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十章(1/1)

我匆匆戴上口罩,把那两张膏药又贴上,跟着小屁来到大门口。牛哥和杰哥已经等在了站台上。四个人上了去师大的公共汽车。车很破,也没空座位,只好都站着。大家都不说话。车上的人都在看我。杰哥背着四个人的包,站在窗口。小屁、牛哥站在过道里。我看看小屁、牛哥还有杰哥,一个个都呆呆的想着什么,显然都在憧憬美好未来。

车到了师大,下了车,四人在门口观望了一会。果然,和自己学校风景大不相同。路上走的全是女生,衣袂飘飘,一片花的海洋。我虽然来过好几次,以前都没怎么注意。校园绿化也不错,到处绿意盎然。

牛哥忍不住感叹一声:“下辈子一定要考师大。”

杰哥悲叹一声:“早知道师大这么好,我死也不上江大了。”

小屁探头看看两边:“我们还进不进去啦?”

“当然进去!”牛哥、杰哥一齐喊。

大家大摇大摆闯了进去。

草坪上有几个留学生,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大家一直往里走,在桥上站了会,四面看了看。河水很脏,臭烘烘的。

美女走过一拨又一拨,看得我们全愣了。师大果然是师大阿。

“小飞,你知道‘地理馆’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来过好几次吗?”

“那我也不知道,我就认识他们网球场,高中的时候,我和我同学来打过几次球。还有河东餐厅。”

又一个女生走过,抬头挺胸,很骄傲的样子。走过我们前面还瞟了我们一眼。

女生走过去了。牛哥感叹:

“天人哪!”

“她刚才看我了。”小屁很陶醉的样子。

“胡说,她在看我。”牛哥很生气,“明明是看我。因为我比你帅。”

“你放屁!她肯定是在看我!”

“就你这样,她还懒得看呢!”

“她就是在看我,这一点你不能否认。”

“你问他……你说,刚才那个女生是在看谁?”

“好象哦……在看周小飞啊。”杰哥回答。

两人把杰哥一顿爆打。

河边小路上,又有一个女生过来了。大家都说不出话来,直愣愣地站着。

我看着她从面前走过。这回牛哥和小屁没有争,因为这女生抬头望着天空走路。

“天文系的?你们看呢?”

“同意。”

这时,有两个男生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大家都很好奇,盯着那两个男生看。

“小飞,听说后天下午系里安排去海军307厂参观?”小屁问我。

“好像是的。”

“我后天上午要去北京路买电阻啊。我来不及啊。”

“那你就别去了。小飞,你知道**像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

小屁一听很兴奋:“不是说离那里很近吗?”

“小飞,丽娃河在哪里?”

“就这里。”

“啊!这就是丽娃河?!”

我点了点头。

三个人往下看了看,皱起了眉头,连连摇头:“不会吧?”

“我去看看牛卫星。”

“你代我们问候一下。我们去见‘香香爱虫虫’了,回去……我们再电话联系。”

我点头,转弯,走上了小路。找到二牛老乡的寝室,门关着,敲了一会,没人应。在楼底下等了两个多小时,还是不见他回来。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牛哥:

“小飞,怎么办?我们被人家放了鸽子!”

我没话可说。

“我们现在过来。”

“牛卫星也不在。”

“是吗?我们先过来。”

过了一会,三个人过来了。

“这个女的太可恶了,害得我们这样。我非骂死她不可!”

“没劲,回家咯。”

“总不能白来一趟。要不大家碰碰运气?”

“你还记得那个讲座?著名作家胡什么的老太太说的,爱情也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

“什么讲座?”

“那个什么讲座,每个月都请文化界艺术界的混混来办讲座,还记得吧,那个穿红衣服的老太。”

牛哥命令杰哥:“快把《泡妞秘籍》还有《现代大学生爱情全功略abc傻瓜书》拿出来。”

杰哥噢了两声,从书包里找了出来。

我翻出牛哥的手掌机,打起了俄罗斯方块。

牛哥拿过厚厚的《泡妞秘籍》,呼啦啦翻了起来:“第一章……绪论……论爱情……爱情是世间最美、最纯洁、最伟大的感情之一……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思想观、爱情观。爱情是甜美的甘露,爱情是甘洌的清泉……我靠,怎么都是理论题,有没有实际­操­作题啊?”

牛哥哗啦哗啦翻着书:“恩,第七章……第二节……胆大、心细、脸皮厚,不撞南墙不回头;要卧薪尝胆,破釜沉舟,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布下天罗地网。要广种博,要坑蒙拐骗、­鸡­鸣狗盗、无所不用,要死缠烂打,百折不挠,生命是宝贵的,可是爱情是无价的……必要的时候,要以死相逼,以跳楼、卧轨等要挟对方……女生好比是空气,……若烟花,可是虚无缥缈,……实则虚之,虚者实之……女生说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信3分就可以了。至于女生的表情,那是完全不能相信的……”

我按了pause,看着他们三个,一个个红光满面,信心百倍。

“来,我们来喊口号……”

三个人挤作一堆:“预备!1……2……爱情万岁!我们必胜!”

“好,行动!”

三人正要走,终于发现了我,牛哥说道:

“小飞,你把这里看好了,我们成功以后会回到这里碰头。”

三人朝三个方向走散了。我一个人坐在草地上打游戏,游戏很无聊,打着打着,想起了江小瑛。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肯定和她那两个死党在一起­干­坏事,或者预谋­干­坏事。我马上想到她的脸,她的表情,一会儿手舞足蹈,神采飞扬,一会儿绷着脸,翻白眼。

我在草地上躺了下来,看着天。天倒是很蓝,看着看着,慢慢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风大了点。

看看四周,有一个白衣、灰牛仔裤的女生坐在边上的一只石凳上,正在背单词。她侧对着我,手里拿着一本小书,背单词的时候好象充满了感情,声音抑扬顿挫。我感到很好奇。我背单词的时候从来是没有感情的,

忽然,从她的书里掉出来一张绿­色­的小纸片,薄薄窄窄的,在空中翻滚着,落到草地上。她没有发觉,还在认真地背着。

书签在地上又翻滚了几下,到了我的脚边。我捡了起来,原来是一张参观券,宋庆龄故居的,样子很古朴。我站起来,把书签递过去。女生看着我愣了一会,看到书签才明白过来。红了一下脸,低下头接过了:

“谢了。”

我笑了笑,走回来,坐下了,又打起了俄罗斯方块。我的水平极差,一会儿工夫就死了三回。第四回又要gameover了,忽然听见女生的声音:

“左边,左边!”

我听出来是刚才那个女生,我正慌张呢,听她的吧。在她的指导之下,总算,过了几关。又玩了一会。我叹了口气。

“不玩了。”

“你的水平真臭。”女生说话了。

“是啊。”我抬头看她。

她站直了,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圆脸圆眼睛。

“背英文啊?”

“是啊。”她坐了下来,“我叫夏茜。夏天的夏,茜,草字头底下西边的西。”

“我叫周小飞。周恩来的周,大小的小,飞翔的飞。”

“你怎么了?还戴着口罩?你是电影明星?”

“不是,我脸上受了点小伤,不好意思被人看到。”

“哦。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恩。”

“哦,你是哪个学校的?”

“江大的。”

“哦,是吗?你大几啊?大二?”

“大三了。”

“比我高一级。”

“哦。”

正说着,额头上的一张膏药掉了下来。

她愣住了:“你是搞行为艺术的吧?”

我苦笑了一下:“上个礼拜六睡觉的时候,被我的侄女拿颜料画上去的。”

夏茜笑了起来:“你真有趣,你侄女真有趣……写得什么?”

“哦,我是……虫虫。她还不太会写字。别的字她都不会写。”

“你怎么不洗掉呢?”

我沮丧道:“洗过了,洗不掉,谁知道那丫头用的什么颜料啊。”

“是吗?”夏茜把头凑近了看。

这时,有人喊了起来:“夏茜!”