到长安来了,委托商号寻找毕竟不怎么妥贴,但把这件事托付给这些曾经走南闯北的人就很容易了。当然,他确实有别的路径可走,可他就是想用这些人。

“小事一桩,殿下放心!”

闻听是这么简简单单一件事,霍怀恩顿时拍了胸脯——既不是杀人也不是放火,只是找着这位沛王的一个旧日侍女,然后安全把人带回长安送去贤德居,这比他想象中那种要冒杀头的危险实在是安全多了。

随李贤走出丰达客栈,盛允文也跟着出了一口大气。虽说他刚刚帮忙做了说客,但也担心李贤会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还好,这位主儿果然是量力而行。至于好容易醒了一半酒的张坚韦韬则仍是稀里糊涂,但谁都没问李贤今儿个究竟到这里来干什么。

出门上马,李贤立刻转道亲仁坊。老于如今虽说有官,但都是闲职,可以说是一身轻,而由于身体不好,亲仁坊于宅一般来说都不接待客人,但李贤凭着弟子的身份,愣是把骆宾王罗处机和王勃塞进了老于家里。为此老于非但没有埋怨,反而很是兴高采烈。

“沛王殿下,您可来了!”

李贤自从多了于志宁这个师傅,便成了于宅的常客,见那门子满脸堆笑地迎上来,他随手便扔过去一小串铜钱,下马之后点点头便径直往里头走。熟门熟路转到书房,他便听到王勃熟悉的声音,却是在那里请教于志宁,诗文当求词句华丽,还是该返璞归真。

虽说满肚子诗文,但那都是背的不是自己的,因此李贤虽说敬重那些有文采的人,却没打算在这上头成就什么大家。谁知他在门口驻足了一小会,大门忽然就从里头被人打开了,而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罗处机。

“殿下?”

李贤见里头剩下三双眼睛齐刷刷地向自己看来,当下便神态自若地走了进去,丝毫没有听壁角被人拆穿的尴尬。见老于看着自个脸色不善,他打了个哈哈便上前笑道:“于师傅,我今儿个遇到了一个疑难,想来请教一二。”

一听到李贤有疑难,王勃立刻来了兴致,而没等他发问,罗处机便朝骆宾王打了个眼色,上去拉着王勃的胳膊便往外走,压根没有给他反对的机会。直到大门关上,李贤方才对莫名其妙的于志宁眨了眨眼睛。

“于师傅,有一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实在想问一声。您若是觉得不合适,或是觉着我胡说八道,也可以不答。”他也不理会于志宁紧皱的眉头,忽然压低了声音,“你觉得五哥是不是一个好太子?抑或是说,要培养五哥这么一个太子是难是易?”

不等于志宁反应过来,他忽然又连珠炮似的问道:“倘若有人不惜动摇后位,你说五哥的太子之位能否保得住?”

一瞬间,于志宁的面色变得刷白,那双原本有些混浊的眸子忽然死死盯着李贤的眼睛,额头上青筋毕露,隐约甚至可见外渗的冷汗。李贤的最后一句话,仿佛成了压弯他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百四十八章 … 好事成双,坏事成对

志宁这大半辈子活下来,风风雨雨经历得着实不少。家,前半生自从跟了太宗皇帝,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但后半生就是磨折多多了。

辅佐太子李承乾,结果李承乾被废身死,他又去辅佐太子李治;李治登基之后,不多久立了太子李忠,他旋即又去辅佐太子李忠,谁知风云突变,他辅佐的这位主儿居然又被废了,他这个太子太傅又转移给了新太子李弘!

所以,李贤的话在别人听来是危言耸听,他却已经信了一半。这兄弟二人的情份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一直以来,他很是得意自己教导了一个出色的太子,又辅佐了一位贤王,可眼下这消息无疑是当头一棒。终于,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的意思是,有人要……”

那两个字在他口中憋了许久,但就是说不出来。昔日长孙无忌何等风光,偏偏因为那两个字,竟是一下子跌入了万仞深渊,他若是再碰,结局如何自不用说。他自个已经是一只脚要踏入棺材的人,可要是把整个家族都赔进去,那绝对是滔天大祸。

李贤轻轻在于志宁耳边叨咕了一大通,话说完,见老于仿佛呆痴了一般站在那里动弹不得,他赶紧扶着人在椅子上坐下,见桌上那茶依旧温热,赶紧服侍老于喝了几口。他也知道,年纪大了的人禁不起折腾,但这事他除了找于志宁这个已经被党争吓破胆的老臣,还真不好去s扰其他人。

许敬宗那老狐狸是没得说的后党,说不定他前脚上门,老家伙后脚就去宫里告密了;李绩同样是老狐狸,朝政任事不管。上次审李义府的那会,他就隐约感到,李绩似乎对武后有些不满,再说如今摆明了还会撂开手。奢望出主意还是免了。

再说,只凭他上次在树上听说刘祥道和上官仪的密语,再加上如今这些乱七八糟地迹象。并不能断定人家的真正意图,把事情搞大了必定难以收场。

老于终于缓过了气,嘴里忽然嘟囓了几句什么。耳朵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